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種種手段,醫(yī)術(shù)、武功、謀略……
在這個世界,並非全無用處。
隻是這具身體底子太差,還需要時間調(diào)養(yǎng)和恢複。
迴到熟悉的茅屋前,一個佝僂的身影正焦急地張望著,正是秦老頭。
當(dāng)他看到秦書扶著一個女子迴來時,尤其是看清那女子是沈沁時,渾濁的老眼滿是不可思議。
“秦…秦小子?這……這位姑娘……她……”秦老頭張大了嘴,話都說不利索了。
被官府抓走的人,尤其是女人,還能囫圇個兒迴來的?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沈沁感受到秦老頭那震驚又帶著探究的目光,下意識地往秦書身後縮了縮,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秦書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然後對著秦老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二伯,多謝你幫忙收拾屋子。”
原本淩亂的茅屋,此刻已經(jīng)被打掃得幹淨(jìng)整潔了許多。
秦老頭迴過神來,連忙擺手。
“哎,說啥謝不謝的,舉手之勞……倒是你小子……”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臉上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你把人從官差手裏搶迴來了?小子,你糊塗啊!得罪了官差,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秦書心中微暖,知道老頭是真心關(guān)心自己。他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卻很平靜。
“二伯放心,我心裏有數(shù)。”
怕?他秦書字典裏就沒這個字。
前世腥風(fēng)血雨都闖過來了,幾個地痞流氓一樣的衙役,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隻是,麻煩是真的麻煩。
正如他剛才所想,沒有自己的勢力,終究是處處受製。
“好了,不說這個了。”秦書轉(zhuǎn)向沈沁,語氣溫和,“你受驚了,先進(jìn)屋歇著吧,晚飯我來想辦法。”
沈沁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有些拘謹(jǐn)?shù)刈哌M(jìn)了茅屋。
看著沈沁進(jìn)了屋,秦書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他沒有立刻進(jìn)屋,而是轉(zhuǎn)身,朝著村子深處走去。
有些賬,需要現(xiàn)在就算一算。
清水村不大,此刻炊煙嫋嫋,卻顯得有些蕭索。
村裏大多是些老弱婦孺,青壯年勞力,十有八九都被拉去充軍打仗了,生死不知。
這便是亂世,人命如草芥。
秦書腳步不停,徑直來到了村西頭一處堪稱豪華的院落前。
這正是孫二狗的家。
還沒進(jìn)院子,就聽到裏麵傳來孫二狗尖酸刻薄的咒罵聲。
“……狗日的秦書!敢壞老子的好事!等我舅舅把他抓進(jìn)大牢,看老子怎麼炮製他!還有那個小賤人……嘿嘿……”
孫二狗正坐在門檻上,一邊啃著一個軟香的窩頭,一邊幻想著秦書和沈沁的淒慘下場,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
冷不丁,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哦?你想怎麼炮製我?”
孫二狗渾身一個激靈,一抬頭,正對上秦書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手裏的窩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秦…秦…秦哥?!”
孫二狗臉上的猥瑣笑容瞬間凝固,變成了極致的恐懼,連滾帶爬地後退,差點(diǎn)一屁股坐倒在地,“你…你怎麼迴來了?!我舅舅他……”
“你舅舅?”秦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一步步逼近,“行啊二狗子,長本事了,都會搬救兵了。可惜啊,你那捕頭舅舅,好像不太管用啊。”
孫二狗徹底傻了!連當(dāng)捕頭、手底下有十幾個衙役的舅舅都拿秦書沒辦法?
這…這還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fù)的混混秦書嗎?!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
“秦哥饒命!秦爺爺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都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當(dāng)個屁放了吧!”
孫二狗一邊說,一邊瘋狂地磕頭,額頭很快就磕出了血印子。
秦書冷漠地看著他表演。
對於這種欺軟怕硬的貨色,講道理是沒用的,隻有拳頭才能讓他記住教訓(xùn)。
“現(xiàn)在知道錯了?晚了!”
秦書懶得再廢話,上前一步,對著孫二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他控製著力道,專挑疼痛難忍卻又不致命的地方下手。
“嗷!!”
“哎呦!別打了!秦哥我錯了!”
“饒命啊!!”
孫二狗殺豬般的慘叫聲在寂靜的村子裏迴蕩,但他越是慘叫,秦書下手越狠。
直到把孫二狗揍得蜷縮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哼哼唧唧,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秦書才停下手。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目光掃過孫二狗家那簡陋的廚房,看到灶臺上放著一小盆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紅燒肉,旁邊還有兩個白麵饅頭。
秦書毫不客氣,走過去,端起那盆紅燒肉和白麵饅頭。
“再有下次,可不隻是被我揍一頓了!”
留下一句警告,秦書轉(zhuǎn)身就走,留下孫二狗在原地,捂著身上的傷口,看著空空如也的灶臺,欲哭無淚。
秦書端著“戰(zhàn)利品”,沒有直接迴自己家,而是先拐到了秦老頭的茅屋。
隻見秦老頭正蹲在灶膛前,往裏麵添著柴火,鍋裏煮著一鍋綠油油的東西,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土腥味。
秦書湊近一看,那哪裏是糧食,分明就是一些勉強(qiáng)能入口的野菜,甚至還摻雜著一些草根!
老頭就吃這個?秦書眉頭微皺。
“二伯。”
秦老頭聽到聲音,迴過頭,看到秦書手裏的東西,愣了一下:“小子,你這是……”
“剛從孫二狗那‘借’來的。”秦書麵不改色,將手裏的盆和饅頭遞過去,“別煮你那草根了,過來,一起吃點(diǎn)熱乎的。”
秦老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連連擺手。
“不了不了,我這有吃的,你們吃,你們吃……”
“拿著!”秦書不容分說,直接把東西塞到老頭手裏,“跟我還客氣什麼?今天多虧你幫忙照看。快,趁熱吃。”
秦老頭捧著那還溫?zé)岬募t燒肉和兩個實(shí)在的饅頭,看著秦書真誠的眼神,推辭了幾番,最終還是拗不過,歎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老頭子就沾你的光了。”
兩人迴到秦書的茅屋。
沈沁已經(jīng)拘謹(jǐn)?shù)刈谛〉首由希吹角貢鴰Я饲乩项^迴來,還端著食物,連忙站起身。
“坐下吧,一起吃。”秦書示意她不必拘束。
三人圍著破舊的小桌子坐下。
沈沁小口小口地吃著,偶爾偷偷看一眼秦書,眼神裏充滿了感激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秦老頭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含糊不清地開口,
“小子,今天這事……那孫大柱,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啊。我瞅著那家夥,就是個記仇的。”
秦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咽下嘴裏的糊糊,眼神微冷,
“我知道。今天在教坊司,他舅甥倆就是衝著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