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難道你說,老身就要信嗎,你憑什麼讓我無條件地信任你,天霜劍傳人是唯一,我天山雪蓮也是唯一……火神,在我麵前,不過是一條為了女人可以不顧一切的爬蟲,真是可憐。”老嫗突然間瘋狂大笑,看著莫世目光變得滿是玩味……稍許,老嫗背身,漫天白光瞬間消失,皚皚白雪再次飄落,她的語中已經滿是憐憫之意,“你走吧,老身突然就不想殺你了,看著你和你的小情人你儂我儂的一起死去,似乎才能給老身帶來最大的快樂。”
莫世一瞬間臉色巨變,金眸完全呆滯,瘋狂的搖著頭……他能感覺到,剛剛老嫗明明已經動心了,可……為什麼?下一瞬就是這麼決然,甚至都沒有給莫世留下一絲迴旋的餘地……既然這樣,莫世目中瞬間滿是決絕之意,手心浴天炎再次燃起,重新入手的天霜劍也散發著炙熱火光。
但沒待莫世出手,老嫗的聲音已再次響起,是那麼不屑與輕描淡寫,她連迴頭多看莫世一眼都沒有,背著身子輕嘲道,“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戰通神鏡強者的話,那你可以試著出手,我……隨時恭候。”
頓時,老嫗的冷言如同一盆冬日裏的冷水澆到了莫世頭上,瞬間,莫世雙目顫動,“乒”的一聲,天霜劍直接掉落在地上,燃起的浴天炎也隨之熄滅。
雪越下越大,落在莫世的頭上,肩上,全身,莫世雙目滿是悲意,從來沒有一刻,他居然會這麼顫抖,“怎樣您才願意救她?”
“我怎樣……”老嫗猛然迴頭,目光落於莫世身前,一字一句道,“都,不,願,意。”
“轟”的一聲,風雪揚起,莫世身前的地麵出現一個巨洞,而莫世也瞬間被那揚起的風雪覆蓋……這一擊,隻是示威,但莫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打的過老嫗,除非他恢複了神的力量,這個星球,天山雪蓮的實力就是巔峰,無人可以撼動,哪怕星球唯一已經不問世事的神地出動通神強者,都不可以。
風雪落地,莫世單薄的身形立在山巔,目中是那麼茫然……難道他的一切猜測都是錯的嗎?成神的誘惑力,對於老嫗,不夠嗎?
“不。”莫世突然抬起目光,上前一步,風雪瞬間從身軀上滑落,“嗵”雙膝重重地落在地麵。
而見到莫世的樣子,在他身旁的天霜劍頓時高高飛起,隻是瞬間,便已凝聚了萬千冰雪之力,而且這種力量還在瘋狂增長著。
“天霜!”莫世雙目如泣血般鮮紅,低吼道。
“揪!”一道嘹亮悲然的劍鳴聲響起,“鏗!”天霜劍重重的插入了莫世身前的土地,仿佛要陪他一起跪下。
莫世滿臉屈辱的笑著,而後“砰”的一聲,頭顱重重落地,沒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但那一句句顫抖之言自頭顱下方傳出,“雪蓮尊者,莫世說過,若非大恩,父母,不跪天,不跪地,上一世,哪怕族滅,莫世都不曾求過任何一人,火神之威,哪怕是死,亦要捍衛,可……今日,莫世求您,求求您,我願用我擁有的一切來發誓,隻要雪蓮尊者願意救霜兒,莫世若能活下來,願意替尊主完成一切事情,隻求您,救她。”
“啾!!!”天霜劍劇烈震動著,天空隱隱有烏雲凝聚。
片刻後,傾盆大雨突至,雨混合著雪落在了那一人,一劍的身上,形成了一幕足以悲天動地的淒然場麵。
“老身說過,讓你走,你莫不是聽不懂?”這一刻,老嫗的聲音居然帶著幾分沉重。
莫世緩緩抬頭,頭上一片鐵青,隱隱有著絲絲血跡,他倔強的搖著頭,長發順著雨水隨意的落在臉上,在他的臉上,已經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苦笑道,“您若一天不答應,莫世便跪一天,您若一直不答應,莫世便一直跪下去。”
“神皇之魂,居然如此脆弱不堪,在你的眼裏,難道你的尊嚴就如此不值一提嗎?”老嫗忽然迴頭,怒聲斥道,周身一道道白光隔絕著雨雪。
“不,我可以死,但不會跪,可……”莫世雙手抓著地麵,但那雙眸子卻死死的看著老嫗,決然道,“那是她的命,不是莫世的命,為她,莫世願意,因為她值得。”
“轟隆!”
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也不知是雨襯著雪,還是雪遮著雨,反正那漫天飄落的大雨和大雪無情地拍在莫世的身上,讓此刻的莫世看起來是那麼落魄,悲憐。
看著天空中的異象,老嫗踉蹌的後退了倆步,跌坐在地,宛如瘋了一般,身上白光瞬間消失,任由雨水落到自己的身上,搖頭失聲道,“天變,居然是天變,為何,為何呀,莫世,你可知你是火神,你可知你不該愛她,為什麼是你,為什麼選中的人是你,難道是老身錯了嗎?”
“也罷也罷!”老嫗不解的望著天空,忽而搖了搖頭,突然,一聲重重的歎息傳出。
莫世雙目瞬間失神,腦中一縷縷意念傳入,“你若救她,必要獻祭,天山雪蓮,蓮生九瓣,是極情之花,一為念,二為牽,三為戀,四為想,五為情,六為心,七為憧,八為思,九為愛,若要取花,需要用自身血液澆灌,直至九瓣全開,期間不能分心,隻能想著自身摯愛之人,若有他念,則取花失敗,命殤……七百九十萬年,來者無數,你是第二位能到最後一關之人,上一位通神鏡,偽神三階死在了這一步,記住,在這裏,無論你是神是人,若要取花,必先心誠。”
當莫世再睜開眼之時,老嫗已經不見了蹤跡,就連天空都恢複了晴朗,隻剩那一朵九瓣無光,看起來毫無生機的蓮花,靜立在那一道樹樁之上。
“鏗”的一聲,天霜劍重新迴到了莫世手中,劍杵地,莫世搖搖晃晃的站起,麵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一般,但他卻露出了一絲笑容,輕喃道,“霜兒,等我。”
九瓣蓮花前,天霜劍直接劃過了莫世的手腕,血液如同潰堤的河流一般,瘋狂地湧入了蓮花之中。
莫世腦中,眼中一瞬間隻剩下了那個初見粉裙藍眸的女孩,仿若她此刻正一步步走來,臉上是宛如冰霜一般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那時,她滿是心事,但從未與任何人提起,可是他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偽裝。
忽而女孩成長,這一刻的她在凝兵,當她看到所有人震驚的目光的時候,她是那麼倔強,在她的眼裏,他看到的是希望,那種如她一般,對力量的渴望,對複仇的決然……那一刻,他知道,這輩子,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如他一般,甚至比他活的更痛苦,那麼一定是她。
迴憶在閃,當他拿著神丹進入她房間時,她的那種慌張,宛如小女生一般的神態,而後他終於卸下了她的防備,當她埋在自己懷裏痛哭的時候……那時候,他想許諾她一輩子,可是,他給不起,但是,他願意幫她完成她的執念,他不想她如他一般,活在仇恨中。
一幕幕畫麵不停切換,莫家,她跪在莫劍麵前的自責,塞北之城,她背起他的決然,遠古大森林,她那想要變強的堅定之意,當看到他蘇醒時的那種內心自然流落的欣喜……這一切,都讓莫世宛如看到了第二個自己,她多像他,他怎麼會舍得讓她再去經曆,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一切。
迴到靈兵城,看到莫家亡,她了解他,所以她隻是陪著他,她經曆過,所以她總是知道,那個時候他最需要什麼,可當再見葉婉兒的時候,她還是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是那麼可愛,而哪怕那麼堅定的她,當真正麵對複仇的時候,她卻還是會不忍心……這一刻,她如同所有女孩一樣,無論染多少血,殺多少人,在她的內心始終有著那麼一絲柔軟。.Ъimiξou
天劍宗裏,倆人一步步互相扶持,戰柳柳,敗玉無雙,取霓裳金縷衣,練劍招,融劍招,一路走來,二人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形影不離,他為師,那麼她便是弟子……慕容霜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如此獨特而特殊的存在,所以哪怕容顏盡毀又算什麼,他愛她,從來不是因為她的容顏。
踏入天淵城,她陪他入慕容家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麵對絕境,她寧願自己死,也要護著他的那種決意,更是讓他深深動容……他是人,怎麼能沒有心,莫世的心便是慕容霜,慕容霜為他做的一切,他也可以做到,所以哪怕不要神的尊嚴,哪怕傾盡一切,隻要能救她,便好。
後來,天啟城拍賣偶遇寒沁,極北之地火殺帝血麒麟,十萬米爬極北之地的天山……為了她,他甚至不惜連續動用神魂,跪天山雪蓮,都是為了看她好起來,所以,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倒下,他不可能倒下,還未見到霜兒好起來,他絕不能倒下。
頓時,莫世金眸瞬間清明,天霜劍再次劃過右腕,雙腕血液齊落,頓時,天山雪蓮爆發出了遮天蔽日的聖光。
空中,一朵巨大的蓮花虛影出現,
接著,
一念亮,
二牽亮,
三戀亮,
四想亮,
五情亮,
六心亮,
七憧亮,
八思亮,
九愛亮!!!!
九瓣齊開,空中閃動著足以動天的神聖光芒,見到這一幕,莫世瞬間目中滿是欣喜,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伴隨眼皮轉瞬沉重,渾身布滿了血液的莫世頓時頭顱朝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空中,老嫗的虛影時隱時現,在她的目中,是一種難言的複雜,最終,虛幻的老手一揮,一道白光落到了莫世身上,頓時,莫世身上的外傷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愈合。
而伴隨著莫世的傷口好轉,老嫗消失,在莫世的臉旁,隻有一朵閃動著靈光的九瓣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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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