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過後,栗子香以書掩麵遁逃迴屋。
而在樹下睡覺的豆皮似乎被吵醒,緩緩起身,用小手揉了揉大眼睛,一副沒睡清醒的樣子。
她此刻是正常人類模樣,見牧長清打量,搖身一變長出根細(xì)長的黑色尾巴和兩隻小巧黑耳朵。
並且眼瞳也變?yōu)辄S金貓眼,在夕陽刺激下呈現(xiàn)出狹長造型,整個一冷酷小蘿莉。m.Ъimilou
她打了個哈欠,雙手負(fù)於身後來到牧長清身前,尾巴輕輕晃動幾下,故作老成道:“小牧啊,你平時也這麼勇敢嗎喵?”
“哈?此話怎講?”
“你不覺得你剛才的話是在調(diào)戲栗子姐姐嗎?她可是你師父呢喵!
“……”
是哦,她是師父!
牧長清猛然驚醒,一時嘴快居然說出這種找打話。
“我現(xiàn)在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不用啊喵。”
“為什麼?”
“因為……”
話還沒說完,牧長清隻覺一道黑影從屋內(nèi)飛出,在即將砸到豆皮時被後者輕鬆接住,接著栗子香羞惱的聲音從裏邊傳出:“討厭,吃你的小魚幹啦!”
定睛看去,那是一袋已經(jīng)處理好的小魚幹。
豆皮兩眼亮晶晶的,小鼻子湊上去嗅了嗅:“哇~黃玉城橘貓家的頂級小魚幹喵!真香~”
說罷抓起一根放入嘴中細(xì)細(xì)咀嚼著,一臉滿足。
牧長清不太能體會到幹吃小魚幹的樂趣,怎麼也得配上油鹽和小蔥辣椒之類的炒炒才真的香吧?單就這樣其實挺腥的。
見她吃得開心,牧長清看了看屋子,又看向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問道:“所以為什麼?”
豆皮見狀也看了眼屋子,而後小聲道:“你知道嗎?小魚幹擁有讓我失憶的能力喵。”
“……信你個鬼!
牧長清白了她一眼,他頭一次見到把“封口費”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
“哼,不信就算,我要出去玩了喵!
話落,豆皮身形閃動,平地躍上院牆,再一躍就消失在庭院中。
而在她消失的同時,栗子香從房門旁探出小腦袋東張西望了會兒。
見豆皮確實走了,這才輕咳一聲,頂著依然紅潤的麵龐快步走向草地,將碼放好的書本都收入儲物手鐲內(nèi),隻留下歸元心法。
牧長清靜靜看著,等她忙完這些,腦子裏忽而響起她的聲音:“恭喜乖徒弟完成整理書本任務(wù),獎勵徒弟值一點,目前累計三點!
三點……
好像還什麼都換不了,最低的一個叫複靈丹的東西都要五點一顆來著。
頓了頓,牧長清開口道:“師父沒生氣嗎?”
“嗯?為什麼要生氣?”栗子香將歸元心法遞給他。
“剛才我不是……”
“哦,你說看不懂歸元心法呀?來,坐下,師父教你!
“……”
準(zhǔn)備好的說辭全部被憋迴,牧長清眼睛眨了眨,心領(lǐng)神會。
有些事,你不記得,我不記得,那不是就等於沒發(fā)生過嗎?
於是一同盤坐而下,栗子香手中多出幾塊油餅,一股腦塞進(jìn)其手中:“今天先委屈你簡單對付一下,家中沒有食材了!
“沒事,有油餅吃挺好的,說起來這東西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
牧長清眼中露出迴憶之色,搖頭輕笑,“那還是兩年前了,那會兒我剛來,天天遭受白眼,動不動被小混混欺負(fù)不說,還沒有妖願意招我工作,搞得我隻能去城外挖野菜吃,但是又認(rèn)不清野菜,幾次吃得上吐下瀉,差點把命給丟掉。”
“後來,有一個神秘的好心妖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將那些小混混趕走,又每天在固定時間固定地點給我放幾張油餅,偶爾還給我放兩身新衣裳,這才讓我渡過了最難熬的前期。”
“這事兒我一直記著,希望有朝一日有機(jī)會報恩,可惜他從來沒有露過麵,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甚至連性別都不清楚,報恩一事也就無從談起。”
“當(dāng)然,就我現(xiàn)在這情況也沒什麼能力報恩,除非她是個單身女子,不介意我以身相許還差不多,哈哈哈……”
栗子香一眨不?粗。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她的狐妖形態(tài)本來就這樣,牧長清感覺她眼眶有點發(fā)紅。
“你怎麼了?”
“沒什麼。”栗子香眨了眨眼,輕輕仰頭按摩眼角,聲音輕柔,“所以你一心求仙問道是為了報恩?”
“並不完全,隻是原因之一!
“那其他的原因呢?”
牧長清啃了口油餅,驀然感覺味道很熟悉,頓了頓,繼續(xù)道:“其次是不想總是受欺負(fù),也想像那個神秘妖一樣能夠盡自己所能保護(hù)弱小,還有就是……我想迴去。”
“迴去啊……”栗子香微微一愣,表情似有明悟。
“嗯,不過不是迴蒼星界的人類世界,而是迴一個叫地球的世界,那個世界不屬於蒼星界,我是因為救人溺水才意外來到的這裏!
牧長清臉色忽然黯淡下來,情緒低落:“在那個世界我還有我的家人和朋友,如果可能,我想迴去,哪怕人不能迴,能傳信息過去也好,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
“……果然如此呢!崩踝酉阈∽煳,話語讓人有點莫名其妙,好像她一早就知道似的。
稍作思考,栗子香小聲道:“可是就我所知,沒有人或妖能穿行世界。”
“……”
“不過你也不用氣餒,既然你能來,那自然說明也能迴,隻是要找到其中的渠道或方式!
“嗯,我明白!
牧長清又啃了口油餅,熟悉的感覺愈發(fā)濃烈。
頓了頓,正想轉(zhuǎn)移話題,栗子香搶先道:“話說長清你在那個世界成家了嗎?”
“沒,怎麼了?”牧長清愣住。
“沒什麼,就問問!
“哦……”
“來吧,師父教你學(xué)習(xí)歸元心法!
嘮了半天終於進(jìn)入正題,牧長清三下五除二解決油餅,顧不上傷感,也顧不上油餅帶來的熟悉感,迅速調(diào)整心態(tài)端坐草地聽栗子香講解。
他對修仙的基礎(chǔ)知識還是有點了解的,知道功法分為法訣、靈訣、禁訣和仙訣四種,每種還分上中下三個品階。
按栗子香說法,這本歸元心法隻是低階法訣,適合他這種初學(xué)者,作用為幫助使用者產(chǎn)生儲存靈力的“靈渦”,並用於日常吸收天地靈氣。
當(dāng)然並不是每個人用了這玩意兒都可以開辟出靈渦,開辟不出來就說明這個人沒有修仙天賦,從此可以老老實實種田去了。
當(dāng)然也不是說開辟出了靈渦就是真的修仙者,後續(xù)還要經(jīng)過天緣大會才行。
在那之前頂多隻能被稱為修行者,靈渦容量小,隻能學(xué)習(xí)些微末術(shù)法,夠門檻成為各個宗門的外門弟子。
是以牧長清還是有點忐忑的,生怕自己連第一關(guān)產(chǎn)生靈渦都過不去。
“好啦,基本的運轉(zhuǎn)方式就是這樣了,你每天照著我這樣練習(xí)五六個時辰就行,我把這個定為你的第三個任務(wù),成功獎勵五個徒弟點哦!”
栗子香收手,身上泛起的光芒漸漸消散,說罷歪頭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話,隻要我天天引導(dǎo)你,你應(yīng)該能在一個月內(nèi)感應(yīng)到天地間的靈力,之後你要嚐試著捕捉一縷靈力進(jìn)入體內(nèi),作為形成靈渦的胚胎!
“好,我知道了,謝謝師父。”
一個月,每天五六個時辰,還需要師父輔助。
修仙果然是個枯燥且乏味的職業(yè)。
栗子香微微一笑:“不用謝,等你產(chǎn)生靈渦師父就帶你進(jìn)山拜宗,教你正式修行!
“師父沒有宗門嗎?”牧長清愣了愣。
“還沒,不過有很多宗門邀請我去任長老來著,我還沒想好去哪兒呢……好啦,我先去洗澡了,迴頭再說。”
“好。”
天色已經(jīng)黯淡。
庭院內(nèi)很安靜,幾盞石燈亮起光芒照亮四周。
牧長清借著光亮又看了看功法,試圖將每一句口訣和每一副圖片都牢牢記住,省得一會兒運轉(zhuǎn)起來半路出岔子。
然而看著看著,他似乎進(jìn)入了一種玄妙狀態(tài),眼睛裏不再反射書本,而是出現(xiàn)許多自動變換的光點,若是栗子香看見定會發(fā)現(xiàn)那些光點的變換軌跡正是歸元心法運行路徑。
牧長清一動不動如同入定,眼睛不眨,神情不變。
好半晌,洗浴完畢的栗子香從屋內(nèi)出來,輕笑道:“長清也先去洗個澡吧,不急這一會兒!
“長清?”
“怎麼不理師父呀?”
“誒?你怎麼了?”
栗子香察覺不對,連忙上前,待到看清狀況頓時愣住,小嘴微張,睜大的眼睛中逐漸覆上震驚之色。
好半晌她才迴過神來,眼眸輕眨。
從儲物手鐲內(nèi)掏出那本《從零開始培養(yǎng)仙王相公》觀摩片刻,複又抱在胸口,抿了抿紅潤嘴唇,羞怯自語:“剛修煉就頓悟,我徒長清果然有仙王之姿呢,樹神誠不欺我。”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