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給她的聘禮之外還給她留了這一年裏足夠零花的銀子,除了他迴京都的盤纏外,幾乎是把他所帶的銀兩全留給了他,為的便是想買什麼時候不用向她娘伸手要,出門便可以買。
“喂,你說什麼?我哪裏眼睛放光了?”江舜英被說得惱羞成怒,紅著臉不承認。
“嗬……”許秋鳴嗤笑一聲,“沒有放光,那是眼珠子快蹦出來了。”
江舜英眉眼皺成十八個褶的大包子,停在原地瞪著他。
他鼻間輕笑:“幹什麼,你不會是包子成精要現原形吧?”
“許秋鳴!”她真的好氣,這家夥也太討厭,今後嫁給他整日不得被氣出個好歹,“我後悔了,把你的聘禮抬走!”
這時正有個認識她的老伯經過,聽見這話先就被一震,當即高聲勸:“哎喲,舜英丫頭啊,你可不能胡說,這樣好的姻緣,說什麼後不後悔的話,快呸呸呸!說多了若是被月老聽到,要把你二人的紅繩剪斷的!”
江舜英呆住,許秋鳴也驚愕,那老人的表情極其認真,一點不像是開玩笑。
旋即他上前訓她:“快呸,你都說兩遍了!”
江舜英也是半信半疑,疑惑又有些怕地把臉撇過去,“呸、呸、呸!”三聲。
他趁機又道:“事不過三,你若再說第三遍,月老定是要不客氣地扯斷你我之間的紅線的,你若不是真心的,我勸你,今後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他樣子嚴肅,讓她更覺著事情的嚴重性。
“……”終究是小丫頭經不住嚇,抿住了嘴,但又還氣著,便蹭蹭向前獨自走了。
許秋鳴衝著老伯抱拳,咧著嘴跟了上去。
三進的院子裏,隻有沈雲歌一個人。
她正在院子裏修剪花壇裏的幹枝,看似閑情逸致,但是英氣的眉宇間很淺地帶著一絲鬱色。
聽到門外兩人拌嘴的聲音。
“我不過是想走之前聽的一些你關心我的話嘛!”
“我不關心你!”
江舜英誠心不想如了他的意,3語氣嬌嗔又倔強,隨即又聽到“砰砰砰”三聲敲門聲:“表姐!”
沈雲歌眉心展開向著外院走去,走到大門前依稀聽著許秋鳴不服氣地嘟囔著什麼。
她把門打開,便見江舜英一臉的得意,許秋鳴卻皺著眉心。
“表姐,我覺著你也應當配個小丫頭,好歹給你開開門掃掃院子什麼的,城外有的是吃不飽飯的人家,把他們領來給他們一口吃的她們高興得很,大一點到了年紀放他們出去嫁人就可以。”
江舜英邊走邊說著,又道:“我娘現在不愁吃喝了,也打算去城外尤其貧苦的百姓家裏領一個乖巧的小丫頭,給她幾年飽飯吃,等大一點再給她找個夫婿,我爹聽著也算是幫扶了窮苦人便同意了。”
“舅母做的是對的,貧時獨善其身,達時兼濟天下,雖然兼濟不到天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便是行善。”縱使王氏有私心,但是有利他人的私心同樣是功德。
許秋鳴也道:“對啊,不疑,再找個像聶伯一樣看院子的,不然這院子說小也不小,你一個人住總是少了些人氣的。”
幾人進了正院,沈雲歌如常地淡然語氣道:“是,我也覺著少了些人氣,正想著等著師兄大婚時去蒲麗王都前把城裏那些流浪的那些小孩子接來住。”
“啊?”許秋鳴和江舜英同時一愣,“表姐你要讓那些流浪的小孩們跟你住在一起?”
沈雲歌頷首:“這麼大的院子,我一個人住著也是浪費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在這裏長處,興許今後還是住山裏的多。”
現在師父和師兄都迴了蒲麗國,山裏的草蘆也空著,她可以隨時去住,且她是喜歡在山裏的,靜也靜得徹底,隻有花草樹木做伴,似乎能蕩滌心中角落裏的愁雲,變得更加清明。
江舜英知道表姐心裏定還是因為穆元湛的事難過。
表姐看似離開得灑落,也從不與他們提及自己的心事,看著與平常無二,但她知道表姐難得對一個人動心,本來交付真心要赴餘生的,結果卻又是這樣,隻怕是幾年都走不出來。
她溫聲道:“表姐高興就好。”
許秋鳴更是對沈雲歌讚賞:“不疑,你真厲害!”
他沒有說完的是,“修遠若是知道也一定是支持你的,不知道看著你的眼神還怎麼發光呢”。
兩人在這院子裏待了一整天,傍晚還在沈雲歌的指導下親自給要迴京的許秋鳴做了一頓簡單的送行飯。
許秋鳴高興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後半夜才睡著。
翌日沈雲歌也來送他上路,臨上馬前夕還在問江舜英:“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交代我的麼?”
王氏和江哲安見狀識趣地把臉撇向一邊,似乎眼睛看不到耳朵也就聽不到了一樣。
王氏心裏著急,盼著女兒說點有用的,離成親可有一年的時間呢,可千萬別像她的表姐一樣被人家不要了。
隻見江舜英抿著嘴躊躇了好半天,才與他麵對麵,用很低的聲音道:“你最好別和穆元湛學,不然我還是要退你的聘禮的。”
“……”許秋鳴眉頭一皺倒吸口氣,咬牙切齒:“已經說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