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精心設計的這一場局,並未掀起半點風浪, 加上季淮那頭恩寵要不到, 沒少生氣。
一氣之下,又去找了張才人。
左右是把柄在手, 使喚起來還真沒手軟,絲毫不擔心對方的死活。
哪曾想,就算宮中無人討論這事, 宋琬也沒放過, 都找人盯著她, 蓮清去找張才人的時候,被秋和看得正著。
蓮清前腳剛走, 張才人便被叫去了。
張才人生著一張巴掌臉,跪在地上,臉上也未出現一絲惶恐不安, 準確來說, 是任由處置了。
宋琬小腹高高凸起,坐著腰酸背疼, 半躺在美人榻上,“妹妹可知本宮今日找你來是為何?”
“妹妹不知。”張才人恭恭敬敬迴。
“也不為何。”宋琬又笑, 隨意道, “對了,妹妹這邊以往有個名叫香河的婢女,最近為何不見了?”
“香河最近染上惡疾,已經病重多日, 許久不來伺候了。”張才人說。
“那真是可憐,香河還有個姐姐,前不久還在浣衣局投了井,這姐妹倆,運氣也不好了些。”
宋琬話未說完,張才人眼底最後一絲亮光也暗下來,垂眸沒迴話。
“妹妹當真不知道本宮在說什麼?還要本宮說得再明白些?”宋琬輕笑一聲,似笑非笑。
以往還真沒突破口,哪怕查到那個死了的宮女,也無法聯係到張才人身上。
缺了證據,無法證明兩人見麵,就是現在,她也沒有掌握什麼證據。
打的是心理戰。
“娘娘猜得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妾身做的,是妾身讓香河傳了話。”張才人抬頭看她,也不退縮,帶著決然。
望著對方波瀾不驚的眸光,宋琬柳眉緊擰,“為什麼?”
張才人理由充分,直言不諱,“皇上隻寵姐姐一人,這後宮,對我們來說是冷宮,是妾身鬼迷心竅,也是一時嫉妒,才做了這個糊塗事。”
“妾身甘願受罰。”
說完,她又重重磕了一個頭。
說的話並無毛病,但宋琬又隱隱覺得哪裏不對,看著她毫無慌亂的樣子,說是妒忌,神色間卻無半分埋怨,很平靜。
這和對方之前纏著她討好的樣子全然不一樣。
與其說眼底的期盼沒有了,倒不如說,她的重心壓根不在這上麵。
為什麼呢?
宋琬腦子思索了一下,又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才人,突然笑了笑,“妹妹還當本宮不知其他事?可惜妹妹沒把事情藏得嚴實,本宮能查到這些,自然沒有漏掉其餘事。”
“本宮記得,有一會撞見了妹妹,在假山那處,妹妹可還記得?”
尾音未消,張才人瞳孔猛地一縮,放在身側的手也收了收,雖然隻是那一瞬間,宋琬也捕抓到了,她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別人不說,本宮就不會說嗎?”
這麼維護賢妃,也就隻有把柄能讓人這麼聽話了。
張才人已經不似剛剛那般淡定,但還在死撐著,“妹妹不明白姐姐在說什麼,姐姐有話直說便是,那日在假山,怎麼了?”
“妹妹遇到的那隻貓啊,還被嚇著了。”宋琬佯裝提醒,“本宮後來查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那隻貓可真有意思,居然和妹妹...”
“我們什麼事都沒有,不關他的事!”張才人脫口而出,有些哀求,“不關他的事!都是我!”
見此,宋琬還有什麼不明白?
張才人與外人有染了,難怪被掐得死死,她不過瞎猜一下,全然是賭,聯想到那日,加上對方的行為舉止,一看就有異心了。
一個情字,最是折騰人。
“娘娘,都是我,我願意接受處罰,自請去肖和宮。”張才人磕了個頭,繼續說著。
“妹妹去哪,是要皇上說的算,先不說妹妹的懲罰,依照皇上的性子,那人就是問斬,也不足為奇。”宋琬撩著眼皮,語氣輕飄飄,“難逃一死。”
張才人身子搖搖欲墜,“不...”
“私通後妃,是極大的醜事,恐怕還要危急妹妹家人,這可不是三言兩句能說清。”宋琬清涼的視線看向她,“你要致本宮於死地,那本宮,又如何能讓你們安穩?”
“我們沒什麼,我也從未想要害娘娘於死地,求娘娘高抬貴手放過他與我家人,求娘娘...”
張才人一下又一下磕著頭,眼底都布滿害怕之色。
“本宮再問一遍,若有半句假話,便不要怪我狠心。”宋琬說著,神色也沉了沉,語氣冰冷至極,“你也未曾想過放我孩子和宋家一馬,不過輸了罷了。”
“不必求我,他們的命,在你手裏。”
...
半柱香後,張才人從靜陽宮出去,身後的婢女還端著貴妃賞賜的布匹。
她嘴邊掛著笑,與平常無異。
躲在角落的宮女瞧了幾眼,連忙又小跑迴景清宮了。
賢妃聽完,臉色甚好,“那是本宮多慮了,怎麼可能會懷疑到本宮身上?”
“據說一孕還傻三年。”
“娘娘說得是。”蓮清在一邊附和。
“貴妃娘娘要生了吧?”賢妃又說。
“怕是這個月的事了。”蓮清接話。
“過來瞧瞧新來的婢女,長得真好看。”賢妃說著看向地上身著宮女裝的人,“抬起臉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是。”那人緩緩抬起臉,蓮清大驚,“娘娘,這...”
看見她的反應,賢妃嘴邊的笑意更甚,“確實好看,本宮都恍惚了。”
蓮清久久沒迴神。
這個婢女,長得與貴妃娘娘有六分相似,尤其是那雙嫵媚的眼眸,一樣勾人。
“就是皮膚差了點,養上半個月,本宮琢磨著也就差不多了。”賢妃欣賞著她這張臉,評價道。
“好生養著,肌膚粗糙了些。”
“是。”婢女行禮,被她打發了下去。
賢妃瞧著她離開的方向,勾起嘴角,“半個月後,時間也剛好。”
男人嘛,都那麼迴事。
若是皇上看上一個神似自己的女人,看宋琬還能不能過得那麼舒坦!
這生孩子,可是去鬼門關走一遭呢,一不小心,會沒命的。
她這般想的時候,卻不知派人盯著她的宋琬也已知曉。
隔日,後宮的妃子都收到了茶話會的邀請。
宮中許久未熱鬧熱鬧了,所以皇上讓人舉辦了一場茶話會,讓宮外的貴婦人進宮走動走動。
“怕別人不知皇上寵她呢?”賢妃陰著臉,“那本宮就去看看她有多威風!”
茶話會在禦花園舉辦,請了好些貴婦人,反倒宮中的妃子個個花枝招展,想著皇上能來,多看兩眼自己。
誰知皇上不在,不施粉黛的貴妃氣色倒比她們還好。
賢妃來的路上,還在想托詞應付宋琬,結果剛到,便看到被眾星捧月的對方。
而她身邊坐著的那人,讓她臉色微變。
“幾個月了?”宋琬看著對方的小腹,寒暄著。
“迴娘娘,快六個月了。”說話之人生得小家碧玉,笑得靦腆,微微垂著眸,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多吃些,比本宮還瘦。”宋琬輕笑,把她的手拉過來,“本宮上一次見你,都是和長姐去李府時了。”
“是了,老太太大壽,臣婦還記得我們幾人去了後院躲起來讓他們好找許久。”李嫣迴。
宋琬:“世子是個溫和之人,想必待你極好吧?”
聽言,李嫣臉上浮現一絲緋紅,更加羞澀了。
賢妃看不下去,直接走過來,打斷兩人的談話,“見過姐姐。”
“臣婦見過賢妃娘娘。”李嫣也起身,給她行禮。
心底不舒坦,賢妃沒有第一時間叫她起身,而是頓了頓,才緩緩道,“起來吧。”
李嫣扶著肚子起身,“謝娘娘。”
“坐著吧,還懷著孩子,若是出了好歹,世子那頭我也不好交代。”宋琬讓婢女去扶她。
“謝貴妃娘娘。”李嫣受寵若驚。
這一場茶話會,賢妃是極其不爽,神色沒有流露,目光卻時不時盯著李嫣高高凸起的肚子,若是眼神能化作利劍,對方也早就死個千百迴了。
宋琬餘光瞄著她,興趣倒是頗高,糕點都用了好幾塊。
待結束之時,一抹白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來,頭發高高束起,五官清雋,走到她們麵前,先給宋琬行了禮,話語溫潤,“臣見過貴妃娘娘。”
話落,又轉向賢妃,身子也頓了頓,“臣見過賢妃娘娘。”
“世子倒是來了,小嫣也乏了,快些帶她迴去吧。”宋琬笑著說。
黎濯看向李嫣,目光關切。
對賢妃來說,極其刺眼,放在袖口的手緊握成拳,死死盯著兩人。
“走吧,有空多進宮陪本宮。”宋琬又賞了她一些補品,這般說。
“謝娘娘。”
黎濯走時,餘光又看了看賢妃,視線又快速收迴來,有些猶猶豫豫又複雜。
賢妃沒表現出情緒,嘴角還勾笑著。
宋琬瞧著,黎濯這人也是有趣,瞻前顧後,看樣子也被賢妃糊弄住了。
那便好玩了。
聽秋和說賢妃以往也會找人給世子傳話,這迴茶花會第二日,就在宮中堵了。
那人也是軟弱的性子,被訓斥一頓屁都不敢放一個。
秋和還學得像,“你與她在我麵前裝好為何?做給我看麼?黎濯,我氣惱對你有何好處?”
“在這宮裏,我不想再看到她!”
秋和學完,抽著嘴角,“娘娘,世子應了,一句話未說,應了下來。”
“她還說了什麼?”宋琬剝著葡萄,酸酸甜甜,她喜吃。
“她說她與娘娘不合,與娘娘交好,便是與她作對。”秋和接話。
“世子看重她,自然不會讓夫人與我交好。”宋琬說完又憤憤不平道,“我最看不起這樣的男人,沒有定性,著夫人去討好別的女人,做事也妄想留一分田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和對方身份!都比本宮想得還要做得出來!”
兩人還想茍合不成?
那可是給皇上難堪,這麵子裏子都不要了?張才人那事,她都沒敢與皇上說。
宋琬冷笑,“她若要真往裏跳,別怪本宮挖坑深!”
賢妃素來自傲,這樣的人,一旦懷疑自己的魅力,便會拚命試探,作死起來鬼都攔不住。
青翠跑了進來,“娘娘,賢妃娘娘帶著那個長得像您的婢女去找皇上了。”
“太可惡了!”青荷也氣得很。
“本宮倒是要去看看,有多像!”宋琬話是這麼說,實際也有點底氣不足。
皇上獨寵她,其實她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什麼,莫不是這張臉吧?
“對,走!”青翠怒意滿滿。
與此同時。
賢妃正在禦書房外等皇上,餘光瞄了一眼她身側的婢女,從上到下,精致打扮了一番,她壓低聲音,“本宮與你說的,可都記住了?”
“奴婢記住了。”婢女點頭。
“利用好了,日後飛黃騰達,可別忘了本宮。”
賢妃說著,見對方眼底已經浮現亮光,心中嗤笑,很不屑,不過一個賤蹄子,真當自己是根蔥。
元海公公開了門,季淮從裏出了來,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紫色常服,身材頎長,眉宇間帶著一絲帝王的威嚴,目光望過來的時候,那個婢女唿吸都停滯一下。
緊接著,身後的蓮清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後背。
那個婢女快速抬頭挺胸,含著一絲淺笑,含羞帶怯看著不遠處的人。
“皇上。”賢妃笑著上前。
“你來此處作何?”季淮劍眉一擰,在這裏看到她似乎很不解,說話不鹹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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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神色變了變,隱藏下之後,緩緩接話,“妾身今日閑著無事,走到這附近,不知不覺便走來這裏了。”
季淮點頭,表示了然,目光從她身邊略過,停了下來,賢妃心底也跟著忐忑緊張,止不住歡喜。
瞧吧。
皇上就是迷宋琬那張臉,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哪會鍾情於一個女人
她就是要宋琬難過萬分!
季淮眸光裏染上笑意,那個婢女心也跟著砰砰砰直跳,耳尖都紅了。
得皇上臨幸,是天底下所有女人的願望。
隻聽季淮開口了,若是要著婢女,賢妃自然雙手奉上,他側頭看向元海公公,懶洋洋的調兒,語氣溫潤,“一大一小,又來鬧朕了。”
話雖這麼說,無半分生氣,甚至縱容。
元海公公彎腰,附和道,“娘娘哪會鬧皇上?在皇上麵前,娘娘從未折騰。”
對於貴妃娘娘,他算是悟出來了,皇上自個能不痛不癢說上兩句,旁人若說了他心頭寶,腦袋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賢妃從未見到他如此溫柔的樣子,順著視線望向身後,臉色也變了。
宋琬已經走近,懷孕即將臨盆的人,除了肚子微凸一些,長得與以往無異。
季淮繞過她,走上前,伸了手,輕斥一聲,“走得這般急作甚?”
“想早些見到皇上。”宋琬柔聲迴。
“朕現在便要過去,不急。”他拉上她的手,“也罷,多走些路也是好的。”
宋琬含笑看著他,那個婢女也正好看過來,她臉色驟變。
這發型,這穿著,何止七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何時多了個妹妹。
“看什麼?”季淮問。
宋琬麵色已經恢複,半開玩笑,“妾身瞧著妹妹身側的這位婢女有幾分像妾身,有些詫異罷了。”
季淮也望過去,賢妃也沒做聲,隻見他瞟了幾眼後就收迴視線,語氣不急不緩,沒有情緒,“哪像了?朕不覺得。”
賢妃和那位婢女皆愣了愣。
“那大概是妾身產生的錯覺,可是真的覺得甚是相像。”宋琬對著賢妃,“妹妹,你說像嗎?”
賢妃被她問住,還假裝看了看,“妾身也未仔細看過,是哪位?”
未等她把戲做全套,季淮便開口了,“若是喜歡,讓她送與你罷了。”
此言一出,宋琬和賢妃都怔了怔。
“她若要,你就給她,你要什麼,盡管跟朕開口,朕會滿足你。”季淮對著賢妃說。
那副樣子,就好像在替心愛之人討要一件她喜歡的東西,但開口十分理直氣壯。
元海公公嘴角再次抽了抽。
宋琬詫異歸詫異,許是真的被他慣得有些嬌,不好意思看向他,聲線小了些,其實底氣也不足,“妾身看著她甚是喜歡。”
“喜歡便帶迴去。”季淮見賢妃還杵在原地,直接道,“讓著她些,這個婢女就給她,朕再讓人往你宮內送一批。”
“謝謝妹妹。”宋琬這句謝謝是真心實意的,而後就被皇上牽著走了。
賢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情緒控製不住,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
讓讓讓!
她憑什麼讓?!
也不知道她的恨意是不是起了作用,當天晚宋琬就發動了,她還假借關心之意,都睡下來,趕緊起來去靜陽宮。
這一趟鬼門關,宋琬別迴來最好了。
皇上最得寵的貴妃臨盆,個個自然不敢掉以輕心,靜陽宮的人忙成一團。
玉嬪也來了。
兩人看著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屋內的哭聲響徹天際,“疼...疼...”
進門時,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快意。
剛到外廳,看到皇上在外麵來迴走動,緊瑉著唇,麵色著急不已。
賢妃上前,溫聲道,“皇上要不要坐一會?姐姐才剛發動不久,可能得一會。”
“不用。”季淮煩躁,看著兩人,“你們迴去歇著吧,來這裏也幫不了什麼。”
宮內妃子現在還不多,也就二十來個,能送出宮的都會被他送出宮,給一筆財產,然後換個身份找個人嫁了。
至於之前作妖,曾算計他的,殘害過他的,他必然讓她們付出代價。
這兩個,一個算計他江山,殘害他子嗣,另一個,曾給他下過毒藥,投靠王家,死不足惜。
“妾身關心姐姐,也睡不著,就在這裏陪皇上吧。”賢妃說話倒是好聽。
而宋琬在裏頭實在太疼了,下.身狠狠被撕裂,她指甲都抓壞了,生不如死,在又一次被叫得用力,她咬破了唇瓣,又是一陣鑽心疼。
“娘娘,力道不夠,再用些力。”產婆聲線著急,不斷喊著。
宋琬死咬牙根,哭著繼續用力,疼得她受不了,“皇上,皇上...”
季淮聽到之後,二話沒說就衝了進去。
“皇上,您不能進來。”產婆端著水盆,嚇得跪了下來,血水撒了一地。
屋內的血腥味更濃。
宋琬看到他進來了,哭得更兇了,臉色慘白,季淮忍住一腳踢開產婆的衝動,快步走到床前,聲色俱怒,“還愣著做什麼?娘娘要是有何閃失,朕一個不饒!”
產婆哆哆嗦嗦站起來,“快,換水,換水!”
季淮看著床上的她,替她擦著汗,眼底擔憂,聲線卻嚴厲,帶著命令,沉聲道,“平常朕都由著你,這一迴不可任性,不許鬧,留著力氣生孩子。”
“朕知曉你疼,朕陪著你,聽話些。”
宋琬緊抓著床單,生生把布撕了下來,季淮看著一盆盆血水,不忍把頭別到一邊。
“娘娘用力啊。”
“娘娘,再用力些。”
“快。”
...
季淮見慣了生死,坐上這皇位,雙手也是血淋淋,也曾當眾斬殺試圖造反的手足,當時血四處飛濺。
對宋琬有愛意,多數時候也是寵著由著,她很會察言寡色,他也知曉多數時候的小心翼翼和示弱隻是為了讓他更加憐惜。
她知道他對她有情,所以每一次都向前試探,他也喜歡看她得逞後驚喜又開心的神情,就像發現他其實喜歡她比想象中更多一點。
像是滿足,但是愛情又讓人不能滿足。
以往對她所有的寵愛,都是因為心悅,想瞧著她歡喜的樣子,可是如今,隨著一聲啼哭,她昏死過去的臉,毫無生機,唇瓣毫無血色,他便又多了一層虧欠和憐惜。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生了個小公主。”產婆抱著孩子,跪下道喜。
季淮繼續給她擦汗,把她淩亂的發絲往後撩了些,這才站起身,看向被包裹著的孩子。
他當過很多次父親,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感觸更深,一來是和心愛之人所生,他對她期盼,二來,知道她來之不易。
賢妃和玉嬪見皇上進去了,驚訝十分,恨得是咬牙切齒,宋琬這個小賤人到底給皇上下了什麼藥?產房那等地方,男人豈能進去?
等皇上出來後,她們也出言祝賀,哪知季淮壓根沒看她們,擺了擺手,“迴去吧。”
當天晚,皇上居然也留在了靜陽宮。
宋琬誕下的那位小公主,很快便被季淮封為明希公主,取名之意,給予莫大期盼,十分看重。
賢妃都有些後怕,這要是生了皇子,依照皇上現在的意思,她還真猜不準宋琬會不會往上爬。
皇上對她著實太看重了。
這時,蓮清跑了迴來,喘著氣,“娘娘,皇上,皇上...”
“好好說!”賢妃心情本就不爽,拉下臉。
蓮清深吸著氣,不敢看她,快速道,“皇上要封貴妃娘娘做皇貴妃了!”
“什麼?!”賢妃神情驟變,瞪圓了眼,聲線尖銳,“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