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学霸靠985霸屏》 第1 章 过 “章宇，老大...” “要不要叫救护车啊，这棍子好像抡脖颈子上了，万一...” “别特么胡说，老大还有气儿呢！” “都怪你丫的，跑快点儿嘛事儿都没有，还特么连累老大，蠢蛋！” 张羽闭眼摸着头，只是撞在树上，怎么这么疼呢？欲裂的那种，边上还有好多人聒噪，吵死了。 一大早急着赶地铁，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还没骑出一百米就和逆行送外卖的电动车怼上了，没站稳倒向了路边的槐树，她自恃不会受伤，可怎么感觉浑身疼啊！ 有人摇晃她的胳膊，“章宇，听到我说话吗？眨眨眼也行啊，别特么吓唬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自己在中街租房子已经五年多了，不认识什么人啊？谁这么在乎自己？ 张羽费力地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眼睛细长、皮肤微黑、鼻梁挺翘的姑娘，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嘟着一张小嘴，和周冬雨有九分的相似，她嘴里吸了口气，“嘶...抱歉，你是谁？” “靠，你大爷的！要么装死、要么装傻！”周冬雨的小拳头打在了张羽的肩上，“再问一句我是谁试试！” 张羽工作十多年了，没有这样情真意切的女朋友啊，何况她是...直的，怎么会招惹上如此泼辣、彪悍的同性？ 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吧，“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再看看四周，不是吧，撞了一下树就撞出去大半天？现在明明是黄昏...而且，这是墙角，不是什么中街的大马路...... 周冬雨的巴掌把她的脸拍得‘啪啪’响，脑子又是一阵剧痛...电闪火花间，张羽的眼睛瞪得老大，张羽...这人是谁？难道刚刚周冬雨一直喊的张羽不是自己？ 低头看看身上，这穿的是什么啊...牛仔短裤还有不规则的破洞，上面的t恤衫是黑色的，张羽平时最讨厌的颜色就是黑色，脚上是白色的双星运动鞋。 强忍着头疼，张羽...哦不，是章宇站了起来，仔细打量后发现这应该是一所规模不大的学校，她们处在学校的东北角，前方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靠西南方向还有一个篮球场。 难道说自己穿越啦...还是重生啦？这么狗血的事情不是只应该出现在小说里吗...而且只能是网络小说！ 周冬雨捅了捅她的腰，陪着小心，“老大，你真傻啦？就那一棍子，应该不至于吧？” 老大...张羽又是一惊，自己穿越了、还做了黑社会的老大？新中国怎么会有黑社会呢？太不可思议啦！自己只是一个苦逼的小销售，哪里有资格做老大？ 心不够狠、手不够黑，否则也不会处处受欺负，眼看着一拨一拨新人升迁，自己还是公司最底层的，吃苦、受累最多，拿钱最少，要不是为了着急见客户，也不会撞到树上，撞到这里来，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看着设施落后的学校，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找个树再撞一下，能撞回去吗...还是说真的会撞死，或者像小说里说的，撞到古代做个皇后、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大，天快黑了，吃饭去吧！” 老大今天的神情明显异样，或者说很古怪，周冬雨不敢再多说，只能用吃饭引诱，老大是她们几个人里著名的‘吃货’。 张羽蹲下，脑子里又是一疼，还夹着眩晕，她需要静静，捋一捋头绪。 铺天盖地的信息充斥大脑，她无法适应并接受，原主是轴承厂技校的学生，下个月就要去实习，简直是个学渣儿，可尼玛学习差也就算了，居然...居然是个小太妹...统领着五朵霸王花！今天的局面就是约架造成的，这个章宇低估了对手化工技校的实力，没料到人家请了外援，还请的是体校的练家子，幸亏功夫不到家，否则就凭己方三脚猫这两下子，五朵花得凋零两对半...... 彼张羽都要哭了，自己前世不算学霸，也是985毕业的，只是光成绩好没有用，工作了才知道社会这所大学太难读了，自己的情商、智商、人脉都不占优势，永远要仰人鼻息...这穿越了，还不如不穿呢，想到此，张羽站起来，朝学校的院墙撞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过！” 真把自己当成崂山道士啦，可以穿墙而过，回到2019？ 其实也就试试，张羽才没那么傻呢，力道控制得正好，脑袋嗡嗡几声，自已还站在院墙下，抬头，天上有星星跳了出来，还挺多，这是在京城很少看到的，睁着眼睛开始数星星。 “老...老大，你这是要干嘛？” 张羽这番操作吓傻了李孟瑶，她就是长相酷似周冬雨的姑娘，身上的衣服和张羽一模一样，看来这五朵花还有统一的制服，有点儿意思！ 张羽的心也是真大，揉着脑门上的包，心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自己也是没什么牵挂的人，在哪儿不一样啊！ “孟瑶，她们几个呢？” 李孟瑶惊恐地瞪大眼睛，刚才章宇的声音有点哑她没在意，可这会儿的声音却是柔柔的，腔调也好听了很多。 “老大，你还没醒？你以前都是问她们死哪儿去了，突然这样说话，我...非常不习惯！”李孟瑶话没说完，先低下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是吗？”张羽说不出来那么粗俗的话，也不是能放得开的姑娘，原主好像还练过几年柔道，身子骨很结实，这老大的名头应该是拳头打出来的，“那你从现在开始习惯吧！” “不是吧，你丫腔调都变了，一棍子能把脑子换掉？都能上新闻了！” 张羽紧皱眉头，这李孟瑶说话也太不讲究了，今后就要和这帮人厮混在一起了？ 她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孟瑶，今天几月几号，想不起来了。” “五月二十，这你都能忘？就因为是星期天，才有这一场啊！” “哪年？”张羽眯着眼睛，五月二十是她的生日，在生日穿越也是千古未闻。 “九零年...我靠，你丫不会真傻了吧？那工厂还能要你吗？没工作，你哥得结婚成家，总不能让你妈养你一辈子吧？还有，你妈要是...要是...，放心，你妈去了我养你！”神经大条的李孟瑶真是张羽（应该是章宇）的铁杆，连后面几十年的事都想到了。 几千亿分之一的概率让自己遇到了，这得是多大的恩赐啊！九零年...本小姐九零年才刚刚三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看过韩国版的《步步惊心》，女主最后又穿回来了，那自己呢？ 不过，刚刚孟瑶的话还是让张羽心里一热，好像...没有那么窝心了。 呼啦啦，昏暗的灯光下有三个人向这边跑来，李孟瑶双手一张护在张羽面前，“你受伤了，先跑吧！” 张羽仔细看着来人，一样的衣服，不用问，是余下的三朵花到了，她拍拍孟瑶的肩膀，“你该配眼镜了...” 第5章 还想干嘛 张羽此刻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能吃上一笼羊肉大葱的烧麦，再配上一壶浓浓的砖茶，好像...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小护士一个劲儿地嘱咐，“你别乱跑，一会儿有床位了你就得搬！别让我找不着人！” 医院的大厅没多少人，不似后世，挂不上号还要找黄牛。 张羽踅摸着得赶快找个早点摊，否则低血糖要犯了。 “小宇，不折腾点动静不罢休是吧？” 张羽看向迎面而来的男人，眼神恍惚了一下。确切的说应该是帅哥，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剑眉星目，面部线条像雕刻一般，关键是嘴唇，不是薄唇，微厚、很性感。 “大...哥！”即将脱口而出的是大叔，生生被自己咽了回去，此张羽正是蹒跚学步的年龄，喊眼前人为大叔不为过。 她实在不喜欢原主的身份，也不知如何面对她的家人，突如其来的大哥，让她有些慌乱。 章岐举起手里的袋子，“喏，你喜欢的炸饼，特意让他们多放了芝麻。” 张羽想起来了，原主爱吃炸饼，和油饼差不多，只是摊主会炸上一大张，面里有黑白芝麻，她喜欢咸口的，一次能吃半张，真是好胃口。 “子君怎么和你说的？” 章岐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妹妹，这腔调明显不是章宇的口气，“小宇，子君说你好像变了，还真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哥已经来了，证明张子君的话没起作用，“挨了一啤酒瓶，缝了几针，在医院呆几天，就这样！”张羽轻描淡写地说完，还不忘嘱咐大哥，“你要和我一起瞒着妈妈。” “妈...妈？”章岐更是糊涂了，这个妹妹一直是混不吝的性格，也是一直喊妈或者干脆喊‘老刘’，妈妈的名字是刘青，长这么大很少听到她喊妈妈，这是中邪啦？ “大哥，我在医院最多住四天，你不用每天过来，我也能自己出去买饭。”张羽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国营工厂都很忙，管理也很严格，请假难还扣工资，不能给大哥添麻烦，她觉得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质。 章岐的手摸在她的额头，“只是剃掉半边头发，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你都这样了，我能不管吗？要是让老二知道...” “别别别，千万不能让二哥知道，否则他非打死我。” 二哥章林长得也很帅，可总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对她除了教训就是拳头，她不喜欢，总是躲。 “老二那是担心你，不想你这样稀里糊涂下去，方法不对可心是好的，他知道肯定会去报复，所以，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好像信息量挺大，自己得慢慢消化，不过这个大哥又帅又体贴，一身藏蓝色的工作服都掩不住他的帅气，放在后世也是很出挑的，她喜欢。 “你去给我买点儿洗漱用品，我一会儿就转病房了。”张羽开始撵人，她得慢慢习惯，再呆下去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正好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接受教训，别再任性胡来了。”章岐婆婆妈妈地不放心，“想吃什么和哥说。” “嗯，你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张羽说得很客气，让章岐有了疏离的感觉，不免盯着妹妹的眼睛看了半开，“你确定自己没事儿？” 张羽自己是独生女，又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手足情...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眼下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逃避。 余光撇到门后的张子君，她微微一笑，“子君来了，你可以放心走了。” 张子君没敢看章岐，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腼腆，张羽心里怔了一下，很不厚道地想：女打手也怀春啦？ 这念头一闪而过，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安顿好病房，张羽让子君回去，“你告诉她们几个，这几天不用过来，我想静静！”担心引起歧义，又找补了一句：“老实在家呆几天，休息休息。” 张子君还没缓过神，之前只远远见过一次章岐，今天再见，她突然有了心跳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也担心老大发现，就有些畏手畏脚了，“那，我去通知她们，你有事往哈娜家里打电话。” 看着落荒而逃的张子君，张羽的嘴角扯出了弧度，十八岁，绽放的年纪，不能辜负啊！ 这一感慨，猛然觉得重活一次好像也不错，可以弥补自己的遗憾，谈一次青涩的恋爱、享受家庭的温暖...... 推倒重来的人生......张羽的心开始澎湃翻涌。 九0年，马上要开亚运会了，然后呢？此时的张羽真是悔青了肠子，如果有先见之明，多在网上了解一些知识，尤其是经济、市场发展方面的，对现在的自己具有非凡的意义啊！ 猪猪猪！她捶着头，忘了伤口，疼得直呲牙！ 病房门口伸进一个脑袋，贼溜溜的眼睛乱转，最后落在张羽的身上，他嬉皮笑脸地走进来，“你醒啦？” 这副自来熟的表情让张羽懵逼，这...昨天晚上那个七公主的哥哥？ “你是...”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公主...在她眼里包括霸王花都是很好笑的，有这时间和精力不如好好看书呢。 “堂哥、堂哥！” 这人很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夏胜利，二十中高三的学生，马上要参加高考了。” 听起来好像是个好学生，可这作派，分明就是小痞子！ 好像看出了张羽的猜疑，“我昨天是去看热闹的，顺便放松一下自己，没想到就出事了。” “那今天是周一，你不上课吗？” “嘿嘿，”夏胜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旷了两节课，不过不会耽误我成绩的。” 学霸？张羽突然很好奇，都说京城的学生高考录取分数线比其它省市低，究竟能占多少便宜呢？ “是不是京城的重点大学你们随便就可以考进去？比外地的考生低多少分？”这话问出来张羽都觉得自己很傻，你现在也是京城的一分子啊，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夏胜利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哪里是传说中的霸王花啊，明明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妹子啊，可是这问题确实傻！ “你为什么关心这个？难道你也想考大学？” 考大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且比窝在国营工厂有奔头吧？现过几年，大多数的工厂要么转产、要么倒闭，混到最后也是下岗。 盯着夏胜利帅气的面容，张羽问出来的却是：“你来干嘛？” 这脑子转得有点快，夏胜利愣了几秒，“对你好奇！” 呵呵，你干脆说对女流氓好奇更真实。 “谢谢！好奇害死猫！”张羽的声音冷淡下来，“我要休息了。” “你要的纸！”一卷卫生纸落在床上。 张羽看过去，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大公主。 夏胜利跳了起来，“我靠，你还想干嘛？” 第9章 紧紧鞋带 下午两点，轴承厂的会议室。 墙上是一块上了年纪的黑板，上面写着“欢迎新鲜血液”！ 和教室不同的是，椅子是类似公园的那种长条椅子，一张椅子可同时坐下四个人，章宇拉着张子君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这里可以看见山，不想听冗长的讲话，还可以走私看看风景。 入职培训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安全教育、一部分是参观车间、熟悉工厂，工会主席细心地给每个学生分配了一个师傅，这好像是特色吧！ 章宇的师傅是申纪凯，她轻轻摇头，这就是行驶特权吧！都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可在她眼里，申茂林连地头蛇都算不上啊！一个不到两百人的国营企业，又在这山旮旯里，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呢？ 不过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妨碍别人小小的妒嫉：一顿欢迎餐，申纪凯是厂长公子的消息众新生全知道了，什么时候都不缺想抱大腿的人！ “申书记，团支部有没有活动啊？” 厂长公子还有一个团支部书记的头衔，这样一喊，感觉像是多大的干部了...... “章宇同学，我们先熟悉一下厂部...”申纪凯指指楼下，“下面是党办、团委...” “不好意思！这些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钳工，去车间吧！” 这...似乎太不给申公子面子了吧？ 更是不识抬举！ 车间里那么多人眼巴巴地想调到科室呢，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主动要去车间和冷冰冰的铁块打交道？脑子进水啦还是被门挤啦...拎不清！ 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 章宇的回答让某些人轻松了一下，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是好事啊！ 申纪凯的脸上一僵，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章宇同学，你好像是有特长的，不想发挥一下吗？” “特长？”章宇倒是忘记了，自己还真是有特长的。 她嘿嘿一笑，“申书记，您搞错了吧？我就是个废柴！” 大家没去纠结‘废柴’的意思，却听清了章宇话中的讽刺，因为她用了尊称‘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照在申书记的脸上，这下他该恼了吧？ 申纪凯的脸涨红了，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了下来，“那就一起去车间吧，看看以后的工作环境，也和师傅们熟悉一下。”他的目光越过章宇，声音冷了下来：“虽说现在不搞拜师那一套了，但你们在学校学的那点东西，连入门的水平都不够。还是要认师傅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想学的会...” 不知谁插了进来：“得跟师傅睡！” 哈哈哈哈...一阵放肆的笑声。 张子君扯扯章宇的衣服下摆，小声说：“老大，你把他得罪苦了。” 章宇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山坡，零七八落的几棵松树了无生趣，“早晚都是得罪。” “你就不能忍着点儿？他是厂长的儿子、又是团委书记，想拿捏我们太容易了，你嘴痛快了，以后呢？” 以后？ 章宇看着不远不近的山峰，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这个小山坳她是不想长驻的，应该也困不住她。 “子君，这里没有我想要的。”章宇上下左右打量着张子君，“倒是你，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莫非...你想在这里...扎根儿？” 这才刚来几个小时啊，一辈子的事就轻易决定啦？ 章宇不相信张子君会这样草率，含苞待放的年龄，一个固定工作、一份有限的工资就可以绑一辈子？ 张子君脸上很是坦然，“我家的情况你了解，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张子君的眼里蒙上了雾气，“我妈听说一来就是正式工的待遇...都哭了，说总算看见点儿盼头了......” 章宇还能说什么呢...父亲去世有一笔抚恤金，可以让她们顺利渡过艰难的几年，妈妈和两个哥哥又有工资，对她宠爱有加，不知道窘迫的滋味。 “子君，离开这里也许会有更好的...发展呢，毕竟时代在进步啊！” “能有一份工资对我来说就很满足啦！”张子君看看走在前面的人群，声音放低，“老大，胳膊拧不过大腿，和谁过不去也不要和领导过不去，人家随便紧紧鞋带我们就受不了。” 不想好姐妹担忧，章宇点头，“我知道。” 去你大爷的，本姑娘从来就没想要抱谁的大腿，如果想抱，也不会是一个苦逼小销售了...她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突然发现说脏话也是一种发泄，尽管没出声，心里却畅快多了。 加工车间在办公楼的后面，大铁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锈迹斑斑。车间里没有想象中的机器轰鸣，吊车在轨道上缓慢地运行，操作台上卡着工件，几个青工躲在角落里抽烟，眼睛却一致地看向他们。 铁锈、机油等味道扑面而来，不远处还有电焊窜出的火花，申纪凯大声说：“注意安全，注意脚下！” 车间的地面有油污和零件加工后的碎屑，操作台上也是零乱的，章宇的眉头蹙了起来，这管理也太差劲了！车间领导呢，眼睛看不到吗？ “小申啊，这么快就来啦？”说话的人脸色通红，不停地打着饱嗝。 “他是一车间主任，特别能喝酒。”张子君生怕一会儿章宇又拎不清状况，赶快给她介绍，“据说当过兵，在厂里说话有份量。” 哦，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章宇决定把这一切当空气。 “中午就喝得醉醺醺的，下午还能好好工作？厂子不景气也就不奇怪了。” 章宇小声嘀咕着，自已跟踪过很多个项目，也和各种人打过交道，中午别说喝酒，就是吃饭也都是在单位食堂，理由都是不能影响下午的工作，看来‘铁饭碗’真是好啊，难怪这么多人都想端呢？ 可，还能端几年呢？ 再过几年，他们都逃不脱下岗的命运...... 正在遐想的章宇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一愣，什么意思？她分配到一车间当钳工...这个醉鬼主任是她领导？那岂不是要每天面对这张泛着油光的大肥脸和那一口...章宇一阵反胃，这特么的...... “你代表一车间，参加七一的庆祝活动，从明天开始脱产练习，要参加比赛的！” 错愕中的章宇瞪大眼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像一张网，不面对大肥脸就要面对团委书记，她大声反驳：“什么比赛...我什么都不会！” 申纪凯体贴地笑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第13章 亲妈 “战友？” 这个词对章宇来说太陌生了，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称为战友吧？还是说轴承厂的日子会不时有争斗，阴谋、阳谋轮番上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职场不就是这样吗，时光倒退了几十年，还会更惨烈的...... “千万不要低估人性，善与恶只在一念间。”洪涛的眼光暗淡下来，转身准备离开。 “哎...”章宇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踌躇了一下，“怎么找到你？” 洪涛没回头，“楼后面有个小仓库。” 两年的时间可以把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磨砺得成熟、稳健，也可能会偏激，但愿洪涛是前者。 章宇莫名对他有了更深的好奇，还掺杂着一点点的好感...不对不对，她猛地摇头，自己在这方面的智商是负数，不要轻易尝试，真的伤不起。 团委办公室，赵福坐在申纪凯的对面，大口抽着烟，嘴里不干不净地数落着：“不识抬举的东西，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开染房？她以为是谁啊？小蛤蟆打喷嚏...” 瞄着走进来的章宇，赵福站起来：“你态度恶劣、情节严重，好好在申书记面前反省一下，接受他的帮助，早日...” “早日重新做人是吗？”章宇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把刚刚的话说清楚，否则，我这几天什么都不干了，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头上，好像你亲眼看见一样，你堂堂的工会主席，就是这水平？或者...”章宇放缓了口气，“给我道歉！” 赵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章宇，一脸的轻蔑和不可思议，“你知道和谁说话吗？知道这是哪里吗？” “团委书记办公室...还是说我看错了，这里是公安局的审讯室？我是罪犯？” 章宇的反驳让赵福瞠目结舌，他再次抬起手，“申书记，你看看，他们没说错，这就是个女流氓...是没地方要了才跑到我们这儿来，我强烈建议把她退回去，我们轴承厂不是垃圾站！” 章宇一拍桌子，“姓赵的，你说谁是垃圾？道歉！” 用力过大，手有些疼，章宇暗暗思忖，自己何时有这么高武力值了，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可，过了今天呢？ 申纪凯一直皱着眉头，可能是听不下去了，“赵主席，你说的话确实欠妥，小章他们是定向分配，能到这里是他们志存高远、想要和我们一起改变轴承厂的面貌。” 哄鬼呢？ “小章，你也太浮躁了一些，对长者要尊重吧？这是从小学校和家长都教过的，赵主席文化程度不高，可话糙理不糙啊！报到第一天，要争取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章宇还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申纪凯抑扬顿挫的声音警醒，“申...书记...” “好啦！”申纪凯上前一步拍了拍章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青人，有个性是好事，棱角吗，还是要打磨的。” 这特么的，章宇心里骂着，嘴上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嫩，职场如战场，尤其是遇到这样的‘领导’，她已经确定赵福是和申家父子穿一条裤子的...... 半懵状态的章宇走出办公楼，刺目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抬手掸了一下申纪凯拍过的地方，再想想他那颇有意味的眼睛...奶奶的，够阴损！不过，刚刚自已好像不在状态，该说的话一句也没说，这哪行啊！ 不到一天的时间，给了自已太多的信息...何去何从？ “老大，”张子君抱着新发的工作服过来，“你看，工作了就是好，连衣服都不用买了，夏秋各一套。” 章宇暂时把烦恼放下，伸手扒拉一下工作服，“太厚了，不好洗！” “这？” 看着张子君愣怔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又扯远了，这毛病得治。 “其实也没事儿，反正又不是天天洗。” “老大，看你脸色不太对，他们难为你啦？” “没事，”章宇能说什么，已经活过两世了，有些东西自己早该想到，只是没想到这副容貌和身材会带来...“子君，以后别叫我老大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我们都小心一点吧！” “能有什么，上班拿钱呗！大家不都这样吗？” 章宇张了张嘴，很快就会不一样了，可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改革开放已经好几年了，为什么还有人觉得铁饭碗最牢靠呢？ “下午没事啦？”章宇还没领工作服，这一天净折腾突发的破事儿了，“在哪儿领？陪我去一趟。” 两个姑娘一路低语着，交换着有限的情报，张子君本就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对细节不太关注，介绍二车间的情况也抓不住重点，唯一满意的就是她的师傅是女的。 面前有一道阴影，章宇停下脚步，还没容她仔细分辨，一记巴掌落在她的左脸，用了十足的力气，把头上的帽子都扇掉了，幸亏她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否则这一掌会打掉几颗牙吧？ “你疯啦？”张子君扔掉手上的工作服，挥舞着双拳就冲了上去。 打人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张子君明显不占优势，抱着壮女人的腰连踢带踹的，没捞到什么便宜。 这特么的，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章宇强压怒火，吼道：“都住手！” 她顾不得火辣辣的脸，拉开张子君，“你有病啊？上来就打人？” 壮女人鼻孔中哼了一声，“打人？死丫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子君捡起帽子扣在章宇的头上，又看着她半边红肿的脸，“老...脸都肿了，先回去吧。” 章宇把张子君挡在身后，“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随便打人，我不管你是谁，先道歉！” “老大，你脸都那样啦，还道什么歉啊...” 老大的行为让张子君困惑了好久，她一度怀疑自己跟错了人，打人不打脸啊，脸都没了，道歉有什么用？ “道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娘打的就是你！” 壮女人话到手到，已经揪住了章宇的衣襟，“欺人太甚！” 章宇左手扣住女人的手腕，右肩贴上去，一个过肩摔，高大的女人倒在了地上，身边扬起了尘土。 “仗势欺人也要有个度！” 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也不知道这壮女人什么来历，章宇搓火啊！ “死丫头，还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壮女人翻滚着爬起来，肥大的工作裤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肥腿，又厚又大的手掌挥舞着，嘴里还在骂着：“敢欺负我儿子，今天让你知道武字怎么写！” “哪来的泼妇！”张子君恨恨地说：“像疯狗一样！” 壮女人的话点醒了章宇，一定是厂长夫人，傻大宝的亲妈...... 第17章 高手 食堂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汗津津的体味还有烟味，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室内不能吸烟一说，吃过饭的师傅们围在一桌吞云吐雾、侃大山、开一些带颜色的玩笑。 章宇和子君两个人故意延后吃饭，就是想躲开高峰，也懒得面对一双双眼睛，她们六个新来的女生好像已经烙上记号，属于某某了，当然其中耀眼的章宇更是引人注目，要不时地接受人们的戳戳点点，还不能反感，谁让你享受了特权呢？ 排在队尾，子君小声嘀咕：“没好菜了吧？别又给半盆菜汤。” 在2号窗口排队的洪涛挑了挑手指，章宇会意地走过去。 “把饭盒给我，你去那边等着。” 章宇看着角落的一张桌子没人，点了点头。 食堂里乱糟糟的，章宇闷头坐下又开始神游。 “章宇，总感觉你和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内敛了许多，真像他们说的，社会改变你了？这也太快了吧？” 章宇看着赵秋生，咧开嘴说：“是你啊，怎么会这样说呢？” “以前叱诧风云的女侠，现在却如此文静，我就是很好奇。” 又是好奇，夏胜利也是好奇，好奇真的能害死猫啊！ 以张羽的眼光看待章宇的经历，就是小姑娘的胡闹而已，和后世的校园霸陵相比还是很温柔的，打打架、喝喝酒，挂个小彩，直接、粗暴，没折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实习前的住院还是自已大意了。 或许是章宇的长相太出众啦？与拳打脚踢不般配？ “只有熬豆腐了，将就吃吧！”洪涛把饭盒放在桌上，视赵秋生如空气，“一个肉龙三两米饭，够吗？” 章宇暗暗吐槽，“大哥，你喂zhu呢...” 赵秋生嘴里的米饭喷了出来，“我去，你这是给女孩子打饭？” “你知道个屁...打饭的大姐、大妈稍微抖下手，就能克扣你一半。” 哦，原来手滑、手抖由来已久。 “所以，你找认识的人打饭。”章宇明白了，难怪每次看到洪涛都是在2号窗口排队呢！ “我只是想让自已的损失减到最低。” 赵秋生有些气愤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工厂的食堂还想挣钱？” “说什么呢，让让...让让！” 有人在后面踢赵秋生的椅子，“没一点儿眼力见儿！” 正在气头上的赵秋生头都没回，嘴里骂道：“让什么让，一边去！” “嘿，废特么什么话，赶紧给老子起来！” 狂拽的人是叶子辉，赵福的外甥。 洪涛抬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嘴里不干不净的干嘛？” “少特么狗拿耗子！”叶子辉干脆把脚放在了饭桌上，“麻溜的！” 章宇实在看不下去了，“叶子辉，胡闹也要有个度！” “胡闹？”叶子辉眼睛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子君，更来劲儿了，“子君来了，识趣的赶紧滚开！” 这特么算哪门子借口...... 章宇早看出来叶子辉对张子君没安好心，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直说。 “叶子辉，你不觉得自已很幼稚吗？”洪涛站了起来，“可笑！” 此刻的叶子辉在章宇的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傻比......报到那天没发现啊！ “你大爷！真特么拿自已当根儿葱啊？可谁拿你炝锅儿啊...还不是孙子似的在车间拿焊枪！” 叶子辉一下子戳到了洪涛的痛处，两年了，一直被某个嫉贤妒能的车间主任和潜规则压制，被户口所限，辞职都不行，他的脸气得煞白，嘴唇都有些哆嗦，抄起桌上的饭盒，朝叶子辉的脸上砸了过去。 没有防备的叶子辉被洒了一身的汤饭，脖子上粘着几颗米粒，他恼羞成怒，手里的饭盒也飞了出去，手里没了准头，饭盒落在章宇的肩上。 “老大！”张子君一声惊呼。 章宇抖抖肩膀，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新长出的头发有一公分了，很扎手，可她说出的话冰冷、扎心：“叶子辉，你太过分了！仗势欺人、没有教养...流氓、无赖...” 食堂里安静极了，寂寞的工厂最缺的就是娱乐，工人们对这些享有特殊待遇之人颇有怨言，都想看戏。 最后四个字真的扎到了叶子辉，她没想到章宇会如此回敬他。 “小娘们，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开染坊，我哥们儿看上你是抬举你，以为自已得宠就为所欲为，还特么跟这孙子勾勾搭搭，臭不要脸、小女表子...” 叶子辉嘴里痛快着，却没看到章宇的巴掌闪电般落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的一下，很响亮！ 叶子辉大瞪双眼，一瞬间仿佛失意般呆住了。 旁边的几个人均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章宇会动手，而且...快如闪电！ 洪涛最先反应过来，拉着章宇的手，“走吧！” “不！”章宇倔强地甩开，“对这种人渣的纵容就是对自已的侮辱。” 叶子辉的半边脸很快肿了起来，嘴里一股腥咸，他扭头吐出一口血水，中间混着一颗牙齿。 这得多大的劲儿！ “臭娘们！”嘴里依旧臭哄哄的，三两个脱下工作服，“打不服你我不姓叶！” 打女人？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了，只听过打老婆、打女朋友的，还是第一次听说打女同事的。 章宇一来就脱产，还有传言会进科室工作，自然引来很多人的妒嫉，可真要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大庭广众前挨打，男同胞面子上还是过不去，几个年长一些的师傅七嘴八舌地劝说。 “都特么住嘴！”叶子辉又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狰狞地喊着：“躲远点儿，误伤活该！” 章宇这回是真的冷笑了，“叶子辉，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张子君握紧了手里的长柄饭勺，调整着呼吸。 男女对打...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好事的人也不少，有几个人还摩拳擦掌地兴奋着，多少年了，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 洪涛挡在章宇前面，“这不是逞强的时候，退一步海阔天高。” “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令人没想到的是叶子辉这个混蛋居然解下了腰上的皮带，足足有五六公分宽，呼呼呼地抖动着劈头盖脸落下来。 章宇躬着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叶子辉的左侧，右腿顶住他的左膝，众人只觉得人影一闪，一个过肩摔，叶子辉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已经仰面躺在桌子和椅子的夹缝中间，随之而来的是野兽一般的嚎叫...... “靠，高手啊！” “牛逼~” 赵秋生在食堂外面喊着，“快快，太特么欺负人啦！” 食堂外呼啦啦，技校的男生基本全到了，有拿棍子的、有拿铁锹的，还有拿砖头的...... “干嘛，要搞武斗吗？” 第21章 划重点 章宇的确有自已的想法，她一会儿说的话不想让两个哥哥听到，特别是二哥章林，那个想把她拴在裤腰带上的人如果听了非原地爆炸不可。 “哥，夏叔叔是专业人士，你们先出去好吗？” 章岐拉着章林出去，还不忘嘱咐：“我们不走远，有事儿就喊我！” 夏之光微笑，“你的两个哥哥把你保护得挺好。” 章宇回了夏之光一个笑脸，“其实，我很独立的，是他们一直把我当小孩儿！” 能不独立吗...父母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石头上了，现在想想还是挺感谢父母的，尽管没做出什么成绩，但做到了衣食无忧、乐观上向...今后么，要强大起来，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等等，又想多了，面对的是经验丰富的记者，必须打起二十分的精神，这是自已重生以来迫切想做的一件事，务必一炮打响！ 夏之光为了活跃气氛，调侃说：“胜利说你是女侠，身手很好...大意失荆州啦？” “夏叔叔，”章宇羞红了脸，内心不喜欢挥拳踢腿的，那天也是逼急了，“我是被逼无奈，狗急了跳墙，兔子急还咬人呢，您没看到当时的情景，他们太欺负人啦！” “哦，那你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一下。” 章宇的大脑一瞬间停止了转动，这...不是应该讲赵敏砍我的事吗？怎么绕到我出手自卫上面来啦？ 她的心里堵了一下，暗暗骂夏之光老奸巨猾，连带着把夏胜利也骂了一遍。 “夏叔叔...”章宇的十指绞在一起，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在轴承厂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从工人师傅的口中听到了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也慢慢梳理出轴承厂日益没落的原因，还有一些钱权交易...他和她前世知道的一些事件相比，这些就是小巫见大巫。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原则，她不想掺和这些事，每每听了也是一笑置之，但听得多了，也不由得会去思考，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不惹事、不怕事是她给自已定的底线，自已被砍伤后，她想的是担事。 “你把前因后果讲出来，我找出关键点，知道从哪里入手。” 敲黑板、划重点！ 章宇陷入了沉思。 “夏叔叔，我觉得您是值得信赖的，今天的谈话我把您视作长辈，而不是单纯的记者。” 前世自已空活了三十几岁，每天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状态，大学毕业后碌碌无为了七八年，现在想想真的是悔恨，也庆幸重生这枚后悔药落在她的嘴里，看着夏之光郑重地点头，章宇缓缓地开口...... 夏之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知道轴承厂曾经的辉煌，可今天却要靠银行贷款发工资、底层工人怨声载道是他难以相信的，“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可是机械部下属的好企业啊！全国也没有几家...” “一群蛀虫！您是不是觉得有些耸人听闻？这些都是工人平时闲聊说的，可见他们多么有恃无恐！” 章宇没有特别的愤慨，这和她的性格有关，更是因为见识了网上爆出的惊人事件：贪污、受贿的数额高达几千万、上亿，这是现在人难以想像的。 “我想，自已有必要去山沟沟里体验一下了。”夏之光摊开的笔记本上一个字也没写，他的眉毛紧蹙成一团，眼里的光很是凝重，“改革开放快十年了，只退不进就奇怪了...不行，我坐不住了。” “夏叔，您别急！”章宇连忙拉住夏之光，“您不能听我一面之词。” “家属可以公然持刀行凶，真以为是独立王国啊！谁给他们的权力！” 从踏进轴承厂大门那天起，章宇听的闲言碎语也不算少，她受伤等车的十几分钟内，客气的会说‘自古红颜多祸水’、不客气地会说‘玩儿火者必自焚’，更有心里阴暗地嘲笑：‘脚蹬几条船，她不玩儿完谁玩儿完’！ 赵敏的话更是歹毒，说她是公共汽车、谁买票都可以上，他儿子是为民除害...... 这些话她怎么可能让两个哥哥听到，以她二哥章林的行事风格，非得带一帮人把叶子辉撕了...章宇好像和二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想这些？章宇暗暗佩服自已心大。 “夏叔，厂里有个大学生，因为拒绝车间主任的女儿，两年了，一直没有干自已的专业，在车间当焊工，这也算是打击报复吧？” “真有这种事儿？”夏之光重新坐下，“大学生是人材，要重用的，他是什么专业？” “自动化。” “我不是特别了解这个专业，但应该是可用之材啊！受到这样的待遇...难怪啊！”夏之光的拳头用力捶打着病床，“狭隘、自私，企业就是这么垮掉的。” “您如果去厂里，可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他知道的比我多！” 洪涛进轴承厂的第二个月，肖大兵的女儿就看上了他，肖大兵请洪涛去家里吃饭，第二天厂里就传开了洪涛是肖大兵未来女婿的说法...然后洪涛的拒绝狠狠打了肖大兵的脸，这是一个瑕疵必报之人，很快放话出来，要让洪涛吃不了兜着走......刚出校门的洪涛被狠狠地摆了一道，两年了，还没有翻身。 当然这些是章宇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她相信是真的。 以章宇对洪涛的观察，这是一个不甘平庸和寂寞的人，一再被刁难，他一定在默默地准备反击，把他介绍给夏之光...章宇犹豫了一下，“夏叔...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 “小姑娘，信不过我吗？刚刚还说把我当长辈...放心，保护当事人、注重隐私，这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何况，我真的很气愤，再好的企业也禁不住有硕鼠挖墙角啊！我们的笔是干什么用的？” 章宇又走神了，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篇文章的标题《报人以笔为武器当有天下情怀》，中心思想她记得很清楚：坚守良知底线的媒体人，忠实记录历史、揭露真相、维护公平正义，就像鲁迅先生写的那样：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夏叔...” 第25章 这条大粗腿应该抱紧 章宇在大宝的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又舀了豆腐和米饭拌好，“好好吃，回去再喂妈妈吃！” “啪啪啪”，有人拍巴掌。 章宇抬头，是申纪凯。 “太温馨了！你们把大宝的爸爸送到监狱，又来傻子面前充好人，这是干嘛？杀人...管杀也管埋，挺仗义！” 食堂里的人不多，轴承厂经过这次地震，风气好了很多，有几个师傅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再没有往常的冷嘲热讽。 “申纪凯，大宝不傻，他是你弟弟。”洪涛气得想拍桌子。 申纪凯阴恻恻地干笑两声，“还特么不如没有！” 大宝拿勺子的手抖了抖，章宇的心紧了一下，把手盖在他的手上，小声说：“慢慢吃！” “子辉没说错，你们俩个志同道合、狼狈为奸，也是绝配啊！”一口浓痰喷在桌上，“呸，狗男女！” 大宝咽下嘴里的饭，小声说：“哥哥坏！” 申纪凯两步过去，旋即在大宝的头上抽了两下，后背擂了两拳，大宝身子一歪趴在桌子上。 “申纪凯，你混蛋！”章宇跳上桌子，“欺负大宝算什么本事！” “知道你会打架，不过，好男不跟女斗！”申纪凯抖抖手，笑声里带着戾气：“谁会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好好吃，吃一顿少一顿！” 申纪凯说完，根本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洪涛，你真的准备留下？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报复你呢？” 洪涛帮大宝收拾干净，又重新打了一份饭，“我猜他没那个胆子，也就使使绊子。” 从前没有大富大贵可也衣食无忧，更没和人动过拳头、流过血，她实在是不喜欢现在这个身份，要改变。 洪涛也一样，有机会重新选择，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她想不通！ “人心难测啊...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邓珊的话又飘了回来：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尽管那钱根本不属于他们！ 碗里的豆腐块儿被他戳成了豆腐渣，章宇还是没有等来洪涛的回答...想想也是，自己和他认识不过三个月，这次的突发事件把两人绑在了一起，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根本算不上交情吧？所以还没深到无话不说的地步，章宇不想勉强，低下头继续吃饭。 “其实，我现在有一个机会，”洪涛打破沉默，“在你看来也许不算，我也在犹豫。” 一个大男人，磨磨叽叽的，章宇说：“你如果想参考我的意见就说，如果已经有了决定，直接说结果吧！我喜欢痛快！” 这话附和章宇的性格，以后就要这样，凡事摆在明面儿上，简单、直接。 “你听说过劳务输出吗？” 劳务输出？那不是后几年的事吗？我们援建了那么多的项目，建筑工人出国工作，不就是劳务输出吗？就是工作辛苦，去非洲那种地方还要担心人身安全，从前听一个代理商描述过，好像在南非的海鲜特别肥美...哦，又想远了，章宇连忙点头：“嗯！” “机械部有七十几个名额，我有语言优势，他们需要几个领队兼翻译，去苏联！” 章宇被米饭呛了一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苏联...是什么鬼地方？” 洪涛像看弱智一般看着章宇，眼里的疑问再明显不过：你是京城人吗？你读过书吗？ 大宝伸手拍着章宇的后背，这缓解了她的尴尬，苏联就是俄罗斯啊，抹了一下嘴，“你还会俄语？大学不都学的是英语吗？” 总算给自己找回了一点儿面子，她的脸色正常了。 如果她现在告诉洪涛，在她的认知里一直称呼的是俄罗斯，洪涛会不会把它当作怪物？ 张羽的一个同事兼前辈曾经去过苏联，为此她特意百度过：那是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十二月二十六日苏联最高苏维埃共和院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宣布苏联停止存在。至此，苏联解体、苏共解散、以叶利钦领导的俄罗斯联邦继承了苏联主要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一年后，规定国家名称为“俄罗斯联邦”，后世称俄罗斯民族为战斗的民族，那里还出了一个特别牛逼的总统：普京！ 洪涛从章宇脸上收回眼神，不紧不慢地说：“英语是必修课，我勉强及格。我们的设计老师俄语非常厉害，我都是和他学的，没有测试过，但我自认比英语好！” “你确定要去吗？” 现在是一九九0年的九月份，变故发生在一年后，听那个前辈说苏联的大环境不是特别乱，工人正常上班、餐馆正常营业，一切还是比较有秩序的，可解体后呢，一切都是未知。 对这十年的历史知之甚少，也不能轻易给出判断，章宇又开始愣神：战斗民族异常彪悍，会不会和前辈说的有出入？ “我觉得是个机会，既可以多挣点钱，又能开阔眼界，也是一种经历吧！” 洪涛的话勾起了章宇的好奇心，“待遇很高吗？” “一个月八百五，外面的补贴基本够生活费，所以...还是挺高了。” “哦，”章宇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了，从前自己每月的税后收入是一万八，也仅够她在京城一个人造的，听洪涛的意思，八百五的工资可以存起来了，一年就是...呃，万元户！应该是很可观的一笔收入。 “计划是三年，这笔钱对我太重要了。” 约等于二0一九年的一百万，的确有很大的诱惑力！ 章宇忍不住吐槽：“名额有限，想去的人一定很多，人脑子还不打出猪脑子来？就为了这...” 洪涛很诧异：“你不认为很高吗？” 好吧，要用现在的标准来衡量！ 章宇只好赞同，“挺高的，就是那边好像很冷、物资比较匮乏吧？” “我是去挣钱，又不是去享福的。”洪涛轻描淡写地说着，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无奈，这个消息他是从夏之光那里听到的，也是夏之光把他介绍给部里的负责人，所以他间接借用了章宇的关系，欠了章宇一个大人情，这也是他一开始没袒露的原因。 自己一路披荆斩棘考入重点大学，怀揣理想来到北京...却还要凭借一个没啥交情的技校女生的关系去...为了五十斗米竞折腰，他都有点儿看不起自己了。 “章宇...是夏记者介绍的，否则也轮不到我！”再难为情也要说出来。 章宇是没想到他和夏之光一直有联系，点点头呢喃道：“华夏之光...嗯，这条大粗腿应该抱紧！” 第29章 镶金边儿的土豪 张建明用眼睛斜楞几下洪涛，抿着嘴唇沉思三秒，“帮我把货搬出去。” “得嘞！您说往哪儿搬，咱就往哪儿搬！”章宇喜不自禁，这招还真好使。 三个人把几大包货搬上三轮车，趁张建明擦汗的工夫，章宇从布包里掏出一盒万宝路烟，递了一支给他，甜甜地说：“大哥怎么称呼？ 张建明很满意章宇的态度，“张建明，你叫我张哥就行！” “嗯，张哥，”章宇点头，张哥就是张哥，一直是这样，没变，她的心里踏实了，给洪涛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表现。 “张大哥，还请您指点指点。” 洪涛很机灵，态度也很谦虚，张建明点点头，“嗯，看在漂亮姑娘的份儿上我就和你们说说。” 章宇马上顺杆爬，“哥，要不咱抓紧把活干了，一块吃饭，边吃边聊？” 这也是张建明教她的，只要门撬开了一道缝儿，就要争取伸进脚、然后是身子...一鼓作气。 对不起了前辈，章宇在心里对张建明抱拳。 张建明默默抽了一口烟，皱着眉说：“你多大？” 呃，张哥什么意思？不想带我玩儿？ “哥，我都十八了，成年了，可以对自己负责啦！” “十八...”张建明想了想，“看你像是做生意的料儿。先跟我去送货，几点吃饭可说不好，干活吧！” 洪涛看章宇的眼神全是大写的佩服，“你太厉害啦！难怪有勇气辞职！” 三轮车上的货是送到火车站托运的，第一站到二连浩特，然后从那里出关。 “那边有人接，到了苏联也有人接，我们这是一条龙的生意，可保不齐也有出意外的时候，丢货、罚款、上供是常事，只要人没事，钱有的是时间赚！” “你说的危险是人？”洪涛脸上严肃起来，“会有...伤亡？” “嗯，利润有多高、风险就有多大。老毛子的警察黑着呢，也不讲究，打过交道都不行，说翻脸就翻脸。” “有这么恐怖吗？”章宇想进一步了解清楚，“还是说那边太穷了，没办法才这样的。” “卢布一天一个价，人心慌慌的，再加上有的人卖货以次充好也得罪了那边的客户。”张建明很坦然，一副经历风浪的样子，“钱难挣、屎难吃，这么想就不会太纠结了！” “哥说的有理，”章宇捅捅洪涛，介绍说：“他年底要去苏联出劳务，想顺便挣点钱，机会难得，得好好利用不是！” “你也劳务输出？建材局的吗，哪个厂？” 听张建明这么说，年底的劳力输出不止机械部一家单位，章宇也想起来张建明原来的单位隶属京城建材局，后来才加入的外企。 “哥，你是建材局的？也要去俄...苏联？”章宇怎么也觉得苏联不顺口，还是俄罗斯好听又习惯。 张建明的烟瘾好像挺大，又朝章宇伸出两个指头，“今天事儿多，忘了买烟了。” 章宇莞尔一笑，把一包万宝路塞到他手里，“就是给哥准备的。” “会办事儿！”张建明看着章宇更觉得赏心悦目了。 “建材局下面有二十几个厂，这次劳务有二百多人，分四个地方，都特么不是好地方，大城市一个没有。” “我们机械部去七十多人，你去哪里？” “新西伯利亚，可我想去彼得堡，城市大点儿，干什么都方便，如果能在莫斯科附近是最好，可没有啊！”张建明在两人面前也是直言不讳，“如果形势好我可能选择留在那边。” 章宇张大嘴巴，差点喊出声，大哥，苏联马上要解体啦，得有多乱啊，您还是回来吧，咱们好好的还在一起做项目不行吗？ “怎么？不行吗？” “不是不行...国内不是一样做生意吗？干嘛非得去那么远啊！”章宇咂舌，“你又不会俄语！” “嘿，你瞧不起我？不会可以学吗，不瞒你说，我的英语就是自学的。” 知道你英语是自学的，四不像，还好意思说！这也是上一世章宇一直打击张建明的地方，好像岛国人在说英语，特别难听！ “张哥，我去彼得堡，你找人换换...我们在一起还能相互照应。” 洪涛的智商终于上线了，章宇松了一口气，“就是就是，咱们一见面就这么投缘，多难得啊！” 张建明注视着她的眼睛，“这么上心，他是你男朋友？” 章宇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摆手，“哥你别误会，我们就是同事，几个月的同事，然后...” 这还真不好解释，两个人满打满算也就同事一个半月，然后就是战斗的友情，可这样的解释张建明会信吗？ “行了，”张建明看看手表，“吃饭去吧，我请客！” 如果章宇没看错，张建明戴的表是劳力士，哪一款她不懂。镶金边儿的土豪啊，难怪每次发奖金张哥都会请客，而且必须是人均五百以上的标准，原来人家老早就是吃过，见过的...章宇在心里把张建明列为重生的第一个小目标，不是一个亿，是劳力士！ 张建明一直感觉章宇怪怪的，说话办事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京城的姑娘大方、爽快、不矫情，可这姑娘说话不温不火、老道、只有嘴贫这点儿和胡同姑娘匹配，不过，盘儿靓、身材好、养眼... 如果章宇钻到张建明的脑子里听到这些，一定会得意吧，上一世因为身高和长相她可没少挨张建明的挤兑，每次出差都要不停地喊她的名字，理由就是丢在人群中弯腰都找不到！ 但张建明对张羽是真好，亦师亦友亦兄的那种。 有一次，同事给张羽介绍一个相亲对象，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张羽不同意，同事很恼火，直言让她自己照照镜子，把张羽气得直掉眼泪，还是张建明出头：“干嘛，想整个小人儿国啊！我们不想嫁，管得着吗！” “哥，我们今天就是拜师取经来的，我请客，您千万别和我争！行吗？” “冲这声哥，我乐意！”张建明眼角上弯，堆出了皱纹。 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张建明也真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答应和洪涛换到一个城市，还拍着胸脯保证给洪涛介绍挣钱的渠道，洪涛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就差和张建明抱头痛哭了。 公交车站，章宇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张哥是可信的人，有事多和他商量。” 临了，章宇塞给他一个信封，“这里是两百块钱，你交给武姨吧！” “章宇，你是个好姑娘！” 章宇笑了，“我知道，不用你夸！” 第33章 我投降 章宇自以为做得很隐秘，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晚报的广告版面，实在不行只能去租柜台了，想着的却是不甘心不甘心。 章林进来，拧着章宇的耳朵，“老实交待！” 眼看事情瞒不住了，章宇换上一副可怜的嘴脸，“亲哥，真不是我的错，不小心就撞了，不过我给你换了新的。” “你要是换旧的我还看不出来呢，再新也不是原厂的。”章林气得哼哼，这摩托车比他的命还稀罕。 唉，章宇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已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早知道......换个二手的，还能省点儿钱。 章林松开手，“出什么事啦？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打听不出来。” 章宇故意现出一副怂样儿，抱头嚷嚷着，“亲妈，一边倒的男子单打，您管不管啊？” 刘青抖着手上的面粉，笑得眼睛都小了，“你一向是打服的，今天怎么啦？改邪归正了还是心虚？” 女儿近来简直是脱胎换骨，让她不得不审视，两次受伤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脾气、禀性，行事风格？刘青一直心存疑惑，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女儿。 “妈妈...”章宇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任性、狂妄，觉得自己野蛮生长也没问题，现在我长大了，才知道今天之前的日子过得多么荒唐、混帐，以后不会啦！” “是啊，小宇虽说把工作辞了，可在努力认真地寻找出路，很难得！”刘青在一旁帮腔儿，“你当哥哥的不能门缝儿里看人！” “所以哥，你冤枉我了，赔我一个肯德基！” 章宇脸上奸笑着，阴谋得逞的感觉太好啦！ “合着我里外不是人？”章林很是懊恼，妹妹好像一夜间长了脑子，越来越有主见，他有了掌控不住的预感，压下那股情绪，“巴掌大的一块漆，你当我瞎吗？” 完了完了，章宇再也无法反驳，只好装傻：“真的？我下去看看。” 为了挽留她，电话铃非常配合地响了起来，章宇一个健步冲上去，抄起话筒，“喂！” “章宇，我是胜利！” 叫得这么亲热，章宇能想像出电话线那头夏胜利故作庄重、严肃的脸，看到身后瞪着眼睛的二哥，不由得恨恨地说道：“你打电话干嘛？” “我是想问问你安全吗？你哥没审你吧？” 夏胜利的声音压得很低，可章宇好似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没好气地骂道：“滚！”快速地挂上电话。 “不是要重新做人吗，就从诚实开始！”章林有些不屑，“你太不正常了，真以为能瞒过我？” “嘿嘿，”谄媚地笑两声，“亲哥...” 电话铃再次响起，章林抢先接了起来，电话里有紧张的喘息声，“找，找那个美...” 章林挑衅地看着自家妹妹，“看，都追到这儿了，还编故事？” “夏胜利，我绕不了你！”章宇对着话筒吼完了，啪地挂断，“缺心眼儿！” 为了否认‘缺心眼儿’，电话倔强地响着，章林示意妹妹接电话。 “有完没完？” “是我，郭县的，你手下败将！”电话里骤然没了声音，仿佛宣判前的寂静。 章宇愣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对章林陪着笑，“你能出去几分钟吗？” “那个，我们几个商量了，请你过来谈判。”字面的意思很严厉，可语气却是忐忑的。 “我说过不会再去了。”章宇的声音很低，还用手捂着话筒。 “可是，你是有想法的，我们想听，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 章宇做贼般回头望望，确信章林不在，才开口问：“时间、地点？”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 电话铃第三次想起，还是夏胜利，不等章宇开口，他飞快地说：“我就是提醒你，以后骑车记得带头盔！” ‘嘟嘟嘟’，一阵盲音，夏胜利是个识趣的人，章宇嘴角弯了弯，这是真怕我呢，还是在耍心机？ 本小姐是见过世面的...... 楼下，同病相连的兄弟两个正在讨论妹妹，“我就觉得她的脑子像换过一样，以前大大咧咧、打打闹闹，现在呢，学会思考了，行动坐卧也文静了不少，关键是说话，像个姑娘啦...” 章岐抽出两支烟，给自己点上，“我也发现了，按说这是好事，可放在咱妹身上，就很奇怪，就像被仙人点化或者施了法术一样。” 章林非常认同大哥的说法，“好几次我半夜看咱妈进到她的房间，一呆就是半小时，可能也是在怀疑吧？要不找个借口去医院给她查查？” 章岐摇头，吐出四个字：“以静制动！” 自己就是芸芸众生中最最不起眼儿的一个小人物，留在这世界的唯一记录恐怕只有身份证号吧！现在有亲人关爱，那种有依托的感觉如此强烈，章宇不自在地扭扭身子跳下台阶，“哥！” 四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章宇举手：“我投降！” 大哥章岐先开口，“小宇，从小你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女孩子总得有女孩子的样子吧？别太张扬了，温柔、优雅一些不好吗？” 章岐的语速很慢，说话的同时眼光还不停地在妹妹的脸上扫来扫去，就怕哪个字刺到她，令她暴跳如雷。 “就是，如花的美貌再配上卓约多姿的气质，用赏心悦目形容都不恰当，所以，要对得起咱爸咱妈给你的这张脸...” 章宇罕见地一脸笑，“二位哥哥，今天你们说什么我都虚心接受，还有要说的吗？如果没有就听我说。” 兄弟两人相视苦笑，“座山雕一笑要杀人，章宇一笑哥倒霉！” 章宇现在是聪明了，不，确切地说是成熟了，她深知原主的性子有多臭，自己都忍不住要吐槽，信誓旦旦地表白：“哥，以前的事翻篇儿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所以，今天的事二哥能不能不问啊？我自有分寸，如果需要哥哥出面，我也不会隐瞒，相信我好吗？” 章林指指摩托车，“让我怎么相信你？如果是撞了，你身上不说破皮，衣服上连土都没有...” 刘青在阳台上朝下喊：“小宇，又是你电话！今天邪门儿啦！” 第37章 看紧点儿 章宇拒绝了做合伙人，只同意帮忙经营，列出了详细的方案，赵福等人表示严格执行，约定两周后检查效果。 李春波执意要留兄妹二人吃饭，被章林不客气地回绝了，他要回家好好和妹妹谈谈，今天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保护妹妹是第一位，至于赚钱，他好像不是特别迫切。 一路上，章林的脸一直沉着，章宇隐约猜到了几分，也在脑子里在组织材料，以应对两位护妹狂魔的质问。 “哥，我去买啤酒！”摘下头盔，章宇赶快表忠心，“六瓶？” 章林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家妹妹，语气很不和蔼：“甭装，老实上去！” 示弱+卖惨...想起张建明教自己的法子，屡试不爽，章宇心里先说了三声‘对不起’。 “妈，先别做饭了，一起听小宇说。”章林的口气有些冲，边骑车边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哪儿哪儿都不对。 “怎么，吃枪药啦？”刘青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发脾气，她只看到女儿一脸的委屈。 章宇双手垂在身侧，眼睛看着地，吭吭唧唧地开口：“妈、大哥，是这样的...” 刘青一巴掌拍在章林的后背上，“你又欺负她了，看把她吓的。” 章宇咬呀忍住笑，余光看着二哥。 “什么叫又啊，您都没搞清楚就怪我，”章林把妹妹今天的表现一口气说出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说出大天我也不信啊！你们信吗？” “小宇，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刘青紧张起来，“快说，别让妈着急。” “妈，”刘青眼里的宠爱刺痛了章宇，这本是解释不清的问题，也只能按照自己编的讲出来：“妈、哥，其实上了技校我就后悔了，可自己成绩不好怪谁呢，又不敢说去复读什么的，觉得特丢人，只好破罐破摔了，以前的胡闹也是一种发泄，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说着，章宇认真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刘青‘呀’了一声，手也抖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咱家供得起你！”她用手抹着眼睛，“害你这两年过得...” “去了轴承厂，我的心更凉了，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我就开始看书、看报，住院的时候夏胜利的书对我启发特别大，又在书店泡了好多天，我的眼界开阔了，也有了更多的想法，再加上后来的事，督促我加快了辞职的步伐...” 做销售的，哪有不会讲故事的，再过几年都好使，这招数用在你们身上，我也是迫不得已，章宇又暗暗说了三声‘对不起’，“然后，就到了今天这样。” 刘青点头，“嗯，我女儿聪明、有想法、又年轻，怎么就不能想到这些点子？” 哎，您真是我亲妈，这护犊子的劲儿，您要是说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搂着刘青的脖子，章宇开始撒娇，“还是妈理解我！妈，我饿了！” 刘青的指头快戳到章林的脑门了，“都是你，瞎怀疑什么！耽误我做饭。” “妈，哥是为我好，我领情呢！”章宇没忘啤酒的承诺，“我给哥买啤酒去。” 章岐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章宇暗暗叫苦，大哥刚才一直没说话，一定是对自己的讲述持保留意见，还要再盘问一番？ “我觉得你还是去插班吧，考大学！” 章岐的话让章宇愣了几秒，“哥，我没那想法！” “刚刚听你说的那些，证明是动过脑子的，你从小就聪明，是我们太宠着你了...所以还是去读个大学吧！眼界开阔了，也会有好的未来，咱妈也就放心了。” 原来大哥是相信她的，章宇心里眼里都热了，低头掩饰着囧态，“都说了没那想法！我就想挣钱，做富一代！” “挣钱有哥呢，你好好考虑考虑！” 章宇决定选择暂时的妥协，“哥，书随时可以读，不是有自考吗，想要文凭很容易。” “小宇，”章岐的语气严肃起来，“你的确长大了，妈也轻松了不少，我看她都年轻了。” 章宇的心颤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哥，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们一直在宠我、纵我，是我混蛋不懂事，让你承担了父亲的责任，以后我会加倍奉还的。” “傻丫头，跟哥还客气起来啦！只要你好好的，哥干什么都值！” “哥，”嗓子骤然哑了，眼泪也扑簌簌地淌了下来，这是发自内心的想哭，“你讨厌，非得招人家哭！” 这一世，真是来值了，不为别的，就冲这份从未享受过的亲情，章宇想让自己畅快地哭一场，哭过之后只有笑！ 从没见过宝贝妹妹这般感性，章岐一下慌了手脚，连哄带劝道：“唉唉唉，这还是霸王花吗？让邻居看见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快收了收了，一会儿的啤酒钱哥掏了！” 章宇笑出了鼻涕泡儿，眼角挂着泪珠，“谁稀罕你的钱！我有！” “突然像小女生，我还真不习惯！” 章宇挽住哥哥的手臂，一脸的小傲娇，“有两个哥哥的感觉真好，我太富裕了！” “章...章宇，打扰啦！” 怯怯的声音让兄妹二人一愣，章岐努了努嘴，“去吧，我等你！” 树下站着黄景瑜，看了看帅气的章岐，她有些局促地说：“你...是不是不方便？” “这是我哥，找我什么事？”章宇猜到肯定是花朵把自己的情况和地址告诉黄景瑜的，她对黄景瑜没有恶感，态度自然友好。 “你辞职了、我也辞职了，赚钱的事想和你探讨一下。”黄景瑜没了大公主的嚣张气焰，低眉顺眼地说：“我觉得你特有头脑，做生意一定有自己的章法，所以...想和你合作...” “合作？”这倒是章宇没想到的。 “嗯，我听你的也行，你还是老大！”黄景瑜像表决心一样，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行吗？” “你有具体的想法吗？做什么产品、在哪里...” 看着两个少女你来我往交谈，章岐的心里满足极了，无论是气度、谈吐，还是思路，明显是自家妹妹胜很多筹...这么漂亮，举手投足间也有了一丝优雅和从容...... 不行不行，往后得看紧点儿，不能让哪个臭小子抢了先机，他豁然间就有了老父亲的心思，刚刚的感觉也少了几分美好...唉，真难啊~ 第41章 一个月的期限 刘青看着像风一样的女儿，眼底涌上一抹担忧，章宇停下脚步，交待说：“妈，我去和洪涛还有一个朋友吃饭，会早点儿回来的。” “我做了你爱吃的平鱼。” 这回答明显不搭啊！ 章宇知道张建明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轻易不会打电话，上一世养成的习惯之一就是守时，她轻轻抱了一下刘青，“谢谢妈妈！给我留半条，晚上吃！” 刘青追到阳台，嘴里唠叨着：“说走就走！” 章岐劝着母亲：“别看了，早没影儿了。”深知母亲的心思，做为长子，他也一直尽力在撑着这个家，亦父亦兄的角色似乎已经得心应手了，“小宇成熟、稳重多了，我和她聊过，别看前几年胡闹，可人很正直，也知道自己今后要怎么做，这就够了。” 刘青默默坐到沙发上，半晌才说：“也怪我，那几年一直比较消沉，顾不上管你们，小小年纪就让你...” “您说这些干嘛？我们大了，也顶事了，您以后就剩下享福啦！有女万事足！看小宇的架势，说不定做成大事呢，到时候，您就等着别人拍马屁吧！” 刘青被儿子逗乐了，“去，我可不是马！” 气氛轻松了，章岐又给母亲打了预防针：“感情上，您就更不用操心了，她主意正着呢，您可得做好她当老姑娘的准备！” “唉，就是发现她主意大，我才不放心呢，你当大哥的可得多盯着点。” 距离亚运会开幕还有一周时间，又马上是国庆节和中秋，大街上已经有了过节的味道，亚运会的吉祥物大熊猫‘盼盼’的照片散落在各个角落，商店里、小摊上也摆满了各式的纪念品。 章宇很是兴奋和好奇，重生就赶上这么重大的日子，可得好好感受一番，风是暖的、空气...好像都是甜的。 来到饭馆门口，正是饭点儿，人挤人。 世界很大，有的人分别了一世不会再见；世界又很小，明明刚刚分开却又不期相逢。如果是想见的人自然开心，可有的人分明就是癞蛤蟆上脚面，不用看，光想就恶心...... “臭...又特么是你？” 章宇沉下脸，眸光暗敛，让人猜不透面上的神情，她想套用上一世电视剧中常用的一句台词：哪个大门没关紧，放进来一条疯狗；可转念一想，不合适！这个年代京城大街上的高档餐厅还不多，大部分都是十几张桌子的小饭馆，连包间都少得可怜，真说出来，这里的人肯定以为她在装逼吧，而且，自己还没有那个气度和资本，得修炼...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的，加油！ 章宇这副模样给王强的感觉就是赤果果的蔑视...他右手盖在前胸，那里还在隐隐作痛，想起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强装镇静：“见了长辈也不知道打招呼吗？” 章宇眼睛已经看到角落里的张建明和洪涛，她不想多浪费口舌，客气地回道：“借过！”说完，侧身就想进到饭馆门里。 王强故意用肩膀顶了一下，声音低沉狠戾：“小崽子，你以为这事了了？” 唉，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章宇的肘部顶在王强的肋骨上，声音轻柔：“那你想断几根？” 这...是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吗？带着杀气，王强有了错觉，似有一股血腥味涌进鼻孔... 后面的顾客不干了，大声喊着：“干嘛呢，别堵门口啊！” 章宇嗤笑：“您别急，这人有点儿毛病！” 王强生生吞下了这口气，带着酒友坐到马路牙子上，心里却在筹划报复章宇，猛吸了一口烟，胸口又疼了一下。 解开衬衣扣子，他吸着凉气：胸前的皮肤青紫了巴掌大的一块儿，恨恨地骂道：“小崽子，别得意！” “强哥，你不是说有事商量吗，什么事？”三十来岁的男人开口问道，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王强也不是大方的人，吃饭喝酒是有由头的。 王强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我想收拾一个人，哥儿几个能帮忙吗？” “收拾人？谁啊？”问话的人明显底气不足，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也经历过八三年的严打，知道事闹大了不会有好果子吃，自然加着小心。 “我...姐夫的外甥...女。”王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字大家都没听清。 “亲戚？怎么得罪你啦？” 王强也顾不得面子了，刺啦扯开衬衣，露出半个胸脯，“看看，就是那臭丫头打的，你能咽下这口气？” “艹，丫头？”那人惊呼一声，又不忘调侃：“你也太尿（sui)了吧！” 王强狰狞地看着饭馆内，“少特么废话！她是练家子，我大意了。” “强哥，我们都是快三张的人了，跟一个小姑娘叫板，真不合适，要不，哪天我们回请你？” 由于喝了酒的缘故，王强气血上涌，“老子还不稀罕你们呢！滚！”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饭馆门口走去。 室内的章宇一直在留意王强的举动，看他的样子是不想善罢甘休了，饭馆不大，真打起来不能伤及无辜，她拍拍张建明的肩膀，“哥，我出去一下。” 王强对上章宇淡然的目光，嘴角一垮，“欺负我姐，没门儿！” “你是大男人还是你姐养的狗？饭可以胡吃，话不能胡说，我只是拿回我妈妈应得的，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还提你姐，你姐的也是刘家的...我真替你寒碜！” 章宇淡淡的一番话让跟在王强后面的人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人家就是家务事，哪有外人掺和的道理，面对的又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都是理亏。 几个人臊眉搭眼地说：“强哥，改天请你啊！” 赶快溜，不然得多没面子啊！ 章宇跳下台阶，似笑非笑地说：“王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就多等我一会儿，饭后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随手一划拉，“这里不方便，毁了东西得赔、伤了无辜更麻烦，我还想自己的档案清清白白呢！” 这声音清脆、悦耳，王强晃了晃头，听章宇称自己为‘先生’，他的嗓子眼儿堵了一下，这是成心恶心自己啊！ 想想上午的一幕，再动手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可就这样走了又实在搓火，“小丫头片子，我姐没害你吧，你还伤了子玉...” 章宇摆手，十分不耐地说：“这事翻篇儿了。也请你记得一个月的期限！” 才不管长辈不长辈呢，章宇大摇大摆地走进饭馆，她赌王强熬不过三分钟... 爽！ 第45章 谁教你的? 1990年9月24日，亚运会开幕后的第三天，章宇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营业执照傻笑，天成贸易公司可以正式营业了。 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 张建明的朋友是最早下海的人，租了一个五百多平米的大办公室，分隔成多个隔间出租，章宇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隔着玻璃看到护城河，她喜欢有水的感觉，可能是源自一个风水先生灌输的水能带来财运！她曾经把这个想法分享给张建明，不出意外地受到了他的奚落。 工作的时间提前了四年，章宇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 “老大，你又神游啦？” 黄景瑜现在对章宇佩服得五体投地，面对办事人员的刁难，她以为这开公司的事要黄了，都生出了转投他方的想法...谁知一下子神反转，营业执照拿到了、办公室桌椅都有了。 “老大...”章宇回味着，好像这个称呼没有那么讨厌了，上一世有应酬的时候，也常听到称某人为老大，那是在行业有一定江湖地位的人才有的名头，压力有点大啊！ 拿出列好的清单，“你去把这些买了，传真机要品牌的，其它你看着办。” “你这么放心我？”厚厚的信封沉甸甸的，“我怕自己买不好！” “错了再换，别怕麻烦！”张建明大喇喇地进来，“不摔跟头长不大！” 黄景瑜一下子局促起来，这可是公司的大股东啊，自己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领导’，紧张得直结巴：“张...张总好！” 张建明也是第一次被人称呼张总，浑身不自在起来，“张什么总，大家一起挣钱！” 前两年南方传过来全民经商的口号，曾传过一个段子：一个广告牌砸下来，十人有九人是经理，张建明属于少年老成那种人，做事知进退、圆滑中不乏真诚，他秉承的观念就是挣踏实的钱，花起来硬气。 “以后和章宇一样喊哥！” 就喜欢张建明这通透劲儿！上一世他做了n个大项目，有几个都是陷入死局根本无望了，最后硬生生被他拯救回来，业绩也是连年遥遥领先，亚太区总裁几次想提拔，都遭到了他的婉拒：不会带人，做一线销售挺好。 私下里的解释是不想和领导过多接触，不想每到年底公司人员调整的时候都要考虑站队的问题，太累！不如踏踏实实做项目、凭本事干干净净地挣钱！ 章宇把新茶壶洗干净，笑嘻嘻地说：“给你泡茉莉花，浓浓的那种？” 张建明眉毛上挑，有些诧异，“做过功课？知道我喜欢喝？” “嗯，”看来你还真是执着，始终如一。 “细节决定成败！你能把我当客户对待，就证明你开始上道儿了！”张建明又开始了授课模式。 原来你一直这样好为人师啊 ！ “我喜欢听张哥讲故事！” 章宇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她眼里的张建明和二十年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人随境迁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唯有岁月积淀下来的沉稳和果断。 “嗯，谦虚是美德，我希望你能尽快独挡一面，好让我放心！” “苏联那边如果局势不妙，你们就赶快回来，别把自己搭上。” 记忆中是有国人为了多赚钱在那边拼命的，最后的下场是人财两失，提醒张建明小心，是不晓得重生后一切的轨迹是否会有改变，如果依然是他描绘的情景，着实不美妙。 “这话说的，乱世出枭雄！” 章宇瞪起了眼睛，“万一呢？不要存侥幸心理，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 “年纪轻轻，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的，你这反差也太大了！”张建明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地扫视着章宇，“这次去苏联是有组织的，我们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有了渠道，做长久生意当然好，可我也不会傻到要钱不要命。有人才有一切！” 张建明看章宇的眼神有一半是欣赏、一半是探寻，这丫头身上好像有无穷的潜力...怎么看怎么有捡到宝贝的感觉，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意又贪婪的笑。 这个笑太过熟悉，章宇恍惚了一下，这家伙，天生就如此沉稳、睿智外加老练？ 强行驱散不着边际的遐想，章宇倒好茶，“哥，你先润润嗓子，听我说说计划，然后再指导，行吗？” 网上曾经报道过雅宝路最早的一批摊主在收获第一桶金后，有眼光的商人成立了设计室，招募服装设计师、有了自己的品牌和生产线，产品也不再局限于出口俄罗斯，有几位早早就身价过亿，跻身成功人士行列。 “哥，我感觉苏联人需要的服装是结实、耐造，由于气候原因最好是防水又防风，对面料的要求是有的，相反对款式反而不看重。” 章宇停下话头，摆弄着手里有茶杯，她搞不准接下来要说的话张建明是否认同，毕竟自己是刚刚接触这个生意，完全是门外汉，唯一的优势是有先见之明...还仅仅是听来的。 “你想说我们发过去的质量差，可能会是一锤子买卖，更有可能会在资金上有风险？” “嗯，你和洪涛过去，除了正常的劳务工作，再开发新的渠道，必须得有打动人的东西，而且，那边还有不少的越南人，对他们还是要防备一点儿，免得自己受伤。” 张建明定定地看着章宇，“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别人说的？还越南人，跟你去过似的。” 章宇嘿嘿一笑，“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你们要去了，我就四处打听，多问总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出差路上张建明解闷儿讲的，还说越南人如何如何鸡贼、净干些小偷小摸的恶心事云云...... 张建明脸上荡漾开了，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有了资金积累，我想我们自己设计、加工、销售一条龙，怎么样？” 章宇描绘的远景感染了张建明，他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听上去很好，可实施呢，难度很大。” “我想先做的是找一家工厂代工，面料我们自己把控，成本也好控制，不会受制于人，你觉得呢？” “艹，谁教你的？”张建明明显激动起来，口头语都出来了。 “嘿嘿，保密！” 第49章 姑娘得让着 “这姑娘你认识？能给做担保吗？”警察着急地想打发掉章宇。 夏之光...还有夏胜利！ 章宇还算强大的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一个美貌如花的姑娘，三天两头和警察打交道，任谁听了、看了也会多想吧？ “夏...叔叔！” “老肖，这丫头我了解，不惹事、不怕事，但也嫉恨如仇，肯定是伤到她了。” 敢情这夏记者还挺了解她，章宇挺直脊背，“夏叔叔，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肖军警察是夏之光的高中同学，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看着章宇如此信赖夏之光，吩咐手下把断腕的人先送医院，留下的人接受讯问。 几个人来到隔壁房间，章宇又重复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红着脸说了咸猪手的事，活了两世，没正经谈过恋爱，除了正常的社交礼仪，异性的手都没牵过，又是敏感部位，她说的比较艰难。 “这人应该剁手！”夏胜利面无表情地说，“公交车上这样的变态还挺多，警察管不过来。只能女性自我保护！” 一个月的军训，夏胜利稳重了很多，章宇瞄了他一眼，低头微笑，“谢谢！” “他们敢欺负你，真是瞎眼了。”夏胜利小声回应。 “不过你这姑娘下手也太狠了。”肖军无奈摇头，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有个性的姑娘。 “哈哈，老肖，她这应该算手下留情了。”夏之光笑着，“几个月不见面，成熟了。” “你...你是记者，怎么这么没原则！”肖军大声说：“如果都能自己解决，还要警察、要法院干嘛？” 章宇小声嘀咕：“您刚才不是还说警力有限吗？” “你...”肖军被怼得哑口无言。 “老肖，我相信丫头说的，事出有因，但确实有点儿过了，”夏之光两边都不得罪，“我担保行吗，让她先回去。” 夏胜利听叔叔一说，不管肖军同不同意，拉起章宇的手，“走，我陪你去！” “你儿子的女朋友？” 夏胜利抿唇微笑，“是侄子。要成为女朋友...道路又远又长。” ...... 走出派出所大门，章宇狠狠地甩掉夏胜利的手，两世了，还没正儿八经和异性手牵手，第一次却是在派出所，还当着...“我不用你陪！” 夏胜利一头雾水，自己好像没得罪这霸王花吧...刚刚还和风细雨的，怎么出门就翻脸啊？ “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放心，我叔叔会帮你搞定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章宇真的原地爆炸了，“你知道什么啊，就搞定搞定，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再说了，那是你叔...” 不止脸红了，章宇的眼睛都要冒火，“瞎裹乱！” 夏胜利低声地说：“我不是怕你着急、生气吗？你受得了委屈吗？” “那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章宇气得口不择言了。 “你不能这样！” 京城的大爷不但管爱闲事儿，还特别好为人师，“小伙子，这姑娘得让着，什么不能这样那样的，她说什么你都得听着！“ “大爷...”夏胜利心里憋屈啊...... “嘿嘿，大爷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一辈子太平无事！”抖了抖手里的空竹，悠悠亮开嗓门：“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三军叫，大小儿郞听根苗，头通鼓，战饭造...到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 这是什么操作？章宇目送大爷走远了，“你认识？” “我以为你认识呢，不然能替你说话？” 两道寒光射在夏胜利脸上、身上，他挺了挺后背，郑重其事地说：“不过，大爷说的对，你说什么我都听着，现在去哪儿？” 章宇不好意思了，人家没有义务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也没资格在人家面前摆一副臭脸，全是虚荣心闹的，还耍起小性子，真没品！ 尴尬了，只好转移话题，“大爷刚刚唱的是什么？我没听明白。” 夏胜利来了兴致，“你觉得好听？” 好听？ ‘对不起’三个字就在嘴边，章宇努力想说出来，刚刚只是转移一下夏胜利的关注点，掩饰自己的心虚。 “大爷唱的是京剧《定军山》的一折，有点儿功底，就是上年纪了，气息不稳...” 听着夏胜利像模像样的评论，章宇有点儿意外，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听京剧的？再过十几二十年，手机上充斥着抖音、小视频、直播...谁还知道京剧为何物啊。 章宇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看看夏胜利，又看看左右青砖灰瓦的的建筑，“你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 “京剧是老祖宗留下的产物，多少要了解一些，不能让它慢慢遗失。” 看看人家这气度，章宇开始自惭形秽，都是活过一回的人了，又是自己不占理在先，她认真地对着夏胜利说：“夏胜利，刚刚...对不起！我脾气不好，你别在意！” 夏胜利眨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没事儿，你是女中豪杰，有脾气是应该的，你要是一副柔柔顺顺的样子，我还不习惯呢！” “你...”自己鼓起勇气对一个小屁孩儿道歉...再说就变了味道：“嘲笑我吗？” “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必要改变，又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你豪爽、干练地说话办事，我觉得挺好的。” 男人不是都喜欢优雅、温柔的女人吗？难道这人是受虐狂？ 章宇不愿费心思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一世见过的好男人不少，渣男遇到的也有，重回十几岁，自己会把眼睛擦得亮亮的，再加上几层滤镜，身上涂什么保护层也能让他现原形...... “我想去看花坛，然后去前门看看我家的铺子，你想去吗？” 章宇一扫之前的不快，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人陪伴终归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等等，这样说对夏胜利不公平吧，人家又不是闲得蛋疼，北大的高材生哎...... 夏胜利像中奖一般，“走走走，边走边看边聊...你渴吗？我去买两瓶汽水。” 唯恐章宇反悔，头也不回地跑去买水。 第53章 有点儿超纲 去肯德基之前章宇决定去所里一趟，她知道今天王叔值班，不亲眼看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矮个子坐在房间的一角，双眼望着天花板，面对民警的问话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嘴里还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嘀咕什么。 章宇隔着玻璃看了几秒，走进王志的办公室，“王叔，这人挺能抗吧？看样子什么都没说？” 王志合上手里的笔记本，不高兴地说：“你一个小姑娘，老往派出所跑干嘛？还信不过人民警察？” 和王志打过一次交道，再加上章宇原本脸皮就厚，根本不在乎这样的嫌弃，“王叔，是不是没找到突破点？我来助攻不好吗？” 那天章宇的打扮让王志以为她和混社会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对她的第一印象还真不算好，又聪明又漂亮，却非要和社会人搅和在一起，心里对章宇画满了问号，甚至有找她家长谈谈的想法，说出的话自然不中听，“能的你，四九城盛不下了？还助攻，干脆你坐我这里得了！” 章宇不急不恼，大大方方坐在王志对面，“王所长，您的位置迟早有人接，我就不惦记了，我干不了也不稀罕，嘿嘿！” 这嬉皮笑脸的劲头让夏胜利开眼了，头也大了，女生如果都是这样...他一时找不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如果二十四小时都这样，好像比较恐怖哎，温顺一些不好吗？连传说中的钟离无艳都有温良的一刻...... 夏胜利开始神游。 王志和章宇在打嘴仗，一来一往，好不热闹。 “他们的行为和以前的恶霸没什么区别，欺负外地游客、强买强卖，打砸抢、团伙做案，毁坏京城商家的名誉，” 章宇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拿过王志的笔记本，“我写给您...旅馆老板...大碗茶...我知道你们警力有限，这些事我就无偿干了，算是回馈社会吧，您也不用谢我，我帮您也是帮自己。” 章宇才不管王志的眉毛眼睛拧几个弯儿呢，自己一边说一边写他没打断，就证明他听进去了，她无意争占公共资源，这么做实属无奈，有那么多事要做，她不可能每天守在铺子里，那不是她的舞台。 “咳咳，”夏胜利觉得章宇有些过火，出声提醒。 章宇神在在的根本在装傻，“你感冒啦？去药店买药。” 王志扭头捂住嘴角，真拿这丫头没办法，心里的称呼已经从小姑娘改成丫头了，一下亲近了好多，“别写了，有些事我们正在查找证据。” “人证也是证。”章宇毫不含糊，“不能让他们横行，简直是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粥。” 天已经黑了，章宇还没完没了地在和王志攀谈，问得最多的是严打时候的事情、量刑之类的。 王志拍拍桌子，“走吧！想要什么都在脸上写着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脸皮已经厚了，再增一毫米也无所谓，“不然，我睡觉都会被吓醒。” 后一句纯属小孩子讨糖吃的撒娇了。 王志正色道：“交什么底！就你这样的，不钻到别人的梦里吓唬人，我还得替他们谢谢你呢！” 完全被忽视的夏才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王叔，您终于说句公道话了。” 章宇难得没瞪眼，对着王志鞠躬说：“谢谢王叔！” 王志正要赶人，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肖军，“老王，那个王强带过来了，咱们一起问吧！” 章宇的耳朵一直支楞着呢，眼睛闪了一下，“王叔，能旁听吗？” 这...太过份了...吧！ 夏才子拍拍章宇的肩膀，“你不饿吗？铺子还要去看看的...” “哦。”章宇见好就收，“王叔再见！” 狠狠地咬了几下嘴唇，章宇开始反思，刚刚自己的话有点儿多，有些话是稍稍越界了，好在王志年长，经风见雨的不计较，要是换了她上一世的直接领导，肯定会报复，不给小鞋穿，紧紧鞋带也够受的，这是抽什么疯啊？ 是肖军对自己太好啦...那是看夏之光的面子。 再仔细想想，自己总结的没错啊，唯一的区别是太着急了，把上一世做项目的技巧用在王志的身上，有点儿不合时宜。 她猛地转身，冲进王志的办公室，王志正做在椅子上抽烟，“王叔，刚刚对不起！我就是太着急了，心里不踏实。要是有什么过分的话您别在意，我是信任您的。” 王志摆手，“该干嘛干嘛去！我没工夫搭理你。” “得嘞！等您有工夫再说！” 反正自己是小辈儿，又是女孩子，说两句软话也掉不了一块儿肉。章宇想得挺开，脸皮厚、吃个够......夏才子又被这操作惊到了，乖乖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他无法理解一个女孩子还可以这样？和他认识的女同学反差太大了，真的与众不同。 走过两条胡同，章宇停下脚步，“夏胜利，你的体能增加了不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夏胜利没反应过来，“很...明显吗？” “嗯，从你的呼吸能感觉出来。” 夏胜利高兴起来，还想再多说几句，章宇又迈开大长腿，人已经在五米之外命令了，“走啦！” 刚刚灿烂的夏胜利迎面浇了一瓢水，小心脏像皮球似的刚刚鼓起来就被拔掉了气门芯儿...... 可...自己好像没有一丝的气恼，依旧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章宇，先去吃饭吧！” 章宇没回头，脚下生风，“先去铺子看看，我哥应该在装门。” 章岐做事一向稳当，他不会任由房间全无遮挡地摆在那里，不光让王强等人看笑话，更担心附近店铺的人指指点点，妹妹以后还要在这里做生意，得让人觉得她有依靠。 章岐的办事效率极高，防盗门已经装好，工人正在安玻璃，房间的电也通了，室内亮堂堂的。 远远望过去，章宇又开始神游，打个电话就有人跑前跑后，一切办得妥妥的，这就是有依靠，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嗯，真的是有依靠的感觉！ “夏胜利，如果是你，这家店你会怎么用？” “我，”夏胜利认真思考着，又看着街上的人流，“卖吃的，民以食为天，这里的客流这么密集，吃喝是第一位的。” “吃的？”章宇从没想过卖吃的，这有点儿超纲...... 第57章 丑人多做怪 窗外的鸟叫把章宇从美梦中唤醒，她一咕噜坐起来，大脑还沉浸在梦中：自己意气风发地站在主席台上，台下是天成公司两千多名员工，背后的大屏幕是醒目的数字200亿...... “我去...”一声惊呼过后，她猛拍自己的脑袋，“老大，醒醒！2000还没挣到呢！” 章岐在外面轻轻敲门，“小宇，起床啦！小宇！” 屋门推开一道缝儿，“快点儿，那个黄景瑜在楼下转悠半天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章宇一边埋怨一边往楼下跑，“肯定是样品出来了。” 黄景瑜一脸的喜色，献宝一般打开饭盒，“老大，你尝尝，有点凉了。” “你吃了没？”章宇拿起一个肉夹馍，也不管自己尚未刷牙，一口咬了下去。 仔细嚼了几下，“嗯...就是这个味儿，面饼有韧劲儿、卤肉肥而不腻，香香香！” 黄景瑜夸张地拍拍胸口，“我去，这颗心终于踏实了。” “你没吃？” “没...我觉得自己尝不出来。”黄景瑜很实在，“我妈四点多就起来折腾，她说只能让你评价。” 章宇望着饭盒的另外三个肉夹馍，“你也吃一个，感受一下。” “老大，肉是两个口味的，这个是辣的，你再尝尝？” 章宇扭头往楼上走，“上来！” 刘青已经开始往桌上摆碗了，看着女儿一大早就带人来家有些奇怪，“小宇...” “妈，把这三个馍切一下，你们都尝尝，给打个分儿，这以后就是咱家第一份产业了。” “这孩子，一大早就虚张声势，还产业...”刘青撇嘴归撇嘴，还是把馍拿到了厨房。 黄景瑜直挺挺地站在饭桌边，眼睛在章家两个哥哥脸上扫来扫去，心快提到了嗓子眼，章宇一人说好不是好，这东西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口味才行，其实她真心希望自己母亲的手艺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章林很快吃完了手里的半个，大声问：“还有吗？” “没...没了。”黄景瑜没意识到这是肯定，怯怯地说：“二哥，你觉得好吃吗？” 章宇猛捶了一下她的后背，“傻东西，这还用问啊！” “今天晚上先给我们车行送二十个，算是加班饭，给你们扬扬名...不过，小黄老板得给打个折。” 这肉夹馍得有多大的魔力啊，让冷冰冰的章林可以和颜悦色地说话。章宇的眉眼开始飞扬，“谢谢二哥捧场！” “那我们今天把店布置起来，还得起个店名，办营业执照...”章宇开始碎碎念，要办的事太多了，真想多长几条腿。 1990年，对餐饮业的要求不严格，也没有什么卫生监督机构，有了上次办照的经验，这次算是轻车熟路，资料上交后就等着取照了，章宇和黄景瑜同时松了一口气。 章宇抽空去电讯商场买了三个寻呼机，送给章林、黄景瑜，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更是为了妈妈联系方便，最近偶尔会冒出一个想法：妈妈为了拉扯三个孩子，付出的太多，还有四五十年的后半生，是时候给她找个伴儿了...不知道这个想法大哥、二哥是否支持，说出来他俩会不会来个男子双打？ 肉夹馍的试制和营业执照的顺利程度超出章宇的预估，以至于她把王小菊这个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可丑人多做怪啊，你把她忘了她却得空就找上门来恶心你，不是恶心你，是恶心你全家！ 下午四点，王小菊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很邋遢，坐在幼儿园大门口，不哭不闹苶呆呆发愣，进出接孩子的家长不明所以，有好心的就开始劝她，“有事说事，不要妨碍大家出行...” 王小菊要的就是有人问，没有人搭理她反而不好闹了，她哀嚎一声，开始了血泪般的控诉，章家忘恩负义、刘青教女无方、章宇仗势欺人，自己二十几年的大好年华都给了刘家...大多数本着看热闹心态的人就开始纷纷议论，搞得园长把刘青叫到办公室，脸色自然不好看了，“刘姐，你是老人了，这影响多不好啊！赶紧解决掉，咱们这是市级园，丢不起这个人啊！” 王小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刘青活了四十几岁，从没和人红过脸、脾气也非常温和，心里再讨厌王小菊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万般无奈走到大门口，“嫂子，你非得要在这里闹吗？” 这声嫂子叫得及不情愿。 王小菊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惨相，声音哽咽，“我知道，你有两个儿子撑腰，女儿更是厉害，我儿子还在医院，弟弟又被你女儿送进了派出所，我反正走投无路了，也不在乎脸面了。” 刘青愣在当下，她是真懵了，怎么又扯上派出所了？从来没人跟她说啊！ 刘青厚道但不傻，听了王小菊的话转身就跑进了园长办公室，打电话给章岐，“你舅妈的弟弟进派出所了，你知道？” 章岐顿了顿，“真的假的，有这么快吗？” 刘青急了，“哎哟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 刘青放下电话坦然地走了出去，站在王小菊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弟弟指使人砸我家的店、对我女儿耍流氓，进派出所是轻的，他现在要是在我面前，我豁出去这条命了也要捅他几刀...” 平时那么温顺的刘老师居然能说出这种狠话，那是得把人副到什么份儿上了，刘青班上的幼儿家长打抱不平，“能把刘老师欺负成这样，这是什么亲戚啊？刘老师你也别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们给你评评理！” 刘青的胸脯起伏着，气得脸颊通红，自己那么漂亮的宝贝女儿，被混蛋摸了...她想杀人...... 刘青瞪着王小菊，再次语出惊人：“王小菊，看在我哥的份儿上我一直在忍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忍了，你再欺负我们试试！” 事情的走向出乎王小菊的意料，她愣在当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园长一头黑线站在门口，“有完没完了，再闹我报警了！” 刘鹏分开众人，弯腰给园长道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又对妹妹说：“青儿，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大不了，把家分了，我对得起她！” 第61章 这不是卖惨吗? 章林抖掉姑娘的手，“你干嘛？我只是想让你吃顿饱饭。”顿了顿，“在售票员和你之间，我选择相信你！” 姑娘的眼睛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哀求地说：“遇到你是我今天最大的幸运，这钱我会好好用，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挣到钱我会还给你的，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请你相信我！” 姑娘的表现在章林的眼里已经是执着了，他的脸都有些红了，挣扎了半天，“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会...调整，就一百块钱的事，算了吧！” “不行！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信任和...和支援，我不能忘恩负义！” 章林想尽快脱身，从口袋里掏出车行的名片，“你可以过段时间来这里...还我！” 本来这一百块就是想送出去的，被姑娘一纠缠，章林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人家也是有皮有脸的，总要给个台阶下。 姑娘弯腰，“谢谢你！两个月为限！” 章林看着纤瘦的背影远去，抿着嘴唇眼角扬了扬，“有点儿意思。” 耽误了近半小时的时间，章林心里起急，今天晚上说好了全家一起吃饭的，他还答应要买一只烧鸡，慰劳亲爱的妹妹。 王府井书店够大，可无奈这个时代没有专门介绍摩托车的书籍，杂志就更没有了，章林注定要失望而归。 刘鹏选择在学校安家了，章宇也没像之前说的那样去王小菊单位揭发她，王小菊忌惮章宇，更害怕一惯老实的刘鹏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对刘鹏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只要刘鹏不提分家的事，王小菊就想装聋作哑下去，前门的三个店铺，每月的租金就有近两万，真分家了，按她的认知，收入就会少一半，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十多天了，刘鹏晚上经常过来吃饭，偶尔也会和两个外甥喝一杯，心情舒畅脸上的气色都好了很多，刘青看出来哥哥很享受这一切，一边替哥哥担心，一边想着让哥哥开心。 章林把烧鸡放到厨房，对着舅舅开心地说：“今天好好喝两杯！” “有喜事儿？” 章林说：“嗯，又签了一辆，开的价钱比前两辆都高，我觉得是压力、更是挑战。我有预感，如果这辆改好了，后面的车会排起大长队。” 刘鹏对摩托车一窍不通，自打那天章宇带他体验了速度带来的快感后，他也开始关注机车。 “国内做这一行的很少，你的压力应该是自己掌握的资料太少，不能为顾客提供更多、更好的选择。”刘鹏是老师，认真地帮章林分析，“这一行发达的应该是欧美、或者日本，如果能去看看...最好了！” “舅，您真敢想，为了改车出国？别说不容易，就是容易也得有那个经济实力，语言也得过关。” 章林只当舅舅在说笑，他也一笑而过。 刘鹏仿佛站在讲台上，双手叉腰，“你如果想在这条路走下去，我可以找同学，从港岛那边寄些杂志或者照片过来，总是比我们这里要丰富吧！借鉴一下还是可以的。” 他挥挥手，感觉自己有些夸张，但这样扬眉吐气地说话，真的舒坦啊，男人的腰杆必须得挺得直直的...... 章林像不认识一样看着自家舅舅，噗哧笑了出来，“舅，您帮不上也没事，不用这样。” “我真的可以，”被王小菊压制了二十年，自己说的话连外甥都不相信，刘鹏很挫败，想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我明天就写信，你等着，不就是本田、铃木、杜卡迪吗，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舅不是一无是处...”好像想到了王小菊带有侮辱性质的用词，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章林一时手足无措，舅舅刚刚意气风发的样子多少年没见到了，是自己...赶快往回找补，“舅，我是觉得您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刘鹏依旧半闭着眼睛，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每个男孩或者说男人，都有一个机械梦，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些天大家都能看出来刘鹏情绪的改观，也为这小小的改变欢喜，瞬间被打回了原样儿，刘青难得冷脸：“你和舅舅胡说什么了？” 章岐亦是无语，长辈的事情他知道一点点，却没想到弟弟不经意的腔调让舅舅说出了这样沉重的话，他默默地抽出一根烟，“舅！” 刘青看看兄弟二人，替哥不平，“你舅也曾经是天之骄子，高大帅气、学问好，要不是...所以，你们以后要向舅舅多请教，他随便教一些就够你们用几年的...” “青儿，你这太夸张了。时代不同了，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向前看！” 知天命的年纪，刘鹏似乎把一切看开了，又似乎一切都割舍不掉，他闷头抽着烟，眼睛盯在那一点星火上，陷入了沉思。 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章宇推门先是一愣，随后没心没肺地一笑，“怎么？我不在家，家里就这么没人气儿吗？我才发现自己有多重要...” 刘鹏现在对这个精灵、漂亮的外甥女格外疼爱，换上笑颜，“就是就是，没你这个开心果不行！” 兄弟两人对视，章林脱口说：“舅要是有女儿，得捧上天！” 刘鹏的脸上一僵，不自然地说：“女儿是小棉袄儿！当妈当爸都会疼的。” 三十岁心态的章宇怎会看不出刘鹏的不对劲儿，舅舅一定是有隐情的，不能捅破罢了，顺着说话：“我这样的必然招长辈喜欢！” 章林一直找机会和妹妹说下午的奇遇，刘鹏的眼神时而凝聚时而发散，一顿晚饭在莫名其妙的氛围中结束，刘鹏带着心事默默离开。刘青一边洗碗一边抱怨章林不会说话，把挺好的气氛搞坏了。 章岐陪着妈妈，“这样也好啊，有烟火气！” “小宇和舅舅的关系缓和了，我打心眼儿里高兴...你舅舅也太不容易了。” “那，您还希望他继续在泥坑里打滚儿？” 刘青轻叹一口气。 卫生间门口，章宇满口的牙膏沫，不可思议地看着章林：“你说什么？这不是卖惨吗？太特么有心机了，绝不会是善良之辈！” 第65章 两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章宇知道东城第一小学是缘于上一世的记忆，同事为了让孩子能就读一小，不惜血本买下了四十二平米‘老破小’学区房，花光了两家的积蓄还背上了一百五十万的房贷，章宇都替同事心焦，一家五口挤在里面，和住宿舍差不多，她自己租的房子还五十多平呢...... 魏校长一直是一小的校长，2018年退休，章宇在他退休前与魏校长打过交道。 那两年京城好几家幼儿园和学校爆出了毒跑道事件，很多学生出现了流鼻血、咳嗽、皮肤过敏等症状，而塑胶跑道是章宇他们公司的一款小众产品，没人热心去销售，大多数人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在卖这个产品。 他们公司的产品所有的检测都过关，不含甲苯等有毒物质，章宇心血来潮给国外总部发了一封邮件，希望能借助毒跑道事件做一次宣传。 总部同意章宇的建议，赞助了第一小学运动场的塑胶跑道改造。第一小学的跑道改造打响了产品的知名度，接下来的寒暑假章宇忙得四脚朝天，也正是有了跑道的项目，她在年底拿到了入职后唯一的一次销售冠军奖，十六万元。 魏校长在章宇眼里是和蔼可亲、有原则的人，她不担心李主任作妖，坦然地进了学校大门。 李主任嘻笑着伸出手，“小章啊，你太年轻了，社会经验少，有些事需要我们年长的人来带一带。” 章宇不好意思地缩着手，“李主任，我刚搬完货，没洗手。” 李主任尬笑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右手，很快敛起了笑容，“天已经凉了，如果合同定了，你多长时间能供货？” 章宇有些奇怪，他不和自己谈价格、不谈要不要量体裁衣，却偏偏关心供货期，这不按常理出牌是为什么？莫非他肚子里憋着坏水儿？ 章宇又不是十八岁的心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现在已经把章宇的身体和张羽的脑子很好地结合在一起了，智体都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嘿嘿，真要喷坏水，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李主任，十天就可以供货，前提是要给我时间统计型号。” “型号好统计，衣服大一点儿家长能接受，可以多穿些日子，不过吗...” 李主任拉长了腔调，章宇搞不清他会说什么，但这表情明显是要提要求了。 四百多套校服，这个年代的物价又低，一万多块的生意，要搁在十几年后，章宇就是业绩再差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全是为了天成和张建明的信任啊！ 章宇故意睁着懵懂的眼睛，傻傻地问道：“不过什么啊李主任，您是不想跟我合作吗？” 李主任的眼睛在章宇脖子以下扫了扫，“小章啊，要不说你年轻呢，要做生意总得拿出点诚意吧？有付出才有收获吗！” 章宇想把他的眼珠子剜出来...... 还有这光溜溜难看的吃相真是恶心到了章宇，还不如后世有的客户直接谈条件呢，想吃又怕烫着，又当又立...章宇在心里把李主任唾弃了一万遍。 “诚意，怎么做才算有诚意？免费送二十套，行吗？” 章宇还是憨憨的笑着，“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诚意了。” “你啊...”李主任很遗憾，伸出手按在章宇的肩上，“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的手稍稍加了力道揉了一下。 章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猛地抖了一下双肩，声音冷了下来，“李主任，我这人脑子笨，您最好说清楚一些，该我做的我肯定做好！” 心里狠狠地默念：我现在想做的是剁了你那只手！ “那就照我说的，晚上陪我吃饭，地方我定。”李主任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做好了，整个东区学校的生意都是你的。” 章宇为难地说：“李主任，我妈管我很严，每天六点之前必须回家。” “那你的生意就不要做了，回家吃奶去吧！” 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章宇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可从李主任嘴里出来，她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章宇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两下，“李主任，生意还是要做的，我也会感谢您的。” 李主任转怒为喜，“哦，开窍儿啦？” 开你大爷的窍儿！ 心里骂过之后，章宇懒得再废话，“嗯。” 魏校长隔着玻璃大声招呼，“小章，合同已经准备好了，让李主任拿给你。” 话已至此，李主任悻悻地从抽屉里拿出合同，眼皮抬了抬，“记住我说的话。” 合同盖章了就好办，章宇不带迟疑地接过合同，大声说：“谢谢李主任。” 脚下打转离开了李主任的办公室，李主任有些懵，这小丫头片子好像没那么好糊弄，刚刚的眼神太凌厉了，亦或是自己眼花了？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又张开右手，好像在回味什么，嘴里嘟囔着：“一掐能出水的感觉啊！” 章宇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李主任固然猥琐、贪婪，可人家是分管领导，这一关是无论如何夸不过去的，她现在要做的是把校服保质保量地按期交货，至于李主任，她相信自己能对付得了，实在不行还有拳头呢，总不能让自己吃亏啊！ 她却忽略了李主任阴冷的目光，不知道是射在她和魏校长哪一个人的身上...她再一次低估了人性...... 黄景瑜看着合同傻笑：“老大，你真牛逼！天成这就正式开张做买卖了。” 这是章宇谈成的合同，与张建明的业务没关系，黄景瑜除了佩服，还很好奇，同样是读技校、同样是有拳脚功夫，两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止黄景瑜，张建明听说章宇签了合同还以为是逗他玩儿呢，第二天看到合同也是一脸懵，“艹，真的啊！” 章宇差点说出真心话：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啊...... “快给哥说说，怎么谈的，细节...我想听细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建明的话比黄景瑜高明多了，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怎么会想到做学校的生意？利润率有多少？会持续吗？” 章宇暗暗称赞，不愧是张建明，句句问在点上了。 “哥，你不是说过吗，多听、多问、多看，我是受小黄帽的启发，再有了统一的校服，看着就整齐、醒目，校长也认可我给的设计。” “你会设计衣服？你不是钳工还是车工吗？”张建明不顾章宇要杀人的眼神，还在继续说：“根本挨不上吗！” 第69章 光明大道 我去，都怀孕了还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以张子君的思维，这事儿的确复杂。 “还有第三人？” 章宇迅速脑补了一下，现在的年代就这么开放了？不应该啊！自古以来这都是丑闻啊！ “嗯，说是他们都喝酒了，然后就那个了，事后那傻逼想让申纪凯承诺娶她，人家男的又不怕什么，拿她解闷儿呗...” 真够乱的，章宇不想听下去了，“你这样一说，我就清楚了，估计她还会再来找我的。” 那天邓珊看张建明对她还算客气，论年龄应该是老板，她肯定会顺杆爬，想从张建明身上打开缺口的，“恶心！” 对邓珊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她下一步的打法，章宇没把她放在眼里。自己是三十岁的脑子，听过见过的，还斗不这个小心机婊？ 哼哼，她冷笑了两声。 ...... 章林早早来敲门，“起了起了，好几天没锻炼了。” 兄妹二人嘻笑着下楼，到了楼了全呆住了：心爱的摩托车歪倒在地上，镜子没了、车胎瘪了、车身上还被划了几个大大的‘x’......章林的脸颊抽搐着，嘴唇也在打颤，直觉得有人在他的心上拿刀剜了一下，大老爷们儿的眼眶中泛起了水光，“特么的，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 这是章林改装的第一辆车，花费了他半个月的业余时间，更多是的心血，就像一天天养大的孩子一样，现在，自己的孩子被人杀了...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章宇围着车子转了两圈，看着二哥阴沉的脸，“哥，还有修的价值吗？” 如果章林说没价值，她想月底的时候从肉夹馍的利润中拿出一万块钱，给二哥买一辆新的。二哥决定把这当成事业来做，她必须无条件支持。 “我现在只想把作恶的人揪出来！” 自家哥哥肯定是气昏了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哥，我猜是王强家的人干的。” “那就去找王小菊！对付烂人，你只能比他还烂！”章林留下狠话转身上楼。 章宇蹲在摩托车边上，除了心痛更多的是愤怒，报警好像没什么用处，这点儿小事占用公共资源也有点过分，那就以暴制暴吧！ 王小菊一家真是蛇鼠一窝，舅舅刘鹏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舅舅就想到了书中夹着的头发，她不想再考虑了，只能对不起舅舅了！ 不是你们的，我全都要拿回来！ 她拦住准备出门的章林，“哥，别冲动！为那几个烂人把自己搭上不值，你等我几天。” 章林是哥哥更是男人，这种事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出头，太跌面儿了，“你甭管了，我必须得给王家一个教训！” “哥，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打蛇打七寸，王家在意的是钱，如果钱没了，和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你相信我！” 直觉告诉章宇，刘子玉不是舅舅的孩子...... 王志看着一脸凝重的章宇很是诧异，“丫头，出什么事啦？脸沉得要出水了...” “王叔，上次和您说的dna检测，我不想再拖了，您一定要帮我！” 王志接过信封，郑重地说：“这虽然有点儿违规，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章宇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在纠结如果王志追问原因，她怎么解释呢，“王叔，谢谢您！我...希望尽快拿到结果。” 王志的眼角挑了挑，对上章宇的眼睛，“哦？火烧眉毛了？” “嗯，有些事情还是连根拔才能解决的。” 王志感觉在和同龄人交流，章宇笃定的眼神让他恍惚了一下，“丫头，不会伤害到你的亲人吧？” 章宇踌躇了几秒，“肯定会，我不想等到脓熟自溃的那天了，早挤早结疤。” “早挤早结疤...”王志重复着这几个字，点点头。 章宇的呼机已经响过三次了，王志戏谑：“大老板，快回电话吧！” 章宇借用王志办公室的电话一一回了过去，一个是黄景瑜，今天要有两个人来面试，催她早点过去；一个是郭县，儿童羽绒服预定量增加三百件；最后一个居然是张玉，御姐肉夹馍店里装电话了，按正常申请的进度排不上的，张玉自然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一大早堆在章宇胸中的晦气一扫而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自己恰恰拥有了神一样的队友。 还不到九点半，店门口已经排了七八个人了，章宇远远地看着，这太特么有成就感了！比上一世签下一千多万的订单还高兴，那是打工，这是自己的！ “阿姨，有了电话方便多了，以后让他们送货吧，可以减少您的工作量，您现在是宝贝，可得好好保护！” 张玉擦擦手，盛了一碗紫米粥，“给，我加了桂花，反响不错。” 章宇喝了一口，甜而不腻又有一丝桂花的香气，“好喝！” 张玉拿出帐本，“这是安电话和添东西的费用，有的没有发票...” 章宇把帐本挡回去，“阿姨，生意是咱们自己的，您把店经营得这么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需要用人就招，别把您累坏了。” 知道章宇忙，张玉说出了自己的新打算，“有了电话，我想印点卡片，在附近的银行、大厦发发，想看看能不能给他们送货上门，每个馍加五分钱，算跑腿儿费，如果能行，还真的要招人...” 章宇的眼睛瞪大了，现在黄景瑜还敢说自己的母亲不行吗？张玉连外卖都想到了，妥妥的生意人啊！ 一个馍只加五分钱的跑腿儿费，还真是有良心的生意人！ 章宇兴奋起来，上一世外卖的生意把实体店都快挤兑死了，这一下子提前了二十年，销量得提高多少...扩大门店的事要尽早提上日程了。 看着章宇一个劲儿的傻笑，张玉有些摸不着头绪了，说话都心虚了，“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算了算了...都是我自己瞎想，让你笑话了。” “阿姨，这是一条光明大道，您就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吧！” 第73章 寸土不让 没容章宇开口，刘鹏一巴掌甩在刘子玉的脸上，怒不可遏地吼道：“混蛋，快滚！” 一向谦和、温顺的父亲居然当众打自己耳光、还是当着...最最厌恶又可恨的表妹，刘子玉下不来台了，他也是在前三门有头有脸的人物，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刘鹏破口大骂：“你这个吃里扒外、老不死的，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 刘鹏罕见地冷笑了，“刘子玉，你配姓刘吗？回去好好问问你母亲...从现在起，你我的缘分...尽了！” 不只是章宇呆住了，刘子玉更是一脸的懵逼，继而疯狂地叫嚣着：“刘鹏，你为了这个臭女表子，连老婆儿子都不要了？她就一祸害，能给你养老送终吗？你别后悔...” 刘鹏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声音有些黯哑，“子玉，我早就后悔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舅舅，”章宇心疼地喊了一声，再多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臭女表子，”刘子玉的怒火转向了章宇，“都特么是你搅合的，你们章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闭嘴！”刘鹏喝斥道：“章家的人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还是回去找你母亲问问清楚，不是你的该还回来了！” “爸，你什么意思？真要和我妈离婚？太特么没良心了吧？” 刘鹏一脸的厌恶，从来没有说过粗话的人，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赶紧滚，再不滚我会让你和你妈后悔，什么东西！” 中午正是饭馆的用餐高峰，也有师范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大家第一次见刘老师发火、爆粗，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劝说。 刘鹏挥了挥手，朗声说道：“各位老师、同学，让你们见笑了！” 又对垂手站在一旁的老板说：“打扰你做生意了，对不起！”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币放在桌上，“我就带了这么多，过几天再来赔罪。” 章宇赶快拿出两张五十元的人民币，“老板，对不起！” 刘鹏推了一下外甥女，两个人走出饭馆，剩下刘子玉呆立在原地，“我艹，撞鬼啦！” “小宇，我会处理好的。”刘鹏脸上恢复温和，哼唱道：“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 “舅舅，您开心就好！”章宇迟疑了一下，掏出褶皱的纸团，“没经过您的同意，我私自做主去测了这个，您要是有了最终的决定，这个应该能帮上您...对不起！” “明天会更好！” 刘鹏的背影孤独却挺得笔直，章宇呼出一口气，舅舅比她预想得要镇定，或许他早就预感到这一天了。 “舅，晚上来吃饭吧！我让妈包饺子！” 刘鹏没回头，用力挥了挥手，“明天吧，可以小酌一杯，哈哈...” 明天是周六，舅舅要在酒桌上和大家摊牌吗？他真的想解脱？ 刘子玉追出饭馆，一巴掌拍在章宇的肩膀上，“你们一家是怎么挑唆的，害我家成这样了还不死心？” 章宇很平静，都说穷寇莫追，刘子玉算不上穷寇，可他们母子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差的，她笑了笑，“子玉，还是快点回家找王小菊吧！人在作天在看，是报应的时候了！” 哼，你不配姓刘！抱歉，我只能叫你子玉啦，想来子玉这个名字应该也是舅舅起的，可惜了...... 章宇跳上公交车，呼机一个劲儿地震动，张玉呼了她三遍，一定是有要紧事，她不放心，想快点过去。 肉夹馍店里熙熙攘攘，一看生意就好得不得了，能有什么急事呢？ 店里没有张玉，她抓住一个服务员问道：“张经理呢？” 服务员指指肯德基，“张经理去那里和人谈事情去了。” 章宇心里一乐，张玉女士的进步是神速啊！再过一年半载的就会约人家去咖啡厅、茶馆洽谈业务了...可，谈什么呢？ 肯德基目前价格对大多数工薪阶层来说还是高消费场所，一个套餐要十多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百分之十的月工资，今天是工作日，客流不多，章宇找到坐在角落里的张玉。 她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一起，桌上摆了两份套餐，两个人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 “张经理，您找我？”当着外人，章宇想给张玉一个台子，更是给她立威，这是规则。 张玉赶快站了起来，“章...章总！” 喊出章总，张玉的脸都红了，她指了指窗边，章宇点头走了过去。 “阿姨，出什么事啦？” 张玉回头看了看邋遢的男人，小声说：“这人在西单那边开饭馆，前段时间来店里吃过两次，自己回去捣鼓出了肉夹馍，试着卖，吃过的客人都说没有‘御姐’的好吃，他今天过来想合作。我没经验，也担心他是骗子，所以就急着找你...” 咦，找上门的合作伙伴？ 章宇一下子有点高兴过头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加盟店、连锁店的模式吗？上一世西少爷肉夹馍也是搞的加盟方式，光加盟费一项...嘿嘿，天上真的要下红包雨啦！ 她记得肯德基、金拱门的加盟费最早是八百万，到了2016年也是高达二百万，一家奶茶店的加盟费是三十万，品牌商光收加盟费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的，如果‘御姐’搞加盟，收多少合适呢？ “章宇，人家急着呢，想今天要结果！”张玉小声提醒神游的章宇，“他十点多就来了，一直耗到现在，我实在没辙了，把他带到这里，还...浪费了两个套餐钱。” “阿姨，店里的人有独挡一面的吗？如果再有人找来合作，我们要想着储备人才啦！您的责任也更大了！” “瞧你说的，做个饼，也算人才？”张玉是不认可这样的‘人才’。 “那我们过去一起谈吧，这种事不是一两次就能定的，必须你情我愿。” 邋遢男人叫唐栋，在西单经营一家拉面馆，每天的营业额看着不少，可扣掉七七八八的费用，勉强维持。第一次来‘御姐’，他受到了刺激，尤其是听说这家店刚刚开了两个多月，他直呼不可能！ “唐先生，”章宇轻声开口，“生意好不好您都看到了，我可以预言，如果我们合作，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您都会盈利，也许明年您会想开第二、第三家店...” 这话说给唐栋的同时，章宇想到了郭县的几个兄弟，那里同样可以啊，商场、医院、学校...... 自己好像是重生人士中反应最慢、最蠢的...... 第77章 老子不伺候了 女孩的声音不容章岐多想，他扔下自行车，朝着胡同口跑去，迎面与一个黑影撞在一起，那人像个小炮弹，章岐连着后退几步才站稳脚跟，黑影趁机窜出了胡同。 “抓坏人！”章岐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跑。 左前方有一个影子比黑影还要快，抡起一根棍子打在那人的膝盖上，不出意外那人倒在地上。 章岐气喘嘘嘘上前，自家妹妹已经把歹人按瓷实了。 “小宇！” “哥，您老人家的身体也太差了。” 听着妹妹的挖苦，章岐没有反驳，妹妹的气还没消，让她痛快痛快吧，省得当大哥的赔礼道歉了。 章宇从那人的身下抽出一个女式挎包，大声喊道：“在这里！” 女孩穿着洁白的羽绒服，大红的围巾包住了半张脸，这样的打扮在夜里实在是引人注目，一个人独行，不招贼才怪呢！ 章宇判断的依据是能穿白色羽绒服的人，家境一定不会太差，洗衣机肯定是有的，而且喜欢白色的人一定是讲究人，正好是歹人的目标。 惊魂未定的女孩站得远远的，小声说：“他力气很大的，你们一定要按牢他，我去打电话报警。” “放心吧！他跑不了。”有妹妹在这里，再来一个也不怕，章岐把包递过去，“你到灯下看看包里的东西对不对。” 女孩怯怯地接过挎包，简单翻了一下，“应该没少！谢谢你们！我去打电话！” “不用了，”章宇把歹人揪起来，“我送他去派出所，不过要麻烦你一起去，做个证人。” 肖军一看进来的章宇，乐了，“丫头，这么快又见面了！你和我太有缘了，再考虑一下？” 章宇想起昨天的事情，低眉顺眼地说：“肖叔，这人拦路抢劫，您看看是不是熟人。” 肖军打量一下，“面生！” 简单做个记录，三个人出了派出所，女孩已经摘掉围巾，是个很清秀的姑娘，“原来你们是兄妹啊！都是见义勇为的青年，值得我学习！” 章宇瞪了章岐一眼，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如果大哥不来找她，她今天还真打定主意不回家了，鼻子哼了一声，“举手之劳！” “就是就是，”章岐赶快附和，“主要是我妹妹厉害！” 女孩很健谈，“遇到你们真的是缘分，留个电话、地址吧，保持联络！” 女孩子这样说完，觉得有些唐突，她又找补：“最主要的是感谢你们！” “不用了！天太晚了，你住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章宇试着征求女孩的意见，“快过年了，安全第一。” 女孩想都没想就说：“行，往前走再拐个弯就是我家了，没想到在家门口被抢，真是倒霉！” “我叫姜雪，在外经贸实习，你们怎么称呼？” “我是章宇，这是我大哥章岐，”章宇自来熟地问道：“你已经大学毕业啦？什么专业？” “咳咳，”章岐大声暗示着，他觉得妹妹太不礼貌了。 “我明年暑假毕业，今天是实习报到。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出人意料啊！”姜雪笑着调侃：“祸兮福所至！希望1991一切都好！” 章宇一下子对姜雪有了好感，这个女孩乐观、豁达，很合她的胃口，“必须的。” 章岐默默地跟在后面，他不明白，才认识几分钟的人哪里来得那么多话，妹妹的功力真是让他佩服。 ...... “小宇，刚才是哥不对，哥不该看低你...元旦哥给你买呢子大衣赔罪，行吗？”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章宇气鼓鼓地说：“贬低我就是贬低你自己、贬低整个章家，这是一件呢子大衣能解决的吗？” “那你想怎么办，我全听你的...”章岐的态度格外友好，声音也难得温柔起来。 章宇清声说：“哥，还是想想和妈怎么说吧！”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舅舅的事忘了，章岐拍拍脑门，“这很难办，要不见机行事？” “真没用！”章宇也没辙了，还不知道妈妈是否消气，今天晚上明显不是最佳时机，“看明天舅舅怎么说吧！” 兄妹上楼，刘青的气果然没消，“大晚上的，不老实在家呆着，跑哪儿去了？” “妈，小宇接我去了，我们溜达一会儿才回来的。” 刘青对着章岐哼了一声，“你俩就惯着她吧！” 这一夜就像章宇预料的那样，她和大哥都失眠了。 章宇用前后两世的思维想了又想，觉得舅舅刘鹏的事情没那么复杂，为了余生，难道不应该自私一点吗？ 章岐失眠，除了舅舅的事情，他还在考虑自己，进工厂快四年了，自己好像没什么提高，上夜大的事情还遭到了车间主任的奚落，笑他异想天开、让他撒泡尿照照... 章林辞职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除了可观的收入，人也精神、有朝气了，自己是否也要换条跑道呢...也许会跑得快一些？ 章宇在床上烙饼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 章岐一夜未眠，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来，吓了刘青一跳，“你们这一个个的要干嘛？多大了，还不让我省点儿心！” 章岐苦笑，“妈，别喊了，让他俩多睡会儿！” 刘青指了指女儿的房间，“半夜上厕所，嘴里还嘀嘀咕咕，像梦游似的，我怎么放心！” “小宇心里有谱儿，是您想多了。” 刘青撇嘴，“昨天那个夏胜利给她写信，在报纸上帮‘御姐’宣传...人家凭什么帮忙他？无力不起早，你当哥哥的得提醒她...” 章岐对夏胜利印象挺好，“报纸在哪儿，我看看。” 刘青心里气啊，简直是鸡同鸭讲，“自己找！” “文笔不错啊，有了这篇文章，销售额应该增长不少...”章岐一边看一边想，弟弟做改装车是把爱好当成了职业；妹妹好像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五金厂目前是亏损状态，靠银行贷款发工资，这样的企业没有留恋的必要了，再想想车间主任那副小人的嘴脸，他的嘴快扯到后脑勺了... “去你大爷的，老子不伺候了！” 第81章 又bb啦 在章宇的记忆中，隅刚的设备1990年底才开始调试，一开始并不顺利，几番整改后才在1991年底试生产成功，产品正式上市是在1992年五月份，难道自己还是慢了一拍？ “是蔡友德蔡厂长找的您？”蔡友德是隅刚的第一任厂长，在保温材料圈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毕宏飞摇头：“是一个叫邵一峰的人，谈了两次，张口闭口就是快出配方。只求能用、不求最好，更不会考虑其它的问题，鼠目寸光的小人...” 毕宏飞丝毫不掩饰对邵一峰的鄙视，“那就是只想挣快钱、大钱的一群人，不适合我！” 毕老师还真是有风骨呢！提前见识了毕老师刚的一面，章宇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上一世自己供职的公司在2010年推出了环保型的粘结剂，再加上国内迫切发展绿色建筑，产品一上市就供不应求，更是成为许多地产投资商唯一的指定产品。 “那如果从植物中提取成分来改善其中的配比，是不是会好很多？” 章宇对环保型的粘结剂一知半解，美国公司对配方知情人签有保密协议，她只是一线销售，哪里能了解生产线的事情。 “植物...”毕宏飞陷入沉思，“理论上可以，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章宇轻声说：“毕老师，就像我们过去盖房子，砖或者石头靠糯米石灰浆来粘结，既环保又很牢固。” 毕宏飞轻哦一声，很有意味地看着章宇，“姑娘，你几岁？做什么生意？很...老练，有些知识好像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知道的，你...” “我现在做服装，明年、最迟后年想进军建筑材料，想做国内最牛的建材品牌。” 章宇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好似在发光，夏胜利直直地看着，今天的霸王花明显是镶了金边儿的啊，是自己以前没开滤镜吗？ 毕宏飞同样瞪大了眼睛，“建材的品种太多了，你还想都做？胃口不小！” 保温、防水、涂料是不分家的，介绍起自己的职业都会说行话：我是做‘涂保’的。 章宇用不可思议的口气反驳毕宏飞，“未来的发展是谁也想不到的，为什么不能一起做呢？就像家里的孩子一样，大的带小的，最后都会长大！” 夏胜利捂住嘴，心里默默地说：“老大，理是这个理，比喻好像不太恰当，尤其是面对一个搞研究的专家，要严谨啊！” 不过，这是霸王花的另一面，率真、可爱！ 毕宏飞果然被章宇逗笑了，“你还是个有雄心大志的姑娘，绕了半天弯子，到底想和我探讨什么？” 呃，刚刚不是一直在探讨吗？粘结剂啊！ “毕老师，粘结剂啊！普通型的含甲醛、苯酚、这两种物质对人体有害，以后会逐渐淘汰的；环保型，才是百年大计。如果您拥有这项专利，十年内天下无敌...”好像嘴瓢了，“是整个保温材料界无敌！” “你在...诱导我？”毕宏飞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把‘诱导’两个字说了出来，随后觉得不妥，“我相信数据！” 我真没想忽悠您，您现在要数据我也拿不出来，我这是活过一次的经验...... 章宇懵了，怎么才能说服毕老师？ 夏胜利听了半天，理解了一点点，“毕老师，我认为章宇说的方法可行，您可以先试验，如果真的提炼出来，也是造福人类不是？” 这一个两个的，把我当什么啦？ 毕宏飞站起身，“我考虑一下，你们都太年轻了，没摔过跟头，这世上哪有轻易成功一说。” 章宇双手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毕老师，我特别尊敬您，真心希望能和您一起做事。”一起挣钱的话说不出口，说出来会让毕老师鄙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上一世认识毕老师是在他自己的公司，毕老师临近退休，和学生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把自己的专利转化成产品，主旨是发挥余热，顺便赚点养老钱。 对了，毕老师好像是一个人哎！自己都重生了，毕老师的现状会有改变吗？章宇的思绪又开始天马行空...... 小小年纪、经营公司，毕宏飞不敢小看章宇，他认真地看了看名片，放进口袋收好，“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我都听您的...” “在我没联系你之前，你不能主动打扰我，”毕宏飞语气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能做到？” “必须做到，”章宇厚着脸皮，“但是毕老师，您别让我等太久啊！时不我待！” 毕宏飞没言语，看了看一唱一和的年轻男女，转身下楼。 章宇狗腿般追下去，“毕老师，您去店里带几个肉夹馍回去吧，晚上省得做饭了。” 毕宏飞狐疑地看着小姑娘，明明就是刚认识，她好像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太邪门儿了...不行，得去调查一下这个什么天成公司，现在的骗子越来越多了，自己是摔过跟头的人，不能再摔了，摔不起！ 他的声音淡了下来，“不用了，你好像也挺忙的，bb机一直在响，散了吧！” 黄景瑜已经呼了她五遍，郭县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也急，可当着大神，她不能表现出来啊！ “得嘞！毕老师，您走好！”不再管身后的夏胜利，章宇迈开大长腿向‘御姐’方向跑去。 “我去，老大，你怎么才回电话啊！我都想飞过去了...”黄景瑜抱怨中带着欣喜，“赶快再送三百件羽绒服过来，村里卖得特别好，赵哥他们的嘴都甩到后脑勺儿了...” 黄景瑜大笑几声命令道：“你拿笔记一下号码，别弄错了！” 嗬，有点老板的意思了，章宇调侃，“黄老板请讲。” 黄景瑜倒也识趣，“老大，得意忘形了...你都想不到，现在村里的人太有钱了，给孩子花钱倍儿舍得，赵哥他们嚷嚷着要请你喝庆功酒呢！” 看着手里薄薄的一页纸，章宇仿佛听到黄景瑜大叫：“郭县，人傻、钱多、速来！” 1992年，傍上好莱坞女星的李某华回国，买了国内第一台法拉利，还特意在天安门广场留影...天成的生意照此发展下去，法拉利不可以，夏利总可以吧... 没有手机，有辆汽车，总是方便快捷啊！ 夏胜利咳嗽着，“别神游了，又bb啦！” 第85章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曾经的霸王花聚集在京城的老字号‘东来顺’，冬天，没有什么能比一顿热乎乎的涮羊肉更能让人舒坦了...... 下午学校没课，李孟瑶和田艳是最先到的，分开好几个月了，章宇的事情也听到过一些：什么国际倒爷儿、肉夹馍西施、更有人说她开了一家摩托车俱乐部，里面聚全了京城的俊男美女......几朵花都想看看这个老大神到什么程度了，她们都有一个疑问，一个啤酒瓶真的改变了老大的人生轨迹？ 是的，老大的转变就是从啤酒瓶开始的。 哈娜背着双肩包摇摇晃晃地进来，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叹气，“唉...英语太难学了，每个字母都认识，放在一起就不知道谁是谁啦...我也想像老大一样换个脑子啊！” 李孟瑶和田艳对看一眼，问道：“小娜娜，你真要出国，一去不回？” 哈娜打个哈欠，“哎，我到现在还懵呢，活了十几年，怎么就成了养女啦？爸爸变成了舅舅...这亲妈也是，要寻亲，早点吗...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投靠哪边儿了...” 李孟瑶和田艳大眼瞪小眼，前段时间一直说哈娜要出国，怎么又蹦出来养女一说？小娜娜的身世有隐情？ 田艳脑洞大开，抓住哈娜的小手，“老实交待，你就是电视里演得私生女...对不对？” 如果章宇在场一定会嘲笑田艳网络小说看多了...... 哈娜听到私生女三个字火了，小脸憋得通红，“你胡说！” 她气哼哼地打掉田艳的手，“我也是才知道自己的亲妈在美国，我是我爸的遗腹子...遗腹子你懂不懂？我三岁那年她去美国了，一直没回来看我，这是历史原因！” 李孟瑶掰着手指头在计算哈娜的年龄，“你亲妈是1978年去的美国，她为什么不带你一起去呢？完全可以带你去啊...这里面有猫腻儿，你可得好好问问你舅舅，别不明不白地就去了，万一被骗了呢...” 哈娜无语，只好干瞪眼，“你们，有点口德好不好！” “是谁惹娜娜生气啦？我来收拾她！” 章宇老远就看到三姐妹了，连跑带颠地冲了过来，先拥抱了哈娜，“哟，学英语还能返老还童？” 哈娜揉揉眼睛，委屈地说：“老大，她们欺负我！” “哎哟我去，这么大人了还开始告状了...” 李孟瑶拳头捶在章宇的肩上，“老大，越来越牛了！” 章宇赶紧谦虚：“哪里，是找对了路子。” 田艳一直坐着没动，从章宇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章宇吗...好像只有三分像，另外的七分是谁？能解释的就是章宇的身上附了什么人的灵魂...想到灵魂两个字，田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双肩，这不是神话里才有的吗？ 章宇疑惑地看着田艳，“傻啦？用不用我重新介绍一下？” 田艳竞听话地点头，“变了。” 哈娜是最激动的，“老大是变优秀了，有什么不好，不像你俩，整天不思进取！” 这下捅到了二人的痛处，“臭娜娜，欠收拾！” 不等两朵花动手，哈娜主动投降：“我认怂我认怂！” 总算有时间安静地说话了，几朵花没有叙旧的心思，田艳说出了自己和孟瑶的迷茫，“我俩现在上课提不起神，不知道自己能干嘛、要什么，混日子都混得没技术含量。” 三人的眼睛看着章宇，希望老大给出合理化建议。 章宇感动啊，短短几十天的交情，她们一直把江湖地位给自己留着，她也不好推脱，清了清嗓子，“以我的经验教训，我建议你们去参加高考，这条路今天看也许难了一些，跨过这道坎，风光无限！” 把夏胜利对她说的话照搬过来，“你们想想再过五年、十年，国家的发展是我们想像不到的高度，我们拿什么去和弟弟妹妹竞争？不求变，等我们正值壮年的时候就会被社会无情地淘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个时候后悔，真来不及了！” 章宇此刻的话真的是感同身受，上一世自己白白辜负了许多时光，幸亏重生了，不然真会死不瞑目的。 四个人同时陷入沉思。 哈娜小声问道“老大，我还有出国的必要吗？” “你要出国？”章宇脑子转了一下，哈娜平白无故的不会去学英语，原来是要出国，“去美国吗？我最近太忙了，没顾上联系你们，对不起！” “没关系，你是干大事的人！”哈娜乖巧地靠过来，“老大，我的亲妈在美国，我学英语就是去找她。” 这是个雷啊！ 章宇对哈娜的身世也很好奇，“真的？快说说！” 此时的心情完全压住了要向张子君求证邓珊一事，这个更有轰动效应。 “我是遗腹子，妈妈在我在三岁那年去了美国，现在条件允许了，要接我过去！”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会有一个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呢！” “所以老大，你说我去不去？”哈娜也拿不定主意，到了美国除了有亲妈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继续读书？什么专业...学英语就够愁了，一想到美国就更愁了，“我其实不想去。” 章宇认真想了想，“美国的大学目前还是比国内的大学要好，有些专业也是世界前沿水平，你可以去读书，学到了知识谁也抢不去，然后工作，实在不适应，再回来啊，到时候你就是海外教育背景，精英级别的人物，哪个跨国公司都会争先聘用你的，弄个首代当当也不错啊！” “首...代是什么东西？”哈娜被忽悠懵了，“是不是特别厉害？” “哦，有一些国外企业驻咱们国家的代表处，首代就是首席代表，算是...比较大的领导！”自己参加工作的时候，好像遍地是首代，现在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啊~，我是不是来晚啦？” 张子君一阵风似的刮过来，头上戴着蓝色的棉帽子，身上宽大的蓝色棉大衣扫在章宇的腿上。 打量着眼前的四人，张子君呼出一口气，“特么的，山里就是不行啊！你们都人五人六的，我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乡下人！” “所以啊，你继续跟老大混吧！山沟沟里有什么狗屁前途，小娜娜都要去美国了！” 田艳拿话刺激张子君，张子君在工厂呆了小半年，心思沉稳多了，不急不恼地说：“命啊，怎么争？” 再看看光秃秃的桌上，张子君大吼道：“还不点菜、点锅子？等这一顿等了好多天啦！” 哈娜去叫服务员，小角落里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黄景瑜提着大提包走到桌前，“老大，你让她们试试，不合适我再去换！” “艹，”张子君先爆粗口，“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第89章 好像有点儿失落呢 赵福对着章宇的大眼睛一瞬间愣了愣神，这老大是怎么了...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几秒钟的工夫，要翻脸？看看又不像，没有怒气...可是又不说话，眼神...好像有戒备...... 赵福一脸懵逼，其它几个人也摸不清章宇的套路，以为是赵福得罪她了，王哥小声说：“你要不满意就说，骂几句也行...这不说话，我们心里打鼓啊...” 大脑短路的章宇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你们要搞物--流？” “不行？”赵福有些气馁，自己也是做过市场调查的，被章宇一棒子打了回来。可是他知道物流肯定和运输有关，想问又不好意思。 赵福像被霜打了一下，低下头端起酒杯，他心里是不服气的，自己要比章宇年长好几岁，也是在社会上闯荡过的，否定的滋味不好受。 章宇轻声说：“赵哥，我没说不行啊！只是好奇罢了，你是突发奇想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想了一阵子了，每天路上跑，衣服送过去了却放空回来，不划算，如果是大货车就更亏了，也和几个跑长途的聊过，这块儿的市场潜力巨大，我看好！” 自己还真小看了这几个人呢，说不上是藏龙卧虎，但比蛇肯定是强的，章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只是在郊县跑跑，如果出城呢、跨省...吃、喝、拉、撒，哪样不得需要啊...老大，还是那句话：你要觉得行，咱们一起搞，我没想吃独食！” “这是大事，成立运输公司、买货车、招募司机，还有安全管理...” 上一世自己从未接触过这一行，有限的知识也是通过经销商渠道了解的，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她决定只提建议，由赵福做决定。 “前期投入的资金有多少？” 赵福老实承认，“得四五十万，压力很大，所以想和现在的货车司机合作...等时机成熟了再添置新车、招兵买马。” 被赵福期待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章宇咳嗽一声，“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这个我不擅长，我觉得可行。” “你不参与？”赵福几个人奇怪，这老大不挣这份钱啦？ “大哥，”章宇无奈，“我一天就是有四十八小时，也干不了这么多事啊！” “我可以帮你们制定一些规章制度，要求司机严格执行，比如不能疲劳驾驶，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对他人身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还要有人去外省联系客户，发展我们自己的关系网...” 做销售，好像是一通百通，章宇没吃过猪肉可是见过猪跑的人，桌上的几个人再次现出崇拜的模样，老大就是老大，就没有不懂的！ “冬天的京城除了白菜、土豆、胡罗卜，其它的叶子菜很少，马上要过春节了，可以考虑去南方运些绿色蔬菜过来，给京城的餐桌添点儿颜色...” 章宇越说越兴奋，过两年有了新式冷藏车，什么海鲜、牛羊肉、进口水果...统统装进车里，甩马先生的鲜生、刘先生的生鲜二十年，哈哈...你们兄弟俩躲一边叹气去吧...... “老大，这法子行！跑运输的说了，每年都会从南方带点儿新鲜菜回来，夏天不行，太热，菜到京城都烂了...要是好储存，那就是长腿的人民币啊！” 赵福开始憧憬了。 章宇自信地笑笑，“别急，面包会有的，新式的车子也会有的。”她不能一下说太多，一怕他们接受不了，二怕吓到他们，万一赵福也是重生人士，她还期待能带来惊喜呢！ 1993年4月23日，京城的金拱门开业。再过几年会和肯德基一起遍布京城的各个角落，各式西餐厅的涌入，对土豆的需求激增，距京城不足四百公里，那里的沙质土壤适合种土豆，产量高、品质好，价格低到受不了，是炸薯条的首选...还有锡盟的羊肉...有了冷藏车，有了保鲜库，一切都是小case... 张爱玲阿姨说出名要趁早，干什么都要趁早啊！ 呸呸呸...脑子怎么又想种植业了...要是有孙悟空的本事就好，分身n个章宇...哇，醒醒吧！ 章宇感觉哈喇子要流下来了。 黄景瑜像不认识一样盯着她，“老大，你刚刚自言自语什么啊？” 章宇抹一下嘴角，“我...刚刚说话啦？ “你好像在说什么冷藏、保鲜...” 章宇用‘癔症’两字一带而过自己的失态。 赵福为了上货、送货方便，买了一辆天津大发的面包车，还是黄色的，走在大街上被很多人误认为是‘面的’不时伸手拦车，赵福这个财迷还做起了‘顺风车’的生意，一个月下来也有一百多块钱的收入，这笔收入做为福成公司的小金库，定期买酒犒劳员工。 章宇兴起想看看现在的郭县，重生前这里做为城市副中心已经是繁华的都市了，而自己做了大量基础工作的环球影城也已开工，进度快的区域陆续供货，如果不是重生，2019年她应该有希望拿年度封顶的资金...也想好了如何奖赏自己...唉，一朝回到‘解放前’...... “赵哥，能开车带我到附近转转吗？” 如果时间的轨迹没有大的改变，等2021年环球影城开业的时候自己近五十岁了，还有精力和体力去体验、重温童年吗？ 章宇沉默了，心里酸酸的，深知不能患得患失，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严肃的表情让车内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车子颠了一下，赵福打破静寂，“老大，这有什么好看的？荒郊野外的，比城里差远了。” ‘荒郊野外’四个字提醒了章宇：土地是稀缺的！！ 十年后，京城开始拆迁，一夜之间涌现百万、千万富翁，而郭县的拆迁是陆续进行的，当年在地铁上经常听到有人打电话说拆迁赔偿的事，赔了几套房子，拿了拆迁款辞职的...自己的一个同事就标榜是拆二代，上班只是消遣云云。 “哥，停一下。”章宇批着一片低矮、破旧的老式厂房，“这里是干什么的？” “好像是一个小水泥厂，已经废弃好多年了。”赵福知道章宇是有所指的，心里一动，“老大，你对这块地感兴趣？” “不是要做运输吗？这里可以建个仓库，一方面方便自己存货，也可以出租，”章宇没犹豫，给了赵福忠告：“赵哥，如果信我，有钱了就在附近置地。” “置地？”赵福有点儿晕，“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有钱买房子吗？” “不冲突，有地就有房子、有房子就有地！” 看赵福的表情，章宇确认了他不是装的，是真晕，排除了重生人士的可能。 可是，自己好像有点失落呢！ 第93章 合适吗 临近傍晚，京城的天也阴沉起来，风更大了，打在脸上生疼。 货车老板在办公室和张子君签补充协议，嘴里很不耐烦，“别人家没你们这么麻烦，还签合同。” “大哥，以后都会这样的，慢慢您就适应了。”张子君学得很快，黄景瑜也是倾囊而授，没事约着喝点小酒，两人聊聊业务相处和谐。 章宇大声说：“定金再给他二百五，余款凭签收单付，这点不能变。” 货车老板老大的不愿意，“行，反正也就五天的工夫，以后再有货，想着我就行。” 章宇心里一动，“大哥，你有几辆货车？” “两辆，怎么，还有货？” “都是自己买的？”章宇进一步试探。 “一辆是自己的，另外一辆是别人的，我帮忙揽活，挣点佣金。”老板倒也实在，如实说了。 章宇点头，这就是运输公司的最初模式。 章宇请张子君客气地送走货车老板，把电话打给了赵福：“赵哥，紧急的事情，我要马上见到你！” 赵福二话不说，“你等着，我四十分钟准到！” 刘小玲拿着四份肉夹馍的合同，“章总，这个能给我一份吗？” “你要辞职？”不等章宇回答，张子君抢先问了出来，“要辞也得等找到合适的人。” “不是，”刘小玲很腼腆，“我妈开个小吃店，规模不能和‘御姐’比，也想做这个生意，能不能...能不能优惠点儿？” 刘小玲进公司快半年了，见识了章宇的雷霆作风，和章宇说话都不敢直视，能大着胆子开口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章宇平时对刘小玲关注不多，女孩踏实肯干，她的印象还不错，可...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再有熟人张口就不好拒绝了。 “小玲，把你家小吃店的情况说说，看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刘小玲家的小吃店只有她母亲和小姨两个人，每天的销售额只有150元左右，扣掉房租，每月的利润不足千元。 章宇的眼睛看着张子君，子君知道这是老大在考验她，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家的店，位置不行，不如换个地方，以承包的形式和‘御姐’合作，前期的投入分期摊入成本，怎么样？” 张子君加入天成后也默默地重拾书本，特意买了几本财务方面的书学习，就是不想让章宇和黄景瑜看扁了自己，眼睛偷偷地瞟着章宇，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章宇笑了，心说：你们一个个的快点独挡一面才行，老大的目的是上市公司...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自己先吓了一跳，膨胀得太快了！ “你要是觉得子君的话有道理，就和你母亲商量一下，把里面的利弊讲清楚，不要被电视唬住了，如果觉得行就去找张经理，这块业务她全权负责。” 刘小玲面露喜色，‘御姐’已经签了七家合作伙伴了，章宇给的条件比自己的预期好多了，她知道这是额外的福利，弯腰鞠躬道谢。 赵福进来直接问：“老大，出事儿啦？” 章宇想了想，以后自己说话的方式要改一下，不能一开口就给他们压力，示意刘小玲给他倒了一杯茶，吊着赵福的胃口，“赵哥，有兴趣做市场调研吗？” 赵福反应很快，“运输方面的？去哪儿？” “青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送羽绒服过去，带牛羊肉回来，正好赶上春节...小试牛刀？” 赵福眼睛亮了，放下茶杯，“什么时候走？” “明天！” 张子君跳起来，“我也去！这么好的实习机会我必须得参与！” 章宇担心的是赵福那辆二手‘面的’跑长途有没有保障，看来买车的事在回京后得落地了。 赵福拍着胸脯表示这大发很皮实，看着旧，其实发动机好着呢！ 张子君趁着两人商讨的时候已经把明天要装的货安排好了，“老大，七百五十件备货全装上，已经没有库存了，要不要再赶一批货出来？” “再生产六百件，不要多，够春节卖的就行了。年后就该安排春装了。” 如果张子君对服装生意有兴趣，以后这块业务可以交给她，每个人分管一块，自己就可以腾出大部分精力做专业的事了，想到专业就想了毕老师，他还真沉得住气啊！ 手已经放到电话上了，她又收了回来，答应过毕老师不会主动打扰，要言之有信，再急也得忍。 刘小玲怯怯地站在旁边，忐忑地看着章宇，“章...总，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章宇面色一紧，“怎么啦？” “昨天下午有个很斯文的人来这里，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我没警惕，就...就说了，会不会给公司带来麻烦啊...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斯文人...男的？” “嗯，穿得不像一般人，带着电影里的那种礼帽...” 章宇哈哈大笑起来，老毕啊老毕，刚刚还夸你沉得住气呢，原来你的脾气没改啊！ 心里盘算着，毕宏飞是西北人，从青城回来一定要孝敬他一只内蒙的全羊，让他口服、胃服。 想到毕宏飞莫名地就想到了舅舅，快一个月了，刘鹏和王小菊的事情也不知道进展到哪一步了，以舅舅的性格会不会又心软了？ 明天是今生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自驾，她想早点回家，听一听妈妈的唠叨，顺便关心一下舅舅，最主要的是打消妈妈的担心，这样想着，呼机又‘bbb’地叫了起来。 “你好！我是章宇！” “我给你找到了好东西，你想不想现在看？” 夏胜利？ 章宇心里有些愧疚，他帮了自己很多，自己的谢意又太轻，长此下去会不对等的，“你确定一定是我想要的？” “我给你送过去？你在哪里？” 章宇看看手表，快四点了，“我明天要出差，你要不急等我回来吧！” 电话里没了声音，半晌才听到他略略扫兴的说：“也行！你去哪里？” “青城！”章宇不知道为什么脱口就告诉他，想了想，“我们开车去，四五天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没有京藏高速，全部是国道，从京城到青城只有五百公里，道路通畅也要走十多个小时，看样子明天京城也会下雪，路况是个问题。 “开车？”夏胜利喊道，“马上就下雪了，万一路上开不了怎么办？一定要去吗？” 章宇心里热乎乎的，“嗯，事情比较急！” “那...那我也帮不上你，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夏胜利急急地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算是给你践行！” 章宇咧嘴，真会找借口，“我马上要回家了，你来我家吧！” “什么...合适吗？” 第97章 原来是财神来了 张子君在一旁完全看不懂了，自家老大在青城有熟人吗？没听她说过啊！ 王晨光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点头笑笑，“行，买卖不成仁义在，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尝尝青城的莜面和羊肉。” 王晨光拿起桌上的纸，把中午吃饭的地址写了下来，“不见不散啊！”想了想，“画册能不能留下来？” 章宇没给他面子，“抱歉，这个要给客户看，您刚才已经粗略了解了，详细的，吃饭时再谈也一样。” 她是故意挖坑的，这个坑王晨光一定愿意跳，他眼睛里赤果果的欲望早被章宇捕捉到了。 真以为我没见过世面...说出来吓死你！ “老大，我们真有客户要见啊？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张子君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章宇满意的是这二货没当着王晨光的面问出这个超级傻逼的问题。 “当然是...半真半假啦！” “你在给他下套儿？”张子君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会上吗？” 章宇抿着嘴笑了，“我不是下套，是给他赚钱的机会，而且真有客户。” “老大，你太厉害啦！我们现在去见客户？”张子君已经跃跃欲试了，没见老大做什么啊，又有新客户了？ 章宇也是临时抱佛脚，全仗着上一世的记忆，翻遍了大黄页才找到前世的客户，青城捷新公司赵小峰，她前世的渠道，现世的青城杂货铺，这是赵小峰自封的，别人买什么他就卖什么，为客户着想，给自己挣钱！ “我们现在去货场，拿了样品去见客户。”章宇的话斩钉截铁，“中午还要和老王斗智斗勇呢！” “那...来得及吗？”张子君不确定，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青城很小，从东到西二十多公里，从南到北十几公里。” “老大，这你都知道，太神了！”张子君还能说什么，老大就是老大呗！ 章宇嘴角上翘，“走吧，打个车！” 太奢侈了，现在已经可以出门坐出租车了？张子君默默地想，老大，你过了、飘了，咱还是创业阶段啊，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儿上，睡一晚上宾馆就要45块，那可是小半个月工资啊，现在又打车...她忍不住说：“坐公交车吧，能省点儿！” “子君，这是面子，你去和人家谈生意做公交...人家会怀疑你的实力。本来我们两个就年轻，得取得客户的信任。” 张子君好像茅塞顿开了，竖起大拇指，“牛！” 这时的赵小峰应该是二十四岁，属马的，他上一世留给章宇的印象特别好，豪爽、真诚、讲信用，还...特别能喝酒，白酒一公斤起步的那种，对章宇这个小老乡也格外关照。他们搭档做下了青城白塔机场、青城博物馆、青城高铁站，就在她重生的前一天，他们还在电话中探讨下半年的项目呢...再见面，应该是意气风发的小赵吧...... 回民区巴彦淖尔路上有一排临街的房子，连门牌号都没有，章宇心里只想笑，赵小峰发家的时候这么惨啊，每次大喇喇说起来是在吹牛啊！ 不吹不能显示自己牛逼，她表示理解，白手起家的人都有一部血泪史，除非你是*二代。 从第一家门脸开始问，均不知捷新为何方神圣，章宇拍了拍脑门，“赵小峰，赵总！” 一个蒙族大汉哈哈大笑，“找峰子就找峰子，还赵总，把他抬举的...” 笑够了，指着一个红漆防盗门说：“第九个就是，红门！” 看着红门章宇觉得赵小峰真是有意思，别人都是正常的灰门，只有他的门脸是红门，太刺眼了，如果他在电话里说了，不用问来问去的。 上前拍了拍红门，有人从里面推开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年轻姑娘，“我这不招人，去别家问问吧！”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章宇上前拦住，“赵总你好！我给你打过电话，京城的章宇。” “做服装的？”赵小峰满眼戒备，“立早章？” 章宇忍住笑，点点头，“对！” 章宇长得标致又眉眼含笑，真真是人畜无害，张子君就不一样了，女生男相，赵小峰的眼睛在她的脸上看了几秒，“你们一起的？” 赵小峰是在这方面吃过亏还是遇到过仙人跳，如此谨慎？ 章宇晃晃手里的袋子，“羽绒服已经到货场了，你先看看样品，没什么问题就验货交钱。” 章宇的干巴利落脆很合赵小峰的胃口，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说来还真来了！我以为小孩子闹着玩儿呢！” “赵总，马上春节了，如果你看上这批货，还赶趟儿，能销出去。” 赵小峰挠挠头，“别叫赵总，我就光杆司令一个，还是叫我名字吧！” 章宇看着不足十平米的房间，摆满了样品，门窗、五金件、书包、洗发液...竟然还有麦乳精...是杂货铺子没错了。 “这些东西都经营？”章宇表示怀疑，“你一个人？” “对啊！有单位发劳保，我就送手套、套袖、洗发液，有单位开运动会，我就送运动鞋...嘿嘿，反正是挣钱吗。” 章宇不佩服都不行了，赵小峰的第一桶金挣得真不容易，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鱼有鱼道、虾有虾道，有道就行！ 章宇也不耽误时间了，抖开手里的羽绒服，她拿了一件明黄色的，适合十来岁的孩子穿，举在窗户的位置，外面有白雪做背景，衬得衣服非常上档次，赵小峰的眼睛亮了，“走走走，去百货大楼，我哥们儿在那里有柜台。” 这是找对门儿了，章宇一下子把什么王晨光抛到了脑后，赵小峰做批发，百货大楼零售，再扩大到包头，下面的盟市，这里温度低、供暖都比京城长两个月，羽绒服还能卖一阵子...他们联手还有王晨光什么事啊！ “赵总，不如我们去货场把每个颜色的都拿一件，万一有顾客买，人家也有选择的余地不是。” 赵小峰和隔壁的熟人借了面包车，咧嘴说：“我说今天左眼怎么一直跳呢，原来是财神来了！” 第101章 大不了再丢次人 章宇很敬重毕宏飞，听到毕老师轰人，她的眼眶红了，“毕老师，您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自古商人重利，是我高看你了。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 门外的风呼呼地窜了进来，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看着毕宏飞阴沉的脸，章宇知道他的脾气，再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鞠躬说：“毕老师，对不起！我会找到让您信服的论据。” 她眼角含着泪花，“我知道您喜欢喝茉莉花，您经常做实验，还爱喝浓茶，喝浓茶不好...您抽烟好像也挺厉害的，” 毕宏飞看着眼前的姑娘，几句话，心里的火气全消了，这姑娘一点儿都不让人讨厌，相反，他想帮她。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回来？ 章宇笑笑，“我先走了，再见！” 章宇的心里失落极了，怎么就让毕老师发怒了，好像没说什么框外的话啊，来的路上她一再告诫自己：在前辈面前不要耍任何伎俩，坦诚再坦诚，说的都是实话啊...... 慢吞吞走出十几米，身后追过来一句话：“肉夹馍改进了吗？” 章宇连蹦带跳地跑回去，“毕老师，明天我给您送来...再给您带一罐油泼辣子。” 油泼辣子是夏胜利的西北同学推荐的，配方是人家里天天用的，随手写了给张玉，张玉试了几次，调整了一下各种料的比例，更适合大多数人的口味，章宇就非常喜欢。 肉夹馍再加上油泼辣子，一定会把毕老师俘虏...哈哈，胜利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 章宇心里乐开了花，另外三姐妹却是一副苦瓜脸，张子君对着刘小玲低吼，“你确定是这个？看着怎么那么难呢！” 刘小玲还委屈呢，说好下班大家一起来买书，她是中专毕业，比黄景瑜和张子君的档次高了一点点，可她惹不起老大的嫡系，本想多买几盘磁带，张子君不让，“有两盘先听着吧...” 其实是张子君自己心里没底，只翻了几页她就感觉自己肯定会半途而废，又有小嫉妒心理在作怪，唯恐刘小玲超过她们俩人，真到那天，霸王花的颜面何在？ 黄景瑜多少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张子君刚来的时候自己也有过同样忐忑的心理，她悄悄推了张子君一把，“别犯傻，老大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不蒸馒头争口气，不能怂！” 张子君苦笑，“大公主，我也不想怂啊，可...心里没底啊！” 刘小玲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也忐忑开了，万一在老大那里上点儿眼药，自己这半年的努力就全荒废了，她检讨着自己，发现自己一直谨小慎微的，来的时候还喜气洋洋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呐...... 黄景瑜看看刘小玲，大声说：“你别紧张，我和子君再聊几句。” 她趴在张子君耳朵边上，“没有退路了，要杀要剐有我陪你，总不能让她比下去吧，你好歹也是霸王花，是老大的人啊！” 张子君不傻，“艹，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是真学不了。” “我妈妈当初还说不行呢，现在‘御姐’不是被她转得挺顺溜吗？她还是家庭妇女呢...你怎么也比家庭妇女强吧？” 黄景瑜也没招儿，只能继续刺激。 张子君觉得当缩头乌龟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公主，没那个金刚钻儿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黄景瑜失了耐性，“也配称霸王花，”她陡然提起了嗓门，吸引了周围买书的人，“真特么丢人！” 黄景瑜吼完气势凶凶地走了，刘小玲六神无主地看看，“霸...那个张经理，到底还买不买啊？” 已经被大公主逼到墙角了，张子君咬了咬牙，“买，大不了再丢次人！” 与张子君的被逼无奈相比，大公主黄景瑜却是主动求虐，她偷偷地给自己买了初中的英语课本，准备向隔壁的优秀中学生请教，无非就是背背背...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从来没有过的亢奋，哼，一定要在英语上胜张子君一头！ 章宇不知道三姐妹心里暗暗较劲儿，她的心思现在全放在如何说服姜雪来当辅导老师这件事情上了。 偶遇之后再没联系，见面就是有求于人，她自己先脸红了。 急匆匆跑到家里，装了一只羊腿提在手里，想想又不妥，人家一个挺秀气的女孩，家境应该也不错，你送一只羊腿...好像挺傻的。 章宇果断放下羊腿，鼓楼附近有个百货商场，她冲到手套柜台，仔细挑选了一副羊皮手套，紫红色的，皮质柔软，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这...和姜雪应该很配。 说好了五点半见面，出了百货商场，章宇就看见了挺立在公交车站的俊俏身影，姜雪早来了。 “姜雪，你好！” “别这么客气，我还欠你和你哥一份人情呢！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姜雪的大方让章宇很舒服，她指了指边上一家不大的茶餐厅，“就那里吧，暖和！” 姜雪很体贴地问道：“咖啡你喝得惯吗？” “可以，就点咖啡吧！” 章宇也不矫情，两个人很快聊了起来，都没瞒着掖着，有问有答，听说章宇在和老毛子做生意，姜雪很有兴趣，“那边挺乱的，你怎么做到货款两清的？万一出现不测，损失会很大吧？” 章宇没有居功，老实说出生意的真实情况，直言自己做的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你比我还小，却有如此胆识，我真佩服你！” 是恭维还是真诚，章宇分得清，她笑笑说，“我还佩服你呢，高材生，英语又好！” 姜雪很谦虚：“英语就是工具，不值一提，倒是你说的青城的生意和风土人情，我还挺向往的，下次有机会带我一起去吧！” 章宇一瞬间动了挖墙角的心思，转瞬又悄悄地按下了这个念头，天成还太弱小了，拿什么吸引姜雪...... 从口袋中掏出手套，章宇厚着脸皮说：“过年了，送你个礼物，还有事要求你...” 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姜雪开口问。 姜雪很意外，“礼物？要送也应该是我送你啊！” “我都说了，是有事相求！” “你都这么能干了，我真帮不上你什么。”姜雪在推辞。 章宇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厢情愿了，人家的家境不差，工作又好，没理由和一帮倒爷儿混啊...如果是书香世家，家长肯定不会同意的。 “没什么...是我唐突了。” 姜雪修长的手指轻弹着咖啡杯，“你到底什么事啊？说出来听听，我帮不上，也许家里大人能帮上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给我们公司的员工当英语辅导老师，业余时间补习英语...”姜雪的眼睛瞪大了，章宇赶快说：“我们付费用给你！” “我是好奇，你的想法这么超前吗？” 第105章 这笔买卖很划算 两天后，章宇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父母要离婚的事刺激了刘子玉，王小菊的自杀更是让他心存疑惑，父亲谦卑了半生，母亲都用自杀谢罪了，还要离婚？父亲的心也太硬了，他不信。 刘子玉也是个狠人，王小菊才抢救回来他就追问离婚的原因，一开始王小菊牙关紧闭，最后，刘子玉试着问道：“我爸一向不和你计较，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爸的事...仗着自己厉害，还处处拿捏他，把他逼急了？” 王小菊被儿子这样逼问，实在没招了，把脸蒙在被子里，吞吞吐吐地说了实情。 刘子玉本身不是什么好鸟，可男人就是这样，自己胡作非为是天经地义，自己的女人必须守身如玉，他一把掀掉被子，咆哮着“难怪啊！我奶从小不喜欢我，我姑不爱搭理我，他们兄妹更是视我如垃圾...就我爸，对我还有耐心，可特么的...特么的...” 刘子玉瞬间就决定卖掉前门的铺子，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他放出消息就是给章宇的，把铺子卖给章宇，是自己仅存的一点点心。 章岐死活不同意妈妈用房子换车子的办法，他说妈妈真做了，是在打他这个长子的脸。 最后刘青做出让步，章岐一周回家两次，每天往家里打一个电话。 车子由章岐凭自己的本事去挣。 看似皆大欢喜，其实刘青的心里是空落落的，仿佛眨眼间儿女都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天地...这个母亲好像很没用...... ...... 姜雪答应每周二、四、六的晚上来天成给三姐妹辅导英语，章宇旁听了两次，姜雪是个称职的小老师，这三个姐妹花用心学习一年，出国问路、点餐，看个景点说明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了。 安顿好三人，她也加快了自己的学习进度，重读文科的知识，她感觉自己比高中时候强的是理解力，有些东西不一定要死记硬背，暗暗地把标准提高到七十分，时间也设定为两年，最多五年，花最少的钱，她就可以拿到本科文凭，呵呵，这笔买卖很划算，文凭、挣钱两不耽误！ 她决定今年四月份先报大学语文和哲学两门课，春节放假正好可以突击背书，算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够用了。 过了腊月二十，大家都盼着过年，大街上也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 章宇一路打听着找到文化宫专门给参加自考人员举办的辅导班，她不是来报名的，她只是想找人问问考试的题型，听辅导课对她来说是浪费时间和金钱，间或浪费生命。 自学考试就是要自学啊！985的脑子岂是白长的！ 参加高自考无非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可为什么要证明呢，证明给谁看呢...章宇皱眉想了一秒，安慰自己，三姐妹都在奋发图强，自己是老大...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子。 “同学，你是新来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章宇才发现自己挡了别人的路。 她侧过身子，很有礼貌地说：“我就是来问问。” 章宇清丽的容貌让来人眼前一亮，脸上热络起来：“你想问什么？我是老生了...” 章宇喉头一紧，上一世没有受到过来自陌生异性的热情，她不适应，转瞬释然，自己现在是有颜值的，微微一笑：“考试的题型是什么样的？和高考差不多吗？” 老生眼睛眨了眨，指指后排椅子，“我给你好好讲讲。” 这个年代还是纯朴人多，来这里充电的都是上进又不甘的，老生谈起考试头头是道，“这是哲学，我脑子不行，今年是第二次考了...” 洋洋酒洒写了三大篇，最后慷慨地拿出几张试卷，“这是去年的，你抄一下吧，下次课给我。” 章宇立刻警惕起来，下一步就是要留电话吗？自古以来搭讪的套路都是一个师傅教的吗？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老生，等着他继续表演。 那人掏出书埋头看了起来，章宇就看不懂了，这就完了？没下文儿啦？ 准备好的台词没派上用场，章宇意兴阑珊地掏出本子，飞快地抄起来。 “这里的老师讲的挺好的，我建议你听一下。” 老生眼睛盯着书本，“你考哪个专业？过了几门了？” “还没考，今年准备试试。”章宇也没抬头，试卷她大致看了一下，难度可以接受，心里有底了，只想快点抄完离开这里。 “老白，上次的笔记给我看看，年底了老出差，落下好多课，今年估计悬了！” 原来老生姓白，好像是出勤率最高的学生，已经有几个人过来找他借笔记了。 “白先生，谢谢你！”章宇把试卷还回去。 清脆悦耳的‘白先生’三个字引得室内的目光齐刷刷过来，在章宇的俊脸上扫了扫，她微微低头，自己好像又露怯了，这个时候称呼男士为先生的还不多吧，看这些目光，搞得自己像个怪物！ 找白先生借笔记的人也随口叫着：“白先生...呵呵，果然比老白好听！” 章宇抬头，眼睛呆了呆，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话的人竟然是蔡-友-德！ 隅刚的第一任厂长，难怪刚刚抱怨老出差呢！ 这个时候正是走访市场，寻找客户的最好时机，要让国内的客户认可一种新产品，光凭国外的项目案例没什么说服力，又不是谁都能出国看到的。如果是食品可以试吃、衣服可以试穿，建材...呵呵，没有试建一说啊，建好了不行再推倒重建，责任算谁的？钱谁出，又不是买几个肉夹馍...... 章宇在脑子里百度蔡友德的资料，他现在应该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为什么也来搭自考这班车呢？ 明知道好奇害死猫，可又有几人能压得住心里的好奇呢？尤其是对蔡友德这样的狠人...... 章宇轻轻一笑，“您好！您刚刚说老出差，是做什么工作啊？” 蔡友德嘴唇动了动，愣了三秒！ 男人面对出众的异性又是年轻的异性，抵抗力都差吧...抱歉！章宇真没想靠这副皮囊去争取什么，她甚至经常忘了自己现在拥有的天然优势。 愣归愣，该回答的问题还是要如实回答：“销售！” 简单明了，可章小姐想听的是销售后面的东西啊，她追问：“什么产品？” 蔡友德眼睛眯了眯，这姑娘说话怎么这样啊，打个招呼而已，哪有这样刨根问底的，脸皮真厚，他耐着性子说：“建筑材料，小姑娘不懂！” 章宇比他小好几岁，称呼小姑娘没毛病，可小姑娘不是不懂，是比你懂得还要多啊！ 老师已经站到讲台上了，章宇不想浪费时间，蔡友德是个一根筋，人们背后称他‘大倔驴’，她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我对你的建筑材料感兴趣...” 直觉告诉她，蔡友德一定会联系她。 第109章 肥活儿 夏胜利接受了章林的邀请，三天两头的没事就往车行晃悠，和车行的小弟们打成一片，有颜又有才，自然有了人气，成了车行的活招牌。 m国大使馆有个工作人员在店门外看了海报推门进来要改装车，连说带比划半天，也没人听得懂，章林急得让徒弟连呼三遍夏胜利，还抱怨着：“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来得挺早！” 哼哼，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打电话的徒弟不乐意了，一会儿得给师傅上点儿眼药，夏才子好说话也不能这么编排人家啊！ m国小伙等得不耐烦了，推门要走，小徒弟上前拦住了，一个劲地说，“等等等等！” 夏胜利那张俊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徒弟指指老外，“肥活儿！” 尽管是意外的兼职，夏胜利还是很敬业的，他把八本香港的摩托车杂志摆在桌上，又打开改装车的照片，一张一张解释着，不时指指章林，老外很诧异，这么多炫酷的车子都出自这个年轻人之手？中国的摩托车改装有这么前卫吗？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章林终于明白了老外的意思，除了发动机，其它的都要改...这特么的相当于重新组装一辆车！ 小徒弟的感觉居然是对的...肥活儿！ 报价？ 听到夏胜利的翻译，章林懵，这样的活儿是第一个，怎么要价？人工又不值钱...材料...他只好询问夏胜利，“你问问他准备出多少钱？” “二哥，”夏胜利现在叫二哥叫得可亲了，“主动权在你手里，上不封顶！” “那要多少钱合适？”章林没干过狮子大开口的事，挣的钱也是干干净净的。 要是换了章宇，哼，不要美元已经是很仁慈的了。 “先付三万定金，其余的按他的要求定，我给你谈的是八万，如果中途想法变了，再加钱！” 章林的嘴角都快甩到后脑勺了，“兄弟，这能行？是不是太高了？” 章林突然于心不忍了，老外的钱是想赚可赚得有点儿多啊，良心上...... “二哥，手艺...咱靠的是手艺，他想要，咱有，这就得听咱的。”夏胜利丝毫不觉得刚刚的刀子锋利，还后悔谈低了呢，“就他那一脸的渴求，要十万都能答应！” “我去，”章林要晕，如果他知道十年后有《卖拐》的小品，一定会相信是夏胜利的原创。 签了合同，付了定金，手续办完了，老外还对夏胜利千恩万谢，要请夏才子吃饭感谢！ 小徒弟悠悠地说：“艹，语言不单是艺术，更是赚钱的工具，夏胜利鼻子下面的不是嘴啊...明明是两片锋利无比、上下翻飞的大刀片啊，斩钱不留痕迹...我去！” 小徒弟的感慨章林听不到，他摸着厚厚的三叠钱，还有几张绿油油的美金，“兄弟，给小宇打电话，今天得庆祝一下。” 不用章林说，夏胜利的手早就痒痒了，“你好！请问老大在不在？” 天成现在有两个章（张）经理，他怕接电话的人分不清，干脆称呼老大算了，怎么看章宇怎么有做老大的天份，他反正已经认了。 “老大不在，去...工厂啦！”新招的秘书还不熟悉老大的人际关系，直接挂掉了电话。 夏才子郁闷，还想留个话呢！这秘书一定没经过培训，回头得和老大说说，秘书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得教！也间接告诉他自己想在第一时间和她分享喜悦！ 章宇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无暇顾及夏才子的小心思，她带着刘小玲在服装厂厂长的办公室已经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了，王厂长一口咬定这种舞蹈服成本高、订单少，不值得花工夫琢磨。 章宇的耐心快用尽了，如果告诉王厂长后世的广场舞、各类型的舞蹈队大肆兴起，舞蹈服的需求猛增，在服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的话，会不会吓到这个老实本分的中年妇女？ 王厂长大名叫王琴，在这家厂勤勤恳恳工作了十五年，对工厂有感情，和工人处得像家人，有一丝丝危害到服装厂生死存亡的信息都不行，“小章，你不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工厂有四五十名工人，还有三十多退休人员，经不起折腾...我得保证他们每月能拿到生活费，这是最基本的保障！” 王琴还是一个有良心的厂长，难得！ “王厂长，正是有这份责任你才坚持的不是吗？” 章宇私下了解过王琴的经历，下过乡，儿女现在生活得都不错，让她办内退提前享受生活，她不同意，理由就是放不下服装厂的几十口子人。 “企业发展好了，他们才能有更好的保障。”章宇不想强迫王琴，尽管目前服装厂的大部分订单来自天成，她还是把双方放在平等互惠的立场。 “我承认舞蹈服成本高，还有一些需要手工缝制，可机会也正在这里啊，舞蹈服现在的受众人群不局限少年，还有成人、发展好了还可以开展定制业务...” 王琴很不耐地打断章宇，“你别给我画饼，吃到嘴里的才是实实在在的。” 今天王琴的表现和以前有些不同，章宇深吸一口气，“王厂长，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成本高不应该成为您拒绝的借口啊？” 又不是第一次合作，章宇对王琴的为人和行事风格还是了解的，舞蹈服的成本和价格都没谈怎么就一口回绝呢？ 王琴犹豫了半天，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小章，和你合作几个月，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有时候挑剔归挑剔，可我知道你是想把事情做好，厂子的生意也大部分是你带来的，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反正就是不对劲儿，工人们也在议论，在上头没下定论之前，我不能瞎说，所以，请你谅解...也请你...再看看其它的工厂，别...一棵树上吊死...” 王琴越说越模糊，到最后章宇几乎听到清了，“王厂长，您什么意思？” 王琴双手一摊，咬牙发狠：“好像...好像有人找了关系，要把工厂卖了...” 第113章 不算行贿吧 章宇带着刘小玲，来到区委办公楼，先把计划书送到区长信箱，说是信箱其实是有专人负责的，每天收集汇总后统一交给区长秘书。 “同志...”这两个字出口章宇很不习惯，“不会弄丢吧！” 办事人员不高兴了，“你不相信政府吗？” “不是不是，谢谢！” 章宇今天带了天成的画册，公司的产品册已经请人设计，再过两个星期可以印刷，那就是拜访客户最好的敲门砖。 宋主任握着搪瓷缸子，眼睛盯着门口。 九点半，章宇伸手敲门。 “进来！”宋主任略含威严地说道。 “宋主任，”章宇把画册展现在宋主任面前，“您先看看我们的产品。” 今天一大早，他已经和王琴通过电话，一来是想进一步了解章宇的背景，二来也想听听王琴的想法，她一直在服装厂工作，想法会有借鉴意义。 王琴说得很中肯，一些话也说到了宋主任的心里，仔细想想那个叶子辉，长得还算周正，可怎么总觉得他眼睛后面有东西呢？ 竞有些后怕，真掉到井里，自己能爬上来吗？宋主任摸摸自己的小短腿，庆幸了一下。 如果被他蒙蔽了，自己这一世英名...慎重是对的。宋主任先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更对与章宇的会谈有了期待。 宋主任仔细地看着画册，偶尔抬头在章宇脸上扫几下，眼里的疑问越来越重：“小章，这些都是你做的？” 章宇已经习惯了质疑，笑笑：“等您看完了我们再聊。” 宋主任的眼睛终于从画册上收起目光，“有一定的水平。” 看宋主任的穿着非常普通，听他对画册的评价，好像有些认知的样子，章宇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您觉得不足在哪里？” “色彩！”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击中了章宇的脑子，“中肯！” 在色彩和款式运用方面，章宇曾经想过借用上一世的服装理念，可...受限于现今的条件，有些面料和颜色根本就找不到，像雾霾蓝、樱桃红...这种颜色人家脑子里根本没有概念，也想像不出来，说再多也是鸡同鸭讲。 “不瞒你说，”宋主任看了看办公室门口。 刘小玲用眼睛征求章宇，她想去关门，好像哪里又不妥。 章宇微微摇头，眼里闪过不悦，这里是区委办公室，大白天的你把门关上，自己心里有鬼吗？ 宋主任的声音放低了一些，“我二女儿是学画画的，平时没事喜欢给自己做衣服，从不去外面买，老说什么个性鲜明、独树一帜，还有什么吸引回头率...唉，年轻人的想法搞不懂。” 宋主任轻叹的同时却掩饰不住心里的得意，紧绷的脸上都有了笑纹。 章宇心里一动，天成公司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宋主任这是在暗示自己还是真的在炫耀？ 章宇摸了一下宋主任的茶缸子，“小玲，去给宋主任换杯茶。” “宋主任，您女儿还在读书吗？我能见见吗？” “哦，”宋主任愣了，他觉得女儿很有出息，不比眼前的小姑娘差，就是想满足一下自己，攀比心...男人也有啊！ 随后他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想腐蚀我？” 叶子辉通过关系找他，明里暗里都告诉他事成之后会有感谢，可宋主任自认是个正派的人，升职无望的情况下能在现在的岗位上退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毕竟比上不足，可比下是有余的。 事情办得完美，人家要感谢自己，也不能拂了介绍人的面子，顺水人情收了也就收下，可要打自己宝贝女儿的主意，他绝不允许，宋主任是有底线的人。 “宋主任，您这么紧张干嘛？我崇拜有本事的人！只是想和她探讨、学习，大家都是年轻人，交流沟通一下没什么吧？何况，我是女生哎！” 宋主任侧目，章宇的声音又脆又甜，怎么听怎么像小女儿在老父亲面前撒娇一样，其实章宇是不自觉的，她没想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只是重生后自己得到的爱太多了，让她有了小傲娇，少年、儿童时代没有过的种种，她无意识地把自己代入了，看着宋主任愣怔的眼神，瞬间找回脑子：“您女儿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搞艺术的人都是有天赋的？是宋主任的基因？您怎么调教的？” 宋主任的老脸要开花了，‘艺术’两个字，不是谁都能攀得上的，宋主任的自尊心、虚荣心一秒满溢。 “你不要夸她，她的水平仅仅是能看，不过，老师还是很器重她的...”在小辈面前，宋主任还是很谦虚的，眼前的小姑娘是来找自己办事的，是有求于自己的，该有的作派一分也不能少。 你来我往又聊了几分钟，刘小玲端茶杯的手都酸了，这...能进了吧？ 刚刚的谈话章宇没想避着刘小玲，是茶水真的凉了，也是刘小玲想多了，唉，要教的东西太多了！ 交情交情，多交流才能增进感情！ 半个多小时，宋主任和章宇聊得很愉快，特别是看了章宇的计划书，“这是你写的？” “对呀！否则我也没底气来找您啊！企业好了，工人没有怨言、领导舒心，这是一举多得的事，而且，天成公司本来也有计划和服装厂联合，把设备改造提上日程。这样才能增加企业的竞争力，您是主管领导，一定要给我们把关！” 这话说得，完全抹掉了叶子辉的痕迹，宋主任也是通体舒坦。 他的眉眼有了笑意，“小章，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啊！改造设备要投入一大笔资金，区里的预算...嘿嘿，你懂的...” 一瞬间，章宇脑子里有了新的模式，“宋主任，天成可以用改造的资金入股吗？您也说了，这是一大笔钱，我们需要话语权，也想给现在的工人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共赢...不好吗？” “共赢？现在有了这个提法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宋主任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自己在目前的岗位上干了七年了，总想在退休前再往上升一下，如果服装厂由鸡肋变成金鸡，那自己得到的...比那什么辉暗示的要光明正大的多...... “好主意！我下午就去找区长！” 章宇从包里掏出一斤茉莉花茶，“宋主任，这...不算行贿吧？” 第117章 谁派你来的? 服装厂的事情理顺之后，章宇就交给黄景瑜处理，自己要把心思放在蔡友德身上了，毕宏飞的电话让她决定提前去会一会隅刚的第一任厂长、此时的高自考考生。 还有二个月，自己也要杀上高自考的战场，章宇一瞬间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此时的隅刚工厂在东五环，交通还变，没有八通线地铁、没有快速路，章宇停好摩托车的时候，小腿上蒙了一层灰尘。 “大爷，我找蔡友德，他在哪个办公室啊？” 章宇的摩托车一停下，传达室大爷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摘掉头盔的章宇，她甩了甩齐肩长发，更让大爷眼睛发直：“真飒！” 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姑娘，你跑这荒郊野外干嘛来啦？” 章宇哭笑不得：“大爷，我找人，蔡友德！” 大爷更狐疑了，“蔡科长？姑娘，他可有对象了！” 哦，蔡友德现在是科长，章宇问道：“他是销售科长？” 传达室大爷更怀疑了，上下把章宇看个够，就差没拿x光照一下了，“姑娘，你是谁啊？和小蔡到底什么关系？我可告诉你，时代是变了，可这做人的标准没变...” 章宇就纳闷了，这蔡友德是什么人啊，让一个传达室大爷像防贼似的防着她这个美丽的雌性生物？ “大爷，您是蔡科长的亲戚？” 大爷摇头，“不是，可我得看好了，那年去日本之前就有两姑娘跑来乱套近乎，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姑娘是怎么想的...唉，人心不古啊！” 看来这大爷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可蔡友德那张扑克脸明摆着就不会有桃花运，谁这么不开眼会...章宇正在暗自猜测着，看见身穿土黄色工作服的蔡友德朝这边走来。 不等章宇开口，大爷声音宏亮意有所指地说：“小蔡，找你的，看着眼生...嗯，从来没见过！” 章宇暗笑大爷疑心生暗鬼，你要是见过才怪呢！ 蔡友德来到传达室门口，盯着章宇，“你找我？你是谁？干嘛？” 章宇心里这个气啊，要是放在上一世她也就认了，谁让自己要长相没长相，要颜值没颜值呢。可重生后这副皮囊不说美若天仙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可人，何况167的身高放在女人堆里也是出众的、身材更是没的说，动起来摇曳生姿、静下来文静、秀美，这扑克脸居然直挺挺地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大哥，咱俩是见过面的好不好！ 章宇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看大爷直勾勾戒备的眼神，这是亲大爷还是亲爹啊，这么护着金刚石般的直男？ “蔡科长你好！我们见过面，在文化宫...你能想起来吗？” 蔡友德眨着不大的眼睛，不确定地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好像是见过的样子！” 大哥，这样出众的姑娘站在你面前你说好像见过，是侮辱我的外貌呢，还是你眼睛有问题？ 章宇进一步提示：“你忘了？你说老出差，要借同学的笔记...” 这样双商都低的人是怎么当上隅刚厂第一任厂长的？任命他的领导眼睛都带了二十层滤镜吗？ 章宇真是想吐槽，一个合格的销售人员，情商、智商不仅都要在线、应变能力还要超强...怎么看这个蔡友德都不具备任何一项，这销售能做好吗？还是销售进口生产线生产的新型保温材料，他知道卖点在哪儿吗？ “抱歉，我有一点印象，但真想不起来了。” 欠揍！ 这就是传说中的脸盲吗？做销售的不是应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 蔡友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就是不说认识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章宇看着门口大爷，他老人家做出了随时拿扫帚赶人的准备，脸上讥笑着，暗戳戳在嘲笑：脸皮真够厚的！ “蔡科长，你不记得我没关系。”章宇拿出天成公司老板的气势，“我对贵厂准备生产的新型保温材料非常感兴趣，想和你详细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你能给我时间吗？” 蔡友德傻眼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上来就谈合作？貌似对隅刚的近况很了解，他有了和宋主任同样的疑惑：这姑娘什么来头？ 再憋屈，想想上一世建材圈给蔡友德封的绰号：第一大倔驴！章宇的心很快释然了，六十多了还被人称大倔驴，那得倔到什么程度...一百匹马都拉不回来吧？ “你知道我们要生产什么？” 蔡友德为了新型材料的事情，找专家咨询、找客户介绍，求爷爷告奶奶，出差、托关系，能想的招儿全试了，效果甚微，一个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来谈合作，他觉得自己连可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原定的设备调试出了点小小的问题，试生产要延迟...还有你们的粘结剂配方还没有着落...国内的客户对你的产品不认可，更谈不上购买，所以...需要和我合作！” 其实章宇想说的是：你只能和我合作！又怕刺激了大倔驴尥蹶子，只好婉转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希望他能听懂人话。 蔡友德不是没听懂，而是打死他也不相信！ “唬谁呢？说得天花乱坠，好像你都懂又都能解决似的，我们工厂的事报纸上报道过...”言外之意是只要看过报纸的都能对我们厂的事情说出一二，所以，请你走开！ 章宇迎着初春的阳光露出灿烂一笑，“蔡科长，光许我真能帮到你...确切地说是帮到我们，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万一成了呢？” “我没那闲工夫！”蔡友德的臭脸快甩到房顶上了，转身走进传达室，在桌上的信件堆里翻了起来。 大爷笑章宇脸皮厚，章宇就决定厚给他看看，她追着蔡友德走进传达室，幸灾乐祸地说：“春节前做的工作都打水漂了吧？等回音？我看是石沉大海了吧？” 那天在文化宫听蔡友德说出差去的株城，章宇立刻想到那里有生产火车车厢的南车集团，也是后世动车、高铁的三大生产商之一，是保温吸声材料的用量大户，那应该是蔡友德的目标客户。 蔡友德不耐地瞪眼：“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章宇也瞪眼了，“你还有更烦的呢...毕宏飞老师不愿意和你们合作！” “艹，这你也知道？谁派你来的？” 第121章 熟客还是生客 章宇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随着人流走入校园，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后悔！” 拿到试卷，章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八十分靠谱，整个人也轻松了，特别是看到有自己预测的几道题后，她的心里要开花了，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狂跳的心脏。 上一世大多时候是用电脑工作，动笔写字的时候不多，重新拿笔答题的感觉一开始有点陌生，十来分钟后越写越顺，不会答的先跳过，后面的题目做得也顺畅，卷面整洁、字体飘逸漂亮，章宇自己都有了善心悦目的感觉，有两个填空没答，选择题没有把握的两道她也放弃了，又仔细检查一遍后，章宇决定提前交卷。 围着操场转了一圈，听到结束的铃声后章宇快速来到楼道口，她想第一时间看到蔡友德那张欠抽的脸...好像有点不厚道！ 考生都快走完了，楼道里安静下来，还没见到扑克脸出来。 章宇找到第三个教室，只见蔡友德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握在胸前，沮丧、自责，眼角居然隐隐有了水光，这特么还是男人吗？ 章宇擦擦眼睛，轻咳一声：“蔡友德，还不走吗？” 起身的蔡友德身子踉跄了一下，吓得章宇差点喊出来，卧槽，他不会是心脏病、脑溢血什么的吧？这样想着，心里又生起了同情，蔡友德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大到她无法想像吗？ “你赢了...”他的脸很难看，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好多天没睡好觉了，“可，你说的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 “没关系，你记着就行，等设备调试好了再说。” “你真觉得产品有销路？”蔡友德把考试的事抛到脑后，“专家的意见也分好几种，看好的没几个！” 想起上一世网上对专家的评价，章宇笑笑，“不是看好，是很好！” “是你的预测吗？就像刚刚的考题一样？”蔡友德的眼里有了一点光亮，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起来，“还是你有什么路子是别人不知道的？” 是有路子，这条路还真是别人无法探测到的，章宇微笑，“你总算有点儿开窍了。” 话锋一转，“怎么样，能过吗？” 蔡友德凝神想了想，“悬！过也是六十几分...”叹口气，“我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读书的料！” 读书好像是需要一些天赋，可这些基本的知识还是能理解的，他为何觉得难呢？ “你...是不是基础太差了？”章宇试着问了出来，又觉得太伤他的自尊，问完后把脸转了过去，不看蔡友德。 半天听不到回音，再转身，蔡友德已经走出了教室，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还是你厉害！” 章宇懵了，这就完了？自己还有话没说完呢，她追了上去：“你生气啦？不至于吧？” 蔡友德讪笑，“我好像是不自量力！”随后又说，“你上次的名片我扔了，再给我一张吧！” 章宇心里暗骂大倔驴，你把我名片扔了你也别直接说出来啊，不是蠢是什么！ 活该你焦虑、活该你颓废！ ...... 打开呼机，bb地响了起来，章宇打着摩托车，“蔡友德，记住我今天的话！”一溜烟没影了。 蔡友德摸着手里的名片，他是真的被章宇的预测力吓到了，神人啊！要不是进教室前看了两眼章宇说的题目，今天的科目不止是悬，简直是无望。 蔡友德是否记住今天的话已经不重要了，章宇断定他已经是走投无路的状态，如果真是蠢到家的人，章宇会硬上。 章宇现在急的是肉夹馍，张玉呼了她五遍，本来合作扩店的事全权交给张玉负责，张玉也是不负众望，现在京城的御姐肉夹馍店已经有了十二家，是什么事能让张玉急成这样？ 章宇的心里生出了不安...... “阿姨，出什么事啦？” 一脸焦急的张玉在店门口转圈儿，眼睛都红了，“章宇，出事啦，咱的店把人吃进医院啦！” 章宇以为自己听错了，“医院？” “东四那边的店，七八个都上吐下泄的，还有两个发高烧，都是吃了咱家的东西...” 章宇戴好头盔，“阿姨，咱们去医院，这事一定有鬼！” 上一世这些事情太多了，竞争对手、仇人、心理变态、报复社会的人，想通过投毒之类的卑劣手段获得自我满足或者实现打击报复的目的。 现在食品安全还没立法，倒不至于被吊销执照之类的，又没吃死人，罚款和赔偿是免不了的。太恶毒了，恨人有笑人无是人类的本性吗？ 特么的，毁人不倦啊！ 一路上章宇都在想投毒人的目的，竞争对手吗？应该没那个胆子吧？想投毒还得有条件叫，天时、地利都得占...还是店里出了内鬼？ 投毒的目的何在？ 章宇在路口拐弯，朝着派出所飞驰，事出蹊跷，她想请求肖军帮忙，又在他的辖区，如果是人为的，她决不轻饶，有一个灭一个...... 肖军听了也是大吃一惊，他破过投毒案，那都是血海深仇，一旦投了就要置人于死地，这上吐下泄的，好像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确定采购的食材没有问题？” 这也是章宇没来得及问的。 张玉点头，“嗯，所有的店都是统一进货，配料也是自己人掌管，我们严格控制质量，做吃的不敢糊弄的。” “你认为是有人报复？” “肖叔，我只是预感，否则怎么会只有这家店出事儿？” 这家店是御姐开的第三家，老板在餐饮业也做了七八年，不会干自毁招牌的事。 “肖叔，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原因。”章宇请肖军一起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也侧面帮自己理理思路。 人命关天的大事，肖军不敢怠慢，拿着钥匙走出办公室。 医院的急救室躺满了人，全都脸色发灰，嘴唇发紫，捂着肚子哎哟！ 肉夹馍店的老板挨个儿安慰着，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姑娘察看着输液管，小心地陪着不是：“让您受委屈了，我们老板说了会负责，就一定负责到底！” 肖军把老板叫到一旁，“这些是熟客不是生客？” 第125章 引火上身 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夏才子忘了章老大的警告，趴在她的耳边大声说：“再快点，我想找找飞翔的感觉！” 前面红灯，章宇一个急刹车，夏才子的脑门撞在了章宇的头盔上，他摸着脑门暗想：这算不算亲密接触？ 章宇回头厉声说：“老实点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翻脸了...车子启动，夏才子身子往后仰了仰，大叫一声搂住章宇的腰。 这一幕在夕阳下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章宇摘下头盔，夏才子双手接过：“我来！” 抬头看看自家阳台，毕老师来了，舅舅刘鹏也应该来了，妈妈还有什么不自在的？一想到马上要听到妈妈爱的碎碎念，章宇脑仁疼，突发事件耽误了几天的时间，明天还有哲学要考，头大的抬不起来了。 “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刚刚还霸气冲天，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夏才子看不懂了。 示弱示弱，章宇脑子里反复跳着这几个字，在妈妈面前、在毕老师面前...在夏才子面前，只要不再问她危机事件，她决定装可怜到底，她需要睡觉、需要临时抱佛脚！ 啊啊啊...章宇抬头，仰望最后一抹余晖，蹬蹬蹬跑上楼。 “妈妈，我回来啦！” 刘青一巴掌拍在女儿的肩上，哽咽着：“你想急死我...” “妈妈，都说了以后您在家负责美貌如花，我和哥挣钱养家，这点儿事再处理不了，我有何颜面见刘老师？” 章宇对妈妈撒娇带贫嘴，毕宏飞也紧张地站在沙发边，这一幕把他看呆了，“小...章，你真的没事？” “毕叔叔，您看我像有事的吗？都说了...” 刘青的第二巴掌又拍了过来，“还嘴硬，看你这小猫脸儿...” “妈，”好歹自己也是天成的老板，当着毕宏飞和夏胜利，这亲妈也太不给自己面子啦，还要和毕宏飞合作呢，这章总的威严何在？ “阿姨，这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扛过来了她的能力也上了一个台阶，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 夏才子这话是和记者叔叔学的吧，刘青白了他一眼，“你俩怎么凑到一起的？” “卧槽，”夏才子暗叫不好，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妈~，您先做饭，让夏胜利陪毕叔叔聊天，我去睡会儿！”章宇故意打个哈欠，转身走进卧室。 客厅中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毕宏飞先开口：“要不我给你打下手？” 刘青慌了，才不要呢，解脱一般说：“你们聊。” 眼见着厨房的门关上了，毕宏飞才收回目光，“小夏是吧，最近在看什么书？” 这毕老师给人的感觉不大对头啊！ 夏胜利愣了一下，“最近在赶论文、查资料。” “考古，很枯燥吧？”毕老师主动挑起话头，客厅里的气氛总算正常了。 刘青的心里一直在盼着哥哥或章林回来，今天这样的场面她实在应付不来。 大儿子章岐一心扑在事业上，去南方跑市场已经走了快二十天了，二儿子章林经常要加班给客户赶进度，女儿就更不用说了，看见的大多数是睡颜。 独自面对毕宏飞，尤其是知道了他的专业水准后，刘青找不到话题，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只能劝毕宏飞喝茶、抽烟。 毕宏飞同样局促，有些后悔登门了。 刘鹏的到来让夏胜利松了一口气，他的谈资在毕宏飞面前也快用完了，好像只有老大能对付。 夏胜利想的是怎么还不开饭呢？ 刘鹏也是今天才知道御姐发生的事，呼了两遍章宇都没接到回音，做为舅舅除了自责之外就是四处打电话，得到比较靠谱的消息后才安下心来。 刘青敲门，“小宇，准备吃饭了！” 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没有反应，推开一道缝，自家女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刘青心疼地叹息，“我们吃吧，让她再睡一会儿！” 夏胜利拿起盘子，“给她留点儿排骨和豆腐！” 刘青不乐意了，这小子抢了亲妈的活儿，“小宇还喜欢吃茄子！” 章林火急火燎地进来，“小宇呢，这丫头太不像话了，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刘青给了儿子一巴掌：“瞎嚷嚷什么，我女儿睡觉呢！” 章林摸着半拉脸，“妈，这么大的事她都敢瞒着咱们，她要上天！” “大家都镇定一下，”毕宏飞出声道：“我第一次见小章，就觉得她有主见、成熟，定力特别好，这在年轻人中很难得，发生这样的事她是有把握解决才瞒着家人的，就像小夏刚才说的，我们要相信她的能力...” 夏才子稍稍站远了一些，毕老师，您发表言论别带上我行吗？刘阿姨手里的铲子已经瞄准我了。 章宇开门，“你们干嘛？都雨过天晴了，翻篇翻篇！” 章林揪住妹妹不放，“你胆子太大了，真出事呢？” 章宇翻白眼：“这不是没出吗？” “我去...”妹妹的话差点把章林噎死。 刘鹏实在看不下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宇这几天情绪一定是反常的，我们没发现是我们失职，她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不想给我们添堵，说起来我们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惭愧啊！” 章林低下头，刘青又抹起了眼睛，夏胜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把眼睛看向章宇。 “妈，快盛饭，我饿了！” 章宇娇憨地一叫，大家都正常了。 五双眼睛齐齐看着埋头啃排骨的章宇，她含糊不清地说：“看我干嘛，我有排骨好吃？” 毕宏飞晃晃脑袋，“小章，你的心真大！” 刘鹏也很好奇，“小宇，给我们讲讲吧，错过了与你并肩战斗的机会，还原一下场景，让我们也长长见识，他们都叫你老大，这老大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什么老大？还有人叫你老大？”刘青差点掀了桌子，“你不是说...” “妈妈妈，”章宇瞪着舅舅，“现在流行管老板叫老大，是一个公司最高领导，不是您理解的老大。” 毕宏飞也很期待：“你就给我们分享一下吧！” 章宇擦擦嘴，淡淡地说：“毕叔叔，配方进行得怎么样啦？” 第129章 红灯 夏才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好给老大买什么礼物，鲜花太突兀了，这是他认定的第一次约会，很神圣，又不能空手赴约，最后选了一块手绢，手绢的一角绣着一朵玫瑰花...... 再过几天就是五一，京城的街头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 章宇穿着连体裤迈下台阶，夏才子的眼睛发直，卧槽，这是老大吗？齐肩的直发又黑又亮、弯弯的眉毛、淡粉色的双唇，配上这新颖的时装...关键是她那一双圆圆的眼睛在对着自己笑...大脑死机、眼前一片空白...... 章宇没想到夏胜利会是这副鬼表情，这件衣服要么太丑、要么太出色，可无论是哪种情形，你都不该这样啊！ 你可是北大的才子...太跌面子了！ “夏胜利，发什么呆？” 章宇一声音温柔的喝问终于让夏才子还魂，“老大，你想吃什么？” “你定吧，我懒得想！”章宇说着，手里的车钥匙扔了过来。 突然这样说话还觉得不太适应，前世自己好像就是这样啊，不矫揉造作、坦荡大方，只是比章宇少了霸气，一年了，被章宇带偏了。 夏才子捧着手里的车钥匙，受宠若惊般不敢相信，就差泪目了，“你...让我骑？” “敢不敢？”章宇失了耐心，又回复了章宇的本性，“磨磨叽叽的...” “敢敢敢！”夏才子连连表决心，“我一定小心驾驶，你也要严格一些，哪里不行就拍拍肩膀。” “你一个大男人...”章宇捂住嘴，夏才子是大学生不是大男人，这话会不会引起歧义，“走吧，我中午就没吃饭，饿得要犯低血糖了。” 想到中午没吃饭又想到上午的哲学，章宇嘴里涩涩的，咽了咽口水，“你得请我吃点好的！”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章宇的手轻轻揽住夏才子的腰，夏才子打了个激灵，隔着薄薄的t恤衫，老大的手很柔软，根本不像舞枪弄棒之人，很...女性...胡思乱想的夏才子后背挨了一拳，“你瞎啊，红灯！” 夏胜利回头，贱贱地说：“你这样我才适应！” 章宇笑了，“你是受虐狂吗？” 盘子里的宫保鸡丁只剩下几断辣椒、丸子汤也只留下汤了，章宇捂住嘴，偷偷地打了个饱嗝，“哦，终于活过来了！” 夏胜利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别的地方粗狂一些没事，吃饭还是要放慢速度，这样对胃好！” 前世做销售，没有按时吃饭的时候，习惯了快餐和快速，重生后遇到章宇这样霸气侧漏的原主，吃起饭来也是风卷残云一般，能细嚼慢咽的时候都是不饿！ 看着夏才子用手绢擦嘴，章宇眼睛看向了别处，很嫌弃的样子，更让老大嫌弃的在后头，这才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简单的纸盒，低着头递了过来，声音极小：“我...送你的！” 章宇把头往前凑了凑，很好奇：“夏胜利，什么东西？还有，你是不是脸红啦？” 老大真是大条，夏才子已经低头了，你就别再问了，非得让人家难堪你才心宽？ “就是一个小东西，女孩子应该随身备着...” 章宇大喇喇打开纸盒，噗哧笑出声来：“夏胜利，真有你的，你自己随身带也想让我随身带？” 想想不能打击夏才子的细心，“还是要谢谢你！玫瑰花也好看！” “你...喜欢花？” 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鲜花吧！特别是心爱之人精心挑选的花？章宇的心情低落下去，前世莫名其妙给别人做了小半年的备胎，连束花都没收到，这人生......太失败了！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要看是谁送的、送的时机，还有...”夏胜利瞪着眼睛认真听着，唯恐漏掉一个字，章宇怔了一下，说不下去了，“对的时间，对的花、对的人，缺一不可。” 前世自己的感情没有善终，除了外在因素还有自己的不自信、逃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视觉动物，内在的优秀如果不展现出来，谁会想到去主动挖掘呢？一切都是快餐式的，生活、感情，没有时间去日久生情，本人不主动争取，怨不得别人！ 夏才子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他在理解、消化老大话中的深意：是哪里不对吗？时间？人？ 章宇这番话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在反思自己的前世今生。 精明的夏才子脑子却出了偏差，点点头又摇头，“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我...”声音少了生气。 觉得什么呢...自己不够好？我才二十岁，你对我没信心吗？ 我一直在努力啊，未来可期啊！ 章宇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对夏才子触动这么大，不想他受到什么负面情绪的影响，笑了笑说：“抱歉！我刚刚是有感而发，也是听到、看到了一些事情，有些矫情，你别在意啊！” “我以为...” 章宇澄澈的眼光落在夏胜利的脸上，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不能现在就把夏胜利纳入自己的人生规划，那是对双方的不负责...目前，她和他只能是朋友，好朋友！ 即使会有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她也有一分属于自己的秘密孤独，无法与任何人分享...... 章宇莞尔一笑，“你钻牛角尖了吧？今天我很开心，下一步去哪里？” 夏胜利的脸上现出神采，“我想和你分享美妙的发现！” “是什么？” “跟我去就知道了，”夏胜利说完自然地伸出了右手，随后自己也呆了一下。 “带路吧！” 章宇甩了甩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美丽的侧颜，夏才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少了半拍，这特么的，长出头发的老大要人命啊！ 章宇完全不把懵逼的夏才子放在眼里，前世没想过要靠容貌去得到什么，自然忽略了今生拥有的。 颜值又不能当饭吃，给别人养眼的东西自已太在意干嘛？只有偶尔照镜子的时候，章宇才会想到自己有这个天然优势，转头就会忘掉，这点警醒老大还是有的。 “你想带我去哪里？” “老大，月光下的白塔...很有意境，今晚的月亮好，正适合。” 章宇皱皱眉，“你不是学考古的吗？” 言外之意是还对这些小情调感兴趣？ 夏才子梗着脖子，“考古怎么啦？并不妨碍我发现美...” 难得章宇温顺，“好吧，你高兴就好！” 老大，我是想让你高兴...... 第133章 吃肉 这个时候的装修工人都很实在，说好了八点，人家七点半就等在门口了。 章宇掏出钥匙，深吸一口气，很庄重地打开门，“你们先等两分钟。” 这是她的。 把所有房间的门都打开，她才让装修师傅进来，拿出画好的图纸一一介绍给工头。 房子的格局不做改动，章宇考虑的是居住的舒适度，要装锅炉烧暖气、为防潮湿地面要做架空层、还要加装玻璃、上下水...工头看着图纸，“小姑娘，这是你自己画的？太专业了。” 章宇还很谦虚，“边学边画。” 谁让自己生得年轻，这年纪真是没有说服力。 “材料要用好的，你们一定要按图施工。这是合同，如果质量有瑕疵，我不但不付装修费，还要追讨质保金和违约金，你看好了！” 章宇的合同条款完全按照前世的正式条款来约定的，工头不敢马虎，一条一条仔细看着，“啥意思？这要做得不合你意，我还要给你钱？” “你理解得很到位！如果质量达不到我的要求，拆掉重来，材料和时间都是浪费，这一切是你造成的，当然要由你来负责任。”章宇脸上没有笑模样，“我给的工钱也是很到位的。” “中！” 章宇进到北屋，红木家俱都在，摸了摸，手感真好。杜双双走得急，好多日用品都没收，但不妨碍屋子的整洁，能看出这家人的规矩。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个竹筒里，里面是三个卷轴，打开其中的一个，是一幅山水画，纸质已经泛黄，章宇有了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有年代的名画...齐老、张老...随后又笑自己，真是名画，也是人家杜双双的，不是自己的不要有非分之想，后面的两个卷轴她没有打开，先代为保存吧！ 如果有缘还会与杜双双见面，到时候她家真的落魄了，这几幅画没准还能救她一下，章宇直觉认定这些...是真迹，关键时候能拯救杜双双！ 十一点五十分，章宇站在烤肉店门口，这也是前世的习惯，凡有约必定提前到，这个习惯和京城的交通环境有关，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拥堵，遇到突发情况会堵在路上一动不动几个小时。 “老大，你早到啦？”身后是夏才子讪讪的声音，“还是我来晚了...” 他在自责，再提前二十分钟就好了，定好位子把手里的花放下，站在门口迎接，这样才是完美的开局...现在，只能把花藏在身后，感觉那么傻呢...... 章宇早就瞄到夏才子身后的花了，她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把事情搞复杂了，一会儿肯定还会有生日礼物，这特么的，早知道就不答应了，她又想到了自己说过的‘仪式感’，人家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还没法反驳。 “我也是刚到，正想进去找位子呢。”章宇笑着说：“你双手背在后面，不累吗？” “哦，”夏才子的脸秒红，把花束捧到章宇面前：“老大...祝你生日快乐！” 章宇大方地接过来，“谢谢！仅此一次！” 夏才子懵逼了，仅此一次...生日礼物还怎么送啊？ 眼睛瞄到章宇手腕上的电子表，貌似也是西铁城的，心下有了决定，趁老大不注意的时候把随身听放到她的包里，过后再告诉她，这下总不能再退回来吧，抬手不打笑脸人吗！ 章宇的眼睛盯着鬼鬼祟祟的夏才子，“夏胜利，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夏才子抖个激灵，“哪能啊，今天是你生日，让你开心是最主要的。” “那就好好吃饭，别整什么幺蛾子！”章宇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的，“否则，我绝不轻饶！” “好吧...”夏才子缓了缓，“你点菜吧，都点你爱吃的！” 章宇心里嗤笑着，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在我面前耍？大姐没吃过猪肉可是见过很多猪跑的，黑猪、白猪、花猪...这样想着，嘴角又扯了起来。 夏胜利看不明白了，刚刚还很严肃的脸，一下子含苞欲放...真耐看！ 心里想着要把礼物送出去，吃起饭来就有点三心二意了，一会儿要加菜，一会儿要饮料，章宇尽情地看着他表演，神在在地稳坐如山。 夏才子抹抹脑门上的汗珠，“老大，你不去厕所？” “夏胜利，你今天不对头啊！”章宇强忍着笑，“屁股下面有榴莲吗？” “榴莲？”夏才子大脑又陷入死机状态，这老大也太难缠了。 “别在我面前耍花招，吃饭就是吃饭...” “可是老大...今天是你生日，我想送你礼物。”还是直接说出来吧，不然要憋出内伤了。 “夏胜利，你已经送我花了，这份礼物已经很好了！所以，好好吃饭！” “可是老大...” “少废话！吃饱啦？” 夏才子蔫头耷脑地坐下，“那就听你的。”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交往掺杂其它的东西，纯粹一点好吗？”章宇的声音轻柔悦耳，“你还是学生，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如果现在松懈了，以后会后悔的。” “可是老大，”夏才子好像理屈词穷了，现在也是感情的小花苞努力往出拱的时候啊，难道你没感觉到？这话如果说出来，老大会给自己一个背摔吧？ 他可怜巴巴地夹起一块烤肉，送到嘴边，“嘶，”真特么烫！ “夏胜利，”章宇不忍心他落寞下去，“朋友之间相互支持、共同进步不是挺好吗？也许几年以后...” 她想说三年、或者五年，又想到‘塞上牛羊空许约’这七个字，她真诚地说：“你有你的追求，我想看到你站在顶峰的样子！” 夏胜利语塞，心里想的是我如果站上顶峰，身边一定有你，否则那顶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夏胜利，肉很好吃！” 才子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暗淡，随后又打起精神，“那就多吃点儿，今天是你生日！” “你学第二外语是为了出团吗？”章宇换了话题，再过几年出国会成为一股潮流，夏胜利有条件去行万里路。 夏胜利愣了一下，“你如果觉得出国不好，我可以不去。我学外语是为了方便查资料，不一定要出国。” 唉，傻小子，我是希望你站得更高、走得更远，她眼睛瞪圆了，声音严厉起来：“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吗？” “嗯，” “吃肉！” 第137章 这是上道儿啦 程小美拿着报纸忐忑地站在章宇办公室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章宇很奇怪，这秘书现在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了，拿着报纸干嘛？想换新工作？章宇心里一紧，暗暗提醒自己：以后签劳动合同的时候一定要明确责任和义务，还要把竞业条款加进去，天成不想做销售员的黄埔军校，她为自己的失误懊恼了五秒！ “章总...”程小美举起报纸，“这是昨天的，我有个想法...” “说！”章宇的脸上没表情，她很看好这个姑娘，不知道后面程小美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神经还在紧绷着。 可能是章宇的表情太过严肃，程小美结巴了一下，“那，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许骂我...” 嗬，真让蔡友德说着了，你们怕我吗？章宇抿了抿嘴唇：“说吧，我听着呢！” “新丝路模特大赛要开始了，我们能不能把天成的服装推荐给参赛选手，如果她们能穿着我们的衣服走上舞台，天成是不是会出名？” 程小美紧张地说着却不妨碍她眼睛的光亮，“章总，我觉得行！” 章宇的心落回肚子，大脑开始运转。前世自己是混建材圈的，对时尚的东西敏感度低、就是女同事津津乐道的娱乐八卦都不是她擅长的，重生后做服装生意也是因为张建明...程小美的提议很好，现在的模特就是模特，不像前世模特、歌手都可以进演艺圈跨界做明星，可谁有这方面的资源呢？ 迟迟不见章宇回复，程小美泄气了，叹息一声低头准备出去。 “等等，说说你的想法。”资源先放在一旁另说，不能打消员工的积极性。 “我也没什么想法，天成的衣服好看，如果模特觉得好就穿、不好就不穿，试试除了浪费点时间，我们又没有损失，万一成了呢？” 万一成了呢？ 章宇笑了，这句话经她的口多次说出，快成了天成的座右铭了。 “你能找到参赛的模特？” 程小美摇头，嘴里却是一派豪言：“我可以从大黄页上找电话，一个一个打，然后邮寄服装的照片，先把京城的扫一遍！我还不信没人穿...” 这股不服输的劲头挺好！ 前世也接过那么多次陌生电话，烦不胜烦，这个职业还不是一直存在，存在的就是合理的。程小美能想到这个法子，很有做销售的潜质，章宇的心又活泛了...... “那就按你说的，试试吧，万一真成了，我有重奖！”一个小秘书能有这么高涨的热情，自己也不能掉链子，能者多劳、多劳必多得！ “老大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程小美的称呼从章总变成了老大，这是上道儿啦？ 六月底了，章宇的心也随着天气燥热起来。 毕老师那边一直没给想要的结果，她也不好厚着脸皮去催，毕竟那天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亲妈的脸色还算正常，毕老师也不再紧张，两个人之间竟然有了一丁点儿默契...如果亲妈的精力转移了，大家好像...bbbb，这么多事，呼机都不允许章宇胡思乱想下去。 这毕老师一样不禁念叨，章宇抄起电话，飞快地说：“毕老师，如果不是配方的事，我们下班后再说！” 她现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真没时间陪毕老师磨叽。 毕老师被这话噎得愣了两秒，“就是配方的事啊？我...好像没什么私事找你吧？” 口是心非的毕宏飞！章宇觉得此时毕老师的眼睛一定在镜片后面躲闪着...... “出来啦？完美啦？可以试用啦？” 章宇一连三个啦...毕老师眉头嘴巴一起皱，一个配方而已，能让她跳起来？真那么重要吗？这样的配方我一年可以搞好几个...... 就像毕老师想的那样，章宇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小孩子急切地想看到自己期盼已久的礼物一样，“我现在就去找您！” “好吧！” 毕老师放下电话，用天平重新称好原料，准备在章宇面前操作一份小样。 “老毕，这是晋省的合同，二十天。” 毕宏飞头都没抬，淡淡地说：“太紧了，出不来！以后再签合同的时候请你们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真特么的，你还登鼻子上脸啦？” 还是上次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名叫付营，仗着自己根正苗红，一路从临时工窜到现在的经营处处长，听说又抱上了院里某个副院长的大腿，正是得意的时候，被毕老师不冷不热的话一抢白，即使没有外人也觉得颜面受损，熊掌一般的大手拍在桌子上，语气更加嚣张：“别特么的给脸不要脸！这要是放在前几年，信不信我让你去扫厕所？” 毕宏飞依旧淡淡的，“当然信！你如果能让时光倒退，我还真佩服你！” 这...毕老师什么时候喜欢抬杠了...门外的章宇都是一愣。 “别特么不识好歹，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付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让你做是瞧得起你！” 毕宏飞脸上带着笑，客气地说：“谢谢！让你瞧得起是我的耻辱！” 付营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毕宏飞敢反抗、讥笑他，混蛋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这是不允许的。 混蛋报复的手段也很直接，付营拿起毕宏飞配好的原料，高高举起，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有几粒碎玻璃落在了毕宏飞的脚面上，他弯腰取下，“撒野也要有个度！” “卧槽，你想造反？”付营的词汇量可能仅限于此了，“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啦？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你不懂吗？不懂就别瞎bb，哪来的回哪去，别恶心我！” 章宇一腔怒火，上次刚见这混蛋就很碍眼，真想给他一个背摔，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吆喝，哪来的小*逼丫头？你跟他什么关系？还特么打抱不平，他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还是说...”付营的贼眼在章宇身上扫了一遍，摸了摸下巴，“你跟他有一腿？” 章宇的右手已经抬了起来，却没来得及放下，付营唉哟一声，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第141章 我才不屑与狼共舞呢 毕宏飞通红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章宇小声问道：“您身上没钱了吧？我把之前的材料费给你报销了，一共多少钱？” 章宇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钞票，“您先用着，后面算总账。” 毕宏飞嘴角扯了扯，“小宇，你就不用照顾我的自尊心了，没有里子还要什么面子呢...” 毕宏飞的神色是笃定的，没有一丝慌乱和踌躇，他接过钱认真地数了数，“我会把借条补上，谢谢你！” “毕叔叔，您怎么打算的？” “我的价值院领导是知道的，我认为他们不会让小人任意妄为的，封我的宿舍是付营的个人行为，又是晚上，我可以不计较。”毕宏飞看章宇瞪大了眼睛，笑了，“很奇怪是吗？我父母在这个院里工作了很多年，我对这里也是有感情的...” 章宇心里在笑这个书呆子，同时又钦佩他的想法，嘴唇蠕动着轻轻说：“毕叔叔，无论怎样，我都尊重您的想法，但也请您记住，我会给您托底！” “最好的、最坏的结果我都想了，没什么大不了，就像你说的，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章宇张了张嘴，她想说毕老师想得太天真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世上得多么和谐啊...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何况是付营那样的无耻小人，再加上背后的靠山，一旦触碰了利益集团，他一个文弱书生除了试验，还能做什么呢？连爆粗口这样简单泄气的方式都不会...... 章宇替毕宏飞愁，又无法说出内心的想法，那样会让毕老师难堪的，他是书生...更是...男人！ “毕宏飞，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动手打人？太过分了！” 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停在院门口，后座的车窗玻璃降下四分之一，看不到里面人的脸，只听到阴冷的声音，纵使是六月天，都让人心里冷得颤了一下。 章宇上前一步，伸手想拍玻璃被毕宏飞厉声喝住：“小宇，回家去！” 桑塔纳轿车扬长而去，在地上撵起一股尘烟。 章宇握住毕宏飞的手，“毕老师，他们太嚣张了，不但不尊重您，看样子早就商量好怎么处置您了，我陪您去吧！” 毕宏飞扒拉掉她的手，“我也是经过风浪的人，以前任他们摆布是不计较，现在我想计较了...你妈妈说的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无路可退就不退了！” 章宇眼圈红了，“毕老师...” “回家去！我一个大男人，还要小姑娘保护？传出去要被人笑话死！” 章宇把手里的饭盒打开，“我妈早上包的包子，您先吃几个。” 毕宏飞拿着包子闻了闻，“我最爱吃刘老师的包子！” 这份淡定让章宇心里安定了不少，“毕老师，有了结果告诉我！” 刘青站在楼门口不安地张望，看到女儿的车子，赶紧走过来：“怎么样？他们欺负他没有？” 章宇焦躁的心里涌上来一丝丝欣喜，亲妈这是真情流露吗...直呼‘他’！ “妈，我们要相信毕老师！”章宇劝着妈妈也劝着自己，“不会有事的，他们不敢胡来！” “我就担心他急火攻心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如果昨天能控制一下情绪，也不至于...”刘青右手握成拳头击打在左掌心里，“面对混蛋只能比他更混蛋...可实在是丢人、掉价啊！” 一向柔弱温顺的母亲居然想到了以暴制暴，章宇搂住妈妈，“您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毕老师不会有事的。他身不强力不壮，可他是有智慧的人！” 刘青想了想点头：“嗯，我们给他摇旗呐喊！输人不能输阵仗！” 章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没想到妈妈还有如此心胸，郁闷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妈，我们就安静地等着吧！现在不是前几年了，量他们也不敢太猖獗，”她把声音放低，“您知道研究院的院长是什么级别吗？” 刘青呆住了，“很大的官吗？我们园长才是科级。” “妈妈，研究院院长应该是局级干部，他不会为了一条疯狗自降档次的，除非他不要脸了！” 真让章宇说着了，化工研究院的徐副院长根本就是个没脸的人！ “毕宏飞，当初院里决定把你调回来，是你有利用价值，你不要因此就不识抬举，要...有自知之明！” 毕宏飞微微抬头，“徐院长，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也不知道您在什么地方抬举我了，我需要感谢吗？” 不卑不亢的态度、蔑视的眼神，再加上微微嘲讽的语气，徐院长气得在靠背椅坐直了身子，双手握拳在桌面上捶着，气急败坏地说：“毕宏飞，你以为研究院离了你就不行啦？信不信我马上开除你，让你一下回到解放前...” 毕宏飞冷冷地看着徐院长，声音清冷：“徐院长，你敢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吗？让我回到解放前？哪个解放前？” 徐院长自觉失言，急急地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把办公室门重重地关上，站到毕宏飞对面，脸颊抽搐着：“姓毕的，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李总工力荐，你以为我会同意你回来？” 宽大的鼻孔抽了抽，他有些自鸣得意地说：“哼，你的才华，得用才是华，不是就是渣，出了这个门，谁会知道你这个渣渣？还特么专家...”眼神阴冷地看着毕宏飞，像狼看着温顺的小绵羊一般，“我劝你聪明一点儿，别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地方。” 毕宏飞依旧神在在地站着，目光没有退让：“是吗？我怎么做才是徐院长说的聪明？” 姓徐的点了点下巴，“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这样我不计较，不过，”他转了话头，“有几个急活，你一周内赶出来，不得留下任何记录，事后也做到守口如瓶，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也会关照付处长对你既往不咎，一举三得的事...” 徐院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毕宏飞。 毕宏飞真的笑了，是冷笑，“姓徐的，压榨我的劳动成果，去为你和付营的公司谋取暴利、你利用工作之便把院里的客户拉到自己的公司，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你要是凭自己本事挣钱我佩服你！这算什么，以权谋私！” 老实书生毕宏飞即使控诉也是如此含蓄，惹得徐院长哈哈大笑，“毕宏飞，你太幼稚了，你那点臭知识分子的清高，一分钱都不值！答应我的条件，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毕宏飞笑得大声了一些，“答应你？我才不屑与狼共舞呢！” 第145章 快憋死了吧 “你晚上约的人很重要吧？我去合适吗？” 夏胜利一脸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章宇笑笑，“你要觉得不合适就别去了，话多！” 夏才子讪讪地：“其实，我可以给你当个参谋的，现在骗子多！” 骗子多？章宇想说的是谁能骗了我，电话、网络诈骗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在南海出差的时候还差点被人下药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重生了，还拥有了傲然的身材和容貌...“夏胜利，我是觉得你最近一个月吃了不少苦，想给你补补。” 夏胜利顺杆爬的本事长了不少，“你也发现我瘦了是吧？憔悴了？这是为伊消得人...” “你不用补了，精神得很，可以滚了...” “老大，我是为辅新词强说愁，不瞒你说，两个多星期，一个肉丝没见到...” 章宇和蔡友德约在东四的一家小菜馆，原因是蔡友德要感谢她，她是为了大倔驴省钱，像样一点的餐馆要四五十块钱，她怕大倔驴肉疼，更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如今又带上一个蹭饭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章宇板起脸，“一会儿帮我办件事...” 夏胜利就像捡到香屁一样，喜滋滋地说：“你说，责无旁贷！” 斟酌了一下，章宇开口：“今天晚上的客人比较特殊，所以...” 夏胜利的脸像被人抽了一下涨红了，“不是客户吗？怎么又特殊了？到底是什么人？” 这句话，看把这孩子急得，章宇微笑，“他的经济条件不太好，所以，一会儿请你结帐。” 章宇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夏胜利的手里，“这钱你进去就交给老板，多退少补，明白了？” 夏胜利点头，“没明白！男人请女人吃饭天经地义，你怎么还想着法的维护他的面子呢？”眼睛里充满狐疑，“莫非...” “滚，问东问西的，让你干嘛就干嘛，再多嘴你就别去了！” “哦！”夏胜利乖乖拿着钱，颠颠地前面带路。 章宇脑子里想着恃宠而骄四个字，又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这样对待夏胜利是不公平的，一会儿得让他点一个爱吃的菜！ 餐馆门口，蔡友德的脖子抻得老长，看到章宇的一瞬间长出了一口气，“哎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章宇笑了，“原来，你是有表情的啊！” 夏胜利看着眼前的男人，默默地评判了一下，自信心爆棚：“嗯，不是一个级别的，可以安心吃饭了。” 夏胜利牢记章宇的嘱托，先一步迈进餐馆，在柜台上点好了菜，找到位子坐下后开始看书。 章宇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你下半年要考的课本带了吗，我给你划一下。” 蔡友德一听就差痛哭流涕了，急吼吼地掏出课本，“给，逻辑和古汉语，这古汉语太难了，我这是第三次考了，再考不过，上吊的心都有了。” 夏才子冷冷地抬头，“我们先人就是这样说话的，能难到哪里？” 学霸一张口就知有没有，“学古汉语是有技巧的，你以为会背就行了？”夏才子的嘴角扯了个好看的弧度，“通读、看注释、理解、翻译，做到这四点，考不了九十，也得八十五...” 蔡友德抛开章宇，把椅子拉到夏胜利身边，难得两眼放光，“哥们儿，一看你就是读书人，给我讲讲吧！” 夏胜利用眼睛征求章宇的意见，章宇双手一摊，“你别看我，你愿意就给他讲讲，不过他这个人不算聪明，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蔡友德很有自知之明，“哥们儿，我就是倔点儿，脑子不笨。” 夏胜利的眼睛还盯在章宇的脸上，蔡友德理解出了偏差，“那个章总，耽误你男朋友一点时间，拜托了！” “男朋友？” 趁章宇懵逼的瞬间，夏才子眉眼开花地接过书本，“小意思！先说说你之前折在哪儿了...现在有疑难问题在哪儿...得分、失分的部分...” 两个男人头抵着头，非常认真地探讨着，然后只剩下蔡友德虔诚点头的份儿了。 章宇郁闷啊！蔡友德就是墙头的草，哪边有风往哪边倒！不过，心思好像是活泛了，有进步！ 直到...直到蔡友德听到夏胜利肚子咕咕咕地响起来，他才不好意思地说：“先吃饭吧，我们下次再约时间，认识你，我心底有托底的了...” 章宇说：“蔡友德，你好像终于开了一点窍，传达室大爷指点的？” 这一说，蔡友德更窘了，“对不起！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哼哼，还算懂事！ “吃饭吧，然后我还有正事要和你说呢！” 蔡友德示意夏胜利先吃，“章总，”他现在称呼起来顺溜多了，“其实，是我有求于你，我觉得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到我！” 蔡友德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欲望，“从给老砖厂找出路开始，我费心费力、求爷爷告奶奶，日东纺的生产线也是我最早接触的，为了这条生产线，我把给女朋友买衣服、请吃饭的钱都用在翻译资料上了，去日本考察、培训也是我联系的，我对它是最熟悉、也是最有感情的，如果是我不行，我可以让，如果是施压让我拱手让出，我...我特么咽不下这口气！” 这倔驴能一口气说这么长又顺畅的话真不容易，章宇开玩笑说：“怎么，快憋死了吧？” 蔡友德不否认，又开口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错，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培育的小苗让别人挖走，他能栽培好吗？万一夭折了呢？” 章宇轻轻拍拍桌子，“叽里咕噜说半天也没说到点儿上！是邵一峰和你竞争厂长吧？他在局里的靠山比你硬？” 蔡友德早对章宇的身份怀疑，听到她这么坦白地讲出来，还是吃了一惊，“章总，你家里是...”眼睛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夏胜利，“你们都是？” “我们什么都不是，我只是对你们的产品有信心，多做了一些调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比你多走了几步而已！” “我艹，真神了，你一个小姑娘...” “蔡友德，不要以貌取人...你来就证明你相信我可以帮你，对吧？” 第149章 好像掉坑里了 毕宏飞还有更牛逼的：一块约三十公分正方形的红木上正面雕刻着一朵开到七分满的莲花，反面镶着镜子，他双手捧着站在小院门口，他的心情是忐忑的，不知道这份礼物是否合刘老师的意，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融入年轻人的氛围...... 百花深处9号的院门口挂起了两个大红灯笼，透着喜气。 “愣着干嘛？进去啊！”刘鹏在身后催着，“又不是外人！” “今天的年轻人太多了，我恐怕会不合群，而且...” “而且什么...别磨叽了。”刘鹏在后面推了一把。 院子里面已经摆好了两张方桌，一张张青春逼人的脸庞，毕宏飞的脚步停下了，“这...我都不认识啊！” 章宇最先看到了，“毕叔叔，快点儿！我和他们说了，您特别有才，他们都是小文盲，等着你扫盲呢！” 一句玩笑话让毕宏飞整个人轻松下来，看到夏胜利，他主动走了过去：“小夏，你也在！” 夏胜利小声说：“毕叔叔，我必须在！而且...” 毕宏飞警惕起来，这小子熟悉以后说话越来越放肆，“而且什么？” “刚刚阿姨还问老大，是否邀请你来...你要是不来，估计老大得挨骂。” 毕宏飞拘谨地笑笑，“小夏，说话要有分寸，否则...” “毕老师，这边请！”刘青在门口招呼着，她想请毕宏飞进屋坐，院里留给年轻人，“正好有两个东西请你看看。” 毕宏飞拿出备好的礼物，“刘老师，重归故里值得庆贺，无奈我现在是负收入的人，只能送你一件自制的小东西，还望你不要嫌弃！” 刘青接过雕刻的镜子，大喜：“这是你自己雕刻的，手艺真好，和我屋里的东西很配，谢谢你！” 院子收拾好后，章家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刘青说完这话，脸居然红了，“是...和所有的家俱都配。” 刘青的手在莲花上摸搓着，“费了不少工夫吧？” “这些天，闲着也是闲着。” 夏胜利悄悄捅了捅章宇，“老大，这是你希望的吧？” 章宇反问：“不好吗？” 夏胜利竖起大拇指，“佩服！” 今天的主厨是邓超，这小子年纪不大，却烧得一手好菜，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师傅章林给他打下手，师徒两人配合默契。 “林哥哥...”冷不丁一个甜腻、娇柔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章林剥葱的手哆嗦一下，邓超切肉的刀差点切到手上。 是夏胜利的表妹花朵。 “林哥哥，我哥说你特别厉害，我能不能去你的店参观啊？” 章林蠕动一下嘴唇，晃了晃头，缓过神来说：“可以啊！你会喜欢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像香港电影里面的古惑仔...不，你比他们还帅！” 章林整个人都僵了，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有小姑娘这样当面夸他，也第一次听到这些甜的话，太不适应了。 张子君大喇喇地踢了一下黄景瑜，“你家小公主一直这样说话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扎耳朵！” 章宇不认同，“我觉得挺好啊，这样才是女孩子，就是有点腻，这得有十二个加号吧？” 章守的话众人好像没有get到，黄景瑜问十二个加号是什么意思？ 章宇解释说，正常人的尿糖是负号，糖尿病人的尿糖大于四个加号就表示病情加重了，是太甜的意思...大家一起笑起来，一致通过花朵以后的名字就用十二号代替了！ 毕宏飞感慨地说：“年轻真好啊！我们错过太多了！” 刘鹏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我们要抓住青春的小尾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留下遗憾！” 李孟瑶和田艳是最晚到的，经历了第一次高考，两人都不相信人生了，一进门田艳就嚷嚷：“真想找个地缝扎进去，太特么丢人了！” 章宇大笑，“你要是有那个勇气，明年肯定金榜题名！” 李孟瑶还算镇定，“老大，你知道吗，拿到试卷我一看，艹，这此题目都见过...可就是答不出来，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经历、也是开始，明年你们一定会考上心仪的学校，要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决心。”章宇还不忘给这些人灌鸡汤。 “就是，你们老大今年的自考一次通过，分数还高得很，再不努力，老大会把你们甩得更远。” 夏胜利时刻不忘炫耀，章宇的自考成绩他也是听蔡友德说的，一开始他是不相信的，一个技校的霸王花，除了长得标致、会拳打脚踢，还有脑子读书？高自考？一次高分通过？ 这样的事情算传奇不为过吧...反正现在夏才子看章宇是带了二十层滤镜的，不炫耀怎么可能呢？ 章宇一看瞒不住了，老实承认说：“趁着年轻还是要多读书，不然用的时候真的会后悔，你像毕叔叔，人有的他有，人无的他还有，这就是差距，他就永远有话语权、决定权和选择权！” 章宇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众姐妹眼睛发直，就连即将远走高飞的哈娜都听得呆了，“老大，你的境界好像又高了！” 夏胜利很有眼力见地把毕宏飞拉了出来，“毕叔叔，您给大家讲讲。” 黄景瑜和花朵一脸窘，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在毕老师的课上净捣乱了，现在真是恨不得能原地消失。 “你们现在都很好，人生的路没有走歪...”毕宏飞指指花朵，“你好像读了大学吧？” 花朵不好意思地躲到夏胜利身后，“毕老师，我那是普通高校，不值一提...以前的事，对不起了！” 她和黄景瑜一起鞠躬，毕宏飞摆摆手，“我那时也是任你们肆意妄为，没有对你们尽到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气氛有点歪了，章宇拍手，“今天双喜临门，你们没长歪毕叔叔就放心了，说点开心的！” 花朵讨好地对李孟瑶和田艳说：“我觉得你们下下工夫，明年考个二本没问题，我的笔记都留着呢，回头给你们拿来，还有...”她放低声音，“我哥是学霸，你们可以找他辅导，保证提分儿！” 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夏胜利，像狼一样，夏胜利后背一凉，“老大，我怎么感觉掉坑里了？” “好像是的，而且你别想上来了！”章宇又补了一刀，“她们的武力值....唉！” 第153章 你特么好意思吗? 又呆又小气的蔡友德趴在桌上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这几天太累了，坐着长途车跑了冀省的几个原材料厂，谈技术要求、谈价格，酒没少喝效果却不是特别理想，立下了豪言壮语却是这副鸟样子，他觉得自己没脸去见章宇了。 手里的课本已经二十多分钟没翻页了，他得在月底之前把课本通读一遍，画出不懂的地方，一次性向夏胜利讨教，最后的两门课有夏胜利辅导，省了辅导班的费用，两百多块钱，终于有了一点积蓄，可钱在自己手里还没捂热乎，就洒在冀省的酒桌上了，心又隐隐作痛。 “蔡科长，”销售科的杨雷推门进来，“咱下半年怎办啊？不能像没头的苍蝇乱撞啊！产品真出来了，得知道往哪儿卖啊！” 蔡友德的眼睛亮了起来，“哥们儿，如果有公司想包销咱们的产品，你想去那边工作吗？” 杨雷是自己的同学加兄弟，十几年的交情，如果能安插在天成，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也可以跟着章宇边学边干，积累经验和资源。 杨雷却想歪了，以为蔡友德想把他甩掉，脸上有些不高兴，“友德，这新材料还没出来呢，你就想把我往门外推？什么意思？是嫌我给你帮助不够？” 蔡友德的扑克脸上堆起了几道皱纹，“杨雷，我是真心为你好！” 说完走到门边，探头往外看了看，楼道里静悄悄的，他关上门，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地把和章宇认识的细节、探讨的经销方向、甚至与邵一峰的对赌协议都说了，惊得杨雷张大了嘴巴，“我艹，这女人够精明、有手腕、也够狠！” “不是女人，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蔡友德脸上有了得色，似是自言自语：“不只是年轻，还特别漂亮...好像也很有钱...那摩托车真是...绝了！” 把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讲出来，蔡友德轻松了不少，杨雷却听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友德，你丫不会是连人也看上了吧？漂亮、能干还有钱...靠谱吗？万一是个套，你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那可真是傻到家了。” 杨雷的提醒让蔡友德抖了个激灵，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是个套，她章宇图的是什么？这副尊容...打死他都不相信，夏胜利那样俊逸有才华的青年在章宇眼里好像都是个屁...真像她说的，就图产品好？可天成的服装生意也不错啊？她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绑在一起做建材呢？ 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要跑工地、和包工头打交道...越想越不合常理...... “你好像说得对，这些我以前没想过，”蔡友德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她！” 如果章宇有千里眼顺风耳，一定会骑着摩托车杀上门来，打蔡友德一个措手不及，呆子就是呆子！ 蔡友德来到天成注定是要扑空的。 此时章宇带着毕宏飞正在郭县县城外一处废弃的二层小楼外转悠，小楼应该荒废了几年了，院里的杂草都有半人高了，铁艺大门上锈迹斑斑，连锁都没有。 “小宇，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把实验室放在这里？”毕宏飞多少了解章宇的想法，“实验是有污染的，放在这里合适，一楼做实验放资料、二楼做办公室、会议室，还可以设几间临时宿舍，充分利用起来...只是...” “毕叔叔，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毕宏飞担心的是装修这个二层小楼再加上购买仪器设备，投入会很大，而搞研究更是一项长期投入，周期长、见效慢，“小宇，你真对我有信心吗？万一达不到你的预期...” “毕叔叔，研究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很枯燥、无聊，要重复千百遍，所以，我尊重您在先，至于收益，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宏飞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小宇，我的压力好大啊！不过，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不是吗？” 两代人就这样站在骄阳下的杂草丛中，伴着虫子的飞舞和嗡嗡声，在本子上写着、画着，天成的研究中心开始有了雏形...... 蔡友德面对夏胜利质疑的眼神，心里敲起了小鼓，“老大到底去哪儿了？” “你肯定没憋什么好事儿？”夏胜利看着蔡友德那张便秘脸，再想想刚刚躲来躲去的眼睛，“先和我说说吧，免得到时候挨骂！” “夏老师，”蔡友德知道问题说出来会得罪眼前人，可他觉得自己是鬼打墙了，不转出来会寝食难安。 “你和老大认识多久了？没觉得她是个怪人吗？” “怪啊！”夏胜利很坦诚，“可她怪得有理啊！她做的哪件事不是超出常人想像的，包括你，有她脑子的四分之一就不错了。” 蔡友德默默地说：你这样维护女朋友好吗？她如果哪天有了更出色的本事，成了人物，把你一脚蹬了呢，你找得到哭的地方吗？ “她这么年轻、漂亮，服装生意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干建材啊？做建材很辛苦的。” “喜欢啊！没有理由！”夏胜利说得理直气壮，好像章宇就在他后面，这话一定要让她听见一样。 这夏胜利脑子有病...蔡友德没有更好的解释，喜欢居然成了理由？我还喜欢当局长市长呢！ “她有这方面的客户资源吗？万一失败了，对她这样的人打击会很大，你不心疼？” 蔡友德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在试探夏胜利，更想知道自己想要的，夏才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失败？不可能！她想干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 不是夏胜利盲目崇拜，而是信心！ 蔡友德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夏胜利，他不知道自己在夏胜利的眼里才是傻子，就听夏胜利悠悠地说：“大倔驴，你是受什么人挑唆了还是吃了变质的饭菜把脑子吃坏了，怀疑老大会骗你是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这你这副德性，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有什么值得老大骗的，有值钱的东西吗？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请顿饭还是老大垫的钱，还数你吃的多，一大老爷们儿，你特么好意思吗？” 蔡友德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变红，喃喃地说：“咱说好不提这茬儿了，你怎么又提？” “我生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的就是你！” 第157章 我受不了 第二天有五家京城的报纸报道了模特大赛的情况，更是对安然这个服装界的新星浓墨重彩、大写特写。 宋铁球特意买了二十份印有他和女儿合影的报纸，分发给左邻右舍，安然改名字的事伴随着她的出名被邻居知晓，大家一致觉得宋美丽的第一次成功是改名带来的，这让宋铁球很郁闷。 突如其来的声誉和赞美让安然瞬间成了名人，同一楼办公的男男女女都会来天成公司晃一圈，更有一个九月份要结婚的姑娘直接下了订单：天成公司第一单定制婚纱！ 章宇给了友情价：8.8折。 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有记者来采访，对此章宇提前做了准备，每位来访者都会有一份伴手礼：男士是长袖衬衫、女士是连衣裙，记者们在喜笑颜开的同时，更感觉到了天成的品质。 有了媒体的宣传和支持，天成公司的秋装订单增加了百分之三十，这还仅限于京城。等张子君带着报纸和彩色照片到达青城时，赵小峰的眼睛看直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埋怨：“你这个傻娘们儿，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我也去京城开开眼，错过了这村还有这店吗？这可是咱自家的生意，你真是笨得可以...” 张子君心里还委屈呢，自己和赵小峰暧昧的事儿她还没胆子和老大坦白，总觉得怪对不起老大的，真要摊开了说，自己好像有吃里扒外的嫌疑，毕竟是天成的员工，每月还领工资的，这样帮赵小峰真的好吗？ “我是觉得不合适...”张子君还没确定自己的内心，放弃京城的生活、朋友圈来青城，好像还没准备好，可赵小峰的行事风格、包括说话都很合她的胃口，两个人在吃饭、喝酒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什么不合适？”赵小峰大喇喇地说：“你觉得拿着天成的钱帮我干活不合适还是觉得我和你不合适？” 张子君低下头，自己什么德行自己知道，偶尔萌生的一次情愫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以为自己可能是姑子命，家庭条件不好、个人条件偏差，和赵小峰接触多了以后，那股情愫又冒了出来，比第一次强烈太多，她想克制却愈压愈烈...... “老大待我不薄，总觉得...” “真特么磨叽...”赵小峰抄起话筒，“你又没损害天成的利益，大不了从这个月开始不要工资了，我的钱就是你的！” 他拨通了天成的电话：“财神奶奶，” 张子君吓得捂住话筒，“你千万别胡说！” 赵小峰挑了挑眉毛，“秋装给我加急一批，还能卖上一个月，否则我就直接上冬装了，以后再有这种好事提前告诉我，有福得同享不是？” 章宇握着话筒，不回答他的问题，“赵小峰，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赵小峰朝张子君挤了挤眼睛，“就是衣服的事，别的事和你也没关系啊！” 章宇笑着说：“好吧，没关系最好！” 张子君贴在话筒边，鼻尖上冒出了小汗珠，大气都不敢出了！ “瞧你这点儿出息，一个章宇就把你吓成这样？” “她一直是老大，这一年多更是把我们几个甩出十万八千里，我是从心里敬畏她！”张子君说话的表情就像章宇在面前一样，“她太牛逼了！” 赵小峰安慰着：“你也很好啊！咱俩配合这么好，换了别人还真不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嘿嘿！” 张子君脸红了，“你别胡说！这是办公室！” 捷新公司已经从马路边上的小房子搬到了青城首座写字楼办公了，现在有十几个员工，二百多平米的办公室，设了一个服装展示厅，办公设备也配备的最先进的，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大上。 “办公室怎么了？我想说什么说什么！” 张子君脸一黑，“德行！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真让我恶心！” 赵小峰一怔，“我怎么就暴发户了？我说的是真心话，他们谁不知道咱俩...” “滚！”张子君怒喝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天成办公室，章宇站在落地窗前，仔细回想着赵小峰的事，他前世的老婆不只家庭背景优于子君、教育背景也很好，比子君漂亮...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脉络，张子君属于先来，是否就能占领先机呢？如果子君脑子一热...她回到桌边拿起电话，“赵小峰，子君在你那里吗？” “走了！” “走了？”章宇很纳闷，于公于私，这个时间张子君应该配合赵小峰选服装款式啊...“去哪儿了？” “不知道！”赵小峰还郁闷呢，说出来的话不免呛人，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自己就让她恶心了？暴发户怎么啦...暴发户也是凭本事暴的，不是谁想暴就能暴的，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张子君不是真生气，是赵小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言论让她很不舒服，她不习惯这种直接，赌气出门后，频频地回头看，希望赵小峰能追出来，和颜悦色地和她道歉，然后...... 赵小峰是蒙族人，粗犷豪迈，他还认为张子君矫情呢，京城姑娘怎么啦？随随便便就数落我？ 都希望对方先低头，两个人杠上了。 张子君呆呆地坐在马路牙子上，轻叹一口气，自己好像不适合谈感情，情商、智商都不够，为什么两个人都不能好好说话呢？ 赵小峰同样不认为自己的话有毛病，自然不会先低头。对着画册挑选服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吃饱了撑的，饿你三天，看你还矫情不？老子才不惯你这臭毛病呢，有本事就别回来！” 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章宇，“赵小峰，打听个人...” “谁啊？” “徐江花，认识吗？”章宇直接问了出来，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头，张子君是个一根筋的姑娘，一旦投入进去就不计成本，最后受伤的是她自己。 赵小峰听到徐江花的名字愣了一下，“财神奶奶，你认识她？” “少废话，认不认识？” 赵小峰在心里骂道：这京城的姑娘说话怎么都一个德行！ “认识，你打听她干嘛？” 果然与前世没有太大区别，这赵小峰和徐江花是有交集的，那后面会如何发展呢？ 章宇想了一会儿，“她在生意上能帮到你吗？” 赵小峰说的却是：“你怎么认识她的？” 章宇说：“问你什么答什么！” 赵小峰语塞，今天撞上鬼了。 半晌，闷闷地说：“以前帮过，后来不来往了。” “为什么？” “她...太盛气凌人了，我受不了！” 章宇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子君是生气走的？” 赵小峰：“好像是...” “傻蛋，还不去找！” 第161章 还有第三人 叶子辉和邵一峰抱着赌徒的心态决定搏一下。 章宇找到毕宏飞，看到他安然无恙，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毕宏飞张大嘴巴：“没有重伤就好...是不是付营搞的？” 章宇摇头，“是邵一峰！” “不会吧？他是懂道理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没时间多解释，章宇叮嘱道：“毕叔叔，您最近少出门，注意安全。他们其实是冲我来的，我能解决好！这件事您不要告诉我妈妈，她心脏不好。” 摩托车没有熄火，章宇说完就准备离开，医院不知会出现什么新情况，她得回去。 “小宇，你毕叔叔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我和你一起去！” “毕叔叔，都说了我能解决！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毕宏飞大笑：“他们还敢对我下杀手？我没到那个级别！” “毕叔叔，我没开玩笑，你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提高警惕总没错吧？” “小宇，我就那么不堪一击？”毕宏飞跨上摩托车后座，“走吧，我是文化人、又在这个年纪，摆事实、讲道理会让人信服的，你再能干，也是小姑娘...” 摩托车一路急驰，医院的楼道快吵翻天了，大部分的苗头指向了黄景瑜，一致认为老头的话有道理：“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不回家守在这里，肯定是收了人家钱的，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小小年纪不要助纣为虐啊！” 黄景瑜要晕了，“你们不知道真相就满嘴喷粪，捉奸还得在床呢，哪只眼睛看见有毒有害的产品了？” 一个陪床的大妈嘬着牙花子，“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敢说，还捉奸...小姑娘，管好自己的嘴！” 哎哟我去，这都什么人啊！黄景瑜反到成了围攻对象，那个坏老头乐得躺在床上看戏...... 章宇分开看热闹的人，“景瑜，你先回去！” 毕宏飞走到病床前，轻声慢语地开口：“老哥哥，你哪里不舒服？” 毕宏飞的模样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又有气度，坏老头以为他是领导，坐起身子嘴巴也老实多了，“就是腿骨折了，要卧床休息。” “是谁伤的你？” 老头一滞，四下看看，除了自己的本家亲戚，郭县的人没了踪影，就连给他支招的英俊青年也消失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当时太乱了，没看清，肯定是装修队的人！他们...他们和小楼的人蛇鼠一窝...” “老哥哥，找不到肇事者，谁来负担你的医药费啊？空口无凭不是？” “就是他们，要做有毒的胶水害人！”坏老头越说声音越低，“医药费得他们出！” 毕宏飞微笑着：“办公楼还在装修，你就知道做什么啦？胶水，那是在大厂房里生产的...”然后意味深长地说：“老哥哥，诬陷也是罪！” 老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毕宏飞，暗骂自己蠢，不确定他的来路，就先输了士气，他冷哼一声：“你是谁？哪头的？” “老哥哥，无论哪头都要说理不是？” 毕宏飞对着围在门口的人群说：“这位老哥哥说胶水害人，可我们生活中有许多地方用到胶水，大家不都是健康的吗？毒胶水有没有？”他环顾一下大家，肯定地说：“肯定有，也的确有害，那是属于国家质量部门监管的，就像烟、酒，都是国家统筹，以前买这些还要票呢...” 有几个明白人开始点头，老头急了，“嗨嗨嗨，你到底是干嘛的？” “各位，我就是专做胶水的，专业术语叫粘结剂...” 老头开始嚷嚷：“看看、看看，我就说他没安好心...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全特么是一伙的。” 黄景瑜拍拍巴掌：“各位叔叔阿姨，耗子药生产出来是毒耗子的，同样也能毒死人，为什么还要生产？” 章宇一记眼光扫过去，黄景瑜乖乖地闭上嘴。 毕宏飞又轻声笑起来：“小姑娘话糙理不糙，枪生产出来是让你杀人的吗？显然不是...” 老头再次急眼，“别特么妖言惑众了，你就说你想干嘛吧？”老头好似乱了阵脚，冲门口的人连连挥手，“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住院的病人和陪护更是无聊，有免费的乐子谁不想看？结果老头说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动窝。 “听不懂人话是吗？这是我的病房，别妨碍我休息，都走开！” 毕宏飞清了清嗓子，“我搞了大半辈子化工，做了几万次试验，现在还不是健康地活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能以偏概全对不对？” 人群慢慢散了，有个小护士悄声说：“人家一看就有学问、说话有水平，大家都散了吧，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和老头一个病房的中年男人朝毕宏飞招手，“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请教一个问题...” “请教不敢当，共同探讨！” 坏老头臊眉大眼地重新躺倒...... 章宇的呼机振动起来，是李春波。 找到公共电话，“波哥，有眉目了？” “嗯，前几天村民家家户户都收到了匿名信，说咱们要生产有毒有害的产品，有些对镇领导不满的人就开始跃跃欲试了，还有一个村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暗里鼓动大家闹事...” “所以，这里面还有村长的事儿？”章宇觉得事情好像复杂了，“村长有后台吗？” “这个村长竞选副镇长失败，怨气不小，一直想翻身...无形中起了推彼助澜的作用，据说他和县长秘书是远亲...” “镇领导没有什么把柄吗？” 李春波肯定地说：“没有，合规全法！” “以后我们可能要把工厂设在郭县，所以你尽快去县里的相关部门了解清楚，不打无准备之仗。” “嗯，老大，住院老头原来跟蹲过大牢，不是什么好鸟，咱们...” 章宇冷笑一声：“想吃霸王餐？” “据他邻居讲，最近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找过老头两次。” “戴眼镜...”邵一峰不戴眼镜、叶子辉的视力也好得很，还有第三人？ 第165章 集成商 章宇知道和叶子辉的梁子是结下了，这辈子都别想解开了。除了警惕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天早上他离开医院之后就消失了，大概预测到自己再一次失败，找地方修炼去了？ 无暇顾及叶子辉，章宇一头扎进买地、建设厂房、再买地的循环中。天成公司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分次买入了四千多亩地，两处位于未来的物流园、三处是前世规划的环球影城，几百块钱一亩，比白菜还便宜。 蔡友德碍于同事关系，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与邵一峰表面上达成和解，邵一峰退出厂长竞选。 在高自考结束后的10月22日，国内第一条保温材料全自动化生产线点火试生产...... 章宇穿了一身隅刚厂的工作服，在生产线上不停地走动着，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材料的回弹和颜色还是没能调整到最佳，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让局领导和几家报纸的记者一直议论的是生产车间的味道。 “味道还是有些刺鼻啊，周围三百多米就是居民区，如果他们闹起来可不好看了...” “如果这味道对人体有害，工厂是不能开在居民区附近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涌进了章宇的耳朵，她知道这味道来源于粘结剂，可101#已经没有味道了，难道有人在试生产阶段搞鬼？ 章宇朝人群看去，蔡友德小意地陪在局领导身边，点头哈腰地解释着什么，局领导明显不满意，面沉如水。 章宇想了想走过去，趴在蔡友德耳边说：“是不是工人在操作时把配方的比例搞错了？” 蔡友德感激地笑笑，安排人去车间取生产记录，然后把章宇介绍给局领导：“局长，这是我请的顾问，她对新型材料非常了解，而且...正在筹建化工厂。” 剪了短发的章宇看似成熟了很多，可在局长的眼里依旧是小姑娘，态度自然和蔼了许多，“女孩子搞化工？搞建材？” “嗯，我有兴趣、也相信自己能搞好。”章宇不是吹牛，前世从踏入社会开始就和建材打交道，搞别的...不会啊！ 做熟不做生啊！ 局长似乎对章宇有了兴趣，“我看你在这里晃悠半天了，看出什么了？” 章宇一点都不怯场，指了指传送带上的产品，“纤维长度不够、影响握裹力，直径微粗、要调整到6微米左右，还有粘结剂分布不均...” 局长眼睛、嘴巴同时张大，连微微刺鼻的味道都忽略掉了，“你居然知道这些？” 这局长曾经带队去岛国考察，为了显得自己专业，对材料的生产、性能等方面也是做了功课的，现在听章宇一说，立刻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刮目相看，“走走走...我们去会议室聊聊！” 章宇心里乐开了花，大门已经敲开了，后面可以加快脚步了。 技术员气喘吁吁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蔡厂长，是工人把配方搞错了，有两种材料的比例弄反了...” 蔡友德长出一口气，只要不是配方的问题，后面章宇和局长的谈判就会比较顺利，他也想好了如何去推波助澜。 “我们这是国内第一条生产线，你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局长对章宇的说法感兴趣不代表就相信这个稚嫩的姑娘，“家里有人搞这个吗？” 这是国人的惯性思绪，干什么都要先想到家世...唉！ “局长，我看过国外的资料，也做过市场调研，产品的远景非常好！” 章宇大胆说着自己的看法，这是基于前世的了解。面前的局长是新上任的，也是蔡友德的支持者，得到他的支持就是拿下了隅刚产品的经销权，她自信的目光迎着局长探视的眼睛，没有一丝怯意。 “呵，有意思！”局长示意章宇喝水，“产品的远景很好...那你认为产品的销路要主攻哪几个方向？” 章宇看向蔡友德，见他点头，开口说道：“应用领域非常广泛：民用、工业、火车、轮船...” “等等...”局长挥手打断她，“小姑娘，你这口气有点大啊！” 章宇是有备而来，她掏出几张纸，“您看，如果产品达到这些性能要求，可以用在火车厢体的保温降噪、甚至家庭装修；如果达到这些指标，可以用在...” 局长凝神看了起来，频频点头，“嗯，很详细！” 蔡友德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悄悄地朝章宇竖了大拇指。 “小姑娘，你做这些有什么目的？”能做局长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油锅里翻滚无数次的，眼前的小姑娘很厉害，有超过年龄的胆识，用好了...... “既然您问了，我就实话实说，”章宇沉了一口气，“隅刚的生产线一旦生产，窑炉就不能停，否则运营成本太高。所以要保证产品的销路，而我...可以保证，我要隅刚的产品经营权！” 章宇不觉得自己的口气大，却把局长大人吓了一跳，“经营权？你以为这是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的生意吗？你年纪小，我就当你在开玩笑了！” 章宇站起来，“局长，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条生产线设计产能是两万吨，按年产一万八千吨计算，销售额约在两亿四千万左右，这是正常的估算，如果产品应用在特殊领域，销售额还会略有增加，幅度在5%左右...” 局长没听完就站了起来，“你...这些都调查过？” “局长，我是志在必得！整个京城，除了天成公司可以给你这个承诺，其它人...不敢的！” “天成公司？”局长想了想，“就是那个做服装和肉夹馍完全不搭的公司？” 蔡友德赶快解释：“就是就是，服装和肉夹馍本来就是分开的，是都受欢迎硬被大家绑在一起了。” “局长，肉夹馍是天成旗下的公司，服装是目前天成的主营业务，但天成未来的方向是建材...建材集成商！” 局长皱眉，“集成商？” 章宇吐了吐舌头，一不小心又把前世的词用上了，她解释道：“集成商的意思就是，一个建筑物，我们可以提供从里到外需要的所有材料...就像...就像您进了餐厅，荤菜、素菜、主食、酒水、汤...全齐了，不用再找第二家！” “这解释，直白、通透，我听明白了。”局长点头，“小姑娘，胃口不小啊！” 蔡友德小声说：“局长，她可不是小姑娘，她是天成的当家人！” 第169章 无巧不成书 僵持了三天，在刘鹏的劝说下，刘青答应在外面吃饭，全家人和邹静文见面。 吃饭的地方是章宇定的：全聚德。 由于是家事，章宇当着全家的面提出邀请毕老师一起参加。 刘青一怔，小声说：“咱家的事，请他干嘛？” 章宇的理由很充分：“我和毕叔叔亦师亦友，最近他一直在郭县很辛苦，我想借机犒劳他一下，他和舅舅都是老师又受过磨难，我相信他的眼光，大哥，可以吗？” 章岐点头，“来吧！我也愿意和毕老师聊天。” 章宇尽管对邹静文持怀疑态度，还是送了她一件安然牌薄呢外套，穿在身上又给她增了几分光彩。 众人落座后，刘青拉着女儿嘀咕：“那件衣服是你们公司的吧？你真大方！” “妈，咱不能让人挑出理来，不然大哥以为我们联手欺负他们呢！” 章宇准备了两个红包，里面各包了一千块钱，是替妈妈和舅舅准备的，如果妈妈这一关过了，见面礼是少不了的。 邹静文很紧张，脸憋得通红，“伯母，是我不太懂事，以后您多教我！” 刘青眼皮都没抬，“以后再说以后吧！今天就是先认识一下。” 章岐不满了，“妈！” 章宇打着圆场，“哥，不这样说你让妈怎么说，今天就是见见面，以后慢慢来！” 邹静文拿起茶壶给刘青面前的水杯倒水，不知道是太紧张的缘故还是什么，茶水溢了出来，顺着桌子流到刘青的腿上，她哎哟一声站了起来，差点黑脸，“怎么连倒个水都不会啊！” 章岐掏出手绢替母亲擦着：“妈，静文太紧张了。” 章宇冷眼看着这一切，总觉得怪怪的。张建明曾有意无意地给她灌输过一些老礼数，其中就有酒满茶半一词，倒茶不能倒满，会烫手，客人会端不起来，这邹静文看着也不傻啊，倒水的时候眼睛也看着茶杯呢，怎么会溢出来呢？ 除非她是想试探妈妈的反应和大哥的态度...呃，会不会是自己宫斗剧看多啦？ 章宇翻着菜单，“舅舅和毕叔叔都喜欢吃烤鸭，点两只吧...邹姐，你喜欢吃什么？” 邹静文看看章岐，“我...都行！” 章岐悄悄在邹静文耳边说：“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的，你不用太紧张。” “我怕自己做得不好，他们不喜欢我！”邹静文回答得很实在，眼睛却不时瞟向刘青，“伯母都不看我，是不是讨厌我啊？” “我妈是幼儿园老师，对孩子特别有耐心，她可能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突然有人要来和她抢儿子，能不别扭吗...你别多想。” 章宇支楞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想大哥这一年没白跑，嘴巴利索多了，也会说一些婉转的话了，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扎耳朵呢，妈妈第一眼根本就没看上邹静文好吧！ 刘鹏一反常态地默默抽烟，不时往门口看着，好像有心事。 几分钟后，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到毕宏飞从车上下来，“大毕...” 章林开车去郭县接毕宏飞，一开始毕宏飞觉得自己来不合适，章林搬出妹妹的指示，又说妈妈要蒸一些包子给他带回来，毕宏飞这才笑着下楼上车，章林看着都想笑，挺大的人了，掩饰心思都不会。 毕宏飞今天神采奕奕的，身上穿着天成的新款藏蓝色大衣，就好像量身定做一样，“刘鹏，你还亲自迎接我？” 刘鹏示意章林先进去，小声对毕宏飞说：“章岐带来的姑娘我总觉得眼熟。” 毕宏飞愣了一下，笑了，“开玩笑！人家的女朋友你看着眼熟，莫非是名人？” “不是，”刘鹏表情严肃，“我出来就是提醒你，一会儿见了不要被吓到！” “刘鹏，你胡说什么！我会被一个小姑娘吓到？” “她...和邹如筠...长得特别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刘鹏顿了顿，“我出来就是给你打预防针。” 毕宏飞的脚停在台阶上，“刘鹏，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或许是毕宏飞已经超脱了，他淡定地跨上台阶，“走吧，也许是你眼花了！” 烤鸭已经上桌，刘青扭头看到并行的哥哥和毕宏飞，脸上一热，“小宇，我总觉得今天请毕老师来不合适，他会不会不自啊？” “毕老师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自在？不存在的。” 刘青已经习惯女儿的说话方式，点头，“好吧，听你的！” 饶是做了一些思想准备，毕宏飞见到坐在章岐身边的邹静文还是愣住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有些失态。 还是刘鹏拉着他，“给你留着坐位呢。”按在刘青边上的椅子上，“先吃点垫垫肚子再聊天！” 毕宏飞的不正常刘青全看在眼里了，她不明白毕宏飞为什么会盯着邹静文看，那眼神是不确信、同时又涌动着恼怒，她轻声说：“毕老师，在郭县很辛苦吧，碰到小宇这个黑心的老板...” 毕宏飞瞬间回神，“哪里，办公楼装修得特别好，我的宿舍小宇特意做了书桌、茶桌，考虑的很全面，食堂的伙食也不错，就是...嘿嘿，包子不如你包的好吃！” 刘鹏和三个外甥全傻了，大毕这是在干嘛？ 邹静文心里不满，脸上却不想轻易表现出来，小声问道：“阿岐，这人不是你家里人？喊他来做什么？” 章岐很喜欢毕宏飞，笑着说：“毕老师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很有才华，我特别敬佩他！” 邹静文却揪住不放了，“可今天不是要谈我们两个人的事吗？他是外人啊！” 刚刚毕宏飞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感觉很不舒服，像是要探测到她的心里一般，莫名有了一丝慌乱。 “静文，我们都把毕老师当家人待的！” 章林招呼大家吃菜，他先给妈妈卷了一个鸭饼，又妹妹卷了一个，然后是舅舅和毕老师，“女士优先！” 章岐很不好意思地给邹静文卷了一个，“你尝尝！” “小邹是在南方长大的？” 刘青突然开口，吓了邹静文一跳，鸭饼掉到了盘子里，她连连点头，“嗯，我一直随母亲生活。” “你母亲是京城人，为什么去南方？”刘青漫不经心地问道：“南方的生活习惯吗？” “还好！”邹静文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 毕宏飞清清嗓子，“哦，你姓邹，我有一位故人也姓邹...” 邹静文抬头对上毕宏飞的目光，“这...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吗...她叫：邹如筠！” 第173章 探亲假 章岐兄妹退出病房，把毕宏飞留在了医院，哼...大不了回家挨一顿臭骂，有什么能比母亲后半生的幸福重要呢！ “刘青，很抱歉！”毕宏飞开口道歉，态度诚恳，“没想到因为我的事情让你跑到医院来了！” 刘青瘪了瘪嘴，“抱什么歉啊！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来，哪里能想到这么吃惊的事情，电影里也不过如此吧！” “青儿，”毕宏飞鼓起勇气喊着她的昵称，“我现在想明白了，我的事是历史造成的，和小邹无关，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还是要看重个人的品行...” 刘青坐了起来，“你干嘛？还有替仇人说话的？” 毕宏飞慌忙站起来，把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 “我是替你不值！”刘青愤愤地：“反正我肚量小，装不下。” 毕宏飞扭头偷偷笑了，轻声说：“谢谢你！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夜晚的急诊病房，只有刘青一个人，两个人都沉默了。安静的空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刘青把被子悄悄往上拉了拉。 “青儿，” 毕宏飞再次开口，喊的还是‘青儿’，刘青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把以前的事说给你听...” 沉默。 刘青小声说道：“哥说那是让你再揭一次伤疤，血淋淋的，还是不说了。” “这和章岐的幸福有关，我想让你有个正确的判断。” “回忆太痛苦了...” 毕宏飞大胆地握住刘青的手，“青儿，我现在可以承受了。” 刘青的手缩了缩，毕宏飞反而更用力了，她只好任由他握着，“如果你愿意说，那就说吧，也许说出来，心里反而敞亮了。” 毕宏飞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邹如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当时我父母的处境岌岌可危，她的出现对我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碳...” 刘青睁开眼，“这么说她真的是计划好的，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毕宏飞苦笑了，“我却以为这是上天送来的天使，年幼无知不知识人...一股脑地投入进去，唯恐亏待了她。” “三个月后，她慢慢地提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我认为都是小女生的偶尔任性，也就满足她了...谁知，她竟然偷偷配了我家的钥匙...然后...就是你听说的那样了。” 刘青坐不住了，用力地捶着大腿，“太可恶了、可恶至极！” “别激动别激动！”毕宏飞轻抚她的后背，“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刘青呼出一口气，“继续说！我倒要看看这毒女人还有什么损招儿！” “还能怎样！那个年代本来就是让人疯狂的年代...她拿到资料后交给了掌权人，换来的是她全家的城镇户口和两间住房。” 刘青呆了一下，“那你父母的资料岂不是太宝贵了？” 毕宏飞痛苦地点头：“大半生的心血！” “不是人！”刘青紧紧地咬着嘴唇，“应该千刀万剐！” “青儿，你太激动了！”毕宏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什么主任还有附加条件就是两人结婚，然后她就是化工研究院的正式职工了。” 刘青不屑地哼了哼，“什么附加条件...肯定是她自愿的，说得好像被迫、无辜，太坏了！” “青儿，你就当故事听不行吗？” 毕宏飞的语调低沉了，“两个人结婚没多久，在一次什么会上，邹如筠认识了一个职位更高的人，她也就有了更高的追求，两个人私下里有了亲密的关系...” 刘青气得连连挥手，“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搞破鞋吗？你还替她遮遮掩掩干嘛？” 毕宏飞红着脸低下头，“青儿，我...我是说不出口。” 刘青无奈了，“哎，要不人家欺负你呢！” 想了想，刘青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邹静文可能是她妈婚外生的孩子？” “我不确定，后来我去了大西北，她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回京城都是十五年后了，物是人非，谁想到会在饭桌上见到她的女儿...” 刘青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这样的人更不行了，血都是脏的...” 毕宏飞赶紧扶住她，“你要去哪里？” 刘青一愣，“我...去厕所。” 说完，低着头红了脸，这么私密的话竟然脱口说了出来，她在厕所磨蹭半天，再磨蹭也得出去啊...平复一下心静，刘青走出厕所，毕宏飞站在楼道里紧张地望着。 “你没事吧？我都要去找护士了...” 刘青瞪了一眼，“我好好的！” 毕宏飞讪讪地跟在后面，“你饿不饿？” 一句话提醒了刘青，“哎呀，你中午就没吃饭，饿了吧？” 毕宏飞不好意思地说：“晚上吃了你包的饺子...就是没吃饱！” 刘青责怪道：“不早说！这儿有点心，快吃点儿！” “我是想到外面找找给你买点儿热乎的...” “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毕宏飞慢慢吃着点心，脸上漾起笑意，“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刘青喝道：“食不言，寝不语！” 这层窗户纸就这样捅破了...... ...... 今日气温零上七度，太阳光也是暖洋洋的。 章宇的奥迪100停在医院门诊楼外，章岐有些忐忑，“妈不会骂咱俩吧！” “哼，要骂也是骂你，眼拙！” “小宇，看问题要一分为二，这还没搞清楚，不能胡说！” “哥，预感！” 两个人正说着，章岐朝大门口努了努嘴。 毕宏飞和刘青手挽着手走下台阶，看到儿女，刘青想努力挣脱毕宏飞的手，却被他握得死死的，“我就想让他们看到！” 章宇没想到母亲的一次小恙让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她笑嘻嘻地说：“刘老师，容光焕发啊！” “滚，没大没小的。” 看着神态自若的毕宏飞，“毕叔叔，我给您放两天假，就算...探亲假吧，带薪的！” “臭丫头...” 毕宏飞和刘青同时骂了出来。 第177章 我反酸 章宇耳朵里警铃大作，奶奶的，这邹静文不会是第二个叶子辉吧？ 可，她和章家无冤无仇啊，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为了能进章家想尽百计千方...这不合常理啊...... “小宇，出什么事了？” 章宇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不要打扰毕叔叔了，他知道就等于妈妈知道了，平添几许烦恼对事情也没有什么帮助。 “公司的事。” 说到公司的事，毕宏飞又问起了隅刚产品的销路，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完全把邹静文忘到了一边。 两人正说着，章岐萎靡不振地推门进来，“毕叔、小宇，我回来了！” 章宇看看毕宏飞，毕宏飞微微点头。 “大哥，我...调查了一下，邹静文的情况了解了一些，不太全面，仅供你参考...” “小宇，大哥不傻！”章岐疲惫地说：“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确实有蹊跷的地方，但也不能说她是坏人吧？” 邹静文知道自己是京城人、又住在二环里、还做着物流的生意，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对自己格外热情，对装货的事跑前跑后的联系，自己很过意不去，请她吃饭...然后一来二去的...一切都是她主动的...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是自己有感恩的成份在先还是...... “哥...”章宇也很为难，她这两天一直在想邓超说过的话：法官的儿子一定是法官，贼的儿子一定是贼吗？ 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可事实就是事实，得让哥哥知道。 章宇艰难地把事实说了出来，“就是这样，你仔细考虑一下。” 章岐从中专毕业进五金厂工作，接触的大多是纯朴的工人兄弟，听到这无法形容的事情瞪大了眼睛，良久，拳头猛地砸在桌上，“真特么恶心、无耻！” 章宇和毕宏飞对视一下，毕宏飞拍拍章岐的肩膀，“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我陪你喝两杯。” 章岐从小就把自己放在章家顶梁柱的位置上，此刻觉得很没有面子，“毕叔叔，我...” “章岐，你的经历简单，你们兄妹三人被青儿和刘鹏保护得很好，不会触碰到阴暗的东西...可，自己做生意以来，是不是觉得眼界开阔了？有些事情颠覆了你的认知？” 章岐点点头，“嗯，自己原来不屑的，也慢慢接受、理解了。” “所以，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毕宏飞很满意章岐的态度，“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晚上的饭桌上又多了两个蹭饭的：夏胜利和花朵。 中午和章宇吃过饭后，夏胜利就跑去车行，大舅子的马屁得长拍不怠...他给章林带来最新的港岛摩托车杂志，“二哥，又有新款！你看这灯...” 章林很奇怪，“你小子，怎么总能搞到？” 夏胜利咧开嘴微笑：“你好这口儿，我必须想办法满足...” 章林喷出一口烟，“说吧，这杂志怎么来的？我知道不好买。” “是上次我妈妈去港岛，我让她留下地址，人家特意给寄的。” “你预付了一年的钱和邮费？可是小子，”章岐皮笑肉不笑地说：“搞定我只成功了1%...” 夏胜利无所谓了，“咱有实力，不怕！” 就像约好似的，花朵推门进来，“两个哥哥都在？” 章林后脖颈子吹起冷风，这小姑奶奶不定期来找存在感，乖巧、懂事，有她在，车行的小伙都心情愉快，又不好意思赶她走，一来二去地成了这里的常客，每次来也不客气，赶上饭点就和大家一起吃饭，有时候还主动帮忙填写订单、开发票。可这也来得太勤了吧，总有要出事的感觉...... 章林朝夏胜利撇嘴，心说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带她去我家，她怎么会...缠...心里打个激灵，怎么用上缠了？ 面对花朵花一样的脸蛋，章林狠不下心说横话，“大冷天瞎跑什么，不怕感冒了？” 这是责怪吗...明明就是关心，真切的关心！ 花朵扬起笑脸，“不冷，我心里热乎乎的...” 章林快被噎死了，这天没法聊了，“得，你们兄妹聊吧，我干活去了。” “那我给你打下手...”花朵根本无视章林的冷脸，反正不管他是黑脸、白脸还是红脸，在她眼里都是最帅的。 桌上有电话铃响了，章林刚要起身，花朵说：“我来接！” “你好！这里是酷林车行，请问你想了解哪方面的业务？ 花朵一开腔，空气中的甜度瞬间增加，邓超小声说：“师傅，总感觉花朵说话像...像电影里敌台的播音员...” 章林从没想过手下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巴掌拍在邓超的头上，“好好干活！”耳朵却支楞起来，听着花朵的电话。 “呵呵呵呵，您真的是在夸我吗...哦，谢谢！知道了，我会转告的！” “林哥哥...” 章林皱眉，“说，谁的电话！” “是阿姨，她让我们晚上一起回家吃饺子...” “我的亲妈哎...”章林一个头三个大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是不欢迎我去你家...还是怪我私自做主答应了阿姨？阿姨一听是我，特别高兴...我也喜欢吃阿姨包的饺子...” 哼，明知道是借口，还不好拒绝，自己的母上大人都发话了，不能拂了她的意啊！ 章林表情痛苦地说：“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妈都同意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啊！快快收工，回家吃饺子！” 花朵把工具一样一样收到工具箱里，嘴里还在灌输：“活是干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劳逸结合懂吗？” 邓超捂着嘴，“花姐姐，别再说了，我牙疼...” 花朵信以为真，关切地说：“牙疼...你含几粒花椒，很管用的。” 屋内的人都要笑翻了，花朵却依旧很认真：“我试过，管用！” 夏胜利拉住妹妹，“傻不傻啊！人家是笑你说话太...腻人了...不长记性！” 花朵开心地笑了，“我也想改，可声音没法改啊！” 花朵和夏胜利如愿以偿坐到章家的饭桌上，章林也不好意思沉下脸，只好让妹妹坐到花朵旁边，“去，你和十二号说话，我反酸！” 有了花朵调节气氛、再加上章宇时不时地说些株城的美食，章岐的脸上有了光晕，此时什么都比不上妈妈的饺子和家的味道...... 第181章 看谁更牛逼 邵一峰握着蔡友德的手，“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桥，我走我的路，看谁更牛逼！” 蔡友德摸着依然红肿的下巴，自己这顿打是白挨了，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争辩着：“万一你走的是羊肠小道呢？” “呸，小心你的是独木桥！” “行了行了，骂人打架都没新鲜的，”章宇把一个崭新的卡片交给邵一峰，“试用期半年，销售任务二千五百万，达到了，长江以南全是你的地盘，到时候你就是南天王！” 这是邵一峰没想到的，也惊到了蔡友德，“老大，你就这么信任他？” “我只看他的长处...” 章宇轻飘飘的一句话快让邵一峰感激涕零了。 “老大...我...” 祁笑适时地递上一个摩托罗拉的盒子，“这是老大给你配的呼机，每个部门经理都有，请你签字！” “老大，你这是舍了孩子来套狼啊！”蔡友德酸酸地说道，“真会笼络人心！” 祁笑回应：“所以我们服老大啊！” 这是铁杆儿！蔡友德自认不如，“我算看出来了，我就是后勤！”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邵一峰补刀，“好好和老大学着吧！” 蔡友德觉得脖子上一凉，抬头看看天，飘雪花了...... ...... 张子君推开门，十分不满：“老大，业务分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章宇的眼睛瞪着后面的赵小峰，冷冷地说：“从夏天到冬天，我才见你几面，找不到你人，怎么通知你？” 张子君脸红了，“老大，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哼，我就知道，干了吃里扒外的事，心里过意不去啦？” 赵小峰听不下去了，“姑奶奶，你嘴太损了，什么叫吃里扒外啊...天成的业务量增加了，是不是事实？” “滚，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张子君挥手就是一拳，“外面等着...” 赵小峰张嘴还想再说，碍于张子君的淫威，转身说道：“哼，好男不跟女斗！” 章宇咬着嘴唇偷偷笑了。 “怎么，准备常驻青城了...” “老大，我知道咱们增加新业务就没闲着，我们把内蒙的主要盟市都跑了一遍...” 章宇认真地听着，“所以，还是想常驻！” 张子君抹不开了，低声问道：“老大，你觉得行吗？” 章宇正色道：“子君，你都是他的人了吧...征求我的意见还有意义吗？” “我艹，老大，你怎么看出来的？”张子君已经顾不上难堪了，“我觉得自己装得挺好呢！” “喜欢和爱是藏不住的...” 张子君的脸红了，“我好像挺对不起你的。” 想到赵小峰前世颇有背景的老婆，章宇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姐妹，“子君，老赵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只是和他相处要讲究方法，要懂得收放！” “你觉得我俩？”子君两眼放光，“还要拜托你去我家帮忙说情...我父母不同意我常驻外地，更别提要...我妈在电话里就急了。” “哼，你回来是带他见父母，根本不是为了天成的业务！” 张子君急了，“你冤枉我！河套酒业的新厂房、包钢的办公大楼，还有东胜...这些项目我都跑了，也邀请他们来工厂考察，他们下个月就来了，我是来打前站的...” 张子君说的这些项目都是前世自己经手过的业务，并非空穴来风，光河套酒业就建了六期厂房，保温材料的用量非常大，再过两年，内蒙的两大奶业集团相继问世，还有土豆库、大量的羊绒制品厂房...前景远大啊！ 章宇问道：“这些是你的想法还是老赵的主意？” 张子君的脸又红了，“老大...是我们一起想的不行吗？” 章宇爆笑：“滚！你的脑仁儿有几克我还不知道吗...去把老赵喊进来，商量一下。” 张子君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章宇脸上全是笑意，如果今世子君能和赵小峰携手一生，也是一大幸事。 “姑奶奶，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有偏见啊？张子君和我在一起，谁吃亏谁占便宜都说不好...” 张子君扯着他的衣襟，“老大找你是商量保温材料的事情。” 赵小峰这才摆正脸，“内蒙市场交给我，你放一万个心，别的不敢说，只要是这一百万平方公里内的项目，七成...怎么样？” 还是和前世一样，说话不怕风大扇舌头...... 章宇摇头，“老赵，你有那么大胃口吗？知道这个材料怎么做吗？” 赵小峰非常自信，“我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建筑工地也呆过，这个材料不但用在工业、民用建筑上，就咱蒙古包的维护材料都可以用它替代，一定是超高利润的产品！” 哦，倒是忘了这一点，尽管社会进步、科技发展，还是有非常多的牧民居住在蒙古包里、联想到慢慢发展起来的旅游业...章宇粗算一下，订单总量可以支撑隅刚二到三个月的产能。 她一拳打在赵小峰的肩膀上，“行啊，老赵！我真没看错你！天生就是做建材的...丈母娘的事包在我身上！” “怎么，你还打算有个考察期...这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 这赵小峰一直这么大言不惭吗？ 章宇冷眼看着张子君，“子君，后悔吗？上赶着不是买卖...” 张子君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口吞了赵小峰，“你这个大傻...” 章宇忍住笑：“男女朋友、夫妻相处，都是一场博弈，我进你退、你退我进...” 赵小峰反应比张子君快，脱口喊道：“说了半天全是你进，子君不是那样的人，你少挑拨！” 章宇眼睛朝赵小峰眨了眨，“我是在提醒子君要自保，她到了那边无依无靠的，万一那什么花的跳出来呢，她斗不过的...” 张子君揪住赵小峰的耳朵，“什么花...路边的野花还是狗尾巴花...说清楚！” 章宇只负责点火，灭火的事情...呵呵，生活总得找点乐子吧，不然太无趣了...... 赵小峰委屈啊，“你老大太不厚道了，唯恐天下不乱啊！” “少废话，老实交待，否则明天晚上别想蹬我家门...” “小姑奶奶，京城的姑娘怎么比马上的姑娘还彪悍啊？” 第185章 真猛 章宇冲上一杯咖啡，她奋笔疾书、写着写着又找到了打仗的感觉。从十一点，一直写到凌晨三点多，厚厚的十几页纸装订起来，这是武器，可以击败圣戈班的利器...... 伸了个懒腰，章宇披上羽绒服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冬日的夜空，几颗星星点缀在暗蓝色的天幕，她呼出一口气：“张羽，你行的！前世太悠闲了，做了缩头乌龟还不自知，重生要有重生的样子！” 这一管鸡血打得刺激，直到厨房里响起轻微的叮当声，章宇才沉沉睡去。 刘青看着女儿四仰八叉的睡姿，摇头叹气，“怎么好啊！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天天风风火火的...” 章林很奇怪妈妈的态度：“妈，怎么啦？小宇又惹事啦？” 刘青摇头，“她的性子如果能有花朵的三分之一我就知足了，那才是女孩子...” 章林恐惧地吐了吐舌头，“妈，女儿是您的小棉袄！我觉得小宇挺好，干嘛非得和别人比啊...别人又不是您女儿！” 刘青呛道：“那别人可以做我的儿媳妇啊！” 章林举起双手：“妈妈妈，换个话题！我哥不在家，我又成了您的靶子了，要不，您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毕叔叔...” “滚！” 章林灰溜溜回到自己房间，人嫌狗不待见也不过如此吧！ 九点钟，枕头下的呼机振动起来，章宇起身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大叫一声翻身下床，“完了完了！” 明明上了闹钟为毛没闹呢...一定是亲妈做了手脚，哎...桌上的电话又开始新一轮催促，“喂，毕叔叔...” “我昨天写了一份东西想拿给你看看，我去公司等你吧！” “毕叔叔，我们在隅刚汇合，正好可以会会那帮法国人！” 电话沉默了几秒，毕宏飞劝道：“小宇，不要操之过急！你过去干嘛，过早地亮出自己的底牌吗？” 哦，姜还是老的辣！ 毕宏飞接着在电话中说：“我们把资料整理一下，还要让蔡友德摸清工人们的想法，如果有人以为合资意味着高收入、高福利，你挡在前面必定会成众矢之的，有些事情蔡友德出面是最合适的...我不是拿他当枪使，是他比我们更了解隅刚...” 章宇微微沉吟，“那我听您的，我们公司见。” 今天老大的脚步略显沉重，祁笑送过咖啡后再也没敢踏进章宇的办公室，几个留在公司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老大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不是公司的事吧？这个月销售形势很好啊...我这新手都开了小单了...” “那就是感情上...老大这么飒，追她的人一定很多，各有各的好...挑花眼了吧...” 祁笑轻拍巴掌：“早饭吃多了？电话不打吗？项目不记录吗...” 进来的毕宏飞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笑着章宇有接班人了，小祁笑越来越有做管理的潜质，天成的后方稳定，免去了其它人的后顾之忧。 “小宇...”章宇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没来得及遮掩，难怪大家认为她遇到烦心事了，“昨天没睡好？” “嗯，”章宇把十几页的作品交给毕宏飞，“赶这个东西来着，您看看！” 毕宏飞耐心地看着，不时在纸上做着标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十几张纸上布满了红色的印迹，“你的材料有数字支撑，比我写的有说服力，我的更注重技术，结合起来应该算是完美的，”毕宏飞两眼放光，“我相信，这份材料可以打动领导们。” “可是，如果像您说的那样有利益成份掺杂其中...我们还有胜算吗？”章宇此刻有了忧心忡忡的感觉，“不会...前功尽弃吧？” 祁笑在门外站着，脸上一片喜色，手里是几张传真纸，“老大，好消息！” 章宇提不起兴致，“什么？” 祁笑一愣，“大合同，不是好消息吗？” 强打起精神，接过传真纸，是邵一峰发来的，“老大：湘、鄂、粤三省共签下厂房项目三十三万平米，鄂州车辆厂两百七十万合同，目前销售总额近1500万，已经完成60%的既定目标，你可以考虑兑现你的承诺了...” 章宇看着传真差点儿拍案而起了，“这小子，真猛！” “出什么事啦？” 章宇把传真递给毕宏飞，“毕叔叔，没有退路、必须勇往直前了！” 毕宏飞看着传真，比章宇还要激动，“天赋啊！”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章宇把电话打到隅刚的传达室，“大爷您好！我是章宇，请问考察的人离开了吗？”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章宇好像和传达室大爷格外有缘，每个大爷熟悉后都对她很关照，黄景瑜笑她是老少通吃。 “小章啊，我一大早听说这件事儿，快气炸肺了...要是这样都能当局长，那我就能当市长啦！”大爷在电话里气呼呼地大声喘着气。 “大爷，他们还没走？”章宇诧异了，生产线从头看到尾，一个小时足够了，莫非他们连每一个螺丝钉都要看吗？ “下午想和工人座谈，有什么好谈的，他们可是八国联军之一啊，这卖企业和卖国没两样！”大爷继续在电话中慷慨陈词，全然没听到章宇后面的话。 找个大爷喘息的机会，章宇飞快地说：“大爷，让蔡友德抽空给我打电话，十万火急！” 大爷总算明白了，“这小子，蠢到家了，早就应该找你通风报信！”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眼睛齐齐盯着桌上的电话机。 叮铃铃...章宇抄起电话：“蔡友德，什么情况？” “老大...是我！” 张子君的声音透着兴奋，“老赵就是厉害，我们...” “子君，先把电话挂了，我在等电话...” 张子君握着话筒懵逼了，喃喃地说：“老大吃错药啦...我是想向她报喜啊...一百多万的合同...天成在内蒙的第一单啊！内蒙人以前知道天成的服装，现在也知道天成的保温材料了...你怎么不听我说呢？” 章宇急得在办公室直转悠，“毕叔叔，你说这蔡友德是不是喝多了？” 第189章 明天就怎么啦 喜悦、巨大的喜悦！ 欧克斯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真空发泡技术，如果哈娜的妈妈是把这条生产线引入国内，那中国的保温材料行业将踏上一个新的台阶，成为行业龙头老大，接下来会参与新产品国家标准的制定...一切比自己的预想来得更早！ 祁笑敲门，身后站着张玉，章宇赶快起身，“阿姨，快进来！” 张玉站在门口，有些拘谨地开口：“章总，我是有私事找你！” “阿姨，怎么生分了呢？” 天成的办公室扩大后，这是张玉第一次来，肉夹馍的业务也已经从天成剥离，在家里听得最多的就是黄景瑜对章宇的崇拜，今天看到这气派的办公环境，饶是四十几岁的人，还是生出了忐忑。 “章总，天成的势头越来越好了...我想着能不能...”张玉变得吞吞吐吐的，难为情地看着章宇，“就是...给景瑜他哥一份工作，他哥...下岗了！” 总算说出来了，说完张玉就低下了头。 章宇眉毛挑了挑，“阿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有两个月了，和景瑜说过，她嚷嚷说不合适，让她哥自己去找工作，可他没学历，人又内向...” 章宇略一思忖，“阿姨，确实不合适在天成工作！” 张玉的老脸都羞红了，喃喃道：“可我也没别的门路，来御姐他还不乐意...” “去物流公司他愿意吗？如果他愿意可以去学开车、在货场也行，边干边学...” 张玉抬起头，“章总，谢谢你！我回去和他商量一下。” “阿姨，别叫我章总，咱们是一家人。时代不同了，如果他想自己做一些事情，您就放手让他去做，错了也没什么，年轻--输得起！” 黄景瑜隔着玻璃看到母亲，推门进来就埋怨：“妈，都说了不合适，您怎么还来啊！” 张玉尴尬地笑笑，“我不是想不出办法吗！” 章宇瞪着黄景瑜，“有了问题要一起想办法解决，不是简单的推脱...” 黄暻瑜无语，低头退了出去。 安然站在门口含笑望着两人，张玉识趣地说：“你太忙了，我真不好意思。” 送走了张玉，安然激动的双眼要喷出星星，“老大，你知道吗？” 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是有喜事，章宇瞪眼：“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了，别卖关子了，快说！” “陈丽娜...丽娜进决赛了，模特大赛的决赛...” 章宇挠头，“抱歉安然，最近净折腾隅刚的事了，完全忽略了安然...你准备几套服装？什么风格的？” “我现在和丽娜处得很好，服装的细节也是和她一起沟通讨论，既要符合她的个人风格还要适应大众的审美，舞台和实用相结合...所以我们商量的结果是推出一款泳装和...” 章宇呆了呆，现在普通百姓对泳装的需求有了吗？如果只是在舞台上展示，不能转化为效益，仅仅是图有虚名吧...... 安然看章宇在沉思，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觉得不行？” “这个我没有发言权，还有其它的吧？” 安然展开手里的夹子，里面是几张画稿，“这是礼服、套装、还有旗袍，一共四套。” “泳装是第一出场吗？”想要吸引眼球，这倒是不错的选择。 “丽娜的意思是第一出场，然后是套装、礼服，旗袍压轴！”安然的手在画稿上轻抚着，“我觉得旗袍能够惊艳全场，也同意做压轴。” “饰品配了吗？头饰、胸针、小丝巾之类的，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章宇对时尚没有太多研究，完全是凭感觉，而她的感觉恰恰正点，和安然一拍即合。 “老大，真服你了，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章宇莞尔一笑，“我也是年轻姑娘，也爱美啊！” 安然偷偷笑了，“我以为你把自己当男人使唤呢！” 这样说来，最近好像太累了，章宇想给自己放个假，高自考的书也得抓紧看了，还有欧克斯的事情也要提前做准备；万一因为自己重生，前世的一些轨迹改变了呢...还有明天就是12月26日了，苏联正式宣布解体，张建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信了，他们还安全吗？ 真希望他们能早点回来，自己也不用孤军奋战了...... 有的时候就是想什么来什么...祁笑拿着报纸和几封信进来，“老大，苏联来信了，三封！” “三封？”正常情况下就是两封，章宇心跳了一下，莫非要出事？ 一封是洪涛写给黄景瑜的，两封信是张建明写的，日期相隔十二天，却在同一天收到，证明路上不太顺利，章宇的心悬了起来。 “老毛子这边的情况越来越恶化，我们已经向国内申请提前回国了，目前还没消息，元旦后应该会有最终的结果，一部分想留下来，我和洪涛是坚决要求回国的，想着你们每天见客户、签合同、数钞票，我俩都后悔来这一趟了。不仅条件艰苦、也没想像中挣钱，破卢布一天一个价，想出去旅游都不敢，既担心安全问题、又没钱，憋了这么久才和你就这些，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反正不出意外很快就见面了，说说也无妨了。 想着天成现在红火的样子，你也一定很辛苦吧，等我们回去给你放半年假，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费用公司给报销......” 张建明的信还是信马由缰，好在章宇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掐日子算算，明天就是12月26日了，局领导应该已经接到他们的回国请求了...章宇决定给霍局打电话问一下，张建明就是建材局下属门窗厂的，批不批的局长应该知道这事。 “霍局您好！我是章宇...嗯，只想询问一件事，去苏联劳务的人员有可能提前回国吗？” 霍局很警惕，“你还认识去苏联的人？你在打谁的主意？” 章宇能想到霍局那双探视的双眼，苦笑了一下，“领导，我是关心他们的人身安全，那边的局势太动荡了...” 电话中安静着，好半天，霍局才谨慎地说：“申请收到了，要开会研究一下，毕竟是有合同的...” 章宇急了，“可是明天就...” “明天就怎么啦？”霍局不明白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感觉章宇的声音有点儿震耳朵...... 第193章 碎碎平安 1992年的春节迎着春的脚步来了...... 百花深处9号院热闹起来，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毕宏飞和章宇在贴对联，章宇歪头笑着：“毕叔叔，又是一年春来到，您什么时候名正言顺地搬进来啊？” 毕宏飞怒目：“丫头，别说胡话！” 章宇悻悻地：“怎么，原来您没这个意思啊，那是刘老师自作多情啦！” “小宇...” “我还想着能叫您一声毕爸爸呢，看来我也是妄想了...” 毕宏飞的脸红到了耳根儿，“是不是太快啦？” “都一年啦，您还嫌快？”章宇坏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戒指我都替您准备好了，下面的事我可替不了，办不办随您...” “那你妈妈...” “这事得男士主动吧...” 打开盒子，一枚镶着翡翠的戒指静静地等待着，“小宇，这本该我自己来的。” “叔，在我心里早已经把您当成家人了，这戒指大小肯定合适，赶快给我妈戴上吧！” 章林提着鞭炮回来，“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哥，十二号什么时候来给妈拜年啊？”章宇一句话堵上了二哥的嘴，“妈都准备好红包了。” “去，净瞎说！” “叔，我车里还有鲜花，一会儿您自己去拿...”章宇呼出一大口气，“为了您和我妈妈，我真是心力交瘁啊！” “这话说得像老母亲一样，要是让你妈妈听到，肯定会戳你脑门！” “你们俩个又在编排我？”刘青循着笑声过来，“外面太冷了，贴完赶紧进屋，我煮了姜枣汤，别感冒了！” 章宇眨眨眼睛，“叔，妈妈的唠叨是不是很悦耳？” “臭丫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喊完还是刘青不自在地先进屋了。 “叔，加油！” 胡同口，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男子一直在朝这边张望着，章宇的笑声他也听在了耳朵里，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才是活着吧！ 卖掉前门的铺子，刘子玉也南下，他去的是深圳，人生地不熟，更听不懂粤语，身上的钱不到半年就所剩无几了，开始想念京城的日子，想念刘鹏、想念包子配炒肝儿...... 一路打听着找到天成，又找到这里，实在没有勇气进去，这是他第二次来百花深处了，漂泊一年，尝尽人间冷暖，混蛋如刘子玉，也懂得了一些道理，羞耻心、愧疚一直在阻止他的脚步。 还是走吧，刘鹏、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 刘子玉最后望了一眼胡同深处，转身迈腿。刘鹏骑着自行车，车后座驮着一个盆景，他没认出来眼前落魄的青年，刘子玉却没控制住自己，“爸！” 一声爸惊得刘鹏差点摔倒，他左脚撑地，右手扶住盆景，“你是...子玉？” 刘子玉扑通一下跪在刘鹏面前，“爸，我是混蛋、垃圾，我对不起您和姑姑一家，我是...” 刘鹏支好自行车，蹲下身，“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吧？” 刘子玉嚎啕大哭起来，“爸，我不是人，我混蛋...” 刘鹏叹息一声，“起来吧！你我也是缘份，跟我进来吧！” 刘子玉犹豫着：“姑姑他们...” “杀人不过头点地...” 刘青和章氏兄妹看到刘子玉的模样均是一愣，刘青眉头皱了皱，“哥...” 毕宏飞也知道刘子玉的事，他拉着刘青的手小声说：“青儿，今天过年，而且，刘鹏做事是有分寸的。” 刘青咬了咬嘴唇，算是默许了。 刘子玉跪在刘青的面前，“姑，我知道没脸再见您，我也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他转头看看章氏兄妹，“哥、小宇，能给我个机会吗？做牛做马都行，我...想...赎罪...” 刘青把头扭向了一边，章氏兄弟沉默不语。毕宏飞看看章宇，拉起刘子玉，“先洗个澡吧，暖和暖和！” 刘子玉的眼睛望着章宇，“小宇，对不起！”又转向章岐：“哥，对不起！” “起来吧！”章岐轻声发话，“我去给你拿衣服。” “哥，这就绕了他？”章林的眼睛要瞪出来了，“欠揍的东西！” 刘子玉还跪在地上，听了章林的话低下头，“要不你们打我一顿！” “洗澡去吧！”刘青挥挥手，“去去晦气！” 这句话就是圣旨，刘子玉给刘青磕了一个响头才起来：“谢谢姑！” 章宇一看这形势，今天毕叔叔的行动要告吹了...这刘子玉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不打勤的不打懒的、就打不长眼的，替毕叔叔着急！ 毕宏飞在刘青面前好话说了一箩筐，又陪着去厨房打下手，刘青的脸色总算转晴了，“哼，我是看你和哥的面子，不然...” 刘鹏赶快讨好：“你大人有大量，大毕比我更有面子，我谢谢你们俩！” 刘青不好意思了，“去，等着吃饭吧！” 厨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毕宏飞从刘青手里夺过铲子，“青儿，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不行！”毕宏飞霸道地握紧刘青的双手，“老天让我在半百之年遇到你，这是天赐！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看着章岐、章林结婚生子、一起看着小宇出嫁...” 毕宏飞的手心里全是汗，这汗把两人粘在一起，刘青羞得脖子都红了，“你说什么啊，一大屋子人还等着呢...” 毕宏飞松开手，掏出红色首饰盒，“青儿，我想给你戴上戒指，入赘到百花深处！” 刘青的头更低了，“挺大岁数的人了，说什么入赘！” “那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毕宏飞急了，“万一来人呢！” 人就偷偷地蹲在门外呢，章宇的耳朵贴着墙，直怪毕叔叔磨叽。 刘青不敢看毕宏飞的眼睛，伸出左手，“给！” 毕宏飞大喜过望，托起刘青的手，一个吻落在手背上，翡翠戒指套进了无名指，“青儿，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章宇听得那叫一个急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吻刘老师吗？ 她正想站起来，章林在台阶上大声问道：“小宇，蹲在那干嘛呢，帮我挂炮仗...” 厨房里面哗啦一声，应该是碗掉在地上了，章宇快乐地喊着：“碎碎平安！” 第197章 想和你做点什么 吃过晚饭，刘青把三个儿女叫在一起，“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章宇咬着嘴唇哧哧地笑着，“亲妈，您精神焕发啊！不用说我们都猜到了！” 章岐大度地说：“妈，按您的想法去办吧！正好我这几天不出差，我们先吃顿团圆饭，仪式的事就交给小宇。” 刘青眼眶红了，她低下头，“快五十岁的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章宇搂住妈妈，“亲妈，应该笑才对啊！这叫苦尽甘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刘鹏推门进来，“什么事啊？” “舅，我妈要和毕叔登记啦！以后就是毕爸！您又有妹夫啦！” 有章宇瞎搅合，刘青的尴尬消失了，她起身去厨房，明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得提前准备点汤圆，花生和豆沙馅儿的...... 第二天一大早，章宇开车带着妈妈去到服装厂，选了一件紫红色的薄呢外套，又给毕宏飞选了一件深咖啡色的短大衣，“妈，这才像新娘、新郎！路上再买点喜糖，让大家跟着沾沾喜气！” 刘青被女儿按在椅子上画了淡妆，灰色的高领毛衣配上珍珠耳钉和项链，整个人显得华贵、雍容，年轻了好几岁，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是不是太夸张了？” “刘女士，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此时不美更待何时？” 刘青被自家女儿搞得没了脾气，“只能听你的了...” 毕宏飞老早就等在民政局门口了，一头短发梳理得很整齐，藏蓝色的呢大衣里面是同色的西装，白色衬衣、蓝色领结...“爸爸好帅啊！” 刘青透过车窗玻璃也看到了睿智中不乏英俊的毕宏飞，她的脸红了，嗔怪道：“小宇...” “亲妈，别不好意思啊！今天我给爸爸放假，你们好好玩一天。”催促着妈妈下车后，章宇按了三下汽车喇叭，算是祝贺了！ 毕宏飞看着走下车的刘青呆了几秒，像年轻小伙子一般冲下台阶，牵住刘青的手，深情地说：“青儿，你太美了，简直超出我的想像...你知道吗，我昨天一夜没睡，净想美事了...” “越来越不着调儿了...” 毕宏飞把这埋怨当成了鼓励，把刘青的双手捧在胸前，“青儿，我发誓...” 好脾气的刘青瞪眼了，“大庭广众的，胡说什么，快进去！” “好，听你的！” 刘青红着脸把喜糖递给工作人员，“谢谢你们！”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毕宏飞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青儿，我觉得自己回到二十岁了！” “看把你乐得！”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翡翠手镯，毕宏飞的眼睛湿润了，“青儿，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我以为没有机会给心爱之人戴上了，所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三个优秀的儿女！” 刘青从皮包中取出一条枣红色的围巾，“大毕，这是我织的，给你围上！” “青儿，”毕宏飞再次握住刘青的手，“这才是生活！” 刘青微微低头，“那个，小宇说给你放一天假...” “这丫头，真抠门儿！” ...... 抠门儿的老板此刻正在和天成的五年规划书较劲。 没有电脑真是不方便，这些又不能交给秘书，只能自己亲自来，写写改改，弄得手腕酸疼...晃晃肩膀继续写，没得选啊，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重生得有重生的样子！ 夏胜利进来，轻轻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奋笔疾书的姑娘，眼里是又疼又喜，“老大，歇会儿吧！” 章宇头都没抬，“不行，我现在恨不得有八只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 “闭嘴！” 一串糖葫芦在章宇鼻子下晃着，“张驰有道！这是犒劳你的！” “切，像哄小孩子似的，幼稚！” “小孩子有什么不好吗？我有时候特别希望能回到孩童时代...” 章宇咬下一颗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那你重生吧！” 无心之言却引得夏胜利顺杆儿爬上来，“重生？没想过，如果真能，我想和你一起重生，手牵手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反正不能让你去读什么鬼技校...” 章宇咳咳两声，“技校怎么啦？行行出状元！我哪里次啦？” 夏胜利知道又踩到老虎尾巴上了，连忙取出笔盒，“你边吃边说，我来写，这总行吧，眼睛不能太累了！” 章宇揉揉手腕，“这个可以，顺便帮忙润色一下，不过，内容要保密！” 夏胜利草草看了几眼，“老大，你这是野心还是雄心啊？” 章宇颇淡定，“夏胜利，你觉得这计划可行吗？” “我不敢说一定行，依照我对国家政策的理解，这应该是迟早的事，未来只会越来越好。”夏胜利挥笔写起来，“我在辅修经济，也许对你有帮助。先按我的思路写，然后你再修改...” 章宇被水呛到了，“你一个考古人士，学经济？这跨度有点大啊...” “大吗？”夏胜利抬头凝视着章宇，“我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稍稍加把劲儿就能跟上你的步伐！” 呃，他跨界不是像前世作家冯唐，人家是爱好、天赋；这家伙是为了自己。 章宇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他的肩膀上揉了揉，“夏胜利，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去改变自己的选择，我...会不安的。” “老大，学进去、就有兴趣了，这叫学一行爱一行，我乐意！” 怎么又是我乐意啊！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夏胜利，有些事情是我必须独自面对的，我也不希望你为我做出牺牲，那对你是不公平的...” “我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一直是我追着你在走...我也乐在其中...” 章宇加大了手的力度，柔声说道：“谢谢你！” 夏胜利放下笔，站起来，“老大，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就写不下去了...” “嗯？”章宇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啊... “再这样我就想和你做点什么啦...”夏胜利伸出双臂。 章宇看着玻璃窗外走来走去的员工，红着脸低吼：“欠揍吗？” 第201章 我不是白来了吗 刘青无聊地坐在电视机旁，换了几个台都不满意，她想去给毕宏飞倒杯热水，顺便嘱咐他别太累了，重新焕发第二春的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让她不自学地有了恋爱的感觉...... 电视中传来播音员兴奋的声音：“下面是来自法国巴黎的报道，中国年轻的模特陈丽娜，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旗袍走上了国际舞台，这是中国模特第一次走向世界，现场引起轰动，如下观众直呼太美了...太美了...” 刘青的眼睛盯着屏幕，眼眶湿润了，她喃喃道：“这是天成、是安然的...” 刘青转身要把这消息告诉女儿，她和女儿学了一个新名词：分享，喜事要在第一时间分享。 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阿姨您好！我是夏胜利，麻烦您请老大听电话...” 刘青心里一动：“小夏，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吗？小宇在翻译资料...” 夏胜利同样兴奋，“阿姨，您看电视了吗？天成的旗袍走上巴黎的舞台了，老大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哎，难得这小子和自己一个心思，刘青点着头，“我正想去告诉她呢，这是喜事...就和奥运会拿奖牌差不多吧？” “阿姨，您说得太对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事！头一次啊！老大她们太牛了...” 夏胜利还想再多说几句讨刘青欢心，不料刘青飞快地说：“行了，我先把这消息告诉你们老大去！” 唉，连自己都称女儿为老大了，全乱套了。 夏胜利岂会放过这个和老大见面的机会，他穿戴整齐，骑着自行车出了家门，快八点了，也不知道西四那家花店关门没有，诺大的京城就没几家花店，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开一家花店，挣钱不挣钱单说，自己送花方便是第一位的...... 一路想着开花店的夏胜利赶在花店上锁前冲了进去，“老板，给我来束花儿！” 老板为难地说：“关门了，今天进的不多，都卖完了，剩下的都是残花败柳，你要吗？” “我去，不会这么倒霉吧！”夏胜利哀叹一声，在店里搜索起来，就像老板说的，只有蔫蔫的几朵玫瑰花躲在角落里，这特么的怎么拿得出手啊！ 夏胜利的眼睛在店里看来看去，老板烦了，“你还要吗？不要我关门了！” “要要要，”夏胜利手指着货架上的一个小盒子，“给我拿那个。” 老板不悦地说：“一块五！” 夏胜利把幸存的几朵玫瑰扯成花瓣铺在盒子里，“给我打一个好看的结，算帐！” 老板傻眼了，“就这也能卖？” 夏胜利得意地笑了，“这叫创意！学着点儿！” 老板挥手，“算了，我只收你盒子钱，花瓣儿算送你的，反正明天也卖不出去了...” 占了便宜的夏胜利听着这话可别扭了，“老板，我是在教你经商之道！” “快走，我要回家了！” 估算一下时间，从这里骑车到百花深处，七分钟...嗯，不晚！ 百花深处9号的电话被打爆了，话筒就没离开过章宇的耳朵，她正在接听宋铁球主任的电话：“老大，我这个老父亲的心啊，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血压都高了，我提议，我们现在出去庆祝，为美丽、为天成！” 宋铁球的嗓子黯哑了，章宇能听到轻轻的啜泣声，她对着话筒说：“那就听宋主任的，我们去天成吧...赶快找地方买啤酒、饮料和零食...” 刘青在旁边还想阻拦，“明天庆贺不是一样吗？” 毕宏飞用眼神制止了她，“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样子，这是天大的喜事，必须庆祝！” 刘青慌忙去厨房，“把酱好的牛肉给你带上！” 章宇拉开院门，“夏胜利？” “老大，祝贺你和天成！”手里的小盒子不精致，可老板打的蝴蝶结很漂亮，“祝贺你的公司走向世界！” “你也看新闻啦？”章宇很好奇，怎么哪里都有这家伙，这个时间应该看书学习才对啊...这学霸之名怎么来的？ “嗯，所以想第一时间来祝贺！” 他把盒子举到章宇鼻子下面，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窜入鼻孔，章宇不好意思了，“你特意去的花店？” “是专程！”夏胜利纠正老大的用词，“你的都是专属的！” “谢谢你！”章宇看夏胜利骑的自行车，“摩托呢？” 夏胜利嘿嘿一笑，“我怕吵到邻居！” 这家伙还蛮有公德心的，章宇拍拍他的肩膀，猛然发现他好像长个儿了，自己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和我去天成庆祝吧，他们都在！” “得嘞！”夏胜利脑子转得挺快，“胡同口的那家商店还没关门，我们去买点东西！” 章宇心里又笑了，真上道儿！ 接到喜讯的第一时间，黄景瑜冲到御姐肉夹馍店，把店里的凉菜打劫一空...... 会议室的大长桌上摆满了虾条、乐百氏、锅巴、花生米...全是章宇前世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尤其是虾条，看着那么可爱，她撕开一袋，吃在嘴里的一瞬间，仿佛回到了童年。 宋铁球拿来了一瓶珍藏了好几年的西凤酒，表示不醉不归。 章宇由了他们，几十号人快把小楼掀翻了。 张建明端着一杯啤酒，“妹子，我太佩服你了，天成有你在，一定会无往不胜！” 宋铁球貌似微醺，他拉着张建明的胳膊，“还有我家美丽呢，你为什么不夸她？” “老哥，今天就是为安然庆祝啊，我已经夸过了...” 夏胜利一直拦着章宇喝酒，他的理由就是女孩子不能喝凉的东西，章宇拗不过大家的热情，喝了一杯啤酒，几分钟后脸就涨得通红，“老大，你不能喝就别勉强，身体要紧！” 章宇搂住夏胜利的脖子，“姐姐高兴啊！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要不这样，我不是白来了吗？” 夏胜利没明白，“怎么就白来啦？” 章宇好似醉了，半个身子靠在夏胜利的肩上，“夏胜利，我好想在这世界留下点儿痕迹啊！” “老大，你已经留下了，后面你还想干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知道，谢谢你！”章宇的食指在夏胜利双唇划过，“我一直都知道...” 夏胜利握住那只微凉的小手，双唇贴在了手背上...... 第205章 非要一个人扛 看来自己的五年规划要重新制定了，也许对手三年的时间都不给你了，章宇回身朗声笑道：“事情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快、要早，但还不晚，从现在起，每一个细胞都要振作起来了！” 邵一峰看着章宇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大，你知道是谁？” 章宇双手握在一起，“我的预感应该没错...” 欧克斯如果现在就有进入中国市场的打算，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哈娜的妈妈，她现在是市场总监，了解中国的国情更是认真研究了政策，她想做出业绩，让m国人对她刮目相看...也想...给哈娜做个榜样？ 章宇心里笑自己想多了，可惜现在没有手机、没有微信，否则联系起来会方便太多，也能在第一时间和哈娜的妈妈沟通...对，如果能和哈娜妈妈沟通，天成同样有和欧克斯谈判的筹码，为什么不能合资建立生产线呢？ 张建明掏出一根烟递给邵一峰，指指门外，“妹子说了，以后少在办公室抽烟，我们去外面。” 邵一峰秒懂，这是张总有事要和自己商量，他心里小小地兴奋了一下，春节的时候除了工资单上的奖金，章宇和张建明额外又给他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章宇的话很直白：“我们不是收买人心，而是当初考虑不周，这是对你辛苦付出的肯定...”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他明白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张哥，你想问什么？”邵一峰吐出一口烟圈，来天成不到一年，最佩服的还是章宇，本该是读书或者谈恋爱的妙龄姑娘，把天成一步步引上正轨，多元化发展，肉夹馍、服装和保温材料完全不搭的三个产品，被她经营得风生水起。 张建明拿出绝对的坦诚，“兄弟，天成从成立到今天，我和洪涛只是挂名的股东，真正管理者是章宇，她的能力你都看到了...”一群鸽子从头上飞过，张建明抬头看天，“可这日子不总是晴天啊！” 邵一峰明白了，“我觉得我们要面临的挑战不可怕，可怕的是打无准备之战！” “你这几个月的表现我都看到了，也信服你！”张建明的眼里有了深意，“所以，想不想深层次地加入天成？” “深层次？”邵一峰摇摇头，“哥，没明白！” “章宇正是最好的年华，我曾经答应给她一年的假期，男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邵一峰知道张建明的承诺，可这和自己有关系吗？老大放不放假，自己还不是该出差出差，该跟项目跟项目，会有改变吗？ 张建明的脚在烟头上撵着，“你丫真笨！我说的深层次加入是问你有没有兴趣做天成的股东？” “股东？”邵一峰呆了，这个他还真没想过，不敢想，他知道那是痴心妄想。 “建材是男人的世界，我不想她太累了，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有多彩的生活，如果你能加入，洪涛我们四个共同管理公司，她会轻松很多...” 邵一峰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张建明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听怎么像一个长辈说的。再说了，做天成的股东，他的资金也不够啊，天成早已今非昔比，自己的实力不行，只能是打工的份儿！ “哥，我没钱。再说了，变更股份是大事，你们得好好研究一下，集体同意才行！” 张建明笑了，“你丫别磨叽，做了股东就做好和天成共生死的准备，如果中途退场，我绝不放过你！” “哥...” 邵一峰不仅是在为资金犹豫，更多的是为未来。南方市场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国内经济的风向标，几个月的市场跑下来，他的感触也是很多的，暗暗埋怨自己当初为了一个小小的隅刚厂厂长，耽误了大把的时光，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现在行了不止万里路了，眼界开阔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张建明的脸严肃了，“怎么，心跑野了还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邵一峰赶快解释，“哥，我今天的一点儿成绩全是仗着天成取得的，可以说天成和老大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没有其它的想法，只是想怎么才能让自己达到更高的高度...” 张建明话里有了强迫的意思，“那股东的事情你想还是不想呢？” “哥，我真没钱...以天成现在的价值，我买不起啊！” “二十万，”张建明伸出两个指头，“我从自己的股份中让出15%。” 邵一峰懵了，天上真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哥，你是不是被什么事刺激啦？” 张建明认真地点头，“嗯，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粤省人，想要建同样的生产线，把筷子伸到我们的饭碗中来，那怎么行！” 邵一峰听了直咧嘴，这是天成的股东吧，说话太没水平了，大家都是凭本事做市场，中国的保温材料市场又不是你天成一家的，老大都说了以后会有更多的竞争对手，你想一家独大...做梦吧...当然，这些他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张建明也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邵一峰的脑子及其聪明，试着问道：“哥，你的意思是咱们抢在他的前头，在南方建生产线？一南一北，全是我们的？” 张建明的眼角终于扯开了，“你丫总算明白了...” “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投资啊！我们...” 张建明戳戳他的前胸，“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办法总会有的！” 邵一峰也来了斗志，“哥，你好像已经想到了办法，上去和老大商量一下？” 两个大男人上到二楼，章宇正在打电话，中文中夹着英文单词，祁笑一脸紧张地做着记录，不时咬咬钢笔。 张建明示意邵一峰放轻脚步，“你看妹子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总比我们快一拍。” 章宇这个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放下电话的时候她使劲揉了揉手腕，酸了。 看看祁笑的记录，她微微一笑，“不错，进步非常大！” “妹子，你常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又让你抢先了！”张建明这样说着，眼睛里却是不忍，“你就不能等等我们？非要一个人扛？” 第209章 这一天 火车轰隆轰隆地走了十四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西安火车站。 和陆向凡的偶遇，化解了旅途的寂寞，更多的是两个人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章宇欢喜地下了火车，“陆向凡，回京城后我们再详细探讨，换条跑道也许你会跑得更快！” 得，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也很愉快，后会有期！” 章宇看着有些老旧的火车站，唉！前世从京城到西安只要四个小时，这次多走了十个小时，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回简难啊！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更让她发愁的是到哪里去找夏胜利呢？ 上周的电话里说是在兵马俑，这里离兵马俑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还在吗？ 又开始怀念手机...... 章宇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包车怎么算？” 这财大气粗的口气吓得出租车师傅一脚刹车踩到底，“包车？包几天？” “三天！” 如果现在有类似神州租车那样的业务，章宇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想想，重生后发家致富的机会太多了，三头六臂都不够用的...... 出租车师傅看着年轻的小姑娘，“你能出多少钱？三天可不少呢！” 章宇停止了天马行空，点头，“你出价吧！” 师傅狐疑地看了看，“一天五十，三天一百五。” 一百五十块钱是西安本地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得是好的企业，师傅也是咬着牙要的，万一小姑娘答应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京城的老大，章宇点头：“行！现在去兵马俑，然后再去其它地方！” 出租车师傅心里悔啊，早知道多要五十了！ 一路上章宇都在祈祷，祈祷夏胜利的实习不要换地方，否则真不知道这次的突发其想会不会达到预想的效果，她在脑补夏才子英俊、帅气的脸了...呃，已经把自己代入女朋友的角色了？ 这个年代的兵马俑还没有后世那浓浓的商业气氛，章宇给了司机师傅二十块钱，算是定金，司机乐得去一旁喝茶了。 门口有一个值班的大爷，看来这天下真少不了大爷...“大爷您好！”章宇一脸灿笑，“和您打听件事儿？” 大爷看着章宇，一脸木然，“想参观得去买票，别想混进去！” “大爷，我是想问实习的学生还在不在...我找人。” 听这一口地道的京腔，大爷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你是问北大的？他们都来好多天了...” 章宇一喜，总算没白跑，“谢谢大爷！” “昨天走了...”大爷说话大喘气，“今天应该还在临潼。” 哎哟这大爷，临潼地方可大了，古迹也有好几处，章宇发了愁，也许是自己想当然啦？ 本事再大也架不住通讯不发达，章宇茫然地四下看看，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好像还留下几个人在开什么会，你找的人叫什么？我进去帮你问问...” 身后的值班大爷又说话了，这口气喘得有点儿长...章宇感激地说：“那就谢谢您了，我找夏胜利，您帮忙问问！” “嗯，看你这姑娘懂礼数，我就跑一趟。”大爷随手关上门，“在外头等着！” 章宇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摊儿上看着，一只翠绿的手镯只要一块五，她笑了笑，估计回家就两半了，摊主极力推销着，“来都来了，带个纪念品回家，多好！” 章宇刚想给摊主捧场，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她被人从背后拦腰抱起，一股热气顺着耳根飘过，“老...大，我...太特么...兴奋了...” 快两个月没见面，夏胜利给她的感觉是更成熟、更有男人味儿了...... 章宇挣脱他的怀抱，娇羞地一笑，“你干嘛...大庭广众的...” “难以言表...”夏胜利不错眼珠地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这比论文得奖还惊喜。” 章宇捋了一下头发，不自觉地低下头，左手悄悄伸进了夏胜利的臂弯，“我给公司和自己放假，想看看你是如何实习的...也想多了解你一些，不会太麻烦吧？” “老大，今天的会已经结束了，我带你进去参观，义务讲解...”夏胜利已经迫不急待了，好不容易有个显摆的机会，他想赶快露一手。 章宇想到陆向凡的话，低声说：“夏胜利，以后别叫我老大了，我有名字。” 夏胜利的嘴差点挨上她的脸颊，“那我叫你宇，行吗？” 章宇的脸和脖子红成一片，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窘过呢，歪了歪头，“那...那也行吧！” 大喜过望的夏胜利再次把章宇拦腰抱了起来，“死而无憾了...” 这小子，也太容易满足了。 “我包了一辆出租车，价钱已经谈好了...”章宇怯怯的，“是不是退掉？” 夏胜利想了想，“不退！看完兵马俑，我带你去其它地方，这里还有好多好吃的...” 章宇暂时把天成、欧克斯还有什么斯卡统统抛到脑后，接下来的两天半要快乐地享受、快乐地牵手！ 学霸似乎什么时候都能从老师那里享受到关照，带队老师给夏胜利放假，戏言是探亲假。 人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吗？ 聊着聊着，章宇脱口问道：“如果我一直做建材，你会不会觉得很跌面儿、很低端，和你的学术不搭？” 夏胜利翻了翻白眼，“你这是考验我吗？” 章宇轻轻摇头，“我觉得自己适合干这一行，也立志要在这方面发展，所以丑话说前面，我不想以后有了冲突我们相互埋怨！” 夏胜利又是一喜，眼睛亮了起来，“老大...哦，宇...你已经设想我们的未来了？” 章宇嘟嘟嘴，“我是对双方负责！不以那个...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最后几个字她是闭着眼睛说出来的，话说完了，人也羞得不行，头轻轻埋在夏胜利的怀里，他的肩宽了，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温暖的大手在章宇的后背轻轻摸搓着，“宇，我就知道自己会等到这一天...” 第210章 圆满(大结局) 1992年的清明节，季洁悄悄地回到京城，十五年了...她站在机场的大厅，红了眼眶。 天成的几个股东没有去特区，线人哈娜已经偷偷地把妈妈的行程报告了章宇，章宇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提前和季洁联系，希望在京城见面。 正像章宇说的，欧克斯不选择天成会是欧克斯的损失。 季洁在粤省再次约谈了匡权和鄂省的一家企业，结果不尽如人意，两家都有硬伤，而且是短期内不能治愈的：没有行业背景！ 京城的会面章宇带着邵一峰参加，季洁从女儿的口中对章宇了解了一些，再见面不免很苛刻，“抱歉！娜娜把你神化了，我必须按我的节奏来谈。” 章宇特意穿了一身职业套装，显得庄重、沉稳，给季洁的第一印象很好，再加上两世的经验，季洁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邵一峰详尽的市场分析更是让季洁眼前一亮，“你们让我震惊！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邵一峰傻傻地坐着，眼睛望着季洁，“如果您选择我们，就不会失望！” 章宇悄悄捅了他一下，“季总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季洁难得放松下来，“私下里，你还是喊我阿姨吧，这样更亲切！” 季洁的决定是出乎章宇意料的，她提出自己的疑问：“阿姨，您电话里的态度让我特别忐忑，能有现在的结果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季洁眼里露出赞赏的神情，“是你的传真打动了我、打动了欧克斯的股东，他们觉得你能把这个工厂建好、管好，当然，你会使股东的投资很快得到回报，真金白银更能诱惑人心！” 1992年11月8日，广州黄埔区东北角彩旗飘飘，天成与欧克斯合资兴建的工厂正式破土动工...... 邵一峰任广州公司总经理。 月底，章宇收到高自考的成绩单，九门功课全部通过，她用了两年时间，取得大专文凭，夏胜利捧着大红证书，“宇，你已经证明自己了，这个不重要！” 章宇伸出手，“我想要奖励...” “这个可以...”夏胜利拥住她，微凉的双唇贴了上来，一阵旖旎弥散开来...... ...... 三年后章宇和夏胜利在同一时间取得了硕士学位证书。 月色笼罩的白塔下面，夏胜利单膝跪下：“章宇，今生遇到你才是圆满！嫁给我吧，做我一生的老大！” 章宇双手背在后面，“夏胜利，你真想好了？不后悔？” “后悔...” “嗯？”章宇的下巴抬了起来，“后悔什么？” “后悔认识你太晚了...” ...... 2000年，天成集团的业务涉及到保温、防水、设计及施工总承包，国内设立九个工厂，十三条生产线，年营业额近200亿。 5月19日，天成集团在深圳证交所上市，股票代码000735。 有和天成打过交道的记者问张建明，“天成的两个张（章）总，我更愿意采访立早章，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看不到她？” 张建明故意问道：“你是说老大吗？”随后清清嗓子大声宣布：“我们老大在给天成孕育接班人呢...” 章宇靠着夏胜利的肩膀，指着电视说：“以后这种场合不能让他去了...不着调！” 夏胜利附和着：“就是，没有统一口径就胡说...我先声明：咱的孩子可不进建材圈！” 章宇的手在耸起的肚子上拍了拍，“建材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