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就不明白王爺怎麼想的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與沈姑娘分開了,既然認了孩子,那孩子的娘納個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過個一年半載再迎娶個其他大人家貴女為王妃,王爺便也就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王爺這些年如履薄冰,也該是過過好日子。
湯圓很可惜那兩人如今就這麼散了,他可是眼看著一對有情人從最初的相互防備到試探,再到耳鬢廝磨,知道二人能相互交心經(jīng)曆了多少考驗。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想讓他家王爺趕快從這段感情的陰影中抽離出來,因為他知道他家王爺有多麼痛苦,他不想看到他那麼難受。
他突然想到一個法子,往高公公麵前湊了湊低聲道:“高公公,您說,這京都城裏可有沒有哪家貴女與沈姑娘性子容貌有幾分相似的?”
高公公沒想到這小子能想出這樣的招,但不枉真是一個好法子,隻是不知道這一招對他們的王爺有沒有用。
有沒有用試試才能知道。
於是兩日後,穆元湛迴了城上朝。
就在有那麼一日他剛下朝後走到儀門要上車迴府時,看到有一輛很是普通的剛進了儀門的車上下來一個十六七歲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身材纖瘦,身著天青色長裙,頭發(fā)利落地挽著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發(fā)髻上飄著一個天青色發(fā)帶,他低著頭垂著眼皮下車,那一瞬間,穆元湛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他以為是她。
就在那女子下車後一抬眼,他眼中的恍惚又散去恢複清明。
怎麼可能是她,她此時該是在蒲麗王都,自己怕是再不可能在見到她了。
此刻等在車前的湯圓的神經(jīng)比那女子還緊繃。
高公公說這位是禮部清使司的五品郎中霍達的女兒,今年十六歲,是高公公費了好大勁才托人發(fā)現(xiàn)的與沈雲(yún)歌最像的一個女子。
說是像,其實也就是整體外形上有那麼點影子,性子可與沈雲(yún)歌差遠了,沈雲(yún)歌眼神清淩,看任何事任何物都無波無瀾。
眼前的女子眼神怯怯的,一抬眼看到那一襲自帶威儀的身影時不由地開始閃躲。
因著爹是個五品官,又想往上爬一爬,但是又沒人扶持,如今的昭王殿下再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放浪王爺,不僅平了北靜王之亂,還將蒲麗國成了大夏的藩屬國,功績非凡,可載入史冊名垂青史的。
那日兵部士郎找到他一聽說是有意要為他女兒和昭王牽線,他便把這好事告訴了女兒。
並告訴她今日如何穿衣如何綰發(fā),又何時進宮,告訴她,看到穿著王爺公服的那個相貌最俊逸的男子便是昭王,拿準(zhǔn)時機下車讓趙王看到她就可以了。
她都照做了,隻是在一抬眼對上對方那深邃如潭又冷鬱的眼神時,她就控製不住地不敢直視,又很是想看,便就沒有像她爹那樣吩咐的那般一定要目空一切,而是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動物。
昭王殿下看了她一眼就轉(zhuǎn)身走了,可是沒有像她爹說的那樣上去與她寒暄的呀。
那女子站在車前呆呆地看著那豪華的黃花梨馬車逐漸遠離的宮門。
黃花梨馬車前的湯圓皺著眉頭,手直撓臉,怎麼了,他看著挺像的啊,王爺怎麼隻看了那麼一眼就走了?
這可是目前能配得上王爺身份唯一個長得像的了。
湯圓滿腹狐疑,到底是哪裏不對了。
迴了王府穆元湛又一頭鑽進了房中開始喝酒,湯圓把剛才那女子的事告訴高公公。
二人遠遠地站在寢殿門外的廊簷下。
“這可怎麼弄,朝中這些個官員裏誰家有年紀(jì)正好的女兒的我都打聽了遍,也都想法子見過了,就這麼一個最像的了。”高公公眉頭皺著直搖頭。
“公公,不行別把年紀(jì)卡那麼死,稍微大點歲數(shù)的那些個小姐中也看看?”
高公公眼睛一立,把個拂塵甩了湯圓滿臉,“你把王爺當(dāng)什麼了,動物到季節(jié)了配種呢?”
年紀(jì)大點嫁不出去的,不是長得難看的就是像關(guān)在尼姑庵裏的那永安一樣名聲不好,哪個能與王爺相配,簡直沒有腦子。
“額……”湯圓泄了氣抿上嘴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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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純禧都住在沈雲(yún)歌的公主府。
她本來想著這些日子裏要以知心好友的身份來開導(dǎo)沈雲(yún)歌的,可有一件事讓她很是焦心。
那便是近些日子依恩他隔三差五地便要與秦川一起出現(xiàn)在公主府,每次還要邀請沈雲(yún)歌下棋。
雖然依恩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很清晰地可以感受到他對她一定是動了心思的,雖然王兄說他們兩人再不可能了,但作為妹妹的她看到沈雲(yún)歌與別人走得那麼近心裏還是很難接受。
甚至看到總是有意撮合那兩人的江舜英都有些煩。
六角花亭裏,他們又在下棋,純禧和秦川走在院子裏,看著亭子裏看似閑雅的二人不由地皺了眉,她有些不高興把視線轉(zhuǎn)到身邊秦川的身上,“你是不是也在撮合依恩和雲(yún)歌?”
“……”秦川一怔,他確實有心撮合他們,畢竟穆元湛說了那樣決絕的話,不說雲(yún)歌那丫頭,他的心也涼了半截,他是不想看到自己妹子的後半生都葬送在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上。
若是依恩能再次打開她的心扉,倒不失他所望,也算他這些日子沒有白白費心思讓依恩陪著他一起來。
他好整以暇搖頭:“沒有,我認為感情這種事都是順其自然的,他人撮合都是白費力氣。我不過是覺著雲(yún)歌心裏壓著事,她又不愛與別人說,看她與依恩很是聊得來,就順便讓他來開導(dǎo)開導(dǎo)她。”
純禧還是不開心地瞥他一眼,“就算你不是有心撮合他們,照這樣下去,二人隻怕是本來沒那個意思也日久生情了。”
她不是怕沈雲(yún)歌找到能讓她幸福的另一半,隻是別那麼快,萬一他的王兄……後悔了呢,那便是來不及了。
這時江舜英從亭子裏笑瞇瞇地走來,向純禧和秦川行禮:“公主,太子殿下。”
朝陽有些著急:“你不在那看她們下棋,跑出來做什麼?”
有江舜英這個第三者在她還能放心些,現(xiàn)在隻剩下他們兩人,她更是擔(dān)心。
誰知江舜英咧著嘴道:“我覺著我在那不好,打擾表姐和依恩世子,萬一依恩世子想要說什麼,我在豈不是礙眼,便自覺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