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來了,帶著朝陽來的,在樸京眼裏,李冰就是溫暖的朝陽。
她的穿衣風格完全不像是一個科研工作者,而像是時尚圈的模特,要是從前在零件廠裏的那些大爺大媽的熏陶下,樸京可能會認為會認為眼前她摯愛的李冰是那些大爺大媽口中的不正經,冬日的淡紅色大衣絲毫不會讓人覺得豔俗,更加襯托出李冰的美麗,李冰脖子上橘黃色的圍巾就像是陽光做的一樣,從李冰的臉色來看,她沒少做運動,在之前的電話中,樸京了解到李冰經常去健身房,就像那些華爾街的精英一樣。
坐上出租車去李冰家的路上,樸京看著北京的變化,這才幾年啊,北京就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許多高樓大廈正在拔地而起,道路正在拓寬,許多味奧運會準備的建築和設施正在建設,清晨,已經有很多的工人正在去工地的路上,見到這樣熱火朝天的場景,樸京迴憶起了爺爺當初描述的建國初期搞大生產時候的場景,這和美國不輕易搞基建有很大不同,雖然是冬天,但建設的熱流卻讓樸京感覺有迎麵的熱浪吹來。
“怎麼啦?不舒服嗎?”
“雖然天冷,但總感覺有些熱,你說這大清早的,我穿這麼少居然覺得熱。”
“不是吧,我都穿秋褲了,你穿這麼個外套居然覺得熱?”
北京的出租車司機恐怕是全中國,奈之全世界最能聊天了,樸京和李冰今天坐的這輛也不例外,出租車司機笑著說:“小夥子,看著您麵紅耳赤的樣子,不會發燒了吧?”
到了那個熟悉的四合院之後,樸京才發現那出租車司機開的玩笑竟然是真的,李冰拿家裏的溫度計一側,好家夥,39度。
“原來真的是發燒了。”
“我說怎麼這麼熱呢。”
“在家呆著吧,現在北京醫院可擠了,感冒發燒自己治療吧。”
樸京暈乎乎的睡在沙發上問:“能這樣嗎?”
“中科院的那些個醫學高材生告訴我的,感冒發燒之類的毛病,要靠自身免疫力才行,吃藥什麼的隻是緩解癥狀,治標不治本,你去床上睡著吧,我給你敷熱毛巾,睡一覺就好了。”
樸京頭上頂著熱毛巾,看著李冰臥室裏的一切,這完全樸京現在才明白李冰的世界是如此之簡單,除了書還是書,整個臥室都是紙張和油墨的味道,這和她時尚的打扮不同有很大的差異,她還是搞科研的那個習慣,書不離手,唯一有些色彩的,就是去美國的時候和樸京的照片,還有一些她自己拍的風景照片,樸京曾今想象過,這樣的簡單人生其實才是最幸福的,樸京甚至想過,連電腦都不要,一支筆,一張紙,一些高深的計出研究問題,一直演算、研究,直到老死的那一刻,簡單、枯燥,但是充實、心無牽掛。
樸京仰頭看著天花板,那盞白熾燈昏黃的燈光讓他迴憶起之前在零件廠宿舍的情景,那時候樸京房間的燈泡就是這樣的,沒想到現在李冰還在用,這樣的白熾燈在美國早已經被淘汰了,現在推廣節能燈,這樣的燈泡在國內也應該正在被逐步淘汰,可樸京還是喜歡這樣的白熾燈,這是一種迴憶,這像是一種街邊小吃的存在,不健康,但是值得迴味。
樸京還想到了李冰之所沒換燈泡,一定是因為這本該是男人來幹的活,因為忙於工作和學習而疏忽了。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他對不起三個女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徐陽陽,還有一個,就是李冰,他覺得渾身都很熱,甚至產生了幻覺,臥室的牆都消失了,家鄉的一切,都在樸京麵前拔地而起,還是那個熟悉的老城區,還是那些熟悉的夜宵攤子,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能讓人體會到幾個時代的變遷,藍色和灰色的,樣式單一的衣服開始變得五顏六色,就像灰白照片變成彩色照片一樣,和美國晚上商店大都關門,周末則沒什麼人做生意,樸京一度認為這樣的感覺很清靜,但漸漸的,樸京發現,自己更喜歡在鬧中取靜。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之前沉重的身軀現在已經變得輕盈,樸京就知道自己的發燒在李冰的精心護理之下已經好了,他現在覺得神清氣爽,看著傍晚藍色的天空,樸京就感覺到冷,屋內的供暖把窗戶起了朦朧的霧氣,,這很美,樸京這才看見窗臺上有三盆樸京不知道名字的小植物,一看就是李冰精心護理之下成長起來的。
霎那間,樸京覺得這是自己在家鄉的小房間,溫暖的小窩,母親總是在對麵的廚房不知疲倦的做可口的飯菜,而父親則一如既往的在客廳裏翻弄著報紙,而電視則一成不變的播放著新聞聯播,樸京瞬間明白什麼叫做適合自己的幸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嚇了樸京一跳。通常情況下,母親進自己的房間可從來不敲門的,樸京這才迴過神來,原來自己是在李冰家,樸京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朝門口喊:“進來吧。”
李冰進門後便說:“你終於醒了,這都睡了一整天了,不過這樣也好,病一定好了,我的飯也做好了,待會可別吃太急,你這吃漢堡、牛排的胃一定會被我的菜瘋狂吸引的。”
“是嗎?好期待啊。”樸京笑著說。
一桌子的菜讓樸京熱淚盈眶,李冰用心的做了整整八個菜給樸京接風洗塵,樸京噙著淚花,哽咽著說:“李冰……我……”
“啥也別說了,先喝一口我們的中國酒。”李冰遞來一杯個白色的小酒杯,裏麵有茶色的酒。
樸京二話不說,拿起來一飲而盡,這樣的酒確實比那些個洋酒好喝。
“吃菜吃菜。”李冰揮舞著手中的筷子說。
一杯酒下肚的樸京沒有急著吃菜,而是滿臉通紅的說:“冰兒,我們結婚吧,我想帶你去趟家裏,不過在去之前,我想你坦白,這趟美國我是白去了,我辜負了國家,我沒學到什麼,沒拿到學位證,還被終身禁止出入美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