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怕!我真的好怕呀!”
二閨女戰戰兢兢地哭訴道。
“怕個啥,你爹戰場上殺日本鬼子都不怕,你怕個啥!”
“爹,別趕我出門!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二閨女見爹一直扯著她往外麵的雨地裏拽,突然意識到,這個爹是下了狠心,不要自己了。
自己可是有了身孕的女人啊,萬一有個長短,那可怎麼是好?
二閨女菲春再次給爹下了跪,剛換下來的衣服,經這麼一折騰,又濕了一個透。
“爹,我給您下跪了,下跪了,還不行嗎?”
二鬼子怕菲春鬧騰的動靜太大,被家裏人聽見了,就捂住了菲春的嘴,不讓她出聲,繼續向外麵拉扯。
菲春也算是在省會見過世麵的人,她眼看著爹那麼絕情,預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來了。
她絕望了!
她徹底絕望了!
犯了滔天罪行的她,在這種背景下,哪裏能夠想得到,父親這個無奈而絕情的舉動,正在保護她。
她任憑著父親拉扯著,甚至是抱著、拖著、拽著,繼續往街門外走去。
“爹,您別把我往外推了,我自己往外走,我沒臉再進這個家了!”
忽然,菲春又掙脫了父親捂著她嘴的手,絕望地祈求父親說道。
這時的她,心已經徹底死了。
她要為自己做一個了斷。
於是,她向父親做出了最後的決絕。
“求爹了,放了我吧,我死在外麵,也不迴來了!您就讓我自己走吧!”
爹不理會她,也不鬆手,繼續著他的計劃。
三年多不在家裏生活了,二閨女想,這爹到底怎麼啦?是不是……
她不敢多想,她非常害怕,她怕得要死。
“爹!”
她把聲音壓到最低,叫了一聲爹,意思是在提醒爹,我可是你的親閨女。
“爹!你這要帶我去哪呀?”
菲春繼續壓低聲音追問爹。
因為自從在火車站小解之外,已經半天多沒小解了,她真的有些內急了。
說話的時候,甚至聲音大了一點,就會尿濕了褲子。
再加上這麼緊張而害怕,她覺得由於內急,內褲已經濕了一大片。
因為事先衣服已經全濕透了,她也失去了那種尿褲子的羞辱感。
“到了那裏,我再告訴你!”
爹終於嚴肅地迴了她一句。
看來爹也許不是在致她於死地。
她的心裏忽然來了一點點暖流,意識似乎有些恢複了。
她發現,也許爹在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要教訓她。
但是,不至於致她與死地。
她從小到大,曾經幾次領教過父親的厲害。
她想起過去父親教訓人的場景,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她這樣想,就越發的緊張害怕。
看樣子她的錯爹是不會繞過的,更不會寬恕她,遲早會來這麼一場暴風雨!
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雨後便會是彩虹,但願彩虹會早一天的到來!:筆瞇樓
是的,自己十五歲出門,當年就被那個對自己非常好的老鄉親過,不到一年時間,就被他征服了。
後來實在無法控製各自的感情了,爽性就手拉手一起偷偷在外麵臨時小聚,結果很快發現又懷孕了。
他真的對她太好了,從來沒有人對她那樣好過。
她覺得他已經是她的人了。
她覺得應該為他付出一切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了她的身體,以及身體裏麵的所有組成部件。
她甚至覺得這樣的付出是遠遠不夠的,她已經迷茫以後該怎樣進一步報答他。
盡管她隻有十幾歲,雖然意識裏說不上來愛情究竟是一個啥東西,感情是一個啥玩意兒,可是她與他之間已經甜蜜到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人世間一愛難求的程度。
在下意識裏,她已經注定了她的愛情歸屬。
她從心底裏認為,從此,她已經不歸屬於世界上,除了三嘎子以外的其他任何一個男人。
盡管三嘎子其貌不揚。
其實,她在心裏已經暗暗佩服她父母的愛情了。
他父親就像三嘎子那樣,個子不高,齜牙咧嘴,長相猙獰。
可是,自從朦朦朧朧懂得了男女之歡,和爹娘在一個炕頭上睡覺,難眠會在夜間聽到他們那種撕心裂肺的舒服。
她盡管還不太懂得男女之事,但是,在她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感到,爹娘那種撕心裂肺,不是難受,也不是痛苦,而是地地道道的愛情。
所以,當一個小個子三嘎子對她示好的時候,對她獻殷勤的時候,她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三嘎子的長相如何。
她和她娘一樣,要的是過程的享受,要的是彼此深愛,這已經足夠了,她不需要大富大貴,也不需要耀武揚威。
小家碧玉,溫暖可心,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她從爹娘哪裏,從小就感悟到了那種最淳樸、最地道、又最濃烈、最火熱的絕妙愛情。
她不在乎三嘎子一身的綠——綠帽子、綠褲子和綠鞋子。
她不在乎三嘎子的醜陋——門樓頭、瓦刀臉、矬地炮、朦朧眼、頭發澀、鼻梁短。
她不在乎三嘎子的粗相——皮膚粗糙、聲音沙啞、走路搖擺、吃相不雅。
她喜歡的是這不起眼的肉體裏,迸發出來的火熱激情和熾烈心火。
這種火熱激情完全可以激活她內心深處的全部感情資源。
這種熾烈心火完全可以照亮她勇往直前的所有生活道路。
她意識到了愛情的召喚,她體驗到了愛情的偉岸,她感受到了愛情的胸懷!
她考證了什麼是丈夫,她驗證了什麼是妻子,她感悟了什麼是責任!
這不明明都是圖書上麵歌頌著的愛情嗎?
這不明明都是人世間最為純潔的愛情嗎?
這不明明都是法律法規保護著的權利嗎?
她這樣做下來,怎麼反而倒成了低三下四的罪人了呢?
她這樣做下來,怎麼反而倒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呢?
她這樣做下來,怎麼反而倒成了愛情國裏的眾矢之的的呢?
難道說,大人眼睛裏的愛情不是這樣的嗎?
那為什麼圖書上麵描寫得那麼甜蜜而浪漫?
那為什麼人世間很多人過著虛偽的婚姻生活呢?
那為什麼法律法規又距離我們身邊那麼遙遠呢?
難道說人世間的潛規則和潛意識,替代了至高無上的法律法規嗎?
難道說看起來親密無間的人間夫妻,都是假惺惺偽裝出來的嗎?
難道說文學家詩人筆下歌頌的純真愛情,都是虛構出來的嗎?
……
她的大腦像她母親的大腦那樣,不停地思考著、翻騰著、怒吼著、掙紮著……
她要借助這次嚴重錯誤和犯罪,徹底了解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她要借助這次非常難得的機遇,徹底了解什麼才是正常的愛情!
她要借助這次刻骨銘心的教訓,徹底了解什麼才是正當的愛情!
郎菲春想的沒錯,做的也沒錯,錯就錯在時間上,錯就錯在地點上。
因為她提前偷吃了不該吃的禁果,在時間上選錯了節點。
又因為她偷吃禁果的地點不該發生在省會,更不應該發生在秦有德的眼皮底下。
這位有著鋼鐵般堅定信念的鋼鐵戰士和革命幹部,是絕對不會容忍她在自己身邊,發生這樣事情的。
或許這件事發生在農村,發生在偏遠的地方,就不會有這樣的悲慘命運了。
二鬼子繼續著他的計劃,繼續扯著、拽著二閨女往外麵走去。
他不敢耽擱時間,屋子裏秦有德還等著他,他怕黃氏看到。
出了街門,他和菲春一起向西邊菜地走去。
當年為了儲備山貨和糧食方便,也為了省工省料,在建房時就在大土坑上麵,建造了一個地下室。
西屋外牆那裏留下一道暗門,平時都有秫秸和柴火遮掩著,幾乎沒有人知道。
為了保密和安全,他隻好讓菲春委曲求全,暫住在這裏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