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林崎是無法直接與契約妖怪對話的。


    但是，通曉萬物的白澤真就知道方法。


    白澤的聲音，在林崎腦海裏麵響起。


    “是的，她們就是同一個人。”


    “那場車禍是真的，而因為凡間規則太弱，我無法複活她，隻能將她帶到地底世界，再行複活。”


    “我不能向她解釋，我隻能改寫她的記憶。在她的認知裏麵，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在地底世界長大的平民。”


    林崎有點亂，他整理了一下事情的脈絡。


    一切是由白澤聽從林崎體內靈魂的吩咐，要培養一個人開始的。


    白澤化身成一個地底世界的嬰兒，流落到凡間界，被凡間的林家撿到，並且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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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娶妻生子，並要培養原主。


    可是，原主軟弱，即使他讓原主得到了麒麟，原主還是不符合要求。


    然後，出現了一次意外的車禍，原主的母親死了，還因為凡間的規則太弱，白澤複活不了母親。


    白澤不知道是真的對母親有感情，還是想給原主鍛煉的機會。


    所以，他也假死。


    至此，原主“父母雙亡”。


    白澤帶著母親來到地底，他複活了母親。


    但因為他不能向母親解釋這一切，所以，他改寫了母親的記憶，讓母親以為自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地底人。


    白澤也許是真的愛著母親的，所以，他顯露了潛力，迴到了林家，並再次娶了母親，並生下了林珊珊。


    而另外一邊，原主的培養計劃還在繼續著。


    但原主真的太弱了，他經受不了挑戰，還直接死亡了。


    現在的林崎穿越過來，鳩占鵲巢。


    白澤發現，現在的林崎比原主更加適合被培養，於是，繼續培養計劃。


    林崎一路高歌，還成功將饕餮提升到百分百的四項屬性，並契約了白澤。


    白澤成為契約妖怪以後，就要迴到星空了，他不能留在這個世界，所以，他又偽造了自己死亡的事情。


    但他在離開之前，還是告訴了林珊珊，說是林崎能夠保護她們母女。


    於是，事情就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所以，林崎眼前這個後媽，實際上就是林崎的親媽，隻不過她的記憶被改寫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還以為白澤化身的林向南欺騙了她，她還以為，林向南在娶她之前，已經娶妻生子了。


    林崎嘴角抽了抽，他自己不理上一理，還不知道事情彎彎繞繞到這種程度。


    也罷，簡單一點，


    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親媽，


    而林珊珊，則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林崎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和林向南一樣，親媽無論在凡間還是在地底，都叫蘇瑤。


    蘇瑤抱著林珊珊哭了好一陣子，這有擔憂的成分，也有發泄的成分。


    自從林向南死後，她的世界就是無止境的噩夢，她壓抑太久了，她一直忍著，終於，在見到女兒的一刻，她借著機會，把自己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了。


    林家的守衛看著哭哭啼啼的兩母女一臉厭惡。


    蘇瑤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她見到了林崎，還以為是林崎找到了林珊珊，並送了迴來的。


    蘇瑤十分感恩，如果連女兒都不見了，她真的活不成了。


    她有點難為情的擦了擦眼淚，紅著臉，走上前來握住了林崎的手，連聲道謝。


    林崎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白澤那彎彎繞繞的故事，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是個觀眾，他應該對蘇瑤沒有任何感覺才對。


    但事實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體與母親血脈相連，林崎是真的有一種看見母親受苦的悲痛感覺。


    林崎第一次真心實意的怪責自己。


    林崎心道：“對不起，是我，是我害得你這輩子都在受苦。”


    林崎的這具身體已經是他的了，而蘇瑤就是生他養他的人。


    但蘇瑤這輩子的苦難，都是因為他，


    要不是體內靈魂要培養他，要不是那關於他的布局，蘇瑤就不用受這許許多多的苦。


    蘇瑤在握著林崎的手的時候，她也有和林崎相似的感覺，這是骨肉至親的直覺，連被白澤改寫了的記憶，也都抹殺不掉。


    畢竟，林崎這個身體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蘇瑤的眼角又有一滴淚滑落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心底裏，那徹骨的悲傷是怎麼迴事。


    她的語聲有些哽咽，她努力壓製著，她問道：“小……小兄弟，你……你叫什麼名字？”


    林珊珊卻湊上來了，她一手拉著蘇瑤，一手拉著林崎，她帶著眼淚，卻笑開了花。


    “媽！這就是哥哥！是爸爸另外一個孩子，他叫林崎！”


    蘇瑤馬上全身冰冷，這又是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眼前的林崎，這個把她女兒帶迴來的恩人，竟然就是這些天來，一直讓她深惡痛絕的罪惡源泉！


    蘇瑤下意識的，就想抽開拉住林崎的手。


    你不能怪她，換著任何女人，知道自己深愛的男人，原來在外麵還有孩子，她都無法接受。


    這不是說原諒就原諒的事情。


    這是背叛！


    但是，就在蘇瑤想把手抽走的時候，一種植入靈魂裏麵的不舍，卻讓她停留下來。


    蘇瑤做不到，即使她多恨林崎，她都做不到。


    蘇瑤想象過無數次，當她見到林崎的時候，她會怎麼去做。


    她會扇林崎耳光，她會抓林崎頭發，她會歇斯底裏的把林崎轟出門外去！


    對著叛徒的孩子，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但是，蘇瑤卻無法想到，當真正見到林崎的時候，她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甚至乎，比疼愛林珊珊，更想疼愛林崎。


    她好像看到了林崎受到了許許多多的苦，那每一絲苦澀，都想利刀一樣割著她的心。


    林崎看到了蘇瑤眼裏麵的猶豫，他不能想象蘇瑤現在心裏麵的感受，但他能夠理解。


    蘇瑤的手想抽走，但又不舍得抽走。


    林崎就緊緊的捏住了她。


    林崎帶著笑，那笑容仿佛春日裏最燦爛的陽光，再堅的冰，再厚的雪，都仿佛能被這陽光融化。


    “是的，我就是林崎，父親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