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歌本來想說“不好”,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湯圓急迫的聲音,“王爺,定安侯出事了!”
屋裏的兩人同時一震,穆元湛當即大步踏到門口一把拉開門,門外的湯圓道:“剛剛暗衛急報,定安侯用飯後突然腹痛不止,後來便唇舌發紫,眼看著就是中毒的跡象。”
這時的沈雲歌亦慢慢走了出來,她看起來不疾不徐,聽到湯圓的描述後,一雙眼睛還是定定地看著湯圓,明顯是在等著下半句話。
“獄卒發現後,已經叫了醫士救治,現在還在施針用藥。”
穆元湛磨了下槽牙,“一定是太子的人。”
他們知道沈伯庸不能為他們所用,又怕他出來會在關鍵時刻成為他們的阻礙,便趁此機會動手以絕後患。
可他已經安排了獄卒警惕沈伯庸的安危,卻還是被鑽了空子。
穆元湛迴頭看向沈雲歌,看到對方瞳孔裏明顯地緊張,安慰道:“先別急。”
他又語氣不善問:“醫士怎麼說?吞吞吐吐賣什麼關子?”
湯圓腦袋有一瞬的愣神,怎麼說,“醫,醫士還沒有說什麼,隻是在認真救治!”
穆元湛劍眉一皺,心罵道:蠢貨,不懂得避重就輕。
他又向湯圓道:“讓別苑的許醫士過去!”
別苑的醫士是穆元湛從民間尋到的,醫術與宮裏的太醫相當,但比宮裏的禦醫還膽大,宮裏禦醫容易被醫書上的東西困住,但別苑的那醫士卻憑著自己鄉野的手法能救很多禦醫不能救的病。
湯圓迴:“已經去了王爺!”
暗衛怎麼不知道沈伯庸在穆元湛那裏的重要性,不用交代便已經去別苑請了。
他迴頭看向沈雲歌,見其已經怔怔的失了神,安慰:“先別著急,去看看。”
沈雲歌剛剛罵了沈伯庸,她怔怔地搖頭,“與我無關。”
“……”,穆元湛自然知道她的口是心非,若真的與她無關,她又怎麼會這般失神無措,即便沈伯庸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那也是這個世界她唯一的血親。
他知道她還需要時間,道:“那好,你剛迴來先歇一歇,我過去看看。”
沈雲歌看她一眼沒說話,但眼中的托付之意他看得明白。
穆元湛和湯圓去往大牢。
二人到時,暗衛帶著的別苑有眼色的許醫士也已經到了。
這個時候大牢的駐地醫士在不斷地給沈伯庸用針,又給他用了平常研製好的解毒藥丸,大牢裏,怕的就是有重犯服毒自盡,或是被人下藥。
沈伯庸幹涸的嘴唇尤其發紫,臉色卻白得像紙,眼睛緊閉著躺在牢房床板上,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已經是死了的。
穆元湛趕緊讓許醫士上前繼續看診,醫士翻看了沈伯庸的眼睛,又摸了脈搏,又叫了大牢了的醫士會診,兩人把針灸的穴位又調整了幾個後,許醫士又叫了發現沈伯庸中毒的獄卒過來過問了些情況。
最後又把自己帶來的一小瓶藥水和大牢的醫士以及獄卒合力給沈伯庸灌了進去。
許醫士又跟獄卒要來了筆墨開藥方讓湯圓趕緊去拿藥,因為別苑離大牢最近,於是湯圓直接去了別苑。
許醫士向穆元湛迴稟:“王爺,侯爺中的毒雖兇險,但照獄卒的話來看,定安侯可能是身子不舒適恰好沒胃口,隻吃了幾口飯便沒有再吃了,反而救了他一命。牢裏的醫士又給侯爺緊急救治了一番,老夫也已經給侯爺灌了藥,那藥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定會讓侯爺把胃裏的毒吐出個六七分,待一會吐出來後,侯爺便是脫離危險了。”
穆元湛聽到沈伯庸沒有性命之憂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看向獄卒問:“剩下的飯呢?拿來讓許醫士看下。”
獄卒跑到外麵把自己保護起來的飯端來,許醫士拿銀針試了一番,又聞了聞味道,再結合沈伯庸的中毒跡象確認無誤道:“此毒是斷腸草。”
斷腸草……
穆元湛的眼睛倏然一凜,看向獄卒問:“這飯不是獄中送來的?”
獄卒忙迴:“是獄中的飯,也是獄中人送來的,但後廚做飯的人不隻一個,再加送飯來的,經手的人有四五個,若要查到底是誰下的毒,需得嚴加拷問一番才行,眼下有四個人都抓了起來,隻有一個王三送完飯便迴家了,人還沒拿來。”
穆元湛看一眼獄卒,獄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小的絕沒有害侯爺啊!”
他自然知道獄卒不是給沈伯庸下藥的人,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快地喊人救他。
且每日給大牢送飯的人有專人負責,今兒後廚的人給沈伯庸送進飯來他碰都沒碰,隻開了一下牢門,是其他幾個獄卒都看見的。
穆元湛沉聲道:“起來吧,那個送飯的人可就是那個王三?”
“對。”獄卒趕緊迴。
穆元湛眉心一皺,隻怕他已經赴黃泉了。
“嘔……”思量間忽聽得床上的沈伯庸傳來一聲嘔吐,兩個醫士扶著他吐了好一會,沈伯庸又軟綿綿地倒在了床板上。
沈伯庸迷迷糊糊看到是穆元湛在眼前,他有氣無力道:“是昭王啊……我快死了……托你一件事,與我的女兒說一聲,我這個不稱職的爹,下輩子……下輩子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做他的爹,絕不讓她失望。”
穆元湛隻看著他不說話,他對這個未來的嶽丈實在是沒什麼好感,他讓沈雲歌受了那麼多苦,又讓她心理上受了那麼大的傷害,讓她留下了很難抹掉的陰影,以至於她半點不敢相信男人,明明對他不是沒有情愫,卻是一再疏離著他。
沈伯庸也不管穆元湛不應聲,他接著道:“還有……玉兒,玉兒不管是不是我的女兒,可……她都曾是你的王妃,所以,你是有過妻室的人……就別再招惹雲歌了,你也看的出來,雲歌那孩子,心思敏感,又有傲氣,她是不會……不會做別人填房的。”
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