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 第一章 夜袭王府,狼组被歼 故老相传,天神所穿的衣服完美无瑕,完整无缺,即无任何的破绽,亦无任何的接口,因而世人时常以“天衣无缝”四字来形容一个完整的计划。 这里所写的天衣是一个计划,也是一个人。 能够被称为天衣,这个人的头脑当然是非常缜密,一切的行动构思完美完整得令人只有恐怖的感觉。 一段动魄惊心的野史,有血、也有泪。 ×      ×      × 荒原,黄昏,漫天风沙。 十八骑在风沙中奔驰,蹄声雷动,震破了荒原的静寂。 当先一骑是一个锦衣中年文士,神态从容,衣袂头巾须发逆风狂舞,看来是那么的潇洒,一点也不像是被人追杀、飞马逃命。 随后追来的十七骑全都是黑色,马乌黑发亮,不起一根杂毛,绝无疑问是千中选一的良驹,人一色黑色劲装疾服,眼神锐利,看那策骑的动作,非独骑功,武功也有相当的造诣。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锦衣义士一骑上,十七骑在荒原中弧形散开,越追越起劲,也越追越接近。 最接近的两骑呼喝声中催骑更急,箭也似左右窜上,“呛啷”声中,挂腰弯刀出鞘。 与之同时那个锦衣文士突然一声长啸,身形倒飞,离开了马鞍,风车般一转,飘落在地上。 紧追上来的两个黑衣人也就在这时候挥刀斩出,目标却不是人,乃是马,双刀剪子般齐落,那匹马的头刀光一闪中被剪飞,鲜血激溅,马头一飞丈外,无头的马身仍然奔出了十数丈才倒下来。两个黑衣人随即收刀勒缰,滚鞍跃下,“唏聿聿”马嘶声中,其余十五个黑衣人亦纷纷勒住坐骑,滚鞍跃下来,身形动作,无一不矫活非常。 他们紧接将那个锦衣文士包围起来,刀都已出鞘,为首的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大喝:“郭长溪,马也没有了,你还能够跑到那儿去?” “旋风十七骑果然名不虚传。”锦衣文士面上居然还有笑容。 “天衣在什么地方?你爽快说出来,我们容你一个好死!” “好死不如恶活。”郭长溪神态还是那么从容。 “十里荒原,无处躲避,你要活下去,除非我们都死掉。” “正是这个意思。” “就凭你郭长溪的武功?”旋风十七骑一齐大笑起来。 “郭长溪的武功无疑并不好。”郭长溪并不否认。 “难道你还有其他逃命本领?” “这附近的情形相信我应该比你更熟悉。” “你却是跑到这里来,自寻死路?” “我可像一个这么笨的人?”郭长溪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突然脱手掷出。 他拔剑的动作很慢,掷剑的动作却是快如闪电,速度再加上意外,迎着来剑的那个黑衣人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剑已然“夺”地摔在他的心窝上,直没入柄,将他撞飞半丈,钉在地上。 其余十六个黑衣人面色齐变,只看这一剑的威力他们已知道郭长溪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他?”郭长溪随即问。 “我们只知道,血债血偿!”旋风十七骑为首的厉声大喝。 “只因为他站立的方位不好。”郭长溪自顾回答,接又问:“你们是否在怀疑消息错误,郭长溪的武功其实这么高?” 旋风十七骑尚未回答,郭长溪又问:“你们要找天衣?” “到底在什么地方?” ×      ×      × “远在天边——”语声未落,郭长溪已然将外穿长衫脱下,掷上半空中,一个身子同时往上跃起来。 长衫下是一袭闪亮夺目、仿佛镶满了一片片鱼鳞,也不知道什么料子的衣服,身形一动,那些鱼鳞伸张开来,血雨般激射出去。 十六个黑衣人血雨中惊呼惨叫,那些鳞中每一片都贯注了内力,再加上机簧,比弩箭还急劲,又多又密,因为形状奇恃,飞射的角度也与一般的暗器不同,又何况那么的意外,如何闪避抵挡? 血雨只有一个缺口,就是中剑倒地那个黑衣人站立的方位。 旋风十七骑的老大绝无疑问是武功最好的一个,一柄弯刀施展开来,护住了身子,连翻带滚,总算没有倒在血雨下,却已一个血人也似,也不知他的身体被嵌中了多少片鳞甲。 他血流披面,但仍然看见郭长溪欺近前来,暴喝声中,弯刀全力斩出,一刀紧接一刀,连斩十八刀。 郭长溪双掌翻飞,从容接下,第十九刀正要斩下,他双掌已抢进空门,一扣一夺,将对方弯刀夺下,一翻,架在旋风十七骑老大的脖子上。 老大所有的动作不由停顿,郭长溪接问:“是翡翠告诉你们,郭长溪是最接近天衣的一个?” 老大没有回答,郭长溪笑笑,说道:“你就是不说,我也很快就会有一个淸楚明白。” 老大狂叫扑前,挥拳痛击,才一动,他的头便与弯刀飞上了半天,无头的身子仍然冲前,从郭长溪身旁冲过,一拳击进沙土里。 郭长溪视若无睹,仰首向天,嘟啷:“翡翠一向很忠心,怎会背叛我?” 虽然他有一袭天衣,并没有天人能知过去未来的本领。 ×      ×      × 怡红院是城中最大的妓院,翡翠是怡红院中最漂亮动人的妓女。 好像一个翡翠这样的妓女当然客似云来,消息经由她来传递当然安全而秘密,天衣算无遗策,只是算少了翡翠还有丰富的感情,遇上了一个理想的对象还是会神魂颠倒,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背叛。 孙豪可以说是为了套取翡翠的秘密而制造出来的男人,经过严格的训练,他的言谈举止一切一切,完全符合翡翠的要求,虽然有时也会有错失,但已足以令翡翠为之倾倒,翡翠当然并不是那种聪明到可以很快便分辨出真假的那种女人,到她对孙豪生出了感情,更就连判断真假的能力都已消失了。 她一向也没有怎样掩饰自己的喜恶,所以要清楚她的喜恶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严格说来,她的喜恶并不算过份,也不令人讨厌,而无论如何她到底是一个很动人的女人,所以孙豪现在已非独不觉得厌倦,甚至已懂得享受这个女人动人的一切。 他喜欢抚摸这个女人灵蛇也似的腰肢,可是这下子,却像接触到一条真正的毒蛇也似,一触之下突然松手,一跃下床,伸手抓住了挂在墙上的佩剑。 他感觉到强烈的杀气。 翡翠亦显然有所感觉,跟着跳起来,信口问:“怎样了?” 房门无声的打开,郭长溪从容走进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与之同时消失。 “是你——”翡翠见鬼也似的惊呼。 郭长溪显然很明白她的心情,微笑:“我是一个活人。” “旋风十七骑呢?”孙豪脱口问。 “我既然是活人,他们当然已经是死人了。”郭长溪转问翡翠,道:“你还有感情?” 翡翠一怔,看看孙豪:“我虽然人尽可夫,但仍然是一个人。” “对,人怎会没有感情?”郭长溪叹了一口气。 “我也已厌倦了这种生活。” “任何一种生活经过了一段长时间总会厌倦的。”郭长溪叹着气再补充一句:“一般人都有这个毛病。” “我没有忘记你曾经答应我,只要事情了结,我这种生活便可以结束,可以离开怡红院,而且还有可观的酬劳。”翡翠垂下头:“可是我已等不及。” “因为你看上了这个孙豪。”郭长溪目光落在孙豪的面上。 孙豪握剑的右手立时一紧。 “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翡翠移步走向孙豪,眼瞳中情深一片。 郭长溪看在眼内,笑了笑:“你完全相信这个人?” “你不是要告诉我这个人并不可靠吧?”翡翠反问。 “看来无论我说什么话,都是废话的了。” “你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 郭长溪又笑笑:“有很多事事先我都应该考虑到的,可是我都没有。” “因为你只是郭长溪——天衣的一个手下,并不是天衣。” “错了,只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背叛我。”郭长溪显得很感慨,道:“你是第一个。” 翡翠听着突然又感觉到有杀气,不由紧靠着孙豪:“一会我以暗器攻他的上路,你配合我的行动,怡红院人多,只要闯出了房间——” 不等她将话说完,孙豪已应一声:“好——”突然出手,一把将翡翠抓起来,向郭长溪疾掷过去,身形同时倒翻,疾窜向旁边窗户。 翡翠意料之外,脱口惊呼,一颗心同时碎了。 郭长溪却是意料之中,没有受翡翠的影响,也没有向翡翠出手,身形一动,射向孙豪。 窗户才被孙豪撞碎,郭长溪已射到,身形当真是离弦箭也似,一探手便抓住了孙豪的足踝。 孙豪惊叫,剑连随出鞘,倒削而下,才削到一半,身子便已被郭长溪掷得倒翻回来,那一剑便削了一个空。 郭长溪随即松手,孙豪身不由己,摔在地上,他着地一滚身,才弹起来,双肩骨骼已被郭长溪击碎,身子再扑出,扑倒在翡翠面前,剑已抓不住,脱手坠地。 翡翠被掷翻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呆望着孙豪,这时候才转向郭长溪一声:“多谢。”伸手拾起了孙豪那柄剑,回望向孙豪,孙豪也这才发现翡翠眼瞳中的怨毒。 “翡翠——”他失声惊呼未绝,翡翠已一剑刺进了他的心窝,豪不犹疑。 郭长溪亦显然意料之中,这才问:“你还有什么心愿?” “没有了。”翡翠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大爷对翡翠恩重如山,翡翠也无以为报。” “狼组的事你也已泄漏出去了?”郭长溪接问。 翡翠点头,郭长溪长叹,说道:“一个女人连心都已交出去,又还有什么秘密保留!” “我还画下了大爷的像。” “不要紧——”郭长溪突然反手将面皮撕下了一片。 没有血,皮之下还有皮,这样子看来当然恐怖,翡翠看着不由机伶怜打了一个寒嗦,脱口问:“大爷莫非就是......” “我也是一个人。” “翡翠该死。” “那你还等什么?” 翡翠流着泪,缓缓拔出了孙豪心窝插着的长剑,反剌进自己的心窝。 天衣看着她倒下,摇头:“你真的该死。” 翡翠非独泄漏了郭长溪的秘密,还有狼组的行动。 这其实也已是天衣意料之中:只因为无力挽救,才跑到这儿来。 狼组是他手下的精锐,他们的生死比翡翠重要得多了。 ×      ×      × 月黑风高,但即使不是这样,狼组今夜还是要采取行动的。 一切早已经部署妥当,他们还有天衣一个周详的计划。 天衣无缝,他们既然是天衣最忠心的手下,当然更相信这个接近神话的传说,而事实计划的确是无懈可击,只要他们按照计划行动,??无意外,应该可以顺利刺杀晋王,全身而退。 他们当然不知翡翠已经将秘密泄漏出去,连天衣也都已承认失败,晋王府已布下重重陷阱,进去只是送死。 一直到他们进去。 第二章 身负重任,求友帮忙 昆仑奴的说话一般人是听不懂,司马长风却是听得懂的,而且还能够说,单独与昆仑奴一起的时候,他就会说那种只是他们两个人才懂的言语。 对昆仑奴的忠心他完全肯定,也所以对昆仑奴的说法他毫不怀疑,只是安排妥当,人算不如天算,中途杀出一个那么好奇、多管闲事的人,实在意料之外。 可是他难免有些生气,责骂开始的时候所用的说话语气也难免有些重,但心情一稳定下来便立即控制的住,而且开解了昆仑奴几句。 他完全了解这个人,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够令这个人忠于自己,不惜一死以报之。 昆仑奴离开司马长风房间的时候,心情已完全平静,面上多少也有些欢容,与进见的时候当然有很大的分别。 萧展鹏谢方平仇香丁磊他们一眼便看出来,但除了萧展鹏,其他人是不知道他日间去做过些什么事。 当然萧展鹏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自从知道了有内奸,他已经很小心。 到其他人散去他才将昆仑奴拉过一旁:“事情都已经弄妥了?” 昆仑奴深注了萧展鹏一眼,摇头,司马长风已经跟他说过,萧展鹏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你没有追上那只鸽子?”萧展鹏接问,有些疑惑,对司马长风安排他毫不怀疑,也清楚昆仑奴的一身本领。 昆仑奴接触萧展鹏的眼神,已明白他的心意,双手一阵动作,很想将事情详细让萧展鹏知道,一直以来他也对萧展鹏很有好感,可以说,萧展鹏是除了司马长风,唯一将他当做一个人的人。 他做得很仔细,也很费心思,萧展鹏就是看不明白,到底他是个习惯以说话来解释一切的人。 昆仑奴看在眼里,最后无可奈何的垂下双手。萧展鹏伸手一拍他的肩膊:“追不到算了,头儿一定有更妥善的安排。” 昆仑奴面露笑容点头。萧展鹏再一拍他的肩膊道:“你也很累的了,还不去休息?” 昆仑奴手指司马长风的房间,摇头,他负责房间的安全,除非司马长风吩咐,否则他是绝不会去休息。 萧展鹏完全明白,目光往司马长风的房间一转,点点头,正要离开,便听到了一下非常奇怪的声响。 他的目光再转,转回司马长风的房间。 声响也就是从那边传来,与他的目光转到同时,霹雳一声,一扇窗户碎裂,一股浓烟疾从房间内冒出来。 昆仑奴的反应绝不慢,狂叫了一声,疾向那边冲去,他的轻功虽然不好,奔跑的姿势却能够完全发挥双腿的劲力,当真是箭也似。 萧展鹏轻功相继展开,一只大鹏鸟也似向那边飞奔过去。 他们冲到那扇窗户的前面,浓烟已然封住了整个窗户,除了浓烟根本看不到窗户内的情形。 一声惊呼,也就在这时候在房间内响起,与之同时就是一阵有如骤雨也似的声响。 萧展鹏分辨得出那一声惊呼。 “天衣──”惊呼是这两个字,也肯定是出于司马长风的口。 那刹那萧展鹏不由的心头一跳,他没有见天衣,却知道天衣的厉害,江湖上的传说,天衣杀人后的遗迹,已足以令他明白天衣的暗器绝非一般人所能够闪避。 浓烟中连他也没有信心,司马长风又怎样? 他没有多想,也没有考虑本身的安危。人剑穿窗而入,昆仑奴绝不比他慢,紧接跃入。 房间内烟更浓,没有灯光,萧展鹏一跃而入,剑在最容易兼顾的位置。 没有人向他袭击,他也只听到昆仑奴的呼叫声。 昆仑奴在呼叫司马长风,完全没有考虑到本身的安危。天衣若是循声向他发射暗器,他绝难闪避得开。 萧展鹏很明白昆仑奴的心情,并没有喝止,只准备天衣若是向昆仑奴采取行动,他便循声发动攻势。 昆仑奴的呼叫声一些反应也没有,非独天衣,连司马长风也没有反应。 房间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其他人也显然被惊动,向这边奔来。 昆仑奴的呼叫声越来越急,烟却越来越淡,一团火光突然在烟中亮起来。 萧展鹏立时看见半身浴血的司马长风,身形一动,疾奔了过去。 昆仑奴也很快的扑近,身子一转,挡在司马长风身前,目光炯炯,看样子已准备替司马长风接受任何的袭击,不惜一死。 没有袭击,目光所及,也看不见其他人,只是地上墙壁上插着数十枚闪亮的暗器。 要同时间发出那么多暗器并不容易,尤其是那些暗器有如鱼鳞也似,连拿上手也不容易。 看见那种暗器,萧展鹏已明白来的是天衣,但天衣现在藏身在什么地方,他却是看不出来。 烟雾渐散,火光越来越明亮,司马长风的伤口仍然在淌血,面容却已逐渐的放宽。 他手中的火折子终于脱手飞出,飞至灯台上,穿透灯纱,燃亮了灯火。 灯火亮着同时他半身一栽,眼看便要摔倒地上,萧展鹏手急眼快,及时扶住。 司马长风一振精神,摇头:“不要紧,死不了。” 萧展鹏不由追问:“是天衣?” “天衣并不是真正的无缝天衣,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若是真的天衣无缝,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司马长风说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神态是那么的愉快。 他虽然受伤,却最低限度已证明了一点,天衣并非传说中的厉害。 萧展鹏明白司马长风的心情,笑了笑:“天衣也有失手的时候。” “若非我的本领太好,便是他的暗器并没有传说中的厉害,不太难闪避。”司马长风大笑着:“能够证实这一点,受伤也是值得的。” 萧展鹏点头:“那最低限度大家以后对这个人都不会再那么恐惧。” 司马长风笑声了一顿,微喟:“可惜在浓烟当中,否则应该可以找到他暗器手法的破绽。” 萧展鹏道:“他必须借助浓烟,可见得他的暗器手法也并不太高明。” “能够同时发出那么多暗器,却也不容易。”司马长风身子又一栽。 萧展鹏目光再落下,方待说什么,司马长风又一声轻叹:“他突然跑到这里来暗算我,当然有他的目的,不管怎样,已经达到。” “什么目的?” “阻止我前往见皇上的使者。” “这──”萧展鹏忧形于色。 “我若是倒下,还有你们,何况我现在还没有倒下。”司马长风打了一个“哈哈”。 其他的人也就在这时候拥进来,谢方平丁磊仇香走在最前面。 司马长风目光及处,面色一沉:“你们都跑到这里来,天衣若是前去袭击王爷,如何是好?” 谢方平面色一变,转身奔出去,仇香丁磊也随即转身,司马长风目光再转,道:“你也去──” 萧展鹏应声身形展开,一面向昆仑奴道:“你留在这儿。” 昆仑奴根本没有动,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比司马长风更重要的了。 司马长风也没有留下,随即扶着昆仑奴动身,往晋王的寝室走去。 x      x      x 天衣并没有对晋王采取行动,司马长风扶着昆仑奴到来的时候,晋王的寝室已有如铜墙铁壁一样,经过狼组的袭击,那附近的防卫已重新安排。 他看见司马长风进来,再细看司马长风的伤势,叹了一口气:“天衣真的是那么厉害?” 司马长风道:“他的武功不见得怎样高明,只是一身暗器的确已练至出神入化,出其不意,再加上在浓烟当中……” 晋王挥手截住了他的话:“你应该小心的,天衣即使再无可用的人,本身仍然有一定的攻击能力,随时都可以采取行动。” “属下该死──”司马长风垂下头。 晋王冷冷的接道吧:“天衣的目的,除了对付你,应该就是在那些证据。” 司马长风道:“属下知道证据的重要,已秘密收藏起来。” 晋王沉吟着接问:“你能否将证据送到皇觉寺?” 司马长风道:“属下尽力而为,死而后已。”话还未说完,身子已然一栽。 晋王看着摇摇头。 萧展鹏即时问:“这件事可否交给属下?” 晋王目光一转:“除了长风,你是最理想的人选,由你负责,我也放心。” 司马长风接道:“但若是只凭他一个人,要对付天衣可是不足够,丁磊、仇香、谢方平能够从旁协助,可就放心得多。” 晋王沉吟着道:“也好。” 司马长风又道:“只是他们都离开王府,天衣若是再闯进来──” 晋王截道:“天衣只是一个人,截取证据与闯进来杀我两件事比较,还是截取证据重要。” 司马长风不能不同意:“既然如此,昆仑奴也跑一趟好了。” 晋王目光一闪道:“你若是不坚持将他留在身旁,以他的身手留在身边大有帮助。” 司马长风笑笑:“属下虽然受伤,但照顾自己的本领还是有的。” 晋王也笑了。 x      x      x 等司马长风离开,晋王才问王妃:“以你看他伤得怎样?” “看他伤的都是要紧关节,要伤势完全康复,必须一段时间。”王妃冷静的回答。 晋王沉吟着:“天衣应该是来对付我的。” “对付你容易,对付司马长风却是困难,何况一山难藏二虎,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晋王明白的点头:“他若是再对司马采取行动,杀司马并非难事。” “他现在应该明白要杀司马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 晋王说道:“司马的武功应该没有他的好。” “能够独力击杀旋风十七骑的人并不多。”王妃笑了笑:“他既然已经清楚司马的本领,当然不会急着再对付司马,是必以证据为重。” “他若是能够截取有关所有证据,再杀司马,又是另一番局面。”晋王叹息着道。 “现在要看萧展鹏他们了。” 晋王又问道:“你觉得萧展鹏这个人怎样?”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可惜他太接近司马。”王妃亦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总要有些人牺牲的。” 晋王仰首向天:“有时我实在有些后悔。” “也许我看错,否则你就是若无其事,灾祸还是会降临的。”王妃摇摇头。 晋王没有作声,燕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当然心中有数,否则以他的性情,事情也不会弄至现在这个局面。 王妃也没有再说下去,晋王的心情她当然也很清楚,也所以她不惜为这个人一死。 第三章 孤注一掷,出动豹组 三个时辰之后,张华的尸体被发现了。 那是七个不同装束的中年人,有算命的,也有卖药的郎中,还有一个是牵着几条狗的小贩。 那几条狗都是百中选一,久经训练,嗅觉特别灵敏,所以才能够追着张华的气味追到这里来。 他们追得并不怎样贴近,虽然他们清楚张华的本领,却不清楚张华要找的人。 他们分从七个不同的方向进入这座树林,第一个发现张华尸体的人立即走到张华的尸体旁边,同时准备了讯号烟花。 他是预备了可能会有人暗算他,准备必要时发出讯号,通知其他的人不要接近,也准备了接受死亡。 到其余的六个人到了附近,还是没有突变的事情发生,他们仍然再等了半个时辰才走近去,也是一个接一个。 唯一令他们吃惊的只是张华伤口上嵌着的暗器,那已经等于说天衣出现过。 他们立即又散开,准备应付天衣的袭击,这样再聚在一起,又已是半个时辰的事。 为首的人叫做曹升,是晋王王妃的父亲魏大中的心腹,也是负责彻查晋王府内所有的内奸。 张华的行踪既然引起他们的怀疑,他们当然彻查到底,所以追查到这里来。 再次仔细检验过,他们才聚在一起,提出意见,曹升综合了六个人的意见,道:“张华是天衣的手下,杀他的也就是天衣。” “为什么天衣要杀他,难道知道张华的身份已经被揭破,非杀不可?” “我们怀疑张华是今天的事,肯定天衣不会这么快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张华的秘密。”曹升肯定的接道:“张华所以能够将秘密保存到现在,主要是王府内有其他的卧底内奸,没有必要由他将消息送出去,这些日子以来,大部分的卧底内奸都已经被我们除去,也许就只剩下张华一个,不得不亲自将消息送出。” “不知道他送出的是什么消息?” “除了那些证据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了。”曹升叹了一口气:“天衣果然厉害,能够安排一个张华那样的人在王府内。” “司马长风的被刺,会不会张华也有一份责任?” “有也不奇怪,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天衣知道他不能够再留在王府内,索性利用到最后,然后将之除去,省得以后麻烦。” “这样是说明他知道天衣很多秘密的了。” “即使不多,也应该足够让我们的人进一步了解天衣,在对付天衣方面很有帮助。” “不知道天衣方面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要是张华掩饰身份,应该有很多方法的。” “一个他那样的人到这个时候怎会再为一个张华这样的手下再多费心思?” “王府之内,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的手下。” “说不定──”曹升笑了笑:“这可不是我们的事,我们现在只要将天衣找出来。” 他绝对相信只要将天衣除去,一切的危机便会解除,而要将天衣除去,目前也就唯有寄望在那些证据上。 天衣必定会拦截那些证据,这也是魏大中计划的一部分,但能否因此而解除天衣的威胁,却是连魏大中也不能够肯定。 曹升当然明白,他表面看来轻松,其实那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表现。 也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把阴沉的声音:“你们要找我?” 曹升等人齐皆震惊,循声望去,天衣也就立在那边的一丛矮树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出现。 天衣看着他们,笑笑,他的笑容也是那么的阴沉。 曹升与之同时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机,目光一转,突然挥挥手,说出一声:“散开──” 在他旁边的六个人立即四面散开,各闪到树干的后面,暗器、兵器迅速扣在手中。 天衣没有上前拦阻,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曹升有些奇怪,盯着天衣,沉声问:“你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天衣?” “传说中──”天衣又笑了。 曹升一怔,他明白那样说无疑是透露自己心中的不安。 旁边一个小贩装束的人随即插口:“天衣也只不过是一个人。” 曹升一听这句话,不由摇头,这句话其实也是表露了对天衣的恐惧。 天衣笑得更开心:“不错,天衣只是一个人,所以那么用不着恐惧。” 曹升道:“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休息──”天衣说道:“休息是等候的最佳方法,我知道张华的离开王府,必然引起你们的注意,他并非那么聪明的人。” 曹升道:“可是你却相信他,难道你已经连一个可信的人也没有?” 天衣道:“我要见他只因为要更加确定一些事。” 曹升道:“你现在已经确定了。” 天衣点头:“可是我仍然留下来,能够除掉多一个司马长风的人都是好的。” 曹升等七个人不由相顾一眼。 天衣接道:“司马长风无疑是这么多年以来我所见的一个最可怕的对手。” 曹升道:“你不是更可怕?” 天衣道:“他虽然还未能够找到我,却已经将我的人消灭得差不多。” 曹升道:“你不是更厉害,夜袭晋王府暗算他,将他伤在暗器下?” 天衣说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曹升冷笑道:“你不是要将他射杀,一举将他除去的?” 天衣道:“你听不明白我的话?” 曹升又是一怔:“你说清楚。” “暗算司马长风的是另有其人,我根本没有进入王府,因为对王府的情形我虽非完全陌生,但并不太清楚。”天衣又笑了:“所以我怎会进去?” 曹升奇怪道:“你这次约见张华也不是有意诱我们出来?” 天衣道:“多少也有这个意思,但你们即使不出现,对我也没有影响。” 曹升摇头:“我不明白。” 天衣道:“有些事我也不明白,司马长风是不是苦肉计,这条苦肉计到底又有什么目的?” 曹升怔怔的看着天衣。 天衣又接道:“也许他是要引起我的疑惑,扰乱我的思想,令我不能够集中精神去处理一些必须去处理的事情。” 曹升突然又道:“我根本不明白。”语声一落,有意无意的一挥手。 天衣看在眼内:“你要离开,要其他的人掩护你离开?” 曹升摇头:“你果然只是一个人。” “所以我没有无所不知的本领。”天衣再问道:“司马长风到底要你们干些什么?” 曹升忽然一笑:“若是司马长风,一定不会提出这种问题。” 天衣淡然道:“这是因为他清楚每一件事,我也不能不承认到现在他都是稳占上风。” 曹升说道:“他是的,表面上看来是的。” 天衣道:“幸好他也只是一个人,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样会有出错的时候。” 曹升看着他:“你其实跟我一样,完全不明白。” 天衣追问:“不明白司马长风的企图?看来他跟我是同一种人。” 曹升又笑了:“有些事你是不知道,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惜我是那种人。” “哪种人?”天衣接问。 曹升说道:“那种绝不会出卖主人的人。” 天衣道:“无论在什么情形下?” 曹升点头:“也许你不会相信,但相信很快你便会知道。” 天衣说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 曹升没有回答,再挥手。 那个牵着狗的小贩立即松开手,五条狗迅速奔出去,分从五个不同的方向。 天衣视若无睹,只是看着曹升。 曹升亦只是看着天衣,双耳却已在倾听那五条狗扑出去之后的反应。 他听到了五声悲叫,虽然有先后次序,却可以肯定那五条狗的咽喉已然被割断了。 “你还有手下?”他随即这样问。 天衣笑了。“江湖传说狼组是我的精锐,你们都相信这个传说?” 曹升道:“现在我知道不是了,有什么比狼还要凶悍狠恶?” 天衣道:“你觉得豹子怎样?” “豹组?”曹升目光一扫,便看见了七个黑衣人从树丛中冒起来,每一个看来都是那么阴沉,隐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活力。 天衣目光随着一转:“他们才是我的精锐,由我一手训练。” 曹升道:“你也有心腹?” 天衣又笑了:“若是司马长风就不会提出你这种问题。” 曹升只是道:“我不是司马长风。” 天衣道:“我本来想放你们任何一个回去,告诉司马长风,我还有一战杀他之力。” 曹升道:“你现在改变主意好了。” 天衣道:“有些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太明白的,我们还是心智、武功一较高下的好。” 曹升道:“那是你们的事。” 天衣道:“所以你们已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 曹升冷笑:“我们已随时准备拼命,能够拼杀天衣,更是快慰。” 天衣道:“可惜我是绝不会跟你们拼命的,你们事实是不配。” 曹升道:“这应该是由我们来选择,不是由你。”语声一顿,手一挥。 在他身后的六个,立即扑向天衣,行动一致,兵器未到,暗器已出手。 天衣大笑,身形笔直往上拔起来,掠上了旁边的一株高树。 豹组的七个杀手同时采取行动,飞蝗也似的暗器袭向曹升七人,他们的行动果然报警一样敏捷而皎洁,隐藏着的那股兽性尽情发挥。 曹升七人没有理会,一起拔起,扑击天衣,他们是准备拼了命也要扑击天衣,只要能够将天衣伤在暗器下,即使是轻伤,也已足够。 天衣显然明白他们的心意,身形拔起再拔起,迅速上了树梢。 曹升七个未到树梢,已有两个在豹组七个杀手的暗器中倒下。 豹组的七个杀手紧追不舍,越追越接近,暗器也越发越多,他们的暗器就像是无穷尽的,随手拈来,信手发出,一枚紧接一枚。 曹升与剩下的四个上了树梢便将天衣包围起来,他们的暗器 正要出手,周围的树梢上便冒出了另外六个黑衣人。 这六个黑衣人装束与豹组的七个杀手完全一样,暗器出手也相似。 飞蝗也似的暗器,出其不意,曹升五人冷不提防,暗器中倒下。 到他们倒在地上,已只剩下曹升一个人还能够活命,他勉强挣扎起来,眼前所见除了天衣外,便是十三个黑衣人。 第四章 各为其主,悍不畏死 一天过去,路上并没有什么不妥,豹组十二个杀手的追踪监视果然是老到,并没有露出破绽引起萧展鹏他们的怀疑。 入夜,豹组的杀手便散开,经过一天的追踪,他们已确定萧展鹏他们行走的路线,那与曹升送出来的消息完全一样,所以他们可以暂时放弃追踪监视,安心休息,准备第二天采取行动。 袭击的行动由天衣拟定,由豹组的头儿执行,确定了萧展鹏他们的行动才宣布。 豹首绝无疑问是天衣的心腹。 他们聚在这里,由豹首宣布天衣的计划,等到每一个人都明白计划的细节,随即散开。 没有必要,他们都不会聚在一起,万一有什么变化,聚在一起便会全军覆没。 天衣算无遗策,可是与晋王交手以来,虽不是每一次,但大都是落在下风,也所以更加小心。 这一次,他的计划更加完整,可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他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天人,没有能知过去未来的本领,仍然漏算了一件事。 豹组之内也有内奸。 豹组虽然由他一手组成,但挑选人手方面,还是有其他的杀手选拔,那当然是武功好,一向也有很好表现的杀手。 内奸是豹尾,一个中年人。 豹尾在为进豹组之前是蝎组的头儿,由蝎尾升到蝎首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蝎组全组覆没,而只剩他生存下来,当然也不简单。 天衣并不知道豹尾是在魏大中的仔细安排下进入蝎组的,蝎组的覆没完全是由于豹尾的暗通消息与晋王的人里应内合。 那一战的惨败,天衣却是知道的。 豹尾回来的时候身上大小二十七处伤,若换是别人早已经倒下,豹尾能够支持着回来,可见的确是身手不凡。 更重要的是豹尾负伤回来,还带来一个珍贵的消息,也因为那个消息,狼组的七个杀手及时取消一项袭击行动,幸免于难。 天衣也就更加相信豹尾了,也因而才将他编入豹组,当作心腹。 豹尾仍然保持冷静,一些不重要的消息绝不放出,等待时机,以避免天衣的怀疑。 天衣开始的时候的确在观察他,有些消息完全是假的,也有些半真半假。 豹尾的冷静,完全赢得天衣的信任,然后他发觉豹组几乎是完全没有行动,只是一次接受严厉的训练考验,也所以他更加肯定豹组的确是天衣的心腹,除非不出动,否则必定是惊天动地的行动。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令他最放心的还是他知道天衣对自己已完全信任,可以放心将消息送出去,无须顾虑,当然他仍然会极尽小心。 这些日子不是他已经完全清楚豹组每一个杀手的性格,在大家散开之后,他原地潜伏了半个时辰,肯定每一个杀手都已离开他才离开。 在他离开之前已经在附近留下了暗记,暗示天衣厉害的杀手将会在前面的树林采取袭击行动,暗示晋王的人小心避开。 他并不知道晋王这一次出的是什么人,单从天衣的审慎,又出动他们这一批杀手,已想知事态的严重,也想象得到其中必然有魏大中的心腹,可以明白自己留下的暗记知所趋避。 留下了暗记,他仍然不放心,再在前面路上再留下暗记,警戒晋王的人更小心。 豹尾可以说费尽心思,极尽所能,推测也没有错误,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魏大中这一次也可以说是弄巧反拙,他满肚子计划一心只想将天衣导入歧途,好使晋王收集的证据能够安全送到使者手上,却忘了豹尾的存在,也忘了豹尾并不知道晋王府方面的情形,看见晋王的人踏入陷阱,当然会提出警告。 看得懂那些警告暗记的也就只有他的人,而他们能否阻止萧展鹏的决定也就得看萧展鹏对他们的信任。 萧展鹏既然已立下决心,能够影响他的人当然也就只剩下一个司马长风。 豹尾的警告对萧展鹏来说可以说是一些作用也没有,魏大中的人提出警告,也难以启齿,话说了非独没有作用,反而引起萧展鹏的怀疑。 第一个发现豹组杀手留下警告暗示的不是别人,就是谢方平。 第二个是丁磊,这个人竟然也是晋王的手下,魏大中的心腹。 他与谢方平也当然彼此明白,没有秘密,各自发现暗记,互看一眼,便有意无意倒退到一旁。 谢方平随即一声低呼:“小丁,你看怎样?” 丁磊沉吟:“是豹方来的消息,绝不会错的了。” 谢方平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样说服不让他们踏进陷阱。” 丁磊道:“有命令吩咐我们小心,保护萧展鹏。” 谢方平冷冷的看一眼丁磊:“我们方面不是也有踏进陷阱的可能?” “当然——”丁磊目光一闪:“除非我们现在离开,不再走下去。” “那不是坏了大事?” “豹方面大概也想不到大爷会这样安排。”丁磊沉吟着:“但无论怎样安排,天衣的截击是在所难免,除非他早已看破我们的企图。” “也是说天衣的出现反而是一件好事的了。”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应该穿林而过,豹方面来的消息也就是豹方面会全力出击。” “豹一组比狼一组更凶悍,突然袭击不是我们所能够应付得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唯有暂避其锋好了。” 谢方平苦笑:“这是好办法,问题只是我们怎样说服萧展鹏。” “当然不能够告诉他事实。”丁磊亦苦笑:“那告诉他什么?” 谢方平沉吟着:“总要一说的。” x      x      x 萧展鹏一无所觉,一路走来都是那么安全,并无意外,所以谢方平丁磊对他提及改道,他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条路有什么不妥?”他当然提出这个问题。 “路虽然好走,可是弯路绕得太多,若是改走别的路,可以省许多时间。”谢方平只有提出这个理由。 丁磊看见萧展鹏没有反应,连忙帮腔:“而且也安全得多。” “这条路难道不安全?”萧展鹏接问道。 丁磊连忙摇头:“路上安全的,只是没有那条路好走。” “头儿安排我们走这条路,当然有他的道理,一路上既然那么安全,也就不用改变了。”萧展鹏随即展开司马长风的地图。 那是一部很详细的地图,每一个地方都有注明是什么地方。 谢方平丁磊看着怔在那里,看那副地图的详尽,他们便知道要说服萧展鹏放弃原定路线是没有可能的事。 萧展鹏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随即问:“你们要怎样走?” 谢方平目光一闪,手指落在地图上:“我们可以由这里开始……” 萧展鹏立即摇头:“由这里到你说的那儿,可是先要走许多弯路,浪费许多时间。” 谢方平一怔,萧展鹏接道:“由那儿开始,到目的地亦是要许多转折。” 丁磊摇头道:“不一定,我们可以由这儿抄捷径,便可以省去那些转折。” 萧展鹏笑道:“抄捷径还不是回到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的前面,与我们由这里继续前行,有何分别? 蟋蟀随插口道:“非独没有分别,而且要走一段冤枉路。” 丁磊怔住,谢方平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萧展鹏对那张地图显然已经滚瓜烂熟,周围的情形非常清楚,除非他们也都很清楚,而且能够证明所采取得路线的确比萧展鹏走得更迅捷。 在他们来说这却是没有可能的事,对周围的情形他们非但不熟悉,也没有一份那么详尽的地图可供参考。 肖展鹏接问道:“你们建议我走那条路当然有你们的道理。” 谢方平马上摇头:“只是印象中觉得那条路比较好走。” 丁磊随亦道:“萧大哥提不起兴趣改变,我们继续走下去好了。” 谢方平冷笑:“萧大哥一定要走下去,难道还有什么人敢去反对?” 丁雷很自然的应一句道:“当然不会有。” 萧展鹏也不是笨人,知道二人话中有话,应道:“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是一定要有足够的理由,不能够说改道便改道。” 谢方平看一眼丁磊,说道:“听到了,我们没有适当的理由,怎能够随便提供意见?” 丁磊没有做声,谢方平又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妥才提出改道,在哪儿不妥?我却又说不出来。” 萧展鹏目光转到谢方平面上,有些奇怪的:“我就是到现在仍然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方平摇头:“每当有危险迫近的时候,我就会有这种感觉。” 萧展鹏淡然一笑:“每当危机降临的时候,我也有感觉的,可是现在我没有。” 谢方平没有做声,丁磊忍不住道:“你每一次的感觉是否都是那样准确?” 萧展鹏道:“大都是,所以我能够活到现在。” 丁磊冷笑道:“希望你这一次的感觉也是这么准确,化危为安。” 萧展鹏微笑:“只要大家同心合力,即使怎样的危险也可以安全度过。” 丁磊道:“这话是不错。” 萧展鹏接道:“怕只怕我们之中有内奸存在,早已知道我们的行踪。” 丁磊没有做声,谢方平目光一闪,道:“的确只有内奸防不胜防。” 萧展鹏道:“若非内奸暗通消息,头儿也不会遇袭受伤。” 丁磊淡然道:“天衣身手不凡,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够应付。” 萧展鹏道:“头儿武功智慧也不是一般人可比,若非天衣有内应,里应内合,要暗算他?谈何容易。” 谢方平插口,说道:“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内奸什么总会有一个清楚明白。” 萧展鹏道:“这我绝对相信,天下间也没有永久的秘密。” 谢方平道:“事实是这样。” 丁磊接道:“目前我们只有尽力将文件送到使者的手上。” 萧展鹏颔首道:“我是希望大家都尽力。” 谢方平丁磊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旁闪开,蟋蟀高欢等到他们退开才问萧展鹏:“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展鹏道:“就是改道这么简单。” “原因却是说不出来。”蟋蟀摇摇头:“我看这两个人有些可疑。” 萧展鹏道:“你看着他们。” 蟋蟀目光转向昆仑奴:“没有其他人可以做这件事?” 萧展鹏道:“我可以信任的,除了你与飞燕,便得一个昆仑奴。” 蟋蟀不由打了一个哈哈:“这个昆仑奴倒是值得信赖的。” 萧展鹏道:“只要你与他和平相处,我便放心了。” 蟋蟀道:“你放心好了,在事了之前我不会跟他太冲突的,最多给他一点小麻烦。” 萧展鹏道:“连这一点也不给可以不可以?” 蟋蟀道:“我就是答应你也没用,兴趣一来还是会忘记的。” 萧展鹏摇头,目光转向飞燕,飞燕笑了一笑,道:“他不肯答应你也一样不肯答应我。” 蟋蟀接道:“别的事她不清楚,我这个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展鹏无可奈何的一笑:“总之你小心,别在不适当的时候开玩笑。” 蟋蟀道:“若是连这一点聪明智慧也没有,怎能够干这种大事。” 第五章 彼此疑心,互相猜测 回到歇息的地方,蟋蟀、昆仑奴已等着,再找丁磊,找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 蟋蟀、昆仑奴一直都是在监视着丁磊,可是丁磊以毒药自尽,却是在他们意料之外。 那种毒药无疑是非常厉害,丁磊服下之后,立即丧命,也因此痛苦的时间很短,自然不易为人所觉。他是发现萧展鹏、飞燕都不在,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他们必定追踪谢方平离开。 谢方平当然是因为看不见蟋蟀离开才离开,以萧展鹏、飞燕的轻功身手,在他疏忽大意之下亦当然不会发现,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若是谢方平将萧展鹏带到联络的地方,中计被杀,萧展鹏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当然就是丁磊,也所以丁磊最后决定还是自行了断。 他知道萧展鹏不会用什么手段迫供,可是其他人却不敢肯定,而最主要当然是因为他不喜欢这种遭遇,也难以接受。 丁磊的自杀萧展鹏等并不觉得太意外,飞燕却是例外的,看着不由得摇头。 仇香与随行那些侍卫显然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意外当然是意外的,知道谢方平、丁磊是内奸,多少难免是有些突然。 就是因为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由开始,萧展鹏已很小心观察,也没有哪一个有什么不妥,他也相信剩下来这些人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仍然继续小心观察,不敢放松。 那些证据固然重要,飞燕、蟋蟀等人的生命也是重要的,他不能有任何的错失。 仇香看出萧展鹏仍然有怀疑,考虑了一会,才道:“萧大哥若是不放心我们,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了。” 萧展鹏沉吟着道:“我不是不放心你们,只是还不肯定应该怎样做。” 仇香道:“顺天侯府邸就在前面,我们赶到去,也起一个照应。” 萧展鹏终于说出来:“谢方平、丁磊都是魏侯爷的人。” 仇香一怔:“侯爷可是──” 萧展鹏说道:“你们就是不知道,在王府内与敌人暗通消息的人就是侯爷的女儿。” 仇香与那些侍卫齐皆怔住。 萧展鹏接说道:“头儿与我亲眼看见她将信鸽放出去。” 蟋蟀接道:“那只信鸽原是最好的证据,就是由于我捣乱,没有给抓着。” 昆仑奴听着向蟋蟀一挥拳。 蟋蟀目光一转:“我不是承认是自己的错失了?” 萧展鹏目光一转,才说道:“他正是表示你有勇气承认过失,的确是一个男子汉。” 昆仑奴随即点头。 蟋蟀又看了他一眼:“以后我们还是互相多些切磋,多些了解。” 昆仑奴双拳齐起,一撞。 蟋蟀看着,大笑,道:“这个我懂得,一定要分出高下。” 萧展鹏看看他们,摇头:“我们还是先解决目前的困难。” 仇香插口,说道:“魏侯爷若是天衣的人,我们当然是不能够进去顺天侯府的了。” 萧展鹏道:“也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索性不进去顺天侯府,直接往见使者。” 仇香道:“这个王爷若是知道──” 萧展鹏道:“目前我们最重要是将所有证据送到使者的手上。” 仇香道:“萧大哥喜欢怎样便怎样好了。” 萧展鹏尚未开口,蟋蟀已冷笑道:“这不是萧大哥喜欢,是事情必须。” 仇香苦笑了一下:“我是有话便说,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别误会。” 萧展鹏当然清楚仇香的性格,挥手截道:“你们两个都是口没遮拦,到现在大家还不了解?” 仇香、蟋蟀相顾齐笑。 萧展鹏看在眼内,对仇香也就更加放心了。 那些侍卫怔怔的看着,他们职位固然低,与萧展鹏他们也不太熟悉,当然不会有什么表示。 萧展鹏看在眼内,也无可奈何,对那些侍卫他的心情也是一样,就因为不太熟悉,要多说一句什么也不能够。 他明白他们的心情,也明白那种糊里糊涂地去拼命的悲哀。 到这个地步,袭击随时会来,随时会丧命,到底为了什么而丧命,那些侍卫虽然清楚,却未必甘心这样做,看他们应付敌人时候的表情变化,萧展鹏已感觉得到。 接受死亡到底不是件容易事。 现在在他们来说,自己就是更困惑,连自己方面的人也不能够轻信,生命固然更没有保障,而这样拼命也自然更觉得没有价值。 可是他们不能不拼命。 萧展鹏不知怎的,突然深深的感觉到这种悲哀,他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明白莫名其妙的去拼命,是多么的没有意思。 他虽然没有问,却可以肯定,那些侍卫未必会觉得为晋王爷卖命,让晋王爷继承天下,国泰民安,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们所关心的也许就只是自己的将来,一个人既然关心将来,也必然关心自己的生命。 没有命,将来就是会变成怎样,也跟他们没有关系,所以一想到随时会丧命,就会深感恐惧。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们却必须为晋王效命。 为了自己的生命,遇到袭击,当然要拼命去抵抗,这是他们尽力拼命的主要原因。 萧展鹏完全感觉得到,只是现在更清楚。 仇香好像也明白萧展鹏的心情,突然说一句:“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萧展鹏只是问:“你也明白?” 仇香仰首道:“因为我也曾经过这个阶段。” 萧展鹏轻“哦”一声。 仇香又道:“我也赞成你直接将东西交到使者手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好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蟋蟀接一句,放声大笑起来,这个人一向不习惯拘束,也所以总是觉得萧展鹏太服从,看见萧展鹏越是反叛便越是高兴。 萧展鹏当然明白蟋蟀的心态,这一次他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权衡轻重,发觉有此需要。 x      x      x 驿站被袭击,易冲等人无一幸免的消息很快便送到魏大中手上,知道谢方平死在驿站中,魏大中已经猜测到是什么一回事。 此前已经有消息,萧展鹏等人在树林中遭遇到豹组的杀手袭击。 接到这个消息魏大中第一个反应便是知道天衣已上当,全力去对付萧展鹏;他很高兴。 这高兴却只是片刻,很快便已考虑到很多事情,发现很多毛病。 他考虑到事先他应该通知豹尾与谢方平等人。 豹尾与谢方平等人不知道他要进行的计划,豹尾第一个反应,必然是暗中通知谢方平小心天衣那豹组的袭击行动。 豹尾这样做,若是做得好,当然不会被天衣发现,否则他安排豹尾的一番心血便白费。 即使豹尾匆忙中仍然能够保持一定的警觉,不为天衣发现,问题仍然存在。 那是谢方平、丁磊的问题,接到豹尾的通知,谢方平、丁磊必然会考虑到那些暗号的重要,有意无意通知萧展鹏改道。 谢方平、丁磊在萧展鹏的眼中是怎样的两个人魏大中虽然不清楚,亦不难想象得到萧展鹏必然会因此怀疑到谢方平、丁磊,不会因此而改道。 豹组的袭击没有取消,无疑是证明萧展鹏并没有改道,而豹组的失败,更就令魏大中头脑一阵慌乱。 豹组由豹尾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天衣所属最厉害的一组杀手,若是全力出击,萧展鹏一伙不会这么容易应付,而天衣也必然配合豹组的行动。 豹组再加上天衣,全力袭击,萧展鹏一伙即使能够应付得来,也必然是伤亡惨重。 消息传来,萧展鹏一伙似乎没有什么损伤,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天衣与豹组都未尽全力。 这个时候仍然不尽全力必然是有所怀疑,那豹尾的秘密便可能被揭破。 豹尾是否还能够活下来,在谢方平前往驿站的行动魏大中已经清楚,若是豹尾平安,谢方平根本不会有此一举,必然是豹尾倒在树林中谢方平才急于找易冲,告诉他小心,要他来通知自己。 中途溜出来,并不是一件易事,萧展鹏若是对谢方平、丁磊有所怀疑,必然会更加小心监视。 以魏大中所知,谢方平、丁磊并不是那么聪明的人,萧展鹏给他的感觉,反而是在谢方平、丁磊二人之上,那么驿站的被发现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衣的手下也必然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驿站的被破,是否天衣的手下所为,魏大中也一样不敢肯定。 牵一发足以动全身,魏大中一向自夸料事如神,算无遗策,这一次不能不承认处理不当。 他到底发觉他虽然聪明,但下面的人并没有他所估计的对他那么了解,若是他不说清楚,很多麻烦便会发生,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这也是一般聪明人的弊病,总以为别人也会像自己一样地明白,用不着细说清楚。 驿站的被袭击,无论是否萧展鹏的所为,魏大中也明白,接着必然有很大的改变。 冷静的考虑了一番,魏大中终于有了主意,随即下令侯府的所有侍卫准备妥当,魏大中亦做好准备,紧接下令出发,虽然突然,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过问,在这里他权力至大,又何况有名料事如神,从来就不会做没用的事。 第六章 假扮使者,混入侯府 飞燕这时候已远离顺天侯府,来到了城外一间古刹的前面,正踏进一个陷阱。 这附近她完全陌生,所以跑到这儿来,完全是因为她看出那个人可疑,却看不出那个人就是要引起她的疑心,故意做出令她怀疑的举动。 那个人是一个中年人,就在飞燕清早起来,离开房间的时候出现。 飞燕本来没有在意,乃是被一种奇怪的雀鸟叫声吸引,循声望去,便看见那个中年人藏在花树丛中,以一支竹管子吹出雀鸟的叫声。 中年人其实一直监视着飞燕的房间,看见她出来才吹那支竹管子。 飞燕并不知道,到发现那个人,跟着便听到雀鸟的叫声,然后她看见跟随叶安的其中一个侍卫从那处转出来,亦是吹着同样的一支竹管子。 两个人随即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之后,中年人便转身往外走,那个侍卫亦转回去。 飞燕很自然的跟在那个中年人后面,她很想通知萧展鹏蟋蟀,却也看出已没有时间做这件事,只有悄悄的跟在那个中年人后面,希望有所发现。 中年人发觉飞燕跟上来,但表面一些反应也没有,继续走他的路。 顺天侯府无疑戒备森严,但范围那么大,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中年人走的正是这种地方,来到了侯府的外墙,也并未为人察觉。 飞燕虽然缺乏经验,到这个时候,又怎会看不出中年人的确大有问题。 翻过外墙,是一条比较幽静的巷子,中年人随即往外走去,脚步不快不慢,完全正常,目的就好像在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飞燕有这种感觉,小心翼翼的远远跟着,并没有考虑到她完全没有追踪的经验,居然能够追踪一个那么老练的对手,而竟然不为对方发觉。 她本领虽然不错,到底缺乏经验,对自己的追踪本领也实在看得太高。 当然,中年人将必引诱她追下去,故意装得若无其事也实在装得太像。 追下去,飞燕对自己更有信心,中年人间中也有回头张望,但显然都没有察觉她。 离城半里,往山上走,便是那座古刹,看见中年人进了古刹,飞燕便要离开,她要回去通知萧展鹏,然后如何将坏人一网打尽。 她还要告诉萧展鹏,叶安的手下也已有天衣的手下混进去。 才转身,她便看见两个人,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她完全不知道,到她发觉他们的存在时自己正在两枚箭弩的威胁下,已经太迟了。 那两枚弩箭都是三发的,箭头锐利闪亮,令人看来不寒而栗。 这种距离飞燕完全没有信心躲过去,也索性不动,盯着那两个人。 “很聪明,你若是轻举妄动,便得倒在弩箭下。”是中年人的声音。 飞燕转身望去,便看见那中年人从古刹内走出来,一面笑容,她知道自己上当了。 中年人接道:“我们无意伤害你,目的也只是在那些证据。” “你们只是天衣的人。”飞燕故意问,一面看机会如何脱身。 中年人好像没有注意,淡然的说道:“除了天衣,还有什么人对那些证据有兴趣?” “有一个——”飞燕道:“你们的主子,燕王——” 中年人笑了:“当然是燕王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而为,但王爷一直留在府中,在外面主持这件事的,始终是我们的头儿。” 飞燕不由又问道:“现在他在什么地方?” “在你身后——”中年人突然说出这句话。 飞燕一怔,转身,那两枚弩箭已到了她面前,这种距离,她就是兵器在手,也应付不来的了。 中年人这才大笑:“小姑娘到底没有江湖经验。” 飞燕道:“你说这许多,都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好让他们接近。” “就是这个意思。”中年人摇摇头,道:“我们到底还未能够确定你有多少本领。” 飞燕没有作声,中年人接道:“在这个距离我却是可以肯定本领怎样好的也难以闪避得开。”“我相信——”飞燕冷笑。 “你当然可以拼命一试,但我们绝对相信,在这个时候你绝对不会冒生命危险。”中年人又笑了:“否则你追踪到这里来便没有意思。” 飞燕不能不承认。中年人接道:“你当然希望能够有机会脱身,回去告诉萧展鹏一些秘密。” 飞燕脱口问:“什么秘密?” 中年人手一抖,一条飞索从袖子里飞出来,缠向飞燕的身子。 飞燕下意识要反抗,中年人摇头:“你若是反抗,必死无救,也不能听到那个秘密。” 飞燕同时已感觉到身后弩箭的威胁,索性停下来,任由那条飞索将身子双臂缠着。 中年人随即打一个死结,又笑了:“现在你是真的上当了。” 飞燕正奇怪,那两个拿着弩箭的人已将手中弩箭抛在地上,不等着地,飞燕已看出那并非真正的弩箭,只是做得很像。方才仓促间,她完全分辨不出,现在冷静下来,便看出漏洞。 那两枚弩箭丢在地上便散开,只是两个造得与弩箭极接近的架子。 那两个人随即抽出两柄长剑,左手同时扣住了三枚暗器。 中年人目光一扫:“这些兵器暗器却绝对是真的,现在你这样子也肯定闪避不开。” 飞燕沉默了下来,中年人又道:“看情形,我其实用不着这样,可是实在想不到你江湖经验真的这么少。” 飞燕说道:“什么秘密当然也是假的了。” 中年入摇头:“是真的,也只有知道这个秘密,你一心要将这个秘密送回去才不会拼命,才会甘心留在这儿等机会。” 飞燕道:“是天衣的意思?” “当然,我们的头儿神机妙算。”中年人接道:“由我引你出侯爷府完全是头儿安排。”飞燕试探着问:“你们的头儿莫非就在侯爷府内?一“不错!”中年人不否认。 “就是魏大中?”飞燕叫出来。 “不是。”中年人摇头,接问:“到现在你还猜不到?” “你是叶安的手下,你其实不是天衣安排而混进其中的。”飞燕进一步试探。 中年人点头:“很接近的了。” “叶安就是天衣——”飞燕脱口叫出来。 中年人只是笑,飞燕看出那种笑容的阴森恐怖,不寒而栗。 虽然她不能够肯定,可是她直觉中年人经已承认这是事实。 叶安倘若真的是天衣,萧展鹏依然不知道,非但不会与他作对,而且要保护他,对这个人也当然绝不会加以防备。天衣若是突然出手暗算,萧展鹏又如何闪避得开? 一想到萧展鹏的安危,飞燕连自己的生死也忘掉了:“你们竟敢对他不利,我跟你们拼命。” 中年人笑应:“你现在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又怎能够跟我们拼命?” 飞燕如梦初觉,狠狠的瞪着中年人。 “我们也不会伤害你,要杀你易如反掌,却是没有什么价值。”中年人沉下声音:“我们的目的只是那些证据。” “这也就是你们诱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吗?” “不错,我们知道你对萧展鹏的重要,萧展鹏若是知道你经已落在我们的手中,一定会仔细考虑,跟我们好好的谈谈。” “要拿我交换那些证据?”飞燕摇头:“他不会这样做的。” “证据没有了可以重新收集,人死却是不能重生。”中年人微笑:“萧展鹏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一点他一定明白。” 飞燕道:“他不会这样做的。” “我们的头儿算无遗策,也绝少看错人,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 “那就不会一再失败,弄到要冒充叶安,要将我诱到这里来。” “他也没有否认司马长风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又有萧展鹏等高手帮助。” “他是承认比不上司马长风的了?” “假扮使者都是司马长风意想不到的,胜负兵家常事,最重要是最后一战。” “这已是最后一战?” “应该是,证据若送到皇帝手中,燕王性命难保,若送不到,我们便可全心全意对付晋王。” “叶安失踪,你们以为皇帝不会追究吗?” “他不会失踪的,必要时我们的头儿可以冒充他到京城,然后找一个机会了结。”中年人阴森一笑:“到大局一定,这个人是否存在经已不是问题。” “他已经死了?” “你以为有什么易容术比剥下一个人的面皮戴上更简单干净?” 飞燕由心寒出来,中年人接道:“我们的目的只是那些证据。” 飞燕冷笑:“你告诉我这许多,也就是要我明白,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我合作。” “你会合作的。”中年人笑着:“以你的年纪,对生命应该很珍惜,而且你一定会寄望出现奇迹,萧展鹏从天而降,将你救走。” 飞燕没有作声。 “假使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对萧展鹏的性命却一定很关心,在未有一个结果之前,一定不会自寻死路的。”中年人面上露出笑容:“头儿的目的,也只是要你活下来,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飞燕没有听入耳,她想得很多,也实在很担心,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她实在难以原谅。 中年人看着她,接道:“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进去的了。” 飞燕无言跟在他的身后。那两个扣着兵器暗器的杀手,亦步亦趋,蓄势待发,只要飞燕一有异动,他们一定会毫不犹疑的出手。 他们都是久经训练的杀手,追随天衣这么多年,可以说视人命如草芥。 x      x      x 古刹内一片阴森,赫然有一个须发俱白、老态龙钟、举步维艰的老和尚正在烧着饭。 中年人看见老和尚,随即对飞燕道:“这个老和尚你可以完全放心,并不是我们的人。” 飞燕没有作声,只是看那个老和尚一眼,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相信的了。 中年人仿佛看见她的心里,微笑道:“你不相信也不要紧,反正他也不能帮忙你什么。” 老和尚充耳不闻,自顾烧饭。 中年人又道:“他是烧饭的,我们可以不用为这件事情费心思,这也是我留他一命的原因。” 飞燕冷笑,道:“你用不着告诉我这些。” 中年人道:“以你的聪明,相信很快便会知道我说的是否事实。” 飞燕道:“我只知道你们很快便会倒下来,天衣也不会例外。” “因为你相信一点。”中年人笑笑:“邪不能胜正。” 飞燕怔住,中年人紧接:“但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没有事比政治更不择手段,谁正谁邪,在政治上根本分不开,而胜者为王,乃理所当然。” 飞燕摇头,她实在不明白,对政治她可以说完全陌生,她只是相信萧展鹏的选择。 萧展鹏知道她落在天衣的手中又会怎样?一想到这个问题,飞燕的心便乱了。 中年人目光一转,又道:“这两个人会看着你,一有异动,格杀勿论。” 飞燕冷笑:“只是他们两个?” 中年人笑了:“你可以相信,可以不相信,我当然不会清楚告诉你我们在附近有多少人。” 飞燕道:“不管你们有多少人,只要有机会,我便会离开。” “你若是能够离开,我们只有认命,但你不用费心也可以离开的。萧展鹏定会答应交换的。” 飞燕摇头:“他必定以国家为重。” 中年人摇头:“??在还是那一个的天下,大家都很清楚,晋王亦只是在争权夺利。” 飞燕道:“总之他是会衡量轻重,知道应该怎样做。” 中年人道:“你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飞燕欲言又止,中年人接道:“萧展鹏之外,有一个人一定在乎的。” 飞燕知道是那一个,中年人随亦说出来:“蟋蟀一定会强迫萧展鹏将证据交出来。” 飞燕没有作声,蟋蟀的脾性她怎会不明白,这一次所以肯插手,完全由于她的关系,若是知道她落在天衣的手上,一定会强迫萧展鹏先救她,再作打算。 第七章 剪除天衣,奋不顾身 古寺中飞燕这时候亦有了转机。 她给捆缚着要脱身实在没有可能,除非有外人相助。 留在古寺的是天衣两个手下,所以逐渐放下心,也所以有了空隙,给那个烧饭的老和尚有可乘之机。 那个老和尚看来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菜刀在手,要割断绳子却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看来胆子很小,但作出决定,那份心狠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及,动作更就是利落。老和尚将绳子割断,随即一声佛号:“姑娘赶快离开这里——” 飞燕道:“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老和尚明白飞燕的心意,摇头道:“贫僧已是年将就木,姑娘不必费心。” 飞燕摇头,取过老和尚手中的菜刀一个箭步掠到门边,往外望去,两个杀手中的一个正向这边走过来。 才上石级,那个杀手便叫:“和尚,饭烧好了?” 飞燕立即示意老和尚回答。 “还……还未烧好。”老和尚呐呐地应,方才那股勇气好像已经没有了。 那个杀手一步跨进来,看见老和尚呆在那里,马上挥手,说道:“那还呆着干什么——” 在他发现飞燕不在,飞燕的菜刀向他斩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飞燕这一刀非独狠下心肠,也抱着拼命的心情,非独狠劲,而且准确,那个杀手措手不及,一个头颅便给她砍下来。 另一个杀手听得声响,往这边一望,身形立即展开窜入树木丛中。 飞燕也不管那许多,放下菜刀,伸手取过倒落地上那个杀手的兵器喑器,半身往墙壁上一贴,只等那个杀手出现,决一死战。 老和尚这时候走近来,朝着尸体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飞燕看在眼内,心中也很感慨。 但她想到萧展鹏与蟋蟀伴着天衣,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也不敢再分心,倾耳细听,希望发现那个杀手的所在。 那个杀手到底是暗杀的好手,身形变化灵活而且恰到好处,虽然已接近古寺,但飞燕仍然未察觉到。 他看准了飞燕的所在,也立即决定攻击的方位,上了瓦面,翻到适当的位置,倒悬而下,只准备隔墙一击,先将飞燕击伤。 他的行动无疑很小心,不为飞燕察觉,却疏忽了那个老和尚,也是他的不幸,给那个老和尚发现了他的行踪。 “姑娘小心——”老和尚脱口一声叫出来。 飞燕应声跃开,刀锋立时从缝隙插进,那个杀手一击不中,抽刀滚身,窗旁掠过,一眼瞥见那个老和尚,暗器随即脱手射出。 那个老和尚如何闪避得开,暗器正中要害,当场倒毙。 飞燕的暗器亦同时打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若不是那个杀手一心要杀老和尚泄愤,绝不会在窗外停留,予飞燕可乘之机。 暗器打在他面上,虽然不致命,却已打中他的眼睛,惨叫声中,他立时变得疯子也似,往外疾冲了出去。 飞燕没有追,回头一看那个老和尚,知道没有希望,叹息声中,往外奔出。 她要赶回去通知蟋蟀萧展鹏,叶安就是天衣,只希望两人都仍然平安无事,天衣尚未采取任何行动。 才出寺门,她便听见一声惨叫,循声望去,正好看见那个杀手倒下。 蟋蟀也就在那个杀手的旁边,他是听到那两杀手的惨叫声,向这边走来。 看见飞燕,他当然高兴,找到这里来他完全是无意,哪想到飞燕在这里。 飞燕更开心,快步迎上,蟋蟀第一句便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是被抓到这里来的。”飞燕回问:“你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找到这里来。”蟋蟀目光一转:“那是天衣的手下?” “一共两个人,都给杀掉了。”飞燕随即问:“萧大哥在哪儿?” “那个小子,管他。”蟋蟀冷笑:“叫他拿那些证据跟天衣交换你,他就是不答应。” “事分轻重,他这样做没有错。”飞燕倒是很明白事理。 “你的性命难道不要紧?” “可是证据交出去,会有更多的人丧命,而且关系国家的兴亡。” “哪有这么严重?”蟋蟀把手一挥:“别听那个姓萧的话。” “你就是不明白。”飞燕摇摇头。 “好,算是我不明白好了。”蟋蟀打了一个哈哈:“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已经放心,可不管那许多。” “你还未告诉我,萧大哥怎样?” “那个小子不肯拿证据救你,我只好独个儿出来,他怎样子如何知道?” “是不是跟那个叶安在一起?”飞燕急问。 “那个叶安是他的命根子,不跟他在一起跟哪一个?”蟋蟀冷笑连声。 飞燕焦急的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侯。” “哪一个开玩笑?”蟋蟀也一正面色道。 “你知道叶安是哪一个?”飞燕嚷出来:“他就是天衣!” 蟋蟀一怔,接而又大笑:“哪有这种事?” 飞燕顿足,说道:“我是跟你说认真的。” 蟋蟀又一怔,道:“叶安真的就是天衣?” 飞燕道:“天衣的手下只当我不可能脱身,才透露给我知道。” 蟋蟀沉吟说道:“我也听说那个天衣擅于易容化装,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是将叶安的面皮剥下来——” “那就难怪没有人看破了。”蟋蟀嘟囔道:“姓萧的留在他身旁,岂非危险得很?” “他若是硬来抢夺那些证据,萧大哥根本就不会提防他。”飞燕更着急。 蟋蟀道:“姓萧的一向运气不错,说不定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飞燕道:“你就是不敢肯定。” “当然了,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有能知过去未来的本领。”蟋蟀又打了一个哈哈。 飞燕摇头道:“我若是推测不错,萧大哥不肯将证据交出,天衣一定会胡乱弄一个理由,将萧大哥诱出去,到时候就危险了。” “姓萧的怎会这么笨?” 飞燕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笨,只是太老实,很容易受骗。” “我看他一些也不老实,是功名昏了脑袋,只想如何升官发财。” 飞燕苦笑道:“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还不想个什么方法早一些将这事情解决。” “有什么方法?姓萧的现在说不定已经跟天衣离开了顺天侯府,天衣已看准了机会,看如何抽冷子给他一下厉害的。” 蟋蟀还要说下去,但偷眼一看飞燕,到底不忍心,下面的话不由咽回去,转口道:“别说那许多了,我们现在回去顺天侯府,看姓萧的怎样。” 话口未完,飞燕已掠了出去,蟋蟀那敢怠慢,急忙追出。 x      x      x 萧展鹏到底是他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以来,他交的朋友已不多,谈得来的就只有一个萧展鹏,此外令他感兴趣的便是那个昆仑奴。 所以看到重伤垂危的昆仑奴,他非独吃惊,而且心中有一份剌痛的感觉。 昆仑奴赶往顺天侯府,蟋蟀兄妹也是赶往顺天侯府,路上终于相遇。 看见蟋蟀,昆仑奴立时大叫,他虽然浑身浴血,好像他那种身材装束,蟋蟀又怎会不一眼瞧见他来? 他立即奔前,一把住扶了昆仑奴,飞燕亦奔上,扶住了昆仑奴的另一只手。 飞燕并不知道昆仑奴追鸽子的事,以为昆仑奴是由顺天侯府跑出来,更就着急,连声问道:“顺天侯府内到底出了什么事?” 昆仑奴只有摇头,蟋蟀却是知道的。 “他不是由侯府出来。”一顿接问:“那只鸽子怎样了?” 昆仑奴将手中鸽子递上,很想多说几句话,但是一句话也未说出便已支持不住,身子往下栽。 他完全是一口气,支持到现在,看见蟋蟀,心一松,那口气便泄出来,再也支持不住。 蟋蟀只顾接着那只鸽子,手一松,昆仑奴便倒在地上,飞燕虽然在旁,亦一样被那只鸽子分了心,没有及时扶稳昆仑奴。 看着昆仑奴倒地不起,蟋蟀连忙伸手探去,一挥缩回,飞燕不用问,已知道他没有了气息。 “那只鸽子到底是什么回事?”飞燕连随问。 蟋蟀看着昆仑奴,一颗心突然乱起来,道:“他与姓萧的看见这鸽子由顺天侯府飞出,所以追上去。” “鸽子是哪一个放的?”飞燕追问。 “据说是魏大中。”蟋蟀摇着头:“我就是不明白,那个使者若是天衣,那个魏大中又是什么身份?” “他应该不舍跟天衣有关系的,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弄这许多事情出来。” “魏大中到底是什么身份?”蟋蟀嘟囔着,将那卷密函由鸽子腿上的钢管抽出来。 飞燕不由自主探头望去,一看那卷密函,不由得呆在当场。 密函上清楚写着司马长风与燕王暗中勾结,必须立即杀掉,以绝后患。 “司马长风怎会是这种人?”蟋蟀也不由发呆。 飞燕亦不由接道:“他若是这种人,萧大哥也不会这样信任他。” 蟋蟀道:“可不是,一直以来,就是听到姓萧的对他极力推崇,说他如何本领、忠心。” 飞燕沉吟道:“魏大由这个飞鸽传书,却也应该不会是假的,昆仑奴也是拼了命才截得这一只鸽子。” 蟋蟀目光一落:“这个傻瓜,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的忠心则是绝无疑问。” “那他得到这只鸽子,应该送回去晋王那儿才是,怎么向这边跑回来?” “晋王府远离这里,而且司马长风吩咐他追随萧展鹏,一切唯命是从。” “怎么你不怀疑姓萧的也是司马长风的忠心属下,一切其实都清楚?” “萧大哥绝不是这种人。” “你就是相信他,我可不敢这样乐观,姓萧的以前也许不是这种人,但做了官这么多年,多少难免都会感染到官场的陋习,一切利益至上,只顾升官发财。” “你知道他不是的。”飞燕不觉嚷起来。 蟋蟀嘟囔看:“别忘了你落在天衣手上,他就是知道你有生命危险也不肯将证据交出来。” “他应该这样做的,由此也可见他对晋王的忠心,并不是司马长风那种人。” “你一定会替他分辩的。”蟋蟀摇摇头,道:“总之在你的眼中他绝不是一个坏人。” “本来就不是,我看他所以被司马长风叫到这里来,完全是司马长风的诡计,调虎离山,好得对付晋王。” “我看不是这么简单。” “你就是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 “事情的本身难道还不够复杂?”蟋蟀又摇着头,道:“众人眼中忠心耿耿的司马长风暗中与燕王勾结,忠于燕王的天衣变了皇帝的使者,看来最奸恶的魏大中反而变了忠于晋王的人,随时准备跟天衣拼命。” 飞燕亦不由摇头:“我也不明白怎会有这么多变化,难道这就是官场应有的变化?” 蟋蟀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总是反对姓萧的做那什么官的了。” 飞燕道:“他也不喜欢做的。” “话是这样说,到底是不是,只有他才清楚,这个小子天晓得是不是感染了宫场的坏风气。说???一套,做是一套。” 飞燕摇头道:“他若是这种人,你也不会跟他交明友。” “这可是以前的事,现在我不是只看在你的脸上,否则才不管他那许多。” 飞燕方待再说什么,蟋蟀话已接上:“幸好你现在平安无事,否则我还要跟他算账。” 飞燕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说来干什么,反正这件事情完结,他便会退出官场。” “我看他不会。.” “一定会的。”飞燕显得很固执。 蟋蟀摇手:“好,你说一定会便一定会,只是这件事情到这个地步,可不是这么容易解决,天衣固然厉害,司马长风只怕也不易对付。” 飞燕一颗心不由又悬起来。 蟋蟀目光落在那封密函上,摇头:“那个魏大中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人。 飞燕道:“他的女儿是晋王的妃子,应该就是晋王的人了。” 蟋蟀又摇头:“难道真的是人不可以貌相?那个老头子,样子奸恶,尤其是笑起来的吟候最讨厌。” 飞燕道:“可能就是这奸恶样子,令你们对他有偏见,更容易产生误会。” 蟋蟀道:“他应该说清楚的。” “如何说清楚?他已经查明司马长风暗中与燕王勾结,萧大哥却是司马长风的心腹手下。”飞燕叹息:“也许他已看出萧大哥是怎样的人,只是好像他这种人,没有肯定的把握是绝不会随便开口的。” 蟋蟀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就是最讨厌这种行事作风,话说清楚了,不就简单吗?” 飞燕道:“官场原就是这样的,天衣说不定就是看准了他们这种关系,坐收渔人之利。” 蟋蟀道:“也是说,天衣暂时是不会动手的了。” “希望就是这样,但世事变化莫测,我们又如何能够肯定?” 蟋蜂不由点头:“正如我也想不到会遇上你,再遇上昆仑奴。” 飞燕眉宇间又露出了焦急之色:“我们若是能及时赶回去,天衣又未采取任何行动,当然是最好,大家先一齐对付天衣,然后再回去救晋王。” 蟋蟀道:“最理想就是这样。” 飞燕道:“就是怕魏大中已经发现天衣的秘密,又或者天衣发觉不妥,怂恿萧大哥采取什么行动,大家已经展开了一场恶战。” “这倒是不担心,只担心姓萧的被天衣影响,出了顺天侯府,天衣已看准机会,准备夺取那些证据。” “我看他是会利用萧大哥帮助他将那些证据送离顺天侯府。” “希望就是,那我们还有时间追上去。”蟋蟀看看飞燕:“若我是天衣应该是这样做的。” 他是有心安慰飞燕,这飞燕当然听得出,她也是希望这样。 蟋蟀随又道:“我们现在离开顺天侯府也没有多远的了,总之你放心。” 飞燕苦笑:“我能够放心?”身形再展开,疾往前掠去。 蟋蟀看看昆仑奴的尸体,摇头:“事情解决我再回头米收拾你。”一顿足,身形亦掠出。 这一次,他的心情更加沉重,非独为了萧展鹏现在的安危,也为了那官场的变化。 萧展鹏在他们的心目中,应该不是司马长风那种人,他该是受了司马长风的利用,可是司马长风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扪也是现在才知道。 之前,他们也是相信萧展鹏所说,司马长风本领高强、聪明机智,而且对晋王一片忠心,深得晋王的信任,负责晋王的安全,全力对付天衣,现在事情却是证实,司马长风竟暗中与燕王句结,真正保护晋王安全的,是另有其人。 司马长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为什么背叛?他们不知道,只可以想象得到是近日的事,否则萧展鹏没有可能一些感觉也没有,魏大中也不会到现在才着急,飞鸽传书要立即对付司马长风。 魏大中的监视司马长风却当然应该不是最近的事,是什么令他动疑? 司马长风毫无疑问是看出魏大中对自己的怀疑,所以才将萧展鹏送出来。 证据既然在萧展鹏手上,大家的注意力当然亦集中在萧展鹏的身上。 司马长风是不是利用这个关系转移大家的注意,好得对付晋王。他与天衣又是否有什么关系? 蟋蟀飞燕想不透,连萧展鹏这个知道得这么多的人也不清楚,又况何他们? 只是他们到底已感觉到官场的可怕,萧展鹏到现在却仍然不觉得。 第八章 独闯王府,行刺成功 黄昏到底降临了,在黄昏之前萧展鹏飞燕已买好了蟋蟀的棺木,雇了一辆马车,也就在漫天晚霞中起程,走向回家的方向。 他们没有记忘蟋蟀曾经戏言死后想葬在什么地方,那虽然是戏言,他们总觉得能够达到蟋蟀的希望,总是一件好事。 他们也准备将蟋蟀生前喜欢的东西都葬在蟋蟀的身旁,永伴看蟋蟀。 飞燕并没有多说,每看见萧展鹏做一件事,忍不住便要流泪,她看出萧展鹏的内心痛苦绝不在自己之下,也看出萧展鹏对蟋蟀的感情。 车声辚辚,走在马车旁边的萧展鹏飞燕一直都沉默着,是飞燕先打破了沉默。 “萧大哥,你要怎样做?” 萧展鹏目光一垂。 “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做,你都绝不会反对。” 飞燕道:“只要你认为需要。” 萧展鹏道:“我要走一趟晋王府。” “要见司马长风?” “不错,这时候他应该动手的了。” “你要救晋王?” 萧展鹏摇头:“也许他真的会是一个好皇帝,但现在这个皇帝也并不坏。” 飞燕沉吟道:“你也相信现在这个皇帝的决定?” 萧展鹏道:“也许他的决定是错的,但有本领做皇帝的人始终还是会冒出来的,只要他做到皇帝,也无论本性好坏,多少也会为自己辛苦取来的江山设想。” 飞燕看着萧展鹏:“萧大哥,你终于明白了。” 萧展鹏接道:“我也终于感觉到政治的黑暗和恐怖,但已经做了的到底已经做了。” 飞燕点头:“人总是活在现在的。” 萧展鹏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很明白很认识司马长风。” “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 “不错,但无论如何,司马长风到底是一个很成功的政客,将来总会有一番事业的。” “你不准备找他算账?” “完全没有这个念头,若说他该死,更多人该死,譬如我。” 飞燕伸手掩住了萧展鹏的嘴巴,萧展鹏轻捉着她的手,摇头:“我只是说说,人若是说错了话便该死,更该死的了。” 飞燕摇头道:“我就是不喜欢听到这种话。” 萧展鹏当然明白飞燕的意思,飞燕现在就只有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他的心里原是有一股怒火,要找司马长风算账,也就因为飞燕,因为蟋蟀临终的一番话,消去了大半,现在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应该怎样做。 “我也不喜欢说这种话。”他微笑着:“只是有时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飞燕道:“生死有命,既然命运是由不得自己控制,逆来顺受就是。” 萧展鹏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也是唯有这样想,人总是难与天抗命的。” 飞燕道:“所以我并不反对你回去晋王府,司马长风若是有心对付你,无论你跑到哪儿去,他还是会找到。” 萧展鹏道:“若是我该死,无论怎样也是难逃劫运的。” 飞燕道:“不见司马长风,你心上也必然是放着一块石。” 萧展鹏没有作声,飞燕的话正说到他心里。 不见司马长风,他日子一样过,只是心里必定有一件事放着,难得心安,而心安与否,固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见过司马长风,才算是有一个交代,这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他当然可以放过这个原则,但在能够不放弃的情形下,仍然想维持下去。 飞燕完全明白萧展鹏,也明白只要自己开口,萧展鹏一定会答应,但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表示任何意见。 她喜欢萧展鹏,希望萧展鹏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萧展鹏当然也完全明白飞燕的心情,所以也不勉强自己,要怎样做便怎样做。 飞燕突然又省起了什么,紧张的问道:“萧大哥,你以为司马长风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会的——”萧展鹏叹息:“他是那种人——喜欢受尊重、被信任。” “这样说,晋王魏大中这件事是很错的了。” “应该是,他们就是不清楚司马长风的性格,否则司马长风是不会背叛的。” “这也许亦是命运。”飞燕叹了一口气。 萧展鹏亦只有叹气,飞燕看着他:“司马长风现在应该采取行动的了。” 萧展鹏道:“也一定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他的武功也许不太好,但谋定而后动,一击必然中的。” 飞燕点点头:“你应该清楚。” 萧展鹏道:“晋王府内免不了一场杀戮,我到达之前,却也必然结束的了。” 飞燕接问:“你一个人进去?” 萧展鹏道:“一个人已可以。” 飞燕道:“我明白。” 萧展鹏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一次进去晋王府会有什么结果,但实在不想飞燕再冒险。 飞燕随又道:“我会在家中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她说得很轻柔,却没有人听着会再怀疑她的决心。 萧展鹏目光一转:“我会回来的。” 他说得那么肯定,飞燕也是绝不怀疑他的决心,只顾虑司马长风会不会这样放他离开。 但她还是不说出来。 x      x      x 司马长风终于采取行动了。 他推开门便发现两个侍卫在遥遥监视,但他没有理会,装作不见,身子半拖半走的,好像伤势仍然未痊愈,举步维艰。 那两个侍卫紧盯着他,在他们的心目中,司马长风是重伤未愈,不良于行。 司马长风也装得实在太像,在萧展鹏他们动身之后,他仍然保持受伤甚重,举步维艰的样子。 这一点耐性他当然是有的。 一直到他来到那两个侍卫身旁,他才转回原来没有负伤的状态,动手便是致命的杀着。 他原就是杀人的老手,出其不意要击杀两个身手与他有一大段距离的侍卫,简直轻而易击。 那两个侍卫发觉不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司马长风的一双手就像刀也似的切断他们的咽喉。 手不是刀,却比刀更凌厉,只听两下骨碎的声响,那两个侍卫使当场气绝,咽喉断裂。 司马长风不等他们倒下,身形便箭也似射出,射向那边的树丛。 那儿守侯的另一个侍卫,他已经发觉司马长风击杀那两个侍卫,长刀立即出鞘,疾迎前去。 刀快,司马长风的身手更快,凌空翻滚,一脚急落,踢飞了那柄长刀,在那个侍卫要高声呼叫之前,身形风车急转,另一脚踢到了那个侍卫的咽喉。 另外两个侍卫立时从较远的地方窜出来。高声呼叫挥刀扑前。 他们都是晋王的心腹,一批接连一批,形成一个完整的监视网,监视着司马长风。 这个监视网司马长风早已看在眼内,也早已算准了距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紧接扑向那两个侍卫,人在半空,暗器出手。 那与天衣的暗器在构造方面当然有一段距离,可是由他手中发出,就是再普通的暗器也会变得不寻常,准确而凌厉。 那两个侍卫才扑出,暗器便已射到,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司马长风看也不看,身形继续掠前,直闯向晋王的寝室。 他的房间原就是在晋王寝室外的附近,所以住得这么近,就是为了一直保护晋王的安全。 晋王虽然因为魏大中的说话,对他已经有警戒之心,却没有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将他调离,但在寝室的附近却经已加重防卫。 负责这些工作的侍卫都是晋王的心腹手下,也全部是魏大中一手训练出来。 他们的监视绝无疑问经已非常严密,但严密不一定等于巩固。 司马长风在他们到达之后经已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也已摸清楚他们的武功深浅。 他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所以现在知道那些侍卫不是对手,仍然全力施为,一些也不敢大意。 那些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如何阻挡得住司马长风的扑击,到司马长风来到晋王寝室的门外,院子里横七竖八都尽是尸体。 十个侍卫在寝室门外一字儿排开,只等司马长风冲杀前来。 魏大中的相术也实在不错,这些由他一手挑选出来的侍卫每一个都忠心耿耿,生死关头也不肯退缩,甘愿替晋王效命。 司马长风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他知道忠于晋王的侍卫便只剩下这十个的了。 那十个侍卫到底没有司马长风的耐性,看着司马长风慢慢迫近,到底是忍不住冲杀上前。 司马长风也正是要他们这样做,以静制动,他们这样冲杀前来,他更容易发现他们的弱点。 暗器、剑,配合司马长风的身形变化,没有一击是白废无用的,全部都是一击致命。 司马长风绝对可以迅速结束这一战的,但他却很轻松的处理这件事,只因为他知道这一战并非主要的一战,必须有所保留。 那些侍卫并不知道,看见司马长风动作慢下来,也不觉慢下来,每一个都勉强有所表现,完全是单打独斗的方式去对付司马长风。 这司马长风当然正中下怀,他看得很准确,每一击都是正中要害,省力而干净利落。 一个接一个侍卫倒在他脚下,然后他将插在那些侍卫身上的暗器拔出来,动作很缓慢,尽量争取休息的时间。 他知道接着来的一战必定很激烈、很费力,能够有充足的精神体力应付是最好的。 王妃的身手到底怎样他并不清楚,他只是知道魏大中是一个内家高手,王妃这个魏大中的女儿自小习武,已得魏大中真传。 他也知道天衣的手下已有多个倒在王妃的手上,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就是由王妃瓦解,那些在他手上溜出来的天衣手下虽然能够闯进晋王的寝室,总是闯不过王妃的最后一关。 令他最感遗憾的就是他一直没有机会看见王妃的出手,因此不知道王妃的武功特长。 到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九章 兔死狗烹,政客末路 萧展鹏知道司马长风必然会这样做,出了晋王府,立即赶向飞燕的屋子。 一路走来他都尽量保持轻松的步伐,也没有回头望。他知道回头望,一定会引起司马长风的怀疑,也知道未必会发现司马长风的踪影。 才转过街口,他便看见了飞燕。 飞燕手牵着两匹坐骑,静立在那里,远远看见萧展鹏走来,面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萧展鹏一眼瞥见飞燕,心头亦一阵激动,但步伐仍然不变,往飞燕那边走去,好像早已知道飞燕在那里,一些也不觉得意外的。 飞燕也是聪明人,看见萧展鹏那种神态,亦压抑住那份惊喜,尽量显示出轻松的神态。 萧展鹏来到飞燕面前,若无其事的道:“我告诉司马长风天衣没有死。” 飞燕应声道:“我明白。”随即按鞍上马。 萧展鹏亦骑上了坐骑,道:“也许这样做会很无聊,但最低限度,司马长风已没有时间来算计我们。” 飞燕道:“他没有将你留下,可见他根本没有打算怎样对付你。” 萧展鹏道:“只因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同时我亦已表明态度要离开这里。” 飞燕说道:“你告诉他死在你手上的人不是真正的天衣,所以我们才能够活下来。” 萧展鹏道:“天衣无缝,这个人已接近神话,没有人会这么容易相信他这么容易倒下。” 飞燕道:“看来我来得也是时侯。” “我明白你为什么不等在家里。” 飞燕笑了:“方才我真的害怕。” “你就是不怕我由另一个方向离开晋王府?” “不会的,你由大门堂堂正正的走进去,也一定会再由大门堂堂正正的走出来。”飞燕很有信心的:“你不是那种活在黑暗里的人。” “所以我根本不适宜再留在这里。” 飞燕接问:“到那儿去?” “你我喜欢留下来的地方。” 萧展鹏轻喝一声,策骑疾奔了出去。 飞燕紧伴着萧展鹏,由始至终,保持轻松。 事实到现在,她的确放下心头大石,很轻松的了。 司马长风看在眼内,他没有追前去再问清楚,要找一匹马在他来说并不难,只是追前去有什么作用?一想到此,他便不由呆下来。 然后他想到天衣。 什么时候天衣会采取行动?司马长风不知道,也推测不透。 再想到天衣将会以什么身份出现,将会采取什么行动,不由他不大皱眉头。 要杀司马长风在萧展鹏来说当然是一件难事,他也考虑过这样做反而便宜了司马长风,万一反过来死在司马长风手上,更令飞燕难过。 也正如飞燕所说,蟋蟀的死司马长风固然有责任,但萧展鹏也一样有,而蟋蟀却是死在天衣的手上。 蟋蟀临死的时候并没有怪责任何人,只嘱咐萧展鹏好好的照顾飞燕。 萧展鹏也答应的了,他也事实多少都清楚司马长风的为人,也所以才有那种谎话。 他不像是说谎的人,所以司马长风才会相信,飞燕也来得正好是时候。 现在他的目的可以说达到了。 司马长风像是惊弓之鸟,只等天衣的出现。 天衣算无遗策,易容更是一绝,周围的每一个人可能都是天衣的化身,司马长风一想到这个问题,连坐食也难得舒服。 最后他还是决定北上,他要见燕王,在他见到燕王之前他相信天衣一定会出现,只有杀掉他天衣才会有再立足的可能,在天衣来说,应该是不会放弃的。 人死不能复生,天衣到底是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再出现,司马长风却看不出萧展鹏说谎。 萧展鹏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这一次说谎,虽然没有说谎的技巧,却反而更令人入信。 飞燕的出现当然有一定的帮助,连飞燕也可以活下来,蟋蟀当然不会例外,萧展鹏亦是毫无损伤的,倒在他们手下的人又怎会是真正的天衣? 司马长风当然想像不到那一战的惨烈,也想像不到魏大中起了一定的作用,蟋蟀也是拼了命才能够将天衣击倒。 他也没有依萧展鹏的指示到现场去看看,这在他来说,是一种浪费。 萧展鹏飞燕的远去他也不怀疑,他只看到他们表面的欢乐,没有看到他们的内心。 等待天衣到来的日子固然难受,北上也一样是提心吊胆,但司马长风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带着晋王搜集的所有文件,在他来说,越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越有利。 ×       ×       × 燕王立即接见司马长风,这立即的接见令司马长风更加开心,这最低限度可以看出燕王对他的重视。 已经夜深,大堂灯火通明,燕王除了两个近身侍卫,其侍卫都请出了大堂外。 他没有迎上前,司马长风也不以为怪,作为一个君主总该有君主的尊严。 司马长风奇怪的只是放在大堂正中的一副棺木。 燕王仿佛看不透他的心意,着他坐下,完全不提棺木的事情,第一句便道:“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 “尽我所能。” “根据可靠的消息,晋王经已被杀,王府中的侍卫忠于晋王的无一幸免。” 司马长风道:“这是事实。” “其他不敢现身的你也当作不见,没有杀掉他们。” 司马长风道:“王爷的意思是我应该鸡犬不留,杀一个干净?”. “这是为了你设想。”燕王叹了一口气:“你可知外边已经有消息,说是你恩将仇报,杀掉晋王爷。” “我不知道。” “皇上一定会调査这件事,到时候一定下旨将你通缉归案"”司马长风笑了,道:“皇上不是在我眼前?” 燕王一怔,大笑:“这句话你现在饭还是早了一些,时机尚未成熟。” “我可以等的。”司马长风亦笑了:“反正司马长风这四个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 燕王道:“既然你可以放弃姓名也就没有问题了。” 司马长风目光一转,到底忍不住问:“这棺材是哪一个的?” “天衣——”燕王没有隐瞒。 司马长风一怔:“天衣已经死了?” 燕王道:“死在萧展鹏他们手下。” 司马长风疑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燕王道:“你若是知道那一战的惨烈,就不会觉得容易的了。” 司马长风道:“可是萧展鹏告诉我他们很容易便解决天衣。” “魏大中与所属无一幸免,蟋蟀也难逃一死,这你说是否容易?” 司马长风一怔,到这个时候他又怎会不知道是萧展鹏虚构故事,没有告诉他事实真相。 萧展鹏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又怎会猜不透,不由得为之失笑。 他笑的是以自己的经验聪明,竟然也看不透萧展鹏在说谎,也感觉不到萧展鹏的悲哀愤怒。 燕王看着他,接道:“其实我也不敢太肯定,一直到找到了他的无首尸体,他的右腕有三颗红痣,可以说是我所知道的其中一个秘密。” “尸体的右腕上也有?” “还有就是那套能够发射暗器的衣衫,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他是不会轻易给别人穿的,”燕王说得很详细:“能够打造那套衫的江湖上不出三个人,其中两个仍然健在,以他的性格,是不会留活口的,所以我只是调杳已死的那一个,果然是他打造的。” 司马长风奇怪的看着他。 “当一个手下连主人也不信任的时候,做主人的难免会有些心惊胆战的,非要弄清楚他的身份不可。” “这就是天衣最失策的地方。”司马长风摇摇头:“他若是清楚告诉王爷,需要帮忙的时候,王爷也可以调动人手帮助他。” “这也难怪他,到目前为止,他都是一个人去解决应该解决的问题。” “他有一批忠心而又本领很不错的手下。” “其中部分是由我的人当中挑选的,也许就因为这个关系,所以他并不太信任他们。” “王爷没有在那些人当中动脑筋?” “没有,我是希望他发现我的苦心,知道我完全信赖他,有所表示。” “这个人也许曾经因为什么问题,对任何人都不加以信任,尽量保持身份的神秘。” “现在要调查天衣的身份和秘密,当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王爷还有兴趣做这件事?” “没有,人已经死了,无论他本来是什么人,都是一样。”燕王笑了笑。 司马长风接道:“我是绝不会给王爷这种麻烦的。” “你是一个聪明人。某方面比天衣更聪明,所以你成功,天衣失败。”燕王又笑笑:“魏大中当然也帮了你不少忙。” 司马长风看着燕王,很奇怪他知道了不少,燕王笑接:“这个人一身本领,对相术很有研究,可惜就是不自量力,企图与天争命。” “天命不可违。”司马长风亦笑笑:“顺天知命,活得总会舒服一些。” 燕王又道:“晋王手下的人我大都仔细调查过,魏大中是武官出身,可是一身武功那么厉害,却是现在才知道。” 司马长风道:“我早便已知道。” “看来,对付天衣,他也花了不少心血。”燕王试探着问。 “不少,最低限度,在挑选晋王府的侍卫方面他挑的都是忠心耿耿的。” “奇怪他没有看出你会背叛晋王?” “他看出,也做好了应该做的预防设施,可惜我棋高一着。”司马长风又笑笑:“看来王爷知道的事情实在不少。” “一切本来都不大明白,可是天衣一出现,每样事情都变得清楚了。” “王爷在各方面都已经安排了线眼监视?” “能够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等候多时,到现在才能够有收获。” “能够有收获总是好的。” “天衣绝无疑问是一个人才,以他的身手及组织能力应该是大有作为的,问题只是在他太过不信任别人,空有一群得力助手也不能够发挥最大的杀伤力。” 司马长风接道:“而且为了保密,他将手下分成多组,彼此之间毫无联系,虽然不至于互相发生冲突,也不能够同心协力,并肩作战。” 燕王道:“若是我早些知道,也许还有补救的方法,可惜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 “王爷除了天衣本人之外,相信与天衣的手下一向都没有多大的来往?” “就是与他本人也没有多大的来往,任务交给他之后,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执行的。”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令王爷失望。” “也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过问,疑人勿用,用人勿疑,这个原则我是有的。” “他就是连王爷也不信任。” “他不信任的???是我,而是我身旁的人。” “那是担心王爷透露给身旁的人知道,那与不信任王爷有什么分别?” “没有。”燕王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可以尝试劝服他改变这种作风的。” “王爷现在才说这番说话,难道不觉得太晚?” “实在太晚了。”燕王叹息:“所以连这种话我也不该说,这也许会给你一种感觉,你在我眼中没有天衣的重要。” “王爷难道没有这个意思?” “有的。”燕王道:“但天衣有一件事实在不如你,就是你的心计。” 司马长风道:“王爷若是知道整件事的经过,就会觉得并不是这回事。” 燕王又叹息:“所以我实在替晋王可惜,这一战应该是他稳操胜券的,魏大中与你联手,天衣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 “人算不如天算。” “天意既然是要我为皇,就是怎样也改变不来的,魏大中应该看得出来。” “王爷已经说过了,这个人就是不甘心,企图与天争命,乃达至这个地步。” “那他应该连你也争取,再与天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