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麼一會兒能看見王爺,她也不想再顧及什麼矜持不矜持了,迎著走來的兩人便先一步迎了上去。
“王爺、姑丈。”她福身行禮。
江舜英一口一個姑丈地叫著,沈伯庸自然也該有個長輩的姿態問:“怎麼樣,幹活累不累?”
她乖巧地搖頭:“不累。”
“那就好,到底是雲歌的表妹,能吃苦。”
沈雲歌這個時候在帳子裏與秦不往和秦川說話,穆元湛臉色肅淡問:“你表姐呢?”
她笑盈盈迴:“表姐和秦師兄說話呢。”
他提步便向著營帳裏走去。
江舜英的眼神隨著穆元湛的背影飄走,隨後便道:“姑丈我們去看表姐吧。”
沈伯庸:“啊?嗯,好。”
幾人都進了營帳,穆元湛站在沈雲歌身側與秦不往說著話,江舜英和沈伯庸走了過去。
沈伯庸和秦不往自從上次喝了一次酒後也沒那麼看不上對方,進來便笑著道:“老秦,你可是這次安南戰場一等的大功臣,攻下蒲麗國後首先要向皇上給你報頭功。”
他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更不知道將來攻下蒲麗國,新的國王便將會是眼前他口中的這個老秦。
沈雲歌斜他一眼又看向江舜英,這一看,發現江舜英正一眼一眼地偷偷看穆元湛。
他仿佛是感受到了江舜英的目光,那劍眉又不近人情地皺了起來,隨後便看向沈雲歌和秦不往,道:“你們聊著,我今日要迴城裏,先走了。”
他本意是要躲開江順舜英的,誰知話音剛落便聽後者急迫的語氣道:“王爺,您可是有馬車?舜英也得迴家,能不能搭乘您的馬車一起迴城?”
穆元湛的“不能”剛到了嘴邊,還沒有說出口,卻聽沈伯庸先一步發了聲:“你表姐夫騎馬,不方便,讓你表姐騎馬送你迴去。”
他剛剛就發現這丫頭看穆元湛的眼神有貓膩,此刻看來,他怕是猜的沒錯。
穆元湛可是說要為他養老的賢婿,是他寶貝女兒的人,她這個小妮子惦記誰不行,惦記上自己表姐夫,他這個當爹的第一個不同意。
沈伯庸的“表姐夫”三個字讓穆元湛很是受用,想想曾經他向自己說別纏著她女兒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他嘴抿成直線不說話,隻看著沈雲歌滿眼的為人夫的賢惠笑意。
秦川和秦不往也看出沈伯庸的用意,也是抿著嘴角憋笑。
隻有沈雲歌擔憂著江舜英聽到這麼一句後的反應。
她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委婉地說的,此刻被沈伯庸先一步這麼說了出來,她不光自己覺著難為情,也怕江舜英惱了她,畢竟她與她這個表妹是一起長大的,是有姐妹情的。
她眼眸裏透著一絲慌亂,看看不管不顧的沈伯庸,又看看眼睛驀然呆木的江舜英。
見江舜英呆了片刻,眼神從穆元湛的身上移向表姐,又從表姐的身上移向穆元湛。
原來表姐說的昭王殿下有了鍾意的人就是她自己?
啊~
要死了,今後可怎麼麵對表姐!
她呆木地看向沈雲歌,“那……就讓表姐送吧。”說完她自慚形穢地咬著嘴角低了頭。
迴城時姊妹倆騎一匹馬,與穆元湛同行。
四月的安南天氣最宜人,傍晚的柔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兩匹馬並排行走在迴城的官道上。
穆元湛直接把江舜英當作空氣,與沈雲歌暢想著成親後在安南安逸的生活。
他頻頻看向沈雲歌,坐在沈雲歌身後的江舜英這才知道昨晚穆元湛一直看的人是誰。
她羞愧地扶著沈雲歌的腰,把臉一直貼在身前人的另一邊肩上不再敢看隔壁的表姐夫一眼,也不敢再主動說一句話,不知道的以為她是伏在表姐肩上睡著了。
穆元湛與沈雲歌一起把江舜英送迴縣衙後宅門前。
江舜英下了馬,看了眼表姐又很快地垂了眼皮,聲音訥訥地道:“表姐、表姐夫,我迴去了。”
穆元湛聽到江舜英識相地稱唿他表姐夫更是受用,心情舒暢難得地給她好臉色,頷首道:“嗯,迴去吧。”
沈雲歌斜了他一眼,向表妹道:“迴去好好休息,太累的話過幾日再去也行。”
她也是為她解圍,怕她明兒不想去又不好意思說,便給了她個臺階。
江舜英連頭都不敢抬,垂著眼皮頷首:“知道了表姐。”
她敲門聽著裏邊舅母的聲音:“等等,來了!”
沈雲歌也不想與王氏寒暄便先一步和穆元湛騎馬離開了。
王氏開門看到兩匹馬上的兩個身影,眼睛一亮:“呀,那個人是誰?看起來是富家子弟。”
江舜英瞥她娘一眼沒迴應,撅著嘴,肩膀一甩一甩地向內院去了。
把江舜英送了迴去沈雲歌要迴軍營,她看向身邊的人,話還沒說出口卻被對方握住韁繩道:“既然進了城,還不進門坐坐?”
穆元湛住的是暗衛一早就找到的宅子。
原本是一富商買來給她外室的宅子,因著被她彪悍的夫人發現,那外室是一日都沒住成便被彪悍的夫人派人看管了起來。
宅子內部結構與北地的不太一樣,此宅子一進門是一個小園子,園子裏有照壁,照壁後是青竹和池塘,池中已經有荷花冒頭。
青竹中夾著鵝卵石的小徑,走過小徑才來到正院。
因著是租借的房子,他也沒有帶著沈雲歌細細地參觀,直接便帶著人去看她們各自的房間。
房間與京都城的四合院有些相似,但是比京都城的建築更清雅別致。
他們兩個的房間麵對麵,窗子是大大的原木色支窗,站在窗下二人便可以看到彼此。
他帶著沈雲歌先看了他的房間,又帶著她去看她的,形製基本一樣,屋子中間有一張原木色床,四周掛著米色和白色多層帳幔。
他站在她身後,將其擁進懷裏,下巴貼在她太陽穴的位置,聲音嘶啞發沉:“今晚就別迴了,你睡這間,我睡那間。”
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怎麼會真的就這麼輕易地讓她安安心心地睡覺。
他的鼻息噴在他的臉頰,有些癢,她的頭往邊上躲開半寸,“我還要迴去沐浴更衣。”
他又追了過來,輕啄她的耳朵:“這裏什麼都有,我已經讓湯圓去給你做了幾身男袍。”
“……”沈雲歌身子禁不住輕顫,想著怪不得她今兒沒有看到湯圓,原來是被他遣入城裏專程給她做衣裳。
她肩膀繃著力,還是道:“那也不了,我,想迴去沐浴完好好睡覺,明兒還想跟著將士們操練。”
“這裏洗澡比那小院子方便多了,還有婢女服侍。”
他唇不離她的耳朵,耳鬢廝磨地一字一句說著,溫熱的氣息更讓她隱隱抖得自抑不住。
他又聲音低沉地道:“且後日要出兵,你若也想跟將士們一起上戰場,明日更應該好好休息一日,養好元氣才行。”
總之她來了,他是怎麼都不想放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