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湛自然是很願意與她一起走走的,他喝了口水漱了口:“好。”
路過沈伯庸的帳子時,他問:“不進去看看?”
“不了。”她瞥了一眼那營帳,透過簾子看到師父正扶他往床上躺。
知道他沒事就好了,看是不想看他的。
他跟著沈雲歌往熬藥的火灶區去,“不是要去走走?還有什麼活麼?”
活是做不完的,眼下哪有時間走走,把他騙來自然是有目的的。
快走到火灶區時,遠遠的,兩人便看到江舜英拿著個蒲扇給正在燒火的秦川扇風,“秦師兄涼快嗎?”
“秦師兄你流了好多汗,你喝點水吧。”她一手扇扇子,一手給秦川遞水。
喝完了水,“秦師兄,我幫你擦擦汗。”說著又從自己的腰帶裏抽出一塊藕粉色的帕子要給秦川擦汗。
當即秦川身子一躲,“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江舜英抿著嘴,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
明白了,不用拿穆元湛試探她已經明白了,江舜英此次來是衝著師兄來的。
十有八九,她是聽到了師父將來要做蒲麗王,師兄的身份便就是下一代蒲麗王,身份同樣貴不可言。
她這個表妹,真是會為自己謀算。
沈雲歌眉心淺蹙。
穆元湛亦是看出了其中奧秘,淺笑道:“這方麵你倒是不如你這個表妹,不懂得為自己的餘生謀劃,隻有一身傲氣,有時候倔得讓人心肝都疼,吃虧的還是自己。”
她不服地瞥他一眼,他又寵溺看著她:“女子為自己餘生能過上好日子使用點小手段沒什麼丟人,隻要不迫害他人就好。”
她不理他徑直向前走了,“她若是又盯上師兄,那純禧怎麼辦?”
穆元湛邊走邊道:“他若心裏有純禧,自然不會被你表妹迷惑,若是被你表妹迷惑了,那,純禧還要他幹嘛?”
聽起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見表姐和王爺來,江舜英訕訕從秦川身邊走開,衝著穆元湛沒有任何雜念地叫道:“表姐夫。”
“……”沈雲歌被這聲表姐夫叫的一懵,反應過來道:“舜英別瞎叫。”
表姐不好意思,表姐夫樂在其中,痛快地應聲:“嗯。”
他就喜歡這種有眼色會來事的人。
秦川看到穆元湛看他的眼色異樣,道:“王爺有事?”
他自認光明磊落,即便與純禧不會在一起,沒有的事他也不會被人誤會。
“沒事,隻是看你流那麼多汗,想必是很熱,不如去河洗一下邊涼快涼快去。”
穆元湛這句話旁人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秦川知道他是何意,看似隨意答:“洗了幹活照樣還是熱,索性忙完手裏的活再去洗。”
告訴對方的意思便是,這汗本來就是幹活熱的,並非被江舜英撩撥所致。
沈雲歌亦是聽懂了兩個男人間的對話。
她向表妹道:“舜英,隨我去河邊抬水。”
江舜英不想去的,但既然來了就不能挑三揀四的,心裏不情願,麵上看起來很高興地跟著表姐去抬水。
剩下穆元湛與秦川,秦川把火引好便去旁邊做別的。
“秦川,攻下蒲麗王都,你父親便是國王,自然你的身份如日中天,屆時,你要不要把純禧娶迴去做你的太子妃?”
太子妃?
先前秦川隻是一介山野草民,他有心但不能,現在身份突然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同樣有所顧慮。
他麵露擔憂道:“讓朝陽公主嫁到這麼遠的地方,怕她會不適應那邊的生活。且我不辭而別,她如今願不願意還不一定。”
嗬,他倒還在扭捏。
穆元湛那深眸一瞥,暗藏鋒芒,道:“看你長相也是幹脆利索的大丈夫,麵對感情你倒是扭捏得很。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當初純禧都願意與你去山野裏生活,如今還有什麼不願意?我看,別不是你想著今後做了蒲麗王後左擁右抱吧?”
秦川亦當仁不讓,不急不躁:“我沒有王爺那等雅興。”
“嗬!”穆元湛哼笑一聲,“好,你這樣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二人相互瞥一眼而笑。
這時突然有一個兵卒跑來:“王爺不好了,河邊有將士們喝了河水中毒了!沈大小姐讓趕緊拿藥過去。”
兩個男人俱是深眸一凜,秦川當即把剛剛熬好的藥給了小兵,因為所剩的不多,他又跑迴去拿先前製好的藥丸。
一幫人紛紛先後跑去附近那條河去。
不足二裏寬的一條河,深度到達成年人的大腿處,這條河的上遊便是禹城,滋養著蒲麗國城內和安南幾個城的百姓。
河邊有十幾個將士們洗澡,都喝了河裏的水,便都倒在了岸邊,他們嘴唇發紫,那一定是禹城上遊有人投了毒。
投毒之人定是王都的人所為。
他們果真沒有人性,兩國之戰不殃及百姓,他們不但不顧安南的百姓,竟也不顧自己國土的子民。
穆元湛第一時間讓人快馬趕迴安南和昨日剛拿下的都城傳信,減少城內百姓的中毒的危險。
沈雲歌正帶著江舜英給中了毒的將士們相繼喂藥,穆元湛亦親自上手幫忙。
這時有人跑來,“王爺,營地有四五十個將士們都中了毒!”
包括幾個副將。
沈雲歌邊喂藥邊道:“上午的時候大家喝了河中的水都還沒事,下午便相繼中了毒。看來,這毒就是這半個時辰前投進去的。”
穆元湛和秦川也這麼認為。
秦川道:“幸虧研製藥用的水一早就蓄滿了幾口甕,不然剛剛熬製的藥也會白熬了。”
這時秦不往跑來看河邊的情況,又拿著一個葫蘆瓢舀起一瓢河裏的水,他放在鼻尖聞了聞,若是常人很難發現其中有著淡淡的藥味。
他道:“河中之毒還沒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