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車輪停住，倫納德第一個走下車，隨後是鄧恩，克萊恩，最後是依然沉默著的凱奧絲。
她抬眼，看見了遠處的屍體。
這是一個非凡者的屍體。因為沒有經(jīng)過處理，活著可能是受過汙染，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些異變。
麵頰已經(jīng)模糊不清……鼻子塌陷了下去……身體被拉長，看起來有些像一條沒有鱗片的蛇……
她依然沉默著。
————
“凱奧絲！”克萊恩不敢置信地唿喚著同伴的名字。
倫納德沒有迴頭，隻是繼續(xù)驅(qū)使著“血管小偷”——不知為何，那片黑暗也出現(xiàn)了和他同樣的“竊取”能力，極其輕鬆地就偷走了倫納德的多種非凡能力。
他的表情微不可見，也許是失去隊友的沉重，也許是心底所想之事終於成真的釋然。
“快點！”他大喊。
克萊恩咬了咬牙，捏著那枚透著鮮血味道的符文，衝上前來。
“災(zāi)禍！”
隨著赫密斯語響起，符文上亮起了血紅色的光。
————
要逃離廷根嗎……
能逃到那裏去呢……
凱奧絲盲目地遊蕩在無人的街區(qū)，臉上仍然沒有表情。
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這樣做……
這個想法剛剛誕生不到半秒，就被她自己掐滅了。
這時候了，還說什麼迴頭？
往好處想，隻要這次災(zāi)禍最後沒有直接毀滅整個廷根，自己就可以逃出去……信使。作為信使的盧卡可以……
而值夜者們也不可能占卜到我的位置……這個菲尼克斯留下的加護……
凱奧絲停住了腳，站在原地，麵無表情。
菲尼克斯……我所厭惡之物……我竟然最後隻能依靠祂的贈予……真是諷刺……
“嘰咕~嘰咕~”
奇特的鳴叫聲響起。
凱奧絲微微側(cè)過頭顱，看見了長著十三隻眼睛的烏鴉落在了路燈之上。
————
原來如此。
克萊恩的心愈發(fā)冰冷，但他仍然靈活地切換著“竊時”符文和“災(zāi)禍”符文，或牽製或進攻，成功地攻擊到了那片畫布。
但也隻攻擊到了一下。那片畫布的堅韌超過了克萊恩的預(yù)料，經(jīng)過黑暗削弱的“災(zāi)禍”符文無法直接摧毀它，隻能造成一定傷害。
但，不出意料，他們沒有第二次攻擊的機會了。
他們終於搞懂了那片“無形之物”的真正作用，或者說邏輯。
複製。
強度不超過原版，但是數(shù)量可以超過的複製。
因為“災(zāi)禍”符文的力量展現(xiàn)在了“無形之物”的麵前，所以現(xiàn)在那“無形之物”可以無限地使用力量超規(guī)格的攻擊。
即使三人已經(jīng)用盡全力，也無法繼續(xù)甚至僅僅是支撐。
而那張畫布上，徹底腐朽的木門已經(jīng)被敲擊出了裂痕。
“隊長，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要取得一些進展，我有一個想*****納德抽出時間說了一段話，但就在他說話的同時，那“無形之物”的攻擊衝破了鄧恩和克萊恩的攔截，擊中了沒有完全躲閃開的倫納德。
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倒在了地上，就像死了一樣。
……倫納德！克萊恩揪心地瞥了一眼倒下的同伴，但甚至來不及確認他是否活著。
這時，鄧恩沉默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掏出了自己的心髒。
————
鄧恩.史密斯身穿黑色薄風(fēng)衣的身影依舊站於原地，那顆聖賽琳娜骨灰盒內(nèi)的心髒還在緩慢跳動。
“隊長……”克萊恩哽咽著開口。
那張被火燒焦了的畫布冒著黑色的煙，已經(jīng)徹底損壞。這個儀式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被打斷了。
這時，鄧恩.史密斯側(cè)過頭來，望向克萊恩，蒼白的臉上帶著溫和而輕鬆的笑容，嗓音一如既往地醇厚：
“我們拯救了廷根。”
說完之後，他就像迴到了二十歲那年，不再那麼沉穩(wěn)不再那麼正經(jīng)地對克萊恩擠了下左眼。
聖賽琳娜骨灰盒內(nèi)的那顆心髒停止了跳動，化作璀璨的光點，消散往四周，鄧恩的身體無力地倒下，就像個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隊長！！”克萊恩發(fā)狂般地大喊著。
如果……如果凱奧絲沒有逃走……但凡多一個人幫忙……
突然，槍聲響起了。
比槍聲更快傳來的，是胸口的痛覺。
我……
克萊恩無力地伸出手，摸到了胸口的血。
這一槍，貫穿了他的心髒。
小醜先知先覺的能力沒有半點用處，他隻看到一隻飛鳥飛來，叼走了曾裝著鄧恩心髒的骨灰盒。
“……真是麻煩。”克萊恩最後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似乎拿起了槍，向著某處又發(fā)射了一顆子彈。
眼前一片黑暗，他失去了全部的知覺。
還來不及哭，穿過的子彈就帶走溫度。
————
“嘰咕~嘰咕~”
聽著盧卡的聲音，凱奧絲突然感到了不對勁。
準確地說，這種“不對勁”並非來自盧卡，而是來源於……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凱奧絲並非絕對信任自己的直覺，但這種直覺的正確率很高，或者說經(jīng)過驗證的事情幾乎從未出錯。
她聽見了聲音，靴子踩踏地麵的聲音。
“誰？”她出聲，同時拔出了手槍。
“非常，非常抱歉……”她聽見了一個有些結(jié)巴的聲音。
“我，我迷路了……”矮小的男人出現(xiàn)在她的麵前，她沒有猶豫，直接按下了手槍的扳機。
非常順利地，就如同凱奧絲無數(shù)次在腦中預(yù)想過的，遭遇敵人時的場景一樣，敵人剛剛發(fā)出聲音，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經(jīng)被子彈貫穿了頭顱。
看著矮小男人倒下的身體，凱奧絲稍稍陷入了困惑。
很不對勁……這麼簡單就死了……
凱奧絲的直覺再一次向她預(yù)警，她意識到了危險，迅速地退開幾步。
一道白光從傑羅米的屍體上閃過，他重新出現(xiàn)在了原地，身體，衣物和幾秒前一模一樣。
“抱歉……”他的話沒有說完，又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大腦。
下一秒，他又站立了起來，成功地躲開了第一顆子彈後，被第二顆子彈命中咽喉，掙紮了幾秒才咽氣。
子彈殺不死他嗎……也就是說，物理手段大概沒效……可能隻有神秘學(xué)攻擊才能起到作用……
在這種時候，逃跑沒有意義。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自己。迷路這個借口太過可笑。隻有殺死對方才有最大的可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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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奧絲用另一隻手握住匕首，經(jīng)過蓄力的攻擊直接劃破了再次複活的傑羅米的腹部，幾乎要將其腰斬。
同時，凱奧絲收起手槍，丟出了一張符文。
來自黑夜女神的“死亡”符文。對靈體的效果最佳。如果對活物，需要對方生命力微弱才會有效，否則隻會引起虛弱。
傑羅米臉色蒼白，再一次死去，而這一次他的臉上掛上了詭異的笑。
凱奧絲感到了不妙，但她沒有任何辦法。
“你的能力我已經(jīng)了解的很清楚了。”
子彈落在傑羅米的胸口，但僅僅使其微微凹陷。
凱奧絲再次揮舞匕首，試圖再次殺死傑羅米，以換取逃跑的時間——她已經(jīng)確定自己無法戰(zhàn)勝他了。
但匕首被接住了。傑羅米空手，捏住了凱奧絲的匕首。
他的手掌被匕首割破了，血液流了出來。
“作為序列9，你的能力真的很簡單，也很好針對。隻要你打不破我的防禦，你就對我沒有任何辦法。而正好，你的能力幾乎全是基於現(xiàn)實側(cè)的‘動能’打擊……”
凱奧絲立刻掏出了另一張符文，直接對著傑羅米使用，卻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效果——他直接一拳打中了凱奧絲的手，直接將其骨骼打碎，符文也脫手而出。
凱奧絲鬆開了匕首，直接放棄了這把武器，將自己的身體變得和羽毛一樣輕，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裏。
“……所以隻需要限製住你的速度，以更強的，源自戰(zhàn)士途徑的肉體力量，就可以殺死你了。”傑羅米說道。
凱奧絲的身上蒙上了一層黑氣，腐蝕著她的血肉，讓她的一切動作變緩。
“惡魔的小把戲，見諒。”傑羅米笑著說道。
他走上前，一拳，打碎了凱奧絲的頭顱。
隨後轉(zhuǎn)身離去。
“嘰咕~嘰咕~”
奇特的叫聲迴響，凱奧絲無頭的屍體緩緩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