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虐文女主》 第1章 穿书 阎琨静最近总是做噩梦。 梦中的自己被困在一片殷红的天地之间,孤寂、诡谲,整个巨大的空间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影。 她想要开口喊叫,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鼻腔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窒息感铺天盖地压面而来。 今天也不例外。 阎琨静平息了一下不安稳的气息,抬手打开床头精致典雅,散发着微黄色暖光的小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 丝丝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减轻了一些噩梦后遗症。她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很深,风吹动窗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皎白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射进来,映衬得阎琨静本就惨白的小脸越发苍白。 “叩叩叩!” 门口传来三声冷邦邦的敲门声,随后一道生硬又略显刻薄的女声响起来:“夜深了,不要发神经尖叫,吵到我家依依了。” 她梦里还是叫出来了?吵到家人了? 阎琨静起身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质感极佳的旗袍式睡衣,气质典雅的中年女人,抿抿唇,垂眼道:“母亲,对不起” 门口的贵妇人没有立即回应她,只是站在那看着阎琨静,眼里没有多余的情感,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搬走。你一直住在阎家,依依她很不开心。” 阎琨静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鼓起勇气开口询问道:“我可不可以不搬走?” 贵妇人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最终她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睛,一脸冷漠地俯视着阎琨静,过分高挑的身材对阎琨静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二十三年,把一个平民的女儿教导成上流圈内赫赫有名的名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阎琨静,你不要太贪心,我们阎家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你要知道,就连你的名字本来也不属于你。” 仿佛一记天雷,瞬间劈醒了她不切实际的美梦,阎琨静忍不住踉跄了两下。 她应该早就知道的,自己只是个错抱的孩子,不要妄想占有别人的父母。 ……阎琨静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扔进了十二月的冰窖里,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她知道自己在发抖,但是多年的良好教养不允许她崩溃。 阎琨静抬起头,嘴角轻扬,朝着自己曾经的母亲露出一个完美的笑,自信又镇定,“我知道了,这些年来,多谢阎夫人照顾栽培。”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管家如约而至来赶人了。 阎琨静有个特点,不论内心是喜是怒,面上都能做到平静无波,冷静镇定,这是她训练多少年,挨过多少次打才换来的被外人称为“气质”的东西。 “母……阎夫人呢?”阎琨静扫视了一遍四周,除了管家,没有看见第二个人。 管家礼貌地朝她鞠了鞠躬,头顶黑白相间的苍发打了发蜡,往后面梳得一丝不苟。 他机械式地回答她:“夫人心软,不愿意面对离别。” 阎琨静提着旧式手提箱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她还真是……高估了自己这个“女儿”的地位。 “我们走吧。”管家伸手接过阎琨静的手提箱,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离开了阎家,哪里又会是她的家? “小姐,我该回去了。”管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递到阎琨静的手里,“这个你拿着,夫人留给你的。” 阎琨静接过黑卡,心情分外复杂,母亲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缺钱。 她抬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恍如隔世。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与此同时,在街角地转角处,一辆粉色奔驰里的人正默默注视着阎琨静。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个个穿着性感大胆的年轻女孩子,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 她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我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赖在阎家不走,非逼得我赶人。” 在她旁边的是一个长相英俊无双,眼神却无比阴鸷的年轻男人。 听见她的话,他勾唇笑了笑,探过身子亲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以后不会碍到你的眼了。你才是阎家的掌上明珠,她这个假货怎么比得过你。” “比不过我么?那为什么他们还舍不得她。我明明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让她住着本该属于我的房间,过本该属于我的生活。” 明明都该是她的。 蒋依依想到自己刚被找回家时,阎夫人看向自己时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站在阎夫人身边,干净、懂事,优雅得像个小公主一样的阎琨静,蒋依依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人形酸橙子。 “你讨厌她么?”阴鸷男子吸了一口烟,目光凉凉的看着远处孤身立着的阎琨静。 “讨厌。”蒋依依厌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她不止讨厌阎琨静,阎家所有人,她都讨厌死了。 “站在那里都好像是道风景,阎家把她培养的很不错,非常完美。”吹了吹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手指甲,蒋依依继续低声道:“可是我喜欢看悲剧。越是完美,就越想要毁灭。” 阴鸷男子双手搭上方向盘,垂下眼睛,目光温柔地低头——“你知道的,只要你所希望的,我都会帮你达成。” 绿灯终于亮起,来来往往的车辆停在了路口两旁,阎琨静提起自己不算重的行李箱,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正在这时,一辆粉色小车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阎琨静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紧缩,还没来得及躲开,便感觉到五脏六腑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 所有的内脏都仿佛被挤在了一起。 “咚——” 手提箱落地,紧接着,失重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一滴、两滴……好像有血流出来。 大片大片的红在她的世界里蔓延开来。 阎琨静想起了自己经常做的噩梦,心里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一切早就有预兆了啊…… 阎家可真是**无情啊——阎琨静张张嘴,优雅的名媛第一次想飙脏话,但是喉咙一直在冒血,堵住了她整个嗓子眼,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意识逐渐模糊不清,曾经的生活片段一幕幕划过她的脑海,阎琨静躺在地上,木然地想,原来人死前真的会有走马灯。 *** 阎琨静清晰地记得自己死了。 发生了那种程度的车祸,就算不死,也得成为植物人,就算不成植物人,也得残废。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夫人,小姐她醒了。” “醒了,醒了!” “呜呜呜……妹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走了妈妈也不想活了啊呜呜呜……” 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无表情地取掉了少女手背上的针,内心腹诽表示看不懂阎夫人——输一袋葡萄糖的事情,搞得跟要死似的。 “宝贝你先别着急,妹妹醒过来了,别哭了,乖~”一位西装革履,一身贵气的中年男子正微弯着腰,温柔地拍哭泣女人的脊背,余光瞥向床上少女时却是不善。 阎琨静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周围围了一大群人。自己人中还在发疼,脑瓜被这位趴在自己床边嘤嘤嘤哭泣的女人震得嗡嗡作响。 “呵。”一声冷笑,站在床边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子轻蔑地开口了:“阎家不养f去外边丢人现眼闹笑话的废物。” 阎家?她又被接回去了吗? 可是这个穿着花里胡哨大富大贵牡丹裙子的少妇明显不是自己的母亲。 还有这个长得挺好看的小男孩怎么回事?说话好不留情面,对自己的恶意好大。 阎琨静觉得自己的脑子有几分混乱。 “程逸,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她才刚刚醒过来。”自称妈妈的女人抬起了头。 女人露出了脸,阎琨静忍不住愣了愣,说实话,她有些被惊艳到。 很漂亮的一张脸,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美艳。可惜这身打扮……实在是糟蹋了这张脸。 阎琨静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乡土气息的美艳少妇,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妈妈,不要这么护着她,这样妹妹永远长不大。”另一道极其相似的声音响起来。 阎琨静揉揉头,顺着声音看去,看见的是跟前一个男孩子九分相似的面孔,很明显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只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带笑,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这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之一阎锦逸,看起来温和可亲,实际上是个奸诈狡猾的笑面狐狸,经常背地里使坏让爸爸讨厌自己……有什么信息碎片窜进自己的脑海,阎琨静感到头疼欲裂。 哥哥……她哪来的哥哥?明明阎家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女儿。越来越多的信息拥进阎琨静的脑海,在她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不一会儿,阎琨静便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处境—— 车祸醒来,她没有喝到传说中的孟婆汤,反而穿进了自己看过的某本书里面,好巧不巧还穿成了书里的女主角! 第2章 接受 宛如一道晴空霹雳,阎琨静被轰得魂不附体。 抬头看着乱糟糟的一大家子,阎琨静有气无力地开口了:“我头疼,想要个人静一静。” “好,好,妈妈不吵你,你好好休息。”盛兰淳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对房间里面的人呵斥道:“出去,快点出去,妹妹要休息,还愣在里面干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阎琨静才略有些惆怅地开始清理自己脑子里的信息。 老天是看自己太惨,所以可怜自己,让车子撞死她好穿进书里里当女主? 可是这个文里女主她活得还不如狗血文里的女配! 这本书名叫《豪门大佬心尖宠》,文名看似宠溺无度,实则虐得人肝肠寸断。 女主阎琨静跟自己同名,本来好好一姑娘,在爱上了男主角之后,从此低到了尘埃里,在经历了挖肾挖子宫流产,被虐的死去活来,仍旧痴心不悔爱男主。直到快要狗带的时侯才终于赢得了男主的幡然醒悟。 想到这里,阎琨静顿时觉得有点心肝疼。 幸好少女现在还不到十六岁,虐文还没开始正式走剧情。 然鹅虽然没有走剧情,她面临的也依旧是个烂摊子。 未满十六的小女主此时正处在人生的叛逆期,画风诡异,奇奇怪怪,并且有点中二。 阎琨静从记忆里得知,原主这段时间在跟一个校园扛把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为了符合自己“大哥背后的女人”、“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设,小女主换上皮夹克走上了蒸汽朋克风。 阎琨静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黑紫唇、死人脸哥特妆的女孩子,感到自己的大脑一阵阵的眩晕,稍不留神就要撅过去…… 说好的柔弱无害精致女主呢?!闹着玩呢? 赶紧用卸妆水擦掉自己脸上厚厚的脂粉,露出了满满胶原蛋白的精致脸蛋。看着镜子里不施粉黛的少女,阎琨静顿时松了口气。 白皙的脸蛋,卷而翘的长睫,五官精致,虽然还略带了点婴儿肥,但是已经能看得出来,未来会是个大美人。 看原著的时候,作者没少费笔墨描写女主长得多么多么的人畜无害、娇弱美貌。 阎琨静原本对此嗤之以鼻,心中腹诽作者描写的过分夸张了。然而现在看着镜子里自己——小兔子般红红眼睛小小鼻子,满脸写着我很幼齿,也很无害。就连五彩斑斓的头发,被这张脸一衬托,也没有一点儿不良气息。 阎琨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犯规了。 她太年轻,小说的世界里,果然是作者说了算! 收拾完自己之后,阎琨静坐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整本书的大致情节自己已经快要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男主角是一个名叫骆明凡的男人,年纪轻轻身家过亿,是名副其实的总裁。他会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和自己签订契约婚姻,从此自己成为他笼中的金丝雀,先虐身再虐心。 阎琨静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自己也是年纪轻轻身家过亿,名副其实的女总裁,并不太想去给他当金丝雀。 “妹妹你好点了吗?妈妈给你炖了蜂蜜雪梨汤,快给妈妈开门。”门外传来了温柔的叫喊声。 是女主的妈妈盛兰淳的声音。 阎琨静愣了愣,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个新的母亲,就听见盛兰淳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妹妹?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又想不开啊!” 一秒不到,砰的一声,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看着门口一地鸡毛,站在门口表情狰狞,踢出去的腿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盛兰淳,饶是面部管理相当到位的阎琨静,眼角依旧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和自己永远保持优雅高贵的母亲对比,差别也太大了……实在是难以接受。 文中女主角的妈盛兰淳是个奇葩。 美艳的长相和她拥有的力气毫不匹配,特长除了单手开法拉利之外,还有就是单手扛桶装水,单手举老公,单手举儿子之类的天赋技能。 她有一个终极梦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美丽有气质、独立又自强的绝世名媛。 因为盛兰淳美则美矣,但小家小户出生的她始终带了一点村气,所以十分希望女儿能够避免自己这个短板。 但是遗憾的是女主一直让她很失望,最后竟然为了一个把她虐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 “妈妈。”叫得稍有些生涩,阎琨静还不太习惯,好在盛兰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心疼地看着乖乖巧巧坐在床上、表情冷淡小脸苍白的女儿,心中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个不称职的坏妈妈。 她自己把女儿逼得不正常了! 按照往常来看,妹妹她哪有这么安静,早就把自己赶出去了。 盛兰淳把手中的蜂蜜雪梨汤放在床边,心疼地抱住看自己时满眼陌生感的女儿,轻声道,“妹妹不要怪妈妈,妈妈再也不会逼你了。想谈恋爱就谈,想出去玩就玩,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难道阎家还护不了女儿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吗? 阎琨静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盛兰淳的力气大的有点过分了。 她费力地抬头,想要让她松手,但是却直直地撞上了盛兰淳那张写满心疼和宠爱的脸。 阎琨静愣了愣。 她的母亲——或许称阎夫人更贴切——不苟言笑,也不会直白地从脸上流露出内心想法。她的表情极其少,因为面部表情过多容易变老,也容易让人猜中她的心思。 她身体力行地向阎琨静传授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端庄优雅、情绪不外露的名门贵妇。 但是她知道,往事不可追。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还占了人家的身体,那么她一定会对自己负责,对她的家人负责。 盛兰淳低头,看见紧紧靠在自己怀里的五颜六色、毛茸茸的小脑袋,她忍不住又心疼起来,孩子大了谈恋爱闹分手不也正常吗?逼她干什么,自己不也是十六岁就跟老公早恋了么…… 就连罗密欧和朱丽叶生死相许的时候也才十三四岁而已。 至于衣着打扮之类的,更加不是问题。 不当淑女就不当淑女了,我家妹妹穿什么都是顶顶好看的,家里护着她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就够了。 想到这些,盛兰淳更加觉得自己对女儿过于苛刻,于是揉了揉阎琨静的头,轻柔地说道:“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妈妈只想让你一辈子都开心。” 听见盛兰淳这真情实感的情感抒发,从小就被严苛要求的阎琨静终于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一把什么叫做“母亲的溺爱”。 阎琨静顿时觉得原主有点不懂珍惜,为了个毛都没长全的小男孩子跟父母置气,还闹到现在。 从原主的记忆里阎琨静得知,她能够有幸穿越过来的起因,就是因为校霸男主有了新欢,在外面约会的时候被原主撞见,面对原主的质问,校霸直接跟原主提了分手,原主死活不同意,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在大街上跟他闹,一不小心被李元九撞见了。 李元九是谁?李家的九公子,李家又是什么人?是阎家的死对头,书里前期将阎家压得死死的。 作为原著中的华国五大家族之一,李家在书中的任务就是添堵搞事情。 给阎家添堵,给骆家添堵,给男主女主的感情发展继续添堵,然后三天两头被男主打脸,为小说制造爽点——要知道,既然是虐文,那一定是有反派的。 所以李家义无反顾地担任起了书中反派家族这一重大角色,而铁憨憨李元九,则是反派阵营冲锋陷阵的第一人。 李元九在街上看见原主撒泼,立即回家跟他妈说了这件事。 紧接着李家开始大肆传播嚼舌根子——什么“阎家养了个小太妹,早恋自降身价跟社会混混在一起还被甩”、“垃圾,投胎再好那也是个垃圾,垃圾只能生垃圾”之类的话。 流言蜚语就像是关不住闸的洪水一样往外奔,气得阎家直跳脚,回来就把女主关禁闭了。 没想到女主也硬气,想要出门挽回即将死去的爱情,被母亲阻拦后硬是闹绝食不吃饭。 才闹了不到一天……原主就很没出息地低血糖昏了过去。再一睁眼,芯子就换成了阎琨静。 阎琨静觉得有点好笑。 难怪作者的剧情不从女主学生时代写起,这生活就跟闹着玩儿似的,闹绝食还低血糖昏迷过去。 阎琨静静静地靠在盛兰淳怀里,脑中思绪万千,没有说话。 盛兰淳知道女儿刚醒,不能太多地打扰她,于是松开怀抱,摸摸她的小脸,又心疼地嘱托了阎琨静一番,让她待会喝掉汤,再多休息休息,说完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翌日。 初秋的阳光格外温柔,清凉的晨风掠过外面的梧桐树,吹起白色窗纱。也许是昨日下过雨的原因,清新的空气盈满整个屋子。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自然而又舒适。 和令人舒服的清晨格格不入的,是阎家饭桌上的气氛。 阎家人看着穿着宽松校服,脸上干干净净,安静坐在桌子上,坐姿优雅,表情淡然吃早餐的阎家小公主,一个个面露惊悚。 朋克少女转性了? 第3章 改变 没发烧吧……盛兰淳心中担心,手也跟着摸了上去。 阎琨静抬起头,自带的无辜脸,“妈。我没发烧。” “呃,没发烧就好……”盛兰淳干笑着收回了手,“妹妹今天不化妆真乖。” 说着,往阎琨静盘子里放了块蘸好果酱的小面包。 阎锦逸也跟着笑,伸手揉了揉阎琨静的头。 阎琨静:…… 阎琨静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透过桌子下面,果然看见桌子下面,阎锦逸摸过自己的手在一方手帕上用力地擦了擦。 嗯。 真嫌弃。 这样想着,阎琨静早饭吃得更香了。 和阎锦逸斯斯文文伪君子的性格完全不同,阎程逸心中不屑,脸上嫌弃的表情也不加任何掩饰。 他讨厌这个妹妹,丢光了他们阎家的脸,让自己和锦逸在学校都抬不起头来。 而桌子一边的阎琨静经过一夜的整理,已经很好地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所有信息。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哥哥极其厌恶她,不论是未来还是现在,他俩都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有阎琨静这样的妹妹。 阎琨静相当理解哥俩的感受。 毕竟阎锦逸和阎程逸优秀自律,长得好成绩也好家世也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而自己……当然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刚上高一,就跟学校里扛把子谈起了恋爱,德智体美劳样样不过关,是老师眼里的老鼠屎,学生心中的社会姐,好学生眼里的毒瘤,坏学生心中的标杆! 这么一说感觉还挺带感……个鬼! 阎琨静有点头疼,从今天开始,她要收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了。 阎琨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心里想着事情,眼神和表情就变得和往常很不一样。 看上去很认真,很迷人。 阎程逸觑了默不作声低头吃饭的阎琨静,发现今天她没有化浓妆,认认真真扒拉碗里的稀饭粒子,吃相竟然意外的有点好看。 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阎程逸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 夭寿了,真是大早上地活见鬼了。 阎程逸有些羞恼,于是决定把气撒到阎琨静身上——“这么认真,跟没吃过饭似的,真丢人。” 阎程逸的话把阎琨静从她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手里的勺子也不由得顿住了,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阎程逸,整个人有点懵。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吃饭的样子丢人。 ? 可真毒舌。 虽然不介意,但是我不想让你好过。阎琨静这么想着,第一时间睁大眼睛,无辜地看向盛兰淳。 接受到了爱女“委屈”的视线后,盛兰淳心疼极了,看向阎程逸,训斥道:“阎程逸,不准这么说妹妹。” “妹妹才刚醒过来,你能不能收收自己的脾气?”盛兰淳觉得这儿子也太过分了一点,妹妹根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就开始冷嘲热讽。 “哼。”阎程逸别过头,不去看那边的大眼睛彩虹头。 虽然是有点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但阎程逸并不想承认。 “我吃完了。”语气不大好地说完这话,阎程逸一手拎过旁边的书包,先起身走了。 坐在一边的阎锦逸全程没有参与对话,只是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那么正常的阎琨静。见阎程逸离开,于是收回了视线,放下了手里的面包,笑着说道:“我也吃完了,爸爸妈妈妹妹慢慢吃,我和程逸就先去学校了。” “快点,假模假样的。”门口传来了阎程逸不耐烦的声音。 盛兰淳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 别人家的哥哥们都会主动等妹妹一起去上学,只有她家的两个儿子,一直都不喜欢妹妹,反而莫名其妙带了特别大的敌意。 虽然说妹妹是不太听话,但是没必要这么反感,像是对待阶级敌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胜兰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果阎琨静知道盛兰淳心中所想,一定会笑而不语。 想知道哥哥们为什么带这么大的敌意吗?因为这是虐文啊!作者要让女主角惨,那么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该讨厌她的人要讨厌她,不该讨厌她的也必须讨厌她! 越惨越带感! “妹妹,吃饱了吗?吃饱了妈妈开车送你去学校。”盛兰淳揉了揉阎琨静的头,循惯例说道。 头被盛兰淳用力地揉了两下,阎琨静不太习惯,但意外地不讨厌。 “好。”她乖巧地点点头,起身去洗手。她把椅子往餐桌推了推,很得体地起身离开。 盛兰淳感慨地看着女儿翩然离去,心里满意地不得了。 “老阎,妹妹醒过来之后就越来越乖了,你看见没,她今天没有涂大白脸,梳鸡窝头。” 一本正经的阎家掌权者一脸严肃地夹起一块火腿片,喂进娇妻的嘴里,表情凝重,语气慎重:“我觉得会不会是撞坏了脑子……”说完这话,就感觉一巴掌落到了自己的背上,整个人差点吐血。 “呸,你说的什么话呢?”盛兰淳丹凤眼瞪着趴在桌子上猛咳嗽的老公,觉得他是太久没有挨过打,这嘴巴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 “我该去公司了。”说完,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阎家家主就像个灰溜溜的败兵,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他爱他妻子,但是他的小身板真的禁不住她这么打,是个正常人都禁不住她这么打。 *** 疾驰的红色法拉利在路上前进,翠绿的常青行道树从两旁飞驰掠过。 阎琨静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书包。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缓缓开口道:“妈妈,开慢点。” 盛兰淳偏了偏头,“你以前不是一直嫌我开车慢吗?” 可是这是敞篷车,我连说话都有点漏风了,阎琨静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憋屈地咽下满肚子的话。 算了,不说了。 妹妹今天好乖,明明喜欢飙车,还为了讨她开心让她开慢点。盛兰淳余光瞥了眼抿着小嘴,乖乖巧巧坐在那里的女儿,内心一阵感动。 这样想着,盛兰淳越发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看了眼她绷得直直的小脸,于是脚下的油门又踩死了几分。 没关系,喜欢开快车那她就开快一点。 往常她总是不愿意顺着她,今天她想满足女儿一次。 车速猛增,阎琨静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猛仰了一下。 阎琨静:“!!!” 十几分钟后,阎琨静像拎小鸡仔一样被盛兰淳拎下了车。 “妹妹好好上课,妈妈晚点来接你放学。”盛兰淳隔着车在阎琨静软糯糯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踩下了油门。 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红色法拉利屁股,阎琨静缓缓吐出一个好字,有几分风中凌乱。 雷厉风行的妈妈。 “哟哟哟~~~小公主来学校了~~” 一道贱兮兮地声音从旁边传来。 阎琨静收起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声音来源——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孩子,身上穿着九中统一的校服,书包歪歪扭扭地卡在他的肩膀上,站姿随意,要倒不倒,整个人给人一种相当欠收拾的感觉。 李元九。 阎琨静在心中对号入座。 李元九这种性格就是吃饱了没事做,越搭理他越来劲,阎琨静决定当做没看见。 但是李元九明显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阎琨静,凑到阎琨静的面前,上下打量了阎琨静一番之后,看向阎琨静的眼神不怀好意:“怎么这幅打扮,被罗思浩伤得很深?” 阎琨静瞥了他一眼,绕开他,又被挡住,再绕,依旧被挡住。 李元九双手抱胸,贱兮兮地看着阎琨静:“还是说我们的社会一姐准备走清纯路线了??”不得不说,还挺漂亮的…… 阎琨静微微皱眉。 有点难缠,前辈子从来没人敢这么轻浮的挡在她的面前,她不太知道该怎么处理。平日里原主在遇到的这个情况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三秒过后,福至心灵,阎琨静顿时想起来了—— 是拽社会词儿…… 她沉默了两秒钟之后,将提在手里的书包单手肩上一甩,盯着李元九的眼睛,缓缓开口了:“社会不社会我不清楚,不过我劝你别惹我,因为我受的是伤而你丢的是命。” 李元九:…… 阎琨静:…… 气氛尴尬了一分钟之后,阎琨静看向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的李元九,伸腿,一脚。 “疼!!!” 阎琨静收回脚,优雅地鞠了个躬,“冒犯了。” 果然原主的方式不可信,挨完揍才能让这种人学会尊重。 阎琨静不知道,平日里原主画着非黑即白大浓妆,穿着大金链子皮夹克,走起路来狂妄又张扬。所以她说这些中二宣言也许还能唬唬类似李元九这种温室里的富二代。但现在的她卸掉了所有伪装,顶着一张天然无害幼齿脸,再甩书包拽社会,只让人觉得呆萌可爱。 李元九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恨得牙痒痒。这阎琨静看起来是变乖了,实际上变得更凶了。 果然我妈说的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打人。李元九这么想着,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班级走去,心里想着一定不能就这么饶了阎琨静狗妮子。 第4章 上学 阎琨静循着记忆里的路寻找自己的班级。 一路上都有人在悄悄地看她。 也不怪别人感到奇怪,毕竟顶着一头教导主任看了想打人的发色,却穿得中规中矩,打扮得一看就很是好学生的样子,谁看了都要多注意一下。 反差太大了。 九中是个私立贵族学校,校风校纪非常严苛,因此学校里面里面敢染彩虹头的人不多。 路上的学生想了许久都没想起来这个长得特别好看,走路也很有气质的人是谁,心道以前学校里面没有这号人。 高一(3)班。 阎琨静抬头看着班牌,确认一下没问题,刚准备进教室,就听见身后有低低的声音传来:“滚远点,别当着我的路。” 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阎琨静就知道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校霸前男友罗思浩。 一转身,果然是他。 俊俏的五官,高高瘦瘦的身材,细碎的头发,一张帅脸轮廓分明,虽然是踩着点进教室,姿态也依旧悠闲得不得了,就跟散步逛街似的。 罗思浩双手松松地插在校裤裤兜里,校服扣子系的歪歪扭扭,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却已经发育得很好了,整整高出了阎琨静两个头。 在看见阎琨静转过头的一瞬间,他稍微有些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阎琨静在他面前也不是没素颜过,想当初他就是冲着她这张脸,才勉强答应了跟她交往。哪知道交往了三个多月了,自己最多就碰了碰她的小手,啥便宜也没捞着。 甚至碰一下就要炸毛。 这也是罗思浩下定决心跟她分手的原因之一。 他低着头,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阎琨静这个只有一米五几的小矮子,恶劣地露出一个笑:“装乖?” 他的新女友是十五班的班花,成绩好长得也好,说话温声细语乖乖巧巧,罗思浩不意外,阎琨静为了挽回自己的心,所以也准备走这种清纯路线。 阎琨静仰头看他,脖子有点僵,不由得怀念前辈子自己一米七二的身高。 见阎琨静盯着自己发呆不说话,罗思浩冷笑一声,“猜中了你的心思?别想着求我复合,那天在街上你已经够丢脸了,我不想再让你丢一次脸。” “没有,不会的。”阎琨静说完,余光瞥见了远处渐渐走近的高瘦影子。 她迅速低下头,乖顺地给校霸让了个路,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 罗思浩有些诧异,这不符合阎琨静往日里的行事作风。 打量了一会儿面对他似乎是有几分怯意的少女,罗思浩发现今天的她意外的有点顺眼,然而当他视线挪到阎琨静五彩斑斓的小脑瓜上时,又忍不住嫌恶地挪开了视线。 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答应阎琨静的追求,他真是瞎了眼找个品味这么庸俗的女人当女友。 罗思浩鄙夷道,“要装乖也先把头发染回再说,你的彩虹头真是丑死了。” 正在海阔天空的阎琨静:“……” 她偏不。 罗思浩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看见面前的少女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他,清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应老师好!”。 罗思浩:“???????” 老班来了? 罗思浩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见了咯吱窝下面夹着一沓卷子,黑着脸站在自己背后的阎罗王,他干巴巴的笑两声,“应、应老师早上好!” 罗思浩身为九中一霸,固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面对铁面阎罗王的时候也还是要怂上三分,要知道在九中,各个班级的班主任可是有着开除大权的人。 他倒是不怕被开除,毕竟自己本来就不是喜欢读书的那一类人,但是要让他爸妈知道自己连高中都没能混毕业,非得杀了他不可。 “都快上课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应朔的语气不太好,远远地他就看见自己班上这两个刺头像是一高一矮两只金刚似的杵在班级门口对峙。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在看见阎琨静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愣住了,眼中显出几分意外。 穿的是校服,没有穿满是乱七八糟金链子和口袋的奇装异服,神奇的是就连脸上那层厚厚的粉腻子今天也刮了没涂。刚才阎琨静主动开口问好时候他就有些意外,现在感觉更加怪异。 要知道,以前让她把脸洗干净了再来学校她是死活不同意的。 这小孩转性了?别说,干干净净地还挺好看的。 应应朔拍了一巴掌罗思浩的头,低声道:“进去,别在门口欺负人。” 他刚刚可都是看见了,罗思浩在欺负人家。 突然又想到英语老师跟自己私下里说的班上有两个同学在搞对象,每天上课都眉来眼去扰乱课堂秩序……应朔略表怀疑地看向进教室的两人。 离得八丈远,仿佛对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再联想到刚才两人对峙时硝烟弥漫的场景。应朔摇了摇头,完全不可能,没理由。 他知道阎琨静和罗思浩两个学生学习成绩不好,性格又有些桀骜不驯,所以很多老师不喜欢他俩,曾私下里给他提过很多意见,包括英语老师。 但是他作为班主任,还是想要尽力做到一视同仁,虽然说他并不惧怕两个人的家庭背景,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把两人踢出去,但他不想这么做。 进到教室,阎琨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坐下来。 阳光透过窗玻璃撒下来,角落里的少女好看得就像是一幅画,可爱无害的一张脸,睫毛很长很卷,眨眼的时候就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撞邪了吧?” “没发现啊,她长得还挺好看的。” “这是那个霸王花阎大姐?” “是阎琨静没错,刚刚我还隐约听见罗思浩在教室门口骂她……” “能不好看吗?基因摆在那里呢,她那两个哥哥可是九中的双校草。” 班里的学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语气里有几分不敢置信,视线不停地扫向最后排那个坐在差生最爱专属座的少女身上。 今天的阎琨静太不一样了。 罗思浩趴在桌子上,偏着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隔了一条过道的前女友身上。 少女背挺得笔直,坐姿优雅地挑不出一丝瑕疵,脸蛋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瓷无暇,就连脸颊垂下的那一缕乱发也平添了别样的魅力。 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罗思浩突然有点反悔那么快跟她分手。 “安静了,今天随堂测试。”应朔拍了拍讲台,然后开始分发手里的卷子,“不要交头接耳,不要偷看别人的答案,不然今天回家作业加倍。” 考试??! 阎琨静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归校园的第一天——考试! 还是数学考试! 试卷发下来,摊在桌子上,阎琨静感到内心一片荒芜。绞尽脑汁把自己会写的填了填,然后便放下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看窗外风景了。 应朔绕了两圈,刚好走到阎琨静的旁边,看着洁白的考试卷,以及寥寥可数的几个答案,觉得自己有点头大。 平时还愿意把选择题填填满,今天连蒙都不愿意蒙了? 不过好在没有打扰其他考试的人,今天坐得也规规矩矩,不跷二郎腿不摇椅子,应朔又觉得有点欣慰。 正要走,应朔突然又发现了什么,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目光再次落在阎琨静的卷子上——白是白了点,但是她填了答案的题目准确率竟然高达百分之百! 看了眼少女毛茸茸的彩色小脑袋,应朔微怔,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嘴角弯了弯,宽慰地一笑,轻声道:“加油。” 刚才阎琨静的卷子他简单地加了一下分,满分一百五十分的卷子,阎琨静这次也就考了个四十几分。 比她以往扔橡皮蒙选择题只高了十几分,但是应朔依旧觉得欣慰,至少他看见了她的进步。 阎琨静睁着眼睛看窗外,打定心思回家喊爸妈给她请几个补习老师。 一个小时之后,数学课代表开始收卷子。 阎琨静瞥了眼自己的卷子,猛地扭过头闭上了眼睛,深深地郁猝了。 丢人。 这是她从小到大考过最差的一次成绩。 要知道前辈子的她可是一直被誉为学霸的存在。 从小学就开始连连跳级,到阎琨静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正式学完了大学课程顺利毕业,作为典型白富美,学业事业两把抓,一路顺风顺水。 哪想到自己也有考四十三分的时候。 丢人。 阎琨静又在自己的内心深深地唾弃了自己一遍,下一秒,头上传来温暖的温度。 然后,阎琨静便听见班主任应朔温和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响起:“不要气馁,慢慢来。” 揉了揉像个蔫了的小猫咪一样的少女,应朔接过课代表的卷子转身离开。 阎琨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杏眸却睁得圆溜溜的。 是自己的表情不够冷若冰霜吗?为什么都这么喜欢揉她的头。 教室外面,一个黑发青年靠在后门口,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面无表情,一副高冷不好惹的样子,然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给他平添了几分浪荡的感觉,像是随时随地都在勾人。 青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角落里的彩虹少女。在看见少女一脸认真地把头顶那根睡翘的呆毛捋顺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真可爱。” 应朔收完卷子,喊了声下课正准备出门,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了后门口靠着的人。 一瞬间,应朔的脑仁就疼了起来。 这厮怎么又跑出来了!应家十八道铁闸门没把人关住吗? 第5章 初遇 “三叔。”应禹丞喊了声。 应朔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他可不想在学校里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应禹丞的装束和高中生格格不入,因此教室里面的学生很快就注意到了门口依靠的那个一看就很高冷禁欲的俊男。 一个个交头接耳,谈论的异常起劲。 帅哥美女谁不爱看? 只有阎琨静一人依旧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自己桌子上的课本教材。 要在短时间内追上其他同学的进度不是个简单的事。 真可爱。 应禹丞忍不住又在心中喟叹了一声,喟叹过后又有几分挫败。 大家都在看他,怎么这小姑娘不朝他这里看一眼呢? 是自己吸引人的气场不够强烈吗?魅力下降了?? 这样想着。 应禹丞又换了个姿势靠在门口,露出了他引以为傲的完美侧脸。 “啊……” “这男人好帅。” 教室里传来了小声的花痴声,听力良好的应禹丞高高在上地扫了偷看他的学生,内心总算是满意了。 怕应禹丞闹出的动静太大,应朔一边推着应禹丞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问道:“禹丞,你怎么又来我学校了?” 应禹丞,应家的天才。 三岁就能背诗,七岁便学完了小学全部课程。 十六岁的时候从那个拥有着自由女神像的国家留学归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应家的掌权者。 然而就在去年,他的脑子突然坏掉了,毫无征兆。 想到这件悲惨的事情,应朔就不由得扼腕叹息。 虽然应家再养一百个闲人吃闲饭都没有问题,但是那个人不管怎样都不该是这个被所有人都寄予厚望,认定了他就该站在权力至高点的男人。 应禹丞佯装高冷地又回头看了眼阎琨静,然后跟上应朔的脚步,开口道:“三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几个月老往你学校跑吗?” “你说。”应朔推开独立办公室的门,把试卷放到桌子上,理所当然地从自己的笔筒里抽出了两只红笔,“一边说一边帮我改下卷子。” 应禹丞的脑子坏掉,不是坏在智商上……虽然有时候确实是会做出些智障行为。 他最大的问题是会毫无征兆切换人格。 应家也不知道他的身体里到底有几重人格,就目前应家所知道的,都已经有不下十二个了。 有天天拿着楼盘宣传单当报纸卖的报童、带着皮鞋膏死活非要给路人擦皮鞋的销售、蹲在小区门口看门的老大爷…… 应朔一想到上周晚上自己揪着穿了人字拖白背心,自豪地看大门的应禹丞回家的场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于是应家老爷子当机立断拍了板,把应禹丞关在大宅子里严加看管,不放出来丢人现眼。 在此期间,动员应家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务必把他医好。 然而国内国外医生齐上阵,神经科精神科医生轮番换,甚至连找半仙跳大神都试过,依旧不见任何效果。 接过自家三叔递过来的笔,应禹丞坐了下来,摸过半沓卷子,打了个勾,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显然,应朔没少使唤过他。 “本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往你学校跑地。”应禹丞垂眼说道。 应朔:“……” 得,这说了也等于没说。 “不过今天我知道了,”应禹丞停下了手里的笔,一本正经地道,“冥冥之中,我感应到未来的老婆在召唤我。” 应朔:?????? 突然想到了什么,应朔眼神危险的看向应禹丞,一字一句警告道:“小兔崽子,我警告你别搞我们学校的女老师,她们都是有夫之妇。” 挖人墙角的事情他不允许应禹丞去做的,太不道德。 “……”应禹丞一脸黑线地看向自家三叔,“你想哪里去了。” 应朔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对了,三叔,你们班最后面角落里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应禹低着头打勾勾,口气轻松,装似无意地问道。 “朱缘张。”应朔言简意赅。 原来她叫朱缘张。 长得真可爱。 应禹丞觉得自己有点花痴,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颠来倒去地念。 应朔皱眉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班里后门口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小男孩哪里有意思。 刚才侄子说他冥冥之中听见未来的老婆在召唤他。 于是不由自主地悄悄抬头瞥了眼侄子,这一看不得了!应朔心中一惊,大叫不好。 这表情,这眼神,这特么的是发.春了啊! “禹丞啊……”应朔停下笔,目光沧桑的看向应禹丞,敲了敲桌面,语重心长地道:“有些路没那么好走,你心里要有点数。” 但是他怕就怕在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趁着禹丞脑子不好使,骗他感情骗他金钱什么的。 应禹丞有些懵。 他没听懂三叔在说些啥。 应禹丞收拾了一下自己微妙的面部表情,勉强维持住人设,淡淡地向自己的小叔叔宣布:“三叔,我好像对你们班的朱缘张同学一见钟情了。” 第6章 心机 正在教室里的阎琨静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被人一见钟情,甚至还私自篡改了姓名。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物理老师,她很头疼。当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还是想不起来?”物理老师勉强控制住自己生气的情绪,望着站在自己座位上一言不发保持冷傲(?)的少女,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仔细想想,物体可以被看做是质点的条件有哪三点?” “阎同学,”物理老师强笑着温声细语道:“上周我问过你相同的问题,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阎琨静:…… 她当然记得,原主当时为了敷衍这个新来的小老师,于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下去之后一定记住这个知识点。 其实也不怪物理老师刻意刁难自己。她不止上周问过原主这个问题,上周也问过,上上周也问过……但是遗憾的是原主从来没答上来过。 她就是个不爱学习的人。 老师们早就放弃原主这种人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上面的人一个面子,让他们这种二世祖混日子,顺顺利利待到毕业就行,至于升学之类的事,有钱人家都另有打算。 只有这个新来的女老师还不死心,她还年轻,血气方刚,每天都想着怎么把这个原主这个重金属风朋克少女扳回正轨。 “算了,坐下。”物理老师无奈扶额,她快要放弃了。 不管怎样做,不论课堂上多么照顾阎琨静,都没有办法让她成为一个好好学习的乖孩子。 物理老师重新回到了讲台上。 教室里有人发出哂笑,“什么都不会,果然还是没变嘛……” “草包脑袋,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记不住。” “也就是家世摆在那里,不然哪个老师会纵容她……真是想不通锦逸、程逸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说这些话的是一个女同学,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蛋,五官虽然好看,但是下巴太尖,颧骨突出,因此看上去有些刻薄。 替她的哥哥们打抱不平?? 轮得到她吗? 听力极佳,视力也极佳的阎琨静同学收回了目光,选择暂时无视她,自顾自地打开课桌,翻开物理书,开始从最基本的定义看起。 短时间内想要重回学生时代的状态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学过的知识,虽然已经忘记了,但是它们都被大脑储存在记忆深处,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牵拉出很多遗忘的东西出来。 唤醒自己所掌握的和重学没触碰过的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阎琨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因此也就忽略了罗思浩看她时那分外诡异的目光。 他从没见过阎琨静认真学习。 一次都没有。 她桌子里的教科书都是全新未拆封的! 果然还是为了自己? 罗思浩联想到了自己跟她分手那天所说的话——“你怎么比得上昕怡,她学习、脾气样样比你好。”、“你看你身上有哪点值得我喜欢?” 又看了眼垂着眼睛低头看书的少女,罗思浩懒洋洋地抽出了纸和笔,唰唰唰写了一行字,揉作一团,朝她扔了过去。 “砰!” 一巴掌落在了罗思浩的桌子上,物理老师不知何时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站在罗思浩的身后。 她看了眼砸中阎琨静头之后弹落在地上的纸团,目光回到这个课堂上一向都是在睡觉的男同学身上,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上课不要到处打望,更不要打扰别的同学学习!” 罗思浩被她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师,冷冷地切了一声,吊儿郎当的看了她一眼,把凳子腿翘得老高。 意思很明显,你算老几? 年轻的女老师被罗思浩这番挑衅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放在罗思浩桌面上的手在微微发颤,就连抓着教科书的手指骨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泛白。 气氛有些微妙。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纷纷噤了声,偷偷看向这边,最新校园大戏——校霸对上新上任实习老师,教室即是战场,此时硝烟弥漫,大战一触即发。 被纸团砸了头也毫无反应,一直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阎琨静轻轻呼了口气,准备翻开下一页,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抬头,四下鸦雀无声。 在看过道旁,罗思浩正和物理老师杠上了。 旁边同桌是个戴着圆圆黑框眼镜,看上去土里土气的小姑娘,她的脸和她的眼镜一样圆,看上去有几分肉嘟嘟的,阎琨静记得,她叫孙小涵。 很可爱的名字。 见阎琨静一脸茫然地用眼神询问自己,孙小涵小心翼翼地提醒她:“脚边,刚刚罗思浩扔给你的。” 阎琨静懂了:上课传小纸条被老师逮到。 她垂下眼睛,捡起揉皱的纸团,摊在掌心里一点点展开——白痴,你以为好好学习就能挽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纸条上写的什么……旁边小同桌有点好奇,刚想问阎琨静,没想到她抽出一支笔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她在添字。 阎琨静扭头看了眼小姑娘,食指放到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下一秒,阎琨静把笔用笔帽盖了起来,然后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小手——“叶老师,罗同学传纸条骂您。” 圆眼镜小姑娘嘴巴微张,呆愣地看向一脸镇定自若,不露痕迹栽赃嫁祸的同桌。 正气得要死的物理老师一听,眼神更凶了,她伸手接过阎琨静手里的纸条一看—— 整个人都炸了! “罗思浩!你给我滚出教室!” “我没写。”罗思浩目光发狠的看向阎琨静。 “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物理老师将纸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阎琨静垂下眼睛,嗯了一声,煽风点火,“人赃俱获。” 罗思浩冷笑两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如山,低声道:“我就不滚,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好,你不走我走!这课别上了!”物理老师气得眼圈发红,抖着身子离开了教室。 “砰!”的一声关门声,老师没了,留下教室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学生们。 “你以为我会怕她?”罗思浩鄙视般看了阎琨静一眼,扫了眼桌子上留下的纸条——白痴,你以为好好学习就能挽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省省吧,也就讲台上那个胸大无脑的老师还觉得你有点救。 “一个女实习老师而已,骂了也就骂了。”罗思浩冷笑,将纸条在掌心搓成一团,弾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奈斯,三分。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物理老师都没有回来。 阎琨静自习了一节课的物理,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终于把整本书大致浏览了一边,不得不说,和前辈子看文件合同相比,学习果然还是相对轻松一些。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阎琨静站起身来。 她要去倒一下垃圾才行。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阎琨静一个趔趄,险险地扶住了桌子。好险,要是摔倒了,额头磕到桌角可不是小事。 “呵。”罗思浩懒洋洋地收回自己的长腿,心道可惜了。 阎琨静表情冷漠地回过头,盯着罗思浩,然后表情一变,很突然地朝着罗思浩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径自走了。 罗思浩:???? 这女的表情是什么玩意儿? 半小时后。 看着气势汹汹来到高一三班的校董,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物理老师,罗思浩懂得了阎琨静的表情是什么玩意儿。 “高一三班的罗思浩,你给我到校董办公室来一趟。” “我姓罗。”罗思浩嚣张地把自己的祖姓搬了出来,他不认为这白头发老头为了个实习生不给他爸面子。 “管你姓什么!马上给我滚到办公室来!不然立刻开除你!” 罗思浩脸都绿了。 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一脚椅子,不服气地跟着走了。 临走前,他咬牙切齿地对阎琨静低声道:“你给我等着。” “贵族学校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进来当实习老师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背景。而且校董老爷和物理老师老师是同一个姓。” 有人一语道破。 孙小涵一愣一愣地看着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不由得在心中给阎琨静竖了一个大拇指。 “纸条的事情,秘密哦。”阎琨静甜甜地朝孙小涵露出一个笑,本来就是无辜可爱型的长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相当具有迷惑力。 被美色所迷惑的孙小涵同学忙不迭地点头。 阎同学长得真可爱。 阎同学以前都不愿意跟我说话的。 阎同学的那根红色呆毛又翘起来了,好想给她顺顺毛。 这么想着,孙小涵也不自觉地伸出了爪子。 阎琨静秒变脸,面瘫着把头一扭,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书上。 孙小涵僵在空中的手:“……” 抱、抱歉!o(╥﹏╥)o 相安无事度过了一节课,悄悄瞄了眼绷着小脸一脸认真呆萌地看书的阎琨静,孙小涵有些开心。 自己熟悉的那个静静好像又回来了…… 下课铃响,阎琨静唰地站了起来。 孙小涵吓了一跳,伸手一把抓住她。 “你要去干什么?”衣角被孙小涵拉住,阎琨静不由得停住了动作。 “你要去上厕所的话,我……我陪你去。你要是想逃课的话……不行,你还是不要逃课了。”孙小涵小声道。 “我不逃课,也不上厕所。”阎琨静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杯子,回答道:“我口渴了,想去打水喝。” “我帮你打!”孙小涵说着,有些胆怯的看了眼罗思浩空空如也的位置。 抱着两个保温杯回到教室,看见乖乖巧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阎琨静,孙小涵松了口气。 真好,今天又是保护了阎同学的一天。 第7章 恋爱 “你的。” 把水放在阎琨静桌子上,孙小涵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头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试卷。 “诶?试卷发下来了?” 没几个红色勾勾。 孙小涵沮丧地叹了口气,“怎么又考得这么差……” “谢谢。”阎琨静看向孙小涵,礼貌地道谢,打开淡蓝色水杯小口喝水。 “体育老师生病了,下节课我们讲卷子。” 讲台上突然传来了一道性感中略带清冽的嗓音。 下节课不是英语课吗?阎琨静有些疑惑。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黑发青年一脸老派考究地站在那里,桃花眼,迷人脸,看上去极其赏心悦目。 阎琨静眨了眨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却没从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到关于这位好看得实在有些过分的男老师的记忆。 嗯,原主不认识他。 “这人不是站在后门口那个帅哥吗?” “他是谁?” 阎琨静:…… 看来班上的同学也都不认识他。 “老班应老师呢?他离职了吗?” “可是没听到什么关于要换班主任的传言啊。” 交谈声越来越大,讲台上故作老成的黑发帅哥脸色也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安静!吵什么吵,体育老师生病了,下节课我们讲卷子。”黑发帅哥拍了拍讲台,再次义正言辞地声明了一遍。 “老师都不做一下自我介绍么?”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女生冲应禹丞喊道。 自我介绍? 听见这话,应禹丞的脸色当时就不好了,“教了你们这么久,连我是谁都忘记了吗?” 简直是太不像话了,现在的学生都这么目无师长不尊师重道的么! 简直岂有此理! *** 独立办公室里。 应朔手脚被绑在软椅上心如死灰,口干舌燥,一脸绝望。 这该死的办公室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好。 “嘟——嘟——嘟——” 办公桌上,手机在震动,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应朔眼神麻木地看了眼手机,继续一脸绝望地看天花板。 就在二十分钟前,刚改完试卷,应禹丞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几根麻绳,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捆了起来。 当时还一边捆一边面带愧欠地安慰自己——禹丞,你脑子有病,不能乱跑。 应禹丞说——你总是不听话,三叔不想绑你回家,但是三叔真的没有办法。 应禹丞还说——等三叔上完课就带你回家。 看着应禹丞夹住试卷离开办公室,应朔感到自己的内心宛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天! 完了啊! 侄子又犯病了! 这次他选中的角色是我! “砰砰砰!”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应朔一愣,下一秒顿时活了过来,他像条鱼一样板命,然后撕心裂肺地喊:“救命!救命!谁在外面快进来救救我!” 捏着手机站在门外英语老师眉头一皱。 好像有什么声音? 凑近了听一下。 三秒钟后。 英语老师:!!!! 拿到备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英语老师敢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应老师这幅模样——被人捆在办公室里,就连眼角也仿佛有泪,活像个被糟践过的小媳妇,看自己的目光恨不得以身相许。 “我准备去你们班上课,看见有人在代你上数学,我寻思着我今天没跟你换课,所有打电话给你,想问一下。”英语老师解释道。 电话没通,所以他才来办公室看看,没想到就碰上了这副场景。 英语老师目光又在一向文质彬彬、不出丝毫差池的应朔身上转了一圈,忍不住可怜他起来。 这是得罪了谁啊,被人这么搞,得留下心理阴影吧。 “谢谢谢谢!!” 急匆匆地道过谢,应朔手忙脚乱地跑向教室,他完全无法想象应禹丞在班上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一边跑,一边拿着手机给应家打电话。 “喂,爸爸,禹丞在我这里……对,学校,快派几个人来把他接回去,关起来!” 教室里。 阎琨静仰头望着应禹丞,有些摸不着头脑。 全班同学都摸不着头脑,还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 这个年轻老师讲题很快,并且教学方法独到,基本上很多题经他一点大家就都懂了,短短半节课的时间,一整张试卷就讲完了,效率提高了很多。 但是! 就算他教学能力再强,也不能作为他为所欲为的理由吧! 混蛋,快松开角落里那个呆毛少女的手! “别这么看着我。” 应禹丞别过头,眼神中闪过痛苦、挣扎和爱恨交织的神情。 阎琨静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自己被某人紧紧抓住的手上。 用力抽了抽,没抽回来,反而被抓得更紧了。 阎琨静:“……” “松开,我会写字,不需要你手把手教学。” 被人轻薄非礼,阎琨静的声音变得有点冷硬,但是听在应禹丞的耳朵里又变成了另一种味道——痴心爱恋着自己的老师,因为他的拒绝和疏远,少女强压着内心汹涌的感情,故作疏离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应禹丞感到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爱着她的。 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二十多岁的少女,爱上了自己的学生! 这是一场畸形的恋爱,是一场注定无果的恋情。 应禹丞看着这个看自己的视线宛如陌生人的女孩,顿时心如刀割。 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可以用这么陌生的目光看着我,我们难道不曾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恋人吗。 应禹丞深吸了一口气,说话时仿佛压抑着浓烈的痛苦:“我知道那天,我在体育保健室里说过的话,伤害了你。”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俩个这样的关系,是在犯错误……”应禹丞无助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角滑下晶莹剔透的泪珠。 阎琨静:!! 什么玩意?? “哇*!”教室里里尖着耳朵听的众人发出了震惊的感叹。 实在是太太太太劲爆了!! 原来不是阎琨静被甩,是罗思浩被绿啊!! 社会我静姐!厉害啊!对象还是老师!! 当事人阎琨静如遭雷劈,看着撑着手颓丧的捂住自己脸,真情实感流泪的男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主还搞师生恋的吗?! 为什么她脑子里没有这一茬啊。 第8章 震惊 应朔火急火燎地跑到自己教室门口,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自己那俊美无双的侄子单膝跪地捂脸落泪的场景。 教室里,其他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教室里某个方向,嘴巴大张着,惊讶程度几乎可以塞下一颗完整的鸡蛋。 应朔头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这厮果然还是闹笑话了。 “老、老班,你来了。” 教室里有人先发现了应朔。 这声音就仿佛是石头落进了幽静的潭水,激起了很大的动静,教室里的学生条件反射性回过头来,坐直了身子,只是目光依旧有些流连身后的情感大戏。 应朔没有跟他们礼貌回应,他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应禹丞的方向走去,然后宛如拎小鸡仔似的把跪在地上的侄子抓了起来。 被人提起来,应禹丞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有些懵。 等他看清了把自己从地上拎起来的男人的长相后,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声线冷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三婶,但是我身为你的长辈,在我这么多学生面前,请你给我留点面子。” “赶紧跟我回家。”应朔压低了声线喊道。 “小兔崽子,你太过分了,目无尊长,应家就是这么培养你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三叔的?” 应朔:头皮发麻!恐怖如斯! “抱歉,我的侄子他有脑疾。”应朔语速极快地解释了一句,便强硬地把应禹丞拖了出去。 “放手!你个混小子给我放手!” “你给我闭嘴!”应朔没忍住,直接给了应禹丞一个脑瓜崩,“谁是侄子,你才是侄子!老子才是你的三叔!” 应禹丞极其不满,非常火大。 还敢动手打我,反了天了!他费力地挣扎,想要给他这没大没小的侄子一点教训,但是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他的手里挣脱开。 该死的小兔崽子手劲儿还挺大。 他当然知道自己出轨在先,是他的不对,但是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这个当侄子的来教训他! 应禹丞挣扎地有些累了,一动不动任由应朔拖着他走。 他气得手抖但是无可奈何,垂着眼皮暗自想了一会儿,应禹丞脑中灵光一闪,心中生了一计。 微微叹了一口气,应禹丞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开口道:“禹丞,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跟我回家治病。”应朔目视前方,语气硬邦邦道。 “乖侄子,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们班的朱缘张同学吗?”应禹丞话题一转,语气也变得鸡贼起来,“只要你松手,我就把我们班朱缘张同学的联系方式给你,怎么样?你这样提着三叔走,三叔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啊,今天你来学校骚扰我们班女同学的事我就当没发生,我也不跟你爷爷告状,回家还帮你求情,保证不关你,怎么样?” 应朔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自己帅气的侄子揍了个鼻青脸肿。 校门口早早有黑色宾利在等着,几个一身西装的壮年男子一字排开,远远地看见应朔拖着应禹丞过来,便迎了上来。 “带他回去,别给他跑了。”应朔把应禹丞塞进后座,重重地关上车门,一脸严肃地嘱咐道。 “是,三少爷。” “还有,告诉爷爷,禹丞他好像……”应朔犹豫了一瞬,摇了摇头,“算了,没事了。” 不管怎样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侄子是弯的这件事。 朱缘张的事,希望他只是一时兴起。 应朔叮嘱完,正要回学校,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喂。” 应朔回过头,只见应禹丞从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冲自己挥了挥拳头,恐吓道:“小兔崽子!我警告你别跟你三婶说今天的事情,小敏还没长大,我还不想跟她离婚。” “……”应朔顿时脸色发黑,暴跳如雷:“不会说话就闭嘴!” “真是吃了□□了。”应禹丞小声嘟囔着坐回车内,摆正自己的坐姿,目视正前方,斩钉截铁道:“开车,回家!” 非得回去告他一状,就不信治不了。 “好嘞~”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应声笑道。 他们应小少爷哪哪都好,就连犯病被遣送回家也从来不吵不闹,不给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添麻烦。 *** 教室里。 没了老师镇守,学生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个意犹未尽般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阎琨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思考关于刚才那个男人的事情。 她知道有很多探究和不耻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她无暇去关注。 刚才脑海中有什么蛛丝马迹一闪而过,还没有等她抓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了一点痕迹。 “那个……你跟刚才的那个男人,真的是那种关系吗?”身边孙小涵小声询问道,似乎是害怕阎琨静生气,她说完就立马解释道:“我没有把你想得很坏,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阎琨静说:“我不认识他。” 不只是孙小涵觉得奇怪,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中来。 什么体育保健室、什么犯错误、什么对不起三婶……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清誉就这么被毁了。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应朔终于回到了教室,他看了眼周围,面带歉意道:“我侄子最近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所以记忆有些混乱。” “刚才吓到大家了不好意思。”说着,应朔目光落在最角落那边安静坐着的阎琨静身上,要是没看错,她应该是遭受惊吓最大的了。 只是应朔有些奇怪,为什么应禹丞竟然骚扰的是这个少女,而不是那边的朱缘张同学。 他不是喜欢人家吗。 脑子灵光一闪,应朔顿时反应了过来! 应禹丞说的角落里的同学应该是靠窗的角落而非后门口角落,喜欢的也不是朱缘张,而是阎琨静。 他就说嘛,自己侄子怎么可能是弯的呢! 想到这里,内心突然就高兴了起来。 高兴了不到三秒,应朔脸又垮了下来。 不行,脑子有病还想泡自己的学生,他不允许。 师者父母,每一个学生都是他的心尖肉,所以应朔决定——他要棒打鸳鸯。 应朔的面部表情精彩纷呈,惹得下面的学生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阎琨静到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抬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听应朔看向自己替他侄子道歉。 十分钟后。 阎琨静终于抓住了自己之前脑海里闪过的关于那个男人的线索。 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被劈的外焦里嫩。 她还记得,这是本有隐藏boss的虐文。 除了男女主之外,还有一个站在权力顶端的隐藏boss。 他英俊无双,神出鬼没,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最最可怕的是这人是个有免死金币在手的真.精神病!身体里面人格的数量多得快赶上水泊梁山上的108好汉! 第9章 找茬 班主任应朔姓应。 而班主任的侄子自然也姓应。 神秘大佬叫应禹丞,也姓应。 天!!! 阎琨静没有想到,自己来到书里的第二天,就跟书中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的神秘大佬来了场近距离对手戏。 刚才应禹丞还跪在自己面前流泪,阎琨静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激动。 阎琨静也生不起什么抱大腿的想法。 这位大佬是个狼人,喜怒不定的。 书里还说过一件阎琨静印象特别深的事——某个跟了应禹丞十年的下属因为打碎了他的一个茶杯,于是他命令手下砍了他的双手。 十年的感情抵不上一个冷冰冰没生命的杯具,抱这种人的大腿阎琨静觉得还不如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 莫名其妙就喊出了社会口号,阎琨静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蛋了,又被原主残留的中二精神给影响了。 孙小涵原本坐在旁边认真改错题,被阎琨静突如其来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 转过头,看见她脸朝下怼在课桌上,一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发出郁闷的声音。 孙小涵吓一跳,“静……静静,你怎么了?” 阎琨静僵住,然后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从桌子上爬起来,佯装淡定地拿出王后雄,“没、没事。” “没事就好。”孙小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嗯。”阎琨静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突然扭过头,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孙小涵。 “怎、怎么了?”孙小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脸蛋:“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阎琨静靠近了几分,眼神和孙小涵对视。 今天自己跟罗思浩起了冲突,她担心自己被他找事,主动提出陪上厕所帮打水,不让自己一个人出教室。 而且并不是单单今天对自己好。 从原主的记忆里,孙小涵一直都对她特别的好,别人都怕她,只有孙小涵,明明看起来像只胆小的小老鼠,一副很怕她的样子,却还是主动往她身边靠。 奇奇怪怪的。 阎琨静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孙小涵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哪有好朋友天天被欺负?阎琨静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要知道原主非但从来没给她好脸色,还经常欺负她,使唤她,以及威胁她帮自己写作业。 阎琨静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反问道:“是吗?” 孙小涵点点头,“是啊。” 她们是好朋友。 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妈妈嫁人,不要她跟着,于是她被爸爸接走,搬了家,和阎琨静失去了联系。 不过好巧居然上了同一所高中,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惜她的性格变了很多,没有以前可爱了,还不记得自己了。 想到这里,孙小涵圆圆的眼睛弯了起来。没关系,虽然静静忘了,但是她记得就行。 记得幼儿园小手被藤条抽过之后她帮忙呼呼;记得午饭时她夹进自己碗里的红烧肉;义无反顾挡在自己面前不准别人欺负她的模样……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记得就行。 阎琨静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不由得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睛继续专注于自己手里未解完的数学题。 透过透明玻璃窗,窗外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风一吹,树叶也哗啦啦动了起来,时间就这么在笔尖摩擦纸张的过程中缓缓流逝。 太阳落山,余晖洒满浅山,将地上的人影拉得又斜又长。 放学时间到了。 罗思浩自从去了校董办公室,这一整天都没再回来。 孙小涵看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阎琨静却依旧镇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作业,不由得有些着急,“静静你还不走吗?跟我一起回家吧?” 她不敢留阎琨静一个人,她怕阎琨静被这校霸王找麻烦。 “我妈妈还没有来,我待会走。”阎琨静回道。 刚才盛兰淳给她打了电话,今天路上有点堵车,她可能要晚点到了。 “那、那我跟你一起等。”孙小涵说着,重新坐了下来。 阎琨静停住了笔,歪头看着孙小涵,目光往她的口袋看去,“你爸爸该等着急了。” 自从五分钟前开始,孙小涵口袋里的手机就一直在震动个不停。 “……”孙小涵固执地坐着。 阎琨静忍不住道:“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好歹我还算得上是学校一霸,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叫一群人来,不怕罗思浩找麻烦的。” 听见阎琨静的话,孙小涵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可是自从你跟他分了手之后,你在学校的那些小跟班就离你而去了,你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 阎琨静:“……” “没事的,”阎琨静直接道,“你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顶多多一个人挨揍。你先回家,要是八点之前没接到我报平安的电话你就报警,这样行了吗?” “可是我们没有彼此的电话号码。”孙小涵郁闷道,阎琨静一直都对她不冷不热的,她之前主动想要加微信阎琨静都没同意,更别说互相打电话了。 阎琨静闻言,拿出了手机,望向孙小涵,目光中带着询问:“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可以吗?我现在记。” “好!” 报下一串数字后,孙小涵开开心心地走了。 阎琨静看了眼手机上刚存的号码,然后收起手机,继续埋头写作业。 前辈子为了防身,阎夫人送她学了十多年的散打,作为一个六段选手,阎琨静根本就不怕罗思浩这个高中小孩儿。 所以孙小涵的担心都是多余,且不说罗思浩会不会找自己麻烦,就算真的找她麻烦,孙小涵陪着自己才是给自己拖后腿。 千辛万苦解完了手上的第一道题,教室里的人差不多已经走完,只剩下阎琨静一人。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教室。 上完厕所,阎琨静拧开水龙头,正准备洗手,身后传来了一声不屑的笑。 阎琨静回过头,还没看见对自己散发恶意的人是谁,只觉得脸上一凉,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被兜头淋了个透。 阎琨静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水渍,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是班上那个长得有点刻薄的漂亮女同学。 她背着书包,身后还跟着两个捂嘴笑的女同学,长得很面生,阎琨静一点印象都没有,很显然不是同班同学。 扔掉手里的水桶,徐婧婧得意地笑了起来,拍拍手转身:“我们走。” “呵呵呵呵。”旁边的姑娘在笑,“没有罗思浩她就是个屁,社会姐,我们好怕哦~” “谁准你们走了?”身后传来少女语气不太好的声音。 徐婧婧一愣,只见阎琨静几步绕过她们,走到了厕所门口。 她抬手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将滴水的头发捋到耳后,抱胸靠在了门上,因为被水淋湿的原因,原本宽松的校服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阎琨静虽然只有一米五六,但是身材比例很好,发育得也很好,配上那张天然无辜脸,反差强烈,非常令人艳羡的。 “怎么,你想干什么?”徐婧婧目光在阎琨静的身上转了一圈,压下心中的妒意,忍不住讽刺道:“小矮子,就你一个人还想对我们动手么?” 楼梯口拐角,阎程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视线正暗戳戳看着不远处的——女厕所。 “你在发什么呆呢,程逸?” “换衣服回家啦。” 跟他一路的同学拍了拍阎程逸的肩膀,有些不理解这少爷为什么愣在楼梯口半天不走。 “你们先走吧。”阎程逸挥挥手,有些不耐烦道,他们班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少年刚打完球回来,俊俏的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汗。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关门声从不远处的女厕所那边传来,阎程逸的眉目也随之狠狠皱了起来。 第10章 拔毛 徐婧婧仗着自己这边人数多,顿时觉得心里有了底,脸上讽刺的笑容更是不加掩饰。 她把书包递给跟着自己的小跟班,上前两步,抵着阎琨静,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对她说道:“本来想着给你一个教训就得了,没想到你还嫌不够,既然你主动送上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徐婧婧一向喜欢找原主的茬,之前她还比较收敛,一般就是撕撕她的作业本子,往她的课桌里放点蚯蚓蟑螂以及在人前人后讲些关于阎琨静的坏话——当然,其主要目的是传到阎锦逸与阎程逸的耳朵里。 所以说原主被两个亲哥哥这么讨厌的原因除了小部分是自己作的以外,很大部分得益于徐婧婧的不辞辛劳。 原主其实也清楚徐婧婧在背地里给她使坏,但是她太中二了,从来都不去为自己正名,甚至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声名狼藉很酷。 毕竟朋克党绝不能当乖孩子! 所以傻孩子即使身后有人,也从来没有去找过徐婧婧麻烦,甚至还特别感谢她给自己头上扣的那些“屎盆子”,比如什么小河边和社会混混鬼混、半夜唱k蹦迪嗑药、打架致人流产…… 这些帽子是能随便戴的吗? 阎琨静有些无力,原主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短路,那是极其的短路。 其实原主个好孩子,就是性格单纯,脑子也有些笨,她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她不知道,但是阎琨静知道。 原主在家可以胡作非为,想怎样都行,但是只要出了阎家的大门,她所代表的就不再仅仅只是自己,她还代表着阎家,代表着闫氏集团的脸面。 不论任何时候,不论是在书里还是书外,她阎琨静都是阎家的骄傲。 阎琨静的眼底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丝笑,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她甩掉徐婧婧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讥笑道:“这么恶毒,难怪哥哥们不喜欢你。不管你再怎么嫉妒,再怎么觉得我不配,我都是锦逸程逸的亲妹妹,而你连跟他们当朋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还想和他们谈恋爱。真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阎琨静鄙夷的视线在徐婧婧的身上转了一圈,弯弯眼睛露出一个笑,讽刺得非常明目张胆,“你的家世,你的长相,你的品行……浑身上下,无一处配得上阎家,就你还想做我嫂子?下辈子都轮不到你呢。” “你……你!”徐婧婧被阎琨静的话刺激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最后终究是没忍住扬起手来。 “啪”的一巴掌落在了阎琨静的脸上。 徐婧婧下手很重,阎琨静的头被打得一歪,白皙的脸上顿时起了一个完整的红手印。 “你个臭婊-子,被罗思浩玩过之后没人要的破鞋!别以为长得一副白莲花样就真当自己清纯无暇!” 徐婧婧被气得胸口起伏,骂完仍不解气,反手又要往阎琨静的脸上甩一巴掌。 然而手还未落下,手腕便被强劲有力地抓住了,下不去收不回。 她的力气好大! 徐婧婧顿时瞪大了眼睛,怒目看向阎琨静。 然后便看着阎琨静撩起自己散乱的头发,露出她那张无辜漂亮的脸,笑了! 她是变态吗!明明被打了还笑得出来! “放手!你给我放手!”徐婧婧尖声叫喊道,“你松开我,你这个贱-人快放开我!” “既然你先动了手,那我现在就算得上是正当防卫咯?告诉你个秘密,淑女最喜欢在厕所里打架了。”耳边话音一落,徐婧婧就感到自己的小腹一痛。 她、她她她竟然敢踢我的肚子! “我和你拼了!贱-人!你这个臭脸贱-人!王八蛋!”徐婧婧爬起来试图挠阎琨静,扯她的头发抓花她的脸,但是却被反手制住动弹不得。 “你在骂谁呢?”阎琨静歪着头,一脸无辜地问徐婧婧。 “骂的就是你!阎琨静我骂的就是你!”徐婧婧脸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靠嘴巴取胜,“你个骚-贱-货,一看你就像是公交车,人家一招手想上你就给上!” “小姑娘牙尖嘴利。”阎琨静淡定地垂下眼睛,腾出一只手来,伸手朝着徐婧婧的头上摸去,下一秒——揪下来一根头发丝。 “疼!”徐婧婧怒了! 这臭不要脸的白莲花在扯她的头发!!! “小贱人!你敢拔我的头发!!啊——!疼疼疼疼!!!” 阎琨静又拔下来了一根,“再说一个字,我就再拔。” 不多不少,一次一根。 “你就是个破鞋!贱人!废材!!靠父母养着,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阎琨静:…… 一根…… 一根……再一根…… 两根三根四五根…… 徐婧婧又气又怒,冲着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两个小跟班喊道:“还在那里看戏!过来帮忙啊!快打她!!” 这两个没用的废物,再不过来自己就要被见鬼的阎琨静给薅成个秃子了。 “哦哦好好好!”两个人忙不迭地丢掉手上和背上背着的书包,跑了过来。 阎琨静推开徐婧婧,一个扫堂腿把冲上来的两个人踢倒在地,上前擒住一扭一拐。他们两个的关节似乎都被弄得咯吱作响,两人连声哎哟,不停地求饶。 难怪阎琨静她敢把厕所门给关了跟他们三个人对峙,原来是私底下偷偷练了几手。徐婧婧眼里怨毒一闪而过,她起身抄起厕所角落里的拖把,朝着阎琨静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就在这时,厕所门被人一脚踢开。徐婧婧就眼睁睁看着即将高高砸下的拖把棒子被人阻挡在了半空中——离阎琨静仅仅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到底是谁! 徐婧婧怒火中烧,双眼愤恨地看向来人。 破门而入的人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运动服,下巴绷得紧紧的,神色冷淡,他长得很好看,因为还未完全张开的缘故看起来少年感十足,但却已经能看出未来的丰神俊朗。 “程、程逸?!”徐婧婧惊讶地开口道。 他们兄弟两不是从来都不管阎琨静在学校里的事吗!?怎么突然跑进来帮她! “程逸你干什么!”徐婧婧怒道,“你难道没看见阎琨静这贱人她在欺负我吗!” 徐婧婧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连平时在锦程两兄弟面前温声细语的温柔人设也没懒得维持了。 “是吗?我只看见你要用这根拖把打她。”阎程逸厉声道,目光注视徐婧婧时带着一点连他自己都未能完全察觉的愤怒。 不敢相信,程逸他竟然在帮阎琨静说话,帮这个贱人说话!他以前从来不帮她的! 徐婧婧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程、程逸,你居然在帮她?” “他是我的哥哥!不帮我难道帮你这个外人吗!”阎琨静不知道什么起来了,像是狼崽子护食般大声喊道,人却瑟瑟地躲到了阎程逸的身后,捂着自己被打得半张脸委屈地快哭出来。 阎程逸回头看了眼阎琨静——眼睛红红,头发狼狈地贴着脑门,浑身湿透,裤腿还在湿哒哒地躺着水滴,雪白的脸上露出半个红手印,似乎还有些肿,完全看得出打她的人下手有多重。 真是!太过分了! 阎程逸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三个女生身上:恶狠狠地撂狠话:“别以为没人撑腰她就好欺负,你们谁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 说完,拉过浑身湿漉漉的少女往女厕所外面走去。 阎琨静顺从地被哥哥拉着走,安静地像只小兔子。 “你……你……”徐婧婧也委屈地快哭了,她使劲儿跺了跺脚,嗔骂道:“程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给你写了三十多天的情书!每天早中晚一封不落,你就这么对我吗!” “原来是你?”阎程逸停住,一脸愤怒地回过头来,“我就说桌子里怎么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原来是你!” 就因为这该死的情书,他还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谈过不止一次人生! “以后离我远一点,离我妹妹也远一点!”阎程逸怒道,“不然别逼我动手打女孩子。” “呜呜呜呜……阎程逸你这个大混蛋……”身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阎琨静回头看了眼女厕,收回目光,低着头任由自己被阎程逸牵着走。 也不知道阎程逸要带自己去哪里。 “变得这么听话?”头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阎琨静一愣,仰着头,反应迟钝地冲着阎程逸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长得真高,发育得真好,也不知道家里的牛奶是不是全给阎锦逸阎程逸喝光了,导致自己营养跟不上,发育不起来。 阎程逸:“……”她真以为自己在厕所外面的时候没听见里面的声音吗。 刚才厕所里嗷嗷叫不停的好像是另外三个女同学吧? 低下头,被眨巴的大眼睛萌的心一颤,阎程逸又重新把目光赶紧收了回来,拎着阎琨静进了更衣室——“先换衣服。” 阎琨静:我没有衣服……而且这里是你们高三特优部的男更衣室。 “这是男更……”衣室两个字还没说完,一团衣服兜头砸来,带着少年独特的淡淡草木香。 “桌子上放有一次性毛巾,擦擦换衣服,我去外面给你守着。” 第11章 宠爱 “……”阎琨静看看手里干干净净的衣服,又看了眼重新被关上的更衣室大门,沉默了半秒钟,手脚麻溜地开始换衣服。 门外,阎程逸抱胸靠在墙边,把自己门神的位置摆得很正。 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了,距离放学的时间也过去了很久,回教室的学生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来更衣室的学生了。 阎程逸也就是随守便着,起个保险作用。 “怎么不回家?”远远地阎锦逸走了过来。 和阎程逸相似度极高的一张脸,同样的模样俊俏,只不过相比较阎程逸要温柔儒雅许多,除了周身气质的原因外,还有他鼻梁上那架漂亮精致的金丝边眼镜的原因。 阎锦逸有点近视,但是近视度数不是很高,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以及开车的时候总会戴上眼镜。 “我在校门口车上等你许久,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所以来找你看看。”阎锦逸说道。 自从两人年满十八拿了驾照之后就一直是自己开车上学,每逢一三五七阎程逸当司机,二四六便是阎锦逸开。 “等等,出了点事。”阎程逸皱皱眉。 “什么事?”阎锦逸有些疑惑,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阎程逸,看向了他的身后房门紧闭的更衣室,微笑道:“在等人?” 阎程逸:“……嗯。” “等谁换衣服要你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是你女朋友吗?”阎锦逸笑问。 “别胡说八道……”阎程逸纠结着嘟哝道:“是我们妹妹。” “嗯。确实是妹妹。”阎锦逸也不跟他过多的纠结这个称呼,程逸是他的弟弟,哪怕出生只晚了半小时。 所以程逸的女朋友按辈分讲确实该喊自己哥哥没错。 然而阎锦逸话音刚落,后面更衣室的大门就开了。 然后阎锦逸便听见了一道异常熟悉,并且每天都有听见的女孩子声音从更衣室里传了出来:“哥哥,我好了。” 阎锦逸视线微微抬起,便看见了脸上印了红手印的阎琨静穿着肥肥大大的衣服,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裤子费力地提着,一松手就要往下掉。 阎锦逸:“……” 确实是妹妹,如假包换的亲妹妹。 “你、你俩在干什么?” “她被人欺负了,有人把她关在厕所里打她,衣服也全部湿透了。”阎程逸哼道,“要不是我看见,估计她要被那个拖把头给打成脑震荡。” “……”阎琨静沉默了一秒,然后使劲提着裤子仰起脑袋对阎程逸笑,“谢谢哥哥救我。” “不客气,应该的。”阎程逸看了眼小狗狗似的讨好自己的阎琨静,忍不住伸手揉了两把她半干的脑袋,然后嫌弃地收回来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又擦。 手感很不错,就是湿了点。 费劲儿提着裤子的阎琨静再一次沉默了。 您要是真的这么嫌弃,就求求您别揉我的脑袋了,真的,揉乱了我还腾不出手来捋。 阎程逸个子高,因此穿的衣服也大。 阎琨静知道过分长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有点不伦不类的,但是总比濡湿的校服要强得多,反正回到家就换了。 阎锦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人一圈,心中微微有些诧异,程逸他竟然把自己的衣服给阎琨静穿,还主动伸手揉了揉这个平时讨厌的要死的妹妹的头,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平时的阎程逸对他们这妹妹的厌恶之情简直就是溢于言表,比自己还夸张,一点掩饰都没有。 想到这,阎锦逸又看了眼阎程逸,当看见他眼神里隐隐闪动的“我简直就是个绝世好哥哥,我妹妹真幸福”的神情时,忍不住又是心头一哽。 弟弟的心思就像是天空中飘忽不定的云,时晴时阴,忽南忽北…… 猜不透。 也无所谓。 阎锦逸心中腹诽,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好哥哥人设,微笑着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阎程逸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当然,阎琨静并没有自作多情地跟上去。笑面虎就是笑面虎,温柔好哥哥也只是对阎程逸,他口中的“我们”可不包括阎琨静这个妹妹。 看着兄弟两人兄友弟恭地离开,阎琨静眨了眨眼睛,转身回到了更衣室。 她要去拿校服裤兜里的手机,堵车堵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妈妈到没到。 在折好的校服裤子里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了手机,阎琨静拿出来按了按,却依旧一片黑屏。 阎琨静:!!! 原主她用的手机竟然不防水!!!! 阎琨静坐在更衣室里,看着平放在桌面上,死活不给开机的破手机,感觉自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她蹲身卷起裤腿,然后一手抱起桌子上叠好的湿衣服裤子,另一只手费力地提着有些长,腰也有些松的裤子,一点一点挪出更衣室。 妈妈应该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她了,只要挪到校门口,她就是胜利。 阎琨静内心默默安慰自己,虽然现在的自己很是狼狈,但是现在学校里面已经没有学生了,也没有什么人看见她这幅模样。 刚挪了没两步,就正面撞上一堵人墙。 手里的衣服散落一地,阎琨静顿时窝火至极:“您走路不看路的吗?您的眼睛是翱翔在天际吗?” 用的是敬语,但是这几个字组合起来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阎程逸垂着眼看矮自己几乎两个脑袋,整个人却散发着浓浓低气压的妹妹,缓缓开口道:“你、是在说我?” 阎琨静蹲身捡衣服的动作霎时间静止在了半空中,一抬头便看见了一脸黑线盯着自己的阎程逸。 尴尬极了。 阎琨静一点一点收回拿衣服的手,背在背后,仰头看着阎程逸,脸上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哥、哥哥……你怎么回来啦?” 心中却是懊恼不已,好不容易营造的浪子回头乖妹妹人设,不能就这样死在萌芽阶段,所以她企图抢救一下。 阎琨静前辈子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她一直很羡慕那些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孩子,做什么都有另一个陪伴。 不像她永远都是一个人被关在阁楼里,面对着发髻高高束起的刻板老师,学礼仪、学书画、学知识…… 老天给了她机会,她有了两个血浓于水的亲哥哥,她想好好跟阎程逸阎锦逸相处。 “你就这么下去?妈妈没上来接你吗?”阎程逸问道。 刚才跟着阎锦逸走,没想到阎琨静这小妮子居然没跟上,她是还想再被人关起来堵在厕所里揍吗? 虽然……被揍的可能是别人不是她,但是阎程逸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担心。 所以他又回来了。 “手机进水了,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我想去校门口找她。”阎琨静无辜的掏出手机给阎程逸看,有些可怜。 “你真是麻烦死了。”阎程逸嫌弃地说道,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阎程逸一手插在自己的运动裤兜里,一手将手机拿到自己的耳边,“喂?妈妈,你现在在哪里?嗯……那妹妹今天跟我和锦逸一起回家,你先回去吧。” 挂了电话,阎程逸嫌弃地瞥了眼阎琨静,吐槽道:“裤子要掉了,提高点。” “……”阎琨静默默地把裤子拎高了一些。 阎程逸蹲下身子,伸手把地上散落地校服衣裤胡乱揉作一团拿了起来,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太友好:“走啦,回家。” 看着前方少年小青松般挺拔的背影,阎琨静可爱地弯了弯眼睛:“好!” …… … 三只兄妹到家的时候,盛兰淳和管家赵伯伯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盛兰淳很开心,她很感激今天路上堵车。这是妹妹第一次坐哥哥们的车回家,这是不是预示着兄妹三人地关系很有改善的可能。 然而等三人走近,盛兰淳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阎琨静她身上穿的是阎程逸的衣服,她的校服在阎程逸的手里,似乎还湿漉漉的。 阎琨静摇了摇头,“不小心摔了一跤,打翻了厕所里放着的一桶水。” 盛兰淳疑惑地看看阎琨静,然后伸手拿过阎程逸手里的衣服,翻了翻,眼里的疑惑更重了。 摔跤都能把衣服淋湿得这么透彻还这么均匀? 再仔细看阎琨静的脸,更不得了! 左右脸不对称的,妹妹她的右脸有点肿! “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盛兰淳怒道。 还未待阎琨静回答,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便从自己身后响了起来。 “没有。” “有。” 话落,阎程逸和阎锦逸两人也忍不住相视看了一眼,都有点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盛兰淳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大儿子,然后挥了挥手,“我们先让妹妹上去换衣服,等她换好衣服下来我们再慢慢说。” 阎琨静喜极而泣:妈妈您可算是抓到重点了。 “也是,”阎锦逸看了眼呆萌乖巧地站在一边的阎琨静,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镜,淡淡道:“站在大门口总提着裤子也不是办法。” 一直提着裤头的阎琨静:…… 不知为何,她从阎锦逸的话语里听出了那么点笑意在里面, 第12章 气人 “我也去换身衣服。”阎程逸说道。 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了阎琨静,所以身上穿的一直是上体育课的那一套,虽然说从学校回来,一路上身上的汗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是汗渍浸过的衣服穿在身上总归是有些不舒服。 顶着阎锦逸的嘲笑,阎琨静“噔噔噔”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阎琨静身为阎家唯一的小女儿,衣服首饰自然是不少,但是看柜里面一溜儿的全是亮片拉链皮夹克。阎琨静翻找了许久,才找出了一套正常人穿的衣服——一件白色大t恤,一条浅粉色短裤。 非常简单朴素的一套衣服,然而阎琨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才像个女孩子嘛。 不怪阎琨静这副反应,实在是从原主的记忆里,阎琨静根本就没怎么搜寻到原主正常打扮的记忆。 她永远是人群里的黑牡丹,衣着打扮往死里朋克,势必要做最非最拽的那一个。 收拾好自己,阎琨静下了楼。 楼下盛兰淳和锦逸程逸二人早已经在沙发上等候多时。 在看见阎琨静下来的时候,几人皆是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朴素简单,但是非常青春靓丽,白皙精致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单纯无害极了。 就连极其不喜欢阎琨静的阎锦逸也不得不承认,阎琨静她确实是长了一副好皮囊。 阎程逸则是一直皱着眉头没说话,今天阎琨静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因此他并不太想母亲掺和进来,毫无疑问,妹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才下车才会撒谎说自己不小心踢翻了厕所里的水桶。 但是似乎阎锦逸并不是这么想的。 “妈妈,妹妹今天在学校被人欺负,程逸说是一个名叫徐婧婧的姑娘,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了。”阎锦逸说道,“虽然妹妹再怎么不济,成绩差爱调皮捣蛋,但是我们阎家的人都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欺负。” “还是锦逸懂事。”盛兰淳说完,看向阎琨静,美目横竖。“妹妹你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依旧是一副少女姿态,她撸起袖子,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讨回公道。 阎琨静听见阎锦逸的话,则是忍不住内心白眼直翻。 这个阎锦逸,话里话外都是在损她。 他明明没有帮过自己什么,但是现在却表现得好像多关照自己这个妹妹一样,赚足了盛兰淳的好感,反观真正帮了自己的程逸,却坐在沙发角落一言不发,显得毫无存在感。 想到这,阎琨静眨了眨眼睛,几步走到盛兰淳的身边,坐下来,做了个鬼脸抱着她的胳臂撒娇,“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骗您的。但是事情已经解决啦,多亏了程逸哥哥帮我,那几个女孩子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程逸,是吗?” 阎琨静望向阎程逸,感激又崇拜地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乖巧可人。 虽然知道阎琨静这妮子,是装……装出来的,但是阎程逸依旧有些羞赧地别过了头,口气生硬的回答说:“……嗯,是。” “哥哥,谢谢你。”阎琨静弯着眼睛脆生生地喊道。 “……”阎程逸继续脸红,他也就是放放狠话,揍人的事还是妹妹她亲自动的手。 “至于锦逸哥哥,他就过分了,不止没有帮我,晚上还不想载我回家。”阎琨静坦荡荡地告状,心中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盛兰淳点点头,回家这个事情她知道,是程逸给她打的电话。 于是盛兰淳转过头,对阎锦逸命令道:“锦逸,以后对妹妹好一点听到没有!” “妈妈,我是因为没看见,要不然我也会帮妹妹的。至于回家的事情,妹妹随时坐我们的车,程逸和我都很乐意。”阎锦逸微笑,只不过翘起的嘴角有点僵硬。 臭妹妹,敢告他的状。 阎琨静自从醒过来之后,她整个人的变化就很大,只不过全是往好的方向变,因此阎家人面对她的改变都保持着喜闻乐见的态度。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早在阎琨静醒来的那一刻,内里就已经换了一个人。 直到吃完晚饭,盛兰淳还在反复追问,“妹妹,真的不需要我去一趟学校?” “不需要啦。”阎琨静真诚地说,“与其去一趟学校,现在我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让妈妈帮忙。” “什么事?” “妈妈,我想请几个家教。” “请家教?”盛兰淳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阎琨静点点头,“学校的进度我已经追不上了,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在家学习,妈妈你帮我找几个家庭教师吧。” 盛兰淳依旧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女儿。 请假以及请家教的事情解决起来都很简单,但是她很担心阎琨静她目的不是为了请家教,而是不想上学找的借口。 而且,一个月的时间去追赶大半个学期的进度。 除非学习天赋异禀,不然完全不可能吧。 “妈妈相信我。” 看着阎琨静认真的眼神,盛兰淳不由自主就同意了,“再等一周,好么?等我给你全部安排好。你就……回家复习。” 既然已经想好了女儿想干做什么都随她,那为什么不试着相信她一次呢? 只要她开心就好了不是么? 想到这些,盛兰淳内心终于释怀。 回到自己的房间,阎琨静看了一眼时间。 还差半小时就快要到八点钟了。 阎琨静急忙拿出自己进水的手机,再一次尝试开机。 这一次,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阎琨静顿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她可不想孙小涵真的给她报警。 为了防止手机再次意外关机,阎琨静立马找了纸笔,翻到孙小涵的号码,记了下来,然后才去客厅拿起座机拨号。 另一边,孙小涵捏着自己的手机,在家里走来走去转圈圈,她的心情就像是铁板上的鱿鱼一样焦灼不安。 快到八点了,静静她还没有给自己电话。 她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果然自己不该一个人先走的!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孙小涵整个人开心地蹦了起来。 “喂,静静!” “喂,您好请问您是孙先生吗?我是恍恍惚惚婚介所的工作人员,您前几天说邀我们帮您找对象的事……我们谈成了,什么时候约见个面?”一通骚扰电话。 “对象!?”孙小涵兴高采烈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那个……我才高一,十十四岁,我不早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去。 一秒过后,电话联系中断的嘟嘟声从手机里响起。 抱着自己的手机,孙小涵蜷着双膝窝在沙发里忐忑不安,一边抖一边想,要不然报警吧。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孙小涵被吓了一跳,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孙小涵在担心推销占线和错过阎琨静电话只见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摁下了接听键。 屏住呼吸。 不要是推销、不要是诈骗、更不要是什么婚介所…… “喂?”甜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小涵,我到家啦。” 阎琨静的声音。 孙小涵顿时松了口气,捏着电话的手心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到家就好。” 挂断了电话,孙小涵激动地脸颊通红,阎琨静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了! “小涵,你在做什么呢?” 孙小涵爸爸和保姆阿姨一起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快点吃完饭,吃完饭咱们还要去上补习班呢。” “哦哦,好!”孙小涵放下手机跟了过去。 真好,今天又是保护了阎同学的一天。 阎琨静挂了电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看书,白炽灯的光撒下来落在她的身上,阎琨静就好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蝉翼,整个人散发出柔和的光。 大大的木质书桌前,少女单薄娇小的背影看上去乖巧又文静。 盛兰淳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虚掩的房门。 初秋的夜晚,月凉如水。 夜深人静,偌大的九中漆黑又安静,除了学生宿舍楼那边还隐隐可见一点微光之外,空无一物。 操场上,虫鸣此起彼伏。 罗思浩悄悄地翻进学校,把勾住自己衣服的树枝丫扯断,骂骂咧咧地朝着操场倾倒垃圾的方向走去。 要拿出证据是吧? 他今天翻遍垃圾箱,也要找出来阎琨静陷害他的那张纸条! 白天人多,他作为堂堂校霸也是要面子的。所以选了个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晚上来这里寻找遗失的证据。 然而遗憾的是直到早上,罗思涵也没能从垃圾堆里翻出那张能给自己证明青白的纸条。 浑身臭味的罗思浩恼怒地看着东方日渐天明,学校里的学生渐渐变多,整个人就像是只胀起来的河豚,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决定——去找阎琨静的麻烦。 “阎琨静!!” 一声大吼从教室门口响起,把正在晨读的同学们吓了一大跳。 接近着,一股子又馊又臭的味道从门口传来,惹得靠近门的同学们捏着鼻子开始扇气。 “什么味道?” “????”阎琨静循声望去,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的“河豚”,阎琨静伸手捏起了自己的鼻子,菱形的唇瓣缓缓吐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好浓郁的人渣味。” 第13章 霸总 阎琨静说话的声音不大,其他人听得不太清楚,但是坐在她旁边的孙小涵可就听得一清二楚了,于是忍不住发出了轻笑。 “笑什么!”罗思浩一脸愤怒地问道,手重重地拍在了两人的桌子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动。 “很好笑?我很好笑吗?” 他的双眼在冒火,本来就压抑的愤怒情绪被孙小涵的这声笑给全部点燃,旁边的学生们停住了朗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孙小涵抖了抖身子,悄咩咩看了眼阎琨静,然后孙小涵深深地吸了口气,结巴着站起来,强迫自己的目光对上罗思浩满是愤怒的双眸,说道:“怎、怎么了!我就是笑你了!你难道还想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说着,罗思浩一拳朝着孙小涵砸了下去。 “啊——” “打起来了!” …… 教室里响起了小小的惊呼声,整个教室开始骚乱。 疼! 巨疼无比! 孙小涵很害怕,但是依旧顶着罗思浩的目光分毫不让。 不可以让罗思涵对静静动手,欺负一个女孩子,自己必须有勇气站出来! 然而下一秒,孙小涵心目中那个娇弱需要保护的女孩儿就自己跳了出来。 阎琨静忽的起身,目光直直地看向脚蹬上课桌的罗思浩,双手死死地把罗思浩另一只手拉住,问道:“对一个女孩子动手,你算不算男人?” “从我们桌子上下去。”阎琨静沉着声音命令道,然而配上她这幅可爱无害的样子,没能起到丝毫的威慑力。 因此,罗思浩一点没在怕的,挑衅般勾起了阎琨静的下巴。 别说,凑近了看阎琨静这妮子长得还真是好看,除了一边脸颊上不知原因有一点点红肿外,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精致得就像是一尊瓷娃娃。 不愧是他交过的前女友,罗思浩想到这,内心竟然升起了一种荣誉感来,“我就不下去,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随着一声拉长的惨叫,阎琨静收回了自己的拳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抄起了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凳子,指着罗思浩的脑门,口气凉凉地又重复了一边,“下不下去?” 从小母亲就教导过自己,学散打是为了自保,但是不能轻易动手,这样有损形象,也不够优雅,要是不小心被媒体抓拍到的话还会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然而来到这里之后,隔三差五总有人不顺她的心意来找她的茬,既然这样,她不介意以暴制暴。 鼻梁就好像是被一根钢管砸过,又酸又痛,快要断掉的感觉。鼻子下面传来一点温热的感觉,罗思浩伸手摸了一把,红艳艳的鼻血蹭到了他的手指上。 看见手上的沾染的红色液体,罗思浩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阎琨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阎琨静,你、你够狠! 下一秒,罗思浩整个人直接晕菜了过去。 阎琨静平静地坐了下来,顺便给校医务室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抬着担架来把罗家宝贝儿子抬走。 是的,很少有人知道——校霸大佬他晕血。 教室里又重新回归了宁静,但是所有的同学看阎琨静的表情都不对了。这娴熟的打架姿势,这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的轮椅子动作就算没有身经百战,也至少身经几十战了,要说没有他们都不信! 尤其是在厕所里堵过阎琨静的徐婧婧,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罗思浩都敢这么针尖对麦芒地怼,只有两个字能评价阎琨静这一番举止行为——社会! 徐婧婧更加觉得自己以后不能惹她了。 昨日的厕所事件徐婧婧也想过找机会报复回来,今早本想要去班主任那里告状,但是一想到动手的是自己,以多欺少的也是自己,于是就灭了这个想法。 现在想来,徐婧婧的心底忍不住一阵后怕,幸好她没有这样做,不然指不定被凳子腿指着脑门的就要变成自己。 想到这,徐婧婧又悄悄看了一眼阎琨静,她的脸上还有一点微微的红肿,虽然不仔细观察也看不太出来,但是徐婧婧还是觉得有些慌——毕竟那可是她打的。 一方面怨恨着阎琨静,一方面却又不敢再惹她,徐婧婧把头深深地埋在课桌上,对自己的无能产生了莫名的愤慨。 ---. 葱葱郁郁的树木掩映着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别墅,红砖绿瓦,一条专门通往别墅二楼停车区的公路围绕着房子蜿蜒而上,一楼是面积广阔的花园,周围是一圈白色的木栅栏,围着葱茏的蔷薇花和一些名贵的花草。 设置了路灯和座椅,种满法国梧桐的富豪后花园,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投资巨大的公园,风一吹,梧桐树叶沙沙作响,飘落地面,给人一种温馨、岁月静好的感觉。 大别墅的后面,是一个装修得异常豪华的圆顶白房子。 这房子和一般的房子不太一样,推开青色大门,里面还有十八道铁栅栏。 说它是牢房吧,除了门比较特殊外,里面却是比豪华总统套房还要顶级的配置。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古典优雅唐装的男人,一双修长的腿随意又慵懒地交叉着,他此时正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额头,那张妖孽的脸上眼睛微微眯着,薄唇微张,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在大厅的边缘处,站着七八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侍者,他们负责照顾这位打瞌睡的大爷的衣食住行。 “禹丞,你好些了吗?”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第一道铁栅栏缓缓打开。 正在打瞌睡的应禹丞顿时醒了过来,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坐好,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倦怠和慵懒:“嗯,爷爷我没事了。” 应老爷子处着拐杖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应禹丞,见他没有异常,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没问题就好。” 见爷爷这幅表情,应禹丞眉头一皱,察觉到这次换人格的事情并不简单,难不成自己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每次转变人格都毫无征兆,等自己苏醒之后,应禹丞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事。 于是他咳了两声,试探性地问应老爷子:“爷爷,我这次是闯了什么祸吗?” 应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来,看向自己的乖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这次,顶着你三叔的名号,去他的班级里骚扰未成年女同学了……” 应禹丞顿时脸都红了,未成年女同学,他该不会是去骚扰朱缘张了吧。 天,他的形象全毁了! “回家之后还硬要往你三婶那里跑,说是要去跟老婆求原谅,不想就这么跟她离婚。”应老爷子跺了跺手里的拐杖,继续道:“我和你三叔真怕没把你抓回来,指不定你还要背上个猥亵三婶的罪名!” 应禹丞面如死灰,仰面直直地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绝望地开口说:“爷爷,你弄死我吧。我觉得我治不好了,没救了。” 应老爷子:“……” “如果可以,我想选择安乐死,就跟老安吉一样。”应禹丞说道。 老安吉是应家的一条狗,后来生病治不好了,为了让它走得不那么痛苦,应家选择了让它安乐死。 “你二叔已经联系了国外顶级的神经科医生,过段日子他们就会过来。”应老爷子安慰般说道:“没事的,你会好起来,不要一天到晚瞎想。” 应禹丞没说话,躺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未来的老婆。 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色情狂,一定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吧? 还没开始追求人家,成功率就被自己给毁了99%,应禹丞内心接受不了。 “公司还有例会要开,我就先走了。”只剩下那几个年轻人管理应老爷子始终是不太放心,因此每次有重大会议都是亲力亲为,临走时,应老爷子对下人嘱托道:“把他看牢。” 虽然不舍得,但是除了关着,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是。”几人统一应声道。 然而没想到的是十分钟后,原本瘫在沙发上的应家年轻家主又不见了! “完了,他又逃出去了。” “他想跑谁看得住啊……” 帝都商业大厦,总裁办公室。 作为总裁贴身秘书的古格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再一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应氏集团股票大涨,市场占有率一派欣欣向荣,家里亲戚朋友一直都觉得他谋了个无限光明的职位。 然而外人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苦。 别看应氏集团现在似乎并没有出什么差池,如一列火车般依旧在保持着稳定速度的前行,只有内部高管才知道,应氏掌权人已经消失好几个月了。目前应家所有公司和事务全由应老爷子以及几个应禹丞的堂表兄妹在管理,公司上下都在流传应家大权旁落,外戚掌权的谣言…… 应氏集团,风雨飘摇啊……古格叹了口气,擦干净落了薄薄一层灰的檀木桌,收拾完房间,正准备退出办公室,正在这时,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不是说过未经允许不得进来吗!”话没说完,古格便看清楚了推门而入的人长什么样,然后像是不相信自己所见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老、老板?!” “过来!”应禹丞径直走到自己的皮质转椅上,坐下来,修长骨感的十指交握着放在桌面上,冷脸看着古格。 做错事了吗我?古格瑟瑟发抖:“……老、老板,我就是进来帮忙打扫下卫生的。” 应禹丞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不屑:“你不就是想要窃取应氏集团的商业机密吗?在我身边潜伏了五年,真是辛苦你了。” 古格:“???” 什、什么?? 古格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板,我才跟了您三年。” 从桌子上取下干净锃亮的红酒杯,应禹丞优雅地往杯子里倒了点矿泉水,红酒杯摇晃了两下,抿了一小口,闭着眼睛在舌尖回味。 五秒后——“19年,农夫。” 古格:“……”这就是有钱人的境界啊。 应禹丞潇洒又随意地扯着自己的领口,试图把自己精致又昂贵的领带如同对待破抹布一样扯下来。 古格看着老板这奇怪的举动,一秒之后,福至心灵,顿时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板,您今儿穿的是唐装,不是西装,所以没有领带。” “……”应禹丞手上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默默接受了霸道总裁无法做到扯领带的性感招牌动作。 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外,眺望着窗外,薄唇轻启,缓缓开口道:“我们应氏集团有内奸。” “绝对不是我!老板!我对应氏忠心耿耿啊!!”古格急忙喊道,他就说应氏集团这段时间怎么会出现问题呢,没想到竟然是出现了内奸! 应禹丞没有理会古格的表忠心,他自顾自走回桌前,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明显手机偷拍打印出来的照片,甩在桌子上,眸子微眯,气势分外摄人。 “十分钟内,我要得到照片上这个小孩儿的全部资料。” 古格疑惑的拿起照片,照片上全是同一个女孩儿,长着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看上去乖巧又无辜,只是微长的头发被染得五颜六色。 和她本人带给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既违和又有些别样的美感。此时她正低着头看手中的试卷,几张照片没什么很大的不同,似乎是在同一时间打量按快门拍摄的。 “老板,这是?” “我怀疑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应禹丞挑着眉头,语气带着摄人的寒意,“那个该死的女人,竟敢瞒着我偷我的种!” 古格:“!!!!!” 第14章 绑架 老板他他他、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这么大个私生女了吗!! 古格目光惊悚,看看坐在老板位上眉头深锁的精英男人,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照片。 这女孩子怎么看都至少有十三岁了吧……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老板今年才二十三吧。 “老板,您确定这个……会是您的私生女?她看上去年纪有点大啊。”古格捧着照片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应禹丞看古格的目光带了几分寒意,“当初我接管应氏集团的时候,也曾有人质疑过我,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古格面露恐惧,早有传闻应家黑白两道通吃,在华国的势力只手遮天,原来这一些都不是空穴来风! 见潜伏身边五年的卧底终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应禹丞终于满意了。 他再次拿起19年份的农夫微抿了一口,目光注视着远方,缓缓开口道:“没错,我趁着月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 古格:!!!!!做掉了吗! 应禹丞勾唇一笑:“我把他们都开除了。” 古格:“……”吓死他了,原来只是开除哦。不对啊,开除也是很大的事情,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指望着这点工资生活,他不想被跟了三年的老板开除吖! “老板,我没有质疑您,我这就去查他!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把她上至八辈祖宗下至家里小猫小狗调查的一清二楚。” 应禹丞目光沉了下来,声音也带着淡淡的愠怒,“怎么,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让你十分钟内做到,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十分钟?您当这是沙雕脑残总裁小说呢? 古格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老板,您跟我开玩笑的吧?” 应禹丞继续摇晃自己的红酒杯,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低沉,眼神危险,“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么?呵,对待敌人,我应禹丞从不心慈手软。” 作为应氏集团只手遮天的最高掌权者,他的话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更何况对待一个潜伏身边长达五年之久的奸细。 对付这种居心叵测的白眼狼,他不会吝啬任何手段,应禹丞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脸上神情分外倨傲,“后海我养的那两头大鲨鱼可都还饿着,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不是敌人。”古格抱着照片一脸绝望,怎么办,老板家里还养鲨鱼了。 满头大汗地离开总裁办公室,古格步履匆忙地去下面搜罗关于照片女孩的信息,十分钟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时间最好是花的越少越好才是真的。 办公室里,应禹丞站在高高的大厦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内心突然对大城市感到深深的疲惫。 他低下头,指腹摩挲着手里留下来的一张照片。 那女人再多么不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儿,应禹丞的眼底涌起了一点温情。 不会再让你流浪在外了,等爹地找到你,就带你离开帝都,我们父女俩过安静温馨的田园生活。 此时此刻,正伏在书房的桌子上写卷子的阎琨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她奇怪的看了眼墙上的温度表,26摄氏度。 刚刚好的温度,怎么会觉得有点浑身发冷? 阎琨静摸了摸自己的胳臂,然后披上了一件外套,继续写手里的数学卷子。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喂鸡养狗的生活已经对她敞开了怀抱。 旁边高高的一摞参考资料被翻得乱七八糟,还有一叠很厚的试卷,但是已经被写完修改过了。 阎琨静打算和上辈子一样学理科,所以她现在必须在放学之后分出精力来对待数理化三门功课,也好迎接下学期的分班考试。 门外,阎家夫妇站在楼梯口,看着紧闭的书房门,阎家家主闫林低声询问赵伯:“她进去之后一直就没出来了吗?” “是的老爷。”赵伯笑着回答说:“小姐她在努力学习。” 盛兰淳闻言,伸手使劲儿掐了一把丈夫的手,嗔怪道:“我就说妹妹她现在学乖了,你偏不信。” “疼,老婆你松松松手……”阎林被娇妻拧得胳膊肘生疼,低声叫唤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里面玩手机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端牛奶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小姐的旁边已经写了很多张红笔修改过的卷子。”赵伯贴心地解释。 “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妹妹已经变了。”盛兰淳说道,话语里带了几分责备的意味。 “你也知道,公司最近事情有点多,我也没有办法。”阎林无奈地说。 公司最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危机,米国一家新崛起的独角兽企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抢他们的生意,拉他们的资源,似乎是在刻意和他们阎家作对。 阎林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他派人秘密调查了这家企业的背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目前这家上市集团的实际掌权人是一个叫骆明凡的年轻男人。 阎林一向自诩记性好,却想不起来他们阎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商界冉冉升起的华裔新贵。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阎林沉声道,“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阎氏集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阎家没那么好欺负!” 盛兰淳作为贤内助,自然是知道阎林口中说的是哪一回事。 “骆明凡……”她皱皱眉,美目圆瞪,低声道:“哪儿来的毛头小子,也敢跟我们阎家作对。” “赵伯,可以帮我拿杯牛奶吗,我有些口渴……”阎琨静出来准备取牛奶喝,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口子。 两人似乎是在谈论什么严肃的话题,脸上表情看上去并不轻松。 她似乎还听见,骆明凡? 阎琨静眨了眨眼睛,“爸爸?妈妈?” “妹妹。”盛兰淳表情顿时轻松了下来,她弯身亲了亲阎琨静白皙柔滑的小脸蛋,接过阎琨静手里的小奶牛陶瓷杯,温柔道:“累吗?休息会,妈妈去给你拿牛奶。” 说罢,盛兰淳拿着杯子下楼去。 阎林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个向来不讨自己喜欢的女儿,她今天没有闹事,身上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兔子小睡衣,兜帽上还连着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看上去十分可爱,和往常的形象大相径庭。 阎林眼底产生几丝疑惑,她真的……在慢慢改变自己吗? 是装出来的吧,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阎林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要是一直这样乖巧不惹事就好了。这样,他也不至于那么不待见她。 阎琨静看着阎林,自己名义上的爸爸。说实话,她对阎林感到有些陌生,阎林不像盛兰淳,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阎琨静知道,要不是阎林太爱自己的娇妻,不舍得让盛兰淳伤心,他老早就把不争气的原主踢出家门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爸爸??”阎琨静疑惑道:“爸爸,你们刚刚是在说骆明凡吗?” “你认识?”阎林有几分惊讶。 何止是认识,他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以后您的女儿还要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生孩子流产,为她捐器官救小三呢! 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唔……不认识。”阎琨静摇摇头,睁着天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说瞎话:“我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怎么了,爸爸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被女儿眼睛眨得心颤,阎林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女儿真乖真可爱”的感情体验。 “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操心。”阎林第一次主动伸手摸了摸闺女的头,“好好学习。” 端着牛奶回到房间,阎琨静垂下眼睛,心中默默思量——原主和男主的感情线明明应该是几年后才开展的,怎么这么快男主就登场了,甚至还对阎家出手。 难道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世界线的进程? 想不通、想不通……阎琨静平静地喝了一口奶,然后在自己的物理试卷上写下一个小公式。 翌日。 阎琨静照常在母后大人的护送下上学,进到教室之后也没有人敢在阎琨静面前阴阳怪气地说话,就连多看几眼都害怕被她打。 毫无疑问,昨天杀鸡儆猴起到了很显著的效果,阎琨静终于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天学习生活。 虽然九中是私立贵族中学,每天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停放的豪车无数,但是像这么高调又low逼的壕,阎琨静还是第一次看见—— 七辆不同颜色的敞篷超跑,按照红橙黄绿蓝靛紫的顺序在校门口依次排开,每辆车的旁边都站着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侍者,鲜花和红地毯从校门口铺到了大马路。 周围围观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猜测到底是哪家煤老板的小公主转学到了九中。 阎琨静没什么好奇心,她没去围观这些,而是快步朝盛兰淳的方向走去,然而下一秒,一个人就直直地撞上了她,顿时鼻息间盈满了面前男人特有的淡淡香味。 阎琨静还没来得及说抱歉,男人就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了起来。 流氓!金鱼佬! 脑子里一刹那出现了这两个词。阎琨静蓄势准备给这猥/亵幼女的臭流氓一顿好果子吃,一抬头却看见了隐藏大boss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阎琨静猛地收回了手! 下一秒,和自己在课堂上演过老师学生禁忌爱的大佬声音颤抖地说话了—— “对不起宝贝,流浪了这么久,爹地来接你回家。” 应禹丞摸着怀中少女的头发,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语气愧疚又心疼:“你看,你喜欢彩虹,爹地专门为你准备了彩虹跑车。” 阎琨静:????!!!!! 神他妈喜欢彩虹! 白手套侍者们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了一提篮的花瓣,面无表情地朝着空中撒,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恭迎小姐回家!” 看着女儿因为从麻雀一夕之间变成公主(?)而过于震惊的小表情,应禹丞感到无比的揪心,宝贝儿,这些本来就该是属于你的,为什么会这么震惊,这么不敢相信呢?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阎琨静便被总裁爹地强硬地塞进了领头的红色骚包法拉利里。 一骑绝尘,其余车纷纷跟上,只留下一路汽车尾气。 远处,正张开怀抱等阎琨静跑过来的盛兰淳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五秒之后,盛兰淳猛地意识到她家妹妹被人绑架了。 第15章 绑架 盛兰淳哭啼啼地给阎林打完电话,十分钟后阎林便从公司赶了过来。 两个人报了警,还调了校门口的监控摄像头,试图锁定犯罪嫌疑人的长相。 阎家家大业大,难保有什么和他们有过节的人想要报复他们。 当阎林看清楚监控里面抱着自己女儿走的年轻男人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他他……他不是应家的那位年轻祖宗嘛! 应禹丞不常露面,所以年轻一辈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阎林在去见应家老爷子的时候,凑巧见过他几面。当时看见应禹丞的长相时,他还在心中啧啧赞叹了两声,毕竟能赶上他那俩儿子的皮囊的人可不多。 怎么会是他,没听说过应家最近拓展黑道上的业务啊? “暂停,就在这里。”身着一声笔挺警服的警官指着画面上应禹丞的脸,转身对后面的人吩咐道:“锁定目标嫌疑人,林助,你记一下这几辆车的车牌号,吩咐下去,全城展开搜查。” “等等!”阎林手抖心颤,就连说话也忍不住捂住了脸,“暂时先,不查了。” 警官转过头,见金主这幅样子,以为他是爱女心切,担心被绑匪撕票,于是义正言辞安慰道,“严老板,请您放心,有我在,您的女儿保证完璧归赵。” 阎林又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重复道,“我说不查了,我知道绑走我女儿的人是谁,也许只是一个玩笑。” “你在开什么玩笑!”盛兰淳哭得妆都花了,“女儿被人绑架了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呜呜……” “好啦不要说啦,我可以解释。”阎林搂住娇妻的肩膀低声哄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妹妹,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现在她被人绑架了你是不是心里面特别高兴呜呜呜……”盛兰淳继续哭着,一点也听不进去阎林的低哄,他的所作所为让她心凉了大半截。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阎林急忙拉着妻子低声解释,“监控里面的那个人,是应家的那个!” “那个?”盛兰淳停住了哭泣,顿时反应过来,抓着老公的手喊道:“他是那个,那个很神秘的应家那个?” “对,没错。” “那先给应家打电话,私下问一下。” “警察同志,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辛苦你们白跑一趟了。”阎林趁机对几个警察道。 为首的警官怀疑地看了夫妻一眼,“玩笑归玩笑,要是变成刑事案件,不论你是什么人,我们都要插手管的。” “今天辛苦你们了,过几天一定亲自登门感谢。这件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盛兰淳擦干眼泪,抱歉的说道,顺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沓购物卡,塞进了警察的手里。 警察低头一看,手里是购物卡,于是大喝道:“我们正义的人民警察不会接受这种东西!!” 回到家之后,阎林便翻出了应家应老爷子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盛兰淳在旁边双手交握,惴惴不安,阎锦逸和阎程逸也陪在旁边,尤其是阎程逸,脸色分明不好,一脸的阴郁。 一想到眨巴着眼睛叫自己哥哥的瓷娃娃要被人关在小黑屋里面虐待,他就火冒三丈,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完全忘记了一开始是谁嫌弃阎琨静嫌弃地要死。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 “喂?是应老爷子吗?” ---. 应老爷子为应禹丞失踪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因此接到阎家那个小子——对于应老爷子来说,阎林在他眼里也只能算是个小子——的电话时,语气还有些不太好。 直到听见他说应禹丞把他女儿给绑走时,直接杵着拐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老爷子,别,别激动。”旁边的应奶奶急忙拉住他,一下一下捋他的背。 应老爷子才又重新坐了下来,“你慢慢说,我听着。” 半小时之后,应老爷子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道:“那个,阎老板……劳烦你们去学校给她请个假,过段时间我们就把人给你们送回来。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 应老爷子有些头疼,一再保证绝不会有事。毕竟应禹丞那小子对人家有想法,就算脑子坏,潜意识里也往人家身边凑的人,又哪里会去伤害她。 “至于学习……放心,一定不会耽误了你家闺女的功课。”应老爷子心虚地拿出一块小方帕擦汗,其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人家闺女,毕竟应禹丞这边的行踪就连他们应家人都还没消息呢。 也不知道这次,总裁大人跑到哪里去了。 挂断电话之后,应老爷子沉思了片刻,然后拨通了应禹丞的贴身秘书古格的电话。 另一边的阎家,得到了应老爷子的保证之后,皆是松了一口气。 应老爷子是谁,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主,他说他家姑娘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只有盛兰淳和阎程逸满脸的忧心忡忡,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嗯,他俩想到一块去了。 那姓应的指不定对他们妹妹&女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 而与此同时,远离闹市的一处偏远郊区。 独栋小楼房阁楼上,阎琨静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和面前眼眶微红却一脸冷傲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把我绑来这里做什么?”阎琨静冷静地问道。 劫财是不可能的,毕竟应禹丞家比她家更有钱;至于劫色…… “我还是个高一的学生,现在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很看重,你要知道,猥亵幼女是很重的罪。”阎琨静冷静地威胁,其实说出这些话,她的心里也有几分发憷。 对于应禹丞这种层次的人来说,警察根本就不当回事,更何况他还有个精神病的免死金牌拿在手里。 所以,如果应禹丞真的打算对她用强,她一点也不介意让他的脑袋开出鲜艳的花。 阎琨静想到这里,警惕地看向应禹丞,松开的拳头忍不住攥紧了几分。 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应禹丞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混账,你在说什么呢!” 他在骂她混账? 阎琨静莫名其妙地看向应禹丞,在心底缓缓打出了一排问号:“???” 虽然头发被漂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但是依旧光泽亮丽,白皙的小脸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滑的,仰头看自己的模样又萌又乖。 脑子里莫名其妙联想到阎琨静刚才的那句话,应禹丞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在发热发胀。 这个混账,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简直是太……不知廉耻了!!!! 果然社会是个大染缸,他所期待的乖乖女儿只是他的幻想,她和她那个下药爬上自己床的母亲一样下作,满脑子污秽肮脏的想法。 给她温情简直就是笑话! 应禹丞敛下自己外泄的情绪,重新变回冷酷霸总的模样,缓缓站了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打量了几眼阎琨静,冷声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在夕阳的余晖中露出自己完美的侧面,犹如一尊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祇,他的睫毛微颤,眼底流露出一抹痛苦,“长得太好也是一种罪。” 阎琨静:“……”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阎琨静深吸一口气,冷漠道:“我不认识你,快把我送回去。” “不认识我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爹地。”应禹丞咬牙道,着重了爹地两个字的发音,抓起着阎琨静的爪子,警告道:“不管你以前是好是坏,从今以后,你给我好好当我的继承人!” 爹地?继承人? 阎琨静被雷的愣了愣,果然在学校门口的时候自己没有幻听。 冷静了五秒之后,阎琨静抬头注视着他,平铺直叙一件事实:“我爹姓阎,我也姓阎,你姓应。虽然你家很有钱,但我一点不想当你的继承人。” “你错了。你也姓应,你本名该叫应杜妮希雅。”应禹丞嗤笑道,“那女人也知道离了我无法生活,竟然能想出来让老实人接盘的主意。” 阎琨静:…… 阎琨静想要给盛兰淳打电话报平安,但是手机自从那日进水后就经常时灵时坏,阎琨静用的闹心,索性丢在了家里。 最近没空,也没换新手机。 毕竟是比男主还要不好搞的大boss,他没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阎琨静也不想轻易动手,包里还有点钱,她打算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打车回家。 毕竟她还是个学生,学业很重要。 “别想着逃跑。”似乎是看穿了阎琨静的心思,应禹丞坐了下来,淡淡道:“要学习待在我身边学,否则我就把你丢进后海喂鲨鱼。”他真不知道,那满是臭鱼烂虾的贫民窟有什么值得妮希雅留念的。 嘿,脑子坏了智商居然还在线?? 阎琨静觉得自己有点猜不透应禹丞的剧本了,她有些好奇地看向他,问他:“应禹丞,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不准我回去?” 应禹丞斜睨阎琨静一眼。 阎琨静:?!! 应禹丞冷哼一声,眸子沉了下来,耳根通红,脸上也带了点耻辱。 他咬牙切齿道:“自从十岁那年,被那个女人下药之后,我就再也不能人事了!” 第16章 嗷汪 噗! 不能人事? 阎琨静有生以来第一次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在接收到应禹丞不太和善的视线后,阎琨静收起了上扬的嘴角,诚恳地说了声:“抱歉。” 应禹丞他有病,现在正是发神经的时候,自己不该跟他一般见识。 秉承着这一理念,阎琨静没有再嘲笑他,甚至还有些可怜他。 毕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的一个男人,要是没有这个不分时间地点人格分裂的毛病,应禹丞他拿的妥妥的男主角剧本,这样的话,这个富豪遍地走有钱人多如狗的世界,主角就没骆明凡什么事儿了。 又看了眼脑子有病的boss,阎琨静顿时觉得有些可惜。 被阎琨静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应禹丞感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应禹丞坐在阎琨静的对面,按捺住心中头的不爽,不动声色地打量阎琨静。 刚抱回来的孩子,他现在才有精力好好看看她。 虽然她的性格自己确实不太喜欢,但是不愧是自己的种,长相和自己一样,一等一的好。 “那个,我要写作业了。”阎琨静被应禹丞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虽然阎琨静已经放弃了抵抗应杜妮希雅的身份,但是不论如何,总裁爹地这几个字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应禹丞不太开心,自从把孩子接回家,她连一句爹地都没有叫过。 不管自己说的多么不喜欢她,对她多不满意,但她毕竟是自己唯一的血脉,要说内心没有一丝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从小在红灯区长大,所以见了很多不该是你这个年龄该看的东西,只要你愿意慢慢改,爹地会一直陪着你的。”应禹丞突然说道。 什么? 阎琨静有些懵,就几分钟的时间,自己的成长背景怎么又从豪门老实人接盘变成在红灯区长大的了。 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阎琨静只得点点头,默默接受这个设定。 乖乖巧巧的模样,惹人怜爱极了。又想到了她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应禹丞不禁悲从中来。 没有亲生父亲在身边的日子,她一定过得很苦吧。 “以后,不要再对爹地有那种不该有的想法了,刚才是爹地不对,没控制好脾气。妮希雅,你在爹地的眼里永远是个乖孩子。”妮希雅还小,应禹丞想把她带回正轨。 “好好写作业吧。”说完这话,应禹丞离开了阁楼。 阎琨静竖着耳朵听,等到外面彻底没了脚步声,她才轻舒了一口气,重新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是两三个带着黑色墨镜的保镖:“小姐请务必好好学习!” 老板已经吩咐过了,务必看好小姐,不能再让她重蹈覆辙偷跑回原来生活的地方。 刚迈出一只脚的阎琨静:…… 默默退回房间,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 应禹丞下楼之后,坐在了客厅那把新置办的老年摇摇椅上。 他的面前,是搜集阎琨静信息花了一晚上的古格。 他垂眼亲手剪了一只雪茄点燃,夹在手指间,一言不发地看着白色烟雾升腾。 古格大惊! 从来不喜烟味的老板他,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自从应禹丞回来之后,古格觉得自己跟在他身边的三年,好像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他,老板越发地难以捉摸。 果然,有钱人的心思都隐藏得这么深吗? 古格站在他的面前,心惊胆战得不敢说话。害怕之余,心中升起了一种敬佩之情。 三年啊,好深的城府! 纯属点雪茄装逼的应禹丞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冷酷道:“我说过,要是做不到,就把你扔进后海喂鲨鱼。” “老板!”古格直接吓软了腿,勉强扶着旁边的桌子,略带哭腔地解释:“我已经很努力了,一个晚上也不算很慢。” 更何况,您、您的私生女是养在阎家的女儿!十岁的老板竟然和阎夫人有过私情! 要是让阎家家主知道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是应家的种,一定会崩溃吧。 自己这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古格不敢想,老板会不会是想借着搜集情报不力的罪名实际上为了灭他的口。 思及此,古格急忙向保证道:“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关于您和阎夫人的事我……” “闭嘴!”应禹丞目光不带感情地看了眼古格,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之间古格的手机响了起来。 “应、应老爷子的电话……”古格要哭不哭地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应禹丞。 “接!” “好……好!”古格在应禹丞强势的目光注视下,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应老爷子是为了打听应禹丞的行踪。 毕竟开到九中的几辆彩虹超跑很容易就查到是古格去车行租借的…… 古格带着哭腔地实话实说。 应禹丞听得索然无趣,于是躺在摇椅上,沉思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接完了电话,应禹丞面无表情地问道:“接完了?” “嗯。”古格刚点了点头,便看见自家老板伸了伸手,然后几个彪形大汉便冲了过来把他压制住。 应禹丞弹掉指尖烟灰,冷酷道:“带他去喂鲨鱼。” “老板!老板饶了我啊!!我跟了你三年啊!三年!” 古格撕心裂肺的喊叫,然而躺在躺椅上,见惯了血腥和杀戮的顶尖豪门掌权人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不为所动。 “三年啊……”古格一脸绝望地被拖出来,拖到了后院,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嗷汪儿!!” 奶声奶气的小狗叫声把古格从失神状态拉了回来。 一只浑身雪白的中华小田园乖巧地蹲在古格的面前,摇着尾巴,眼巴巴望着他手里的那盆狗粮。 “待在这,哪里都不许去,给我喂两个月的鲨鱼!”保镖恶声恶气地恐吓。 古格端着狗粮盆站在院子里,看了眼脚边恶犬,忍不住风中凌乱,“鲨、鲨鱼?” 小狗崽欢快地摇尾巴,“嗷汪儿!” 第17章 偷菜 “等、等等。”古格转身茫然地拉住领头的保镖大哥的手。 “干嘛!”保镖大哥眼神凶狠地地盯着两个人双手相牵的位置,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这个商业间谍他该不会是还喜欢男人吧! 据说他都三十好几了,至今还是单身,该不会是看上了自己这身雄健的腱子肉吧? 想到这里,保镖大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艹,这个反派奸细,不止图谋应氏集团的商业机密,连应总的保镖他也觊觎! 休想!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工作繁忙而无心恋爱的古秘书,就这样被保镖大哥误认为了是个死给。 保镖大哥甩开古格的手,恶声恶气地警告道:“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我告诉你,这狗很凶的,你要是不好好喂,当心它咬你!” 小白狗崽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嗷汪儿!”快给我吃的。 古格讪讪的松开手,端着不锈钢狗粮盆问道:“这个,这个狗崽儿就是老板养在后海的鲨鱼吗?” “对对对,老板不久前才从公园里捡到的,现在放到这院子里养,那边那个小棚子里面还有一只,好好喂,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用老板发话,我第一个收拾你!”保镖大哥朝着古格毫不客气地挥了挥拳头,凶凶地警告他。 说完,目光嫌弃地看了古格一眼,然后像是怕被什么人给讹上似的,匆匆逃离了这个小后院子。 “……”古格,“知道了。” 看着保镖大哥落荒而逃地背影,古格小声切了一声。心中腹诽,至于吗?我又不是病毒。 应氏集团堂堂总裁秘书,沦落为养狗人。 古格叹了一口气,往角落里的小棚子走去。 脚边狗崽鲨鱼一号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他,屁股一扭一扭,尾巴摇的欢快。 走到棚子前,里面趴着的也是一只浑身纯白的小狗崽儿,比跟在身边的那只要小一圈,似乎是在睡觉,耳朵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很机警的样子。 古格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敲了敲狗粮盆,念念叨叨道:“开饭了开饭了,鲨鱼鲨鱼吃饭了……” “嗷呜~~~~~”棚子里的狗崽儿瞬间清醒,像只疯狗一样窜了出来,撒丫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古格放下盆,说:“吃饭。” “嗷汪儿!” 两只小狗崽儿并排把狗头拱进了狗粮盆里。 古格嘴蹲在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无聊地画,“鲨鱼……” 屋子里。 应禹丞躺在摇摇椅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极其认真。 外面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宝贝女儿上了一天的学回家应该也饿了。 应禹丞准备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吃。 所以手机屏幕上,是几个菜谱。 看上去也不太难,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下过厨,但是应禹丞看完这几个菜谱之后,觉得自己完全能掌握。 “老。老板,我喂完鲨鱼了。”古格端着空盆子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应禹丞。 他不想露天睡到院子里。 外面天黑了,院子里又荒又凉草木还多,他怕黑也怕蛇。 好在应禹丞似乎也没打算让他住露天院子,他看了古格一眼,起身关了手机。 应禹丞问道:“这屋子里,还有米吗?” “有,有的!”古格急忙回答道。 这间乡村小楼房是古格今天刚买下来的,因为应禹丞说过今天就要,所以古格花了高出市场价两倍的价钱打发了房主人。 因此,房子里还有一些来不及搬走的东西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米缸里的半缸米。 “只不过冰箱是空的,如果老板你是想煮饭的话,应该没有食材。”古格回答道。 “哼。”应禹丞冷笑了一声,心道不愧是跟了他五年的人,连他心中的想法都已经能看透了。 看来真的不该留古格在身边,这是养虎为患。 “居然连我要做饭都知道,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应禹丞沉声问道,语气凉凉的。 古格欲哭无泪。 老板你怎么对我这样啊,我难道不是你最信赖的秘书了吗? 问米不就是做饭了,难不成你还想养鸡吗!这里除了两条狗崽儿,也没有鸡崽子给你喂啊! 阎琨静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应禹丞和他的秘书两个人僵持而立的局面。 应禹丞听见了脚步声,暂时放过了威压商业间谍的打算,转头看向了楼梯口。 是阎琨静,她的身后还跟着他派遣来贴身保护闺女安全的两个保镖。 应禹丞点点头,问阎琨静道:“宝贝你怎么下来了,作业写完了吗?” 听见应禹丞的称呼,阎琨静想打人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看向应禹丞,小声回应道:“嗯,我饿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往常吃饭的点早就过了。 阎琨静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没有办法,才跑下来的。 “那个……如果老板你想吃,要不然我开车去市里买点菜回来做吧。”古格讪讪地说道。 其实也怪他办事不利,老板说要风景优美一点,僻静安逸一点的地方,老板说想要回归心灵,采菊东篱,最好是农村,于是他就选了这里。 现在倒好,风景是可以了,但是却连个外卖都叫不到,菜市场超市更是没有。 “你可真是想得美。”应禹丞突然笑了,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这个商业间谍,开口道:“你不就是想要一个人开车潜逃回老东家那里,把你搜集到的机密信息都告诉他么?” 古格拼命摇手:“老板,我我我真不是啊!我就是想给你们买点菜!” “别以为我好糊弄的。”应禹丞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头,一字一句道:“古格啊,你记住,我、应、禹、丞,可不是弱智。” 古格?阎琨静猛地想起来,要是没记错的话。 原书提到十八线角色隐藏boss应禹丞的时候,也说过他这个万能秘书古格,不论是开会办公,还是喂猪养狗,只要应禹丞吩咐,他就一定能做到。 阎琨静能记得的原因就是名字很顺口,和自己常用搜索引擎谐音。 原著中几个大家族的人都想挖他,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秘书死心塌地跟着应禹丞,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看着面前这个被神经病欺负得话都说不利索的秘书,阎琨静无力扶额,大佬,您真聪明,就会窝里横。 窝里横的应禹丞瞥了自己的秘书一眼,高贵冷艳的开口道:“你记住,天底下,没有我应禹丞办不到的事情。” 应禹丞说完,转身半蹲下身子,视线与阎琨静齐平,伸手准备抱她一下。 阎琨静戒备地后退了两步。 应禹丞顿时有些受伤。 不过很快就又释然了,毕竟女儿今天才刚认祖归宗,还不习惯,正常的。 有句老话叫做日久生情,应禹丞相信,只要多处处,时间久了就能处出父女之情了。 “宝贝对不起让你饿肚子了,你在家乖乖等爹地回来,很快就能有香喷喷的饭菜吃了。”应禹丞说完,站起身,踢了踢旁边不敢说话的秘书,“走,跟我出去一趟。” 古格:“老板、做、做什么?”他怕黑啊啊…… “让你出来就出来,哪来这么多废话!”应禹丞阴郁道,“我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当心腹培养。” “老板!你没瞎眼!!”古格闭着眼睛大声喊道,“我对老板忠心耿耿!!!” “嘘!小声点!” 阎琨静:“……”他俩要去干嘛? …… 半小时后,应禹丞抱着一堆小青菜小白菜回来了,脸上神情分外自豪。 阎琨静看着二人,有些惊讶,“这些是在哪里得到的?” 抱着菜,应禹丞得意地开口了,“爹地说过,没有爹地办不到的事。” 古格哭丧着脸跟在他的后头,手里提着一只断了气的鸡,“小姐……老板他,他带着我去偷人家的菜了,还逼我偷鸡。” 听见这话,应禹丞脸色顿时阴翳了下来,这个间谍,竟敢告状诋毁他女儿心中伟岸的父亲形象! 第18章 偷鸡 “老板,需要我帮你吗?”古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系着花围裙的总裁,有些不放心。 应禹丞把那只死掉的鸡摁在案板上,头也不回地低声命令道:“出去。” 古格有些犹豫,虽然说老板想给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亲手做顿晚餐,但这老式阁楼没有安装抽油烟机,油烟味也太重了,不适合老板这种身份的人呆,毕竟老板可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 听见古格没有动静,于是应禹丞转过身,走到厨房门口,朝他冷笑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厨房门。 回到灶台前,应禹丞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古格心里面在打什么鬼主意。 名义上是想要帮他做饭,实际上却是想要在饭菜里下毒,毒害应氏集团现任掌权者,以及他的继承人,从而使应氏集团群龙无首方寸大乱,然后他再趁机告诉他的东家,一举吞掉应氏集团! 应禹丞再次冷笑一声:天真。 他在商场上征战多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轻信别人的愣头青了,如今的他,是商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是应氏集团杀伐果断的君王。 留着古格一条小命,是为了顺藤摸瓜,把另外那些潜伏在应氏集团的商业奸细一个一个全部揪出来。 就像揪这根鸡毛! 应禹丞心里这样想着,手狠狠地从案板上的鸡身上揪下一根毛来。 拔完了毛,应禹丞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刀,目光深沉地顶着浑身赤.裸的鸡,手起刀落! “咚咚咚!” ---. 厨房里面乒乒乓乓,厨房外安静得只剩下哗啦啦的翻书声。 阎琨静正躺在那张摇摇椅上看书,椅子的左右两侧站着她的“总裁爹地”给她配置的私人贴身保镖。 阎琨静不说话,古格也不说话。 一个合格的秘书就该是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不需要的时候要像死掉了一样。 于是古格退到角落里,站在边上充当背景板人物。 必须要降低存在感,他实在是有些害怕待会老板把他赶到后院去跟那两只狗崽儿睡。 摇摇椅很大,阎琨静的个子小小的,校服得袖子有些宽松,手稍一举高就露出一大截洁白纤细的手腕。 古格悄悄打量阎琨静,精致的脸,协调又完美的五官,心道和老板不愧是父女,基因都是一顶一的好。 一看就是老板的种! 堂堂应氏集团的千金,在阎家一定受了很多侮辱吧? 毕竟不是亲生的,难怪阎林那老贼区别对待。古格想起自己查到的资料,不由得义愤填膺起来。 阎家上下都不喜欢阎琨静,除了母亲盛兰淳之外,阎家老小都不把阎琨静放在心上。 为了得到家人的注意,阎琨静也因此经常逃课,早恋。 这种家庭环境教养出来的孩子能不叛逆吗! 看这小胳膊小腿的,瘦的都只剩皮包骨了,不知道阎家怎么虐待她的。 阎琨静正一脸平静地看必背课文,似是察觉到了古格饱含怜悯的视线,不禁放下手里的书,看了过来,疑惑地问古格:“有事吗?” 黑葡萄般的眼睛,澄澈又单纯。 但是古格知道,这都是假象,她的心灵深处一定受了很大的伤害。像她这种性格的小孩子都很敏感,最不喜欢别人的同情和可怜,他不能表现出来。 古格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低下头,掩饰道:“没事,小姐。” 阎琨静将信将疑。 正在这时,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饭菜做好了。”应禹丞端着两盘炒好的菜从里面走了出来,还顺便开了两盏不知道从房间那个旮沓角搜出来的劣质星星灯摆在饭桌上。 估计是上一任房主人留下来的,应禹丞很满意,并美名其曰夜光晚餐。 “第一顿饭,爹地想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应禹丞认真地解释。 “……”阎琨静:您怕不是脑子问题很大。 “宝贝,快来尝尝爹地的手艺。”应禹丞解下身上的围裙,热情地跟阎琨静招呼道,“快来。” 阎琨静放下书,起身走到桌子上坐下。 看着桌子上的菜,阎琨静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 看上去很是丑陋,闻起来一点也不香。 “炝炒小青菜、麻辣白菜汤。”应禹丞解释道,“鸡还在厨房里炖着,你先吃点菜垫垫肚子,我去看看鸡好了没有。” 目送应禹丞自信的背影,阎琨静心想卖相不好也许味道不错呢,看人看事都不能光看外表。 夹起一根不成菜样的小青菜,阎琨静喂进嘴里。 这……这味道…… 看外表都算是抬举它了,菜的味道比它的卖相还要更上一层楼。 阎琨静面无表情地把嘴里的菜吐在桌子上,放弃这盘小白菜,拿勺子舀汤喝。 三秒过后,阎琨静果断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她觉得自己也许会饿死在这里。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了急躁的敲门声。 随即,一阵粗犷的中年大婶声音响了起来,“开门!快给我开门!” 听见这声音,古格不禁心头一跳,大叫不妙。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外面的大婶声音还在继续,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不枉我追了三里地,可算是把你们这两个偷鸡贼给逮着了!” 阎琨静:“……” 扭头看向古格,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墙角,小声地说:“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老板逼我干的……” 阎琨静头疼地扶着额头,对站在门口的保镖说道:“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一个带着斗笠帽,穿着花布衣裳的农民大婶。 她面色狰狞地冲进来,怒气冲冲道,“偷的那几垅菜就算了,我的鸡呢!!” 鸡……被炖了。 阎琨静默默地在心底回答道。 几个保镖见有人闹事,撸起袖子堵了上去,气势汹汹地瞪着中年大婶,只等阎琨静一句话他们直接把人扔出去! 大婶没想到冲进来遭遇的竟是这副场景,看着面前黑衣黑裤还带着墨镜的壮汉,有点被吓到。 “干什么,要、要打人吗?我、我就是来找我的鸡的!”大婶色厉内荏地说道,脚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没有打人的意思。”阎琨静忙对几人说道:“你们先退下。” 正在这时,应禹丞端着炖鸡从厨房走了出来,面色十分不虞,“是谁在外面大吵大闹?” “退下。”应禹丞沉声命令道,他到要看看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打扰他和女儿的夜光晚餐。 “我没有大吵大闹,我只是想找回我的鸡。”大婶解释道。 面对这个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异常出色的年轻人,大婶不由得有些害怕,他的身上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 然而当她看清应禹丞手里端的是什么时,终于再也忍不住委屈,哭了出来,“好你个小偷!你碗里就是我的鸡!” “你们、你们仗着我老公死得早,就欺负我这个寡妇啊,我唯一的一只鸡啊……村里谁都敢在我头上撒尿拉屎,我活该受气,我活该命苦!我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还债啊!”大婶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要把自己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阎琨静看看应禹丞手里的大海碗,又看看哭得伤心欲绝的大婶,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说道:“大婶,你先起来,菜和鸡多少钱,我们加倍赔,好么。” “既然你们有那么多钱,自己不养鸡为什么要偷我的鸡?我养了这么久的鸡,我连只蛋都没吃上它就死了!”大婶哭得伤心,显然还没缓过来。 阎琨静忍不住低下了头,有些尴尬,既然做错了事,这点训他们就该受着。 而始作俑者应禹丞则是站在一旁,手里端着炖鸡,一脸的阴云密布,脸上毫无悔改之意。 该死,没想到他堂堂应氏总裁,竟然也有偷鸡被逮、马失前蹄的一天!只怪自己做事不够干净,让这无耻老妇逮着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