純禧說罷恨恨瞪了沈雲(yún)歌一眼便驀地轉(zhuǎn)身急步奔出院外,她迎上在蓮花門外的秦川,雙眼赤紅,兩行熱淚掛在臉上。
她頓住腳步,看著秦川。
這些日子秦川見到的都是純禧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心中總是對其不喜,此刻看到她梨花帶雨,隱隱抽泣的樣子,倒讓他覺著這位尊貴的公主也有可愛的一麵。
那大眼睛水汪汪的,濃密的睫毛都粘在了一起。
秦川正要問純禧怎麼了,卻被純禧搶先一步問:“你果真要娶沈雲(yún)歌嗎?”她問著還抽噎一聲。
驀然更添一分我見猶憐,秦川被對方突然的一問震住。
屋裏是發(fā)生了什麼?
見秦川不語,純禧又滾出兩滴豆大的熱淚,隨即奪門而出。
千兒急步跟在身後,路過秦川撇撇嘴,“公主這迴真的傷心了。”
純禧走了,屋內(nèi)沈雲(yún)歌闔目靠在床上。
穆元湛亦蹙著眉,他本是想著純禧能和沈雲(yún)歌友好相處的,也能讓沈雲(yún)歌在這沒有任何關(guān)係的京都城有純禧這樣一個小姐妹來陪陪她,沒想到竟這麼快就決裂了。
他看看沈雲(yún)歌,溫聲道:“我迴去寬慰一下純禧,你別放在心上。”
“你走吧。”沈雲(yún)歌無力道,“我想睡一會兒。”
“……”穆元湛默著看她,見時機不對,也按下不說男女之事。半晌後問:“我明日得迴別苑,那姓周的老嫗要不要我一起帶過去?”
沈雲(yún)歌也沉默片刻,抬起眼皮迎上穆元湛的目光。
穆元湛又補充道:“若真如那周老嫗所說,梁夢梅與北靜王有聯(lián)係,且梁夢梅又與蒲麗國人勾結(jié),那麼他們?nèi)街g的關(guān)係就會變得複雜。我?guī)侵芾蠇炦^去詢問一二,興許能盡快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沈雲(yún)歌暗自思忖,現(xiàn)在梁夢梅不僅是她的仇人,若她既是北靜王的棋子,又與蒲麗國人勾結(jié),麵臨的是北靜王勾結(jié)外邦有不臣之心的企圖。
勾結(jié)外邦,若有不慎,那大夏麵臨的不單單是皇子奪位的爭鋒之亂,更怕的是外邦趁機攪亂大夏,那樣,剛剛安定的百姓豈不又要麵臨罹亂。
他知道穆元湛雖然在麵對她的情感之事上有些纏人,但在嚴肅的大事麵前,他一向深謀遠慮,處事穩(wěn)健。
她的仇和他的大事牽連在一起,不該意氣用事的時候,她亦要保持頭腦清醒。
這小宅子畢竟不似她那別苑有訓練有素的護衛(wèi)把守,萬一刺客又來夜襲,她還真沒有底氣能護好周嬤嬤。
“可以。”她答應了。
穆元湛看得出,隻要自己不逼的太緊,反而能讓沈雲(yún)歌不那麼排斥他,索性想要留下來與他共進晚膳的心思也作罷。
不放心的,最後又說了一句:“在我和沈含玉了斷之前,答應我,不要衝動作出任何決定。”
“……”沈雲(yún)歌知道他指的是與秦川的事。
他又道:“包括與他有什麼親密之舉。”他光說著眸中已經(jīng)全是醋意。
“……”沈雲(yún)歌本來正色的眸子突然又是一凜:“你走吧我要睡了!”
穆元湛唇角一勾,深眸淺彎,霸道又魅人,他忍著滿心的舍不得起身,把茶盞接過放到桌上,邊披披風邊道:“這幾日王府的醫(yī)士會一直過來給你調(diào)理身子,我也會派一個奴婢過來服侍你。”
“不用。”沈雲(yún)歌幹脆地迴:“我這裏有院裏的小丫頭,還有李媽媽,用不著王府的人來服侍。”
她可不相信王府的婢女,萬一是被沈含玉或者哪個妾室收買過的,來她這裏,她還有活路嗎。
穆元湛看得出沈雲(yún)歌排斥王府裏的女人,也隨她道:“那好。隻讓醫(yī)士來。”
穆元湛披好披風站在床邊又定定看了沈雲(yún)歌幾眼,一雙劍眉下深邃的眼睛直把沈雲(yún)歌看得垂了眼皮。
他又沉啞著聲道:“我會讓大寶給你傳信,你,可不可以迴我?”
沈雲(yún)歌聞言驀地躺下翻身向裏不理他。
穆元湛低歎一聲不舍道:“好好休息,我走了。”
沈雲(yún)歌:“……”
他轉(zhuǎn)身出了門。
來到院子裏,他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把聶伯叫過來,又讓聶伯把李媽媽和兩個小丫頭叫過來,一人賞一個大銀錠子,道:“今後姑娘多煩你們照顧,她這幾日風寒身子不適,不管吃喝拉撒你們都要服侍到位,本王自不會虧待你們。”
平常沈雲(yún)歌對院子裏的人就不錯,他們自然也亦對沈雲(yún)歌照顧有加,這下有了王爺這個貴人花銀子專程囑托,幾人更是會盡心盡責,都躬身道:“王爺請放心,奴婢們自會把姑娘照顧得妥妥貼貼。”
隨後穆元湛又斜了坐在小推車上的秦川一眼,“未出嫁的閨閣女子房間,更不應該有男子隨意出入。”
眾人都驚愕抬眸看向穆元湛,又看看他剛出來的那道門,再看看秦川,隨即垂眸應是,“奴婢們會看好姑娘。”
秦川挑眉,莫名覺著穆元湛那麼高大一個男人此刻竟是那麼幼稚得可笑。
若他真是沈雲(yún)歌未婚夫,他們這幾個奴婢又如何能攔得住他。
可轉(zhuǎn)念又反應過來,他這話不是說給幾個下人聽的,而是說給他聽的。
可他難道不是男人不成?
秦川想知道穆元湛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丫頭是他七歲時便定下的未婚妻。
他想問,但懶得去惹穆元湛,便隻從小推車上站起來,算是有理有節(jié)地目送這位酸王爺。
穆元湛闊步走出院子上車迴王府去。
穆元湛剛走,秦川便敲沈雲(yún)歌的門,李媽媽聶伯等人在一旁看著秦川,卻又都張不開嘴阻攔,又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各自離去。
畢竟秦公子平時對他們也很好,怎麼好意思去說什麼,總歸秦公子看起來與姑娘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處,總歸,王爺也看不到。
幾人慢慢走著,幾步之後索性一溜煙都急步跑開了。
沈雲(yún)歌讓秦川進了屋裏。
她又坐起身來,秦川把杯盞裏的涼水倒掉,又倒上一盞熱的,遞給沈雲(yún)歌,“快喝點水,嘴都快幹皮了。”
遞完杯子,他又打開穆元湛未來得及打開包的蜜餞,捧著那銀杏蜜餞到沈雲(yún)歌麵前:“夢裏不是一直呢喃著想吃蜜餞麼,吃一塊吧,生津止咳。不過是穆元湛搶著買的。”
沈雲(yún)歌嘴苦得很,看了看那銀杏蜜餞管他誰買的,捏了一個放在嘴裏,邊吃腦子裏邊又出現(xiàn)剛剛穆元湛提著蜜餞站在她麵前的樣子。
“丫頭,穆元湛剛剛說什麼,他七歲時你就成了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