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圍繞這“年輕人的日常生活”話題，足足聊了一個時辰。


    從家住幾口人問到新結交朋友，從日常消遣問到每日行程，事無巨細，竟是有種查戶口的感覺。


    玄樂涵心中的猶疑和不安感，不禁變得強烈起來。


    忽然，肚子“咕咕”響起，將她的思緒打斷，也讓她心中的焦躁和不安減輕了許多。


    玄樂涵不禁尷尬一笑，道：“今早來得急了。”


    院長先是一愣，而後哈哈笑道：“你還沒用早膳吧？來，我讓人安排下。”


    “不用，不用。”玄樂涵忙擺擺手，委婉地推辭道：“一會還有課程呢，我等會去食堂簡單用點就行。”


    院長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點點頭，道：“也好，我們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頓了頓，又一臉和藹地笑道：“其他的，我們下次再聊。”


    玄樂涵聞言一愣，下，下次再聊？


    額……該不會，還是聊年輕人的日常生活吧？


    見玄樂涵莫名發怔，院長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怎麼了？”


    “啊？”玄樂涵反應過來自己又走神了，頗不好意思，忙搖搖頭道：“沒事，沒事。院長，那，那學生先行告退了。”


    說罷，起身朝院長恭敬一輯，便退到庭院外去了。


    此時辰時剛過，正是陽光明媚卻不熱烈的時候。


    溫和的陽光透過林間的樹杈，灑在玄樂涵身上，有種暖暖的感覺。


    在這樣一個充滿朝氣的清晨，壓在她心頭的焦慮感，也漸漸淡去不少。


    不知不覺間，玄樂涵來到了書院膳食堂。


    此時的食堂裏，除了內堂中隱隱可見的兩名膳師身影，便再無其他人了。


    膳食堂，以膳石臺為界，裏稱內堂，為膳師烹飪之地；外稱外堂，為學生用餐之地。


    一眼望去，簡潔幹淨的膳石臺上，整齊地擺滿了一碟碟小巧精致的點心，有包子、米粥、酥餅、甜糕……


    玄樂涵不禁眼前一亮，心想：書院的早膳可以呀！


    她不覺加快腳步，往膳石臺走去。


    還未靠近，兩名膳師的對話清晰地傳到了玄樂涵的耳朵裏。


    “哎，現在來食堂吃飯的學生是越來越少了。”年紀稍大的那名膳師歎了口氣道。


    “有什麼辦法，現在，膳食堂裏連鹽、梅、酒這些基礎調料都沒了！偏書院規定隻能用院內園子的材料！”另一名年輕膳師頗為不滿地迴道。


    “師弟，又賭氣了不是？你啊，在這裏也呆那麼長時間了，該知道，書院這樣規定，自是有它的一番道理。”


    “好啦好啦，我就說說而已。我當然知道書院這樣規定，是為了大家好……隻是，你也知道，我們……哎，如果師叔在就好了。”


    聽到兩人的交談，玄樂涵不禁心下詫異。


    看樣子，書院的膳食之所以如此寡淡，還是有原因了？


    沒有調料嗎？


    看著眼前那精致的點心，她疑惑地拿起其中一碟，想嚐嚐味道。


    碟子與石臺間相碰發出的細微聲音，讓兩名膳師停下了交談。


    他們詫異地迴過頭來，就看見玄樂涵正站在膳石臺前，正準備享用點心，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期待的神情。


    玄樂涵見兩人這樣看著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有些心虛，雖說自己剛剛不是故意去聽兩人談話的，但心裏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如何？”年輕膳師忽然指了指她手中的糕點道。


    玄樂涵一愣，隨即認真地咬了一口，然後將自己的感受一一告之兩名膳師。


    她手中的糕點，是一碟晶瑩軟糯的桂花糕。糕點口感十分不錯，桂花香氣濃鬱悠長，隻是，沒有甜味。


    若是不愛吃甜食的人，應該會很喜歡。


    聽了她的話，年輕膳師臉上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喃喃道：“沒有甜味？這蜜糖，果然還是不行啊？”


    聞言，玄樂涵猶豫著開口問道：“那個，剛剛我不小心聽到了兩位的談話。”


    見兩人一臉疑惑地望著她，玄樂涵鼓足勇氣繼續道：“聽說，膳食堂裏已經沒有調料了，是嗎？”


    年輕膳師一臉看白癡似的望著她道：“嗬，全世界都知道好不好。”


    玄樂涵一愣，她倒真是沒聽說。


    反應過來後，又一臉疑惑道：“那之前，這調料是哪來的啊？”


    “你問那麼多幹嘛，你又幫不了。”年輕膳師一臉不耐煩地迴道。


    “師弟。”年紀稍長的那名膳師一臉責怪地望了年輕膳師一眼。


    隨即，轉向玄樂涵，客氣又疏離地笑道：“謝謝這位同學關心了。”


    見玄樂涵神情認真，不似隨口一問，猶豫了會，還是開口道：“實不相瞞，之前這所有調料，乃由我等師叔所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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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叔廚藝非凡，不僅製作的調料非同一般，而且刀功、雕功、烹飪水平也堪稱一絕。”年輕膳師一臉驕傲地補充道。


    “那現在？”


    “說來慚愧，如今師叔遠行，我等竟是無人能製出合格的調料。”年紀稍大的那名膳師無奈地歎了口氣。


    聞言，玄樂涵心中詫異不已。


    自己也曾用各種花草植物，搗鼓出不少調料。


    按理說，調料的製作，應該沒有那麼難才對？


    念及此，玄樂涵不禁脫口道：“我平常對烹飪也有些研究……”


    還未等她將話說完，年輕膳師就一臉譏諷地打斷了她的話，道：“切，我們這裏誰沒有多年烹飪經驗啊？”


    隨即，又轉向那名年長些的膳師，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師兄，你與她說那麼多做甚。”


    那名被喚作師兄的膳師無奈一笑，搖搖頭道：“你啊……這位姑娘竟也是喜愛烹飪之人，交流下又何妨？”


    “她知道什麼？以為是尋常調料嗎？”


    聽到這話，玄樂涵忍不住插嘴道：“這調料，莫非還有什麼講究？”


    年紀稍長的那名膳師點點頭，道：“正是。膳食堂所用的調料，隻能以書院園子的植物材料所製。而這些調料，需往裏注入靈力，方才會有味道。”


    頓了頓，又沉吟道：“隻是，不知為何，我們的靈力竟是無用。”


    見玄樂涵還想再問，年輕膳師頓時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我們現在沒空。”說著，拉起另一名膳師就往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