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行動,兩人立刻就開始做起準(zhǔn)備了,畢竟寄生蠱隨時有可能成熟,時間緊迫。
首先是……調(diào)查。
嗯,這是必須的,雖然可以依靠法術(shù)變化,不過,至少得知道小女孩原來的父母長得什麼模樣,才能變化,不然一切都是浮雲(yún)。
其次,得稍微了解一下這對父母的性格,不然以那小女孩的敏感,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破綻而被識破。
這兩點拜托福利院那邊去做就行了,隻用了一天時間,一疊資料就出現(xiàn)在了葉塵們手中,其中有小女孩父母的畫像,當(dāng)然,或許配合這幾年的失蹤,得稍微做些改變。
除此之外,包括性格、喜好、言行習(xí)慣這些詳細(xì)資料,都從和小女孩的父母有過接觸的人嘴裏了解到了,不得不感歎那群人的辦事效率。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本來以為連名字都不給小女孩取一個的這對無良父母,是什麼品性惡劣之徒。但是從資料上看來,這對父母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但在其他人眼中,口碑卻是相當(dāng)不錯,脾氣溫和,勤勞老實本分的礦工父母,大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
至於為什麼不給小女孩取名,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排除是沒有文化,所以隻取了一個小名這樣的事情。
平時這對父母似乎是叫他們的女兒小灰炭,在貧苦人家裏頭,這樣胡亂取個好記的名字的行為,也不奇怪就是了。
有了這些資料,葉塵和紅蓮的信心又多了一分,最後剩下的就是實際操作了。
於是,兩人分別扮演了小灰炭的父親和母親,在第二天一大早,沉睡中的小灰炭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似乎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正用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斷唿喊著她的名字……
“小灰炭……小灰炭……”
是夢嗎?
小灰炭瞇著眼睛,因為沉睡而朦朧的五感,逐漸運作起來,但是她以為是幻覺的身影和熟悉聲音,卻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這是……
瞇著眼睛,當(dāng)終於將頭頂上的兩張熟悉麵孔,從拿到狹小的縫隙之中映入時,小灰炭的身體猛地一顫,如遭雷擊,僵硬起來。
“爸爸……媽媽?”
“是……是我們呀,小灰炭,你終於醒過來了。”
視線之中,留著一頭精幹的短發(fā),淺黃色的細(xì)瞇眼珠,平凡消瘦滄桑的麵龐上,左臉頰著一個十字疤痕,身材高瘦但是肌肉結(jié)實的中年男人,欣慰的點著頭。
在他旁邊,是一位衣著樸素,有著齊肩短發(fā),相貌平凡,笑容和藹的中年婦女,比起迴憶之中的最後身影,兩個人似乎都蒼老了幾分。
但毫無疑問,在小灰炭眼前,這對中年男女,就是她失蹤了五年之久的父母無疑……
女孩的身體猛地劇烈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長大嘴巴,從裏麵艱難的,生澀的吐出幾個字。
“爸爸……媽媽……”
瞇著的眼睛猛地睜大,因為濃密劉海擋著的關(guān)係,隻能依稀看到透露出來的,那劇烈顫抖睜大的瞳孔中,一股無以倫比的感情。
沒錯,比如說這幾年所有被壓抑著的委屈,飽含著的思念,滿懷的期待,這些全部的全部,全都濃縮在這一刻爆發(fā),是否會比眼前這一雙閃爍瞳孔所湧出來的感情劇烈呢?
“是我們呀,小灰炭,你不認(rèn)得了?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辛苦了那麼久!”
僅僅是感受到被劉海遮擋了大部分的,透露出來的絲絲感情,就是那麼的讓人震撼,那麼讓人心酸,那圓睜的甚至乎有些許扭曲的眼眶,究竟是經(jīng)曆過什麼樣的磨難,內(nèi)心已經(jīng)絕望到了什麼程度,才能顯露出來?
想到於此,中年婦女不由失聲痛哭,緊緊的將小灰炭摟在懷裏,相比較起來,父親的“演技”就差了許多,雖然努力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卻是一滴淚水都擠不出來。
“爸爸……媽媽……我……”
小灰炭的眼睛也濕潤起來,那逐漸緩和,重新瞇起來的雙眼,就仿佛開閘的大壩一樣,先是緩緩的流出淚水,最後一發(fā)不可收拾,哭的稀裏嘩啦,淚水將頭發(fā)打濕,頭發(fā)將淚水染黑,和臉龐緊緊粘在一起。
黑的、澀的、苦的,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越是讓人看了,越是心酸和難過。
被緊緊摟在母親懷中的小灰炭。似乎經(jīng)過一場劇烈的思考,最終才確定這並不是做夢一般,終於緩緩顫抖的伸出兩隻瘦弱的小手,摟著,緊緊的摟著。從瘦小的手臂裏湧出巨大力道,仿佛再也不願意離開一樣,放肆大聲哭喊起來。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才和小灰炭重聚,哭個什麼勁,今天應(yīng)該好好高興一場才對。”
哭了許久,父親才在一旁勸住依然緊緊相擁,哭的稀裏嘩啦的母女兩,說道。.Ъimiξou
“是……是呀,應(yīng)該高興才對。是不?小灰炭。”母親擦幹了淚水,通紅著眼睛附和道。
“是……是的,媽媽。”
沙啞的聲音從懷裏發(fā)出,失去父母的這幾年,加起來恐怕也沒有今天一天發(fā)出的聲音多,這種事實,似乎讓女孩有點羞澀,喉嚨也有些幹啞,從懷裏抬起頭,瞇著眼睛眼了父母一樣。隨即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去。
“啊,髒了……”
她隨即發(fā)現(xiàn),剛剛埋首的地方,母親那的衣服。被自己染黑的淚水弄成一大團黑色,就仿佛在懷裏抱了一摞木炭之後的可憐下場般,小灰炭不由慌忙起來。
“傻孩子,比起一家人重逢,這算得了什麼,洗幹淨(jìng)不就行了嗎?”
絲毫不顧及那一頭髒膩的連蒼蠅都不會在上空徘徊的頭發(fā)。母親伸出那枯瘦粗糙的手,露出溫柔笑容,仿佛對待著無可取代的寶物一樣,在上麵輕撫起來。
“我……我?guī)蛬寢屜础?br />
小灰炭愣愣的看著母親這樣的笑容,許久許久,終於,仿佛接受了父母迴來的事實一般,突然之間,從嘴角處,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因為髒兮兮的小臉,再加上剛才稀裏嘩啦的大哭一場,導(dǎo)致烏黑的臉龐上呈現(xiàn)出一種淚狀痕跡,更添狼狽和滑稽,如果說這個笑容用有多麼美麗去形容,或許對小灰炭來說是十分失禮的嘲諷,但是,這抹笑容絕對代表著一種成熟的純真之美。
就連葉塵看到了這笑容,都不由得心中微微顫動,暗自感歎自己這一次的決定,並沒有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