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很大。
兩個人左拐右拐, 有路口就隨便拐,好不容易才甩開那些人。
兩人都沒有被這樣被追著跑的經曆,氣喘籲籲了一會, 看著彼此的臉,突然就笑了起來。
“什麼嘛,那些人真奇怪。走……嗯?這裏好像是a廳……”
唐餘之前粗粗逛過一次,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帶著小夥伴繼續逛。
伊瑟爾看過的景物很多, 這個博物館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新奇的地方,但是有朋友陪自己來逛, 卻很奇妙。
“要進去看看嗎?”
“可以啊。”
a廳很安靜, 甚至沒有人,大家都集中在了別的大廳裏,兩人邊走邊聊天。
圓圓似乎不是很想見到伊瑟爾, 生著悶氣, 氣成小貓球, 甩著小尾巴, 走在了前麵。
而後麵兩個人聊著聊著,又說到之前的話題。
伊瑟爾低聲說:“我不能去你家了……”
唐餘抬起頭:“?”
他安慰說:“沒關係, 下次也一樣嘛。”
伊瑟爾說:“我要迴首都星了。”
唐餘睜大眼:“首都星?”
那是隻有在雜誌上和電視裏聽說過的名詞,唐餘一直很向往, 畢竟大人物都是在首都星裏居住的。原來伊瑟爾來自首都星……那怪不得了, 雖然覺得自己很厲害, 但是唐餘覺得伊瑟爾也很厲害,甚至如果比較起來,比他現在厲害多了。
小夥伴優秀出眾,唐餘也忍不住跟著高興。
“首都星好玩嗎?是不是真的路上隨處可見那些電視裏的大人物?哇,伊瑟爾, 你好厲害啊,你能拍到照片嗎?能要到簽名嗎?”
伊瑟爾本來還有些失落,但看著自己小夥伴亮晶晶的眼睛、寫著期待的表情,又有些錯覺,仿佛他們不是要即將說再見,而是根本就不需要分別。
……但是,他的重點,明明是他不能答應邀約,要迴去了啊。
唐餘看著他,臉紅撲撲的:“可以嗎?”
伊瑟爾:“……”
伊瑟爾:“……可以。”
他有些氣悶,又不知道自己氣悶什麼,最後隻好鼓著臉說:“如果你有想要的人的簽名,我可以幫你拿來。”有些想要發脾氣。他為什麼還小,如果他再大一些,說不定唐餘想要簽名的人,就是他了。
“哇,真的嗎?伊瑟爾你真好!”
唐餘並不知道自己小夥伴的心思,還是興致勃勃地和他說起話來。
他帶著伊瑟爾去看a廳裏的機甲展。
第一個就是門口的機甲。
似乎是為了唿應,這個機甲也是由廢棄物做成,但是做得很逼真,在燈光下折射著美麗的光芒。
“好看嗎?”
黑發幼崽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亮晶晶的,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你喜歡嗎?”伊瑟爾看著唐餘,微微沉思,“真品現在還在瑪諾丁手裏,如果你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唐餘:“……?”
唐餘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伊瑟爾的話聽上去,如果落到別人耳中肯定覺得他瘋了,但是唐餘總覺得伊瑟爾說的是認真的,而且實現的可能還不小……
唐餘非常謹慎地說:“不、不用了,我就是說說而已啦。”
伊瑟爾:“那你有想要的嗎?”
他問得很認真。
唐餘抬起頭,對上了伊瑟爾的視線。
伊瑟爾冰藍色的眼睛正安靜而認真地看著唐餘。
金發幼崽的眸色像是冰川上融入海水的浮冰,剛剛溶解,晶瑩剔透,微微映出蔚藍海洋,帶著雪色,浸在水天相接的地方,純粹的美麗。
好像唐餘說什麼都會給唐餘弄來一樣。
唐餘:“……”
糟糕,這熟悉的既視感。
就像是他有求必應,無求也創造條件製造出需求的異世界朋友們一樣。
唐餘隻要開口,對方就會給他弄來。
但是唐餘想了想,發現他確實沒什麼特別渴求的。
他想要的,唐餘自己能夠去得到。
所以唐餘搖了搖頭,說:“沒有啦。”
伊瑟爾好像有些失望,“好吧。”
兩個人繼續逛著a廳。
“可以和我說說榮耀嗎?”
“榮耀?”伊瑟爾愣了下,“是艾德裏安的那架機甲嗎?”
唐餘點頭:“對,感覺榮耀好帥氣啊。”
他第一次看到榮耀的時候,就被那臺機甲給驚豔到了。能夠了解更多的機甲消息,唐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伊瑟爾聽了,突然抿起唇,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開心,他低聲問:“你很喜歡艾德裏安嗎?”
“???”
唐餘很懵:“艾德裏安是誰?”
伊瑟爾:“??”
“怎麼了嗎?”
兩個人麵麵相覷,半晌,似乎從唐餘懵逼的表情裏看出了什麼,伊瑟爾彎著嘴角笑了起來。
“沒事了。你想它的什麼?材料,還是製作者,或者其他?”
唐餘拋開疑惑,眼睛明顯亮了起來:“什麼都可以嗎?”
伊瑟爾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
伊瑟爾確實了解的東西很多,完全沒有辜負唐餘猜測的學霸身份。
唐餘美滋滋地滿足了自己的求知欲的同時,順便還偷偷咪咪地了解了許多八卦。
“鑽石星和玫瑰星的執政官真的起爭執了嗎?露露小姐的緋聞是真的嗎,真的有種族是可以根據伴侶性別改變自己的性別?”
這種是八卦。
然而看上去很正經的伊瑟爾竟然知道,還迴答了他。
唐餘大開眼界。
唐餘快樂了。
伊瑟爾一邊聽著唐餘的問題,一邊偷偷用智腦和保鏢們聯係。
收到大少爺消息便急急忙忙看起消息的保鏢們:??
看著那些根本不像伊瑟爾會問出的八卦問題,保鏢們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們也不知道嗎?】
很簡單的一句話,寫滿了嫌棄和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作為全能保鏢,怎麼能不知道!
保鏢們忍辱負重之餘,還有那麼一點點快樂地迴答了八卦。
總而言之,雙方都很開心。
然後兩個人又說到日後上學的問題。
唐餘說:“我有些想去聯邦第一大學,但是……”他皺起小臉,“好像有點很難,我盡力吧。”
聯邦第一大學!全聯邦幼崽都憧憬的大學。
據說萬不存一。
想想就很可怕。
但唐餘有個優點,他很敢想。
原本是沒有這麼膨脹的,但是闖完關後,黑發幼崽膨脹了。
而且在小夥伴麵前,哪名幼崽不喜歡表現得自信一點,慫可以背後慫,表麵上一定要穩得住!反正也隻是說說,為了避免打臉,唐餘還加了個“是不是很難啊”的補丁。
就算以後沒成功,但在之前,他也說過會很難了,不成功也怪不得他了,叉腰jpg
“聯邦第一大學並不難進,很容易的。如果是你的話,那就更簡單了。”
伊瑟爾說話的語氣就像是說今天吃什麼一樣隨隨便便,那語氣讓別的幼崽聽了可能想打人,會咬牙切齒想要打死他,狠狠地hetui一聲。
簡單?!簡單你個鬼!他們考了多少次都沒有進,號稱最難入、非天才不收的第一大學是那麼好進入的嗎?
唐餘睜大眼睛:“真的嗎?”
“當然,”伊瑟爾就像是說著真理一樣,“隻要你想進,這並不是問題。”
能夠通過真理之問,任何一個學校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天才。
唐餘眼睛就亮了。
被小夥伴這麼肯定,他多少感到有些羞澀。
“如果我真的能進的話……”唐餘接著伊瑟爾的話,開始快樂暢想,“那我們說不定就是同學啦!”
他美滋滋的,聲音輕快:“這麼想想,伊瑟爾我們還挺有緣的,又是組隊的同伴,又是未來同學,好開心啊。”
伊瑟爾聽著聽著,紅了耳朵,被唐餘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弄得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要的嗎?”他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沒有了。”唐餘舉了舉手中的骨杖,眉眼彎彎:“你看,你已經送給我禮物啦。”
唐餘微微湊近,對伊瑟爾眨了眨眼睛,“這是不是你很喜歡的物品啊?不用解釋,我就是猜一猜……唔,看你的表情,我猜對了吧~”
“很珍貴,很好看,這份禮物超棒,我超喜歡的!”
伊瑟爾就臉紅了,撇開頭:“你、你喜歡就好。”
隻有圓圓不滿地叫著,唐餘把幼貓揣好,“對了,我也有東西給你。”
說完,唐餘低頭紮著什麼東西,伊瑟爾悄悄湊近了一點,有些好奇地看著。
黑發幼崽不說話、低著頭做著事情的時候,看上去似乎多出了什麼奇異的感覺。
被玩家們養了一陣,黑發幼崽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瘦巴巴的,他擦幹淨了臉,白嫩的小臉上終於盈起了些豐盈的肉,嘴巴紅潤潤的,長長的睫毛半掩著蓋住明亮的眼睛,日光落在柔軟的黑發上,落在白皙的膚色上,就像是細細地落了層漂亮的金粉。
伊瑟爾很少覺得什麼東西好看,他自身本就是別人眼中公認的美麗,但莫名地,眼前的黑發幼崽總讓忍不住看呆眼。
唐餘正在做著東西。
他的小鬥篷兩側有著兩個口袋,口袋裏,有著一個唐餘自己被分配到的空間紐。
空間紐其實並不大,隻有半平方米左右,但已經能放入很多東西了。
唐餘自己做了個小包裝盒,包裝盒裏放了許多小東西。
他慎重地把盒子遞給了伊瑟爾,伊瑟爾茫然地接過:“……這是?”
唐餘一本正經地打開盒子,給他介紹。
“這是我拿到的簽名,是唐奇大師的,厲害吧~我把它送給你啦,希望你能成為、不,比唐奇大師還厲害的人!”
伊瑟爾臉紅了。
“這是蘋果,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不能給你,我還沒有問過他們同意。不過我自己做了一個蘋果,怎麼樣,雕刻得好看嗎?”
伊瑟爾點頭,唐餘就笑著,掏出工具,當場給伊瑟爾刻了個小人。
蘋果隻有材料是紅的,有些相似,小人更是宛若頭尾長短不一裂開的長方體,醜巴巴的,一點也看不出這是人的形狀。
偏偏伊瑟爾還很滿意,可把黑發幼崽給臭屁壞了。
“刻的真好看。”
“也、也沒有啦,我還會進步的,下次給你刻更好看的!”
兩人還交換了一下聯係方式。
握著小人,伊瑟爾很矜持地問:“那什麼恩也有嗎?”
唐餘:“……”
唐餘很無奈:“他叫喬恩。”
伊瑟爾超級傲慢地哦了一聲。
唐餘盯著他,很誠懇:“伊瑟爾,你這樣說話,真的沒被人說過嗎?”
伊瑟爾:“嗬,一群辣雞,他們說就說,反正他們又打不過我。”
唐餘繼續盯著他。
伊瑟爾:“……”
伊瑟爾:“好吧,我不罵人了,我記住了,那誰……伊恩對嗎?”
唐餘:“……叫做喬恩。”
伊瑟爾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
唐餘歎了口氣:“算啦。”罵人就罵人吧,唐餘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隻要不要當著我的麵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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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瑟爾沉默了一會,也許是黑發幼崽低落地垂著頭,歎氣的時候失落表現得很是明顯,他抿了會唇,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唐餘:“?”
他懵了一下,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你說了什麼嗎?”
伊瑟爾紅了耳尖,麵無表情:“沒說。”
伊瑟爾越是這樣否認,唐餘越是肯定了:“你說了。”
“我聽到了~”
伊瑟爾不自覺地鼓起臉看唐餘,然後瞥過臉,耳尖更紅了。
他說了什麼嗎?他沒說!
唐餘看著別別扭扭地伊瑟爾,忽然彎著眼睛笑了起來。
唐餘想起了係統說過的話。
兩個人,要更坦率一些,彼此包容,也要學會主動。
“我也應該向你說對不起。”
伊瑟爾愣了,轉頭看著唐餘:“?”
唐餘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態度也有些不好,強行把自己的觀點施加給你,還和你吵架。”
伊瑟爾不滿了:“你道什麼歉。”他擰起眉頭,“這麼說的話,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我罵你朋友,還把你氣哭了。”
唐餘:“我沒哭!”
伊瑟爾:“……”
伊瑟爾:“好吧,對不起,你沒哭,是我看錯了。”
明明一開始認錯還很難,但是有了第一次後,好像後麵就再也沒有那麼難以開口了。兩個幼崽莫名其妙地開始各自檢討自己的錯誤,差點又吵了起來。
說是差點,當然是因為說著說著,就和好啦。
“最後……”
唐餘抬起臉,彎著眼睛笑了笑。
他把徽章拿了出來,晃了晃,“認出這個沒?”
伊瑟爾微微睜大了冰藍色的眼睛。
這兩個徽章,一個是引導者,一個是破妄者。
引導者的徽章上,蒙著眼的先知做著祈禱的姿勢,破妄者的徽章上,沒有麵孔的勇者持著利刃,破開虛妄,冷漠而銳利。
唐餘朝伊瑟爾伸手:“來。”
伊瑟爾有些愣,但還是別別扭扭、同時使勁地壓著上翹的嘴角,矜持地靠近唐餘。
“幹嘛。”
黑發幼崽微微踮腳,幫金發幼崽別上了徽章。
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產生了分歧,沒有成為同伴。
徽章被放置,幾乎要落灰。
但是現在,兩個人和好了,應該……成為朋友了。
朋友呀。
是個很奇妙的詞。
明明徽章一般都是自己戴,但是此時,黑發幼崽慎重其事地為金發幼崽佩戴徽章時,大廳的燈光明亮澄澈,落在幼崽們的身上,就像是在進行什麼慎重莊嚴的典禮一樣。
伊瑟爾低頭,濃密卷翹的長睫微微遮住冰藍色的眼睛,在白皙的臉上垂下兩片陰影,仔細地為唐餘別上了另一枚徽章。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卻多了幾分沒有開口的默契。
徽章自然是可以自己佩戴,但是,為彼此佩上徽章,仿佛像是承認了彼此。
——分開以後,也要一起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