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四起。
陳九睜眼,看著鏖戰(zhàn)的兩方兵士,滿臉懵逼。
他身上盔甲染滿熱血,手持紅纓長槍,轉(zhuǎn)頭望去,身後是一處高大城牆。
顯然這是一場守城戰(zhàn)。
可關(guān)他啥事?
自己不是死在病床上了嗎?
咋還給拉起來打仗呢?
陳九滿是疑惑,再次轉(zhuǎn)頭,一隻飛箭破空,滿是唿嘯之聲,氣勢洶洶,迎麵而來。
陳九雙瞳驚駭睜大,剛欲伸手阻擋。
飛箭已至,洞穿頭顱。
陳九軀體無力倒下,如沙場中眾多屍身一般。
兵士廝殺聲依舊不斷,熱血灑沙場。
又過片刻。
陳九頭顱上的那隻箭矢忽然不見,他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還未支起身子,一片熱血突然灑在他嘴裏。
他蒙了一下,懵懂抬頭,眼前是一個提著尖刀的兵士,尖刀上染著剛剛砍下的熱血,穿的盔甲樣式似乎和自己的不同。
他朝那兵士笑了笑。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兵士看了他一眼,順手給了他一刀。
於是陳九身軀又是倒地。
沒過多久,他的身軀又是動彈兩下,隻是這下陳九學(xué)聰明了,睜眼向四處瞅了瞅,廝殺聲還是不斷,他便安靜躺在地上,順便翻了個身,臉朝地,就算被別人踩了兩腳也不吭聲。
畢竟踩兩腳也沒直接給一刀來得痛。
踩就踩吧,當(dāng)是推拿了。
不過自己死了又活,確實太過蹊蹺,似乎自己怎樣都死不掉。
陳九想著好奇,但也沒去驗證一下的想法。
誰他嗎沒事去挨一刀砍。
隻是趴著久了,又是無聊,陳九本來就不是啥閑得住的人,便微微抬了抬頭,看著四周戰(zhàn)士廝殺。ъimiioμ
看得他是不停皺眉。
也太血腥了吧。
陳九微微搖了搖頭,轉(zhuǎn)頭四處打望,看完之後,他還不太滿意,甚至開始挪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
躺定之後,他一抬頭,便滿是驚異。
兩方大軍廝殺的正中間,竟有一片空地,其中隻有兩人,其餘兵士全部繞行。
一位白袍老者,一位華服中年男子,雙方無言。
老者紮起一個拳架,身形猛然飛掠,一拳破空而去。
中年男子單手輕壓,似有天地攜力,周圍虛空肉眼可見的震蕩一下,老者身軀便是急墜。
瞬息之間,老者拳意高漲,身形拔高,一拳已至!
打得中年男子極速向下墜落,眼見要砸入地麵,中年男子身軀扭轉(zhuǎn),竟是斜停於虛空。
兩人再次對峙。
看得陳九眼中異彩連連,差點就要開口叫好。
這真是神仙打架啊,也太猛了吧!
他躺得久了,不太舒服,便扭了扭身子,忽然抬頭,與一名兵士目光相對。
隻是這次甲胄相同了,於是陳九便放了心,朝他笑了笑,又繼續(xù)躺了迴去。
然後又挨了一刀。
“臨陣脫逃者,按敵軍處置,殺無赦!”
那兵士提著染血尖刀,氣勢洶洶。
陳九氣息斷絕間,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他娘的神經(jīng)病,自己人也砍!
黃粱一夢,自是更久。
這次良久過後,他才睜開眸子,四周兵士已散,天色漆黑,隻留一片血海。
遠(yuǎn)處城牆還有燈火,看來守城戰(zhàn)是贏了。
陳九也不敢逗留,害怕又被哪個連自己人都砍的神經(jīng)病來一刀,他沿著眾多屍身匍匐前進(jìn),順手摸了一把白晃晃的尖刀。
隻是爬到一半,他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你嗎的,好像在爬的人不隻他一個。
四周都有!
期間還有一個中年漢子爬到他身旁,叫了他一聲,“嘿,小子,快跑,明早他們就要清屍體了,到時候不死都得死。”
陳九納悶問了一聲,“你也裝死啊?”
那中年漢子迴道:“老子尖刀營的,衝在最前邊,鐵炮灰,不裝死就真等著死了,誰他嗎想死!”
陳九點頭,深以為然,“也是!
那漢子急道:“不聊了,快溜,你小子記得往水裏跑,山林有對麵的巡邏士兵,專抓逃兵殺,真不是個人,老子也沒殺你,你幹嘛殺我啊。”
陳九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跟著那中年漢子一起急促爬行起來。
遠(yuǎn)處是有條溪流,兩人爬行至此,那中年漢子便轉(zhuǎn)頭說道:“兄弟,咱兩有緣,多提點你一句,逃遠(yuǎn)以後,盡量去人煙多的地方,別進(jìn)山林,尤其是荒山,如果迫不得已,非得躲進(jìn)去,也別進(jìn)太深,這些深山裏邊玄乎,妖魔鬼怪都有,遇見了就沒命了。”
說完之後,中年漢子便一下越入水中,順?biāo)髯摺?br />
陳九最後問了一句,“老哥,你叫啥名呀?!”
中年漢子在水中咕囔道:“我叫孫大強(qiáng),不說了,再說我要被淹死了,換不過氣!
陳九便不再言語,隻是望向中年男子的目光,有些擔(dān)憂。
怕這腦子好像有點不好使的孫大哥真被淹死。
看了一會兒沒問題後,陳九便收迴目光。
四周皆有逃兵如水,也有那不信邪的起身奔入山林,具體如何,不得而知。
陳九思量一下,也奔騰入水,逆遊行之。
與他同行的,還有許多兵士。
幾人無聊,遊著遊著,還順帶聊起了天。
說到誰家還有七十老母,誰家還有十八嬌妻。
陳九是聽得津津有味。
一個個故事都挺曲折的。
不知是誰又率先談起了鬼怪妖物一事。
這下幾人的話語更停不住了,什麼山精水怪都來了。
聽得陳九害怕身下這條河裏就突然冒出一個勞什麼子水怪出來。
還好沒有。
溪流入河,便又有分支,其中蜿蜒曲折,又變順?biāo)瑤兹诉@就分道揚(yáng)鑣。
其他人不知道,陳九挺不舍的,畢竟大家講故事都這麼好聽,離開了還挺無聊。
又是沿水行了幾個時辰,陳九在一處空曠山林裏上岸了。
因為泡了太久,皮膚都有些浮腫,他還拎著手裏尖刀,記著孫大強(qiáng)那句話,準(zhǔn)備朝著山林外邊走。
隻是這進(jìn)不進(jìn)山林,真不是他能決定的。
陳九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天,停下了步伐,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最不願接受的事實。
他好像越走越往林子裏去了。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提了提尖刀,自娛自樂笑道。
“大家好,我是貝爾格裏爾斯,接下來,我將帶你們走入這處大森林中,並教你們?nèi)绾谓^境求生!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