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上前一步站到怒氣衝衝的沈含玉麵前衝她道:“昭王妃,今兒是我邀大家來賞雪的,不是要你們姐妹來吵架的,接下來還要欣賞好節(jié)目,你難道不想看麼?”
永安眼神中向沈含玉傳遞著今日二人的目的,沈含玉這才反應過來,今兒的事成了,她沈雲歌名節(jié)就徹底壞了。
什麼兩個人的母親給他們定過親,自己的夫君還怎麼纏著她不放,都讓她自己做夢去吧。
待一會兒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那郭欲蠢貨茍且,到時候夫君還怎麼可能纏著她。
她便隻能嫁給那蠢豬,不嫁就隻能去死!
去死,死了更好!
沈含玉心中狠狠咒罵了一通,隻好暫時忍下。一旁曹青韻也勸上幾句,“是啊,今兒是永安公主的宴席,有什麼事今後再說嘛,不要吵了!”
幾個貴女都未言語,俱是不可思議地咂嘴搖頭。
永安轉身又向神情冷肅的沈雲歌道:“好了,姐妹之間一時話趕話也是有的,且入席等著一會兒邊小飲邊欣賞舞姬們的歌舞,都散散火氣。”
沈雲歌既來之則安之,既戰(zhàn)之,便就戰(zhàn)個徹底。不管永安與沈含玉這些人有什麼預謀,她且等著見招拆招。
永安勸解眾人入座,她坐在兩排食案當中的正位主坐,沈雲歌作為上賓坐在永安右側的下首,純禧亦是尊貴的公主坐在左側下首,純禧往後則是沈含玉這個王妃。
曹青韻孟冬春和範鑫蕊挨著沈含玉,四品官的直爽女兒和其他兩個名氣不大的貴女則挨著沈雲歌坐了右側。
諸人坐定後永安又道:“大家不要把氣氛弄得那麼僵,且先飲些果茶欣賞一下胡舞。”
永安話落便抬手,兩排桌案後的樂師開始奏靡靡之音的胡樂,隨即宴客廳兩側從耳房門裏上來六個胡人裝扮的露腰舞姬,腳步魅人,挨個旋轉到食案中央開始抖臀扭胯。
沈雲歌和沈含玉以及純禧都各自黑著臉,貴女們一時也還沒有從剛剛一顆一顆的驚雷中反應過來。
孟冬春和範鑫蕊分別將身子靠近對方竊竊私語,曹青韻則是眼神關切著好友沈含玉。
沈雲歌下首的直爽貴女獨自翻著白眼發(fā)呆,像是在迴味評判沈雲歌和沈含玉之間到底是誰搶了誰的夫君和爹。
一時都還沒注意舞池中央的舞姬是那麼的惹眼。
過了好一會兒,貴女們才被舞姬們引去了目光。
她們也見識過權貴場中的奢靡,可以往舞姬們的舞蹈她們隻見過婉轉輕盈的,哪裏見過這樣魅惑人的。
看著那些舞姬露著腰,那直爽貴女有些沒眼看,看一眼皺一下眉,低喃,“這是什麼?這是不正經男人才愛看的東西,永安公主怎麼給她們看這些。”
難怪傳聞中永安公主浪蕩呢,看來是真的。
她的聲音很低,樂聲幾乎把她的低喃都掩蓋了去,旁人都是聽不到的。
其他貴女們有的也是不敢看,有的則是偷偷看得不亦樂乎。
沈含玉此刻哪有心思看眼前的舞姬是露腰還是露大腿,她腦子裏全是剛剛沈雲歌手裏的那奪目的碧玉環(huán)和那紅瑪瑙魚。
定情信物,有過婚約?
夫君對那賤人死纏爛打?
這些字眼在沈含玉腦袋裏不停轉。她的目光愈發(fā)變得狠戾,透過舞姬們的間隙瞪著沈雲歌。
若是瞳孔能殺人,她眼睛飛出的利光已經把沈雲歌殺得血肉橫飛,幾乎快成肉醬了。
那十指間的力已經把她掌心的肉掐出了血印。
沈雲歌,你休想借任何機會任何借口搶走我的夫君,休想搶走我的一切。
十年前你是手下敗將,十年後的今日你注定還是手下敗將,這輩子,凡是屬於你的東西我都會搶過來,原本屬於你的所有東西,最終將都會屬於我!
你娘沒本事拴住爹的心,讓爹愛上了我的娘親,有了我,那是你們母女活該!
你娘死得好啊,死了我們母女才能成為侯府的夫人小姐。
你氣吧,當年差點氣死,今日會死得更慘。
我沈含玉今生就是來折磨你的,直到將你折磨瘋,折磨死!
對麵沈雲歌早已看到沈含玉那瘋魔的目光,本來淡漠的臉色卻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一雙明眸自帶高貴幽冷,無所遐思地看著胡姬們獨特的舞技。
沈含玉的麵目有多麼猙獰,沈雲歌便就有多沉靜,正位的永安眼鋒掃視著二人,心裏直歎,這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爹生的,差距也太大了。
胡舞跳到一半時,沈雲歌沒有從舞姬身上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便向永安疊手行禮:“永安公主雲歌想去如廁。”
永安勾唇頷首,沈雲歌起身往廳外去。
大殿門外有婢女值守,大雪天裏,小婢女雖然穿著棉襖,但兩個臉頰凍得通紅。
小婢女聽到沈雲歌要去如廁便為沈雲歌帶路。
一炷香後,沈雲歌如廁迴來,舞姬們正好剛剛跳完了露腰胡舞,相繼退出了兩排桌案前的空地。
沈雲歌入座,沈含玉依舊兩眼飛刀,就連沈含玉身旁的純禧也都眼神不善地瞥著沈雲歌。
沈雲歌不理會沈含玉,也暫且沒有機會向純禧解釋什麼,入座後隻向永安頷首行禮。
不消片刻後,兩排各自四個小婢女端著檀木描金托盤嫋娜走來。
托盤中先是各自一個銀錯金酒壺和一個同樣做工的杯子。
沈雲歌淡眸掃過托盤中的酒壺,又掃過永安和沈含玉的神色,此刻沈含玉目光中的狠戾終於是淡去兩分,又添上一分得意和一分不屑。
接著小婢女們又緊接著端上一個冒著熱氣的小銅鍋,幾次折返,各桌上又端上一盤盤肥瘦相間的羊肉和泡好的菌菇和各類幹菜。
曹青韻討好地笑道:“永安公主真真用心了,這樣的雪天吃這熱騰騰的鍋子最暖和最舒服了。”
話落隻聽著純禧一聲冷笑,“暖和是暖和,浸在這混沌之氣裏,惹一身的醃臢味。”
眾人:“……”
純禧話裏的機鋒明顯針對永安,隻見永安冷冷給了純禧一個白眼。
唯獨直爽貴女沒有聽出純禧話中的意思,道:“朝陽公主,沒那麼誇張,也就是會惹一身羊騷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