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想收留沈雲歌的舅母沒有了外祖母給沈雲歌做主，她更肆無忌憚地嫌棄沈雲歌，這便趁著舅舅江哲安不在時嚷嚷著，怕沈雲歌影響她快要及笄的小女兒今後找婆家。


    沈雲歌不想再在舅舅家待著讓舅舅為難，去了山裏師父那裏，才聽到師父說起那種毒，才決定北上查母親的死因。


    沈伯庸聽到嶽母去年也死了，心中更是一梗，那是他愛妻的娘，是扶養女兒長大的嶽母啊。


    她的死與他有脫不掉關係。


    怪不得女兒恨死了他。


    沈伯庸呆在那裏思忖須臾，繼而眼皮輕掀，看看眼前這對讓他沒有半分好感的父子。


    郭家這麼些年在朝中拉攏自己的勢力，他就與其周璿多年不願與其同流合汙，如今郭定華卻又借結親一事上門來想要籠絡他，他自然不想如了郭定華的意。


    再看看郭秉文那一臉不學無術又猥瑣，腦滿腸肥的樣子他更嫌惡不已。


    自己的小女婿雖說也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王爺，但好歹周正俊郎，浪蕩歸浪蕩，但從不猥瑣，這郭秉文還想娶他的大女兒，嗬呸！


    他若有所思看著父子二人，在心裏狠狠把兩人罵了一遍，隨後粗眉微挑，謙和笑著拱手道：“實在抱歉國舅大人，想必國舅在皇後那裏也有所耳聞，沈謀當年年輕糊塗，讓女兒傷了心，女兒才去了外祖母家，這一去就是十多年。”


    “這十多年裏又經一些誤會，我們父女之間的隔閡更大，到現在她都不認我這個爹。剛才公子也說了，她定親不是也沒告訴我麼。”


    “她雖迴了京都，可壓根不迴這個家，還說跟我這個爹早已斷絕了父女關係，我是想給他定郭家大人這樣頂頂好的婆家也不敢不經她的知曉和同意隨便就答應下來。還望國舅和公子諒解。”


    沈伯庸說著又拱手致歉。


    聞言，郭定華和郭秉文的笑顏開始慢慢褪去，隻見郭秉文著急迴道：“她不認你這個爹，那你也是他爹。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不由著世伯你這個老子，還得她自己同意？”


    沈伯庸再陪笑臉拱手：“公子也見過小女，當也看得出來，那丫頭可不是個好說話的，性子傲著呢，還請公子諒解。不如等過段時間，如果那丫頭認我這個爹，沈謀再與她提及此事。”


    “這……”


    郭秉文是個看不出個眉眼高低的，他又想說話，這時郭定華卻抬手製止兒子，道：“既如此，還是不要為難侯爺，總歸他們父女關係融洽了，女兒的婚事，侯爺自然還是會第一個緊著我們郭家的，那沈姑娘遲早是你的，你著什麼急！”


    郭定華軟話中的硬意思，你沈伯庸家閨女除了我郭家別想著嫁給別人。


    沈伯庸隻陪笑臉不應聲。


    沈伯庸暫且鏟了門前的狗屎，待以後門前再有了狗屎他再想辦法鏟，狗屎鏟不完，那也隻能想辦法把狗打死。


    上門求親遭拒，郭秉文沮喪著臉隨郭定華出了定安侯府大門，十數個帶著大紅花的禮箱也一一被抬出門。


    秦川見沈伯庸把人送出來當即躲在車後邊。


    同時許秋鳴也縮迴巷子裏，看著郭定華父子離開後又等著花錢聽信的門丁抽空跑出來向他說了裏麵的詳細經過。


    收了好處的門丁把裏麵剛剛兩者之間的對話盡可能地告訴了許秋鳴，許秋鳴便馬不停蹄去向總指揮使請了假，快馬加鞭奔出別苑去找穆元湛。


    門丁向許秋鳴細述時，車廂裏的沈雲歌和秦川都也聽到了沈伯庸如何拒絕了郭家。


    秦川之前雖沒見過郭秉文，但隻從今日這侯府前的一進一出他便看出郭秉文是個典型的權貴人家肥油裏浸出來的蠢豬。


    他竟敢著想他這麼好的妹子，真是想死了。


    “丫頭，他若再想糾纏你，師兄找機會把他腿打斷，再不然幹脆把他的豬頭擰下來！”


    沈雲歌本來凝重的臉倏地被秦川逗笑。


    隨後便見沈伯庸從侯府出來，乘車從侯府街前另一頭巷口離開。


    他去了何處，沈雲歌差不多已經猜到了，她不管他，想去便去，總歸自己不在宅子裏。


    兩人又盯著侯府上空幾個時辰，未見一隻白鴿，卻又把沈伯庸等了迴來。


    沈雲歌便和秦川準備離開，剛要禦馬，卻從窗中看到一個陌生的穿著短打的男子捧著一布袋炒花生過來，“姑娘，等了這許久，吃些花生吧。”


    秦川和沈雲歌愣了一瞬，秦川正想著，這誰，不認識你，為何送花生過來。


    沈雲歌已經了然，看其一身精幹短打，雖是來送溫暖的，但神情肅穆動作僵硬，不是那穆元湛手下無情訓練出來的暗衛還會是誰。


    也是辛苦，日日藏在暗處受凍盯著梁夢梅，不知何時才能有個結果。


    隻是，穆元湛也太能纏人了，他雖人不在，但大寶和他的暗衛卻會時不時在她眼前晃。


    好像生怕她想不起來他來似的。


    沈雲歌看了看那暗衛，“不用了，你們留著吃吧。師兄走吧。”


    秦川調轉馬頭離開，暗衛站在原地凝眉，內心：姑娘不收他們的吃的，用不用匯報給王爺！


    ***


    郭秉文提親失敗，迴到家在廳裏像個陀螺一樣又氣又急地轉了一圈又一圈，“爹，怎麼辦，要沈伯庸那麼說，他和沈雲歌的父女關係一直修複不了，我還一直娶不成她了？爹你快想想辦法啊！”


    坐在茶案旁的郭定華也是為沈伯庸拒絕他這個國舅親自上門提親而心中憤憤，他沈伯庸這麼多年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的小女兒他可是上趕著嫁給穆元湛，難不成他早已經看出穆元湛是在韜光養晦藏愚守拙，將來會有作為，是個值得他托付女兒的人？


    如今也留著這大女兒想去巴結穆元湛？


    可就算穆元湛自己再有能耐，他隻是一個毫無根基的皇帝最小的皇子，他能翻起什麼巨浪！


    思量見郭定華眉目一凜，再或者，他已經隨穆元湛都站在了北靜王那頭？那沈雲歌他是想要給了北靜王或是他兒子穆常允？


    哼，沈伯庸，不管你怎麼想，都隻能是妄想。


    不管是穆元湛，還是北靜王，與太子做對，危及他郭家的人遲早必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