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我?”李崇威眉毛一擰,尚未來得及細品秦書話中深意,隻覺得眼前一花!
秦書動了!
快!快到極致!
方才還是一副文弱書生、慵懶官僚模樣的秦書,身形陡然暴起,如離弦之箭,似猛虎下山!眾人隻覺一道殘影掠過,下一瞬,秦書的手已經如鐵鉗般扣在了李崇威的咽喉要害!
“呃——!”
李崇威雙目圓睜,眼中盡是駭然與不可置信!
他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唿吸瞬間窒澀,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甚至有些貪財好色的年輕郡守,竟有如此恐怖的身手!這根本不是一個文官該有的手段!
“爹!”
李不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李崇威被製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他才如夢初醒,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做什麼?!快放開我爹!”
李崇威臉色憋得紫紅,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他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掰開秦書的手指,卻發現對方的手指如同鋼筋鐵骨,紋絲不動。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高……高揚……你……你這是何意?本官……不喜歡……這種玩笑!”
他心中又驚又怒,這小子難道是個瘋子不成?一言不合就動手?他就不怕引起兵變嗎?
秦書神色依舊平靜,他手下微微鬆了半分,讓李崇威能勉強喘口氣,但那力道依舊足以致命。他側過頭,對一旁同樣驚呆的沈文淡然開口。
“沈先生,勞煩,去尋根結實點的繩子來。”
沈文一個激靈,看著眼前這驚天逆轉的一幕,腦子還有些發懵。
秦書這才轉迴頭,看著李崇威那張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李都尉,本官可不是在開玩笑。”
他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冰冷的戲謔。
“方才李都尉說得不錯,這南陽郡守的位子,確實是個肥缺,能吃得滿嘴流油。既然如此……”
秦書話鋒一轉,眼中寒光一閃。
“本官為何還要分一半給你呢?”
“啊——!反了!反了!這狗官要造反!”
李不同見狀,嚇得是三魂丟了七魄,他爹都被製住了,這姓秦的簡直是個瘋子!
他哪裏還敢停留,連滾帶爬地就往府內衝去,口中淒厲地大喊。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刺客!郡守大人瘋了!要殺都尉大人了!快去叫救兵!叫城防營的人來!”
沈文此刻終於反應過來,雖然手腳還有些發軟,但看著秦書那平靜眼神,一股久違的血勇之氣從心底升起。他用力點了點頭,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有!小老兒這就去!”
他轉身在都尉府門房附近一陣翻找,很快便尋來一捆粗麻繩,雙手捧著遞給秦書。
秦書接過繩子,看也不看李崇威那要吃人的眼神,手法利落地三下五除二,便將這位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南陽都尉捆了個結結實實,像個待宰的肥豬。
“秦書!你大膽!”
李崇威被捆住手腳,動彈不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怒吼道,“你可知本官手握南陽兵權!府內府外,皆是本官的親信將士!你今日如此辱我,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你就算能殺了我,也休想活著走出這都尉府!”
他雖然被製,但多年的積威尚在,言語間依舊帶著濃濃的威脅。
秦書聞言,卻是輕笑一聲。
“哦?是嗎?”他挑了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既然李都尉如此自信,那本官倒要讓你好好瞧瞧,你那些所謂的親信將士,究竟聽誰的。”
他轉頭看向沈文,語氣平和。
“沈老丈,勞煩你再去辛苦一趟,將這都尉府內所有的將士,都召集到這前院來。記住,是所有。”
沈文一怔。他一輩子就是個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後來又含冤受辱,哪裏做過這等發號施令的事情?讓他去召集那些如狼似虎的兵痞?他……他能行嗎?
一時之間,沈文手足無措,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這……這可如何是好?那些兵爺,平日裏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哪裏會聽我一個老朽的……
被捆在地上的李崇威見狀,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哈哈哈!秦書,你莫不是無人可用了?竟然讓你帶來的這個老東西去召集我的部下?你是想讓他去給本官的將士們唱戲看嗎?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隻要秦書無人可用,他就有翻盤的機會!
就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也想號令士兵?做夢!
沈文被李崇威這麼一激,一張老臉頓時青白交加,羞愧難當。
但他抬眼看向秦書,卻見秦書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眼神中沒有絲毫催促,反而帶著一絲鼓勵。
沈文心中猛地一震。
是啊,高大人身邊,此刻除了自己,再無旁人。
他若是不去做,難道還指望高大人親力親為嗎?
高大人如此信任他,將這般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他怎能退縮?
為了這四十年的冤屈,為了能親眼看到這些惡人伏法,他這條老命,又算得了什麼!
拚了!就算是被那些兵痞打死,我也要試一試!不能辜負了高大人的信任!
秦書似乎看穿了沈文的心思,淡淡一笑,語氣溫和。
“沈老丈,不必急,慢慢來。咱們……有的是時間。”
沈文深吸一口氣,那股被秦書點燃的血勇之氣在他胸膛裏熊熊燃燒。
他不再猶豫,目光在被捆得像粽子一樣的李崇威身上一掃,看到其腰間懸掛的一塊玄鐵令牌,雕刻著猛虎嘯山圖,正是都尉府調兵的信物。
老家夥,現在可由不得你了!
他上前一步,在李崇威憤怒欲噴火的目光中,一把扯下了那塊令牌,入手冰涼沉重。
沈文緊了緊幹枯的手指,轉身,步履雖仍有些蹣跚,眼神卻已無比堅定,朝著府內兵卒營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多時,都尉府後院那寬闊的演武場上,黑壓壓地站滿了數百名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