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草原的夜風像把生鏽的彎刀，卷著沙礫抽打在蕭戰的狙擊鏡上。他趴在沙丘頂部，護目鏡裏映著三公裏外的石槨群 —— 七十二座青石槨呈北鬥狀排列，每座槨頂都立著半截斷箭，箭頭指向正北歸墟方向。


    \"坐標吻合。\" 蕭戰的對講機傳來林九的雜音，\"秘卷說石槨迷宮入口在 '' 天樞槨 ''，也就是最東邊那座。\" 他轉動狙擊鏡，看見蘇雪正蹲在青石槨前，指尖劃過槨身上的古突厥文，金紅色血液滲進刻痕，竟讓斷箭緩緩轉向。


    林九握緊金剛傘，傘麵的九闕星圖與石槨群共鳴，傘柄傳來的震動像祖父當年的咳嗽。蘇雪突然抬頭，鬢角的白發在月光下泛著銀光：\"這些文字在說，玄蛇的巢穴在石槨迷宮中心，而入口......\" 她指向蕭戰所在的沙丘，\"需要摸金雙符共鳴。\"


    蕭戰摸出半塊摸金符，與林九的護腕相觸，兩道紅光在沙丘頂部交匯，竟在石槨群中撕開條裂縫。青石槨的斷箭同時指向裂縫，露出下麵的螺旋階梯，石階上刻著與秘卷相同的聞香術圖譜 —— 沉水香引生門，屍香魔芋示死路。


    \"我先下去。\" 蕭戰檢查戰術背心上的香料匣，裏麵裝著老煙槍冒死從鬼市換來的沉水香粉，\"蘇雪，你的血香能壓製玄蛇，但別用太多......\" 他沒說完就被蘇雪打斷：\"三年前在波斯，是誰教你用龍涎香引開屍鱉的？\"


    螺旋階梯的石壁上嵌著青銅香鼎，蕭戰按秘卷指示點燃沉水香，淡金色煙霧竟凝成箭頭，指向右側石槨。林九的手腕印記突然發燙，照亮了香鼎內側的刻字：\"聞香者需屏息，血香者需斷發。\"


    \"斷發？\" 蘇雪摸著及腰的長發，突然抽出匕首割下一縷，金紅色的發絲混著沉水香燃燒，煙霧中竟浮現出父親的麵容。蕭戰的狙擊鏡突然卡住，他看見煙霧裏的男人手腕戴著摸金符，正是十年前秦陵合影裏的蕭戰父親。


    \"跟著煙霧走。\" 林九拽著蘇雪跟進，金剛傘掃過石壁暗格，竟抖落出半片陰符經殘頁，上麵畫著玄蛇的解剖圖，七寸位置標著 \"摸金符可破\"。蘇雪的玉佩殘片突然發出蜂鳴，與殘頁共鳴，顯形出父親的留言：\"玄蛇懼守墓人血，更懼摸金雙符。\"


    石槨迷宮的穹頂突然降下細沙，蕭戰的戰術手電掃過，看見三百六十座石槨正在緩慢旋轉，形成個巨型羅盤。蘇雪的金紅色血液滴在沙地上，竟讓沙粒組成箭頭，指向中心石槨 —— 那裏立著根青銅柱，柱頂托著個沙漏，細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沙漏是迷宮的核心。\" 林九想起秘卷記載，\"每漏完一次，石槨方位重置，必須在三十分鍾內找到生門。\" 他突然看見蕭戰的摸金符在青銅柱上投出陰影，陰影竟與沙漏刻度完全吻合。


    蕭戰的手指在青銅柱上快速敲擊，竟敲出《青烏秘卷》的開棺節奏：\"蘇雪，用你的血激活沙漏！\" 蘇雪的匕首劃過指尖，金紅色血液滴在沙漏頂部，細沙突然逆流，石槨旋轉的方向也隨之逆轉。


    \"生門在逆位！\" 林九的金剛傘突然指向正北，那裏的石槨門正在緩緩開啟，門內飄出的沉水香比其他地方濃三倍。蕭戰率先衝進去，戰術靴碾過槨內的骸骨，發現每具骨架手中都握著不同香料 —— 屍香魔芋、血竭、龍涎香，正是秘卷記載的 \"三死香\"。


    蘇雪突然按住他肩膀，金紅色的眼睛盯著骸骨的排列：\"他們擺的是匈奴巫族的 '' 引魂陣 ''，沉水香在左，血竭在右，中間......\" 她的指尖停在骷髏頭的眉心，那裏嵌著半片玄蛇鱗片，\"是玄蛇信子血。\"


    林九的摸金符突然飛起，竟自動嵌進骷髏頭的鱗片，鱗片瞬間化為粉末，露出下麵的密道入口。密道內傳來潺潺水聲，混著玄蛇特有的嘶鳴，蕭戰的熱成像儀顯示，前方二十米有個直徑十米的洞穴，洞穴中央盤踞著巨型生物。


    \"玄蛇在中心洞穴。\" 蕭戰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林九，帶蘇雪走左側密道，我去引開它。\" 他沒等迴答就衝進洞穴，戰術背心上的沉水香粉在玄蛇麵前竟毫無作用，巨蟒的瞳孔突然收縮，鎖定了蘇雪的方向。


    \"蕭戰！\" 蘇雪的匕首劃破掌心，金紅色血液甩向洞穴，竟在玄蛇鱗片上燒出滋滋響的焦痕。玄蛇被激怒，蛇信子掃過蕭戰的戰術背心，卻在觸到摸金符時發出痛苦的嘶鳴 —— 雙符共鳴的力量，果然是玄蛇的天敵。


    林九趁機拽著蘇雪衝進左側密道，密道石壁刻著古突厥文的《陰符經》片段，蘇雪邊跑邊翻譯：\"黑水闕者，玄蛇守之，非摸金雙符與西陵血引，不可破......\" 她突然頓住，看見石壁凹槽裏嵌著塊玉佩，正是母親當年的守墓人信物。


    \"媽......\" 蘇雪的指尖撫過玉佩，金紅色的眼淚滴在上麵，竟讓石壁浮現出母親的投影。投影裏的女人穿著西陵聖女服，手腕戴著和蘇雪相同的朱砂印記，開口卻是父親的聲音：\"雪女，玄蛇的七寸在逆鱗之下，用你的血祭之......\"


    密道盡頭是座青銅祭壇，壇上擺著與黃泉闕同款的青銅盒，盒蓋刻著 \"黑水闕陰符經\"。林九剛要觸碰，蘇雪突然按住他手：\"祭壇周圍的香鼎裏是屍香魔芋，一旦點燃，方圓十裏的生物都會屍變。\"


    蕭戰的槍聲在洞穴裏迴蕩，玄蛇的嘶鳴越來越近。林九看見祭壇後方的石壁上，用摸金符刻著父親的留言：\"小九，蕭戰的父親是我當年的戰友，他的摸金符能開歸墟......\" 話沒說完就被玄蛇的撞擊打斷，石壁出現裂縫，蛇信子的腥氣灌進密道。


    \"用你的血祭祭壇！\" 林九將蘇雪的手按在青銅盒上，\"秘卷說黑水闕的陰符經需要守墓人血激活！\" 蘇雪咬牙割破掌心，金紅色血液滲進盒蓋，青銅盒突然發出強光，竟將玄蛇的影像投在石壁 —— 它的七寸位置，正對著祭壇方向。


    蕭戰趁機甩出爆破彈，炸斷玄蛇的逆鱗，墨綠色的血液濺在祭壇上，竟讓青銅盒彈出第二卷陰符經殘頁。蘇雪撿起殘頁，發現上麵記載著 \"血祭反噬之法\"，守墓人每用一次血祭，身上就會多一片鱗片，直到化為玄蛇的同類。


    \"蘇雪，你的手臂......\" 林九看見她小臂的鱗片已經蔓延至肘部，金紅色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血管，和玄蛇的鱗片一模一樣。蘇雪卻笑了，將殘頁塞進他懷裏：\"沒關係，隻要能打開歸墟，見到九叔和父親......\"


    洞穴突然傳來蕭戰的悶哼，玄蛇的尾巴掃斷了密道入口。林九握緊金剛傘，傘麵的九闕星圖與青銅盒共鳴，竟在石壁上打開條暗縫：\"走，從這兒出去，蕭戰在等我們。\"


    蘇雪轉身前，突然在祭壇角落發現半塊殘破的羊皮紙，上麵畫著個戴青銅麵具的人，旁邊寫著 \"周明遠已入歸墟，借玄蛇血重生\"。她的玉佩殘片突然碎裂，露出內側的最後一句密文：\"黑水闕破，歸墟門開，摸金與西陵，隻剩其一......\"


    暗縫外的風沙聲突然變大，林九的手腕印記亮得幾乎透明，照亮了石槨迷宮的出口。蕭戰靠在青石槨旁，戰術背心破破爛爛，卻仍緊握著摸金符：\"玄蛇沒死，它鑽進了地洞，朝歸墟方向去了。\"


    蘇雪望著草原盡頭的星空，北鬥七星中的天璿星位格外明亮，那是黑水闕的位置。她摸著小臂的鱗片，想起母親投影裏的話，突然明白，每打開一闕，守墓人的血就會被九闕吸收，直到化為守護玄蛇的一部分。


    \"接下來，去秦陵。\" 林九展開秘卷，歸墟的光點正在瘋狂閃爍，\"秘卷說，九闕核心在秦陵地宮，而我們已經開了黃泉、黑水兩闕，還有七闕......\"


    蕭戰突然指向草原深處，那裏騰起遮天蔽日的黑霧，霧中隱約可見巨型蛇影，蛇瞳呈九闕狀，正是被重創的玄蛇。他的對講機傳來老煙槍的緊急唿叫：\"陰符會的人進了歸墟，他們要借玄蛇血複活周明遠......\"


    蘇雪的匕首在掌心劃出細痕，金紅色的血液滴在秘卷的歸墟星位，竟讓星圖顯示出秦陵地宮的實時畫麵 —— 周明遠站在青銅門前，手中握著蕭戰父親的摸金符，而門後，兩具棺木正在緩緩開啟。


    \"九叔......\" 蘇雪的聲音哽咽，畫麵裏的摸金符棺木上，清晰地刻著父親的名字。林九握緊她的手，發現她的體溫比玄蛇的血液還要涼，而手腕的朱砂印記，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草原的夜風帶來玄蛇的最後一聲嘶鳴，石槨迷宮的斷箭突然全部指向秦陵。林九望著手中的兩卷陰符經，突然明白，九闕之路從來不是尋寶，而是一場用鮮血和生命完成的救贖，為了父親，為了祖父，為了蘇雪，他必須在歸墟門前，阻止周明遠的屍解仙計劃，哪怕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草原時，三人站在石槨迷宮出口，背後的七十二座石槨正在緩緩崩塌，像極了九闕星圖的隕落。蘇雪摸著逐漸石化的鱗片，突然笑了：\"九，你說歸墟門後，會不會有個沒有九闕的世界？\"


    林九望著她蒼白的臉，想起十年前那個在雨夜敲門的小女孩，想起她為他擋刀時的堅定眼神。他知道，無論歸墟門後是什麼，他都不會鬆開她的手，哪怕九闕注定要帶走一個，他也會用摸金校尉的命，換西陵守墓人的生。


    蕭戰的戰術手電掃過崩塌的石槨，突然照見一塊新刻的石碑，上麵用摸金符刻著：\"黑水闕破，玄蛇歸位，下一站，青銅闕的千年密語......\"


    風沙掠過石碑，將刻字吹進沙粒，卻在三人腳下形成新的指引。林九握緊蘇雪的手，蕭戰的摸金符與他的護腕相觸，密卷的羊皮紙在風中發出沙沙聲，像父親在天之靈的叮囑。秦陵地宮的大門即將開啟，而他們，正站在九闕之路的轉折點，帶著黑水闕的秘密，走向更深的地宮，走向未知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