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海德並沒有在墨瓦臘泥加上多做停留。雖然他也有過直接乘坐墨瓦臘泥加去阿基坦的想法，但在奧索爾說這玩意兒根本不聽命令、還到處亂跑後，他就放棄了。而且由於墨瓦臘泥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自己胡亂移動起來，為了防止在大海上迷失方向，在稍作修整、補充了一下水源和食物後，格拉海德的艦隊就乘著夜色匆匆地再度起航了。


    奧索爾的傭兵團跟隨其後。他們乘坐著五艘各能夠容納兩百人的大船，速度比格拉海德的快船要慢上許多，可格拉海德卻似乎根本沒有等待他們的打算，沒過多久，就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於是，就有傭兵抱怨道：“在老大手下當幹活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感覺被人嫌棄呢。”


    奧索爾咧嘴一笑：“那可不，人家可是英格蘭最強的弓箭手，看不上我這英格蘭第二拉起來的你們這一群泥腿子，太正常不過了。”


    不過，他隨即就冷哼了一聲：


    “可惜啊，隻靠弓術是不行的。等著吧，有他迴來求我的時候。”


    當天晚上，大海上就刮起了暴風雨。暴雨下了一天一夜，在巨浪中，奧索爾的大船晃的就像是一個嬰兒的搖籃。第二天，雨過去了，天卻還是陰的，奧索爾的大船在大海上航行了半天，最後發現格拉海德的艦隊已經收掉了帆，正不知所措地在大海上隨著波浪飄蕩。


    “嘖、嘖、嘖。”


    奧索爾的視線掃過被淋成落湯雞的格拉海德，最後落到了他的長船上。


    “這樣的小船，居然能頂住這樣的暴雨，船身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損傷。海盜王國的造船技術果然高明。”


    “我們迷失方向了。天是陰的，根本就沒法分辨方位。”格拉海德喪氣地說道，“食物也濕了，弓箭也沾了水，重的沒法用了。”


    “我的天，格拉海德，你要是還是英格蘭的騎士也就算了，可你現在是海盜王國的領主。海盜王國不是有特有的在陰天辨別方位的技巧嗎？那什麼叫‘日之石’的，不是說可以隔著雲層看到太陽嗎？”


    “我沒帶這個……所以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跟著你走的，你都不知道現在在哪裏，我怎麼知道？”奧索爾聳肩，“我看昨天的天氣就知道要下雨，我剛想說我的船有船艙，下雨了可以把東西放裏麵去呢，你就不見影了。人家海盜是用斧子當武器的，冒一下雨沒事，你一個玩弓的，也學他們冒雨？”


    “那個……奧索爾。”格拉海德欲言又止，“那個……你的船……能不能……”


    “得加錢。”奧索爾不假思索地迴答。


    交易達成。格拉海德一行人換乘到了奧索爾的船上，在甲板上晾衣服和箭矢。而那十艘小船，則係在大船的後麵拖行。


    “現在隻能盡快找個地方停泊。”奧索爾說道，“至於最後停在哪裏，就看運氣了。”


    格拉海德悶悶地應了一聲。


    好在他們不久之後就看到了陸地。找了個地方停泊後，他們登上高處眺望，發現不遠處飄起了數股炊煙。於是這一千多人的軍隊就向著炊煙的方向前行。當村落出現在他們眼前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


    炊煙沒了，挨家挨戶的門窗都緊閉著，整個村落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


    “有人嗎？”格拉海德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答。


    “看來是我們晚了。”格拉海德悻悻地說道，“村民都已經睡覺了。”


    奧索爾冷笑了一聲：“格拉海德，你到海盜王國究竟是學了些什麼？怎麼完全沒一點進步，還是那樣的天真？”


    話音未落，他忽地飛起一腳，強踹開了一扇房門。門內登時響起了幾聲尖叫聲，一對農民夫婦用身體掩護著兩個孩子，瑟瑟發抖地縮在角落。


    “原來如此，”格拉海德明白過來，“這是把我們當成強盜了。”


    “未必，說不定是把你當成隔壁哪裏的領主呢？阿勒曼尼聯邦的領主互相打仗、燒村子，那可太正常了。”


    奧索爾一大步上前，用手抬起了那名農夫的臉：“你們的領主現在在哪裏？”


    “領主……”那農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領主他……出去打仗了。”


    奧索爾冷冷地笑了一聲：“也就是說，不管我們現在在這裏做什麼，都沒關係了？”


    格拉海德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將一枚銀幣遞給了一旁的農婦。


    “不要害怕，我們隻是來問路的。”


    那農婦從沒看到過金幣，害怕地拉住丈夫的肩膀，半天都不敢把那枚金幣接過去。


    格拉海德苦笑一聲，隻好又問了一遍：“這是在哪裏？我們迷路了。”


    “這裏是……朗貢。”


    格拉海德沒有聽說過這個地名，追問道：“朗貢是在哪裏？”


    “是在波爾多的南方。波爾多就是阿基坦公爵領的首府。”奧索爾在一旁說道，“我們運氣不錯，沒有走的太偏。”


    “原來如此。那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附近有什麼有名的煉金術師？”


    “煉金術師？”農夫茫然地搖著頭。


    這樣的反應也是預料之中的，格拉海德倒也不失望。他又把銀幣往前一遞，見那農婦依舊不敢收，搖了搖頭後，把銀幣往他們身上一丟，就轉過了身子。


    看著落在身上的銀幣，那對夫婦依舊感到難以置信，把銀幣放在嘴裏咬了好幾遍。


    “村民這麼警戒，在這裏住宿是不可能了。”格拉海德對奧索爾說道，“我們去山上露營個一晚吧。”


    “你腦子沒問題吧？”奧索爾說道，“剛下過雨，山路泥濘的很。”


    “那也得去山裏。我們現在可是在敵人的大後方，在這種地方住宿，太容易被發現了。”


    “等一下……”身後突然傳來了農夫的聲音，“……山裏很危險，不要去那裏！”


    “嗯？”格拉海德轉過了身子，“山裏是有什麼野獸嗎？”


    “不……但是那裏是阿基坦公爵的資產，整座山都是。不管是進去砍柴、還是打獵，抓到都是要被吊死的！”


    “阿基坦公爵不是去打仗了嗎？”格拉海德笑著眨了眨眼，“這種時候，猛獸吃了幾個動物、大雨打掉了一點樹枝，又有誰知道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山的深處有士兵把守，重兵把守！”


    “重兵把守？不是把守村子，而是去把守一座沒有要塞和堡壘的光禿禿的山？”格拉海德感到有些異常，“這山裏是有什麼？”


    “據說是裏麵的山洞裏發現了一座金礦，不過我沒見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馬車把什麼東西運出去，不過我也沒見過裏麵裝的是什麼……這是貴族的事情，太過好奇的話，說不定會掉腦袋的！”


    “你怎麼覺得？”奧索爾似笑非笑地看著格拉海德。


    “挺有意思的。”格拉海德說道，“值得去參觀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