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坐起的身子漸漸靠近沈含玉，對方的臉部輪廓比平躺而視更清晰，昏暗的光線中，清醒的她卻越發能看清眼前人不像自己平常所見的王爺。


    這一刻她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她不死心，覺著一定是光線太暗才看不清人，絕不是自己意識混亂與他人做了茍且之事。


    隨即她像飛箭一般從床上跳下床，床上的人亦沒有任何動作。


    沈含玉憑著通過窗欞投進來的微弱的光磕磕碰碰找到一方桌椅，在桌上尋到火折子和蠟燭，雙手顫抖著幾經重複才點著蠟燭。


    她捂著蠟燭尋到床邊，那搖曳著、幾欲滅掉的燭火在男人麵前穩住一個豆大的火焰時，沈含玉顫抖著的雙臂反而陡然一僵。


    男人嘴角勾著一抹懶洋洋的邪笑，那張臉與穆元湛有著極高的相似度，可她認得出，那不是他的王爺，不是她的夫


    看清對方的模樣後，手中的蠟燭“咚”地一聲便砸在了床上。


    火焰熄滅，隨著沈含玉“啊”的一聲尖叫，她的人已經衝出了門外。


    出了門，迎麵撞上遮月，二人撲了個滿懷，遮月覺著自己胸口似乎都凹進去，顧不得喊疼，拾起身又氣聲央求沈含玉，“王妃，別叫別叫！”


    遮月不想讓沈含玉被人捉住，畢竟作為她的貼身奴婢，若此事傳到穆元湛耳朵裏定會把她這個王妃掃地出門，她這個奴婢也會沒有好日子。


    沈含玉得到遮月的提醒才反應過來，於是強裝鎮定一言不發，在遮月的這個頭腦還尚存一絲清醒的奴婢的護引下迴往玉華殿。


    暗夜中高公公看著這一幕，深深唿出一口氣後離開。


    沈含玉眼睛直直地坐在床邊已經快半個時辰，她一句話都不說，仿佛魂魄剛剛丟在外麵沒有迴來。


    遮月看其一副活不成的樣子又勸：“王妃，奴婢說的是真的。在奴婢發覺不對勁時便告訴其他人您已經迴了寢殿，讓他們都各忙各的去了，並且奴婢一直在外麵盯著那個院子，附近是沒有人來的。”


    當時遮月從後宅找了前院找，謝沛蘭幾個姨娘那裏她都去了一遍實在找不到人才預感不好，因著在公主府發生的事，她怕沈含玉也中了與永安一樣的毒，那永安公主明顯已經不識的人才發生那樣的事，她家王妃若是也不識人，與別人也做了同樣的事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她假意告訴府裏的人王妃迴了寢殿，隻剩她一個人去找，正院的所有地方都沒找到人她便尋到了任誰都不會去的偏院。


    偏院是給幕僚住的院子，但穆元湛從來沒有什麼幕僚，故偏院平常也不會有奴婢，隻是高公公偶爾派兩個心腹小廝過來打掃，日常便安靜得很。


    沈含玉便在奴婢小廝偷懶時，出乎意料地誤打誤撞去了那偏院。


    當遮月一進偏院便隱約聽到異樣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她趴在門口細聽才聽出裏麵竟是旖旎之聲。


    時而聽著男人低聲喘.息道“別叫”，又聽到女人的聲音，明顯是被人捂著嘴的。


    也幸好是捂著嘴，若不然，沈含玉的聲音定會傳到很遠被人聽到。


    遮月聽到那聲音卻不敢開門去驚擾，因為她已經猜到她家王妃可能與永安一樣中了毒不識得人，打斷她若她還是不識人，自己又弄不了她，萬一亂喊更會被人提早發現，還不如悄悄等裏麵的事完了，總歸偏院是沒什麼人來的。


    到時候她再把人喚出來，那會兒好歹人清醒了不會亂叫，心想著就是一個人不知鬼不覺。


    便就提心吊膽在院內院外看著人，直到裏麵幾番折騰終於再沒了聲音，遮月才從門縫裏試探地叫沈含玉。


    “王妃，此事再無旁人知道的，奴……奴婢是王妃的人。”遮月話說到此處越發心裏沒底。


    沈含玉的醜事除了那男人外也就隻有遮月知曉了，那男人雖不知他是什麼人，但與王妃做了茍且之事，他不至於自己去向別人說的。


    也就是說隻要遮月永遠不開口，這件事就沒人發現。


    遮月身子越發抖如篩糠，低垂的眼睛時不時偷偷翻看廊廡內坐在床邊失了魂一樣的人，生怕沈含玉用什麼邪惡的眼神看她。


    讓遮月意外的是，沈含玉果真將臉轉過來看她了，眼裏卻沒有殺意，隻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脫力加發直，道：“遮月，多虧了你，你起來吧。”


    遮月一顆提在嗓子眼的心這才落迴肚子裏，跪了半個時辰，起身時好一番扭捏才堪堪站直了一雙腿。


    沈含玉眼睛依舊無神看著遮月問：“王爺沒迴來？”


    遮月搖頭，道：“高公公說，可能會晚一些。”


    “……”沈含玉又是怔愣，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是把別人看成了穆元湛。片刻後突然“啊”地一聲大叫，把地坪外地遮月嚇得一個觳觫。


    “永安她做了什麼！明明是要沈雲歌好看的，為什麼她卻沒事反而我和永安都著了道呢？”沈含玉歇斯底裏又壓著聲音，眼白瞬間憋出血絲。


    她的身子開始顫抖，“就是沈雲歌那賤人，一定是她做了什麼手腳害本王妃！”


    她怒喝罷突然又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腦子裏迴想著在永安府上的情形，永安與郭秉文茍合的畫麵漸漸浮上她的腦海，她便在心底狠狠道：她死定了，永安一定不會放過她的，要她死，對，必須要她死！


    此刻的永安公主府仍舊處於混亂之中。


    當時永安被十數雙眼睛看到那不堪的畫麵後並沒有蘇醒過來，反而是把郭秉文嚇得痿了。


    他本來是等著沈雲歌的，卻不想暈暈乎乎中卻被人扒了衣裳，睜開眼看到的便是袒胸露背，一身雪白肌膚的永安大表姐。


    他本就是好色之徒，在那豐腴如脂的視覺衝擊，又被對方死了命的撩撥下，他哪裏能克製得住。


    腦子裏隻記得後腦先前著了人一棒就暈了過去，眼下永安又親自來撩撥他，他直當是永安早已盯上了他這個表弟，趁著機會先沈雲歌先一步想與他盡興呢，金重上腦的他便順勢與永安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