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冰帶著樸京來到已經(jīng)開始拆除招牌,還留有灰塵邊緣印記的“梅姐食品集團”樸京就明白,這裏發(fā)生了什麼。
樸京感覺自己遭遇了晴天霹靂,即便這是在天晴,但很冷的北京的天,原來家中遭遇了這樣的巨變,這顯然不是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就樸京對公司的了解,這必定是在某些時間節(jié)點就出現(xiàn)隱患,然後突然爆發(fā),最後不斷的填補窟窿無果之後才崩潰的。中國的公司雖然在改革開放之後經(jīng)曆了一段時間的爆炸性增長,但依然顯得很隻能,樸京甚至已經(jīng)開始猜想究竟是什麼原因?qū)е录已Y的公司崩潰的。m.Ъimilou
“別看這些了,這裏一年前還很熱鬧呢,人來人往的,業(yè)務(wù)很繁忙,有一次我們研究所有一個食品研究項目,所長讓我出出主意,我就推薦了你家的公司,當時我來的時候,這裏麵很多業(yè)務(wù)員呢,我很羨慕你媽媽的成功,她能從無到有做到這個級別,還把公司總部搬到北京,真是不簡單,相比較而言,我們這些個書呆子總是紙上談兵,這理論和實踐實際上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樸京歎了一口氣,說:“你帶我來這裏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吧,你的那些道理我懂,單從你剛才說的集團總部有很多員工這一點,我就覺得不正常,一個健康的企業(yè),應(yīng)該是分工明確,人員精簡,而不是人海戰(zhàn)術(shù),這在頂層設(shè)計上的缺失,遲早要迴頭補課的,這都怪我,家裏的生意從來不操心,家裏的生意出現(xiàn)崩潰,我也有責任。”
“我還是覺得我自己總結(jié)的這個對,這些商學(xué)院的理論感覺就像事後諸葛亮一樣,我聽說過,經(jīng)濟學(xué)家總是無法預(yù)測或者準確預(yù)測經(jīng)濟危機,這商學(xué)院的畢業(yè)生們大都不需要創(chuàng)業(yè),因為他們都是富二代,或者是當老師的。”
樸京有些憤憤的說:“你為何不直接帶我去見我父母,而帶我來這個地方?讓我更難受一些嗎?”
“如果你剛從一個很熱的地方,極短的時間內(nèi)突然去到一個很冷的地方,會怎麼樣?一定會生病的,我得讓你看見這些東西有個過程……”
“如果這是一塊鋼鐵,那這就是淬煉的過程。”
“滿嘴理論,這些年沒少看書和電影呀,我覺得你可以去當電影編劇或者寫小說去了。你是人,是一活物,不是什麼鋼,得變通,反正我覺得人遇到這樣得打擊都會不好受的,我還是帶你去看看你爸的公司吧,或許你能從中得到崩潰的答案。”
樸京來到了父親的那個公司,難以想象,曾今樸素,喜歡黑色和灰色等沉悶單一色調(diào)的父親,現(xiàn)在竟然用金色色調(diào)來裝飾整個公司,公司門口還有一頭華爾街金牛的縮小比例複製模型,門口還有一個中國的風(fēng)水陣,想必是父親煞費苦心請大師來弄的,這公司已經(jīng)人去樓空,零星有幾個工人正在拆除那些電子顯示板,父親告訴樸京在他的公司,不但炒中國的股票,還炒港股、日本股票和美國股票,父親曾今透露,他總有一天迴來華爾街朝聖,樸京當時就心想,華爾街,那是一個毫無底線,會讓人失望透頂?shù)牡胤剑静皇莵沓}的地方,而是來認識這個世界荒謬的地方。
工人們開始敲地上的地磚,這些地磚之間的縫隙也是用金色材料,金色玻璃裝飾的牆麵仿佛是在告訴來這裏的人,這是一座財富的宮殿,樸京沒想到父親竟然花這麼大的功夫租下這幢五層高的樓來開基金公司,這在國內(nèi)算是走在前沿,而現(xiàn)在,這座財富的宮殿卻被鐵錘敲得粉碎。
巨大的次聲波噪音就像喪鍾一樣,李冰說這裏將會改建成一家酒店,集餐飲、住宿、娛樂一體的酒店,開酒店的老板說北京以後搞旅遊準火,現(xiàn)在申奧成功了,更是全國的焦點。
樸京在噪音和灰塵之下,不想離開,這裏是父親的心血,雖然父親變成了一個樸京完全不認識的父親。
“不準敲!”一個樸京熟悉的聲音響徹整個一樓的大堂,這個聲音像是在哀嚎,像是在抗議,像是絕望的哭泣。
樸京迴頭一看,是父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頭蓬亂的白發(fā),身著髒亂的西裝,樸京從他的眼神來看,他似乎神誌不清。
樸京衝上前大聲叫:“爸!”
樸建勇突然一臉茫然,但瞬間又變得滿臉憤怒衝上前阻撓工人,一個黑瘦的工人說:“躲開!小心砸到你!”
“要砸就砸我身上吧!”樸建勇瞬間躺在地上,身子往工人的鐵錘上靠。樸京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為何父親身上會如此之髒亂了,父親一定是每天都來阻撓工人的拆房子工作。
樸京趕緊跑過去,站在工人麵前對工人說:“老人家有些情緒激動,大家不要見怪,畢竟,他曾經(jīng)是這裏的主人。”樸京說完指了指在大堂裏的一張巨幅照片,上麵是父親和中國股神周住的照片,周住,正是樸京的大學(xué)同學(xué),306宿舍的舍友。
“這地方怎麼可能有主人?這幢樓屬於區(qū)政府的,這是租的,再說了即便我說的有誤,那也是別人的,他隻可能是租下這裏,而不是買下這裏。”那黑瘦的工人沒好氣的說。
“行了,老人家在這裏不再會妨礙你們施工了。”李冰說著,把樸建勇扶了起來。
樸建勇揉了揉眼睛,說:“李冰啊,樸京他迴來啦?”可樸京就正好站在李冰身邊,父親這麼說,讓樸京鼻子酸溜溜的。
李冰拉著樸京的胳膊把他推上了前,說道:“這就是樸京。”
“你他媽終於迴來了,老子都快不認識你了。”樸建勇走到樸京麵前,恨不得給樸京一巴掌。
樸京沒有躲,他自認為應(yīng)該受這一巴掌。
“迴家吧,叔叔,今晚有酒喝。”
李冰才剛說完,樸建勇瞬間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兩眼放光的說:“真的?今晚有爆肚和炒羊肉嗎?”
李冰笑著說:“當然有!”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