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像他》 第 1 章 覃锐阳进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门口摆的两双皮鞋，他再抬头，就见着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回来了？”周昶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问。 覃锐阳点点头，眼光掠过沙发上坐的另一个人。 不仔细去看的话那个男人的脸跟他有七八分相像，特别是笑起来时候的眼睛，一模一样，弯弯的，漂亮极了。 连他们的名字都带有同一个发音，那个男人叫宋扬，是周昶的青梅竹马。 他们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覃锐阳是弯的，而宋扬是直的。 覃锐阳以前远远的见过宋扬几次，两人没打过照面。但是宋扬应该是知道他的，此时见到覃锐阳也没有惊讶，说了句“你好”。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拎着手里刚买好的菜去了厨房。 下班前他给周昶打电话，问了他今天想吃的菜，特意去拥挤的菜市场排了半个小时队买回来的。 覃锐阳将米淘干净，又放进电饭煲里蒸上，继续做着晚上的菜。 客厅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周昶有些沉默，偶尔“恩”几声，其他的覃锐阳便听不见了。 没过一会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再一会，周昶走了进来。 他站在覃锐阳身后轻轻搂了他一下，“今晚吃什么？” 覃锐阳低头切着菜，“你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和油焖茄子吗？” 周昶笑了下，“差点忘了。” “他不在这里吃？我做了三个人的饭。” 周昶低低的“恩”了一声，“没事，我多吃一点。” 周昶没有出去，一直皱着眉头靠在一边看着覃锐阳做饭。 覃锐阳也没问他，他知道周昶大概有事要对他说。 “下个月五号，”周昶的声音有些低沉，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有点事，不能陪你回家了。” “很重要吗？”覃锐阳看似不在意的问。 “算是吧。” “没问题，你去忙吧。” 周昶低下头，想了一会才道：“宋扬要结婚，请我去做伴郎。” “哦。”覃锐阳低低应了一句，“明天我去取钱，份子钱你帮我一起包上吧。” “不用了，你跟他不熟，不用出钱，我给就行。” 覃锐阳低头切菜，没再继续说话。 周昶的朋友很多，覃锐阳就认识一两个，他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周昶很少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两个人除了住在一起，生活圈子完全是分开的。一开始覃锐阳以为周昶是怕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后来无意中才知道周昶早已在朋友面前出了柜。 覃锐阳其实心知肚明，在第一次见到宋扬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一直以来周昶对他就很温柔，两年来从未有过红脸的事情，这本就不是正常恋人该有的相处模式。后来，覃锐阳才知道，周昶从未爱过他，不过是对他这张脸有着依赖罢了。 他以为自己能等到那一天，而且宋扬就要结婚了，跟周昶一起生活的是自己，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覃锐阳开了一家修车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直呆在车底下，周昶来找他的时候他才慢吞吞的爬出来，蹭了一脸一身的黑油。 周昶看着覃锐阳的模样忍俊不禁，他中午喝了点酒，看起来心情挺好，拿出纸巾替他擦着脸上的黑油，“这种事以后找员工做就行了，你怎么自己爬到车底去了。” 覃锐阳不由笑了，周昶很少主动过来找他，他接过周昶手里的纸巾问周昶：“你怎么来了？” 周昶的眼神怔了怔，看着覃锐阳的眼睛道：“下午不用在公司，过来看看你。”他的声音越发温柔，手还放在覃锐阳脸上不肯拿下来，“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还自己做这种事。” 覃锐阳脸上的笑僵住了，往后退了一步，又转身往楼上走，“我去洗澡。” 覃锐阳站在水底下，眼睛有些发红。他一个开汽车修理行的，几时有过洁癖。周昶的眼睛透过他永远只看的到另一个人。 周昶进浴室来的时候覃锐阳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敲门？” 周昶从背后抱住要去拿衣服的覃锐阳，“阳阳。” “恩，你先出去。”覃锐阳拍拍他的手臂。 周昶不肯放开他，手勒的更紧了，“阳阳，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覃锐阳挣扎了几下，很快就被周昶按在了墙壁上。 “阳阳，我到底哪里不好？”他把头埋在覃锐阳肩窝，冰凉的水顺着覃锐阳的背上滑了下去。 覃锐阳没有再动，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他吸了吸鼻子，真他妈混蛋。 “周昶，你喝酒了？” “恩。”周昶拿过旁边的沐浴露，一只手在覃锐阳后面抹了一会，脱掉自己的裤子，慢慢把自己的东西挺了进去。 覃锐阳疼的叫了一声，“周昶，你看看我是谁？”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大概是疼的。 “阳阳。”周昶慢慢的挺动起来。 覃锐阳咬着嘴，没再说话，也没发出声音，只是泪水不停的顺着脸颊往下流着。 等到周昶发泄出来，松开他后他才脱力的顺着墙壁蹲在了地上。 “你出去。” “给我看看，我帮你清理一下。”周昶又恢复了平时温柔的模样。 “不用。”覃锐阳后面火辣辣的发疼，他抹了一把脸，“出去。” 周昶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把覃锐阳拉起来。 “听话，去躺一会，我陪你。” 覃锐阳闭了闭眼，随即又笑了一声，没等周昶继续说话就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睁眼看清楚，我他妈不是宋扬。”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自从周昶明白自己的性向之后，宋扬就是他床前的明月光。而覃锐阳的出现，恰好就弥补了他心里的缺口。 虽然除了那一张脸，生活中很难找出那两个人的相似之处。但是周昶所求的不多，仅仅那一张脸就能让他满足。 大抵是被周昶所影响，覃锐阳在周昶面前也是很温和的人，对他动手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宋扬也是第一次。 周昶坐在覃锐阳的办公室里面，看着四周摆满柜子的汽车模型发呆。这两年来，他好像很少去了解覃锐阳，以前也偶尔想过覃锐阳会不会知道宋扬，只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毕竟覃锐阳以前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覃锐阳从浴室出来，递给周昶一张湿毛巾，“把脸敷一下。”他手劲比较大，周昶左边脸颊已经有点发肿了。 “没事。”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覃锐阳抓了下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你先回去吧。” 周昶深吸口气，“你多久能走？” “不知道。”覃锐阳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不想再和周昶说话。 他心里有点忐忑，也有不甘心。自己憋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多和周昶在一起，明明知道这样犯贱，他却还是愿意等，周昶不提，他也乐意装傻，时间久了，周昶总能看到他。 只是现在不愿意也没办法了，事情摊开了，他没脸再留在周昶身边。 “我等你。”周昶笑了一下，一副刚刚压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覃锐阳苦笑，“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之前跟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我早知道……” “你喜欢汽车模型？我有朋友下个月从国外回来，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他带几个回来。”周昶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覃锐阳捏着鼠标的手抖了抖，“不用了。”只是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冷淡。 “你还喜欢什么，都告诉我。”周昶走到覃锐阳面前，拉过他的手在嘴边吻了吻，“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你的感受，现在都告诉我好不好，我想了解你。” 覃锐阳看着周昶，声音有些发抖，“我不需要补偿。你喜欢的不是我，你不用对我这样。” 周昶叹了口气，把覃锐阳轻轻拥到自己怀里，“别胡思乱想，今晚跟我出去，给你介绍几个人。他们都是我朋友，想认识你。” “周昶。”覃锐阳捂着脸，心里酸成一片，“你看清楚，我不是宋扬。” “犯什么傻，宋扬只是朋友，跟你不一样。我一直知道你是覃锐阳，嗯？是我的阳阳。” 周昶这是第一次带覃锐阳见他的朋友，一路上覃锐阳都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垂着眼没说话。 “以后别胡思乱想了。”周昶轻轻握了下覃锐阳的手。 覃锐阳轻轻“恩”了一声。 周昶没再说话，他当然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宋扬，覃锐阳哪里比的上宋扬。覃锐阳可以弥补，却根本填不满他因为得不到宋扬而出现的空缺。 宋扬要结婚了，就算不结婚，他也没有机会。但是覃锐阳是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反正覃锐阳那么爱他不是，除了爱情，覃锐阳想要的他全都可以给，至少有他在身边自己心里面不会那么难受。这样，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第 2 章 覃锐阳跟在周昶身后往包间里面走，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 “老是觉得身上有股机油味。” 周昶低头在覃锐阳耳边嗅了嗅，低声道：“没有，你身上很香。” 周昶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覃锐阳耳根都红了，他推开周昶，周昶顺势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还不进来。”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宋扬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就等你了。” 周昶听见声音愣了一下，伸手拉住覃锐阳，“来了，带了一个人来。” 宋扬点点头，“先进去吧，我出去接我老婆。” 覃锐阳看着宋扬脸上的笑有些不自在，略点了下头，打了招呼就跟着周昶进了包间。 包间里坐的是周昶一起玩到大的几个哥们，看着周昶带了人来有几个还吹起了口哨。 “藏了那么久，终于舍得带出来见见我们了。” 周昶乐，拉着覃锐阳在椅子上坐下，“覃锐阳，我男朋友。” 覃锐阳笑，“你们好。” 一个年纪稍小点的年轻人奇怪的看了覃锐阳一眼，很快又傻傻笑了出来，“覃哥，你跟咱们宋哥是兄弟？” 旁边有人大笑，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几时听宋扬说有兄弟了，依我看是宋扬他老子在外面干的好事。” 覃锐阳脸上的笑有点僵，半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周昶第一次带他出来，他不想把场面弄得尴尬。 周昶将覃锐阳的肩揽住，笑道：“行了行了，开什么玩笑，哪里像了，小覃是我的宝贝，你们几个给我悠着点，别害得我晚上回去上不了床。” 屋子里面笑做一团，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很快静了下来，沉默了几秒之后又说到了其他的话题上面。 周昶偏过头凑到覃锐阳耳边，“别在意，他们第一次见你，开开玩笑。” 覃锐阳勉强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没事。” 这顿饭是他们兄弟为了庆祝宋扬脱离单身办的，等宋扬带着他老婆进来后就开了桌。覃锐阳并不善于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偶尔应和他们几句就不再说话。 一开始周昶还给覃锐阳夹菜，小声跟他说几句，后来就坐在一边跟别人喝酒。 酒过三巡，宋扬端着杯子过来敬周昶和覃锐阳。 周昶站起来，跟他碰了下杯子，“恭喜你。” 宋扬拍了拍周昶的肩膀，“咱们是好兄弟。” 周昶点头，笑了一声：“恩，好兄弟。”他喝的有点多，一只手搭在覃锐阳肩上，“你见过，就不介绍了。” 宋扬和覃锐阳碰了下杯子，“也恭喜你们。” “谢谢。”覃锐阳应了一声，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他不急，时间还很长，慢慢来，至少已经有了进步。 回家的路上周昶一直闭着眼靠在副驾驶上哼着歌，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覃锐阳开着车把周昶的两个喝多了酒的朋友一一送到家门口，这才又往他们自己家的方向开。 下车的时候覃锐阳看周昶没动，去帮他解安全带，周昶一只手把覃锐阳环住，轻声道：“阳阳，你多笑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 覃锐阳低下头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他。” 周昶摸摸他的脑袋，将覃锐阳搂紧，“别再乱想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覃锐阳闭上眼没再说话，今天摊牌后这个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很讶异，也很惊喜。就连在饭桌上那些人拿他与宋扬相比的事也没能影响到他的心情，如果周昶是真的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决心忘掉宋扬，那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宋扬结婚前两天覃锐阳就收拾了行李回了老家，之前原本说好了这一次周昶会陪他回去，不过宋扬毕竟是周昶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要去做伴郎，覃锐阳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家乡也没什么人了，他也就是回去给他母亲扫墓，顺便在老屋子里住两天。 周昶这段时间待他比以往亲昵了不少，有的时候还会去店里面接他回家，也在慢慢让他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子。覃锐阳向来知足常乐，他知道不可一步登天，总有一日，周昶心里会彻底接纳他不是。 覃锐阳在他母亲坟前将贡品摆好，点了炷香。又拿了纸巾小心翼翼擦拭着他母亲的相片，叹了口气：“妈，去年就说今年带他来让你看看，但是这几天他突然又有其他事情走不开，只能再等一等了。”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是个男的，你以前那么疼我，应该不会怪我吧。他现在对我很好，等再稳定一下，我就带他来。” 宋扬的婚礼那日，周昶一大早就陪着宋扬去接新娘，他看似平静，心里却一直难受的不行。覃锐阳没在，他心里找不到依靠，安慰自己的借口都没有。 等到到了酒店，周昶才找到机会走到阳台上去透气。 他靠着栏杆点了支烟，看着楼下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人群，眼睛有点酸涩。他喜欢了宋扬这么多年，连他们那些朋友都心知肚明。只有宋扬一直在装傻，从不点破，依旧如往年一样。 等周昶抽完烟，转身准备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宋扬靠在阳台门口看着他。 “新郎官不去陪你老婆，跑这里来做什么？”周昶笑道。 宋扬耸了耸肩，“他们又不让我见她了。” 周昶吸了口气，“那我先进去。” “周昶。” “怎么了？” “小覃是个好人，不喜欢他的话就别抓着不放，我不想看着你不好过。” 周昶笑了笑，“我知道，不过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宋扬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会才慢慢道，“其实我……” “嗯？”周昶眼睛一亮，定定的看着宋扬。 宋扬又摇了摇头，“算了，进去吧，他们还等着。”说完自己先离开了。 周昶有些失望的看着宋扬的背影，过了半天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覃锐阳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昶这一群人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他们闹洞房闹的太疯，几个人最后睡在新人的床上不肯起来。周昶靠着床坐在地上，眯着眼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正在安慰新娘子的宋扬，电话响了好几次才接起来。 “回家了吗？”覃锐阳在那边问，他声音比较小，听起来情绪不是很高。 “没有。”周昶揉揉脑袋，“今晚都喝多了。” 覃锐阳低低的“哦”了一声，“那你忙吧，我挂了，记得早点回家。” 周昶“恩”了一声后直接挂了电话。 覃锐阳坐在车里叹了口气，他本来打算的明天再回去，但是想着周昶去参加宋扬的婚礼心里总有点不放心，吃了晚饭后便开车往家里赶。这段路程不长，开快一点也就四五个小时，偏偏快要到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没过多久车子就坏在路上了。 覃锐阳只好撑着伞拿着手电筒跑到车前，雨势太大，伞根本就遮不住，他整个人几乎都在雨里面，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车子的毛病搞定。 等他回到车上，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覃锐阳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之后了，家里冷冰冰的，没人。 他额头有点发烫，自己洗完澡又找了片感冒药吃了之后就去床上躺着，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覃锐阳睡的挺沉，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周昶？”覃锐阳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周昶没有开灯，一身都是浓烈的酒味，淡淡的“恩”了一声，继续去脱覃锐阳的裤子。 覃锐阳皱了皱鼻子，嗓子有点沙哑：“我累了，今晚不想做。” 周昶埋头在覃锐阳脖子处蹭了蹭，挤开他的两腿将自己嵌了进去，“听话。” 覃锐阳推了推周昶，有点无奈：“我发烧了，头很疼。” 周昶听罢停下了动作，用额头抵住覃锐阳的，“是有点烧，吃药了吗？” 覃锐阳点点头，“你让我睡一会。” 周昶坐起身，拿着被子将覃锐阳裹好，“难受的时候叫我，我们去医院。” 听了这话覃锐阳连忙睁开眼，亮晶晶的看着周昶，嘴角隐隐带着丝笑意，“恩。你陪我睡一会吧。” 周昶在覃锐阳身边躺下，隔着被子抱着他，刚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起，宋扬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睡了吗？” 第 3 章 周昶刚刚想起身怀里的覃锐阳就动了一下。他只有重新将覃锐阳搂紧，对着电话问：“怎么了？” 宋扬的声音还带着点失落，“你们走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洞房花烛夜不陪你老婆？”周昶轻声笑了一下，手被覃锐阳轻轻握住了。 周昶不是傻子，他知道今天是个新的开始，他必须彻底和宋扬说再见。这个时候，不管覃锐阳像不像宋扬，他都要把覃锐阳抱紧，至少，抱着覃锐阳可以让他安心。虽然不爱，但是他对覃锐阳并非没有感情，毕竟恋爱了两年，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张那么像他爱的人的脸。 “她睡着了，”宋扬在那边叹了口气，“别提她了，还是单身好，我都快后悔了。” “别开玩笑了，今天才第一天，以后你就知道结婚的好处了。”周昶笑。 覃锐阳突然掀开被子翻了个身，整个人钻进了周昶的怀里，一只手搭在周昶腰上，闭着眼睛没说话。 周昶抽空摸了下覃锐阳的额头，比刚刚更烫了，他皱了下眉，把覃锐阳紧紧抱住。 “呵，现在想想还是以前和你一起上学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周昶愣了一下，道：“先不说了，覃锐阳发高烧，我送他去医院。” “周昶。” “拜拜。”周昶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心口还跳的厉害，宋扬今天的态度太奇怪，他怕再说下去他就忍不住了。 睡在他怀里的覃锐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周昶低下头抱紧他，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阳阳，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覃锐阳睁开眼看着周昶，因为高烧他眼睛有点发干，不是很舒服，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周昶。”大概是生病的缘故他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可爱极了。 周昶失笑，“嗯？” “周昶。”覃锐阳又叫了一遍，抱着周昶的双手更紧了。 “怎么了？” “你会不会离开我？” 周昶一怔，“不会。” 过了好久覃锐阳才继续说：“我很怕……” “怕什么？” 覃锐阳没有再回答，周昶低头看，覃锐阳已经睡着了，脸红彤彤的，全身都发着烫。 宋扬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站在阳台上吹了好半天风才进了卧室。 他新婚老婆在床上睡着了，该做的事结婚前他们早就做完了，洞房花烛夜也没什么新奇的，再说忙了一天，根本就没有力气。 宋扬却睡不着。 他知道周昶喜欢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刚开始还觉得恶心，时间久了就慢慢习惯了。周昶本就是个温柔的人，想对谁好的时候就好的不行，而向来都是把他排在第一位。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好法早就一点一点侵进他的心里面。 在学校的时候周昶还会躲躲闪闪的找个女朋友，毕业后才正式在朋友圈子里出了柜。周昶暗恋他，但是身边并没有少过别人，只是都不长久。最长的也就是覃锐阳了。 每当想及此，宋扬心底还是有那么点虚荣。你瞧，周昶爱他已经到了找恋人都要与他相像的地步了。 他并不是不喜欢周昶，他只是不喜欢男人，如果周昶是个女人，他肯定早就把他娶进门了，但是偏偏周昶是个男的，他自然不可能去回应他的爱意。 只是这段时间，周昶好似越来越想远离他了，对覃锐阳也越来越认真。他这种失落感也越来越强，那种本被人放在心尖上但是转眼那人的心尖上又换了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周昶见着覃锐阳烧的厉害，从柜子里找了件大衣给覃锐阳穿上，把他裹的紧紧的，背着人下了楼。 到了急诊，医生给开了两瓶点滴就没管他了。 周昶坐在床边，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等到烧慢慢退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 相处两年，就算不爱，没有感情也是假的。覃锐阳很听话，不会惹事，也从不会对他有一些无理的要求。就算他一直忘不了宋扬，他也愿意对覃锐阳好。除了爱情，他什么都愿意给他。这也不是他不愿意给，他爱宋扬，这是目前他自己也无力更改的事，爱了那么多年，已成了习惯，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覃锐阳醒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坐在他床边的周昶，周昶看了一晚的点滴，头天又忙了一天，眼睛早睁不开了。 覃锐阳拍拍周昶的手臂，见他睁开眼睛便道：“你去睡会吧。” 周昶睁着眼迷蒙的看了覃锐阳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揉了揉脸，又去摸覃锐阳的额头，“不烧了，回家吧。” 他又将覃锐阳扶起来坐在床边，蹲下身子去帮他穿鞋。 覃锐阳吓了一跳，“周昶。” 周昶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的笑了：“恩，乖乖的，我说过会对你很好。” 覃锐阳看着周昶眼底的青色低下了头，这个人对他这么好，但是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是因为他只是覃锐阳，那便好了。 上了出租车，周昶才想起来问覃锐阳，“不是说还要多呆两天吗，怎么昨天就回来了？” 覃锐阳挂了一夜的水，手臂有点发麻，他揉着自己的手臂，小声道：“想回来看你。” 周昶笑了一下，“不放心我？” “怕你不好过。”覃锐阳淡淡道。 周昶没再说话，只是捏了捏覃锐阳的手又握在手里。 进了屋，覃锐阳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周昶靠在浴室门口，显然是专程在这里等他的。 周昶拿掉叼在嘴里的烟，接过覃锐阳手里的毛巾细细的帮他擦着头发。 覃锐阳有些哭笑不得，“你一夜没睡好，洗完澡去休息一会吧，公司请假了吗？” “我想等你一起。”周昶笑，他比覃锐阳大六岁，很多时候照顾起他来得心应手。 “周昶。”覃锐阳的声音明显有些无奈，周昶对他太好了，他怕自己陷得更深，到最后只会遍体鳞伤。 周昶抿了下嘴，放下手臂，整个人靠在墙上，低着头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信我，你怕的那些我都知道，我对你好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 覃锐阳垂着眼听完周昶的话，抬头去看他，正好看进周昶的眼里，那里面只有他，好像，好像周昶真的是真心对待他那般。 覃锐阳没说话，周昶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揉了揉覃锐阳的脑袋，“你之前没说错，我以前是喜欢宋扬，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了，而且我身边的人一直都是你。以后，我也会喜欢你。” “喜欢我？”覃锐阳看着周昶，不可置信。 周昶不敢再看覃锐阳的眼睛，一把将他搂住，在他背上揉了揉，“恩，喜欢你。听话，以后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听了周昶的这些话，覃锐阳其实是难受的，但是只要想到以前，他心里就好过那么一点了。至少周昶已经开始在意他的感受了，一切看似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覃锐阳的店在城北，中午他睡完觉起来要去上班，周昶劝说没用后自告奋勇的送他过去。下车前拉过覃锐阳亲热了一会才放开他，“早点下班，晚上我来接你。” 覃锐阳今天的脸色本有些苍白，此时被亲的眼角都发了红，“嗯”了一声后转身下了车。 周昶压制住下身涌动的情潮，看着覃锐阳进了店才开车离开。 覃锐阳进了店换了衣服，又忙了起来。他虽然是老板，但是这个店面不大，请的人不多，许多事情还要他亲力亲为。 他出来的早，翻了年才二十三岁，十几岁的时候他妈就没了，家里又没其他亲人。他没了经济来源，自己从镇上的高中退了学，到市里来发展。 他当时年纪小，又没手艺，后来在这家修理店做学徒工。不过他做事能干，学的又快，老板不做的时候就给他优惠让他顶了这家店。现在还清贷款后自己也有了点存款。 周昶是这家店的老主顾，覃锐阳认识他好几年了，也就是前两年才搞到一起的。他向来自卑的很，除了那张脸好看点觉得自己就没其他可取之处了，跟周昶的相处也是小心翼翼。后来知道周昶只是因为那张脸才会看上他，他在事业上面更用心了，到头来总不能弄得自己一无是处。 周昶要下班的时候接到朋友的电话，问他去不去机场。宋扬和他媳妇要出国去度蜜月，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周昶忙完手里的事，开着车就赶去了机场，两个月不见宋扬，他觉得自己有点熬不过来，走之前能见上一面也好。 一路没有堵车，到的时候还赶得及。他老远就见着宋扬站在一堆朋友中间对他招了招手。 “还以为你忙着来不了。” 周昶拍拍宋扬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好好玩，玩够了就回来。” 宋扬大笑，伸手跟周昶拥抱了一下，“行了，我进闸了，要带什么东西回来记得给我电话。” 周昶深呼吸几口才稳定了心神，自从宋扬知道他的心思之后他就很少跟宋扬有这样的身体接触，此时浑身都有点不由自主的发热。 覃锐阳下午五点就在楼上洗了澡，准备等周昶来接他。等到天都黑了，没有电话又没等到人，他想着周昶工作忙，没有打过去打扰他，又换了衣服跟着其他人一起做完事才关上门回家。 周昶从机场回来到了家见到覃锐阳还在厨房里忙碌才想到下午说了去接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他，“晚上突然有事我忘了去接你，怎么不给我电话？” 覃锐阳笑笑：“我又不是小孩，你忙你的。去洗手，开饭了。” 周昶偏过头在覃锐阳的侧脸上吻了一下，“让我多照顾你。” “知道了。”覃锐阳拉长音调，又将周昶赶出了厨房。 第 4 章 月底的时候周昶休了年假，他没安排什么事，就跟着覃锐阳去修理店了。 周昶向来比较在意穿着打扮，此时坐在修理店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覃锐阳正趴在车前检查线路，他徒弟陈昊过来给他送工具，覃锐阳一抬头，见到坐在旁边的周昶，脸蓦地就红了。周昶的手指很漂亮，覃锐阳看过去的时候他正无聊的拿着一个魔方玩，修长的十指动来动去，覃锐阳脑子里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到昨天晚上那双手在他身上作乱的情景。这一想，脸更红了。 “师父。”陈昊戳了一下覃锐阳的脸。 覃锐阳吓了一跳，连忙回过了神。 陈昊转头看了周昶几眼，莫名其妙的嘀咕：“见到男的也脸红……” 覃锐阳低下脑袋，专心致志的做他的事，没一会又把工具扔给陈昊，取了手套过去拉着周昶上了楼。 他没特意给这些人介绍过周昶，但是也不会刻意去隐瞒他们的关系，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扭捏造作。 覃锐阳在这事上向来放的开，想做的时候也会主动要求周昶。楼上办公室的门一关，周昶就被覃锐阳吻住了，周昶愣了一下，随即又抱着覃锐阳转了个身将他压在门板上热切的亲吻着。 唇舌交缠了一会，覃锐阳气喘吁吁的靠在门板上看着周昶，“你明天自己玩去，别来了。” 周昶笑，凑过去将覃锐阳嘴角的银丝舔掉，“把持不住了？” 覃锐阳去扯自己身上的拉链，“等我洗澡换衣服回家。”说着就往浴室走。 周昶跟在他身后拍了下他的屁股，“等不了了，谁让你先勾引我。” 进了浴室，周昶将覃锐阳身上的衣服扒光，覃锐阳也没闲着，要不是周昶拦的快，他衬衣的扣子都会被他扯掉了。 覃锐阳趴在墙壁上，等着周昶在他后面做准备工作，一边伸手抚慰着自己前面。扩张的差不多后，周昶低头在覃锐阳耳边亲亲吻着，一边扶着自己那根慢慢往里顶。等整根都被包裹住之后，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在覃锐阳耳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阳阳”。 覃锐阳下面差点软了下去，他拉过周昶的手放在自己上面，“恩”了一声，又说：“你先帮我出来。” 周昶一只手抱住覃锐阳的腰，一只手在覃锐阳前面来回抚慰着。 周昶对覃锐阳熟悉的不行，早知道哪里是他的敏感点，不停的顶在那。 覃锐阳咬着嘴，他不敢叫的太大声，时不时的回头吻周昶一会好抑制住自己喉咙里的声音。 等到周昶发泄出来后，覃锐阳才松了口气，只是他自己前面依旧半软不硬着，一直没有出来。 周昶在覃锐阳下面轻轻弹了一下，“我帮你。” 覃锐阳拉住了周昶，“不用。”他叹了口气，“这周不能再做了。” 周昶走过去穿衣服，回头看着他笑，“那你记得别勾引我。” 覃锐阳给他翻了个白眼。 周昶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这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国外来的未接来电。 周昶低头看了一会，走过去帮覃锐阳扣衣服扣子，问他：“刚刚宋扬发了短信，一会我打回去问问，如果他去德国的话让他顺道帮你带限量版的布加迪汽车模型。我在你新买的杂志上看到的。” 覃锐阳笑了一下，“谢谢。不过算了，太贵了。” 周昶握住覃锐阳的手，“我送你的，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嗯？” “恩，知道了。” “上次没有陪你回老家，我还有三天假，如果你有空就抽两天出来，我陪你再去一趟。” 覃锐阳抬起下巴等着周昶帮他整理衣服，慢吞吞的说了个“好”字。 覃锐阳要下楼，周昶拉住了他，“别忙了，休息一会，我先打个电话。” 办公室里面有间休息室，里面有张小床，是平时覃锐阳午休的地方。周昶拉着覃锐阳到床上躺着，坐在他身边拿了电话打给宋扬说了让他带模型的事。 宋扬在那边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好，不过还是应了。 周昶挂了电话后俯下身吻了吻覃锐阳，又抬眼看了闭着眼睛睡觉的覃锐阳一会，在他眼睛上轻轻碰了碰。这样下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轻松多了。 第二天周昶跟着覃锐阳回了老家，他们在那边呆了三天。镇上的空气比城里新鲜多了，老房子是平房，前面搭了一个小院子，住着也比城市里的高楼舒服。 给覃锐阳的母亲上坟的时候周昶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覃锐阳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心里却早已软的一塌糊涂。 宋扬两个月后回了n市，拿了模型交给周昶。 覃锐阳收到以后和周昶商量请宋扬来吃了一顿饭，这个模型他喜欢很久了，但是一直买不到。不管怎么样，都该谢谢宋扬大老远的带这个回来。 这顿饭的时候周昶对覃锐阳的态度明显与以前在宋扬面前时不一样了，自然又默契的像是两人是多年恋人那般。 宋扬看在眼里，心里也越来越失落。他与妻子的关系并不好，事实上他本不愿意现在就结婚，是双方家长的压力太大，现在结了婚后反而越来越觉得烦躁。本来他以为是周昶一人约他，并未带自己的妻子前来，还想与周昶好好聊一番枯燥的婚姻生活，见着覃锐阳也在，他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吃完饭三人就散了，回家路上覃锐阳不停的去看周昶的脸色，被周昶逮着他捏了好半天脸才放开。 覃锐阳面上虽未说什么，只是心里也越来越轻松。周昶如今的表现完全是正常恋人该有的状态，偶尔还会吃吃他小徒弟陈昊的醋。 而周昶，那两个月与宋扬未见并未像他自己预期的那样难熬，宋扬再次回来后他们单独见面的机会也很少，而覃锐阳，在他的生活中所占的份量也越来越多。 一直到半年后，周昶在深夜接到宋扬的电话，宋扬离婚了。 周昶在酒吧找到他的时候宋扬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他将宋扬搬上车，给覃锐阳打了电话说会带宋扬回家。 覃锐阳应了，打着呵欠去收拾了客房。 等周昶好不容易把宋扬弄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两点了，覃锐阳跟着他一起把宋扬送到客房去后，披着睡衣站在一边看着周昶给宋扬擦手擦脸半天没说话。 周昶抬头看见覃锐阳，端着盆子出去将水倒掉，转身将跟在他身后的覃锐阳身上的睡衣扣好，“冷不冷？” 说着又抬手揉了下覃锐阳乱乱的短发，“别乱想，他今天离婚，喝的太多了，我才带他回来。” 覃锐阳懒懒的“恩”了一声，对着周昶打了个呵欠。 “困了，赶紧睡吧。”周昶将覃锐阳转了个身，抱着他的腰往卧室走，“明天不用起太早，早饭我来准备。” 第二天早上覃锐阳醒的时候宋扬已经起来了，坐在餐桌前在和周昶一起用早饭。 他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周昶对他招了招手，“快点，给你做了荷包蛋，吃完我送你去店里。” “你今天不上班？”覃锐阳接过周昶递过来的勺子，问他。 “去，宋扬没开车，我要送他去公司，你正好一起，就不用开车了。” 覃锐阳应了一声，又抬头对宋扬笑了一下，“头疼吗？家里有药。” 宋扬摇摇头，手里拿了片面包慢吞吞咬着，“我可能还要打扰你们几天，我爸那边暂时还不知道我离婚了。” 周昶转头看了看覃锐阳，见他没说什么一直低头吃饭才又点了点头，“没问题，你住着就行。”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覃锐阳面前的盘子里，“慢点吃，我等你。” 坐在对面的宋扬转头看向窗外，眯了眯眼。 周昶以往交过好几个男朋友，每一个最多就几个月，只有覃锐阳，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而宋扬看的出来，周昶对覃锐阳已不是前两年那种敷衍的模样，这半年多来周昶变了太多。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确实开始后悔了。 周昶开车将覃锐阳送到店门前，要下车的时候覃锐阳突然将周昶拉过来在他嘴边吻了一下，低声道：“晚上下班来接我。” 周昶看着他带笑的眼睛，正打算抱着人吻一会，又想到还坐在后面的宋扬，说了声“好”。 覃锐阳心满意足的下了车，对着周昶挥了挥手，看着车开走了才往店里走。 宋扬突然的出现让他有些不安，但是周昶的坦荡以及这半年多来的转变已经足够让他信任。 车子到了宋扬的公司楼下，周昶打开车锁，转头看着宋扬，笑道：“进去吧。晚上坐地铁二号线，直接到小区门口。” “我知道。”宋扬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见外？” “那倒没有，怕你忘了。” “周昶，”宋扬突然认真的看着他。 “恩？怎么？” “跟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第 5 章 周昶一怔，连忙转过了头，正襟危坐，又拍了下方向盘，过了半天才问他：“你想试试？” 宋扬挑眉，“不行吗？” 周昶笑，“别逗了，你多久喜欢过男人，赶紧下车，我要迟到了。” 宋扬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和周昶的身材相仿，今早穿的是周昶的西装。他转身正要去看车门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道：“对了，之前他们说我还不信，这次一见觉得小覃跟我大学刚毕业那会挺像的。” 说完他便下车走了。 周昶开着车，过了路口就在路边停了下来，也顾不得有交警过来贴罚单，坐在车里抽了好几支烟才慢慢平静下来。 中午的时候周昶接到了宋扬的电话，宋扬在他们公司楼下等他。他们两人的公司相距不远，开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过来谈生意，顺道和你一起吃午饭。对面新开了家烤肉店，一起去试试。”宋扬笑眯眯的走在周昶身边说着。 周昶双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走着，“为什么离婚了？” 宋扬耸了下肩，“不合适就散了。” 周昶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好好过吧，现在遇到一个合适的哪有那么容易。” “你和小覃也是那样将就的过？” 周昶停下步子转头看着宋扬，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什么意思？” 宋扬笑，舔了舔嘴角，“我以为你应该明白了，周昶，我后悔了。” “抱歉，我已经……” 宋扬继续维持着笑容，周昶喜欢上别人？他怎么会信。宋扬抬起头看着周昶，打断他的话，“喜欢上小覃了？”他笑了笑，继续道：“如果覃锐阳长的不像我，你会喜欢上他吗？” “别说了，”周昶转过头，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他平复了好一会，看着熙熙攘攘的马路，“我是喜欢你，但是……” “不用说但是，你就说你想不想试试，对着真人总比替身更有感觉。” 周昶深吸了口气，“该想清楚的是你。” 宋扬笑：“我想了半年多，准确的说，从我结婚那天开始已经后悔了。我应该喜欢上你了。” 下午还没下班，周昶就开车去了覃锐阳的店外等着他。中午和宋扬的谈话无疾而终，听到宋扬那句喜欢的时候他就落荒而逃了。一整个下午他都不在状态，连工作都做不下去。 覃锐阳换好衣服，跟店里的员工门打了招呼，就上了车。 他还没把安全带系好，周昶就将他拉了过去。覃锐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被周昶堵住了嘴。 覃锐阳配合他吻了一会，气喘吁吁的被放开后又转头看着车外，车窗没关好，正好看到陈昊背对着这边往店里走，他连忙关上车窗，有些气恼的给了周昶一拳，“发什么疯？” 周昶笑笑，搂着覃锐阳在他耳边厮磨了好一会，“想你了。” 宋扬晚上下班后没去周昶家，他在公司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暂时住了进去。 晚上覃锐阳在厨房做菜，周昶有些坐立不安的在客厅里呆着，等到饭菜都上了桌，覃锐阳主动问起他宋扬怎么没来的时候，周昶才拿起电话给宋扬打了过去。 宋扬在电话那边笑了笑，说：“不打扰你们了。” 周昶挂了电话，很好的掩盖起了自己心里的失望，对覃锐阳笑了一下，“他应该不住这了，我们吃饭。” 覃锐阳耸了耸肩，心情却莫名的愉悦起来，不管怎么样，宋扬如果住在这里对他来说总觉得不是滋味。 覃锐阳的工作累，晚上睡觉的时候照例跟周昶交换了晚安吻之后就很快睡着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周昶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几乎一夜无眠。 宋扬没再联系周昶，周昶虽然也让自己不再去想，但是宋扬那天说的话依然时不时的从他脑子里面冒出来。 第三天早上覃锐阳起床后看着周昶站在厨房做早餐，走过去贴在他身后抱了一下，“吃什么？” “煎蛋。” 覃锐阳“恩”了一声，走到卫生间洗漱，等他出来之后早饭已经上了桌。 周昶坐在一边翻着早报看财经新闻，眼底还有一层淡淡的青色。 覃锐阳看的心疼，伸出手摸了一下，没想到周昶往后退了一下，避开了他。 “想什么呢？” 周昶笑了下，“没有，你吓到我了。” 覃锐阳“哦”了一声，“晚上没睡好？我看你这两天脸上都有黑眼圈。” “是吗？”周昶揉了揉脸，“可能工作太忙了。” 他说着抬手看了眼表，“我先走了，今早要开会。” “你还没吃。” 周昶摆摆手，站起身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转身边往外走边说：“我喝点茶就行，快赶不上了。” 覃锐阳又走进厨房拿了一盒牛奶，装了一个煎蛋，递给站在门边的周昶，“带着吃吧。” 周昶在心底叹了口气，接过覃锐阳手里的早餐，凑过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恩，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吃饭，你早点休息。等忙完这一阵，再好好陪你。” 覃锐阳笑，点点头，“没事，你忙你的。”说完看着周昶出了门又回去吃自己的早饭。 宋扬早上去上班，没有意外的看到了停在公司楼下的周昶的车。他心满意足的笑了下，本来还以为会多等几日，没想到才第三天他就按捺不住了。 宋扬过去敲了下周昶的车窗，周昶抬头见是他，连忙开了车门。 “你怎么来了？”宋扬坐进车里，明知故问。 周昶看着宋扬，有些疲惫，“找你。” 宋扬诧异的看着他，随即又笑了出来，“想好了？” 不可否认，他笑的很好看，周昶看的下腹一紧，关好车窗之后倾身压了过去，凑在宋扬脸旁笑了一下。 “干什么？”车内的暧昧气氛让宋扬不禁压低了声音，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的情绪变得很高涨。 周昶笑，“你不是想试试和男人接吻的感觉吗？” 宋扬抬高下巴，在周昶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又舔了舔嘴唇，道：“感觉还不错。” “操。”周昶骂了一句，压住宋扬狠狠吻了好一会。 “行了，”宋扬推开周昶，“我上去了。” 周昶低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你现在住哪？” “酒店。” “恩，”周昶看着宋扬被他吻的发红的嘴唇，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低声道，“今晚我过来陪你。” 宋扬笑，转身下了车，趴在车窗上对周昶挥了挥手，“晚上再说，我先上去了。” 周昶看着他进了大楼，深吸了口气，慢慢稳定了心神。从学生时期他就对宋扬动了心，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或许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他此时整个人都是膨胀的，眼角眉梢全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上班的时候覃锐阳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心内有愧，电话也不敢接，调了静音扔在了一边。 覃锐阳无奈的拿着电话，对站在旁边的陈昊耸了下肩，“没人接电话，他可能在开会，我自己回去拿吧。” 陈昊连忙按住覃锐阳的肩让他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你先坐一会，我卡上有钱，先替你垫了。” 覃锐阳只好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早上他修车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车上掉下来的工具砸到了手背，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还是流了不少的血。未免有什么意外，医生让他最好做一个全身检查。他本来想让周昶回家替他拿一下银行卡顺便过来接他回家，结果电话一直没人接。 陈昊交了费，在覃锐阳面前蹲下，低头看着他手上包的纱布，伸手想碰一碰，怕弄疼了他，又将手缩了回去，“还疼不疼？” 覃锐阳脸色还有点发白，“没事了。” 陈昊虽是覃锐阳的徒弟，但是比他大了一岁，人看着也比他高大。此时缩成一团蹲在覃锐阳面前，纠结着眉毛看着覃锐阳的手，欲言又止。 “那天，”陈昊摸摸鼻子，“我看到你们在车里面，那个。你和那个男的。” 覃锐阳好笑的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你是同性恋？”陈昊问完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连忙继续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就算是同性恋也是我师父，我就是好奇，不是看不起你。” 覃锐阳笑，“恩”了一声，“是。” 陈昊点点头，站起身坐在覃锐阳身边，陪着他排队等着做检查，没再说话。 周昶下了班，给宋扬打了电话确定了酒店的地方后就关了机，径直开车去了酒店。 宋扬给他开了门，周昶刚一进门就将宋扬按在了墙上，凑过去吻着宋扬的耳朵，“宋扬，扬扬……” 第 6 章 两个人吻了一会，周昶的手顺着宋扬的腰线往里面伸，宋扬笑了一下，将他的手抽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这么快就硬了？” 周昶搂住宋扬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身上，“恩”了一声。 宋扬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说话。屋里静谧一片，周昶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昶深吸口气，带着宋扬到了屋里，半跪在床上低着头解着宋扬的皮带。 “我喜欢你很久了。”他的声音还有点发抖，这几天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发展的太快，脑子里面除了宋扬接受他了这个事实其他的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宋扬闭上眼，从他决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刻，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知道。等等，”他突然抓住周昶的手，“你要在上面？” 周昶奇怪的看着他，“不行吗？” 宋扬皱着眉思考了一会，“也不是。不过这种事总得有来有往，你以前和小覃在家是怎么样的？” 周昶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他抬眼看着宋扬，脑子里覃锐阳的身影越来越明显。 “怎么了？” 周昶低头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直起身子有些挫败的坐到了一边。 宋扬也跟着坐起身，大概猜到了周昶所想的事，“你来找我之前没处理好？” 周昶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掏了支烟，闭了闭眼，“先等等，我想想怎么说。” 宋扬耸肩，有些无奈，“打个电话回去一句话的事。” “没那么简单。”周昶有些烦躁，站起身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先回去。” 宋扬笑，枕着脑袋躺到床上，“周昶，你别让我失望，处理好了再来。你既然喜欢了我那么多年，也知道我们能走到现在有多难。” 周昶俯下身在宋扬额头吻了一下，“我知道，你离婚是为了我？” “你说呢？” “好好休息，等我电话。” 宋扬笑着看着周昶出了门。 周昶到了小区楼下，抬头看着屋里还亮着的灯，坐在车里抽了几支烟才下定决心上了楼。 电梯刚到楼上，他就见着覃锐阳和修理店一个叫陈昊的人出了门。 陈昊站在门口，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覃锐阳的手，“你休息几天，店里的事有我和其他师傅。” 覃锐阳笑笑，“我知道，麻烦你们了，电梯来了。” 周昶皱了下眉，出电梯门时陈昊对他点了点头，侧着身走了进去。 覃锐阳靠在门口，对着陈昊挥了挥手，看着电梯关上门，又对周昶道：“吃饭了吗？” 周昶回头看了眼电梯，有些不悦的进了屋，“他怎么来了？” 话刚说完才看到覃锐阳包着纱布的手，“手怎么了？” “恩，”覃锐阳无所谓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没事，今天不小心被砸了一下。晚上你没在家不方便，他过来帮我做晚饭。” 周昶回身将门关上，拉过覃锐阳的手，覃锐阳疼的往回抽了一下。 “对不起。” “没事。饭菜给你留着，先吃饭。”覃锐阳说着就往厨房走。 周昶脱掉自己身上的大衣，拉住覃锐阳让他坐在沙发上，“我自己来。” 覃锐阳抬头看着周昶，他一直皱着眉，看起来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怎么了？” 周昶在他身边坐下，一直低头看着他的手，有些心疼，“这几天别忙了，在家好好休息，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覃锐阳笑，“打过了，你没接。” 周昶想到上午的几个电话，内疚的不行，一手搂住覃锐阳的肩侧过头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疼不疼？我上午在开会，没接到，后来忙着就忘了。” 覃锐阳叹了口气，“没那么娇弱。”说着推了周昶一把，“快去吃饭吧。” 一个礼拜之后覃锐阳接到了医院的通知，让他回去做复查。因为他本只是手被砸伤，但是后来检查的项目太多，所以做完骨髓穿刺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他并不意外，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所幸发现的不晚，而且也不是重型，治愈的机会还是不小。 覃锐阳拒绝了医生让他住院的要求，在药房拿了药就离开了。 而周昶这一个礼拜也过的极其狼狈，每一次就算在楼下就已经想好了给覃锐阳一个交代，但是上了楼看到覃锐阳的时候他又没有勇气说出分手。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有点舍不得。 而他每一次与宋扬亲热的时候也都只是点到即止，大概是觉得并不光明的原因，他心底有很强烈的犯罪感。但是不管是哪一边他都不想叫停，宋扬是他暗恋了十多年的人，覃锐阳是他一起生活了快三年了人。 周昶这一段时间下班的时候很少准时到家，而这一天恰好是覃锐阳的农历生日。 他下班后就自告奋勇的去菜场买了菜，准备替覃锐阳庆祝一番，到了家门口楼下的时候没想到去看到了宋扬。 宋扬没开车，就坐在他家楼下的花坛边，手里还夹了一支烟。 周昶按了按车喇叭，探头跟宋扬打了招呼，又看了眼时间，距覃锐阳到家的时候还早，便道：“你等我一下，上楼再说。” 周昶停好车，和宋扬一起上了楼。 “怎么不给我电话？”周昶将菜放到厨房，转头问宋扬。 宋扬靠在门口，叹了口气又说：“也没什么。” 周昶笑，走过去搂住宋扬吻了一会，低声问他：“想我了？” 宋扬抬起眼，“我要出国了。” 周昶愣了一下，“什么？” “可能要去两年，”他推开周昶走到沙发上坐下，“是公司安排的学习机会。” 周昶有些气恼，“为什么？我说了给我时间。” 宋扬笑，“多久？现在已经快十天了，你还想拖到多久？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周昶揉揉眉心，“我等了你十几年……” 宋扬笑的很不在意，“所以我觉得再多等两年也没关系。” 周昶现在是食髓知味，爱了十几年的人好不容易接受他了，可以像情侣那般相处了，再要让他看不见摸不着那不是受罪么。 “确定了吗？” 宋扬挑了下眉，“没有，等明天的会议。” 周昶坐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覃锐阳的号码。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边的电话铃声却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卧室门开了一道缝，铃声虽然不大却很清晰，很快又断掉了。周昶拿着手机，并没有预想中的轻松，脸一刹那全白了。 覃锐阳打开卧室门，很平静的站在门口，“抱歉，我先收拾行李。” 说完他关上了门，那一瞬间，周昶几乎看到覃锐阳整张脸都变得灰败。 周昶坐在那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宋扬拍拍他的肩，“我先走了。”不管怎么说覃锐阳和周昶还未分开，而他们当场被人抓包，他面子上还是有些放不下。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后周昶才回过神，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才过去推开卧室门。 覃锐阳站在衣柜前收拾行李，他在这里住了两年多，自己的东西一时半会还整理不出来。 周昶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撑着额头，好半天才说：“你都听见了。” 覃锐阳“恩”了一声，不止听见了，该看见的他也看见了。 他下午做了骨穿，浑身不舒服，所以才提前回家休息。他本就睡的迷迷糊糊，那两人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打开卧室门后就看到站在门边接吻的两人。 这半年，他本以为周昶已经安下心来，周昶在他面前伪装的太好，以至于他已经忘了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替身。 如今宋扬已经愿意接受周昶，而他，也该走了。 “阳阳。”周昶抓着自己头发，苦恼的埋着脑袋。 覃锐阳忽然笑了，转身看着周昶，夕阳从窗缝中透了进来，周昶整个人都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景象里，他看的并不真切，就像这三年来，周昶一直在他身边，他却从来都走不进。 “你已经得到他了，”他闭了闭眼，头有些发晕，“别再这样叫我了。” 周昶抬起头看着覃锐阳，诧异的看着他，“我没有把你当成他。” 覃锐阳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自己的事，“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他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他早知道周昶爱的是宋扬，却一直执迷不悟，还以为自己能打动他。结果，却成为最好笑的笑话。他们早已两情相悦，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已经得到了周昶的心。 周昶没动，点了支烟，深吸了两口。 “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留下覃锐阳，让他别走，他没脸这样要求。而且，明明这样的结果是他一直想要的，一切各归各位，宋扬才是他期盼已久的。但是当现实真的成为这样的局面，他又开始舍不得面前这个人。 “我没骗你，我喜欢你的。”他痛苦的垂着头，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 覃锐阳对这句话压根没有任何反应，他盖上行李箱，取下钥匙扔到周昶身边，“东西太多，可能还要来一次。” “先别走行不行？” “留在这里继续看你们相亲相爱吗？抱歉，我没有那么大的心。” “我喜欢你的。”周昶又重复了一遍。 覃锐阳笑，“那我更应该走了，你喜欢我的时候就能背着我与宋扬偷情，你当我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要骗我，周昶，我凭什么相信你喜欢我。我不怪你，糟蹋感情的是我自己，你也别装模作样的拦着我，好聚好散，我不想最后还会看不起你。” 周昶呆滞的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覃锐阳拎着行李下了楼，周昶没拦他，一直坐在卧室一言不发。 他没回头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房子，径直上了车，刚刚开出小区就没了力气，先前在周昶面前的淡定早已灰飞烟灭，他拿出烟却找不到打火机，趴在方向盘上，泪流满面。 第 7 章 覃锐阳没地方去，他以前租过的房子早就退了，只好开着车去了修理店。那里楼上有一间休息室，他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至于其他的，他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 就算撑不住也得硬撑着，莫非还要为了那个人去死吗？爱情没了，生活还要继续，而他的病也需要长期治疗，要花一大笔钱，他没有时间去为那段感情哀伤。他又能怪谁呢，其实造成这样局面的人，还不是他自己，早就知道周昶不爱他，是自己不肯面对现实。 天色已经暗下来，修理店也关了门。覃锐阳把车停在后院，从小门进去，上楼放了行李。 他没胃口吃饭，吃了医生开的药之后就准备休息。刚刚在床上躺下，电话就响了，是陈昊的。 陈昊虽比他还大一岁，但是陈昊身体好，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他开朗阳光。覃锐阳一接起电话就听到陈昊欢快的声音，“师父，生日快乐。” 覃锐阳愣了一下，他都已经忘了今天是他二十三岁生日。 “谢谢。” 陈昊在那边乐，“本来我昨晚守着电话准备零点打给你的，结果睡着了。” “没关系。”覃锐阳说话的鼻音有点重，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你没事吧？” 覃锐阳笑笑，“没事，有点小感冒。” “对了，你今天去医院拿报告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问题。”覃锐阳道。 “那就好，好了，不打扰你庆祝了，我到学校了。” 覃锐阳应了一声，等陈昊挂了电话之后才按了挂机键。他眼睛有点湿，又连忙用手抹了一把。他其实挺羡慕陈昊，陈昊是大学生，学的汽修专业，今年就要毕业了，一直在他这勤工俭学。 覃锐阳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下，是周昶的短信，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字。他看着短信几乎都要笑了，周昶竟然记得他的生日，那他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也太讽刺了。 周昶拿着电话，发过去的短信一直没有回音，他按了覃锐阳的号码，手放在拨号键上却始终拨不过去。 厨房冷冰冰的，以前晚上下班会在那里忙碌叫他吃饭的人没有在。 客厅里也是一片漆黑，坐在沙发上陪他看电视开玩笑吐槽听他工作上那些烦恼的人也没有在。 屋里静的可怕，只有他自己。 周昶靠在卧室门上，定了定神，还是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一直在响，但是没有人接。 他吸了口气，挂断了电话。没什么，反正他还有宋扬。 只是当他半夜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下意识想去抱旁边的人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时候，才真的开始慌张起来。 周昶已经许久没见过覃锐阳，修理店也关了门。他开车去了覃锐阳老家那个小镇子，这里临海，空气闷闷的，四周像被埋在一片雾蒙蒙的空气里。 他以前陪覃锐阳在老屋子里面住过几天，径直到了那里。 老屋子的大门开着，院子里却长满了荒草，已是许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依旧找不到人，他叹了口气，能找的地方他都去过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从那日之后覃锐阳便整个人都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周昶在镇上买了鲜花，去了后山覃锐阳母亲的坟墓。 那里也是好久没被人打理的样子，坟前杂草丛生，几乎都要将整个坟墓埋住了。周昶从车上找到铁铲，将那面前的草清了，这才看见那旁边立了一座新坟。 墓碑那张黑白照片上的青年还是那样温和笑着的模样，他蹲在新坟面前，眯着眼看了好久，等到眼睛都犯了酸才看清楚青年的模样。 “阳阳！”周昶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 他揉了揉脸，呆坐了半会之后又四处翻着手机，看清上面的日期距离他与覃锐阳分开才一个礼拜的时候总算松了口气。那个梦太真实了，在梦里面他几乎都要失声痛哭了。 “怎么了？”宋扬从客厅走进来。 “阳阳，你来了？” 宋扬将窗帘拉开，阳光照了进来，先前还模糊的轮廓清晰的出现在了周昶面前。 “做噩梦了？” 周昶抬头看着他，有点泄气的“恩”了一声，“怎么是你？” 宋扬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睡傻了？不是我还有谁。” 周昶抓抓头发，下了地，“抱歉，昨晚通宵加班，今天睡的有点糊涂。时间不早了，出去吃晚饭吧。” 宋扬点点头，他本也就不喜欢在家下厨做饭，等着周昶收拾好，就跟他一起出了门。 周昶把着方向盘，开车往宋扬住的酒店那边走，“在这里吃吧，一会你懒得再跑。” 宋扬低头玩着手机，抽空“恩”了一声。 “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宋扬发玩短信，等待的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买房子的时候不就给了我一把吗，我一直留着。” 周昶“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吃完晚饭，天色还早，周昶没有要求和宋扬一起上去酒店，看着他走了之后自己就开车走了。 他不想回家，绕了一圈到了覃锐阳的修理店，他将车停在路边，看着那里并没有像他梦里那样大门紧锁，心一下就落回了地。 他在外面等了等，没见到覃锐阳。想了一会，还是将车慢慢开了过去，停在修理店前面的平地上。 陈昊在一边看着这边有车连忙停下手里的事过来了。 周昶下车的时候他还有些尴尬，上次撞到覃锐阳和周昶在车里接吻，他始终有点不好意思。 “你修车还是来找老板？” 周昶笑，“你们老板在吗？” “在楼上。” 周昶点头，“你帮我车做个美容，我上去找他。” 覃锐阳的办公室里有一面架子上全放的是他收集的汽车模型，他现在正蹲在地上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周昶进门的时候他也没有注意到，只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的事。 周昶走到覃锐阳身边蹲下，大半个阴影让覃锐阳面前的视线变暗了，他这才抬起头看到在他旁边的周昶。 覃锐阳皱了下眉头，“你怎么来了？” “车到保养时间了。”周昶看着覃锐阳手里的模型，“前段时间我注意到这个品牌出了新款，我找人帮你带回来。” “谢谢，不用了。”覃锐阳将模型在架子上放好。 “对不起。”周昶打断覃锐阳的话，说完之后依旧蹲在那没动，也没看覃锐阳。 覃锐阳偏头看了看周昶，随即又笑了一下，“好了，我接受了，你回去吧。” “你恨我吗？”周昶总算抬头看了眼覃锐阳，几天没见，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过的并不好。 覃锐阳叹气，拿纸巾擦干净手，有些无奈，“已经过去了。” “没有过去。”周昶站起来，准备去拉覃锐阳的手臂。 覃锐阳往后躲了一下，周昶拉了个空。 “我不恨你。”覃锐阳有些烦躁，他实在不想看到周昶，看到周昶他就能想到那天见到那两人在家里拥吻的景象。 “我恨你做什么？现在的结果都是我自找的，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他说着，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是我的错，我不该背着你和宋扬……”周昶一手撑着桌子，满眼痛苦的看着覃锐阳，声音低了下来，“这几天我很想你。” 覃锐阳突然笑了，只是眼里早已没了以往的神采，“你和宋扬吵架了？” 周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不是……我……” 覃锐阳冷笑了一声，眼带嘲讽，当初这个人背着他和宋扬搞到一块，现在又背着宋扬来找他，他以前是犯过贱，但是结果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教训。周昶如今却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周昶，我没那么贱。”他吸了口气，声音有点悲凉：“以前我知道你喜欢宋扬却一直和你在一起，是因为那个时候你没背着我去和别人搞在一起。对，我贱，但是我也有底线。周昶，你该知足了，你喜欢宋扬那么多年，现在得偿所愿，又何必来和我说这些纠缠不清的话。你看，能不能看在我和宋扬长的那么像的份上，放过我？” 周昶呼吸一滞，他有一种自己走错了一步然后满盘皆输的感觉。确实不对，他以为他期盼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久了，他以为这一天来的时候他会很开心。 但是事实完全相反。 这几天他过的并不好，他没有心思与宋扬谈情说爱，几乎整个人都陷在和覃锐阳分手的事实里不可自拔。 他开始想念覃锐阳，开始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这种感觉，与当初暗恋宋扬而不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觉得惆怅，就算得不到宋扬他还可以与覃锐阳一起，就算有的时候心里空空的，日子却还是过的下去。甚至在宋扬结婚后与他甚少联系的那半年，他已经很少再想起宋扬。 但是如今，他却觉得浑身沉重，就像陷入了泥潭里，就算是宋扬，也救不起他了。 当他情不自禁的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爱上了覃锐阳，但是面前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乖乖的陪着他了，他拿了一把钝刀子，一点一点将这个人爱他的心刮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留言好开心，谢谢支持~~~ 第 8 章 覃锐阳将周昶送出了门，周昶在他心里的信用早就破产了。做了这么多年替身，还亲耳听见那两人商量着要如何让他离开，已经这么难堪了，他又怎么会再因为周昶的一句话去相信他。 或许周昶这几天真的会想起他，那只不过是因为三年的相处习惯罢了，周昶爱的始终是宋扬。既然自己握不住周昶的心，也只有放手了。他真的不恨周昶，如果要恨，也只能恨自己不争气。那条路是自己选的，走错了，受了伤难道还要去怪别人吗。 车子的保养还没做好，周昶靠在门边抽烟等着。覃锐阳在门口看了一会，打算关门的时候陈昊忽然从转角钻了出来。 陈昊看着覃锐阳，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抓耳挠腮的，有话半天说不出口。 覃锐阳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很喜欢陈昊这个朋友，他自己高中没毕业，没有机会读大学。以前他也和陈昊一样，有着那个年纪男生的特质。后来他妈没了，他没了亲人，只身到城市里打拼，喜欢上周昶，周昶也喜欢他，好像又有了希望，才发现他却只是个替身。再后来，他还得了那样的病。 他才二十三岁，有的时候却觉得生活将他打磨的像个垂垂老矣等死的人，倘若不是有这些亮光，或许，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怎么了？”覃锐阳笑看着陈昊。 陈昊面红耳赤，“对不起。” 覃锐阳诧异的看着陈昊。 “我都听见了。”陈昊面红耳赤，这么难堪的事，他本该转身就走的，结果双腿不听话，偷偷站在门边听了好久。 “我不是故意的，”陈昊举着双手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我有件事找你，结果不小心……” 他叹了口气，“你骂我吧。” 覃锐阳笑笑，“听见就听见了吧，什么事？” 陈昊也跟着笑了下，“今晚学校有晚会，我有两张票，你跟我一起去看。” 覃锐阳的脸色变了一下，“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人，算了吧，这样不太好。” “放心吧。”陈昊伸出手想捏捏覃锐阳的脸，想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笑眯眯道，“你看起来比我室友还嫩，没人会赶你出来，再说我不是还在吗。” 周昶临走的时候回头看见站在楼梯口和陈昊说笑的覃锐阳，深吸了口烟，覃锐阳的表情太轻松，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了？ 陈昊的大学就在修理店附近，覃锐阳是第一次进去，以前路过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走进来看看。 陈昊搂着覃锐阳的肩，一路给他指着学校的景点，又在他肩上拍了拍，“等下次白天有空的时候再带你来逛逛。” “谢谢。” “别这么客气，谁叫你是我师父。”陈昊说着，还笑着和路过的同学打了几声招呼。 没走几步又撞了下覃锐阳的肩，偷偷指着一个从他们身边过去的女生，小声道：“看看，我们系的系花。” “你女朋友？” 陈昊“切”了一声，“太难搞了，我懒得。我一根正苗红的十佳青年，别说女朋友，男朋友都没有。”他眨了眨眼，又安慰自己一般的说：“其实我比系花难搞多了，追我的都排队等着。” 覃锐阳被他逗笑了。 陈昊更乐了，偏头看他，“对了，就是这样，笑起来多好看，跟朵花似的。多笑笑，开心一点，你比我还小，整天装老头多没劲。” 走了二十多分钟两人才到大礼堂，四处都是准备来看晚会的大学生， 覃锐阳跟着陈昊排队往里面走，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大学生活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能到学校来看一场晚会也算是好的。 晚会虽然是学生们自己准备的，布景也比不上那些正式的场合，但是表演的生动有趣，覃锐阳看的津津有味。 陈昊没看进去，时不时的转头看着覃锐阳，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两声。 覃锐阳笑完后忽然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好笑吗？” 陈昊连连点头，“好笑。” “别人唱歌你笑什么？唱的有那么难听吗？” “我……”陈昊咳了一声，连忙坐好，做出一副专心致志看演出的样子。 晚会结束已经是十点了，两人从礼堂出来，覃锐阳轻松多了，准备回去的时候陈昊又拉着他去了校门外面的一家小酒馆。 这里装饰简单，面积也不大，但是很幽静，放的音乐也让人浑身轻松，来往的客人都安静的坐在里面，小声和自己的同伴聊天。 陈昊坐到吧台前对覃锐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又和老板打了招呼。 “饿不饿？”他问覃锐阳，又小声说，“这里的饭比酒香。” 覃锐阳乐，和他要了一样的饭就坐在那一边聊天一边等着。 没一会手机响了，是周昶打过来的。 覃锐阳拿着手机看了半天，还是接起来了。 “阳阳。”周昶大概喝醉了，说话有点大舌头，说着还笑了两声。 “你打错了。” 覃锐阳正要挂电话，那边又叫了一声：“覃锐阳。”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覃锐阳挂了电话，对陈昊笑了一下，“打错了。” 周昶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睁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无声的笑了一下，好像真的晚了。 陈昊看着覃锐阳的脸色也猜到电话是谁打的，陪着他喝了一会酒，没再像之前那样开玩笑，吃完饭就走了。 覃锐阳开车把陈昊送到学校门口，看着陈昊进门的时候忽然下车叫住了他。 “谢谢。” 陈昊笑，伸手抱了一下覃锐阳，在他背上拍了拍，“你还年轻，开心一点，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的人。” 覃锐阳轻轻“恩”了一声。 陈昊放开他，对他摆了摆手，“快关门了，我进去了。” 覃锐阳看着陈昊进了学校门走了老远才开车离开。 半夜的时候陈昊从梦中醒过来，套了条短裤从上铺跳了下来直接到了卫生间。 自从那天见到覃锐阳和周昶在车里接吻后他晚上就老是做那种莫名其妙的梦，梦到自己在和男人接吻，而梦里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覃锐阳。那种感觉，有的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让他有了反应。 陈昊看着自己硬挺的下面，叹了口气，又冲了冷水澡才冷静下去。 周昶第二天早上宿醉从沙发上醒来，头疼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半天，叫了几声覃锐阳的名字，屋子里半天没动静他才反应过来。 他坐起身，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出来后自己找了止疼药吃了。 宋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厨房做早饭，接完电话回去的时候锅里的鸡蛋已经焦了，他有些烦躁的摔了锅铲，两手撑着橱柜站在那动也不想动。 他觉得自己挺讽刺的，他以为他爱宋扬的时候在他身边的覃锐阳，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覃锐阳了，然而那个人已经不肯爱他了。 没过一会手机又响了，打过来的是他哥周衍。 周昶大学毕业没两年的时候就被他爸发现他喜欢男人，被赶出了家门，很少跟家人联系，也只是逢年过节见见他妈或者给家里打一两个电话。 “你在哪？” “家。”周昶不大想说话。 “下个礼拜老妈生日，记得回家一趟。” “恩。” “对了，最近见过宋扬没？” “见过。” “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从小跟宋扬关系好，但是宋扬他爸这段时间出事了，到处在搭路子，你最好少跟他接触，也别替他爸在爸面前说好话。” 周昶愣了一下，“什么事？” 周衍叹了口气：“上面在查他爸了，老爷子现在只能明哲保身，你别把火引到咱家来。” 周昶笑了一下，“老爷子早不认我了，我的话能起什么作用。” “你别犯傻在老爷子面前找抽就好，行了我这边有事，下周记得回来看看妈，她挺想你。”周衍说完挂了电话。 周昶拿着电话，想到他哥说的话。他家和宋家算是世交，两个老爷子也是好朋友，但是宋扬结婚的时候除了他周家没有人在宋扬婚礼上露面，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不对。现在想想，或许那个时候宋家就已经出问题了。 而这段时间宋扬突然对他热络了起来，看来是有求于他才会这样做。 周昶突然笑了出来，他到底是有多混蛋才会为了对他并不真心的人一直去伤害覃锐阳。 第 9 章 晚上下班后周昶和宋扬坐在一家咖啡店里。 晚餐还没上来，周昶一直皱着眉低头拿着勺子搅着面前的咖啡。宋扬摆弄了一会手机，又放到一边，问他：“你最近看起来不太好。” 说着伸手要去摸周昶的脸，他侧过头避开了，“有人。” 宋扬有些不悦，“你这几天在想覃锐阳？” 周昶笑了一下，“恩。” 宋扬顿时变了脸色，靠在座椅上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周昶笑，“你到底为什么离婚？” 宋扬偏过头，没说话。 “你爸出事了，你前妻不想跟你同患难所以才离婚。你为了让我帮你在我爸面前求情，所以骗我？” 周昶对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宋扬越来越陌生的面孔，叹了口气，道：“我们分开吧。” 宋扬冷笑了一下，面色又慢慢变得悲切，一字一句问他：“周昶，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很久了吗？” “我也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周昶的眼睛有些酸疼，他闭了闭眼，继续说：“所以才伤害了我最该真心喜欢的人。” “别开玩笑了，你在生我的气。对，我离婚确实是因为这件事，但是我爸的事不是我说几句话就能搞定的，就算我让你去求你爸管用吗？” “我会帮你。我也没气你，要气也是气我自己没用。” “我不需要，我确实瞒了你，但是我接受你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你对别人好我确实不舒服，我吃醋，我喜欢上你了。” “对不起。”周昶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准备出门，“等我回去后我会问问我爸，能帮的事我尽量做到。” 周昶上了车，回头看了眼依旧坐在窗边的宋扬，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偏头看着窗外，眼里一丝神采也没有。 周昶看了一会，抹了把脸，开车走了。 他以为自己喜欢了宋扬十几年，而事实上这种喜欢早就变成了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当他得到这种感情之后才知道对自己更重要的人是谁。 他将自己蒙蔽在覃锐阳像宋扬所以他愿意与覃锐阳在一起的假象里，而他现在才明白，就算相像，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也无可替代。再是一样的面孔，不是那个人，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错的太离谱，连自己真正的感情也认识不清，真该被他好好对待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他。这种事实开始一点一点的撕裂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习惯没有覃锐阳的生活了。 而宋扬那边，不管是不是真心他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就算宋扬是真心的，趁着现在尚未泥足深陷，也不会有多难过。 毕竟在感情上，谁又不是自私的。 周昶开车路过修理店，放慢了速度。 偏头看过去，正好见着覃锐阳站挽着袖子站在车前和别人说话。他看起来很好，至少比自己好很多。 周昶在放心的同时也隐隐有一些不甘心，明明覃锐阳那么爱他，他难道不应该等着自己接他回去才对吗。 覃锐阳将手里的工具递给店里的其他员工，跟车主又聊了几句就进了店。 他最近身体不舒服，已经很少自己去做那些事了，店里的员工不够用，他还要考虑多请两个。等这边安排好了，他得去医院住一阵。 陈昊今天来了一会就请假走了，那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他说话也躲躲闪闪的，丝毫没有前一天的大方劲。 覃锐阳上了楼，他现在已经不愿去想起周昶，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当务之急便是他的病。所以，在看到电话屏幕上又闪动着周昶的名字的时候覃锐阳是真的开始觉得烦躁起来。 当他彻底离开的时候他就决定不爱周昶了，虽然这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但是他可以不见他不让自己想起他。他想过新生活，他还年轻，而那个人只会骗他。 电话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响着，覃锐阳还是接了起来。 周昶听着那边接了电话连忙道：“我在你店外。” “什么事？” “我们再见一面吧，有些事我想说清楚。” 覃锐阳不耐烦，他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道：“周昶，你以前不是这种当断不断的人。” 周昶笑了一下，“我和宋扬已经断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一次吧。”周昶放低了声音。 覃锐阳吸了口气，“有事电话里面说吧。” 周昶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又才很认真道：“阳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明白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覃锐阳冷笑，“你这么花心，宋扬知道吗？” “我没骗你，我想的很清楚，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到老。” 覃锐阳走到窗边靠着，隔着窗户看着停在外面路边的车。虽然并不信周昶那所谓的肺腑之言，他眼睛却还是变得有点湿，“对不起，已经晚了。” 太晚了，他可能活不到老。 周昶苦笑不已，是他自己曾经说过那么多谎言去欺骗他，将心比心，宋扬欺骗了他之后他也一样不肯去相信宋扬，又怎么能让覃锐阳对他放下防备。 覃锐阳看着那辆车子开走，他其实不恨周昶，只是不想再爱他罢了。他已经彻底死心了。 陈昊再来上班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三天了，白天的时候他没怎么和覃锐阳说话，等到下班后店里的员工都离开后他才换了衣服去了覃锐阳的办公室。 覃锐阳正拿着药在吃，见到陈昊的时候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说完他把药喂进嘴里，喝了一口水。 陈昊笑了两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怎么吃药？” “感冒。”覃锐阳轻描淡写。 陈昊点点头，“我有事问你。” 覃锐阳看着陈昊一副郑重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什么事这么严肃？” 陈昊叹了口气，“师父，你是怎么发现你喜欢男人的？” 覃锐阳愣了一下，“你……” 陈昊挠挠头，“我随便问问。” “从小就这样。”覃锐阳突然笑了一下，“我没见过我爸，大概是缺少父爱。” “哦……对不起，我……”陈昊听他这样说一下变得有些尴尬。 “没事，我都习惯了。”覃锐阳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忽然觉得鼻子里有股热流冒了出来。 陈昊一下站了起来，连忙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覃锐阳，“流鼻血了。” 覃锐阳摸摸鼻子，果然弄了一手的血，“抱歉，你先回去吧。”他接过陈昊手里的纸巾，转身去了卫生间。 陈昊跟着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我等你一起。” “我住这。”覃锐阳打开水，拿纸巾按着鼻子，幸好不是很严重，很快就止住了。 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陈昊还站在办公室里。 陈昊手里拿着他放在桌子上的药瓶，一脸严肃的看着覃锐阳，眼里还夹杂着担忧。 覃锐阳叹了口气，知道陈昊已经看到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师父……” 覃锐阳连忙止住他，“真没事，医生都说能治好。” “我，”陈昊顿了顿，低着头手足无措的看着手上的药瓶，“我前两天梦到你了。” “该不会梦到我死了吧，梦都是反的。”覃锐阳开玩笑道。 “别乱说。”陈昊有些急了。 覃锐阳有些哭笑不得，说起来陈昊比他还大一岁，有时候看起来还和小孩子一样，还需要自己来安慰他。 “好，不乱说。梦到我怎么了？” “不知道。”陈昊的脸变得有点红，“但是每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很想你，我……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覃锐阳顿时傻眼了，瞪大眼看着陈昊，“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陈昊有些不乐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覃锐阳无奈，“是，你不是小孩子。所以你更该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喜欢不是说一个喜欢就喜欢上了，你可能是觉得新鲜。” “我想陪着你。”陈昊打断覃锐阳的话。 覃锐阳笑了一下，一手搭住陈昊的肩推着他往外走，“你在这里呆了一年了，以前喜欢过我吗？” 陈昊老实的摇了摇头。 “对了，就是这样。你是这几天跟这类事接触的多了，才产生的错觉。而且，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在可怜我，你知道我有病，所以想陪着我。再加上你之前的错觉，你把这种感觉当成了喜欢。” “你现在需要有人陪着你。” “陈昊，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即使是朋友，你也一样可以陪着我。而且这条路不好走，你跟我不一样，你有家人，你忍心因为自己的任性让他们失望吗？” 陈昊先前还信誓旦旦的神色一下犹豫起来。 覃锐阳拍拍他的肩，“回去吧。” “我会好好想想。” 覃锐阳点点头，对陈昊摆了摆手，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陈昊站在门外，有些懊恼自己先前的冲动，老实说他自己也不大分得清自己对覃锐阳的感觉。他这几天想了不少也没想明白，后来知道覃锐阳的病情，他一时冲动，所以才对他的话无从辩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这篇文存稿告急啦，所以是隔日更的。 第 10 章 覃锐阳没将陈昊的表白当一回事，陈昊见到过他和周昶接吻，争吵，这些很容易让陈昊一时之间觉得新鲜。等过段时间他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 过了两天，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现在正好有了空余的床位，让他去住院。覃锐阳将店里的事交给两位老师傅，收拾东西先回了一趟老家。 慢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虽然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痊愈的可能性不小，但是他对自己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他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进了医院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看他妈。 覃锐阳给他妈上了坟，敬了香，又陪着他妈说了会话，在老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开车回到了城里。 只是没想到他在医院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会遇到周昶。 覃锐阳戴着口罩，站在一边看到周昶注视过来的眼神避开了脸，又拿着住院单去了电梯门口。 周昶看着他手上拎的行李，连忙跟了过去，趁着覃锐阳不备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覃锐阳皱了下眉头，取下口罩对他笑了一下，“这么巧。” “你来住院？你病了？” “没有，电梯来了，你让一下。”覃锐阳想拉开周昶的手，结果他拽的更紧了。 “覃锐阳，你……” “周昶。”周昶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 覃锐阳跟着周昶一起看过去，宋扬脑袋上还包着纱布，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看着周昶，“快点。” 覃锐阳挑了下眉。 周昶看了看宋扬又看着覃锐阳，松开他的手，转身朝宋扬走过去了。 周昶跟宋扬走到医院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覃锐阳还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 周昶往前走了一步，被宋扬拉住了，“怎么了？” 周昶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宋扬，再转过去的时候刚刚还站在那里的覃锐阳已经不见了。 “上车吧。” 周昶跟宋扬上了车，宋扬靠在车座上，对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看着自己额前贴着的纱布，皱着眉头道：“你车上有帽子吗？” “带你去买一个吧。”周昶启动了车子。 宋扬叹了口气，“我爸真狠，拿着烟灰缸直接就砸过来了。” 周昶点了支烟，深吸一口道：“现在你家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你这个时候突然告诉他你成了同性恋，他打不死你才怪。” “我要不说，他还真能为了那个位置把我卖了。知道我离婚后就经常让我去跟隔壁那个千金小姐相亲。” “你对女人又不是不行。”周昶满不在乎道。 宋扬笑了两声，“周昶，你别忘了，是你把我掰弯的。要不是你暗恋我那十几年，我能喜欢上男人吗？” 周昶一个急刹停了车，愣了一会又才重新启动了车子。 “小覃怎么在医院？” 周昶摇摇头，“不知道。可能病了，不过他以前身体挺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你没问？”宋扬笑了一下。 “问了他也不肯说，他现在就恨不得一辈子没认识过我的样子。” 周昶空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等把宋扬送到家，他得找他在医院的朋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对了，我先在你家住几天。” 周昶转头诧异的看着宋扬。 “看路。”宋扬瞄了他一眼，“还在生气？我都为你出柜了，现在真心可鉴，你这气该消了吧。” “我爱上他了。” 宋扬有些气恼，“你怎么不明白，我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只是不习惯，只是内疚，你觉得对不起他。” 周昶有些茫然的看着前面的路，“我的确对不起他。” 宋扬松了口气，“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你去我家，我去我哥家住几天。” 宋扬一怔，“什么意思？” “我是喜欢过你很久，所以我不想对覃锐阳不公平，你说的对，我该想明白了。” “周昶。” “是我辜负了你。你出柜，我并没有高兴，相反我觉得很累，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很内疚。宋扬，我觉得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好。” 周昶把车停在自家楼下，宋扬下了车，没有上楼，在车外站了一会，转身又打了出租车走了。 周昶闭着眼坐了一会，给他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朋友传了邮件给他，上面是覃锐阳的病情。 周昶看完，又抖着手回了邮件，“这是什么？你看错了吧。” 邮件很快回了过来，“没错，他的电子病历上就是这样。” 周昶要了一份覃锐阳的电子病历，朋友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施还是发给他了。病历上面确诊的时间很明显，就是他们分手那天。 他对着电脑坐了好久，眼睛都看红了。那天他和宋扬在家里说的话做的事一幕幕全在覃锐阳的眼里，周昶按住眼睛，靠在椅子上，怪不得覃锐阳连恨他都不愿意了，他是在覃锐阳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放弃了他。 周昶一夜没睡，覃锐阳的东西早已从家里搬了出去，他想找一张合影摆在床头，翻遍家里也没有。这么多年了，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当初自己对他的忽略有多彻底。满以为人在眼前了，就永远是他的，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真正的抓住过那个人。人家已经把心都捧到了他的面前，他不止摔在地上还狠狠的去踩了两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昶就开着车去了医院，探病时间还没到，他在楼下坐了半个多小时，等到门开了上楼按着昨晚打听到的病床号找到了覃锐阳的房间。 覃锐阳已经起来了，洗漱好了之后坐在床上翻着杂志，顺便等着护士过来通知他去做例行的检查。 周昶看着三人病房皱了下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认早上出门的时候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才推门进去。 覃锐阳没想到周昶会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周昶走到覃锐阳床边，“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必要吗？”覃锐阳皱眉看着他，又看了眼旁边床位盯着他看的病友。旁边的人连忙转过了头。 周昶的眼里还带着血丝，他在椅子上坐好，“我帮你转院，我虽然不认识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但是我哥应该能请到。” 覃锐阳笑了一下，“我觉得这里很好。” 周昶握住覃锐阳的手，“这种时候你就别跟我闹别扭了，我们好好治，钱和医生方面你都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安排好。” 覃锐阳无奈的拿开周昶的手，“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我很满意现在这种治疗方式。而且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看病的钱还是有。” 周昶有些急了，“这不是同情，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你就是内疚，”覃锐阳叹了口气，“你别骗自己了，你对我的感情是建立在我和宋扬长的相像上面，你不必因为我的病而勉强自己。” “不是，”周昶打断覃锐阳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坚定不已，“跟你的病没关系。昨天我会陪宋扬来医院并不是因为……”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 “我看见了，你也舍不得对不对？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覃锐阳笑笑，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道：“我确实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周昶，我不想再爱你了。我觉得我一个人过的更好。” 周昶怔怔的看着覃锐阳，半天才回过神来，“先不说这个，我们先把病治好。” “这是我的事。”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死。” “所以你要不顾我的意愿强行介入到我的治疗中来？我并不认为你这样是为我好。你是在赎罪吗，这样可以换来你心里的安宁？” “随你怎么说，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你。” 覃锐阳看着他油盐不进，无奈的揉着额头。 正好陈昊在门外敲了敲门，又走了进来，对覃锐阳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帮你买了早饭。” 看到陈昊覃锐阳的脸色才缓过来，“谢谢。” 陈昊像是没看到周昶，将早饭放到碗里，“今天我在这陪你。对了，那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覃锐阳愣了一下，“什么事？” 陈昊笑着摸摸他的脸，对覃锐阳眨了眨眼，“我说我喜欢你的事。”他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周昶听见。 “我……再想想。”覃锐阳猜到陈昊的意思，想了想才说。 周昶坐在一边深深的看了一眼覃锐阳，又勉强的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但是阳阳，我曾经放开过你，这次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第 11 章 覃锐阳默默吃着早饭，没有把周昶的话放到心里。周昶现在说的好听，做的好看，不过一旦宋扬出现全都会变了样。与其到头知道真相来失望，还不如不要相信他来的好。 吃完饭护士过来通知覃锐阳去做检查，陈昊一直陪着他，周昶看着两人，没一会就离开了。 他去主治医生那问了覃锐阳的病情，又打了电话找人帮他转了单人病房。 覃锐阳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店里忙不过来，他让陈昊先回去了。 周昶还坐在那，见着覃锐阳进来后连忙道：“先休息一会。” 覃锐阳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走？” 周昶笑了一下，“我请假了，在这里陪你。” 覃锐阳的步子顿了顿，背对着周昶在床边坐下，握拳在床上捶了一下，心里特别烦躁。他不想看到周昶，看到周昶他就难受。 他自认为那三年他做的已经够多，就算到后来周昶选择了宋扬，他也二话不说的离开了。到现在，周昶想弥补了，就来找他了。当他是什么，玩具吗？不想要就扔，想要了就去捡回来。 周昶见覃锐阳没说话，也闭了嘴。反正就像他自己对覃锐阳说的那般，不管覃锐阳和那个人什么关系，他也再不会放手。他辜负了这段感情，之前他以为时间还很多，可以慢慢弥补。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必须抓住机会，好好陪在覃锐阳身边。而且覃锐阳的病情并不是那么乐观，随时都有转化成急性的可能。 周昶想着覃锐阳的病情又皱起了眉，他心底的恐惧和害怕渐渐浮了上来，如果就像他梦到的情景那样，覃锐阳没了，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护士来请覃锐阳转病房，覃锐阳转过头看着周昶，周昶点点头，承认是他找人换的病房。 覃锐阳没说话，闭了闭眼，拿了柜子里的行李，问了护士病房号直接走了。转了单人病房也好，周昶不怕在其他人面前丢脸，他怕。 周昶一直跟在覃锐阳身后，等覃锐阳进了病房正准备跟进去的时候房门突然关了，差点碰到他的鼻子。 周昶无奈的笑了一下，额头抵着门板叹了口气，又才打开门进去了。 覃锐阳要挂水，周昶就在旁边看着。 “你打算跟我多久？”覃锐阳无奈的看着周昶。 “一直陪着你。” 覃锐阳想翻身，被周昶按住了，“别乱动。” 他冷笑了一声，“你现在这样做给谁看？你看清楚，我不是宋扬，我不需要你陪着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烦。” “是因为那个人？陈昊？” 覃锐阳无话可说。 “阳阳，”周昶看到覃锐阳又皱起了眉头，又道，“以前我做错了事，没把你放在心上。现在我就在这里，要打要骂随便你，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但是我必须要陪着你。其他事情，等你病好了再说。”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真的不需要你的烂好心。” 周昶抹了把脸，“我确实喜欢过宋扬很久，他也知道，但是以前从没回应过我。大学毕业之后我有过好几个男朋友，每一个都是几个月就完了，分开之后也没有任何感觉。一直到跟你在一起，三年时间，我也以为是因为你跟宋扬长的像的缘故，直到跟你分开后，我才开始后悔。” 他双手撑在床栏上，又捂住脸叹了口气，“我错了，真正的爱情怎么可能因为长得像就能转移，不是那个人，感情根本就不一样。我爱的是你，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爱上你了，但是我自己一直陷在对宋扬的执念里面，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阳阳，你现在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我能陪在你身边就行。”他握住覃锐阳没挂水的那只手，明显感觉到覃锐阳的手抖了一下，“我知道错了，能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覃锐阳没说话，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曾等了三年，一个“爱”字都未曾听周昶提起过，等到他累了，不想继续了，不愿意去相信了，这个人却愿意爱他了。 或者他应该庆幸才对，至少他到现在还是理智的。三年的欺骗早已让他不对周昶的话相信分毫，他知道周昶是个念旧情的人，就算看在曾经在一起三年的份上，周昶就算心底再不愿意也会陪着他。 “我说过我不恨你，现在我只想一个人。” “你还是不相信我。” “是。” 周昶闭了闭眼，又看着覃锐阳，他面色平静，看起来的确没有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周昶掏了掏裤包，想拿支烟抽，想到这是病房又收回了手。 “你出去吧。” 周昶坐在那没动，一直看着他。 覃锐阳别过了脸，不想再看到周昶。 周昶抹了把脸，苦笑了一声。看着覃锐阳看似镇定的面色却一直起伏不定的胸口，他又站起身，替覃锐阳将被子盖好，转身走了出去。 周昶拿了支烟叼在嘴里，在病房门前站了一会，又去了吸烟区。 他拿出打火机，点烟的手还在抖。他走错了一步，再想回头就难了。而一旦承认了自己的感情，那种刻骨铭心酸的连骨头都在疼的感情，根本不容许他失去爱的那个人。 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他不想承受。 陈昊来看覃锐阳的时候他正做完骨穿治疗，虽然打了麻药，但是骨头还是酸疼酸疼的，此时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陈昊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刚刚到了床边覃锐阳就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 覃锐阳笑着摇摇头，“没睡着。” “怎么换病房了？”陈昊把带来的鲜花插进花瓶里，转头问他。 “恩，清静一点。” 陈昊笑了笑，“下个月我就毕业了，到时候可以多点时间过来陪你。” “工作怎么样了？” “先在你那做着吧，我不急，等你好了之后再走。现在店里事情多，我走了就缺人手了。” “谢谢。”覃锐阳闭了闭眼，“你不用来的太勤，多帮我顾着点店里，工资不会少你的。” “客气什么。”陈昊坐在那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又陪着覃锐阳说了好一会话才走。 周昶坐在走廊上，看着陈昊离开才进了病房。 覃锐阳看到他就别过了脸，周昶自知是这样的局面只是苦笑了一下。他靠着墙看着趴在病床上的覃锐阳，因为长期挂水他的两只手背都青紫了，人也瘦了不少。 面对覃锐阳的不理不睬周昶也不恼，但是覃锐阳再生气他也不能再离开了，他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了。他并不放心覃锐阳单独在医院里面，更别提他害怕自己一眨眼这个人就不见了。这种感情和以往全然不同，至少在喜欢宋扬而不得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样的害怕，依旧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覃锐阳睁开眼看到周昶靠在墙上看他，翻了个身，周昶连忙走了过来，问：“还疼不疼？” 覃锐阳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周昶一直在医院陪他，每天一大早就会过来，很多时候他治疗不方便，都是周昶在忙来忙去。虽说再不想被这个人欺骗，但可能是骨子里的贱爱作祟，周昶的陪伴确实让他没那么孤单。 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还爱这个人，很爱。 周昶扶着覃锐阳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好让他靠的舒服一点。 “麻烦你了。”覃锐阳看着周昶淡淡道。 周昶笑了一下，在椅子上坐好，“不麻烦，我想照顾你。”说着拉住覃锐阳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覃锐阳主动跟他说话，他心情好了不少，眉间的愁郁也淡开了。 覃锐阳被他吻的有点不自在，连忙收了回来。 “我想请个护工，你也别每天跑来跑去，去上班吧，工作要紧。” “我想陪着你。” 覃锐阳揉揉眉心，突然问他：“在我发现之前，你和宋扬好了多久了？” 周昶愣了一下，如实答道：“差不多有半个月。” 覃锐阳苦笑：“从他在家里住了一晚上之后？我该想到的。” “阳阳。”周昶看着覃锐阳的模样心里难受的不行，“这些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目前最要紧的是你的病。” “那天，”覃锐阳皱着眉，想到那天在屋里听到的对话，发出的声音也变的艰难，“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摊牌吧，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 “我当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周昶有些痛苦的埋着头揪着头发。 “后来你不习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了，你以为你爱上我了，你有那么一点后悔。再后来，你知道我生病了，这种后悔和觉得亏欠我的心情占了上风。” “不是。”周昶连忙打断他，“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是我不知道珍惜，我错了，我早就爱上你了。” “周昶。”覃锐阳转过头看着周昶，眼神深邃平静，看起来和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如果我不像他，你当初会跟我在一起吗？” 周昶紧紧闭着眼，根本不忍心抬头看覃锐阳的表情，“不会。” “你看，你明明是因为他才跟我在一起，你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我就变了心。” “不，我能分的清。” 覃锐阳笑了，“你如果分得清，那么你说你早就爱上我了，你怎么会现在才知道？” 周昶突然抬起头看着覃锐阳，“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的心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你给我时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相信我。” “如果你被人从头到尾骗了三年，你还会信那个人吗？”覃锐阳说着烟瘾犯了，现在又不能吸烟，整个人又开始烦躁起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我早就知道你爱的是另一个人，我本来以为迟早你会看到我，但是你没有。你一直当我是他的替身，你叫的每一声扬扬都是那个人对不对？” “不是。”周昶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覃锐阳才会信他。覃锐阳说的对，如果他被人骗了三年，在最后还被人对着心口来一记重击，他又怎么会重拾信任。 根本不可能。他只会躲的越远越好，恨不得将那个人从记忆中抹去。 第 12 章 周昶从医院出来，整个人都颓丧的不行，靠在车上吸了几根烟，才慢慢开车回家。刚到家楼下就接到朋友的电话，说很久没一起聚了，让他过去。 周昶掉转了车头，去了朋友说的那家会所。 宋扬也在，见到周昶的时候很大方的打了招呼，又跟身边的人一起玩去了。他是这群人中最早结婚的，过了半年就离婚，自然有不少人会跟他逗趣。 周昶刚在沙发上坐下，就有人给他倒了一杯酒。是之前他带着覃锐阳跟这些朋友吃饭时打趣覃锐阳的那个年轻人小鹏。 “周哥，覃哥没跟你一起来？” 周昶喝了口酒，“他生病了，在医院。” 小鹏有些遗憾，后来他和覃锐阳见过几次，年龄又差不多，能聊到一起。他们这个朋友圈子的人大多看不上覃锐阳，都觉得如果周昶真要找男人还是和宋扬要合适，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而且各方面相配多了。倒是小鹏挺喜欢和覃锐阳凑一堆的。 “那我过几天去看看他。” 周昶笑了下，“他现在要安心养病，等他好了再说吧。” 小鹏摸摸鼻子，看周昶这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猜到他们之间出了麻烦，端着杯子去了其他地方玩。 周昶也不陪那些人唱歌，就低头喝着闷酒。 没过一会宋扬坐了过来，低声劝他，“少喝一点。” 旁边有人吹了个口哨，笑道：“周昶，你的春天终于来了啊。” 周昶看了一眼，示意那人闭嘴，又转过头对宋扬道：“你爸怎么样了？” 宋扬耸了耸肩，“还是那样，不过没之前想的那么严重，最多被调到其他地方等过两年又重新来过。” “抱歉，我之前跟我爸提过……” 宋扬打断他，“真不要紧，本来就是上面要动他，周叔出面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添麻烦。” 周昶没有再说话，端着杯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沙发里睁着眼看着那一群聊天玩乐的人。宋扬没趣，过了一会就走了。 等到大家要散了的时候周昶已经喝的七荤八素了，出门的时候一吹风头更疼了，站都站不稳，人也看不清。 宋扬跟那群朋友打了招呼，带着周昶上了车。 “送你回家？”宋扬发动了车子，转过头去看周昶。 周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眯着眼想睡觉，但是车一开更难受了，揉着胃窝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到了家楼下，宋扬拍了拍周昶的脸，“下车。” 周昶昏昏沉沉的看他，又眯了眯眼，叫了声“阳阳”。 宋扬一笑，周昶又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脸，“阳阳？” “恩，在这呢。”宋扬应了一声，“下车，我送你上去再说。” 周昶一把搂住宋扬，在他侧脸吻了下，“你来了啊？” 宋扬趴在周昶的身上，转过脸去吻他，小声道：“我就知道你。”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放下了副驾驶的椅子，翻了个身坐到周昶身上，一边吻着他一边去解周昶的裤子。 周昶抱住宋扬蹭了一下，“别闹了，你的病还没好。” 宋扬愣了一下，顿时浑身冰冷，他抹了把脸，诧异的看着周昶，“你真爱上他了？” 周昶没回话，只是一味的沉浸在他的想象里面。 宋扬打开车门，转身下了车，又架起周昶，“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周昶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手一搭过去才发现身边睡的有人。 周昶连忙坐起身，仔细一看，那人是宋扬，顿时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宋扬被他的动作闹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周昶，“几点了？”说着伸手去摸手机，看完时间后才坐了起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下了床。 “你怎么在这里？” 宋扬找到扔在床边的衣服，又皱了下眉，“把你衣服借我一套。” 说完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思索该穿哪套好。 “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记不清。”周昶紧皱着眉头，看着在他家从容自如的宋扬。 宋扬笑了笑：“你喝成那样，硬都硬不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周昶，“说起来上学的时候睡过那么多次了，你还别扭个什么劲。” 周昶揉了揉脸，掀开被子跳下床，拿了套衣服后趿着拖鞋往外面的卫生间走，“早饭想吃什么你自己做，冰箱里有鸡蛋和面包，我先走了。” 周昶在卫生间洗了个澡，把脏衣服扔到篮子里面，换好衣服刮完胡子才出来。 宋扬靠在卧室门口看他，“我听说你两个礼拜没上班了？” 周昶“恩”了一声，“有事。” “去陪小覃？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他病了。” “你又不是医生，你去管什么用？” 周昶没说话，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车钥匙后就走到门边去换鞋。 宋扬苦笑了一下，看着周昶的背影忽然叫住他，“周昶，昨天晚上你哭了，”他笑了一下，顿了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 周昶转头疑惑的看着宋扬，他昨晚喝的多，到现在头还是晕乎乎的，压根就不记得宋扬说的这事。 “你问我，为什么你爱了我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肯接受你。” 周昶的脸一下白了。 “醉后吐真言，”他啧了一声，“这话确实不假。你骗的了别人也骗不了你自己。” 周昶定了定神，勉强笑了一下，“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 宋扬站直身子，耸了下肩，走到客厅翻出抽屉里的新牙刷和毛巾，“不过这也不怪你，我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迟早你会有想清楚的那天。” 周昶深吸口气，拉开门往外走，又顿住了步子，回过头看宋扬，“招惹你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从没想过你会为我出柜，我是喜欢过你很多年，但是当我爱上覃锐阳的时候才觉得那种喜欢比起现在对他的感觉根本不值一提。我曾经分辨不清感情做错过事，不想再错第二次。宋扬，你别为了我一错再错，回去给宋叔道个歉，结婚生子比这条路更适合你。” 宋扬看着周昶关上门，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话应该是说他才对。明明爱了他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转身就跟着另一个人走了？还会用那么绝情的话来打发他。 周昶到了医院，覃锐阳做检查去了，一路过来到现在心里面都还有些忐忑，生怕在覃锐阳面前露出马脚。而宋扬说的那句话也让他对覃锐阳充满了愧疚。 覃锐阳回来的时候见到周昶还有些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周昶对他笑了笑，看到覃锐阳眼底的黑眼圈又特别心疼，“你昨晚没睡好？” 覃锐阳的脸色很差，看起来确实一晚没睡好。 他面带讥讽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阳阳。” “你不恶心吗？”覃锐阳笑看着周昶。 周昶一头雾水，前几天覃锐阳的态度明明好了不少，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想拉着覃锐阳到床上躺下。 “别装了，”覃锐阳此时连讽刺的笑都做不出来了，他先周昶一步自己走到床边，从床头拿了药出来准备吃，“其实你再坚持几天，我真的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我装什么了？”周昶奇怪的问他，“是不是有人跟你说昨晚的事了？我跟朋友聚了会，喝了点酒，是宋扬送我回家，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覃锐阳苦笑数声，拿出床头柜里的手机，翻到昨晚收到的彩信给周昶看，“我已经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能不能求你别再招惹我？你和宋扬的事和我无关，你跟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昶拿起手机，上面是他和宋扬的照片，他们都躺在床上，头碰着头，他是闭着眼睛的，而宋扬笑的很温柔。 周昶的心霎时冷成一片，“我喝醉了，基本已经人事不知。”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宋扬接到周昶的电话时并不意外，很大方的去赴了约。 周昶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手里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宋扬走过去坐到周昶身边，“又吵架了？” 周昶懒得去看宋扬，直接开门见山问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损人不利己，当然没有。”宋扬耸了下肩，也拿了根烟出来慢慢抽着。 “想问我为什么？”宋扬笑了一下，伸展开双腿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很简单，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周昶没有说话。 宋扬吸了口烟，“看样子他应该不相信你。” 说完宋扬讽刺的笑了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不相信你，周昶，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意思吗？” 周昶咬了下烟头，又苦笑了一声，“你以前不是这样。” “以前，”宋扬看着面前的景象，眼神有些茫然，他微微坐直了身子，“以前我有很多。从我爸出事后就全都变了，前妻怕我连累她，要离婚。以为能跟你在一起了，你又告诉我你变心了。我以为对我爸出柜，你就会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结果我爸到现在都不理我，你也一直陪着别人。”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一无所有了，周昶，你还要来恶心我。你昨晚在车上抱着我叫另一个人，我怎么就不能恶心回去？” “是我的错，”周昶闭了闭眼，“如果我早点认清楚，也不会搞成今天这样。” 周昶说完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别再找他了，他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激动。” 宋扬又恢复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样貌，一只手搭着椅背，等周昶走远不会再回头的时候才慢慢弯下腰捂着脸，一夜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模样吧。 覃锐阳在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已经不想再和周昶纠缠下去，即便他还爱着周昶。他并不希望有朝一日回忆起这段感情的时候里面全是污浊和不堪，至少，周昶带给过他温暖。 医生给他开了不少的药，又交待了他要定期回来复诊，覃锐阳才出了医院大门。 他来的时候没开车，在医院门口等到公交车后拎着行李上了车。刚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就看到周昶的车从另一个方向开了过来，转了弯进了医院大门。 覃锐阳深吸了口气，别过头没有再去留恋。 世事无常，总有一天他能忘了周昶，如果他的病能好，或许也能开始新一段感情。而那三年，就让他封存在记忆里好了。 第 13 章 周昶回到医院看到的只是空空的病房，柜子里的行李全都没有了。他连忙开车去了修理店，车刚刚停在店外，就见到陈昊走了过来。 “回去吧，不修车了。”陈昊对他摆了摆手，又指了一下摆在前面的停业的牌子。 周昶皱着眉下车，“我找人。” “老板不在。”陈昊瞥了他一眼，“店也要关了。” 周昶狐疑的看了陈昊一眼，转身上了楼。 陈昊耸了耸肩，走到旁边去和几位老师傅收拾东西。 周昶果然没有在办公室里面见到人，里面的私人物品也早就没有踪影。 他下楼走到店里的几个员工身边，给他们发了支烟，问：“多久停业的？” 他以前来过好几次，那些员工多少对他有些眼熟，有个年纪稍大点的走到门口点了烟，说：“早几天前了，小覃打电话通知的，他都一个月没出现了，要不是听小陈说他病了，我们还以为他犯了事要跑路了。” 周昶看向陈昊，陈昊连忙摇头，“别问我，我就知道他在医院，你不是在医院守着他吗，你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我们怎么知道。” 周昶开着车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转了几圈，找了好几家医院，到了晚上还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他又去了覃锐阳的老家，院子的铁门锁的紧紧的，透过栏杆看进去，院子里面还是他上次和覃锐阳离开时的模样，一点没变。 “小伙子，到站了。” 覃锐阳睁开眼，看到窗外熟悉的景象，抱歉的看了看司机，“不好意思。”说完连忙拎着行李下了车。 他不想给别人找麻烦，停了在那边用的手机号，这几天一直住在小旅馆，店里的事情也都是委托律师在处理，自己没有出面。包括陈昊那边，他也仅是将他当朋友，并不想用自己的事情来麻烦他。 镇上没有大医院，他就拿着医生开的药方让这边的医生替他开了药住在这里的小医院里面调养。 周昶已有两个月没见到覃锐阳了，平时放假的时候他也会抽空赶过来一趟，到了这次已经是第五次了，依旧没有见到屋子里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但是除了这里，他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覃锐阳了。他只知道这里是覃锐阳的老家，知道覃锐阳的母亲在他高中的时候就走了，却不知道覃锐阳还有哪些亲人。 这里临海，到了夏天空气就闷闷的，周昶开车在镇子里面的时候突然觉得四周的感觉特别熟悉，连那种闷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跟他以前做过的梦都一模一样。 周昶的心紧了紧，将车停在了院子外面。 这一次院子的门没锁，他闭了闭眼睛，差点开着车离开，太像了，他怕进去见到的不是覃锐阳，而是如梦中那般整个院子都是一片杂草。 走进去的时候周昶的心差点都从嗓子里面跳了出来，眼睛都快湿了，院子里面挂的有衣服，是覃锐阳穿过的。 但是屋子的门是锁紧了的，他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来开门。 旁边屋子住的老婶子从屋外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跟他打招呼：“小伙子，来找人啊？” 周昶连忙出去，“阿姨，这家的人是不是回来了？” 老婶子点点头，欲言又止，“是回来过，不过现在应该回不来了。” 周昶猛然间的呆滞住了，“什么叫回不来了？” 老婶子叹了口气，“老的走了好些年头了，就剩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回来过几次，前些天听说他一直住在咱们这个镇的医院里，得了什么治不好的大病。这不，上礼拜出了院，在家里就住了两天，半夜的时候吐了一地的血，被拉到城里去了，一直没见回来。我听医院里的护士说，花钱也治不好了。” 老婶子说的眼睛都湿了，“造孽哦，他妈当初也是这样，被拉到城里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周昶开车往镇医院去的时候手都还在发抖，当初他无视覃锐阳对他的厌恶一定要每天在医院陪他就是怕有一天他的病情会发生变化，没想到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医院就在镇中心，他每次来都会路过这里，但是从未想过覃锐阳会住到这里面，城里的大医院他都找遍了，偏偏漏了这一家不起眼的。 医院里面冷冷清清的，导医台只是一个摆设，并没有护士在。大堂里面也只有两三个病人等在挂号收费处。 周昶按着楼层指引走到上面的住院部，才在护士站见到有几个护士守在那里。 “能不能帮我查一个叫覃锐阳的病人？我是他家属。”周昶急匆匆的走过去问道。 一个小护士在电脑面前坐好，又问了一遍姓名，翻了翻电脑里的资料，道：“病人前几天已经转院了。” “去了哪一家医院你知道吗？” 小护士笑了一下，“抱歉，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周昶勉强的笑了一下，“谢谢。”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护士，“那他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 大概是看着周昶急的额头都冒了汗，看起来真的像是病人家属的模样，小护士又翻出覃锐阳的病历，“也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我们这里没有好的条件，去大医院比较保险。” “谢谢。”周昶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出了医院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往城里赶。 他已经快走投无路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他片刻都不想耽搁，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太忽略身边的那个人，也不至于到现在想找他的时候除了这个小镇连一丝头绪都没有。甚至于除了陈昊，除了那个已经换了老板的修车店，他连覃锐阳的朋友都不知道有哪些。 覃锐阳此时正坐在开往老家的大巴车上，他靠在车窗上，无神的看着窗外。已经接受了一个疗程的治疗，但是他的病情并没有明显的好转。整个人瘦了不少，连眼窝都已经有点陷了下去。 医生建议他先做脾切除手术，可以控制住病情的恶化。不过他的行李都在老家，那天晚上走的急，什么东西都没带。 车子上高速在收费站停下的时候他突然见到了周昶的车子慢慢从旁边开了过去，覃锐阳往后看了一眼，那个人也像有感应一般的转过了头。 “覃锐阳！”周昶喊了一声，意识到是无济于事之后连忙停了车，好在他是刚过了加油站，身后的车都卡在加油站后面还没跟上来，但是很快身后就响起了一片喇叭声。 周昶把车靠边停好，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开了车门就下了车撑着隔离栏跳了过去。刚刚跑到那辆大巴后面，那辆车就开走了。 周昶跟着跑了几步，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视线也渐渐被后面其他车子掩盖住了。他撑着脑袋，突然觉得这就像他现在和覃锐阳的关系那般，就算在眼前，却不管他怎么追都再也追不上，还能怪谁呢，还不是自己当初放开了他的手。 覃锐阳回到家，就见到隔壁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婶子。 老婶子和他打招呼，“回来了啊？” 覃锐阳笑了笑，叫了声：“李婶。” 老婶子叹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的病没什么事吧？那天晚上怎么那么严重？走的时候院门都没关。” “没什么，不小心摔着了。”也不怪李婶大惊小怪，他们这个镇子小，人也少，住的还几乎都是本地人口，街坊邻里互相都叫的出来名字。就算头天晚上有人在家里吵架，第二天整个镇子也都能传遍。更何况他是被救护车从家里拉走的。 覃锐阳正要进院子的时候李婶又叫住了他，“今天有个小伙子过来找你，高高大大的，看起来是城里过来的，怕是有什么事。” 覃锐阳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见到周昶只是偶然，没想到周昶是特意来找他的。他还以为，周昶和宋扬他们应该在一起了。 “知道了，谢谢了啊。我先回去。”覃锐阳等李婶点了头说了好就转身进了门。 覃锐阳进了屋，吃了药收拾了一会行李，正打算休息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周昶站在门外，见到覃锐阳时松了口气。但是覃锐阳那因为生病明显差了很多的气色又让他的心口一阵闷疼。 覃锐阳让他进屋，倒了杯水给他，有点诧异的问周昶：“你找我？” 周昶一怔，这么明显的事覃锐阳的反应反倒出乎他的意料，他喝了口水，歇了口气才道：“找你两个月了。” “有事？” “为什么要躲着我？” 覃锐阳被他问的有点哭笑不得，“我躲你干嘛？”随即他又明白过来，有些无奈，“我关了店回老家只是想安心治病，不想被其他事情分了心。” “对不起，我并不想造成你的困扰，那张照片……” 覃锐阳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过了吗？你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信我了？”周昶怔怔的看着覃锐阳，但是他连眼神都是平静的，一丝波动都没有，看似根本毫不在意，但他却感觉覃锐阳已经没有将这当做一回事了，应该是已经没有将他当回事了。 他还有许多话想对覃锐阳解释，但是又不忍心打破覃锐阳看似平静的表面。 “你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我联系了几位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你先跟我回去，等你的病治好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覃锐阳没说话，他端着杯子靠在柜子上，眼神有些迷茫。过了好久他又点了下头，“好，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去找你，我先在家里住几天。” “我能不能在这里陪你？”周昶放低了声音，甚至有些卑微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覃锐阳笑，“我又不会跑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且治病要花时间，我这边还有些事。” 周昶没有办法，虽然实在不放心，但是看覃锐阳压根不想他留在这里，他也不想让覃锐阳更加讨厌他，只好出了门。 “到时候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覃锐阳点点头，等到周昶上了车后直接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第 14 章 覃锐阳去了他母亲的墓地，他点了柱香，跪在墓碑面前没有说话。 等到香燃了一小半，他才想起把那柱香插在墓碑前面。收回手时他又看到自己那双因为挂水被针扎的已经全都发青的手背。 他的病虽是慢性，但是起病早，病程太长，发现的也晚，现在的治疗对他来说基本没多大的用处。 以后路还很长，他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而且长期没有效果的治疗几乎让他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要耗光了。 他在母亲的墓前跪了许久，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才下了山。 周昶并没有离开镇子，他担心覃锐阳的状况，在镇上找了一家小旅馆住着，现在公司那边并没有多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只要用电脑处理几份文件就行。 手机上除了工作上的事外一直保持着沉寂，到了第二天晚上他才接到覃锐阳的短信。 “周昶，以前的事你不必自责，我从未怪过你。你还有宋扬，别再错过了，祝好。” 周昶把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脸色变得一片惨白，突然抓着外套跑下楼开着车就去了覃锐阳的家。 晚上镇上的人已经不多，他一路开着快车，就怕自己赶不及到了后覃锐阳已经走了。 到了院子外面，看到楼上还亮着灯，周昶的心才落了地。 他敲了敲院门，没等到人来开门，他心里还是放不下，直接从铁门上翻了过去。好在里面的门是掩着的，他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他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他打开楼道的灯，隐隐约约的铁锈味也钻进了鼻腔里。周昶心里突然充满了强烈的不安，他沿着楼梯慢慢往楼上走，铁锈味也越来越浓。他走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甚至宁愿看到的是空空的屋子，而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卧室门是开着的，覃锐阳就躺在床上，手搭在床边，手腕上的血还断断续续的往下滴着，将床边的地板都染成了一片血色。昏黄的灯光让他整张脸显得更加惨白，一点颜色也没有。 周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昨天覃锐阳对他的到来那么平静，甚至还答应他会跟他一起回去治病，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怎么就没有想到…… 周昶颤抖着拿起手机，拨了120，又走过去努力镇定下来试探了床上那个人的鼻息，还好，虽然很弱，但是总比没有了好。他来不及去找急救箱，直接拿了剪刀剪了一块布按着刚刚电话那边的指导给覃锐阳做了简单的急救措施。 等到包扎完之后，周昶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床边。 周昶抓着自己头发，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又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错了。”周昶看着自己双手的血，一遍遍的重复，“我说过会对你好……”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人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一句，“我很怕。” 怕你离开我。 墨色的夜空笼罩着医院小楼，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只见着一个人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他低着头埋在膝盖之间，一动不动。 急救室上面的灯光依旧亮着，已经两个小时了，除了拿着血包进进出出的护士，再没有其他人从急救室里面出来。 周昶紧紧蜷着身体，眼前一幕幕的全是刚刚见着的画面。他越是让自己镇定，手便抖得更加厉害。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急救室的门被推开，护士站在医生背后叫了好几声“病人的家属”，周昶才恍恍惚惚的抬起头。 见着医生准备离开，周昶连忙站了起来，挡住了医生的去路，张了张嘴，却不敢问里面的情况。 “人暂时没事了，但是他的病不能再耽误，我们这里的条件不够，最好明天一早送到大医院去进行治疗。如果有条件做手术的话也不要再拖，越快越好。这次出血量太大，已经出现了并发感染的状况，随时可能转为重型。” “手术……” 医生有些疲惫的点点头，“骨髓移植手术，还有病人的情绪可能不稳定，最好带他看一看心理医生。” 医生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说话间覃锐阳已经从急救室里面被推了出来，他戴着呼吸机，脸色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周昶走过去，覃锐阳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覃锐阳被推进了监护室，周昶联系了市里的大医院，安排了床位和明早过来的救护车，便一直守在床边。 覃锐阳一直低烧未退，周昶坐在那一夜不敢阖眼，按着护士的嘱咐牢牢盯着床头的仪器怕又出现状况。 半夜的时候覃锐阳醒了，他浑身没有力气，手上的伤口也是一阵一阵的刺痛。他勉强抬起眼皮，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 自从单独回到小镇，他的情绪便一直处在低落的状态里面。在人前一直抑制住着的情绪到了这里好像全都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都压抑的抬不起头。 不止觉得累，还整夜整夜的失眠，想到自己的病情，再想到那日在卧室里看到的画面，还有那张用意明显虽然并非当事人所想但是依旧刺目的照片，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只要一想到死，他就觉得浑身轻松，前路也不再迷茫，好像整个人都解脱了一般。 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他还以为自己再也不需要面对这一切，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 周昶看着他，眼睛红了一圈。 “为什么？”他喃喃开口，“宁愿死，也不肯相信我。” 覃锐阳闭了闭眼，虚弱的开不了口。 周昶靠在椅子上，他想碰一碰覃锐阳，却又怕他反应激烈，根本不敢凑过去。 “等明天早上把你送到市里的医院，我就离开，你好好治病，我不会再打扰你。”他说完闭上眼睛，第一次在覃锐阳面前流出了眼泪。 覃锐阳醒了一会便又昏睡了过去，周昶坐在旁边看了他一夜，一直没阖眼。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的，他知道他们之间彻底完了，覃锐阳用了最惨烈的方式告诉他，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他宁愿死，也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周昶就跟着护士一起将覃锐阳送上了救护车。 他也上了车，坐在覃锐阳身边，一直用电话联系着那边医院的救护人员。 覃锐阳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醒了之后便一直睁着眼，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没过一会又睡着了。 来接车的医生是周昶的朋友，他给覃锐阳安排了病房，又和主治医生打了招呼尽快安排配型和手术。 周昶没有跟进病房，坐在吸烟区。他一夜没睡，眼底血红一片。朋友坐在他旁边叹了口气，“怎么会闹成这样？” 周昶抽着烟，没说话。 朋友拍拍周昶的肩，“我联系了心理科的医生，等他情况再稳定点做一个心理评估。我下午还有手术，先上去准备，有事再联系我。” 周昶疲倦的点点头，“谢谢。” 朋友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对了，这两天宋扬好像在找你，你去看看。” 话说完，看到周昶忽然握起的拳头他又只好一脸茫然的转身走了。 覃锐阳许久没好好这样睡过一觉，只是一直在做梦。 梦里面全是一团白雾，他在跑，跑的大汗淋漓，但是怎么都跑不出去。 以前那个会带着他出去的人一个个都不见了，母亲去世了，他爱的人也追随着自己喜欢的人离开了，只剩他自己。 他跑的太累，想歇了，自己也不想要自己了，所以他睡了。 醒来的时候又是医院，眼角是红的，旁边还挂着泪。他想要伸手抹了，才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使不上力。 有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指腹轻轻抹掉他眼角的泪水，慈祥的笑容让覃锐阳也禁不住微笑了起来。 “妈妈。” 坐在他病床边的中年女人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好孩子，累不累？睡吧。” “妈妈。”覃锐阳不想再哭，但是心里面酸的不行，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睡吧。” 声音很温柔，像是小时候母亲唱的催眠曲那样，覃锐阳很快又睡着了。 看着他阖上眼睛，睡着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皱着眉头，中年女人笑了一下，合上了手里的病历本。 站在一边的周昶走了过来，“姜医生。” 姜医生点点头，小声道：“病人的情况我都知道了，等他清醒之后我会给他做一个心理评估，到时候再进行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应该很快能好。” “麻烦您了。”周昶跟她握了握手，送了姜医生出去。 虽然之前在覃锐阳面前说过送他进医院之后自己便会离开，但是目前这样的情况，周昶还是放不下心。 他请了护工在病房专门照顾覃锐阳，自己闲暇之余也会呆在医院，但是一直没有在覃锐阳醒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私人手机一直在关机状态，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想分一点心在外人身上。 骨髓配型的结果在一个礼拜之后便出来了，因为覃锐阳并没有亲人，周昶也参加了配型。拿到结果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配型成功的有两位，包括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了，之后的更新可能会比较慢了。但是不会坑的，晚安么么大～ 第 15 章 手术前的一系列安排一直很顺利，因为覃锐阳的病情不能再拖，时间也安排的很紧。 覃锐阳一直在进行心理治疗，或许因为姜医生给他的感觉很像自己的母亲，他并不排斥和姜医生的聊天。在姜医生的开导下心里轻松了许多，也同意了手术。只是骨髓捐献者并不愿意透露身份，他只有通过医院进行了感谢。 周昶在病房外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覃锐阳合上手里的书，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你来了。” 周昶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做手术。” “谢谢。如果不是你帮忙，可能还没这么顺利。” 周昶揉了把头发，笑了笑，“没什么，刚好院长认识我爸，他儿子跟我又是朋友，让他们帮点小忙只是顺手的事。”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覃锐阳的手，那里的线还没有拆，伤到了筋骨，一直包着纱布。 覃锐阳的目光顺着他看过去，周昶连忙抬起了眼，“抱歉。” “已经没事了，”覃锐阳说着从枕头下面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周昶，“这是你帮我垫的钱，一直没机会还给你。密码你应该知道，没有改过。” 周昶愣了一下，看了覃锐阳许久才将银行卡接过来，点了点头，“好。” 覃锐阳没再说话，低头整理着被子。 “小锐。” 对面的人一直没有反应，周昶拿着银行卡，勉强笑了一下。 “小锐。”周昶又叫了一声。 覃锐阳才慢慢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周昶，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叫我？” “你手术之后我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公司安排我出差，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姜医生那边我打了招呼，她会一直跟进你的治疗。” 覃锐阳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那我走了。” 见着覃锐阳不再说话，周昶站起身一步步出了病房。 回头关上病房门，周昶闭上眼靠在墙上，一瞬间心如死灰。 覃锐阳看到关紧的房门，转头望向窗外，神色倦怠，心里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再不相见，对他们谁都好。 他与周昶，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追逐过，到头来，遍体鳞伤。如今只想有一个安静的生活，即便没有长久陪在身边的爱人，日子也能过的平淡却温暖。 相不相信周昶是否真的爱他已不再重要。 手术很成功，覃锐阳的恢复情况一直不差。 平安出仓的时候周昶远远看了一眼，满心欣慰，却再也没有勇气站到那个人面前。 两年后。 覃锐阳刚刚从邻市回来，前几天他接到陈昊的电话，陈昊结婚了，今天晚上在酒店摆酒席。 覃锐阳赶到酒店，在门口包了红包，进门就见着陈昊西装革履站在一边。 “师父。” 覃锐阳笑着走过去，拍拍陈昊的肩，“挺快啊。” 陈昊轻咳了一声，“这不是搞出人命了吗，家里都催着。” 他说着，带着覃锐阳走到前面的桌子前入座，“你先坐着，我去招呼客人，一会咱们好好聊聊。” 覃锐阳点点头。当初他手术成功又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才和之前的朋友陆续恢复了联系，陈昊知道他病情稳定之后便没再提之前的事，安安心心的自己在4s店里工作。 覃锐阳也已有了新的生活，他没再见到过周昶，甚至那几年的事他也很少再去想。只是偶尔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时才知道自己并不只是做了一场梦，他曾真的爱过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在了。 新人在一桌桌的敬酒，到了这一桌的时候陈昊突然拿过覃锐阳手里的杯子，“师父不能喝酒，换一杯茶。” 一口饮尽之后陈昊又给覃锐阳介绍了自己的新婚妻子，覃锐阳眯了眯眼，只觉得新娘子有点眼熟。 陈昊笑了两声，在覃锐阳耳边小声道：“系花，记得吗？” 覃锐阳乐，“有本事。” 陈昊大笑，把杯子递给身后的伴郎后又上前一步抱了一下覃锐阳，“我没骗过你，当初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不过……”他抿了下唇，“谢谢你。” 覃锐阳当时并没有将他当作救命浮木那样死死抱着，反而是在他还未深陷的时候便抽身离开。事实上他很遗憾没能在覃锐阳最难过的时候给他鼓励，不过知道自己懵懵懂懂时唯一动过心的同性朋友如今也能过的好，他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吃完酒席，覃锐阳刚刚出了酒店的门就手机就响了。 看着号码他轻轻笑了一下，“酒席完了，我去见见姜医生，今晚应该能赶回来。” “我来接你。”手机那边传来他恋人温和的声音。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去找你，中午一起吃饭。”覃锐阳说完挂了电话。 他在那边有了新的朋友圈子，恋人是半年前朋友得知他喜欢同性的时候给他介绍的，虽然并没有那样浓烈的爱情，但是偶尔约约会，日子过的也不像一个人时那样乏味。 周昶下班回到家，他依旧住在曾经和覃锐阳住过三年的屋子里面，只是这里还是如往常一样，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已年过三十，知道他如今单身后家里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母亲也一直在给他介绍年龄合适的女孩，周昶每次都会听他妈的话去见了，只是后来就没了下文。 宋扬也至今单身，朋友们开玩笑的时候经常撮合他俩，到最后周昶干脆连朋友聚会也懒得再去。 他不能去怪宋扬曾经做过的事，毕竟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倘若不是他自己认不清感情，陷在一场无知的暗恋中忽略了身边的人，也不会到与覃锐阳走到如今这一步。 周昶在厨房下了碗面条，端着碗坐到了电脑前面。 一开电脑，新的邮件很快就跳了出来，是覃锐阳在邻市的近况。 刚开始他还能在姜医生那打听覃锐阳的近况，但是自从覃锐阳的病情好转独自接受治疗的时候姜医生也不再告诉他。 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得不到覃锐阳的消息，整个人都焦躁不已，一直到一年前他去邻市开会时无意中见到了覃锐阳，才让人帮他打听。 他知道覃锐阳在那边安定了下来，开了新的门店，有了新的恋人，早已不在乎他是谁，但是还是止不住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即便知道自己这样像一个偷窥狂一般，却根本停不下来。 看着他和别人牵手，心里是难过的，但是只要见一见他，知道他的消息，就不那么疼了。 两年了，周昶也就后来这一年远远见过覃锐阳几次，门店开张的时候他也去了，送了一个匿名花篮，还是没有办法走进去。 当初就说过了，自己不会再打扰他，曾经说好的对他好没做到，最后这件事他怎么也不想再食言了。 只是知道覃锐阳回来过，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连夜开车去了那边。 到了邻市，知道他爱的人住在这里，好像连呼吸都变得顺畅多了。 车子停在店外，一直到了中午才看到覃锐阳从店里出来，开着车从他身边经过。 周昶一直贪婪的看着车的后视镜，等到那辆车消失在马路上，才深吸了两口气，兀自笑了一下。 若说有报应，便是他这样的，不晓得珍惜眼前人，到头来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成了奢侈。 周昶想开车走的时候才发现车子打不着火了，他坐了一会，看着这条街上的几家修理店，想了想，还是走到覃锐阳那家店，说了情况，让人帮他把车拖了进来。 覃锐阳到了徐明公司楼下，打了电话才知道那人已经在楼下的饭店里等着他了。 徐明就是他现在的恋人，在一起已经小半年了。 刚刚进了饭店，徐明就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覃锐阳拉开椅子坐下，“路上堵了一会，来迟了。” 徐明将菜单送到覃锐阳面前，笑：“不要紧，我帮你点了份午餐，再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谢谢。”覃锐阳翻开菜单看了两眼，见到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又合了起来。 徐明笑，“这么久了，还跟我客气什么。”他取下眼镜，抽了一张纸巾细细擦着，“对了，上次让你搬到我那里去考虑的怎么样？” 覃锐阳愣了一下，“再说吧，最近店里比较忙。” 他说完低着头，转了下右手上的手表，挡着手腕上的伤疤。看着徐明因为他的拒绝有些不高兴，又转移了其他的话题。 徐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覃锐阳一直找了各种原因推脱了。 他与徐明相处的不错，但是真要他像以前对待周昶那样与徐明相处，他又一直举步不前，事到如今也没有做好准备。 听着他转移话题，徐明叹了口气，“你再考虑考虑。”后半截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到此为止。 正好午餐上了上来，覃锐阳笑了一下，“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下午徐明要出去跑业务，他的车昨天放在覃锐阳的店里做美容，吃了饭，就搭了覃锐阳的车一起过去了。 店里的生意还不错，覃锐阳进去之后打了招呼让人把徐明的车提出来。徐明过去前台结账，覃锐阳连忙走过去拦住了他。 “行了，你还跟我生上气了，赶紧去见客户吧。” 徐明被覃锐阳拉着往外走，边走边小声说：“咱俩都在一起快半年了，你还一直跟我那么客气，我能不气吗？” 覃锐阳笑，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停在店里的另一辆车，他愣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了那串熟悉的车牌号。 “你怎么了？”徐明看着他站在那没动了，手里还扯着自己的衣服。 “没什么。”覃锐阳将徐明送出店外，“别气了，我下班后再陪你。” 徐明这下开心多了，上了车，趁着覃锐阳还趴在车窗上跟他说话的时候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说好了，今晚去我家。” 第 16 章 送走徐明，覃锐阳站直身子，他转了个身，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绷的紧紧的，动一下都僵硬的不行。 他慢慢走近自己的店铺，这里比他以前那个店铺大了不少，铺面亮堂了许多，里面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和员工。而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是他现在的恋人，大他两岁，长相普通的男人。但是这一切都是他的，没有人会看到他的脸想到另外一个人，没有人会牵着他的手吻着他的脸再告诉他自己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 那些事，不能再想，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里难受的喘不过气。 覃锐阳穿过大厅，准备上楼的时候还是停驻了脚步。 那个人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眼神丝毫没有掩饰的跟随着他，在看到他转头的那一瞬间却突然移开了视线，很快又像课堂上开小差被抓住的孩子那样低下了头。 两年没见，他一点没变，只是瘦了，不像以前那样精神奕奕，但是还是让人移不开眼。 周昶紧紧捏着拳头，从刚刚覃锐阳进店的时候他就看见了，看到覃锐阳和另一个人有说有笑，看着另个人坐在车里吻他。 那个戴着眼镜的普通男人，吻着他最爱的人。他几乎要冲出去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早知道，不该来的，何必为了见一面让自己遭受这种折磨。但是总想着能见着，知道他好好的，总比自己困在回忆里，胡思乱想来的好。 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住了，周昶抬起头，眼神闪了闪，覃锐阳站在他面前，嘴角微微带着笑，“嗨，这么巧。” 周昶胡乱笑了一下，挠了下头，“你也来修车？” 覃锐阳也不点破他，“不是，这是和朋友合资的店铺。” 周昶四处看了看，他几乎紧张的说不出话，“挺好。” 覃锐阳点点头，“你坐着，我刚刚问了，你的车一会就好。我该上楼了。”他说完对周昶摆了摆手，又转过身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周昶看着他的背影，覃锐阳那么平静，好像和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不像他，极力忍着，但是还是紧张的连手都在颤抖。 车子很快修好了，周昶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店里看了一遍，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但是覃锐阳自打上了楼之后便再没有下来。 覃锐阳靠在办公椅上，戒了许久的烟又重新被他点了起来，一根接一根的抽了半天，心里才慢慢冷静下来。 下了班，他直接到了徐明的住处，这里的钥匙他早就有了，但是也就来过一两次。 说起来，他到现在也没在这里过过夜，更别提和徐明有更深的接触，每次都点到为止，他并非在坚持什么，只是一直没有过那方面的欲望。 徐明回来的时候覃锐阳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回来了。”覃锐阳看着他笑笑，走到厨房里把饭菜端了出来。 趁着覃锐阳摆碗筷的时候徐明从身后拥住了他，“今晚别走了。” 覃锐阳闭了闭眼，慢吞吞的说了个“好”。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着饭，覃锐阳开了瓶红酒，喝了一口转过去去看徐明，凑过去吻他，红酒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徐明笑了一声，吻掉覃锐阳嘴边的酒。 屋里的气氛正好，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躺在沙发上，等到徐明将润滑剂抹在覃锐阳身后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徐明的手。 “怎么了？” 覃锐阳胸膛不停的起伏着，脑子里竟然是下午在店里见到的那个人的身影，怎么都挥不去。 “小阳……” “我不舒服，下次吧。”覃锐阳坐起身，看到徐明还硬挺的下面，用手碰了碰，“我帮你。” 徐明挥开他的手，冷着脸转身去了浴室。 覃锐阳看着一沙发的狼藉，站起身将自己的裤子穿好，又将落在地上的润滑剂捡了起来盖好。润滑剂不是新开的，只有一半，他皱了下眉，直接扔进了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面。 收拾好东西，他又躺在了沙发上面。一只手轻轻摸着手腕上的疤痕，疤痕很明显，突起了一大块，他买了一只宽大的手表才能遮着。 浴室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想了一会，趁着徐明还没出来的时候逃了。 天已经黑了，外面下起着雨，覃锐阳上了车，打开车窗，雨点顺着风飘了进来。 他靠在椅子上点了支烟，抽完之后给徐明打了个电话。 徐明没接，看样子气的不轻。覃锐阳放下电话，开车走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吃了不少药，药吃多了，对那方面始终有影响。到后来，身体恢复了，他对这样的生活却已经习惯了，甚至懒得去想自己是不是吃药吃出了问题才没有欲望。 再后来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徐明，自然而然的也会想到这回事，只是一想到跟徐明做那事，就觉得别扭，提不起来劲儿。 覃锐阳回了家，又拿着电话给徐明打了过去。这次徐明接了，在电话那边哼哼了两声，又特大度的问他：“下雨了，到家了吗？” “到了。”覃锐阳低头笑了一下，“今晚的事对不起。” 徐明在电话那边默了一会，才说：“算了，你休息吧。”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覃锐阳扔了电话，去浴室洗完澡，径直去了卧室躺在床上。 他闭上眼，不受控制的另个人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任他怎么晃着都甩不掉，像是电影胶片一样，刻上去了，就永远在那了，即便模糊了，也删不掉。除非把胶片毁了，只是胶片毁了，他也就没了。 其实这两年来他很少想起过去的事，想的更多的是他爱过的那个人，只是想到后来，就算在梦里会见到，那个人的脸也渐渐模糊了，醒了之后也只是能记起大概轮廓，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笔一画能在心里勾勒的清清楚楚。 他想他已经不爱那个人了。 不爱了，即便他还不能完全接受另一个人，但是他已经能平静的面对那个曾爱过的人。 覃锐阳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洗漱完毕，吃了一颗抗抑郁的药。前两年他停过药，病情反复过几次，后来才长期把药坚持了下来。 今天是周末，他没去店里，收拾完毕后又去了徐明的家。 昨晚的事他对徐明心里始终有些愧疚，徐明虽算不上很好，但是至少能安定下来。 覃锐阳在楼下打包了饭菜，上去直接开了门。 他进了门，只在门口站了两秒，很快就退了出来。 这个屋子他不熟悉，但是一地延伸到卧室门口凌乱的衣物和门口多出来的明显不属于徐明的那双鞋他不用想也知道昨晚他离开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他心里一直有数，他禁欲，不代表徐明也要跟着他一起禁欲。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17 章 覃锐阳静悄悄的关了门，靠着门站了一会，下楼上了车。 他坐在车上把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大口大口的吃着。吃着吃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心里堵的慌，好像又想起了几年前那不堪回首的画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会对你好。” “我喜欢你的。” “我等了你十几年。” “犯什么傻，我知道你是覃锐阳，我的阳阳。” “扬扬……宋扬，是你吗？宋扬。” 喝醉酒的周昶躺在他身边，温柔的摸索着他的脸，嘴里却叫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如果我不像他，你会爱上我吗？ 手机很快就响了，将覃锐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胃里难受，将嘴里的饭菜吐了出来，喝了口水漱了漱口，才拿起电话。 “你在哪？”电话那边是徐明懒洋洋的声音。 覃锐阳揉揉额头，“你家楼下。”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徐明急躁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过来了，你等一会，我马上下来。” “不用了。” “小阳……”徐明沉默了一会，试探的问，“你上来过了？” “来过了。” 那边传来阵阵脚步声，没过一会电话就被挂掉了。 覃锐阳将车里打扫干净，正要走的时候就见着徐明从单元楼里跑了出来。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下身是随便套的一条短裤，站在楼前冻的瑟瑟发抖。覃锐阳按了下车喇叭，徐明看到车后直接跑过来钻了进去。 他急促的喘了会气，问覃锐阳：“都看见了？” 覃锐阳点头，笑的有些无奈：“看来我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 徐明抓了下头发，往日在覃锐阳面前温和气质的形象不复存在，苦笑了两声，“是我以前的朋友。” “一直没断过吧？” “联系过几次。” 覃锐阳从抽屉里拿了支烟点上，靠在椅子上吸着。 徐明也心烦意乱，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没有解释的余地。他心底对覃锐阳有好感，覃锐阳长的好，人也不错，是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他在心底设想过会跟覃锐阳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也想过他们之间没有火花和平分手，却压根没想到是这种尴尬的局面。 “小阳，不是你不好，你吧，对我太冷淡了，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但是肯定不是我。” 覃锐阳转头看他，手里夹着的烟头都烫了手才道：“抱歉。” “算了。”徐明拍拍他的肩，“这事我也不厚道，咱俩半斤八两，再拖下去也没意思。我上去了。” 覃锐阳点点头，看着徐明下车关门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他揉揉心口，那里闷的慌，又开着车无聊的逛了大半个市区才回到他租住的房子里。 感情这回事，他自己也懒得想。他确实不爱徐明，但是中午那事还是跟块石头一样堵在他心里面。难受说不上，就一阵阵的发闷。 好像他经营了两年的新生活，突然就回到了原地，或者从没开始过。是他自己给自己织了一个网，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他永远只能躺在那个网里做梦，梦醒了，他还是一个人。 酒吧里觥筹交错，小型舞台上几个小哥甩动着四肢，下面传来一阵阵的口哨声和欢呼声。周昶独自坐在酒吧的吧台前，对台上的表演不感兴趣，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敲了敲桌子，示意侍应再给他上一杯。 今晚下班后他妈又给他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他妈老朋友的女儿。周昶照例跟着那姑娘吃了一顿饭，付了钱之后独自走了。 他也想过按着家里的安排的路走，找一个合适的姑娘结婚生子，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但是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要陪着那个人，即便不能，总还是想要看着他，一旦结了婚，他连找借口去看那个人都会成了奢望。 侍应又给他上了一杯酒，周昶正要拿过来的时候酒杯被旁边刚刚走过来坐下的人拿走了。 周昶有些不开心，转头去看，就见着宋扬大大咧咧的坐在他身边，手里举着他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周昶眯了眯眼，这张有着七八分相像的脸总是能让他一瞬间失神。 他这两年和宋扬见的少，见着了他也没有多余的话想说。当年一步之差，让他失去了太多。他不想再陷在三个人的纠缠不清了。即便这么像，他也不可能再透过宋扬去想念覃锐阳，错了一次，怎么都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宋扬扬扬下巴，嘴角抿出一丝笑，跟周昶打招呼。 周昶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烟，含在嘴里点上，“你玩着，我先走了。” 宋扬笑了一声，“好不容易遇见了，不聊聊？” “聊什么？”周昶吸了口烟，掏出钱包跟侍应生结了帐，站起身准备离开。 宋扬将杯里的酒喝光，“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禁欲了，来这里不就是找人吗。” 他说着站到周昶面前，两个人的胸膛几乎贴到了一起，“一起玩玩？” 周昶轻笑了一声，咬着烟头往外走。 宋扬在他背后耸了耸肩，没追上去，转身走到舞台前单手撑着跳了上去。 下面很快又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周昶靠在门口往回看了一眼，宋扬站在舞台上摆动着腰肢，跳的高兴的时候还脱了自己的上衣扔到了人群里。 看到周昶回头，宋扬嘴角咧起了笑容，舞的更疯了。直接转身搂过站在他身边的人吻了下去。等他意犹未尽的放开人，门边早已没了他眼里的那个人。 他眼里一片落寞，但是很快就过去了，又融进了身边的环境里。 周昶站在酒吧外面，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他套上外套，站在街边等着出租车。 他也断断续续听说过宋扬这两年经常不着家，喜欢在外面玩，只是没想到玩的这样疯。他们那群人早年的时候也喜欢玩，但是都有底线，大家都是一群公子哥，多多少少有点洁癖，不会乱搞。 只是宋扬走到这一步多少与他有关系，他想了一会，压制住自己想往回走的脚步。宋扬是成年人，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更何况，无论有多少可能他都不想再让覃锐阳有丝毫的误会。 周昶招呼了出租车，坐上去后还是给其他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接宋扬走。 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周昶付了钱之后下了车。他喝的不多，下了车吹了一会风酒就醒的差不多了。 他站在大门口准备刷卡，随意往旁边看了一眼，路边停了一辆车，那辆车跟现在覃锐阳开的车是一个牌子，他眯着眼多看了一会，透过没关的车窗看到了坐在车里人的侧脸像极了覃锐阳。 周昶一怔，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了。车里的人好像意识到有人注视着他，转过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两人都愣着了。 覃锐阳手里还夹着烟，他连忙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摇上车窗启动车子开走了。 周昶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跟在车后跑了几步。结果车开的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昶跑的面红耳赤，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心里却兴奋的不行，覃锐阳是来找他的？覃锐阳想见他？覃锐阳也想他了？ 覃锐阳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心里七上八下的。即便知道周昶根本追不上他还是一路踩着油门闯着红灯往前跑。 他今天回来在姜医生那复诊，后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开车开到了这里，他压根没想过去找周昶，就心烦意乱的停着车抽了几支烟，没想到还能被周昶看到。 见到周昶的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被偷东西的小孩被人逮着了一样，下意识的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晚安～ 谢谢zy8203和鈴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大～ 第 18 章 覃锐阳在城里绕了好久，又连夜开车回了他现在住的城市。 到家后天已经快亮了，他开了一夜的车，疲倦的不行，随意冲了个澡，还来不及去思考他与周昶这次无心的碰面时，手机就响了。 来电的是他老家那边的派出所，家里出事了。 他家住在镇上的老房子，那一片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各自都出了城，要不就搬进了镇里新修的楼房。冬天晚上冷，有些老人省钱，舍不得用空调，家里依旧用的生火的炭炉子。 就在他家隔壁的那一家晚上忘了熄火，以往也没事，偏偏这晚风大，风一吹，火星儿蹦了出来，很快就惹燃了屋子。 覃锐阳家的房子就在隔壁，也一起遭了殃。 周昶三年来第一次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梦里的覃锐阳一改往日那生冷的面孔，对他笑了一下，就像几年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周昶抱着被子，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眼角就湿了。这辈子，就这么分开了，太可惜。 周昶连着加了两天班，把自己手里的事儿处理干净，提前给自己放了假。开着车，去了邻市。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也会牢牢抓在手里。那一年，如若不是那人那么决绝的想要和他断绝一切，他又怎么会舍得放手让人离开。 只是周昶到了邻市并没有见到人，他等了许久，又问了店里的员工，才知道覃锐阳回了老家。 他片刻都不想耽误，他想见覃锐阳，远远的见一面也好。他知道这些事不能急，但是至少要让覃锐阳知道，他还爱着他，他没有别人，他一直没有变过。 等待周昶的是一片烧焦的房子，大火烧了半夜，将整个小镇头顶的天空映的一片血红。如今的青石板地上遍布尘灰，清洁工人戴着口罩清理着路面。 周昶的车开不过去，停在一处路边的停车场，拔了车钥匙连忙跑了过去。 他虽来的不多，但是一眼就认出了覃锐阳家的房子，整个外墙被烟熏的黑漆漆的，门窗早已被烧光，不用进去，也知道里面的景象惨不忍睹。 周昶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拿起手机才想起自己并没有覃锐阳现在用的电话号码。 他蹲在路边等了一会，没见着人，又在四处打听了一下，知道覃锐阳在派出所，问了周围的人派出所的位置，连忙赶了过去。 刚刚到了派出所的门口，就见着覃锐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也冒了出来，看起来这两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又累又困。 覃锐阳出大门的时候才看到站在门边的周昶，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脸，“你怎么来了？”说完靠在大门上，低头把手里的烟掐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刺的周昶心里密密麻麻的发着疼。 周昶深吸了口气，他此时只想紧紧抱着覃锐阳，心里想了，他也就这样做了。 他伸手揽住覃锐阳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一言不发的搂着他。 覃锐阳也没推开他，闭着眼安安静静的靠着，在周昶看不到的地方眼角发红，他妈妈留给他的家没了。 虽然覃锐阳嘴上没说，但是周昶的到来无疑让他心里安定了下来，就好像突然有了依靠一样。 他一路走回了家，周昶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一肚子安慰的话见到覃锐阳时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想陪着他。 家里黑漆漆的，覃锐阳上了楼，母亲的卧室里面早已分辨不清原先那些家具的模样。覃锐阳站在衣柜前，翻到里面的影集，他母亲只有一张年轻时候的照片还剩了一半，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跪在地上扯着自己的衣衫细细擦了一遍，装进了自己的皮夹子里面。 周昶蹲在他身后看着，照片上的人有着与覃锐阳一样精致的眉眼，与他在坟头上见到的那张黑白照片区别很大。 他将手放在覃锐阳肩上捏了捏，覃锐阳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没了，我妈也没再嫁，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眼看着过几年她就要享福了，结果生了病。”他闭了闭眼，“跟我一样的病，只是那个时候条件不好，家里没钱，没办法做手术。活着我耽误了她，人走了我却连她留给我的家都保不住。” 听了覃锐阳的话，周昶难受的心全都纠到了一起，他记得是在覃锐阳等待病情报告的那一段时间，他几乎整个人都奔着宋扬去了。那个时候这个人得有多绝望，甚至自己还在他身上添了一刀，致使他走上了绝路。 周昶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又将他按在自己怀里，“这是意外，不怪你。” 覃锐阳没再说话，周昶感觉到他的肩膀轻微的颤抖，两手搂着他，胸前的衣服湿了一片。 周昶侧着头脸抵在覃锐阳的头发上，他此时也没办法将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不想再给覃锐阳更大的压力。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只想一直陪着他，不要再让他像几年前那样，因为生无可恋，走到最绝望的那一步。 等到两人从家里出来后天色已经晚了。 覃锐阳没提让周昶回去的话，周昶自己也不说，默默的跟着他去了旅馆，一人开了一个房间。 覃锐阳这几天累的不行，回了房间冲了澡倒头就睡了。周昶在隔壁贴着墙坐在地上，听着那边淅沥沥的水声，听着那个人来回走动的声音，舍不得闭上眼睛，对他来说等同于偷来的时光，知道那个人就在隔壁，听得见他的声音，他心里就满足的不行，满满的兴奋与激动几乎要从心里溢出来了。 第二天，这边的事处理好，覃锐阳还得回去他店里那边，两个人一起开车上路，到了两个城市的分岔口时周昶下意识的就想跟着覃锐阳往那边走。 周昶刚打了方向盘，前方覃锐阳的车就停了下来。他打开车窗，周昶连忙停下车一路小跑了过去。 覃锐阳正要下车，看着周昶已经迫不及待的过来之后转头看着他。 “谢谢。” 周昶两手撑在车顶，弯下腰看着覃锐阳，有些不放心道：“我送你回去吧。” 覃锐阳笑了一下，“不用，我没事，你别耽误自己时间了。” 周昶还想坚持，却突然想到那边还有人会陪着覃锐阳，并不缺他一个，苦笑了笑，“那你一路小心。” 覃锐阳点点头。 周昶挠了下头发，问出来的话带着点试探和期待，“家里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陪你来？” 覃锐阳瞪大了眼睛，想了一会才意识到周昶问的是谁，他耸了下肩：“我一个人。” 周昶的嘴角慢慢咧开了笑，又极力忍着，看起来虽然滑稽，却又让人根本不忍打破。 覃锐阳对他摆了摆手，“我先走了。” 周昶站起身，看着覃锐阳的车开走之后才上了自己的车。 他深吸了口气，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虽然知道前路荆棘丛生，却根本不能阻止他嘴角的笑容。 第 19 章 周昶一路开车回家，心里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或者说，是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没体验过的感觉，那种苦涩之中夹杂着一丝甜蜜。隐隐地期待和七八分的紧张让他整颗心都年轻了不少。 当初他和覃锐阳在一起只是顺其自然，覃锐阳喜欢他，他看上了与宋扬相像的那张脸，没有告白，没有海誓山盟，一次偶然的机会滚了床单，稳定下来后自然而然的就同居了。 他更加不记得自己喜欢宋扬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知道自己的性向的时候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就是宋扬，好像告诉了自己你喜欢宋扬，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 第一次体会这种雀跃又有着不安的心情，好像靠近一步就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车开到一半下起了雪，周昶打开车里的音乐，里面的每一首歌似乎都符合他现在的心境。害怕，兴奋，却又因那颗心离他太远而不安，因不安而沮丧。 雪下的越来越大，周昶一门心思听着歌，一遍一遍回忆这仅有一日的温存，那个人靠在他身上的体温，那个人每一句话的音调，他从头到尾都记得。他知道这短短的回忆会陪着他渡过见不到覃锐阳的日子，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个人的痛苦之上，他也没办法不去想。 太爱了，每一刻都如此珍贵，他舍不得不去想。 想的太过专注，走了神。周昶没注意到前面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等到前面的车停了下来才连忙踩了刹车，直接撞到了前面车的尾部。 覃锐阳和周昶呆在一起的那一天他没有再问周昶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他知道周昶是去找他，但是避免尴尬，他没有说破的欲望。 如今能平静的面对周昶，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平淡的像个老朋友一样的相处对他来说已是底线。他不想重蹈覆辙，但凡他心里有一丝想与周昶破镜重圆的想法，当初病好之后他也不会离开自己打拼多年的城市重新开始。 即便他知道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只是他给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即便他知道这种新生活只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他也不想醒。 梦里他不爱周昶，他过的很好。 覃锐阳这两年的精神状况并不算特别好，病一直反反复复，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吃药。而老家那一场火灾让他更加烦闷，无心工作，晚上也根本睡不着。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的气管被人卡着，根本出不上来气。 他在家呆了两日，自己也不想再像两年前那样等死，给姜医生打了电话预约了之后又跑回了那边。 覃锐阳与周昶的情况除了他们自己姜医生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与覃锐阳聊完天之后叹了口气。归根结底病因还是当年的事，病人自己不愿意走出来，用再多的药做再多的工作也无济于事。 而能让他彻底好起来的始终也只有那一个人。 覃锐阳拿了药准备离开的时候姜医生的学生走了进来，她的学生与周昶算是朋友，当初也是他帮忙才找到姜医生给覃锐阳治病。 他进了门，见到覃锐阳，随意问了几句，又道：“正好周昶也在医院，你不顺便去看看他？” 覃锐阳一愣，“他在医院？” 那个人见覃锐阳不知道立马想把话收回去，但是说了一半又不好反悔，咳了一声道：“这不是三天前在高速路上出了个小车祸么，把头磕破了，还在病房里观察治疗。” 三天前，正好是周昶陪他从老家回来的那一天。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无论如何也该去病房看看周昶。 覃锐阳要了病房号，径直去了住院部。 病房的门轻轻阖着，覃锐阳在门外走来走去，没想好自己进去该说什么，谢谢？对不起？他又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昶。 病房里依稀有人说话的声音，覃锐阳透过门缝看过去，里面陪着周昶的那人是周昶在这家医院的朋友，当初他生病的时候也为他出力不少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在笑，好像在嘲笑周昶一样，“就是流了一点血，你还能晕那么久，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周昶闷着声音道：“我晕血。”自从见到覃锐阳在他面前满身的鲜血时，他就有了这个后遗症。 那人还在笑，“晕血？两年前你去捐骨髓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自己晕血了。” 覃锐阳一怔，愣愣的站在门口，里面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捐献骨髓，两年前……原来当初给他骨髓救他一命的人是周昶？ 覃锐阳握着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却朝后退了一步，手捏的紧紧的，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周昶救了他两次，他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他该拿什么去还？ 覃锐阳蹲在楼下的小花园里，面前是被他抽掉的一大堆烟头。周昶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但是还是不甘心，闹了这么久，无非是想忘掉那个人重新生活。结果命运的轮盘转啊转，还是把他转了回去。 覃锐阳再上楼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在水房洗了把脸，过去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周昶一个人。 他额头上贴着纱布，只是小伤，但是因为撞到了脑袋，需要留院观察，确定没有后遗症才能出院。 周昶见到覃锐阳，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坐在床边和他打招呼，“你来了。” 覃锐阳走进去才想起自己是空手而来，有些尴尬，“来得急，忘了买东西过来。” 周昶笑笑，“你来了就好。”先前姜医生的那位学生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覃锐阳过来的事，他等了两小时，本以为覃锐阳已经走了。 覃锐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两手放在腿上，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又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和刀慢慢削皮。 “家里怎么样了？”周昶盘着腿坐在床中间，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覃锐阳，怕自己一眨眼这个人就消失了。 “那一片本来就快拆了，过段时间应该会修楼房。” “那你怎么办？” 覃锐阳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哪都能住。而且到时候一家会分两套房子。” 周昶看着覃锐阳淡然的模样松了口气，“那就好。” 屋里静了许久，没人再说话。都有不少的话想说，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覃锐阳削完苹果皮，又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周昶，终于想起问他，“你头上的伤……”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昶打断了，“没事，就是医院不让出院，不然我也不能在这住这么久。也正好可以休息几天。” 覃锐阳轻轻“恩”一声，削完苹果，他找不到事做，有些局促。蹙着眉坐了一会，又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 “你有脏衣服吗？我帮你洗。对了，现在要不要拿药？有没有不舒服？用不用叫医生？” “不用。”周昶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覃锐阳，手上捏着苹果块放在盘子里忘了拿出来。 覃锐阳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他的眉眼看起来特别焦急，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又坐了下来，“我再帮你削个苹果吧。” 周昶傻傻的“哦”了一声，看着覃锐阳削完苹果，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在他又要去拿苹果的时候周昶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行了别削了，我今天吃了好几个该吃不下去晚饭了。” 覃锐阳连忙收回了手，周昶抬头看他，覃锐阳眼睛闪了一下，看向了别处，根本不与周昶有视线接触。 覃锐阳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又道：“医院的饭不好吃吧，你等我一会，我找个地方做晚饭给你送过来。” 周昶愣了一下，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钥匙，“去我家吧。” “方便吗？” “很方便，我一直一个人住。”周昶迫不及待的表态，心里反倒隐隐有些不安，不该是这样的，覃锐阳想通了？但是即便是想通了也不该是这样。 “你怎么了？”他看着覃锐阳要快步出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道。 覃锐阳回过头来看他，“陪你啊，你喜欢吗？你喜欢我就一直陪你。” 周昶一怔，喃喃道：“喜欢，喜欢的要疯了。” 覃锐阳嘴角抿了丝笑，转身出了门。 周昶手捏着被子，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根本不敢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20 章 这是自从两个人分开之后覃锐阳第一次回到这里，家里还和三年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包括他没带走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就像这里面依旧还住着两个人一样。 覃锐阳草草的转了一圈，转身去了卧室。 他从书桌上的笔筒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下面的抽屉。如果周昶的习惯没变，家里重要的东西依旧会摆在这里。 覃锐阳一张张翻着里面的文件和资料，果然从中间找到了一张周昶曾经捐献过骨髓的表格。上面没有覃锐阳的名字，但是日期就是他做手术那一天。 覃锐阳深吸口气，将东西摆回了原处。坐在椅子上埋下了头。 兜兜转转两年，一切又回到了原地。 他早已不想爱周昶了，他甚至自私的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没的选，他只能接受。他不想欠周昶，周昶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周昶如果想要他，他就用周昶给的命陪着他。 周昶忐忑不安的等来了覃锐阳，饭菜装在饭盒里，还是热喷喷的。打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喷的周昶鼻子都酸了，却不由自主的想笑。 “怎么只做了一份？你呢？” “我吃过了。”覃锐阳淡淡道，说完转身对着窗户。 周昶大口吃着饭，覃锐阳的手艺没变，菜还是原来的味道。 覃锐阳走到窗边站好，他现在找不到事做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浮躁的，只好拿了根烟出来，没点，一直咬在嘴里。 “你这几年怎么样？”覃锐阳咬了咬烟头，问道。 周昶抬起头来看他，笑了一下，“一直一个人，就那样过着。偶尔听我妈的要求出去相个亲，回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覃锐阳垂下眼低头看着地面，“有合适的吗？” 周昶乐了会，斩钉截铁的说：“没有，我总不能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那你和宋扬，你们怎么样了？” 周昶奇怪的抬起头看着覃锐阳，“很少有联系。” 覃锐阳没再理他，转身看着窗外，过了好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靠在窗台上，侧着头看着周昶，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周昶就是个傻瓜也能感觉到这个人不对劲了，他舔了舔嘴唇，轻笑了一声，”我想要的，你给吗？” “如果不是你捐骨髓，我可能早就死了。”覃锐阳淡淡道。 周昶蓦的抬起头看着他，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努力克制住心里波涛汹涌的难受，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了嘴。 “我想要你。”他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覃锐阳好像早已预料到了，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周昶闭了闭眼，把堵在嗓子眼的酸涩咽了回去，面前美味的饭菜他已经吃不下了，整个人朝后倒在床上，叹了口气。 他不是高尚的人，覃锐阳都开了口他没办法让他走。只要覃锐阳留在他身边就好，不管什么原因，总比见不到人好的多。 周昶头上伤口的线拆了，留了一道疤，虽不骇人，但平添了几分锋利。 那之后的两天覃锐阳没再来医院，他出院的时候也没人影。 周昶以为覃锐阳反悔了，心里竟然多了几分安心，无论覃锐阳以什么原因回到他身边他都无法抗拒。但是他不希望覃锐阳强迫自己来接受他，他不想因为那件事绑着覃锐阳，他想让他心甘情愿的回来，否则当初他就开口了，又何苦等到现在。那天那句“我想要你”只是一气之下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没想到覃锐阳答应的那么容易。 周昶回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覃锐阳在厨房准备饭菜。 听着客厅的响动，覃锐阳从厨房里探出了半个身体，对他打招呼，“回来了。” 周昶放下行李走到厨房门边，覃锐阳背对着他站在那切着菜，锅里还煲着汤，看样子已经准备了一上午了。 周昶掏出烟叼在嘴里点上，含糊的说：“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覃锐阳把切好的菜摆进盘子里，头也没回，“这两天我去那边处理了点事情，今天早上刚赶回来。你的门锁没换，我那天直接在茶几下面拿了把钥匙，还能用就留着了。” 周昶吐了个眼圈，靠在门框上看着烟圈慢慢变淡，想了想，又说：“你两头跑挺不方便的。” “恩。现在可能忙一点，过段时间就可以长期留在这边。”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覃锐阳转头看着他，眼里的意味好像只要周昶说一句不需要他他立马就可以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人。 周昶深吸了几口烟，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覃锐阳。 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他不想要覃锐阳在身边的话，他自己也矛盾极了，既不舍得让覃锐阳背着包袱跟他在一起，更不舍得让覃锐阳走。 他低下头，拧着眉轻轻在门框上捶了一下，转身走了。 覃锐阳在原地站了一会，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饭桌上两个人相对无言，相隔了两年多，再次重新坐在一起，都变了太多，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 吃过饭，周昶坐在沙发边看着覃锐阳倒了水吃完药，然后跟着他一起将碗筷收拾到厨房里。就像以前一起生活时那样，覃锐阳好像下意识的就留在了厨房里，看着周昶站在水池边洗碗。 周昶悄悄转过去瞄了一眼，覃锐阳的嘴角比之前柔和多了，眼里不经意的带着些轻松的感觉。他看着，竟一直移不开眼。 感觉到了周昶的视线，覃锐阳的目光从他的手上移了上来，好像意识到了自己一时的失礼，有些无措的看了看周昶，站直身体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周昶苦笑了一下，或者覃锐阳心里还是有他的吧，只是不知道被埋在了哪个角落，早已蒙了灰。 同居的第一夜，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也没做。 周昶侧下头在覃锐阳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晚安。”覃锐阳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昶闭上了眼睛。 一张床，两床被子，同眠共枕，同床异梦。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21 章 一开始覃锐阳一个礼拜会过来一次，他没给周昶说过他在隔壁市的住址，每到周五就成了周昶最期待的日子，只要他下了班回到家见到覃锐阳的时候就会松了口气，覃锐阳那时通常就安安静静的在厨房做着饭菜。 这次重新开始，虽然一开始周昶也有挣扎，但是一个月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到之前那种远远看着覃锐阳的生活，太难熬了。他自私的希望覃锐阳从头到尾像以前那样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不用再担心某个周末回家，等待他的又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这天两个人用完晚饭，各自都坐在沙发上。 周昶靠在靠背上，侧过头一直看着覃锐阳，忽然说道：“你这样两边跑很累，要不然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覃锐阳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看新出的模型图片，头也不抬道：“上个礼拜那边租的房子已经退掉了，如果你这边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搬出去。” 周昶忙不迭的摇头：“很方便。你身体不好，我担心你吃不消。” “那边的店已经成熟了，有负责人。反正我以后会经常留在这边，打算开个分店，过两天资金到位后就会开始选址。” 周昶心里一喜：“那就一直住在这里吧，不要再找房子了。” “谢谢。”覃锐阳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们的相处很平静，就像多年情侣一般，只要不提那些事，谁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至少能维持表面上和谐。 只是覃锐阳现在去姜医生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周昶看在眼里，却只能干着急。他问过一次，被覃锐阳含糊过去了，他知道覃锐阳现在不喜欢自己干预他的私事，也只有压在心里。 晚上的晚安吻是两个人这段时间以来最亲密的接触。 周昶一直克制着自己想要抱着他揉着他的冲动，只是轻轻在覃锐阳的额头碰一下，他试探着往下吻了吻覃锐阳的嘴，明显能感觉到覃锐阳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隔着被子好像就能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体变得火热。 覃锐阳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有些难堪。他气恼的睁开眼睛，对上周昶探究的眼神，正准备翻个身，周昶就重重的吻了下来。 两个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周昶撬开他的牙关，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覃锐阳掀开被子，手攀上了周昶的背，重重抚摸着他。虽然再不想承认，也抵不过强烈欲`望的来袭。他发现自己依旧渴望周昶的身体，想和他大汗淋漓的缠在一起，想和他冲撞，纠缠。 周昶一路向下吸`吮着，恨不得将身下的人拆骨入腹，想要吻遍他的全身，在每一个地方都印上自己的痕迹。 他吻着覃锐阳的胸膛，感觉到这个人瘦了不少，心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 他闭了闭眼，低头将覃锐阳下面的东西含进了嘴里。 覃锐阳抓着周昶的头发，向上挺身不停撞击着，他现在体力不好，这两年基本没感受过这种强烈的刺激，很快就射了出来。 周昶急不可耐的在覃锐阳嘴角吻了一下，“等我一下。”他跳下床翻着抽屉，才想到家里没有保险`套和润滑剂。他拿了精油过来，抹在自己下面，那前端已经溢出了液体，等待着温热的包裹。 周昶跪坐在覃锐阳腿间，在他后面润滑的手还有点发抖，小心翼翼看着覃锐阳皱起的眉头，生怕他会叫了停，直到自己慢慢挺了进去后才舒服的叹了口气。 周昶俯下`身，吻着覃锐阳的脸，在覃锐阳的默许下加快了速度。 覃锐阳仰着脖子感受着强力的冲击，一只手抓着周昶的手臂，手指几乎都要陷了进去。 周昶撑着身体，脸上的汗水滴在覃锐阳脸上。 腾出一只手掀开覃锐阳额前汗湿的头发，覃锐阳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失神的看着他，不再是以往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周昶看的很清楚，那里面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意。 他真的还爱他，周昶一遍遍想着，只是不肯承认，他撞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高`潮来的时候两个人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周昶射了许久，浑身颤抖的趴在覃锐阳身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 “覃锐阳，小锐，我爱你。”周昶哭了。 这一晚两个人做了好几次，覃锐阳的手紧紧攀着周昶，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索取。周昶的脸在他眼里渐渐变得清晰，眼前的人不停叫着他的名字，用尽全力，每一个吻和撞击都包含了满满的爱意。覃锐阳也克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他半夜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窝在了周昶怀里，他身上清爽了不少，看来是他昏睡过去后周昶帮他清理过了。 覃锐阳小心翼翼的拿开周昶放在他身上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被子转了个身，睡到了角落里。 接下来几天覃锐阳都留在了这边，他抽空回了趟老家，处理了那边关于赔偿方面的事。这种事情效率慢，他也不急，需要的时候过去签个字再和保险公司的人谈谈就行。 他现在身体免疫力跟不上从前，小毛病不断，经常开夜车两头跑他自己也吃不消。干脆就留在了这边，等着选地方，开分店。 事实上两个人的生活还是原样，并没有因为多了床上运动而越来越亲密，有些事情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忘不了，只能试着去接受，却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新年将至，周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他回家聚聚。 这两年，他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周父偶尔也会让他回家吃个饭。周昶在电话里将自己与覃锐阳的事告诉了他哥周衍，周衍气的半天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周昶出了卧室，覃锐阳坐在沙发上处理自己的文件。 他走到覃锐阳身边坐下，握住覃锐阳的手，“周末跟我一起回家吧。” 覃锐阳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从前在一起三年，就连最后那半年的时候周昶也从未提过自己的家人，更别提和他一起回家的事了。 他低头看着两个人相叠的手，有一瞬间的失神，从他们开始做～爱之后覃锐阳一直都处在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里，这样的场景好像是他期待已久的，却又痛恨自己心理上的一步步后退。 他无法否认，每一次的靠近都会让他心里多一份渴望。甚至有的时候还忘掉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初衷。但是越靠近，他就越无法面对自己。 周家位于闹市，但闹中取静，整个别墅院子环境优雅。 周昶的父亲是市委的二把手，手里牵着两条乖顺的藏獒站在花园里，虽然已经花甲，但是这个老人周身的气势仍旧不减。 周衍怕他爸被周昶气出好歹，早就私底下把那事对周父说了，只是当周父看到周昶从车里走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时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爸。” 周父冷哼了一声。 周昶紧紧握着覃锐阳的手，“这是小覃，我哥应该给你提过了。” “我爸。”周昶转头看着覃锐阳，面色温和的笑了一下。 “叔叔。”覃锐阳会意，乖乖叫了一声。 周父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将手中牵着的藏獒交给了身边的人，看了周昶一眼，“给我滚进来。” 刚刚进了客厅，一个烟灰缸就从茶几那边飞了过来，周昶连忙拉过覃锐阳让他站在自己身后。他自己却没躲，烟灰缸直接砸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了声闷响。 周父的脸色极其难看，今天本是他给周昶和他战友的女儿安排的一场见面，要不是周衍提前给他打了招呼，那他周家的脸今天可就丢尽了。 楼上的周母听到声响，连忙扶着楼梯跑了下来，边跑边叫：“儿子肯回家来，你还打他做什么？” 周父冷笑，指着周昶，“看看他做的好事。” 周母看到站在周昶身后的人，脸色霎时白了。 她跑到周昶面前，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被砸到的地方，又小心翼翼的用手摸着，忍不住的说：“这毛病不是都好了吗？这两年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又……怎么又……” 周母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睛已经红了，“你叫妈怎么办？” “妈。”周昶低头抱了抱自己母亲，“对不起。” 周母在他胸口轻轻擂了几拳，做母亲的哪个不疼儿子，这两年自己儿子身上的事她哪件不知道，只是憋在心里没说出来而已。 周父气的叉着腰在屋里走了一圈，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再当着外人的面教训自己儿子，他指了指周昶，示意周昶跟他一起上楼。 周昶转身看覃锐阳，在他手上捏了下，“你在下面陪我妈说会话。” 覃锐阳咬着嘴唇，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周昶肩膀。 周昶拉着覃锐阳走到大沙发上让他坐下，转身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路过周母时跪了下来，抬头对周母苦笑了一下，“妈，你知道我不是玩玩，我很爱他。” 周母摸着周昶的头发，“你让妈还能怎么办，去吧，好好跟你爸说，别再惹他生气。” 诺大的客厅里面只剩了周母和覃锐阳两人。 周母叹了口气，“小覃是吧，你的病好了吗？” 覃锐阳抬头看着周母，这个快六十的女人看着挺年轻，一直在不经意的打量着他。 看到覃锐阳诧异的眼神，周母勉强笑了一下，“你在医院的时候我去看过你。” 儿子要捐骨髓，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自己老公忙于政务，脾气又不好，她不敢和老公商量，怕儿子挨打，只好自己去了医院打算把周昶给拉回来。 那个时候周昶跪在地上哭着求她让她同意，说这是最后一次，他唯一能为那个人做的事。 周母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后来又偷偷去医院看过两次那个孩子，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在窗外看着那人躺在床上安安静静接受治疗，她怎么会不心疼，只好同意了。 这两年，周昶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着，她在旁边看着，心早就软了。要不是心里还存着让儿子回归家庭结婚生子的那一点点希望，她早就会亲自去找覃锐阳了。 覃锐阳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周母的话让他很意外，从他同意和周昶一起回家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面对的一切，他以为周父会大发雷霆，周母会将他赶出周家。心里忐忑的同时却又隐隐期待着，他什么都不怕，他只怕自己会再次做错了选择，爱错了人。 两人随意聊着，周母问了覃锐阳家里的情况，知道覃家就他一人时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她拍了拍覃锐阳的手，“等他爸爸气过了，就经常回来坐坐吧。” 覃锐阳笑了一下，“谢谢。” 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周母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焦急的朝上面看了几眼，又急匆匆的跑上去了。 覃锐阳跟在身后，也随着周母一起上了楼。 周母打开书房门，看到周昶跪趴在地上，背都伸不直，旁边还有扔在地上的椅子，急了。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想打死儿子吗？”她看到周昶眉骨上还裂开了一道伤口，血还顺着往下流时一下就哭了出来。 周父气的要掀桌子了，“我没有这个儿子。” “你当然没有这个儿子，”周母哭的不行，跑过去抱着周昶，“你没生他，也没管他，心里只有你的工作，哪里还有我们母子。” “妈，”周昶抹了一把脸，强撑着跪直身子，“我没事。” 他说完看着站在门口的覃锐阳，又急又怕，怕覃锐阳转头就走。这个局面他早料到了，他不怕挨打，只想让覃锐阳安心。他想告诉覃锐阳，他真心爱他，与任何人无关。 问覃锐阳的时候只是存了一丝侥幸，他肯和他一起回来，他欣喜若狂。 周父被自己老婆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哼了一声，指着周昶说：“你给我跪好。”转身出去了，路过覃锐阳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一个鼻子两个眼，怎么就让周昶那小子迷的头晕目眩还肯带回家见父母了！ 周昶安慰了周母几句，替她擦了眼泪，“别哭了，妈。” 周母摸摸他的脸，“我去拿点药过来。” 覃锐阳一直站在门口，等周母出去之后慢慢朝周昶走了过去。 他没说话，只是也在周昶身边跪了下来。 周昶愣愣的看着他，捂着脸，又笑又哭。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22 章 周昶将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执意让覃锐阳坐下。 他揉着覃锐阳的膝盖，“我都明白，你身体不好，别陪着我跪。” 覃锐阳伸手去碰他头上的伤，小声道：“流血了。” 周昶抓住覃锐阳的手，“哎，别看，我晕血。” 覃锐阳笑了下，“以前没这毛病。” 周昶“恩”了一声，他被他爸在背后用椅子砸了一下，身上疼的不行，一直在强撑着。 覃锐阳看他眉头拧的紧紧的，心里也难受，“疼吗？” “你别离我那么远，”周昶将头枕在覃锐阳的膝盖上，伸出手搂着他的腰，“你靠我近点，就不那么疼了。” 覃锐阳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环着周昶的头，慢慢摸着他的头发。 “你想好了吗？可能我随时会驻步不前，你知道我心里依旧在恨你，随时会发病，想要离开你。”覃锐阳喃喃说着，他没有意识到，在他跪在周昶身边的那一刻，内心早已背弃了初衷做了决定。 “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爱我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肯在我身边，肯让我陪着你，我就满足了。我想给你我所能给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周昶笑着，眼里蒙起了一层水雾。 “你不要觉得有压力，只要坦然接受，这些都是我早该给你的。” “我知道我很自私，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没有去考虑你的感受。” “你不欠我，当我知道我的骨髓和你的能配型成功的时候……我从没有过那样开心。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陪着我……呆在我身边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我爱你，小锐。” 站在门外的周母轻轻推开门将药箱放在门边，抹着眼泪转身走了。孩子都这样了，她难道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去死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妈的，总不能一再去扯自己孩子的后腿。 半夜的时候周昶还是撑不住，疼晕了过去，被送去了医院。 他伤了腰，得在床上躺几天。 周父没出面，周母去过几次周昶家，每次都看着覃锐阳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才进去，接受了，心里还是别扭。以前总觉得周昶是玩玩而已，这次真的要打心底接受自己儿子爱的是一个男人，并且打算过一辈子，一时半会还是觉得难受。 这次周母去的时候周昶躺在床上，低声将自己和覃锐阳的所有事一一告诉了周母。他将宋扬的名字省去了，但是周母一猜就知道是宋扬。 周母心疼的看着儿子，又恨不得将他拎出去揍一顿，“我怎么都没想到，你能做出这种混账事。” 周昶挠挠头发，“要不然你抽我两巴掌。” “那都是轻的，你这次给我想好了，别之后又犯毛病。不要看着小宋那孩子好，又跑那头去了。” “我再糊涂，错了一次的事总不会再错第二次。”周昶哼唧着，又有些撒娇意味的看着他妈，“要不然你再重新生我一次，我保证我第一眼就认准小锐，不让他受那些苦。” 周母轻轻哼了一声，“再生你一次，打小就会把你看好了，别再跑偏了。” 周昶笑，握住周母的手，“妈，谢谢你。” 周母抹着眼角，“妈没办法支持你，但是也不会反对。” 周昶低下头，“我想求你一件事。” “好好说。” “小锐从小没有父亲，他妈前些年也走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我会好好爱他，但是有的东西我还是给不了，你就当多生一个儿子，对他好点，可以吗？”周昶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惹恼了周母。 周母叹了口气，周昶是她宠大的小儿子，从小要什么给什么，哪里见过儿子用这种低声下气的语气来求她。她原本就挺心疼覃锐阳，听着周昶这样说，面上虽没说什么，心却软了。 覃锐阳回家的时候破天荒的在家里见到了周昶的母亲，他知道周母这些日子会在家来看周昶，每天下午都会出去找点事做，免得让周母见到他心里不安逸。 “您……”覃锐阳站在卧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先去做饭，阿姨您今晚留在这里吃饭吗？” 周母站起身，走到覃锐阳身边，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孩子，看着就乖巧，又受了那么多苦，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不着急，累了吧，你先歇会。别看我这几年很少下厨，但是我手艺也不错，今晚就尝尝妈的手艺。”周母柔声说着，慈爱的看着覃锐阳。 覃锐阳正被周母看的一头雾水，听到周母的话时顿时就愣住了，傻傻的看着她。 周昶偷偷对他妈竖了个大拇指，满心欣慰的看着覃锐阳，“小锐。” 覃锐阳看了看周昶，又看着周母，张了张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 “我可有福了，白捡了这么大的儿子，还傻着做什么，去歇着。” 覃锐阳眼圈红了，他可以拒绝周昶，却拒绝不了一个母亲的关爱。 他声音沙哑，好像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妈。” 说完之后他咬着嘴唇，低着头泪流满面。 覃锐阳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声妈让他内心的天枰彻底倾斜，一点点滑到了周昶那边。 周昶太了解他，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他离不开了，也不想离开。 他喜欢周母摸着他的头发问他身体好不好，喜欢周母和他一起在厨房忙碌，更喜欢自己叫那一声妈的时候周母脸上洋溢着的慈爱的笑容。 周昶闭着眼靠在床头，心里松了口气，当他看到覃锐阳面上的神采时就知道覃锐阳不会再离开他了。 过年的时候两人独自在自己的小家里过的，下午的时候周母让周昶的大哥周衍送来了一百个她自己包的水饺，各个饱满流油，都是周昶和覃锐阳喜欢的馅儿。 周衍没有进屋，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办法踏进自己弟弟和另一个男人的家。 他俩站在楼道说话，周衍心里有气，周昶回家那天他在国外出差，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你说你做的都什么事儿？你在外闹成什么样爸都不会管，怎么就非要回家去给他添堵。”周衍一来就教训了周昶一顿。 周昶靠在墙上点了支烟，“反正迟早都会带他回家。” “你来真的呢？不想结婚了？不想生小孩了？”周衍气的团团转，他工作忙，没时间管这个弟弟，一直以为他自己闹着玩，岁数到了自然就收心了。 “就没假过，”周昶最近心情不错，少见的轻松，说话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就对他硬的起来。” “你还得意了。人家家里都同意了？就由得你们胡闹？” 周昶弹了弹烟灰，乐呵呵的，“他家里除了他就是我，能不同意吗？” 周衍冷哼了一声，“懒得管你。” 周昶嘴里含着烟，对着他哥笑成了一朵花，含糊道：“接受现实吧，妈都同意了。” 周昶看着就想揍他，忍了又忍，转身走了，“妈也是被你逼的没办法。” 周昶对周衍摆了摆手，站在门外抽完烟，蹲在地上把烟头碾灭，深吸了口气。一步步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肯定要为覃锐阳做到最好。家里人不接受就算了，反正有周衍顶着，他爸早就放弃了他，只要他妈肯接受，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知道他是用家庭，用覃锐阳最缺少的东西留住了他，尽管如此，覃锐阳对他还是少了一分亲密。这条路他走的艰难，却根本没想过放手，他想念那个跟在他身边乖乖巧巧的人，他想让他回来，从前那个与他没有隔阂，身心健康的覃锐阳。 周昶回屋的时候覃锐阳正站在冰箱旁忙着把水饺分成小份装进去。他走到覃锐阳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覃锐阳一愣，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还不习惯这种亲密，心里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接受的那一方赢了，但是另一个依旧不死心，总让他莫名其妙的有些难受。 周昶感觉到了，还是不想放手，侧过头在覃锐阳耳边吻了一下，看着他耳根慢慢变红，笑了笑，“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 23 章 新年过后，又下了两场雪，一直到了三月份才开春。 周昶的车停在一家蛋糕店外，他坐在车里，手夹着烟撑在车窗上。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一个小时，车窗上还贴着两张罚单，他没管。 蛋糕店的店员走了出来，站在车外对周昶道：“先生，您在这看了许久了，是要买什么蛋糕吗？” 周昶缓缓抬起头，摇了下头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他下了车跟店员走进去取了自己两天前订做的蛋糕。 周昶走到旁边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拎着蛋糕坐到窗边。 今天是覃锐阳的生日，他中午就提前下了班，准备到这边取了蛋糕回去给覃锐阳庆祝。要下车的时候接到了覃锐阳的短信，四个字“我出差了。” 蛋糕店的旁边是一家小咖啡馆，收到短信的时候他正好看到覃锐阳和另一个男人从咖啡馆里走出来，那个男人他见过，是他们分开那段时间覃锐阳交往过一段时间的人。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远去，突然就想起了几年前也是覃锐阳生日的这一天。 周昶回到家，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打开蛋糕，点上蜡烛。 “生日快乐。”他吹掉蜡烛，自言自语道。又切掉蛋糕，一块放在面前另一个盘子里，自己也拿了一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 吃完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募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卧室，看到里面衣柜里的衣服还好好的挂着时松了口气。 他嘴边还沾着奶油，滑稽的站在衣柜前，咧了咧嘴，却笑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覃锐阳才回到家，家里的灯还亮着，一夜没关，周昶窝在沙发里，胡子拉渣的，抬头傻傻的看着覃锐阳。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怎么了？”覃锐阳诧异的盯着周昶。 周昶抹了把脸，“昨天是你的生日。” 覃锐阳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是新店马上要开张太忙了，没顾得上。” 周昶有些委屈，“我以为你会赶回来。” “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么，那边事情处理好之后我就连夜回来了。”覃锐阳走到卧室拿了周昶的干净衣服出来扔到他身上，“脏死了，去洗澡吧。” 周昶接过衣服跳起来，拉着覃锐阳往卫生间走，“一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覃锐阳的脖子，睁大了眼睛检视他身上敏感的部位。没有任何痕迹，他总算放下心来，却又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明明知道覃锐阳不是那种人，却偏偏还是害怕。 他想了一晚，患得患失的，甚至不敢打电话过去，怕惹恼了覃锐阳他就真的不肯回来了。 覃锐阳脱光衣服站在淋浴头下，周昶从身后抱着他，拉起覃锐阳的左手去掉那上面的防水手表，吻着他手腕上的疤痕。 “疼吗？”他喃喃问道。 覃锐阳没说话，闭着眼用另只手往自己头发上抹洗发水。 “生日快乐，不过晚了点。”周昶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又用手帮覃锐阳轻轻抓着头发，“我给你留了蛋糕，在冰箱里，一会要记得吃掉。” 周昶说着笑了笑，“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被我吃了。” 覃锐阳轻轻“恩”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道：“这是第一次你记得我生日。” “以后每年都会记得，你喜欢我就陪你过，不喜欢的话我就在外面等你过完生日再回来。你别躲着我，行吗？”心里难受呢，周昶没将最后这句说出来，他不是怨覃锐阳，比起难受，这个人当初比他难受十倍百倍。 “能补吗？”覃锐阳愣了一会，突然问道。 周昶连忙冲掉覃锐阳脑袋上的泡沫，不停的点头，“当然能，我去看看日期，选一个好日子，一起过好不好？” “好。” “你会离开我吗？” 覃锐阳莫名其妙的转头看着周昶，“不会。” 周昶找到覃锐阳的嘴吻了下去，“那多请点人，就算是咱们摆酒了行吗？” “摆酒……” “咱们不能领证，不能大肆宣扬，但是总得摆几桌。宝贝，点下头吧，你不点头我心里慌得紧。” 覃锐阳笑了一下，他真的改了吧？真的是对自己好？真的爱上自己了？不会再变了，覃锐阳点了下头，应该是的吧。 这天覃锐阳下班，刚刚上了车，就接到了周昶的电话。 “小锐，下班了吗？我过来接你。” “恩。你不用来了，我已经上车了。” “你等一下。”周昶那边的环境有点嘈杂，过了一会才静了下来，“先别回家，上次咱们不是说摆酒吗，我通知了几位朋友，他们闹着今晚要聚一聚，你过来吧。” “你朋友？” “恩，你以前都见过的，你过来，我再给他们介绍介绍。” “我……还是不去了吧。”覃锐阳想了一会，才道。周昶的那些朋友跟他不是一路人，见了也没什么话好说。而且他也不喜欢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点同情。 “怎么了？”周昶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失望。 覃锐阳找借口，“今天太忙了，有点累。” “就坐一会，坐一会咱们就回去。”周昶轻声哄道，语气还带着点祈求的意味。 “周昶……” “小锐，”覃锐阳还没说完就被周昶打断了，“我就想让大家知道，我爱你，我想和一直你在一起。以前我做错了许多，虽然我没办法弥补那个时候对你的伤害，但是这一次我是认真的。你不知道，我每天醒来看着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特幸福，恨不得跟全世界分享我的喜悦。” 覃锐阳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问了周昶地址，挂了电话打了方向盘上了相反的路朝周昶说的地方去了。 下车的时候覃锐阳还特地在车前的镜子里整理了一会自己的仪容才走进去。 周昶坐在大厅等他，见到覃锐阳连忙迎了过来。 大庭广众下不能牵覃锐阳的手，他只有搂着覃锐阳的肩膀，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脸色真的不太好，晚上回去好好歇歇。” 覃锐阳笑了笑，被周昶捏过的地方变得热乎乎的，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周昶搂着覃锐阳进了电梯，电梯里就他们两个，覃锐阳盯着显示屏，周昶忽然低头在他嘴上吻了一下。 覃锐阳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挥开周昶的脸，“别闹，有监控。” 周昶趁机抓住覃锐阳的手在他指尖咬了一口，又叹了口气，“要不然我去你那打工吧，每次一天见不着，我这心里就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电梯门开了，覃锐阳连忙推开一直缠在他身上的人，一本正经的走了出去。 无法否认，他没办法抵抗周昶的甜言蜜语。就像当初最后那半年，要不是沉溺在那份假象里，最后他也不会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 这一次，他从一开始就带着防备，只想把自己欠周昶的还了。只是从周昶带他回家周昶的母亲接受他的那一刻之后，他就一点点找回了当初爱着周昶的感觉。 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落落的了，他见到了以前从未认识过的周昶，原来，这个人也会缠着他撒娇，也会忙里偷闲发条短信告诉他自己想他了。 他不用再追着周昶跑，因为他已经能肯定，只要自己一转身，就能看到在他身后陪着他的周昶。 两个人进了包间，周昶的朋友们早已玩起来了，唱歌喝酒的，还有聚在一桌打麻将的。 大家先前就听周昶说了，所以见着覃锐阳时也没有多惊讶，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各玩各的。 覃锐阳跟着周昶在包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他跟这些人没什么共同语言，那些都是机关大院里跟周昶一起长大的公子哥，要不是因为周昶，他也根本没兴趣跟这些人认识。 周昶给覃锐阳拿了杯果汁，自己倒了杯啤酒。舍不得丢下覃锐阳去跟那些朋友玩，就一直陪着他说说笑笑。 周昶跑到前面去点了首歌，拿着话筒坐到覃锐阳身边，偏着脑袋在覃锐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送给你的。” 说完不等覃锐阳回话，他拍了拍话筒，一阵杂音从音响传了出来。 “搞什么？”有人怒视着周昶。 周昶笑了两声，“都听着，再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这首歌送给我的宝贝。” 有人“切”了一声，但是很快就被起哄声淹没了。其实大家都看的出来，周昶这段时间明显变了很多，也不像前两年那样一脸苦哈哈的，没事到酒吧里买醉，回家又闷头大睡。 音响里传出“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前奏，周昶拿着话筒唱了起来，他的声音一直很温和，唱这种歌显得特别好听，听着还痴情的不行。 刚刚唱了一半，包间门就被人打开了，宋扬嘴里叼着烟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怎么了，还是不是朋友，出来玩不通知我？”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那章那一段我之后放到博客去，等我弄好了给链接哈。其实只有一小段，但是感觉挺重要的，哈哈。 第 24 章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周昶看了宋扬一眼，坐在那继续唱自己的歌，握着覃锐阳的手，怕覃锐阳生气。 看到周昶没反应，其他人也就松了口气。宋扬被人招呼了进来，拉到小吧台前喝酒。 一曲完毕，周昶的那位医生朋友窜了过来，低着头轻轻咳了一声，“昨天他来医院做检查，我说漏嘴了，但是没想到他会来。” 周昶这两年压根就没和宋扬联系，光明磊落，自然也不心虚，但是怕自己又给覃锐阳添堵了。 他偏过头去看覃锐阳，覃锐阳手里端着杯子，咬着吸管喝饮料。 “小锐。” 覃锐阳抬头看他。 周昶示意自己是无辜的，“不是我。” 覃锐阳眨了眨眼，这一次见宋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心里堵的慌，周昶的眼里只有他，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朝周昶勾勾手指，周昶屁颠屁颠的挪动屁股，和覃锐阳紧紧挨在一起，又凑过头去听他说悄悄话。 覃锐阳抬起头，在周昶的嘴上亲了一下。 周昶：“！！！” 覃锐阳：“？？？” “(☆_☆)再亲一个。” 覃锐阳不理他，靠到沙发上，摸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了一直没删的那条彩信在周昶眼前晃了晃。 周昶顿时傻了，“怎么还在？我真的不知道。” “那天他怎么会在我们家？”覃锐阳压低声音问道。 “我喝醉了，应该是他送我回家，我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他了。”周昶想了好一会三年前的事，才慢慢说道。 “做了？” 周昶连忙斩钉截铁道：“从来没有。我从里到外都是你的。” 覃锐阳静静的打量着周昶，他认识周昶这么多年，几年的日夜相对，周昶有没有心虚他多少能看的出来。 覃锐阳动动手指，把那条彩信删了。 周昶松了口气，也不顾大庭广众下，一下把覃锐阳抱住了，“哎宝贝你吓死我了。” 覃锐阳笑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吧。他不想再一遍遍回想过去的事让自己和周昶都不舒坦，他所求的，都得到了不是吗，更何况这个人还给了他更多他没想过的。 宋扬坐在吧台前，喝光一杯酒，静静打量着沙发这边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周昶在这里坐不下去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好好疼他的宝贝。趁着大家都在玩的时候他起身去了包间外面，先到前台去结账。 刷了卡，周昶神清气爽的回去接覃锐阳，到了包间门前的转角处，就见到宋扬靠在墙上看着他。 宋扬笑：“恭喜。” “谢谢。”周昶对他点点头，准备走过去，被宋扬挡住了去路。 宋扬拿了支烟叼在嘴里，“你很不想见到我，要摆酒席怎么不通知我？” 周昶拿出火机给他点烟，“现在知道了，别忘了红包。” 宋扬低下头，深吸了口烟，自嘲道：“看来我又是自讨没趣了。” “抱歉。”周昶耸了耸肩。 “你看起来变了很多。” 周昶笑，“要结婚了，小锐也不怪我，心情自然就好了。” “呵，”宋扬扬起了眉毛，“小锐？我记得以前你叫他，阳阳？” “怕他又误会，以前我喜欢过你本来就是事实。”周昶毫不在意道，有些事情过去了，也不怕再提起。 宋扬凝视着他，满脸苦涩的笑，“问个你事儿，如果一开始我就接受了你，你还会爱上他吗？” 周昶笑了笑，“没有如果，我现在只爱他。” “就……假设一下。” “宋扬，这种问题并没有意义，我也不想做出这种假设又给我和小锐之间多添一刀。” “你连想都不肯去想一下。” “没有必要。” 宋扬闭上眼，突然笑了一下，“记得有天晚上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后来我告诉你你抱着我哭问我为什么不肯接受你。” 周昶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等宋扬说完。 宋扬停了一会，又苦笑道：“其实你说的并非这些，你一直在问为什么他不肯原谅你。” “我知道。” “你知道？” 周昶抱歉的笑了一下，不想再说了，手揣在裤兜里侧着身从宋扬身边走了过去。他虽然喝醉了，但是就连睡梦中想的都是覃锐阳，又怎么会问出那种问题。 宋扬自嘲的笑了两声，他醒悟的太晚，早已没了机会。今天来，也只是想问问周昶如果有那种可能的话今天那里面的主人公会不会就是他了？只是周昶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给他。 周昶刚刚走了几步，还没到包间门口，就见到了不知在转角墙后等了多久的覃锐阳，周昶先前还生人勿近的面色一下变了。 覃锐阳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宋扬也走了过来，见到覃锐阳时挑起眉毛笑了一下，从背后攀住了周昶的肩膀。 “小锐，”周昶连忙打开宋扬的手，“你听到什么了，不管你听到什么我都可以解释。” 周昶走过去想要拉覃锐阳，没注意到覃锐阳挥起的拳头，猝不及防的被他对着脸打了一拳。 周昶悔的肠子都青了，莫名其妙跟宋扬说那么多干嘛！ 他捂着脸，还没站稳，又被打了一拳。 周昶朝后退了一步，直接倒在包间门上，门没关好，他顺着门就摔到了屋里。把屋子里的那些人吓了一跳，看到出手的人是覃锐阳时又都坐回了原位。 覃锐阳冷冷看了宋扬一眼，又转过头去找周昶，顺着打开的门见到了被他打倒在地的周昶。 周昶的腰之前伤过，这下又摔疼了了，撑着手坐在地上委屈的看着覃锐阳。 覃锐阳走过去拎着周昶的衣领，周昶正以为自己又要挨一拳的时候，覃锐阳对着他的嘴狠狠的吻了下来。 周昶愣住了，嘴唇被覃锐阳咬破了，血腥味充满了口腔。他连忙按住覃锐阳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操！”屋里有人骂了一句，“赶紧去开房，别在这儿发情。” 覃锐阳低低笑了两声，舔了舔周昶嘴唇上的血迹，低声道：“起来，回家了。” 番外 半夜，我醒了过来，往身边一捞，没有人。 覃锐阳又裹着被子睡到了床边上，我贴过去抱着他。覃锐阳不舒服的动了动，转头睁开眼看着我，迷迷糊糊的嘟哝了几句我听不懂的他的家乡话，又闭上眼乖乖睡在我怀里。我在他脑袋上蹭了蹭，继续做我的美梦。 我早上起床准备上班的时候覃锐阳已经走了，床头放着他给我挑的衬衣领带，我洗完澡，哼着歌把领带打上，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吃完他给我准备的早饭出了门。 今天是东方的情人节，我提前两天订了一大束玫瑰花，让人送到他的店里去。下午又提前下了班，回家的一路上都幻想着他肯定会感动的扑到我的怀里，然后就像几个月前莫名其妙揍了我两拳之后又主动的坐在我身上把我这样那样。 晚上覃锐阳回来的很晚，饭菜都凉了。 他好像挺累，回家就直接钻进了浴室。 过了半小时，他才打着呵欠从浴室出来，坐到我身边。 “今天很忙？”我问他。 他点点头，好像刚刚才发现桌上的饭菜，诧异的看着我，“你在等我？” “吃了吗？”我觉得我问的肯定是废话。 果不其然他很抱歉的对我点了点头，“我看着你吃吧。” “……”我以为他会说陪我再吃一点。 我坐上餐桌，一口一口吃我精心准备的饭菜，覃锐阳抱着电脑蹲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看他热衷的模型图片，偶尔抬头看我两眼……看着我吃。 “对了，”他突然抬起头，“今天收到一束玫瑰花。” 我连忙扔下筷子看着他，乖乖！他终于想起来了。 “可能是谁送错了，”他挠挠脑袋，“上面也没有卡片，不知道该怎么送回去。扔了挺可惜，我就放在大厅里了，还能养几天。” 我被噎着了，咳了几声。覃锐阳给我递了杯水，在我背后顺了顺气。 “不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小心点吃，别呛着了。” 我无语凝噎的看着一大桌饭菜，天气这么热，放在冰箱的话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今天是七夕。”我拿着筷子在饭碗里画圈圈。 “我知道啊，诶？你要礼物吗？”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我可以发誓，他压根没有在跟我开玩笑的意思。 说完偏过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情人节快乐哦。” 我真的不是很快乐。 我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摸出了我买给他的限量版汽车模型，上个月刚出的新款，我前几天去德国出差的时候买回来的。 “给你的。” “挺贵的吧，”他拿着模型笑眯眯的看着我，“我都舍不得买。” “以后我包了。” 他笑了笑：“不用，又不是只有限量版的。” 一个人吃完饭，我乖乖的去厨房洗碗。 收拾好之后他已经去床上睡觉了，看来是真的没打算跟我一起过节。 我脱掉衣服，爬上床去扑到他身上，又说了一遍，“今天是情人节。” “要做吗？”他搂住我的背，嘴在我下巴上蹭了蹭。 我看着他，他真的很累，我突然就没了兴致。 “不用，你睡吧。”没关系，他让我抱着就行。 “等过段时间不忙了，就可以经常陪你了。”他嘟嘟哝哝的说完，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我关上灯，搂着他。 我握着他的手，碰到了他手腕上永远消不下去的疤痕。 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心不在焉的好像是我，他可能没想到我会特意为他准备情人节吧。 算了，反正我早想好了，他爱不爱我都没关系，肯让我爱他就行。 我一直没睡着，想东想西的。 去年的七夕他在哪儿？是和那个男人一起过的吧，他爱那个男人吗？为什么后来会分开？如果后来他不知道是我救了他的话他还会回到我身边吗？他生日那天也是和那个男人一起过的吗？ ……他还爱我吗？ 这些我从来没问过，不敢问。 说实话，我现在过的小心翼翼的，怕惹恼他。我从没想过我也会有今天，更没想过我会这样去爱一个人。即便是这样我依然过的很幸福，就算不想承认我也得说，看着他我都是幸福的。 覃锐阳睡的很香，偶尔还打几个小呼噜。他好像梦到了什么，紧紧皱着眉，看起来有点难受。 “周昶……” 我连忙凑过去，以为他醒了。 他依旧闭着眼，又叫了一声：“周昶。” 在说梦话吧？我贴过去在他眼睛吻了一下，眼角有点湿。他梦到什么了？ “恩，我在。”我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分手吧。” “！！！”我心里一咯噔，“怎，怎么了？” “你别想骗我了。”他突然吼了一句，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宋扬……你和宋扬好了多久了？” 我傻了，我现在连宋扬在哪儿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梦境里的我说了什么，他突然吸了吸鼻子，不停有眼泪从闭的紧紧的眼角落下来。 我凑过去亲他，不敢叫醒他，只能一点点亲掉他的眼泪。 他突然伸手在我脸上拍了一巴掌，挥开我的脸，“好聚好散，我也不爱你了。”他低声嘟哝着，还吸了吸鼻子，转过身爬到床边继续睡。 我也跟着贴了过去，抱紧他，“我爱你，没有宋扬，早就没有宋扬了。” 他打了一个呼噜回应我。 我抬起腿放在他身上，把他裹的紧紧的，早知道他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我就该好好的疼他，先把他这样那样让他没精力做梦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覃锐阳还没醒，我看了时间，还早，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去给他做早饭。 他现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别人出钱他出力，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我尽可能的最大努力去照顾他，怕他累垮了，老毛病又犯了。 我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又把他的牙膏挤到牙刷上放在浴室里，然后走到厨房去做营养早餐。 今天还要表现的更好一点，不然他把昨晚的梦当真我就完蛋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叫他起床。 我在卧室转了一圈，想了想，觉得吻醒他这样会比较浪漫一点，他就算有气也会消了。 我刚刚吻了一会还没过完瘾他就醒了，“唔，还没刷牙呢。”他迷迷糊糊的看着我，可爱极了。 我把他抱起来坐着，拿着我找好的衣服给他穿，他一直眯着眼睛打瞌睡。 我要给他穿裤子的时候他一脚把我踹开了。 “醒了？” “恩，自己来。”他穿好裤子，站起来打了个呵欠。 我揉揉他的脑袋，“睡好了吗？” “眼睛好涩，”他揉眼睛，“不舒服。” 该死的，我又要硬了，他现在只有早上起床没完全醒过来的时候才会在我面前撒娇，撩人的不行。 “先去洗漱，我去给你找眼药水滴一点。”我从背后抱着他，贴在他身上往浴室走。 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困惑的说：“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酝酿着情绪，决定等他说出来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申冤。虽然可能我并没有多冤枉。 他想了一会，“想不起来了，就记得挺难受的。” 我这颗老心终于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完结在那啦~现在是周昶视角的番外，是甜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