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對此視若無睹,俯身,拎起地上那顆林海的頭顱。
他提著人頭,目光緩緩掃過廳內每一個山匪的臉、
“你們,最好乖乖待在這寨子裏,在我迴來之前,誰若敢踏出臥龍山半步,休怪我秦書言之不預!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提著人頭,大步流星地向外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山道之中,隻留下聚義廳內一群麵麵相覷、心有餘悸的山匪。
那秦書的身影剛一消失,新任的二當家熊羆便猛地甩開猴三的手,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赤紅如欲滴血,壓抑了許久的怒火與屈辱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出來,他低聲咆哮。
“啊——!秦書!此仇不報,我熊羆誓不為人!總有一日,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方泄我心頭之恨!”
秦書自然聽不到熊羆的怒吼。他行走在下山的小徑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熊羆這條老狗,還有這群烏合之眾,留著終究是禍害。不過,眼下倒也還有些用處,替他暫時看著這黑風寨,練練兵卒,倒也省了不少功夫。
哼,待到日後清河縣‘剿匪’之時,正好將他們一並‘剿滅’,既除了後患,又能為他再添一筆濃墨重彩的功績,方便他接下來的計劃,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想到此處,他眼中的寒芒更盛。
行至無人處,秦書尋了塊避風的巖石,將林海那顆頭顱上的汙血,毫不避諱地往自己臉上、身上抹了幾把,又迅速換迴了自己先前那身普通的布衣,這才提著人頭,循著來時的路,向山下那些等候的衙役們走去。
此刻,臥龍山腳下,那十數名衙役早已等得心焦如焚,坐立不安。
“頭兒……秦書……秦先生他不會出什麼事吧?這都進去快一個時辰了!”一個年輕衙役聲音發顫。
“閉嘴!林縣尉都……都折在裏麵了,秦先生吉人自有天相……呸!秦先生武藝高強,定能安然無恙!”一個年長的衙役嘴上雖硬,但眼神中的擔憂卻掩飾不住。
就在眾人六神無主之際,一道身影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山林暗處走了出來,正是秦書!他臉上、衣衫上都沾染著新鮮的血跡,神色卻異常平靜。
“秦……秦先生!”眾衙役見狀,先是一驚,隨即看清來人,又見到他手中那顆熟悉的人頭,頓時大嘩!
“林……林縣尉的首級!”
“天!秦先生真的把林縣尉的首級從匪巢裏奪迴來了!”
秦書目光一掃,沉聲喝止:“慌什麼!林縣尉不幸殉職,但我已將其首級從匪巢奪迴!山匪兇頑,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整理隊伍,返迴縣衙,向高大人複命!”
這話瞬間讓慌亂的衙役們找到了主心骨。
眾衙役被秦書的氣勢所懾,又見他手中提著林海的人頭,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紛紛應諾:“諾!”
一行人護送著秦書,再不敢有絲毫怠慢,火速趕迴清河縣衙。
縣衙後衙,書房內。
高揚聽完秦書“浴血奮戰、九死一生、從山匪手中奪迴林海頭顱”的稟報,看著那顆擺在麵前桌案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的頭顱,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既有驚懼,又有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長長歎了口氣,起身走到秦書麵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沉痛與欣賞。
“秦書賢弟!你……你竟真的……唉!林縣尉他……忠勇可嘉,可惜了!賢弟此番深入虎穴,奪迴林縣尉遺首,當真是勇冠三軍,本官定當為你表功!”
高揚眼中精光一閃,轉身從書案上拿起一份蓋著朱紅大印的公文和一方沉甸甸的銅印,遞到秦書麵前,神色鄭重。
“這是朝廷催辦剿匪事宜的公文,這是本縣縣尉的官印。賢弟,林縣尉既歿,這清河縣縣尉一職,便由你暫代!待此間剿匪事了,我便立刻上書府臺,為你請功轉正!你我今後,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自己人了!”
待到房內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隻剩下他們二人。
秦書看著高揚那副“推心置腹”的模樣,嘴角驀地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高大人,不必如此惺惺作態了。”
高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與警惕:“賢弟,你這是何意?”
秦書緩緩踱步,目光銳利、
“你與黑風寨暗中勾結,輸送利益,讓他們為你清除異己,斂取不義之財,這些事,我都知道。”
高揚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鐵青!
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被揭穿的驚慌,隨即化為無窮的震怒與殺機!
“你……你好大的膽子!”高揚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指著秦書的手指都在哆嗦,“竟敢血口噴人!汙蔑本官!來人。〗o本官將這口出狂言的逆賊拿下!就地格殺——!”
秦書嘴角那抹譏諷的弧度愈發明顯,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憐憫。
“高大人,事到如今,還想殺我滅口?你,也配?”
“真是不自量力!
“豎子狂妄!”高揚氣得渾身發抖,肺都要炸了!他意識到秦書的武功遠超自己想象,僅憑自己,絕無可能將其拿下。
他猛吸一口氣,便要扯開嗓子,再次高喝,將外麵的衙役盡數喚來,用人海戰術堆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然而,就在他喉嚨即將發出巨響的前一剎那——
電光石火之間!
秦書動了!
他的身影一閃,高揚隻覺眼前一花,那張帶著嘲諷笑意的臉龐驟然逼近,下一瞬,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已經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唔唔——!”
高揚雙目圓睜,眼中充滿了驚恐與絕望!他拚命掙紮,雙腿亂蹬,雙手徒勞地撕扯著秦書的手臂,但秦書的手臂紋絲不動!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湧來,高揚臉憋得通紅發紫,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
秦書的眼神冷漠如冰,不帶絲毫感情,隻是靜靜地看著高揚在他手中徒勞地掙紮。
高揚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終腦袋一歪,雙臂無力地垂落,徹底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