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便見大寶翩然從空中落了下來，似乎是有些失重地落在了地上。


    隨著又一聲“砰”，第二個花火再次把院子裏照得如白晝般，大家齊齊看到地上的大寶腦袋頂著一圈的炸毛在猛地晃著小腦袋，明顯是被波及到了。


    秦川過去把小東西從地上抱起來細細檢查，一幫人也顧不得看煙花，都圍了過去，隨後同時“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大寶看起來眼神炯炯，並沒有大礙，隻是被烤了一點浮毛，腦袋上的絨毛被晃得東倒西歪。


    那雙眼睛直直看著沈雲歌，沈雲歌也被逗得勾唇淺笑，“好久沒見，你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再早一點隻怕那小腦袋瓜子就保不住了！”


    秦川也道：“大過節的不在你家大別苑裏好好待著，跑來我們這裏做什麼？也不去找你家王爺，怎麼，人家忙著過節顧不上你？”


    說到穆元湛，一圈的人的臉上都出現一絲微妙的異樣。


    自從那日晨起他麵色有些不愉地離開，到現在已經好多日都沒有再出現了，他們知道，隻要穆元湛在城裏幾乎是日日都要來一趟，即便有事也會隔一兩日就會來，可這次竟然有將近十來日都沒有登過院子的門。


    大年下的，他不可能不在城裏啊，本來以為他會在昨天或者今兒的除夕夜過來的，可都已經快過子夜了，還沒見人。


    尤其兩個小丫頭愛八卦，心裏都道是人家王爺是不是陪了皇上又迴去陪王妃去了，近日那王妃出了那麼大的事，別不是人家王爺一直在給王妃從中周旋呢吧。


    到底外邊的比不得家裏的，什麼與夫人感情不好，今後要和離，那都是騙人，男人說的再多甜言蜜語隻不過是為了哄人的，女人萬萬不可被這樣的謊言騙了。


    姑娘可別陷進去，雖然王爺貌比潘安，是天下難得的俊朗，但還是找個沒有家世的更靠得住。


    兩個婢女雖然沒有說話，但彼此間的眉來眼去已經很默契地把男女間的哲學問題探討個深刻。


    沈雲歌感受到了幾人的異樣，隻是淡淡笑著問大寶：“吃飯了嗎，要不要吃肉條？”


    過年，丹雪又讓人送來很多肉，廚房的肉多的很。


    小家夥聽懂了沈雲歌的話，絨毛亂飛地左右晃著腦袋，憨憨的樣子半點不像一隻猛禽，於是沈雲歌自己走去廚房拿肉條去。


    “姑娘，奴婢去吧。”


    “不用。”


    秦川似乎也感受到自己說話不合時宜，他知道穆元湛近日事多，但事情再緊急，他若想見她，在這年節前他不可能不來的，看來那日他確實為了什麼耿耿於懷。


    很快沈雲歌拿著一小碗肉條走來，臉上並沒有什麼鬱色，看起來完全是新年裏該有的歡喜。


    她桃唇淺彎著，拿起一條剛剛李媽媽炸出的、準備明天做新年美食的酥肉遞給大寶，大寶那一雙銳利但看起來有些憨的小眼睛，竟愣愣地看著那肉條遲遲沒有下口。


    似乎是沒見過這奇奇怪怪的東西。


    它家王爺可從來沒有讓人喂過它肉條之外的東西，不會吃壞寶吧？


    沈雲歌看著滿是疑惑的小眼神解釋道：“這個可比那種生的肉條好吃呢。”


    是嗎是嗎？那寶嚐嚐？


    小家夥試探地把嘴巴伸過去，緩緩張開嘴，一點點把一條肉吞咽了下去。


    一條下去寶生發現了新大陸。


    這是什麼東西，王爺怎麼從來沒有讓人給自己吃過？


    原來以為王爺是愛寶的，沒想到竟是白白信了他。


    大寶一條接著一條，吃得腦袋一晃一晃。


    秦川又放了一個焰火，“砰”的一聲，磷粉在半空中“滋滋”綻放出一朵金色的火花，院子裏亮若白晝。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眾人齊齊往垂花門外看去，李媽媽低聲道：“一定是昭王殿下！”


    聶伯也興奮了起來，“我去開門！”


    秦川看了沈雲歌一眼便隨聶伯往前院走去，站在垂花門外與聶伯迎接門外的人。


    “咯吱”一聲門打開，這時隔壁人家也放起一個大大的焰火，把附近幾家的院子都照亮，兩扇門前站著一個高大挺直的身影，一張極其俊美的臉在那一瞬的焰火中尤其棱角分明，被那氅衣的烏亮色狐貍毛包圍著，尤其顯得高冷清貴。


    兩個八卦小婢女早已經迫不及待看看來人是誰，正一左一右探著脖子，通過站在垂花門外秦川的身子兩側的縫隙盯著大門處，亮光下看到那非凡的一張極俊容顏，兩人同時瞪著眼倒吸涼氣。


    “真的是昭王殿下！”兩人說著同時看向還在喂大寶的沈雲歌。


    她看著大寶的眼睛隻微微抬動了一下睫毛。


    聽著聶伯聲音很是高興道：“王爺幾時吃的飯？要不要讓後廚給您弄些吃的？”


    “王爺。”秦川也同穆元湛見了禮。


    聽著穆元湛“嗯”了一聲，又向聶伯說：“好，簡單弄一些，剛剛宴上本王略感不適，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倒是真有些餓了。”


    說話間穆元湛已經走進了垂花門內。


    聶伯歡喜得“哎”一聲便向李媽媽道：“快去！”


    李媽媽也莫名開心，急忙便往後廚跑了。


    兩個小婢女已經堆在了一起，兩人肩並肩用力擠著對方，抿著嘴，十分緊張地看著穆元湛走向沈雲歌。


    這時沈雲歌才緩緩起身，輕輕抬起眼睫看了穆元湛一眼，道：“王爺這麼晚來可是有事嗎？”


    她分明知道他是無事的，可每次都是“若無事便不用來”的模樣。


    一旁秦川和聶伯怕二人會讓空氣變得緊張又尷尬，於是又接著放煙花。


    一個絢麗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穆元湛的瞳仁裏映出那星星般的火光，卻沒有因為沈雲歌的這句話而不開心。


    他不想與她置氣了，到頭來受折磨的還是他。


    他嘴角淺淺勾著，看了看沈雲歌手裏的碗，又看了看地上剛剛趕忙吞下一條肉又僵著脖子看起來若無其事的大寶，道：“好吃嗎？好吃的話今後把你圈在籠子裏喂你這樣的熟肉，也不辛苦你到處幫本王送信了。”


    昂？


    大寶聽到穆元湛這樣不動聲色的恐嚇，小心肝一緊，隨即便蔫頭耷腦地向秦川的身邊去了。


    沈雲歌看看大寶又看穆元湛問：“你為什麼恐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