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穆元湛果真要來纏著她的,沒想到她已經洗漱了一番,對方都沒有來敲門。
這夜她睡得風平浪靜,再見到他時已經是翌日晨起。
昨日他專程讓府裏的奴婢安排了距離她最近的房間。
在沈雲歌一出門時正好看到那頎長又挺拔的身軀。
他今日穿著一身看起來是墨色的長袍,但是在陽光下卻是泛著一絲墨綠色光,頂級裁剪下更把他那寬肩勁腰的身姿更是顯得尊貴又冷漠。
二人之間隻隔著一個丈餘寬的花壇,他看到她,卻隻那麼冷冷瞥了一眼便先一步走了。
“……”嗬,看來他昨日確實被氣到了。
可她也確實心裏暢快多了。
這些日子他們要在王都內等著秦不往順利登上王位,把國內的兵力整頓一番才會迴京都複命。
二人相繼去找秦不往,與果裏王等遺老議事。
議事中,兩人也是一抬眼便能看到對方,然而穆元湛卻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與眾人說著話,連一個斜眼都沒有看她。
真是太讓她痛快了,正好,讓她清淨清淨。
大概是他真的挺氣吧,一連幾日她都很清靜,他果真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
她本來就是冷性子,腦子裏越清淨,她便越冷,期間也從沒有主動向他示好過。
幾日裏都是一出門便能看到彼此,幾日他都是冷瞥她一眼,她卻隻是平靜無波對待。
這日追著蒲麗王南逃的幾支軍隊迴了王都,並且帶迴了蒲麗王的首級,然而首級是護著他一起逃跑的巖莊親自斬下來討好大夏的。
跑了的蒲麗王朝餘孽都抓了迴來,夜裏依宣又在王宮安排了一場宴席,宴請巖罕夏侯虎那些將領。
夜裏宴席一散,沈雲歌迴到宸王府,一路上她都沒有看到穆元湛的身影。
原本以為他還是會冷著她的,誰知剛迴了屋,正要合上門時,驀地,手上如被一座大山的力傾來,門被再次撞開,人重重地闖了進來。
當即沈雲歌被一身酒氣的人一個轉身壓在了門上,“哢噠”一聲門被合上。
屋裏沒有點燈,依稀的一絲光下,那雙看不到底的眸死死盯著她,一雙大手把她整個人定在門板上。
雖然突然,沈雲歌半點不驚,眼眸裏依舊平靜無波,語氣淡淡道:“醉了酒不迴去睡覺,跑來別人的房間發什麼瘋?”
她波瀾不驚的模樣更惹著了醉酒的男人,他深眸一闔,深深唿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濁氣,冷著聲直唿她大名:“沈雲歌,有時候真想拋開你的胸口看看,你到底長沒長心?”
沈雲歌冷眼看著他,二人彼此都是一雙冷眼,空氣中卻莫名膠著灼人的暗流。
她雖冷,性子偏向於一絲不茍,但是在氣他這點上越來越能讓她找到樂趣。
她道:“心是一定長了的,但遺憾是有沒有長像王爺一樣的心眼就不得而知了!
他鼻間冷哧一聲,“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小心眼,可你既然知道我小心眼,那為什麼還要故意把一個別的男人誇到天上去?明知道我快要被氣嘔血了,整日還一副冷眼旁觀的漠然。若是我不找你,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主動找我低個頭?”
沈雲歌沒答,反而若無其事地問:“因為你的小心眼讓我低個頭嗎?”
他被她氣得再一次噎住,盯著她冷冷地看了半晌又問:“沈雲歌,你說我太在意你是心眼小,那麼換個角度,若是我肆無忌憚地誇一個女子,把她誇到天上去,你可以無動於衷?”
她被問得驀地愣住,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腦袋裏不由全是那身姿綽約,如柳扶風的憐若的影子。
心裏莫名頓住。
心神都頓著,這時突然被眼前人一個俯身覆在了唇上,他卻沒有親她,反而是恨恨地在她唇角咬了一口,很快又拾起身。
看著黛眉緊蹙的人,聲音沉啞道:“太愛一個人都是心眼小的,你若心大,說明你不在乎我!
她心大麼?
好像不比他的大吧。
她不想再理他,抬手要拂開他去開門轟人,誰知下一秒被他一俯身跨抱在其胯上。
她壓著聲道:“穆元湛,你又要做什麼,迴你自己的房間睡覺去!”
他鼻間輕笑,啞聲道:“毒發了,不吃解藥會暴斃!
這次她沒有讓他得逞。
在他把人放倒在床上時,沈雲歌順勢扯過錦被蓋在自己的臉上,他連碰都沒有碰到,看著絳紫色的薄錦被把那張小臉裹得緊緊的,幾乎都顯出輪廓來。
他蹙眉,聲音沉啞,聽聲音便知道有多麼渴望,“怎麼了?”
被子裏聲音悶悶:“不想……難受。”
“……”他眉心皺得更緊,一時間以為自己真的每次都讓她不舒服。
想了想了才意識到話中的意思。
每一次她也都很熱烈,然而每一次因為想給她一個完整的新婚夜他便在最後的時候停下,情緒起來突然熄火,確實難受。
今晚他也感受到了。
他定了定神,把粗重的氣息緩緩放平,嗤地笑了聲,伸手去掀她的被子,“好了,再悶著會悶壞,今晚我們隻說說話!
她還是生生拽著,穆元湛又道:“我保證,真的隻說話,亂來是小狗!
終於他把被子拉開,滿臉毛絨絨發絲,一隻小貓模樣警惕著的眉眼緩緩從被子下露出。
看到那一張小臉他差點就做了狗,用了幾層功力才衝開自己體內的火團,翻身躺在一邊,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開始與她計劃著日後大婚時的事。
*
今日進宮參宴的都是戰場上廝殺過的將領,江舜英不是將領也不是公主,便沒有進宮,這一整日隻等著表姐迴來,想找表姐細訴說自己的心思。
可遠遠地看到昭王進了表姐的屋裏這半天還沒有出來,也沒有點燈,便自覺的,又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迴往自己的房間去。
快到自己住的那小院子時,身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喂,愁眉苦臉的誰又害得你沒吃成肉不成?”
江舜英被嚇得一個觳觫,轉身看到是那小肚雞腸的許秋鳴站在夜色裏便沒好氣:“你有毛病,大半夜的在這裏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