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共和國在名義上一直都是七丘帝國的屬國。其最高統(tǒng)治者和七丘帝國的地方官員一樣,稱為“總督”。一開始,其總督甚至都是由七丘帝國直接任命的。而在海島共和國取得更多自治權(quán)後則改由當?shù)剡x舉產(chǎn)生。
雖然名稱依舊是“總督”,但海島共和國的總督實際上是終身製的專製統(tǒng)治者。當?shù)氐纳虡I(yè)貴族多次試圖削減總督的權(quán)力,但直到帕提西帕奇奧擔任總督,除了在上任前念了一串比前任總督長了三倍的宣誓詞外,就沒有其他製約權(quán)力的舉措了。
這樣的海島共和國,在艾拉乘著熱氣球離開後發(fā)生了一場大暴動。當?shù)厝俣嗝罡挥械纳虡I(yè)貴族史無前例地聚集在一起,硬生生把有衛(wèi)兵護衛(wèi)的帕提西帕奇奧的馬車給攔在了前往總督府的路上。
“帕提西帕奇奧!我們已經(jīng)聽說了!這次攻入煉金術(shù)學(xué)院的有三個精靈級以上的魔法師!”有人對著馬車上的帕提西帕奇奧喊道,“城外現(xiàn)在有近一萬五千名海盜王國的士兵,再加上三名精靈級的魔法師,你準備如何保護我們的生命和財產(chǎn)!”
“你應(yīng)當遭到彈劾!”另有一個人吼道,“我們要把你流放出海島共和國!”
帕提西帕奇奧原本心情就不好,聽到這群貴族把責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當即就發(fā)火了:“丹多洛!這次阿勒曼尼聯(lián)軍出征,你倒賣軍需物資賺了多少錢,敢不敢在這裏和大夥說說?彼得羅!當初鬧和七丘帝國開戰(zhàn),鬧得最兇的就是你!怎麼現(xiàn)在又成了主和派了?其他人,你們挖出自己的心、掏出自己的腸子來看看,我開戰(zhàn)前,你們一個個難道不都是主戰(zhàn)派麼!”
“開戰(zhàn)符合海島共和國全體公民的利益,我當然是主站派!但我可從沒同意過你送掉我們?nèi)康暮\姡 北慌撂嵛髋疗鎶W點名的丹多洛在下麵吼道,“開戰(zhàn)時,海軍上我們明明對七丘帝國有優(yōu)勢,現(xiàn)在卻反而被敵人登島圍城了!你找的阿勒曼尼盟軍也全都不見了!這難道不是你的無能導(dǎo)致的麼!你準備如何負責!”
“城裏守軍現(xiàn)在不到五千,能不能擋住那三名精靈級的魔法師都不好說,你準備怎麼抵擋那一萬五千名士兵的進攻!”另一個被點名的彼得羅也在下麵和帕提西帕奇奧針鋒相對,“一旦敵人開始總攻,都城三天之內(nèi)就會淪陷!為今之計,隻有把你吊死在城牆頭上,然後開門乞和!”
“負責?我還攻陷了利古裏亞共和國呢!那時你們怎麼說是將士們的功勞了?是戰(zhàn)爭就有勝敗,我又不是將軍,我憑什麼負責!乞和?哈哈!彼得羅,你給我把眼睛擦亮了仔細看看,圍住城的不是七丘帝國,而是海盜王國!你可有見過放著一箱金幣不拿,隻從裏麵撿幾枚諾米斯瑪就走的海盜麼?你要乞和,我大可以派你去當使者,就怕先被吊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彼得羅!”
說完,帕提西帕奇奧看向身邊的衛(wèi)隊,把手朝前方一揮:“繼續(xù)前進!想擋住馬車的就用車壓死,想爬上馬車的就剁掉手掌,再不成,就把守城的士兵也調(diào)過來進行鎮(zhèn)壓!我才是總督,他們算個什麼!”
衛(wèi)隊們應(yīng)著帕提西帕奇奧的命令再度驅(qū)動馬車,硬生生地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從馬車後傳來了那些商業(yè)貴族們怒不可遏的聲音:“帕提西帕奇奧!我們一定會把你流放!然後,我們會重建元老院,還要建立大議會、最高法庭,恢複真正古典的共和製!”
帕提西帕奇奧聽在耳中,也跟著在馬車裏歎了一口氣:“共和製、共和製好啊。若這次戰(zhàn)爭是議會做出的決議,就不需要任何人為其負責了。”
馬車停在了總督府。帕提西帕奇奧在仆人的攙扶下?lián)u搖晃晃地走進自己的臥室,打開了一瓶他一直珍藏的烈酒。夜色漸沉,他靠在窗邊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直到把一整瓶酒全部喝空。
“尹、尹波利塔!”他大著舌頭、含混不清地喊道,“再拿一杯酒來!”
不多時,門打開了,一個黑發(fā)的女仆拿著一瓶酒走了進來,小心地放在了帕提西帕奇奧的桌前。帕提西帕奇奧愣了一下,帶著酒意仔細地端詳著那個女仆的臉。
“尹波利塔呢?”
“老爺你忘了,她出征了,還沒有迴來呢。”
“那喬瓦尼呢?讓喬瓦尼來見我!”
“喬瓦尼大人他也出征了,還沒迴來……”
“都出征了?那我的軍隊呢?我的軍隊去了哪裏!”
帕提西帕奇奧的吼聲在房間裏迴蕩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平息了下去。
“老爺,還有什麼事麼?”那女仆問道。
“沒事了,滾!”
帕提西帕奇奧怒吼著把那女仆趕了出去,順手把她端過來的那酒砸到了牆上。然後,他就低著頭、捂著自己的眼睛,發(fā)出了嗚咽之聲。
房間裏忽地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可憐啊。一個下屬、一個能夠抵禦敵軍的下屬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胖總督。”
帕提西帕奇奧驚慌地抬起頭。那聲音來自房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在那裏,站著麵帶微笑的阿維森納。
“阿維森納!”帕提西帕奇奧吼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阿維森納誇張地鞠了一個躬:“迴總督大人,總督府的牆材質(zhì)太簡單了,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過分的禮儀配合阿維森納的言語和微笑,讓帕提西帕奇奧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嘲諷意味。他不由得站起身,用更大的聲音吼了起來:“你個逃犯!我現(xiàn)在沒空理你!馬上離開這裏,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阿維森納笑著搖了搖頭:“恐怕恰恰相反,海島共和國沒能力要了我的命,但我離開這裏,總督你就要沒命了。”
殘酷的現(xiàn)實感讓帕提西帕奇奧一下子又摔迴到了椅子上。他捂著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你來這裏,到底是想幹什麼!”
阿維森納在黑暗中張開雙臂:“哭什麼,你的運氣來了。看,一個超越精靈級的魔法師,前來幫助你守城。還有海軍,天方帝國的海軍艦隊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隻要你點一下頭,我們的海軍大將巴巴羅薩.海雷丁就會親自前來,幫助海島共和國擊敗安德烈亞.多利亞!”
“真的?”
帕提西帕奇奧激動的一下子又站了起來。但沒過多久,他就又低頭坐迴到了椅子上。
“那麼……代價是什麼?”
阿維森納深深地笑了起來。
“給我煉金術(shù)學(xué)院的師生聽從我的命令,我就協(xié)助你守城。至於海雷丁將軍的艦隊……不急,我們改天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