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天穹之阴魔功》 第1章 魔星异动 红城的城主府赤楼内,城主赤天横面色凝重,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 “父亲,看我给您打回什么了!”一红衣少女手中拎着一只野兔,兴冲冲跳入大门内。“今儿这个野兔真是伶俐,我和小飞侠追了它好久才将它捉住,这么能跑的兔子,肉一定很香,我一会让厨房给您烤了下酒。”说话者为赤天横独女赤焰儿,今日狩猎满载而归甚是得意,竟未留意到父亲满面愁容。 赤天横年过而立,只有赤焰儿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八年前妻子难产而亡,他将对妻子的爱全数注入女儿身上,便也纵容出焰儿大胆任性的性子,鬼灵精怪,不爱书画,更别提琴棋,只对稀罕之物感兴趣,制毒做暗器样样拿手。十六岁生辰那日,赤天横送于她一匹炽烈马。此马为塞外宝马,通体火红四肢强健头高背宽,能日行千里,亦能腾空飞跃。说来也怪,这马儿仿佛认得她似的,头一回见赤焰儿便冲着她嘶叫。焰儿甚是喜欢此马,给它取名小飞侠,她的心愿便是骑着小飞侠闯荡江湖除暴安良。 看到爱女归来,赤天横勉强展露笑颜。“焰儿,今日外出可高兴?” “高兴极了,父亲。明日我再去给您打一只大貂,剥了皮给您做件披风,冬日快临近了,昨夜听到您咳了几声。”尽管任性,从小失去母爱的焰儿对父亲却是关怀备至,为了她父亲也再未续弦。 看焰儿如此懂事乖巧,赤天横会心地点了点头,女儿长大了,那件事是否要告诉她呢。踌躇间,焰儿看出父亲似有心事,关切地问道:“父亲,是有话要对焰儿说吗?” 赤天横抚摸着焰儿的头发,沉默良久长叹道:“焰儿,父亲给你讲一个故事。”因赤焰儿是女子,赤天横希望她能无忧无虑,故从未对她提过舍利之事。但如今情况紧急,事关魔帝出世,他只能将秘密告知赤焰儿,希望焰儿能临危受命。 三十年前,天下皆归天穹国。天穹国在国君姬盛的统领下四海升平,百姓无不为其歌功颂德,然其同父异母的弟弟姬烈在十六岁时突患不治之症,不能见光,阳光灼烧之下皮肤全身溃烂,且需饮血才能维持性命。君父视其为异类,大怒之下处死其母。姬盛念及手足不忍杀弟,又怕国丑外传,遂将他关押于血山。血山地偏,离繁华的天穹千里之远,终年极夜无光。血山脚下有一条永不干涸的血河,血河之水虽非人血,却可供姬烈勉强续命。长久苟活在阴暗之中的姬烈早非当年那个玉树临风意气风发的少年,面色惨白双眼血红。失母之仇,囚禁之恨,刻骨铭心!怨恨随着岁月越发沉重,那一夜,他划血山为界,自立血魔国,从此与天穹势不两立。任何在天穹国走投无路的极恶之人皆可投奔于他,唯一的代价便是奉献出自己的一滴血。用世上极恶之人的鲜血便可修炼天下最阴寒的武功阴魔功。然一练阴魔,半人半魔。姬烈自知无法回头,从此废其旧名,始称魔帝。 十五年后,魔帝的阴魔功练至九成。血魔国的实力也日趋强大。这十多年他日夜苦练,并亲手训练了一支死士军队——血魔军。他要向天穹宣战。 为护天穹国太平,护国大将军乌赫用女娲补天之五彩石与千年火陨铁铸造了一柄绝世无双的天穹剑。天穹剑剑身耀眼至极,其光可化作烈焰灼烧万物。世上只有至阳至烈的天穹剑方可打败至阴至寒的阴魔功。在血山脚下,二人大战三天三夜,魔帝因所炼阴魔功未成,最终不敌天穹剑,被剑气锁住经脉,囚于天海之下。魔帝被擒,血魔军受重创只得退守血山。 为防止魔帝破剑而出,乌赫以身殉剑,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化为无色舍利,除非毁掉无色舍利,否则魔帝将永世被困。为防止血魔军盗取无色舍利,乌赫身前便令其师弟逍遥客在天海四角分建四城,又再制三颗一模一样的无色舍利,与真的无色舍利一同放入四座城中。无人知到底哪个城看守的舍利是真的。即便是看守四城的四位逍遥客的徒弟,亦不知晓。 “焰儿,这四位舍利守护人便是我们四位城主。此事除了师父和我们四人外并无人知,但是今日,为父夜观天象,天海方向魔星耀动,大有重返之迹。未免舍利生变,为父必须闭关守护。你立刻去青云峰找你鹤师伯将为父所观星象告知。我会让铁将军陪你一同前往。” 说罢,赤天横转身大声呼道:“来人,快请铁将军速来见我!” 赤焰堂上,烛火随风摇曳,灯影如蛇。赤天横威坐堂上。堂下走入一男子,约三十上下,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身着火红铁甲衣,疾步至案前躬身单膝跪地:“城主敬安。”声音低沉,浑厚有力,武功修为不俗。 赤天横点了点头,抬手道:“将军快起!老夫有事托付于你!” 此红衣铁甲人正是红城城卫军统领铁咒。铁咒跟随城主十余年,对城主忠心不二。也只有铁咒才能让赤天横放心女儿的安全。 第二日,赤天横只身入赤崖闭关。赤崖洞内发生何事,无人可知。 话说铁咒护送赤焰儿连夜奔往青城。青城距红城五百余里。第二日晌午二人便已到达青城。整个青城围绕青云峰所筑,共有三层。最外层为雀巢,其次为鹰眼,最内为鹤峰,鹤峰直接守护青云峰。越往内防卫等级越高。进入每层都需持有通关文书方可入内。普通百姓只可进入雀巢,士兵武将可进入鹰眼,只有城主亲卫才可进入鹤峰。青城四季如春,尤其是青云峰,郁郁葱葱,云浮半山,举手触天。赤焰儿拿出父亲交予的通关文书,终于来到青云峰下。 一位青须老者已在殿前等候,身后站着位孔武有力的年轻人。 “焰儿!” 赤焰儿走的极累,还未晃过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鹤师伯问安,给云浪师哥问安。” “哈哈哈,乖,快起来!”青须老者捋须大笑。 青城城主鹤问天真是人如其名,一啸震九霄,半百之龄,精神矍铄。在四大城主中武功最为厉害,一招鹤鸣九天已练至九重九。他也是其他三人的大哥。逍遥客本有五位徒弟,鹤问天入门最早,排行老大,赤天横排行老二,白城城主冷玉子老三,黑城城主墨莒老四。还有一人排行老五,二十年前不知何故与逍遥客反目成仇,被逐出师门,逍遥客不许任何人提起,从此,门下再无此人。 鹤问天身后的年轻人乃青城大师兄莫云浪,自小跟随鹤问天习武,聪明勤快懂事,善于察言观色,深得鹤问天信任,青城上上下下大小事宜皆由他一手安排。 上了九十九层台阶之后,三人来到青云殿门前。殿门两边伫立着两只十丈高的青色神鹤。跨过烟波门槛,传来一阵阵青树香。这是青云峰独有的香味,久闻之可增强内力,这青云峰上之人个个内力强劲,比常人能更快突破修为。 这青云殿所用器物大都为青色。鹤问天招呼焰儿入座稍事休息。赤焰儿端起青瓷杯,连饮三碗青茶,终有点缓过神来。“师伯,家父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天海方向魔星异动,恐有大事发生,故令小侄前来相告。” 鹤问天捋了捋青须,摇摇头,说道:“魔帝已被关押二十余年,一直相安无事。此次魔星异动,我等需提高警惕。只要舍利安好,魔帝无法出世,最令人担忧的是他的血魔军。尽管我们无人知晓哪城舍利是真的无色舍利,但若血魔军将四颗舍利全数窃取,后果便不堪设想。老夫需留在青城守护,焰儿,我令南宫暮尘陪你一道回红城,同时暮尘去黑白城拜访一下二位师叔,再打探一下血魔军的动向,以防血魔军偷取舍利。” 话音刚落,赤焰儿眼前一晃,一青衣少年立在面前。头戴青冠,玉颜红唇,乌发之中几缕青丝飘于额前。赤焰儿认出眼前之人便是幼时一起玩耍的鹤问天最喜爱的徒弟南宫暮尘,甚是欢喜。 南宫暮尘本是乌赫将军的外孙,多年前天魔大战之后,乌赫将军之女产子之时,遭遇血魔军前来寻仇,夫妻二人双双遇难,临死前将刚刚出生的婴孩交与管家送于鹤问天抚养,希望婴孩可以平安成长。年复一年,婴孩渐渐长大,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鹤问天尽管坐下弟子众多,但最疼爱的还是他。从暮尘一入门他便刻意修炼其内功和剑法。此次让暮尘下山,一来是护送赤焰儿回城并打探血魔军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让他多增加人间历练以便三月后接管青城。 “尘儿,三月后便是为师的寿辰,一定要赶在寿辰庆典之日前回来,师父有重要之事交与你。”鹤问天慈爱地叮嘱暮尘,“切不可误了时机!” “是,师父。”暮尘点头行礼。 “师伯,我们先行告辞,您多保重呀!”焰儿匆匆与师伯师叔拜别,一把拉住少年离开青云峰。 “师兄,给你看看我最近的新得的好宝贝。”前脚刚离开青云峰,焰儿就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从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津津有味地讲起这些毒药的药性。暮尘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会喜爱这些东西。女孩子就该安安静静。” 一旁铁咒听得不由得点头,这个红城少城主什么都好,就是太闹。 “南宫暮尘,你若再说我不是我就让你尝尝我新研制的毒药!”焰儿幼时曾因体弱在青云峰修养多日,与青云峰子弟皆熟。暮尘平日待自己极好,焰儿尤为喜欢这位小师哥。 “追得上我再说!” 三人你追我赶,一路策马飞驰日落之前便赶到了红城。 “铁将军,我和师兄先去赤崖找我父亲,麻烦您先去布置城内安防以免血魔军偷袭。” “是!属下告退。”铁咒和赤焰儿兵分两路,一路奔往赤楼,一路奔往赤崖。 “少城主,您可算回来了。”赤崖守卫见来者是赤焰儿,连忙跪下行礼。 “我父亲还在里面吗?”赤焰儿急切问道。 “城主自前日进崖后一直未出。昨日隐约听得崖内有打斗之声。但没有城主许可我等也不敢擅入禁地。”守卫惴惴不安道。 崖内理应只有父亲一人,打斗之声如何而来?父亲还好么?一时之间诸多疑问在脑中浮现。赤焰儿顾不得守卫的阻拦,拉着暮尘硬闯赤崖。 赤崖位于红城赤山,赤山与赤楼横廊相隔百米,其下是万丈深渊,崖底深不可测,若跌落定粉身碎骨。如无云梯无法通行。赤焰儿因从未来过赤崖,不知云梯机关何处。站在横廊尽头心急如焚。 暮尘目观四处,赤楼横廊四周为赤岩所建,手指抚摸岩石石壁,壁上有字。再仔细察看,壁上雕刻字乃“王”字。一字字看过,发现有一石壁与其他石壁形状不同,雕刻的乃是“玉”字。王和玉,相差一点,不易被察觉。这多了的一点,定是机关之处。暮尘用力按向玉字,只听得咯咯咯的转动声,一座火红的云梯缓缓升起。赤焰儿猛地被突如其来的云梯下了一跳。“行啊,师兄,佩服佩服。”说罢,疾步跑过云梯。待二人一下云梯,云梯便立刻消失不见。没有云梯,等于断了回去的路。但二人顾无暇迟疑,直奔赤崖洞内。 赤崖内温度甚高,寸草无生。暮尘和焰儿只刚进入一会儿便大汗淋漓。 “这什么鬼地方,也不知父亲为何要在此地闭关,也太热了!”赤焰儿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大声呼道,“父亲,父亲,你在哪儿,我回来了!” 这崖洞赤焰儿没有来过,不知崖洞内有很多洞穴。找了很久,竟迷了路,都没有赤天横的下落。失望之余,在一处狭小的洞内发现一枚玉佩。 “这是父亲的玉佩!”赤焰儿惊叫。可洞**除了这枚玉佩只剩一座舍利塔。 “焰儿,你看,这地上有凌乱的脚步。像是打斗过的痕迹。”暮尘双手抱在胸前,细细思量,“从这些打斗的痕迹来看,像是高手之间的对决,洞**的一道道裂痕,前宽后窄,应该是剑气所致,这地上还有一些血迹,定是有人受伤了。再看这舍利塔,塔身碎裂,一颗无色舍利被劈得七零八落。如我推测无误,这应该就是无色舍利。现在洞**只剩下二师叔的玉佩和破碎的舍利,很有可能,二师叔被人带走了。” “什么人可以打伤父亲?父亲的修为虽不及鹤师叔,在这世上也是少人能及!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救父亲……”赤焰儿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前几日还安好的父亲怎么一下子就失踪了。什么舍利对她来说,都没有父亲重要。 “我们现在必须要尽快出去,把情形告诉我师父,红城的舍利被毁,但魔帝仍被困,说明这红城内的舍利并非无色舍利。其他三城仍有危险。二师叔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太担心,否则贼人不会不杀他而选择一个风险很大的方式带走他。 暮尘现在焦虑的是他们能不能尽快离开此处。这个崖洞他们兜兜转转来来回回走了多次,始终找不到出口。各个洞穴相连,且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正是这些味道,人闻了浑身血气上涌,心浮气躁。暮尘拿出剑,每经过一个洞都做上记号。走了九十九个洞穴后又回到了第一个洞穴。但是却不见来时的崖洞入口。“这是一个九九环形洞阵。”暮尘判断,“怪不得我们走这么久都走不出去,不论怎么走,永远都在洞中。” 可为什么出不去,首尾相连的洞穴应该就是入口,可事实上并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暮尘来回踱着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有其他的问题存在。汗已经湿透了二人的衣衫,望着石壁,他有些虚晃,头竟然感到一丝晕眩。大大小小的洞穴在眼前转动漂浮。 “我知道了!”猛然惊醒,暮尘大喊道:“赤崖洞一直在旋转!我们打开云梯开关的时候,正是启动了赤崖洞的旋转开关。云梯消失就意味着崖洞开始旋转。只有等洞穴再次旋转到出口位置,我们才能出去。” “那什么时候才能转到出口呢?”赤焰儿体力已消耗殆尽,瘫坐在地。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洞内感觉不出它在旋转,说明它的转速很慢。我们现在只有耐心地在这里等,等到它转到出口。你先休息吧,我来守着。” 此刻静静等待恐怕就是最好地方式。暮尘索性盘膝调息,折腾了这么久,他的体力也已不足。冥想中,他又整理了一下思路。洞内和红城主打斗之人是谁?他如何能进入赤崖?红城遭难,下一个会是谁?师父武功最高,贼人不会轻易对付,白城离红城最近,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白城。待出口打开,自己得先去白城。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洞穴终于转到出口位置。二人奔出洞口,云梯正缓缓上升。“太精巧了,设计这个赤崖机关的人定是位了不起的前辈。”暮尘不禁感叹道。 离开赤崖,二人赶忙至赤楼与铁咒会合。 “城主怎么样!”铁咒见只有二人到来,迫不及待地问。 “铁将军,uu看书 .uknsh不用布置安防了。”赤焰儿见着铁咒,眼泪竟止不住落了下来。“父亲他,父亲他失踪了。” 赤焰儿哭得梨花带雨,悲伤的神情让冷血般的铁咒不知所措。几度欲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却又握紧了拳头。这个大小姐,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十年前来到赤楼,遇到八岁的她。第一次见到焰儿,焰儿可爱的模样像极了自己的妹妹。在一场火灾中,一家四口,最后只剩下他一个。若不是他恰巧出门,自己也难逃此劫。他清楚地记得匆匆赶回时妹妹在火中挣扎的模样,若不是众人死死阻拦,他就算是死也要冲进火中去。自责,永无止尽的自责!妹妹那绝望惊恐可怜的眼神是铁咒每日夜晚的噩梦。望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赤焰儿,铁咒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自知自己的身份并不配安慰她。但她的伤心让自己也变得很是慌乱。 “铁将军,红城遭难,其他三城也是情况危急。能否麻烦您派亲信至青城将事情告知家师。我必须马上去白城助我三师叔一臂之力。”暮尘将洞内之事简单说与铁咒,他必须马上离开,神秘人如果先他一步,白城亦是危在旦夕。 “焰儿就拜托铁将军照顾。” “我会的。”铁咒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这个我会的不需暮尘请求,铁咒也会做到。只要他在,绝不允许别人伤害焰儿。 红城离白城相距两日路程。暮尘行至红白城交界处,天色已晚。一路上天气越来越冷,渐渐下起了雪。一日两季,人马俱疲,暮尘索性至驿站稍事休整再赶路。 第2章 驿馆相遇 北风卷地白草折,白城八月即飞雪。城间驿站孤独地伫立在一片茫茫雪地中。门前的卷帘被飞雪打湿,雪地上印着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脚印。暮尘将马交与小二,掸了掸身上的落雪,掀起门帘踏步而入。驿站内,烛火摇曳,一眼扫去,见四五个客人散坐着,便觅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点了一壶酒两碟菜。正待动筷之时,闻得门外一声马叫。他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剑。 “好冷呀好冷呀!”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门帘掀开,跳进来一个姑娘。 “小二,快给我上几个好菜。冻死我了。对了对了,还要来壶酒,一大壶酒!”姑娘大声呼道。暮尘遁着声音看去,是个和焰儿差不多岁的女孩,乌黑的云发竖着两个俏皮的辫子,几缕弯曲的刘海还沾着几片洁白的雪花,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着明媚的阳光,樱桃小嘴微微上翘,不知是因雪天冷还是烛火热,嘴唇红艳艳的,小脸红扑扑的,说话间双手在唇边不停地哈气。明黄色的毛绒斗篷遮住了她娇小的身躯,露出一双金丝鞋袜被雪水湿透。他轻轻笑了一下,悄悄放下了剑。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自己也太紧张了。 “姑娘,对不住了,今日酒都卖光了。菜先给您上着。”小儿恭敬地对黄衣姑娘说。 姑娘一听,甚是不满。唰地一下起身,单脚踩于凳子上,右手用力一拍桌子,左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在小二面前晃了晃,小脸一歪,得意地说:“瞧好这个,有酒这个就是你的了,要是没有酒,哼!我就要砸了你的破店!” “姑娘,哎,姑奶奶!真的是卖光了。喏,就是那位客官,把最后一壶酒买走了。我真没骗你!”小二回头一指,指尖正对着端着酒杯的南宫暮尘。 黄衣姑娘看了看暮尘,抿着嘴,略加思索,对小二说道:“帮我把我的菜都上到那位客人那边。”说罢,径直走到暮尘身边,选了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小哥哥,挤一挤可以吗?”黄衣姑娘一脸坏笑。 暮尘被突如其来的要求愣住了。“这个……还有很多位子,姑娘,为何要坐在我这里?” “因为……因为……因为今天好冷啊,多一个人多份温暖,你说是么?”黄衣姑娘狡黠一笑,悄悄拿起酒壶,“而且,好东西要一起分享。”说完,拎起壶一饮而尽。“哈哈,好酒好酒,雪天喝酒太过瘾了。” 这时,屋内又进来三位奇形怪状模样之人,刚一坐下便开始絮叨。 “你们说,刚才路上那厮说的是真的么?世上真有吃人血的地方?”瘦男子说道。 “胡说八道。人血哪里好吃,还不如吃酒。”胖男子连连摇头。 矮男子插嘴道:“说不定人血是甜的呢!” “人血肯定是臭的!你看人死了都腥臭腥臭的就知道啦!”胖男子敲了一下矮男子脑袋,不屑一顾地说道。 “肯定是甜的!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去血魔国,肯定是非常好吃才去!”矮男子很是坚持自己的分析。 “不信你问大哥,人血到底啥味儿!”胖男子望着瘦男子摸着山羊胡须摇头晃脑故作深沉。 “大哥,人血啥味儿,你去过血魔国吗?”矮男子一脸崇拜期待的表情看着瘦男子。 “我……没去过……” 不等瘦男子说完,矮男子大叫:“大哥!我以为这天下没有你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呢!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着说着,竟大哭了起来。 瘦男子见矮男子哭,急得团团转。“三弟,大哥现在虽然没有去过,没说以后不去。回头大哥便带你去。” 一旁的暮尘目不斜视,这个血魔都他只听得师父在他临下山前提过,但没有去过,更不相信居然真有喝人血的地方。 “三位高人想知道人血是什么味道吗?我有一个法子。”黄衣女子被这几个奇形怪状之人的对话给笑到了。 “什么法子?”矮男子听得有人插嘴,不屑地问道。 “你们自己割了自己的舌头不就知道了。”黄衣女子一本正经地说完,笑得浑身颤动起来。 “你这个黄毛丫头,竟敢戏弄我们大漠三雄!”矮男子终于听出来嘲笑之音,气得跳了出来。 “你们是哪三熊啊?”黄衣女子使出全身力气忍住笑意,憋着气问道。 “你听好咯!我是老三熊叔,这是我大哥熊伯,我二哥黑熊仲……”矮男子还未说完,驿站所有人都乐了。 “哈哈哈,原来是老熊家的一窝三只熊。姑奶奶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们还在喝熊奶呢!”黄衣女子笑得前仰后翻,世上哪有这种姓名。 “你你你……你……”熊叔被堵得喘不上气来,朝着其他二人喊道:“大哥、二哥!如今我们竟被一黄毛丫头取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我们还算是大漠三雄吗?”说罢,一脚凌空跳起,如幻影般嗖地一下闪现过来,伸手欲抓黄衣女子的辫子。黄衣女子灵动一闪,隔开三尺开外。反手给熊叔一脚无影腿,熊老三后退两步,探身抓住黄衣女子的脚后跟,黄衣女子单手点地,另一条腿扫向熊老三,趁熊老三招架之时抽出被抓之腿,奈何这熊老三抓得太紧,只缩回脚,鞋却牢牢抓在熊老三手中。“哎呀,好身段,好泼辣,我好喜欢!哈哈哈!”熊老三见打得过瘾,又抢到姑娘的鞋子,一时间不觉得生气,倒觉得有趣起来。 黄衣女子不正面接招,一直游走闪躲,熊老三又怜香惜玉舍不得动真格,来来回回竟不下百招。熊伯有些按捺不住,吼道:“二弟,我们岂能让三弟孤军奋战,上!” 只见熊伯大吼一声,啪得一下拍碎了眼前得桌子,冲上前去。这大漠三雄的招数如同他们的打扮和言行举止一样怪异。绝非天穹国内出现过的武功。黄衣女子身手虽巧,但对付这几个怪异之人却无法施展。一不留神,便被熊老三擒住。 “大哥,大哥,将她许配给我做老婆可好?”熊老三见黄衣姑娘好看又好玩,心生欢喜,说起娶老婆,黝黑的脸上居然泛起了羞涩。他拉扯着熊伯的衣角,撒娇道:“大哥,大哥!” 熊伯显然是吃不消这三弟的乞求,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能嫁给我玉树临风的三弟,是她的福气。” “我呸!你们这群丑八怪,白日做梦。姑奶奶不是你们这些疯子高攀得起的,快把我放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你都被我们抓了,还有什么本事对我们不客气!我倒是不信!我看今晚就洞房算了,省得你不老实!”熊仲朝熊叔看了看,说道“老三,你看这样可好?” “甚好甚好!就这么办!小二,给我来一间上房!”熊老三喜不自禁,一把抱起黄衣女子就要上楼。 “喂!喂!”黄衣女子大叫,“别碰我!”她死死看着暮尘,呼叫道:“夫君,你就这么看着我被这几个怪物欺负吗?” 暮尘被叫得面红耳赤头皮发麻,却不知该如何才好。他还得赶往白城,不应该在此耽搁生事,但眼下这姑娘有难,又不能不救。犹豫间,黄衣女子又刺激熊叔道:“你敢和他比试比试吗?” “哎哟,你居然还有个老相好?”熊老三气愤起来。 “不是一家人,又怎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黄衣女子继续拿话激他。 “大哥,她还有相好的!我得先杀了那小子!”熊老三放开黄衣女子,直朴暮尘。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着暮尘。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大家不免都为暮尘捏一把汗。 熊叔从腰间扯出一软骨鞭,弓着步,在暮尘身边来回踱着。“臭小子,尝我一鞭!”说时迟那时快,鞭子啪地一声朝暮尘甩来。暮尘飞身跳开,鞭子落在板凳上,凳子立刻被拍个粉碎,地面上的青砖亦被鞭尾卷起震碎成粉末。 “嚯!”所有人被这一鞭子的威力惊得异口同声喊起来。 “我虽不认识那位姑娘!但你等如此逼迫一位姑娘,任谁都不会视而不见!”说罢,暮尘拔出清流剑,刺向熊叔。 熊老三一个鹞子翻身站立在二楼扶手之上。一转身狠狠抡起软骨鞭,暮尘身侧的桌子又被掀得粉碎。见暮尘依旧无恙,心急起来,使出大招游龙惊凤,软骨鞭犹如游龙般将暮尘团团围住,抡鞭之快使得圈内之人无法躲闪。暮尘以内力护体,将内力运于掌中,待内力聚满之时以掌推出,这一记强大内力将熊叔连同他的软骨鞭震至八丈开外。熊叔不服,将内力化于软骨鞭上,软骨鞭随即成一八尺长毛,直戳暮尘。暮尘以青云剑做挡,一进一防,二人僵持不下,周围的强大气流形成龙卷风,吹得四周之人难以睁眼。久之,熊叔之力越来越弱,熊伯和熊仲见老三渐渐不敌,立刻上前相助。熊氏三兄弟以接龙之势将内力均置于熊叔之软骨鞭上,软骨鞭因所载内力强大发出呜呜的声音。暮尘使出全身内力,青云剑步步进逼,熊老三因多方内力压迫渐渐支撑不住,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收手吧,他快承受不住了!”暮尘对熊伯喊道。熊老三是四人之中内力最弱之人,如此僵持,必将经脉俱断而死。危难之时黄衣女子喊道:“我看你们四个打到明年都分不出高低,再打下去这个驿站都要被你们掀翻!不如停下一起吃饭喝酒可好!”原来四人斗气之时,驿站内人皆被气流吹得东倒西歪,屋顶摇摇欲坠。 熊氏三兄弟彼此望了望,点了点头。此时三兄弟已满身是汗,他们亦察觉出暮尘内力无边。熊伯说道:“好!” “好!我数三声之后,大家一起撤掌。”黄衣女子道。 三声之后,四人同时撤力。屋顶和众人方能静止。 见四人皆言而有信同时撤掌,黄衣姑娘走上前,整了整衣物和头发,拱手说道:“几位武艺高强,又言而有信,实属英雄好汉,方才是我鲁莽,给四位赔个不是。” “你们不是夫妇吗?”熊老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看暮尘,再望了望黄衣女子,疑惑道。 “我早已表明与她素不相识,你偏不信。”暮尘瞪了熊叔一眼,再次辩言。 “哎呀,我那是骗你们的,我与这位少侠素不相识。只想他出手相救而已,谁让我技不如人呢。”女子鬼灵精怪自嘲道,“但今日若我等因打结缘,岂不美哉?” 熊老三得知暮尘非黄衣女子夫君喜上眉梢,先前的不悦抛诸脑后。连连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只要你们不是那个关系,怎么都好说。”大漠三雄看似勇猛,实则单纯至极,熊老三摸着脑袋嘿嘿傻笑。 “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不打不相识,既然你们武艺都如此了得,这种缘分世上难遇,不如结为兄弟如何?”黄衣姑娘将暮尘拉至三兄弟身边,“你们这样不就凑成了四大天王嘛,比大漠三雄可威风多了!” 三兄弟一听觉着甚是有理,四大天王着实更有气势,且这位小兄弟武功能以一敌三,方才又救了老三,是条汉子。 “这……”暮尘从未遇过此等情形,摸了摸脑袋。 “你还傻愣着干嘛?人家三雄都没嫌弃你,我看你年龄最小,就当老四得了!”黄衣姑娘揪了揪暮尘的袖子,这傻小子真是让人着急。u看书ww.uukansh 。 “结拜!结拜!结拜!”周围人皆起哄,再打下去大家连饭都别吃了,不如结拜为妙。 暮尘环顾四周,又看了看黄衣女子,见众人皆是此意,且三熊言而有信,稍作犹豫之后对着三熊躬身拱手道:“见过三位哥哥,小弟乃青云峰南宫暮尘。” “哈哈哈,四弟,你打得我三熊可累坏了。从今往后,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大漠三熊说话算话,就算刀子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也绝不食言。”熊伯拍了胸脯大笑道。 “太好了!今夜我们大家不醉无归!”黄衣女子欢呼雀跃。 “嗯嗯,娘子说的是。”熊老三挨在她身旁点头哈腰乐呵道。 “熊老三,别占我便宜,本姑娘有名有姓风灵儿是也!”黄衣女子白了一眼熊叔。 “嘿嘿,我娘子名字真好听。”风灵儿被熊老三气得直跺脚。 此时暮尘方想起白城之事,刚才打斗不知不觉已快两个时辰,连忙告辞道:“三位哥哥,风姑娘,暮尘今日有要事需立刻赶往白城,不能陪各位畅饮,请勿见怪。日后我们有缘再见。” “也好,老四若有要事且先去吧,我们大漠人不拘小节,一切随缘。”熊伯拍了拍暮尘的肩膀,“有事报我三熊大名,无人敢欺负于你,哈哈哈!” 暮尘点头憨憨一笑,拿出银两交与小二,吩咐他细心伺候好几位兄长和风灵儿后,便转身离开。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赶往白城。 风灵儿默笑着看着暮尘离去,转头朝熊叔说道:“呆熊,咱俩接着喝!” 第3章 初次相遇 身中寒毒 过了驿站,雪越下越大。约莫走了四五十里地,依稀看到一座冰城。冰城被一座玉山一分为二,冷玉子的玉山冰室便在这玉山山腰。整座城晶莹剔透,墙是积雪压制而成,窗是水结冰而成。白城无火,一到夜晚便用特有的玉虫照明。玉虫为绿色,头部很大,有一对玉色透明的小翅膀,可在空中飞行。两只眼睛像两个小灯笼,足足可照数米之远。白城每户人家都饲养玉虫,天一黑,家家户户放出玉虫,那冰室里荧光闪闪,疑是银河落在九天之上。其中,最大最亮的那只玉虫便是冷玉子的玉王。玉王的眼睛是寻常玉虫的三倍,可将整个玉山冰室照得透亮。 暮尘赶到玉山冰室之时,冷玉子正立于窗前。只见她佛衣素妆,手握玉笛,红唇轻启,笛声清亮高亢,如高山流水,又如大海奔流深不可测。一副玉面不遗岁月,连花儿也自叹不如。冷玉子是云荡山逍遥派掌门逍遥客的独女,自幼长在云荡山,和几位师兄弟一起习武练剑,感情甚笃。尤其是和鹤问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原本要结为夫妇的二人,不知何故,劳燕分飞。一个终身未娶,一个终身未嫁。他们各守一城,各不相扰。只是这笛音中,仿佛透露着藏而不露的思念和无奈。悠远流长。 白城终年寒冰,鲜有人来。听到脚步声,笛声戛然而止。 “三师叔!”暮尘拱手弯腰行礼。 “是尘儿,你怎么来了?”冷玉子见是暮尘有些意外。 暮尘将赤天横夜观星象和红城之事一一说与冷玉子。冷玉子为之一惊,二师兄武功是四位师兄弟中仅次于大师兄鹤问天的,若连二师兄都不敌,这来人怕是十分高深莫测。 “冷师叔,舍利安然无恙吧?”暮尘担心问道。 冷玉子点点头正欲开口,突然玉山震颤,冰室屋檐吊挂的风铃笛叮叮当当。“有人擅闯我玉山禁地!” 冷玉子正欲去追,暮尘制止道:“师叔,舍利为重。小心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且让小侄替您前去查探。”说罢,纵身跃出窗外,直奔玉山山顶。 玉山高千尺,终年积雪,暮尘在玉山接近山顶处停住脚步。前方立有一碑,上有“禁地”二字。再往前看,这山顶并不似寻常山顶凸起,而是一凹形山谷。山上寒冷无比,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一低头看到雪地上竟有一排脚印。莫非是贼人的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山顶峭壁,再往前一步便是山谷,谷底深不可见。脚印是单向的,指向山谷便不见了。 “莫非谷底有人?”南宫暮尘自言自语。寻思着,突然谷底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吗……” 似乎是女人的救命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暮尘毫无防备,一招扶摇直下飞身跃下。谷底漆黑一片。糟了,只顾得救人,忘记该如何回去。这谷底之人也不知是善是恶,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希望江湖不要太险恶才好。 “你在哪儿?”暮尘问道。 “少侠小心,我在这里。”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 嚯,好美妙的声音,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暮尘不禁自嘲,如此妙音之人,定是善良之人。 “啊……我的腿好痛……”女子试图站起,却痛得叫出声来。 “你别动,我过来找你。”南飞闭上眼睛,仅用两耳感知方位。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到姑娘身边。黑暗之中不小心触碰了女子的脸颊,冷冷的,软软的,像凝脂一般……突然自己的脸嗖地滚烫起来。他立刻缩回手捂住脸颊,支支吾吾说道:“对……对不起。” 女子推开暮尘,双手抱住自己。她拼命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但身体还是掩饰不住地发抖。“你别过来,我好怕,这是哪里。” “姑娘,这里是玉山。你……怎么会一人在此,而且还受伤了?”这问中带了半分疑虑半分关怀。尽管看不到对方,暮尘还是双手掩面,不敢正对。 “我也不知我为何在此。我醒来时就在山顶了。迷迷糊糊中,我走了几步就掉了下来。我的腿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摔伤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暮尘却并不怀疑。毕竟如果真是贼人定不会让自己掉入谷中被困。 夜凉如水,水已成冰。暮尘感觉到女子的哆嗦,脱下披风,想给女子披上,但又想到刚才触碰之事,又觉不好意思,说道:“姑娘,这件披风你拿去披上吧。”说罢将披风放在地上,让女子自己取用。 “谢谢少侠。”女子小声说道。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亦觉得暮尘并非恶人,在这冰天雪地里,除了相互取暖,还能怎样? 听着姑娘的妙音,暮尘的脑海里竟模糊地浮现出女子的模样。是应该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凝脂般的皮肤……暮尘嘴角不自觉的笑起来。不过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也走不出去,唯一能做的,只是静待天明。想到这里,他仰起头,望了望上空。透过谷口,没有看到繁星满天,却看到山顶上闪着红色的小点点。 “那是什么?”姑娘也看到了。 红点一直凝望着山谷,慢慢地,红点越来越多,围绕着山顶不断飞舞盘旋,将整个谷口覆盖起来。 红光照射下,谷底微微有了些光亮。朦胧中,南飞看到身边女孩的轮廓,是纤弱的。再环顾四周,这谷底竟然是一面湖。因天气寒冷湖面冰封,这才使得二人没有落水。突然,滴答一声,有水滴模样的东西滴在南飞的额头。顺着方向抬头看,红点越来越多,越来越靠近,所到之处,冰雪立即融化。原来这红点是带火的虫子,这虫子温度极高,千万不可让火虫近身,否则必死无疑。但这谷底四处坦荡,并无藏身之处。眼见着火虫一步步逼近,暮尘拔出清流剑,将内力运于剑锋,对准冰面使出一招力拔山兮,冰面破开了一个洞口。 “姑娘,快跳下去。火虫太多,你我不敌,水克火,只有跳进湖里才可得救。快跳!” 女子早已吓呆,看了看火虫,又看了看湖面,她害怕极了,双腿早已不听使唤。 火虫越来越近,只有一人的距离。暮尘甚至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来不及了,必须马上跳下去。不由分说,他一把抱住女子,一起跳入湖中。霎那间,火虫蜂拥至湖面,不见二人,火虫一直在湖面盘旋不退,炽热的火焰透射到湖心。暮尘借助着火虫的光亮,来回寻找出路。 这是一个山内湖,湖面下是玉山的山体,顺着山体往下游,定能来到山脚找到出口。只是湖水太寒,在水里时间太久,姑娘已渐渐失去意识。暮尘不停地晃动女孩,他自小在青云峰修炼内功,小小闭气不在话下,但他忘记了姑娘或许根本不识水性。情急之下,他双手紧握姑娘玉手,用自己的内力给她护体,奇怪的是,在这冰湖里自己的内力似乎消逝的尤为快速。姑娘渐渐苏醒,但他的内力在这玉山湖内不断消逝。当游到山脚出口时暮尘内力耗尽,人也昏迷过去。 待他醒来,已在玉山冰室内。冷玉子正在给他把脉。 “师叔……我……怎么……在这里……”他很想起身,但发现自己却无丝毫之力,就连说话都提不上气。“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你先躺着,好生休息。一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冷玉子面色凝重,扶他躺下,掖了掖被子,又命人拿来四个火盆分别放在四周。 三师叔的举动让暮尘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出了什么事。但容不得自己多想,昏昏沉沉的脑袋又陷入了沉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谷底,炙热的火虫,冰冷的湖底,还有那张脸,模糊的轮廓,纤弱的身体。是她,没错是她。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少侠,少侠……”是她在唤自己吗?这次我定要看清她的模样。 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焦急的赤焰儿和三师叔。 原来是一场梦。 “师兄,你醒啦。刚才你一直在做梦,拉着焰儿的手不放,吓坏我了。” 做梦?这只是一场梦?可梦为何会那么清楚。 “你还记得当日之事吗?”冷玉子关切地问道。 那日,仿佛南柯一梦。他只记得游到出口,但后事一概不知。“师叔,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那位姑娘,她在哪里?” “是护卫巡夜时在山脚发现你的。但你口中那位姑娘我们并未看到。”冷玉子征了征,犹豫不决道,uu看书 .uuanshu.cm“尘儿,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内力……哎……内力尽失。此生恐怕不宜再习武了。”冷玉子知道他天资聪颖,鹤问天也对他寄予厚望,现在告诉他武功全无,不知他是否能承受得住。“玉山湖水寒彻骨髓,你的内力在极寒下耗尽,身体虚空,若不是你内功底子好,早就命丧九泉了。如今寒毒已入肺腑,日后,你不可再练武,否则气急攻心,筋脉具乱而亡。” 什么?这突如其来一切对风华正茂的少年打击实在太大了。暮尘用力支撑着想要站起,摇摇欲坠的他还是摔倒在地。 赤焰儿看着师兄痛苦的模样心疼极了。“师叔,就没有别的法子救师哥了吗?” 冷玉子摇了摇头:“除非,你们能找到血麒麟。血麒麟的血可治这玉湖寒毒。但是……” “但是什么?师叔快告诉我血麒麟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听到有救治之法,暮尘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血麒麟世上只有一只,曾是魔帝的坐骑,常年生活在血魔国,那里以血为河,以骨为山,凶邪无比。且不说暮尘现在毫无内力,就算是鹤问天来,也必为能取得了这血麒麟。 冷玉子叹了口气,说道:“尘儿,这血魔国太凶险了。你且修养着,待我派人告诉你师父再做打算吧。” 暮尘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既然冒然去血魔国是十死无生,何必再让师父为自己冒险呢,何况眼下血魔军蠢蠢欲动,各城皆在危难之中。暮尘安静地睡下,他已暗自决定一个人前往血魔国,除了拿到血麒麟之血,他还要去探一探这传闻中的血魔国。 第4章 结伴而行 夜探血市 清晨,天微微亮。暮尘收拾好行装留下一封书信让师叔保守自己受伤的事不告诉师父后,便独自离开玉山。三月后是师父的寿典,自己闯的祸怎可让师父担心。 尽管暮尘服用了冷师叔自制的驱寒丸,身体还是觉得寒冷虚弱,骑行几十里地便需停下歇息片刻。突然,他察觉出身后有人跟随,随即引马侧身隐藏在一颗大树身后。微微探头,见雪地上有两个骑马的身影在朝自己奔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赤焰儿和铁咒。 “师哥,等等我……”赤焰儿累得呼哧哼哧,小脸跑得通红。 “你们来作甚?”暮尘疑惑地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居然不辞而别。一大早我和铁将军一起来找你,发现你居然跑了。你这封信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没用还是怎的?”赤焰儿越说越激动,她气暮尘不把自己当朋友,是朋友就该共患难嘛!何况,父亲的失踪和血魔国有太大的关联了自己必须要去。 “对不起,焰儿。血山之行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去冒险。”这是暮尘的心里话。虽然这个师妹平日总是欺负他,但此时他是真心不想让师妹去冒险。 “我父亲也因舍利而失踪,若是我推测不错,定是血魔国的人所为。不论如何我都要去。而且你身上的寒毒,没有驱寒丸,你折腾不了几日的。”赤焰儿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原是暮尘走得急,竟忘了带。 “暮尘,多个人多份机会。我们一起去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焰儿的。”铁咒知道暮尘是怕赤焰儿有危险才拒绝的。其实他自己也不情愿焰儿去血魔国,但焰儿太坚持了,再不让她却定要惹出什么事来。只要能让她开心,就算牺牲自己也会保护她的。 说罢,焰儿拉起暮尘的马,三人一同往血魔国而去。 三人骑行了十天九夜,被一座血红色的山挡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味儿呀,好难闻。”赤焰儿的鼻子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再仔细一想,没错,正是赤崖洞内的味道。 暮尘看了看四周,地上一片血红,连草也是枯红色。马儿快到山脚附近便不肯再往前。他大喝一声,马儿前腿高抬徘徊不前。看来,前面定是血山无疑。“我们应该是到了血山了。”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三人来到山前,却未发现通往血魔国的路。 “这山也不大呀,我们确定没来错地方吗?”看着孤零零的山,既没看见悬崖也没看见峭壁,更没有稀奇古怪的怪兽,赤焰儿有些疑惑。 “不会错的,马儿不肯上前,定是前方十分危险!就算这里不是真的血山,也一定离血山不远了。”铁咒跳下马,走到山脚下顺着山坡爬到山顶。站到山顶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焰儿和暮尘看到铁咒傻愣的模样,立刻下马上山。 嚯!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血山的另一面才是真正的血魔国。 血魔国和天穹国的国都圣都的构造一模一样。有宽阔的护城河,有沿着护城河的热闹集市,还有宏伟的圣殿。不同的是,这血魔国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护城河里不是清水,而是血水,是血魔军屠戮人兽的血。血市上往来的是血魔人,售卖的也是一些阴邪之物。而这圣殿,因魔帝被困而一片黑暗。 “我们得先知道血麒麟在哪里才行。”眼前神秘又震撼的血魔国,让二人差点忘记了前行的目的。铁咒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觉得下面的集市或许可以帮到我们!”赤焰儿看到稀奇古怪的集市太兴奋了,这样的集市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非得下去瞧瞧才罢休。 “咱们就这么去吗?”看着一身天穹国打扮的三人,暮尘摇了摇头。“我们得先去抓几个血魔人,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这样才不会被认出来。” “我去!”铁咒说罢,悄声爬下山,轻松擒住三个在护城河边的守卫,脱下他们的盔甲,把他们的尸体推落到血河里。 换上血魔军盔甲后,看着彼此丑陋的样貌,三人忍不住相视大笑。 血市里人潮涌动。寻常的血魔人和天穹人并无二异,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比较可怕的是血魔军。血魔军身着血色盔甲,头戴人骨面罩,一件件盔甲的背后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这血魔军是魔帝的死士军队,军队的首领便是魔王的爱宠无心将军。“大家不要乱走,跟着我!”赤焰儿东看西望。内心的小激动快要跳出这血魔军盔甲。暮尘一把拉住她,把她揪到身后。在血魔国孤军奋战实在危险,焰儿又调皮好动,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赤焰儿的心早就被这些稀奇古怪的商品吸引住了。这血市里的东西还真是多呀。有各种毒药、暗器。赤焰儿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带回家。 “世事皆知,有问必答。”三人在一间铺子前停住脚步。焰儿看着门口写的字,转头向暮尘说道;“我们可以进去问问血麒麟的消息!” 暮尘点点头,三人进了铺子。铺子里很是昏暗,屋子的中央摆放一张陈旧的案几。案几上方挂着一条条破旧的红色丝带。丝带上写着一些字,但光线太暗并不能看清,一盏小灯摆于案前。灯前坐一老头,垂头驼背,头上的披风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大人,您想问些什么?”老头声音沙哑,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里真的是所有事情都知道吗?”赤焰儿刻意压低声线问道。 “正是。大人想问什么老夫皆知。”老头微微抬起头,血红色的双眼在烛火下显得异常诡异。“只不过,咳咳……世上的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看你们舍不舍得。” “你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吗?”见老头说话有些诡异,暮尘下意识地握住剑问道。 “那是自然。从你们一进门我便知晓你们的目的。” “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们!” “除非……呵呵呵……你们把这位小姑娘留下!”说时迟那时快,老头一把抓住赤焰儿的肩膀,将其抓到身边,只手锁喉。“好久没有喝到这么新鲜的女娃娃血啦,你们看我的身体越来越干枯了。”老头另一只手解开头上的披风。赫然露出一张空洞的皮囊。双眼深陷,鼻骨和齿骨的形状贴合着松弛的满是皱纹的皮囊呈现出可怕的模样。 赤焰儿眼睛一瞄,大嚷道:“丑八怪,快放开我!我的血不好喝!” “呵呵呵呵……伶牙俐齿活蹦乱跳,血一定鲜美无比。”老头脸上露出满意而又惊悚的笑纹,悄声说道,“只要你们将小姑娘给我,我就告诉你们血麒麟的下落。你们可知这血麒麟乃我血魔国魔帝坐骑,怎可被你们轻易寻得。” 铁咒怎能忍受焰儿被擒,拔开佩刀,跳上案朝老头砍去。暮尘失去武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老头只手敌不过铁咒,只得放开赤焰儿双手与铁咒交量。焰儿趁机逃开躲到暮尘身后。数个回合后,老头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铁咒将刀架在老头脖子上,逼问道:“血麒麟在哪里!快说” “咳咳……”老头连咳数声,缓缓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血麒麟只属于魔帝。魔帝就快回来了,等魔帝回来,我想喝多少人血都可以,哈哈哈哈哈。”说罢,老头口中吐出一块锋利地人骨暗器。铁咒身体倾斜躲避,老头竟趁机逃脱。 “这血魔国的人也太凶残了。”赤焰儿心有余悸道。 “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三人连忙离开铺子,继续往前走。 “前面好多人呀,我们上前去看看!”不远处有一群人围着一个看台,赤焰儿拉着暮尘和铁咒往前挤,只见看台下挤满了血魔军,三人混入血魔军中不敢出声。前排的血魔军发出嗷嗷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台子上跪着一排人。从穿着打扮看是天穹国人,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孩子!台子的一旁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用血写着: 人心10血币 人脑30血币 人血每碗5血币 活人每个100血币 “还有人出售!这也太夸装了吧!”赤焰儿失声惊叫道。 暮尘赶忙嘘她小声点。这里太危险了,千万不能暴露,否则大家可能就会变成台上的货物。原来这血魔国的人极其嗜血。每日需饮血河之水,久而久之食之无味,需饮用活人鲜血才行。那些被血魔军从天穹国抓来的人便在这血市上售卖,这些人身上的器官可以随意挑选,只要出得起价,想要心挖心,想要脑浆直接一斧头劈下掰开来喝。最普通的便是买血。活人的血足够新鲜,是血魔人最喜饮的食物。高等血魔人会在家中饲养人作为饮血储备,低等血魔人则会在血市上买一碗过瘾。许是因为看到了如此血腥的场景,赤焰儿的双腿直哆嗦。 “各位,安静!”一时间,喧闹的血市突然鸦雀无声。只见一阴柔男子走到台上。“今日血市,让大家久等。一如既往,凑足血币即可享用。”男子看了看大家,又道:“魔帝即将回归,日后活血大家将享用不尽。”说罢,朝圣殿跪拜,并大喊魔帝永生。 所有血魔人和血魔军一同下跪,齐声呼道:魔帝永生。 “真是邪教,所有人都古古怪怪的。”赤焰儿嘀咕着不情愿地一起跪下。 “无心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吗?魔帝何时回朝!”台下一血魔人问道。 “魔君归隐数载,一月后即归。尔等耐心等待便是。”说罢,锦袖一摆,往圣殿飞去。 所有人的目光皆追随无心将军直到圣殿。待无心将军消失于眼前方回过神来。片刻的沉静后台下又恢复了先前的喧嚣,一面如凶神形如巨兽的男人走上台前,指着台上的小女孩说道:“这个小娃娃归我了!今儿个要开开荤,好久没尝到新鲜人血啦哈哈哈……”说罢,朝台子上扔出一袋子血币。 小女孩看到如此凶恶的彪形大汉吓得哇哇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 小女孩看样貌只有五六岁光景。五六岁的女娃娃,本应该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可现在却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铁咒一看到是小姑娘立刻按捺不住。“畜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孩子比自己的妹妹出事时还小,孩子内心的恐惧定是无法想象。 “爷,您又来啦,上次买的小娃娃可还可口?这小姑娘归您啦!请带走。”台上的小贩点头哈腰,捡起地上的钱袋,一副谄媚的表情将捆在小女孩手上的绳子递到大汉面前。大汉哈哈大笑两声,一把抓过绳子,扛起小女孩转身离去。 “禽兽!他还吃过别的小孩子!”赤焰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跳起来欲去抢大汉手中的孩子。 还未等赤焰儿挑起,暮尘按住她。摇摇头低声说道:“焰儿!我们现在不能现身。待我们悄悄跟随他到他的住所,再想办法救下孩子。” 暮尘说的没错,这是在血魔国,不是天穹国。血魔国传闻都是无恶不作的人的聚集地。在别人家的地盘明目张胆造次,实非明智之举。 赤焰儿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吧,那我们快些跟随。” 三人悄悄跟着大汉从血市一路兜兜转转,来到城外。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大汉心情似乎很好,一路哼着歌。转眼来到一座茅屋前,大汉推门入内,三人紧随其后。 “哈哈哈,小娃娃,我来啦!”大汉将小女孩放到桌子上,扯开嘴里塞着的布,正欲解开她手上的绑绳,铁咒一招横扫落叶,踢开大汉的双手。 “你是何人?!”大汉见有人袭击,横眉冷对。 “我们是无心将军的随从,将军今夜看上这个小女孩了,命我等来取。快快交出来!”赤焰儿说谎真的是张嘴就来,方才见过一次无心将军,便拿来挡剑。 “哈哈哈!你们不是血魔军!”大汉摇摇头笑道。 被人戳穿身份,赤焰儿结巴道:“你你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血魔军。我们就是!” “哈哈哈,血魔军身上的那股血腥味。我能闻得出来!”大汉狡黠地看着三人嗅了嗅鼻子道,“哈哈哈,你们身上……是……天穹人的味儿!” “铁将军,别跟他客气,揍他!”赤焰儿看他小人得志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铁咒嗖地一下腾空而起,手上狂铁刀朝着大汉劈头砍下。大汉虽壮,却是个灵活的胖子,小步一挪便化解此招,背后腰间抽出两只流星锤,抬手架住狂铁刀,砰砰磅磅二人厮杀起来。 在二人厮杀得你死我活之际,赤焰儿和暮尘趁机解开小女孩的绳子。暮尘关切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血魔国?”小女孩看着眼前的两个血魔军打扮的人,哇地一下哭了起来。二人看了看彼此,赶紧拿下面罩。“小妹妹,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也是天穹人。”赤焰儿轻声说道。 “姐姐,有一日晚上,我和阿娘在河边洗衣,不知怎的出现一群黑衣人,然后就把我们抓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想回家,我要找阿娘。我不要被吃掉,我怕疼,我要阿娘。呜呜呜……”小女孩害怕得不停哭嚎抽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噗噗向下落,落下的泪水打湿了焰儿的衣袖。焰儿柳眉紧皱,眼圈泛红。她自小失去母亲,只有父亲陪伴,而如今,父亲也不知所踪。 此时,铁咒已将大汉擒住。拿先前绑住小女孩的绳子绑住了他。 赤焰儿冲到大汉面前,揪起大汉的耳朵,问道:“快说,你为什么要吃她!” “我,我没要吃她呀,我这不是刚要给她松绑,你们就来了嘛!”大汉拒不承认要吃小女孩的事实。 “不给你点颜色,看来你是不肯说真话呀!”赤焰儿从口袋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是毒药!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 “最毒的毒药?是什么?”大汉一脸疑惑。 “三日了。”赤焰儿摇了摇瓶子,瓶子里发出叮咚的声音。 “什么三日了,没听说过。”大汉摇摇头,这世上没听说这个名字的毒药。 “你不信?那我们试试?你只需吃上一粒,三日后化为血水而亡。”说罢,赤焰儿从瓶子里倒出一粒乌黑且恶臭的药丸。“铁将军,帮我掰开他的嘴,让他尝尝三日了的味道。” 铁咒会心一笑,双手掰住大汉的嘴。赤焰儿拿着药丸,缓缓靠近大汉。“放心,三日之后,你就彻底消失,化作血水,流入血河。” “不要,不要,救命啊啊啊……”大汉泪流满面,想到自己要被化作血水被人饮食,再彪悍的人也浑身发抖。“我说我说。”大汉求饶,这个铁咒已是很难对付,又来这么一个刁蛮毒丫头,今日定是诸事不宜。 原来这大汉本是天穹黑城人,因妻子与人苟且,一怒之下杀了奸夫逃到血魔国。投国当日,无心将军赐予他一粒逍遥仙丹。这逍遥仙丹乃魔帝亲手所制,凡投国者皆需服用。服用过后,便可享受到人间逍遥,无忧无虑。奈何这厮生性粗鲁,竟将仙丹掉入袖中,又不敢在无心面前寻找,只得假装服下。不料,傻人有傻福,这逍遥仙丹实则是魔帝用自己的魔血制成,服食后便会和他一样畏惧阳光,这也使得这些原本要来避难的恶人最终不得不和魔帝一样生存在这黑暗的血山之中。大汉因祸得福,不敢泄露自己仍是正常人,便时不时去血市买孩童掩饰。 “你们看,我这里已经养了好几个孩子了。”大汉走到墙边,将壁上的灯柱旋转,墙壁缓缓打开一条通道,里面灯火通明,有三四个孩子正在里面玩耍,见大汉进来,嚷嚷道:“雷大叔,快来和我们一同玩吧!” 看着孩子们天真的小脸,和外面血市上的阴诡血腥相比,这里就是他们的桃花源。虽不及天穹国阳光明媚花红柳绿,但温暖安全自由自在。若不是大汉的庇护,这些孩子应该早就被饮血而亡。 “小叮当,今天叔叔给你们又带回一个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哦!”大汉将刚带回的小女孩领进暗室,“这里很安全的,有这些小朋友陪你,你不用害怕,叔叔每天都会带食物给你们。” 三人看着这些孩子,毫不畏惧大汉,还开心地同他一起玩耍,他们明白大汉只是在帮助孩子们逃生。 “我们错怪你了!请勿见怪!”暮尘抱拳对大汉说。“我们皆是天穹国子民,我是青城南宫暮尘,这两位是红城赤焰儿和铁咒将军,请问尊驾大名。u看书 .uukansu ” “黑城雷仁虎!”大汉憨憨一笑,爽快应道。“你们来血魔国所为何事?此处凶险万分,若不是担心这些孩子,我早已离开。” “实不相瞒!”暮尘将三人此行的目的一一说与雷仁虎听。“一来,我们需要找到血麒麟的血解玉山湖寒毒,二来,我们要找到焰儿的父亲。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目的,就是要将这些孩子安全送去天穹国。” 见三位侠士热血心肠,雷仁虎感慨道:“我雷仁虎并非大恶之人,也期盼能重回天穹国见见我的老母亲。如今三位侠士愿意救下这些孩子,我替他们谢谢你们。有任何需要我雷仁虎的地方,我在所不辞!”这雷仁虎虽犯了事,却与他人不同,若不是妻子和奸夫咄咄逼人设计伤害其母,他也不会被逼得怒火中烧失手杀人。说到底,他还是个善良的孝顺儿子。 “我在血魔国已有三年,你们说的红城主我未曾听说,但血麒麟我倒是略知一二。”雷仁虎从密室内的书架上取出一张羊皮,“这是血魔国的地图,是我这几年凭记忆慢慢画出来的,应该对你们找人有用。”说罢,雷仁虎用手指了指地图最北边的位置,“这里是血魔国的禁地孤岭,据说血麒麟就在这孤岭之中。但并未有人亲眼见过,孤岭里鬼怪机关众多,你们确定要去吗?” 三人彼此相望,点了点头!必须先解开寒毒恢复功力,才能有助于寻找赤天横的下落。 “好吧,午夜是血麒麟困顿之时,你们那时去最为妥当。我先给你们弄些吃食。”雷仁虎见大家心意已决,便不再阻拦。 第5章 勇闯血都 3人被擒 午夜,三人带着雷仁虎的地图,悄悄绕过城区,来到血魔国最北端的孤岭。还未走进孤岭,阴森的气氛已弥漫在空中,夜枭在干枯的树杈上哀嚎,血草地散发着恶人的腥臭味,周遭一片死寂。进入孤岭,需经过一个小山口,过了山口便是血麒麟的休憩之所。雷仁虎的地图只画至小山口,进入之后无人知是如何。赤焰儿抓紧了铁咒的衣袖,躲在铁咒身后,这里实在是可怕极了,有铁咒在自己倒是能少许安心一些。 午夜最为阴寒。暮尘的寒毒隐隐发作,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这几天的连夜赶路消耗了他所剩不多的心力。他裹了裹身上的衣物,还是觉得寒冷。焰儿看出异端,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白玉瓶子,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递到暮尘眼前说道:“快吃了它,这是我自己调制的护心丸,可勉强护你三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血麒麟,否则……”焰儿说不下去了,若三日没能找到血麒麟,暮尘怕是凶多吉少。 “嗨,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不是都到了么。”暮尘故作轻松宽慰大家道:“待会我定会喝血麒麟的血喝到饱,你们放心吧!” 服下护心丸,暮尘的心脉开始运转,气息稍稍正常起来。没有时间多想,他大步走入小山口,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是用骨头铺成,不知是人骨还是动物的骨头,踩在上头发出吱吱吱的声响,仿佛是骨主在哀嚎哭泣,骨头发出的微弱的荧光将三人的人影映在石壁上,甚是阴森恐怖。暮尘隐约感觉到身后似有东西跟随,但回头却无发现。约摸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甬道的尽头。尽头处设有三道门,三道门一模一样,。 “我们该往哪里走?”焰儿问道。 “血麒麟必是在这些门后,但不知是哪道门后。如今之计,我们分头进入,一旦发现血麒麟,立即回头千万不要惊动它,待我们汇合后再去取血。”这是暮尘能想到的最快最安全的方法,铁咒犹豫不决,再三嘱咐焰儿一有危险不能惊慌,定要立刻返回。 “知道啦,铁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听见焰儿改口不叫自己将军,而叫大哥,铁咒虽一脸沉静,但心里却无比舒心。 暮尘从地上捡起几根骨头,说道:“这骨头能发光,我们可以拿来应急,我们先用衣服裹住骨头,待有危险时丢出去。切记没有危险时不要拿出,否则便是别人眼中的猎物了。”说罢,将骨头分给大家藏起。 暮尘走中间,焰儿走右边,铁咒走左边。三人一起打开石门。 暮尘用手捂住口鼻,寒毒使他忍不住咳嗽,他努力克制咳嗽的声音,但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声音尤为突出。 “莎莎莎……”似乎有东西在接近自己。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暮尘僵立在原地,屏住呼吸。心脏咚咚咚地动着,恨不得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若不是自己内力尽失,又何至于现在束手无策。他悄悄取出一块骨头,往远处扔去。荧光所至之处,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影子,身形高大,四脚站立,头如大钟眼大如矩,其状如牛,一张血盆大口正留着粘稠的唾液。这是什么怪物,好似传说中的穷奇恶兽。如果这真是穷奇,一山不容二虎,那么定是没有血麒麟,赶紧离开为妙。虽然心中已有主意,但寒毒越来越重,这双腿似乎长在地上了似的,如何都纹丝不动。穷奇越来越近,嗷嗷地发出犬吠声。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血麒麟还没找到,二师叔也下落不明,还有那群孩子,想到这些暮尘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清流剑,准备殊死一搏。穷奇怒吼一声,猛扑过来。突然,暮尘的腰被一根白色丝带缠住,唰地一下向后飞去。待他反应过来,身前已站有一人。那人一身白衣,面带白纱,虽看不出样貌,但从身段来看是个年轻女子。 “你不要命了吗?”白衣女子斥道。“这是穷奇,食人兽!” 暮尘被这声音愣住。这声音不是玉山山顶的姑娘吗?不待暮尘发问,白衣女子抓住暮尘的手,朝石门飞去。穷奇在身后紧追,狂奔间利爪抓伤了白衣女子的肩膀。千钧一发之际白衣女子长袖锁住石门,用力飞扯下二人冲过石门,再放开长袖,石门关闭,将穷奇困在石门内。 “好险!”暮尘还未回过神,心有余悸道。他一把反抓住白衣女子的手,追问道:“姑娘,那夜在玉山的人是不是你?”他的眼神是炙热的,朝思暮想而不得见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他很肯定就是她,他认得这个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衣女子挣脱暮尘的手,退后一步,摸了摸脸上的面纱,慌乱掩饰道。 “我认得你的声音!”暮尘上前一步,将白衣女子逼至角落。白衣女子不得动弹,撇开脸,目光低垂道:“你认错人了……”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从一开始便跟在我身后。”暮尘的步步紧逼,使得白衣女子不得不靠在石壁上,肩膀的伤被石壁蹭得疼痛不已。暮尘看到白衣女子痛苦的表情和被血染红的石壁,无法控制地吼道:“如果不认得我,你为何要拼死相救?!你到底在掩饰什么?”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明明是她,为何不肯相认?气血攻心,身上的寒毒越发严重,他狂咳不止,喷出一口鲜血,毫无力气地伏在白衣女子肩上。 “少侠,你先休息一下。”白衣女子含着泪,扶暮尘慢慢坐在地上, “你到底想怎样!”暮尘无力地喃语。 “对不起,我……”白衣女子正欲开口,无心突然而至。 “音儿!”无心的声音冷若冰霜,他阴柔的面庞毫无表情。 见无心出现,白衣女子惊慌失措,忙起身相迎。“无心将军,我……” “你做得很好。哈哈哈!”说话间,无心转头看着暮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她是谁?” 暮尘无力得说不出话,只得凝视着他。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无心指尖缠绕着自己的乌黑缎发,娇媚笑道。“十六年前,魔帝派人悄悄从天穹国带走一名女子,这女子命格极阴,是魔帝练就阴魔功的极佳祭品。魔帝临幸她之后,她便怀上比她更阴命格的孩子。在生产之夜,魔帝汲取这女子的阴血,一夜之间,阴魔功便练至九成。有了九成功力,魔帝迫不及待征战天穹,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被乌赫锻造的天穹剑困顿于天海之下!这些事情如今除了我之外,恐无人知晓。” 这些事确实是暮尘初次听闻,但这与姑娘有何关系! “乌赫坐化后的舍利就藏于四城之中,我说得对吗?哈哈哈哈!”无心疯魔狂笑,“你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于我如透明而已。魔帝重返,任谁都无法阻拦!你是叫南宫暮尘吧!” 暮尘惊讶道:“你怎知我姓名?” “呵呵,岂止知道你的姓名,我还知道你就是乌赫这老贼的外孙!从你下青云峰起,你便在我的掌握之中!” 怎么可能!自己的身世师父从未向外人提起,怎会被他人得知。相比白衣女子,此时的暮尘对无心的好奇更重! “你是如何上的玉山峰谷,如何掉入玉山湖,如何失去内力,你不觉得奇怪吗?”无心看了看白衣女子,嘴角阴笑道:“音儿,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此刻你为何在此!” 无心慢慢踱着步,走到音儿面前,狠狠捏着她的脸颊,缓缓说道:“若不是留你有用,我现在就把你化作灰烬!来人,把她给我关押到血牢!” 话毕,两名血魔军上前,架住音儿。 “少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音儿本性善良,玉山之事她并不知会害了暮尘,只因无心拿自己的妹妹逼迫她,如不听命便会杀了她。她不想害人,也不想妹妹出事,更不想害了这个愿舍身救自己的少年。当她在血市看到他后,便一直默默跟着,她不想他再受伤害。 暮尘知晓玉山之事原是无心和音儿的计策,痛恨不已。“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只怪我有眼无珠!” “拉下去!”无心大吼道。侍卫赶忙推着音儿离开。暮尘红着眼,怒视着他。 无心绕着暮尘走了又走,摇着头,啧啧道:“你那四位师父师叔们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只有你能让我满足。曾经不可一世的少侠,如今变得如此模样,不知乌赫知道是否会心痛!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因为你不配知道!我所作的一切,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魔帝重返,而你却无法阻止!你外公造的孽只有你来补偿了,哈哈哈哈哈!” 暮尘急火攻心,加之寒毒越来越重,口中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无心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捏开暮尘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被强行塞进药丸的暮尘软弱无力地问道。 “自然是天下第一仙丹逍遥神丹了!哈哈哈!”无心肆意大笑,像是解开心中百年怨愤似的。“把他给我关入血牢!还有他那两个朋友,也快出现了,一并拿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入血牢!”说罢,一挥衣袖,瞬间了无踪影。 此时,在另外两个石门后的焰儿和铁咒,他们正在经历着此生未遇的危险。 且说焰儿这边,推开石门后,走入一片花海之中。这花妖冶如血,比血更艳。这种美是摄人心魄的,焰儿被花海吸引,一直往前走着,走入花海深处。 “啊!好疼!”身上好似被刀割似的,疼的焰儿叫了起来。低头顺着疼痛的地方看去,果然是出现了一道道伤口,还往外渗着鲜血。再定睛一看,这些看似娇媚的花儿,正张着一张张血盆大口,露着獠牙,挤眉弄眼看着自己,叶子仿佛就是两只握了刀子的手,锯齿般在前后挥动着。挨着焰儿的叶子割开了她的双腿上的皮肤,张着血盆大口的花儿凑上去满足地吮吸着甘露。 “你们是什么妖怪花!竟然食人血!”焰儿挥动着剑斩断周围的嗜血花。奈何花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突然想起身上带的骨头,忙往远处丢出一块,只听得咔咔咔,落入花海中的骨头瞬间变成粉末。这花的花蕊便是这坚硬无比的獠牙,硬拼定是不行了。怎么办!焰儿惊慌害怕极了,发疯似的乱砍,嗜血花也跟着了魔似的扭动起来。“铁大哥,你在哪里。呜呜呜……”如果此时铁咒在身边,一定会保护自己的。焰儿惊恐得哭了起来。 “遇到危险一定要冷静!”此时耳边响起了铁咒临行前的叮咛。莫慌莫慌!我可以逃出去的!我可以的。焰儿努力平缓情绪,忽然想起一物降一物的道理。这些嗜血花怕什么呢?既然是花,会不会怕火烧?作为红城少城主,玩火自是一绝,试一试总比等死强。情急之下,焰儿从腰包里掏出两根火条子,“哗”地一声在鞋子上擦过,火条子随即发出耀眼的火光,焰儿将火条子绕着自己晃了一圈,周围的嗜血花或被烧着,或退缩回去。看来这法子有效!焰儿一阵窃喜,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来时的路,眼睛一闭,大吼一声,以火条子开路,一直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到石门处,焰儿紧贴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看着外面狰狞的嗜血花,好险好险! 再看铁咒,进入石门后,uu看书 uknshu.co 一步一步小心前行。一路特别平静,雾气氤氲,还夹杂着腥臭味,铁咒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突然,地面一抖,脚下湿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手支撑着想站起来才发现,地面黏黏的,手抬起竟能将粘液拉出丝来。再凑近一闻,腥臭之味扑鼻而来。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未等铁咒多想,地面又一抖动,铁咒又整个摔倒。地面抖动得越来越厉害,铁咒掏出骨头,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情况!这一照不得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踩在一条红红的湿湿的黏黏的舌头上。再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怪兽正趴在地上,舌头长长伸出,正睁着两只灯笼似的巨眼直指盯着自己。 “我这是羊入虎口了!”铁咒自嘲苦笑道。他慢慢站起,同时间,怪物也缓缓起身。舌头摆动,刚刚站立的铁咒又被甩落在地。起身后,怪物口喷雄火,火光照亮了周遭,也将怪物的全貌显露出来。这怪兽集狮头、鹿角、虎眼、糜身、龙鳞、牛尾于一身,半雌半雄。正是传说中的血麒麟! 太好了,终于找到血麒麟了!铁咒仰头望去,血麒麟足有几十丈高,自己定是不敌,还是先行折返为上。血麒麟倒也未为难铁咒,容他离开,自己又趴在地上继续睡去。 焰儿和铁咒虽在石门内安全返回,但石门外等待他们的却是几十个血魔军。二人一出石门,便被当即擒住。 “暮尘,你怎么样了!”焰儿看到暮尘嘴角和胸口的鲜血,用力挣扎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话未说完,人已昏迷。待他醒来,三人皆在血牢之中。 第6章 惊魂未定 逃出血牢 血牢顾名思义,就是建在血中的牢狱。大牢处于半地下,倚着血河所建,整个牢内充斥着半人高的血池,池面平静,血水下隐约有模糊的身影在游动,池内竖立着许多高低不平的木桩,人只能在木桩上行走。牢房之中每隔一丈便有一块一人见方的岩石,关在血牢中的人若不想被血水浸泡,便只得呆在岩石上,倒也省去了配戴锁链。 不知过了多久,暮尘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双眼微红,浑身发冷,蜷缩了身子仍在不停颤抖。 “暮尘,你还好吗?”隔壁传来焰儿的声音。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他努力挪动着身子,靠在石壁上,吃力地喘了口气。环顾四周,牢里人不多,除了两个守卫守护在最里面的一间石室门口之外,只剩他们三人都各自单独关押着。 “焰儿……我……没事……”暮尘虚弱地朝焰儿笑了笑,“铁大哥呢?” 焰儿转头指了指对面,说道:“他在那。” “我在这!”铁咒回应道。 看到焰儿和铁咒都暂时安好,暮尘松了口气,嘘声说道:“你们得想办法离开!”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大家带着他定是无法走出血魔国的,何况,何况自己还被迫吃下了逍遥仙丹,以后不论是死是活,也只是个食人血的怪物罢了,何必再回去呢。只是,这血牢是头一次来,不知里面是否还有机关,只要走出血牢,按照雷仁虎的地图,相信他们俩是可以回到天穹的。 “三位少侠!” 暮尘忽听得有人在说话。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暮尘用力转动脖子四处寻找,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并无他人。 “我是音儿。”声音再次传来。“我用波音功与你们说话,其他人听不到。我就在最里面的石室内,你们不要出声,且听我说。” 石室内,音儿盘膝坐在岩石上,腰间圈有一乌金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着岩石。她纹丝不动,两眼紧闭,双手指向根轮穴和心轮穴,腹中密语。 “我不知道我是谁,从我记事起便被无心将军收养,他告诉我我还有一妹妹,但我从未见过。那日夜里,将军让我独自上玉山山顶,他说妹妹会在那里等我。我很期待,我想看看她的样子。待我上到山顶,一个黑影闪过,我以为是她,便跟着去了,结果掉下峰谷中。再后来我便遇到了暮尘少侠。我不知道那天的相遇会让你内力尽失,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到这血魔国,我更不知道你们会被关进血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真的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去那玉山,我为什么要跟着那个黑影,我为什么要掉落峰谷……我没有选择,你们不明白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是多么的渴望有个家人,哪怕只是一个骗局……” 暮尘听着音儿的自白,他能理解音儿的渴望。他自幼父母双亡,一出生便被送入青云峰,虽有师父和师兄弟的关爱,但唯独缺失了家人之爱。焰儿也听得默不作声。她从小都没有母亲,出生起母亲便离世,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个母亲。而铁咒自不用说,一家人顷刻间全部被烧死,尤其是年幼的妹妹,他也很是想念他们。 “我并不奢求你们的原谅,我只想你们能安全离开,回到你们的家人身边。一会我来解决守卫,你们踩着高的木桩离开,切记不要踩到矮的木桩,池里有异物,定要小心。” 说罢,音儿的声音突然消失。暮尘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焰儿和铁咒,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焰儿和铁咒离开。自己已然变成这样,不如留在这里,便有机会继续查探红城主的下落。更何况,如果音儿真的舍身救大家,若自己也走了,无心定不会放过她。 这时,只听得石室内大叫一声:“救命!” 门外两名守卫对望一眼,却无动于衷。 “救命……”见无反应,石室内又响起呼叫。 门外的守卫依旧不为所动。 “你们没听到里面在喊救命吗?”焰儿见守卫不上钩,使出激将法。“两个大男人,居然怕一个小女子,她都在喊救命了,万一出事,你们也不好交待。你们无心将军可说了留她有用!” 守卫有些心虚,磨磨蹭蹭打开了石门,一入石门,便听得里面铁链晃动,两声嗷叫后侍卫扑通一声掉入血池之中。原是那音儿佯装晕倒,趁侍卫上前查看之时以铁链锁住侍卫咽喉,再将其甩入血池中。 侍卫落入池中之时,血池整个开始晃动,池中黑影上浮,箭速移动,瞬间游至石室前。只见那黑影探出两根巨大的触须,从石门外蜿蜒到石门内,闪电般从石门内的血池下缠住落水守卫,拉出石门。而那俩守卫方才只被音儿摔昏厥,这下又被触须拖出石室,一时间被波浪拍醒,看到巨大的触须将自己死死缠绕,又见血池中露出一只九头怪物,怪物九头口吐信子,嘶嘶作响,每只头上只有一眼,生于头顶。九头争着靠近池中的两个侍卫,有的吐火,有的吐水。再看那两个侍卫,吓得满脸铁青,一人昏死过去,一人僵直着魂已离身。触须将二人捏成肉酱,九头贪婪地舔舐,食完之后,便又潜入血池底。不一会儿,血池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暮尘三人呆立在岩石上目瞪口呆。谁能料到池中竟有九婴蛇怪。看着离自己一尺远的血池,大家都无力动弹。 “你们快走!踩高的木桩!快!无心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到时候再走就来不及了!”石室内传来音儿催促的声音。 暮尘朝着铁咒喊道:“铁大哥,快带焰儿走!” 说罢,铁咒小心站起,深吸一口气,慢慢循着高的木桩走到焰儿身边。他拉起焰儿的手,轻声说道:“别怕,抓住我!”焰儿看着铁咒坚定的眼神,咬了咬嘴唇,学铁咒深呼吸,握紧了他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待自己平静后,焰儿对暮尘说道:“暮尘,你等着,我们这就来接你。” “打住!你们先走。”暮尘依旧坐在岩石上戏谑道。“我在这里还有事未完,你们先回去禀告我师父,等我办理妥当自会回去。” 焰儿一听暮尘不走,急得直吼:“你还要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人待的地方吗?你还不够害怕是吗?” “害怕?呵呵,我看是你们要害怕我才对。现在的我可是个真正的血魔人了。”暮尘轻笑,以后只会有人害怕自己吧。“喂,你们再不走,是等着被九婴吃吗?” 焰儿看着暮尘,眼泪在滴落在脚下的血池中。池面晃动了一下,九婴蛇怪挪动了下身子,它察觉到有人的味道掉进了血池。 “你们快走吧。去找师父救出那些孩子,我不会有事的。”暮尘转过头,背对着他们,宣誓着自己不走的决心。 “暮尘哥哥……”焰儿知道暮尘的脾气,再逼他恐他要跳进血池,“你照顾好自己,我们这就出去找鹤师伯……”她边说边赶紧擦掉眼泪,若眼泪再掉入血池,怕是谁都要出不去。 听到焰儿和铁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暮尘缓缓回头,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让以前的不舍和以后后告别吧。在自己变成不人不魔之前,还有一丝尊严。 “少侠,你为何不走?”石室内传来音儿关切的声音。 暮尘笑了笑道:“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怎么能走呢!”说罢,艰难地挪动身体,沿着石壁,一步步摸着踩着高木桩走向石壁。 颤颤巍巍走了许久,方才走到石室门口。只见岩石上坐着一人,背对着自己,昏暗的灯影下,女子婀娜的身影倒映在血池中。往前两步,看到女子的侧颜。白玉般的容颜,高高的额头,弯翘的睫毛,柔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一缕青丝垂落在脸颊。再往前一步,女子的容颜映入眼帘。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深坐颦蛾眉,梨花在眉间。 暮尘竟看得呆了。这就是让自己如何都恨不起来的女子。他炽热的目光在女子脸上迟迟不移。 音儿被看得满脸通红,扭过头去。暮尘便又上前一步,登上岩石,来到音儿身边。 音儿见暮尘身体虚弱,挪了挪身子,给他留了空地。 暮尘坐到音儿身旁,却忽然腼腆起来,浑身发烫,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痴呆呆地看着池水中音儿的倒影发愣。 “你这么看着血池,是在等九婴蛇怪来吃了你?”音儿仰起头逗他说道。 “我……”暮尘话还未说,只觉口中腥热,噗地一声,一口黑血吐入池中。不好!寒毒发作!未等他反应过来,池底开始晃动。九婴的九个脑袋在池里上窜下跳,发出嗷嗷嗷的叫声,像是等食的狼群。 “快坐好!”音儿一把拉住暮尘,将他拉近自己。“九婴只能呆在池里,它上不了岩石。你抱紧我,千万不要掉下去。” 暮尘寒毒以至肺腑,再加上逍遥仙丹之毒,整个人奄奄一息。音儿紧紧抱着他,生怕他要掉下去。九婴在岩石下转来转去,那口黑血在九婴的晃动下四分五裂消散在池中。过了一阵,见无活物落下,九婴嘤嘤嘤地恼怒沉下。 暮尘的心跳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弱。如果再没有血喂养,u看书 uukan 恐怕是真的熬不过今晚。昏昏欲睡半睁着眼的暮尘,迷茫中看着愁眉的音儿,强撑着笑了笑:“能再次见到你真好。”说完便晕了过去。 音儿的泪忍不住滴了下来,落到暮尘的眉心,滑过他的眼角。是自己害了他,都是自己的错。该还的一定要还,她毫不犹豫地取下发簪,在手腕处深深划去,将手腕凑近暮尘的嘴边,鲜血顺着嘴流进口中。暮尘的咽喉吞咽了几下,这味道好香,忍不住还想要,他用力吮吸,贪婪地吮吸着。音儿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里的血慢慢流失,见暮尘渐渐恢复不再吮吸,强撑着把伤口用衣服裹住,便眼前一黑,倒在暮尘身上。 过了许久,暮尘缓缓醒来。这一觉睡得可真久,但醒来觉得精神好多了。刚想起身,发现音儿压在自己身上。这样也好,就静静地看着她便是。真好看,就这么看一辈子都不够。暮尘花痴似的笑着。咦,她的脸色怎么这么惨白,手脚冰冷。突然,暮尘察觉到音儿的异常,忙扶起她。只见她手腕处的衣服上沾染了一些血迹,拨开来看,手腕上的伤疤赫然引入眼帘。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明白了音儿竟不惜用自己的鲜血来救自己。 谁允许她擅自做主以命换命了?就算要换,也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暮尘发了疯似的摇晃着音儿的身体:“你醒一醒,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给我醒过来!你还没有做我老婆不准死!”就算自己是因为她而变成这样,可是自己却从未怪过她。 “如果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我不要你死……” 第7章 再入孤岭 2探麒麟 过了许久,音儿微微睁开双眼。 “你醒了!你还活着!太好了!”暮尘一把把音儿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生怕再失去她。 音儿抬头看着暮尘,弱弱地微笑道:“我们都还活着!” 尽管活着,可二人眼前的境况比死好不了多少。麒麟血是必须要找的,音儿的血支撑不了暮尘太久。他们得先离开这血牢,否则被无心知晓,又将面临未知的劫难。怪只怪音儿被这铁链锁着,别说这血牢,就是这石室都出不去。若是暮尘内力还在,定可以一掌劈开锁链。可现在到何处去借力呢,血牢只剩下他们二人。 “有样东西可以帮我们。”暮尘灵机一动,看着音儿问道:“你相信我吗?” 音儿点了点头。 只见暮尘咬开手指,挤出几滴血擦于铁链靠近岩石处,缓缓放入池中。随即立刻返回岩石中心抱紧音儿。 果然,池底动荡,九婴醒来。巨大的触须仿佛嗅到了铁链上的人血,嗖地向前绕来,死死缠着铁链,顷刻间,只听得铁链“嘣”地一声,碎成铁粉。铁链碎裂间震得音儿险些落池,暮尘一手扒着岩石,一手死死抱住她。九头抢完碎裂的铁链,一窝蜂嘤嘤嘤退回池底。 “我们快些走吧。”暮尘扶起音儿,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踩着高木桩,逃出血牢。 望着眼前的平地,二人如释重负。眼前手无寸铁,自是不敌血麒麟,当务之急,得休整一下才行。想到这些,暮尘拉着音儿往城外跑去。 “你带我去哪儿?”音儿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暮尘回头一笑。 护城河外,松树下,茅屋前。暮尘拍了拍门。 “谁呀?”雷仁虎嘟囔着打开门。看到手拉着手一身狼狈的暮尘和音儿,急忙侧身,待二人进门后随即关上屋门。屋内,雷仁虎来回打量着二人。把暮尘和音儿看得心慌。 “你这么一直盯着我们看,看什么呢?”暮尘忍不住问道。 雷仁虎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点了点头,戏虐道:“好小子,艳福不浅呐!”说罢,看了看音儿,怒色道:“你是血魔国的人!为何与他在一起?” 音儿给雷仁虎行了礼,告知了孤岭和血牢所发生之事。 “哎,冤孽!暮尘也是苦命。寒毒未解,又中逍遥仙丹之毒。接下来有何打算?”雷仁虎连连摇头,唏嘘不已。 音儿毫不犹豫说道:“我们去找血麒麟。我知道它在哪里。没有血麒麟暮尘撑不下去的。只是需要您为我们准备几样东西。” 雷仁虎点点头,赞道:“好姑娘,有情有义。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音儿自小跟在无心身边,血魔国的很多秘事都知晓。小时候曾偷偷见过无心去孤岭。原来这血麒麟并不似外界传言的凶狠,只因是魔帝的坐骑,便被赋予了邪恶的色彩。血麒麟无需吃喝,但却爱美。无心给它梳理毛发时甚是温驯。此时动手取血,定能成功。音儿让雷仁虎准备了巨形梳子,还有毛巾、两头中空的金针。 “你这是要给血麒麟沐浴吗?”暮尘一脸疑惑,这样不用一刀一剑,就能取得血麒麟之血么? “相信我!”音儿笑着,要像我信任你一样信任我呀。 看着音儿的样子,暮尘决定相信他。毕竟是共过患难之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差不过是如今的样子。 “好!你们暂且休息,我马上就去准备。待午夜你们在走。”雷仁虎一拍胸脯,刀山火海他不敢,准备这些不在话下。说罢便出门置办去了。 两个时辰后,雷仁虎带着置办好的东西返回。“音儿姑娘,东西准备好了。” “谢谢雷大哥。”音儿将东西收拾好,看时候将至,转头对暮尘说道:“我们走吧!” 二人正欲出门,雷仁虎突然想起刚才在血市上听闻的怪事,说道:“你们小心着,刚听说今日有三个怪人,擅闯血魔国,武功了得。你们切记小心,不要与他们撞上,以免节外生枝。” “放心吧,雷大哥。”暮尘转身拉着音儿消失在暗夜之中。这一次,定要成功。 有音儿的带路,二人顺利到达孤岭。走过长长的甬道,二人站在三道石门前。 “最右边的是嗜血花,中间的是穷奇,最左边的才是血麒麟。”音儿看着石门,窃笑说道:“你最会选,选择了最凶猛的。” 暮尘摸了摸脑袋,自嘲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哈哈。” 音儿扑哧一笑。“走吧。”话毕,用力推开石门。 二人走了很长一段路,一切都很平静。血麒麟不知道在何处,漫无目地地找实在太费力了。 音儿顺手从路边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呜呜呜~”周遭响起悠扬的乐声。 不一会儿,莎莎莎,有东西走近的声音。暮尘身上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般,紧张的汗珠在额上渗出。 乐声停止时莎莎莎声也停止。二人抬头一看,血麒麟歪着脑袋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正面对着他们,并无恶意。 “看来它喜欢听我吹曲子,我接着吹音吸引它,你去给血麒麟打理,待它毫无防备了,再用金针插入它的颈部,直接吸血。一根针它不会感到疼痛的,你只要一直给他梳理就行。”说完,音儿站到血麒麟正面,继续吹音。血麒麟听得入神,竟双腿屈膝,坐在地上,跟着音儿的乐声晃动着硕大的脑袋。暮尘见血麒麟坐下,便壮起胆子拿起梳子,给血麒麟梳理起皮毛来。 二人使出浑身解数百般伺候,这血麒麟甚是享受,任由暮尘爬上它的背。梳子轻轻划过血麒麟的背毛,血麒麟舒适安逸得闭上了眼睛。音儿给暮尘使了个眼色,暮尘悄悄拿出腰间得金针,好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住,拿着金针的手不住地颤抖。这一针下去不知道血麒麟会不会发怒,要是发怒搞不好会把大家都吃掉。暮尘不敢想,他看了看音儿,音儿正边吹着乐曲边看着自己。眼下能做的只是相信她了。想罢,暮尘把心一横,将金针直戳血麒麟的后颈。血麒麟顿时停住,扭动了几下脖子,许是感觉被蚊子叮咬似的,甩了甩头,便继续安静下来。暮尘吓得动弹不得,幸好金针仍在血麒麟的后颈上,赶紧上前吮吸了几口。说来也神奇,这血麒麟的血真是宝贝,才吸几口,暮尘的全身便感觉发烫,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气血顺畅,热血行满全身经脉。趁着血麒麟沉浸在乐曲之中,暮尘干脆坐在它身上开始调息。几番吞吐之后,口中吐出几块带血的冰块,这下寒毒总算已解。武功恢复了,内力满满,暮尘兴奋得抱着血麒麟猛亲。血麒麟被他这一举动愣住了,又或许是感受到他身体里有自己熟悉的味道,竟任由他搂着。音儿看得吓住了,听了乐曲,血麒麟也不生气,舔了舔音儿的手,半蹲着身子示意她骑上来。暮尘伸出手,一把拉住音儿跳上了血麒麟的背。血麒麟缓缓起身,嘶叫一声,驮着二人慢慢向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山洞。洞口上方赫然写着无界山三个字。洞口很大,足以容血麒麟出入。血麒麟一入洞口,洞内火光四起,石壁顶上蜂拥出一群火虫子。但凡血麒麟经过的地方火虫子自觉让开,像臣民拜见君主似的。或许这血麒麟便是血山之王。走到洞内深处,有一块平地,地上堆积着无数金银财宝,金银财宝在火虫子的照射下闪耀着熠熠光辉。血麒麟缓缓趴在地上,让暮尘和音儿下来。待二人站稳,血麒麟用前爪抓了抓财宝,示意二人随意拿取。二人被血麒麟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暮尘摇了摇头,笑着对血麒麟说道:“麒麟兄,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说的,但是,这些财宝我们不需要。你是想谢谢我们给你吹曲挠痒吗?不用客气,小菜一碟,你要喜欢,我现在继续给你挠。”说罢,他从怀里掏出梳子,对着血麒麟的爪子来回梳了几下,血麒麟发出满意的哼唧声。过了一会,血麒麟站起来,继续往洞内走,二人紧跟其后。这次来到一面石壁前。血麒麟后腿用力一踩地上的机关,石壁缓缓打开,里面竟是一堆书简。暮尘上前随意翻动了些,都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包括阴魔功。好想要,任意一本都好想要。血麒麟依旧示意二人随意拿取,音儿摇了摇手,摸着血麒麟的脑袋说道:“谢谢麒麟兄,我们都身中逍遥仙丹之毒,不能见光,只能呆在这暗无天日的血山之中。就算学了这些武功也无用武之地。”血麒麟似乎听懂了似的,转身往更深处走去。在山洞内的一副水帘前血麒麟停住了脚步。它趴在地上示意二人骑上背,随后纵身飞过水帘门。若非是骑在血麒麟的背上,否则任谁都进不了这水帘门。水帘与地面相隔数百米,水流湍急,若飞驰速度和力量不够,定要被这湍急的水帘拍打掉入池中冲走。血麒麟带着二人冲过水帘门,身上竟未潮湿,足见血麒麟速度之快。入了水帘,里面不远处竟是一片阳光。在黑暗和阳光交接的地方,血麒麟从石壁缝内叼出一个木盒,示意暮尘打开。暮尘接过血麒麟嘴中的木盒,木盒颜色暗淡,像是几百年前的旧物,但盒上的花纹栩栩如生,像是新生一般。暮尘犹疑,缓缓打开一个缝隙,谁料从缝隙里发出艳丽的光芒。全部打开后,发现里面竟是一支花。这花在盒中想必已经百年有余,但花之鲜艳竟如刚摘下似的,娇艳欲滴。整支花只有一片花瓣,锯齿形的花瓣金黄刺眼,散发出阵阵迷香。在花的底部有一帛绢,上面有字。暮尘取出帛绢,上面写着:“此乃烈焰花,只在此山生长,能解嗜血症。多年前嗜血症爆发,只有此花能解。嗜血者得知此法,集聚于此。然花有限,嗜血者无限。连日连夜的抢夺之中,万物灰飞湮灭,花和血混入一体,流入河中。幸得藏有一支,赠与有缘人,一支救一人,转身入光明。” “落款是舍问。”暮尘读着,嘴里喃喃道,“莫非是舍问真人。这血山之前应是鲜花盛开,只不过因一次战争毁于一旦。血河便是那时形成的,怪不得喝了血河的水可以维持性命,只因里面有散落的烈焰花。” 音儿见状,甚是欣喜,对暮尘说道:“你快些吃了它,吃了之后你的嗜血毒就能解了。” “只有一支,我吃了那你呢?”暮尘关上木盒,递给音儿,“你吃了罢。” 音儿接过木盒,笑了笑,说道:“我自小就在血魔国生活,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我不需要离开。你不属于这里,吃了它你就可以回到天穹去。我不需要它。”说罢,拿出花来,递到暮尘面前。 暮尘别过脸,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去感受下太阳的温暖?难道你就不想在光明下呼吸?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我只希望你能正正常常的活着,你吃了它!”没有音儿的自己是黑暗的,他宁愿把这个机会让给从未见过阳光的音儿。uu看书 .uukanshu 音儿点点头说道:“好,你转过身去,我看着你不忍心吃。” 待暮尘背过去,音儿飞快地点住暮尘的穴道。 “你要干什么?”暮尘怒道。 音儿温柔地拿起花,一手捏住暮尘的腮帮子,一手将花塞进去。花入口即化,瞬间化成金色的液体流入暮尘的身体中。“我这一生注定是要在这里的,你和我不一样。原谅我的固执,我要回到无心身边,我的妹妹还在等着我。你肯为了我牺牲自己,这份情谊我永世不忘。” 血麒麟好似被二人感动到,将脑袋放在音儿的脸上蹭着安抚着。音儿摸了摸血麒麟,笑着说:“你看,我还有血麒麟陪我呢,你看,你身后的光,那是天穹的光,你的家人朋友还在等着你。你快些走吧,不要惦记我,我会帮你照顾好那些孩子的。” “音儿……”暮尘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离开天穹很久了,很想念母亲,师父,师兄们,可他也舍不得音儿,一个为了自己留在黑暗中的音儿。 “快走吧,别让那些关心你的人等着,也别让我失望。”音儿一把将暮尘推入阳光之中。看着阳光下的暮尘挺拔俊朗,音儿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暮尘点点头,他知道,音儿的希望便是自己好好活着。慢慢地,他转过身,朝着阳光走去,渐渐消失在阳光里。 音儿看着越行越远地暮尘,泪不由地落下。是安慰的泪,也是寂寞的泪。血麒麟舔了舔音儿的眼泪,将音儿叼起甩到背上,大吼一声,冲入水帘,在黑暗里狂奔。 第8章 黑城失窃 重返青城 暮尘离开无界山后直奔去往黑城。既然功力已经恢复,师父交代的事情必须要完成。血魔国里走了一遭,红城白城也已去过,只剩下黑城待行。 黑城离血魔国甚远,一路上走了十多日方才到达。黑城亦有一山,名为乌金山。乌金山上皆为铁矿,坚硬无比。城主墨莒命人用乌金打造了一座乌金塔,乌金塔无窗无门,塔身布满毒刺,任何物体都无法靠近,如若强行进入,塔身机关便会放出毒刺,无处遁逃。黑色舍利便存放于乌金塔中。乌金塔外驻有上千兵马,层层守护,舍利在这铜墙铁壁中甚是安全。暮尘和墨莒二人站在黑城城楼上望着乌金塔,信心十足。 “小侄子,难得你来我这里,定要好好住上几日,我带你四处看看。”别看墨莒一脸络腮胡,眼大如铜铃,可一笑起来竟有两个酒窝,雪白雪白的牙齿尤为出挑。虽然是师叔级别的人物,倒是性情豪爽毫无架子。 暮尘看着脚下的黑城,想起了血魔国中的雷仁虎,便对墨莒道出在血魔国所经历的千奇百怪。尤其是雷仁虎,虽然生事逃去了血魔国,却侥幸未服用逍遥仙丹,一直暗中救助无辜的天穹孩童。他想替雷仁虎去看望他年迈的老母,也想替雷仁虎求个人情。 墨莒听着暮尘的述说,感叹道:“小侄子,未曾想到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幸好你已无碍,我这就派人随你去寻人。你那朋友的罪也免了,只要能离开血魔国,黑城随时欢迎他回来。” 不亏都是性情中人,墨莒和暮尘相当投缘。暮尘拜谢四师叔后,根据雷仁虎的描述,来到了一家铁匠铺。铁匠铺门可罗雀,门匾上的雷氏铁匠铺几个大字已布满灰尘,门口打铁的炉子也都生了锈。门是虚掩的,暮尘轻轻推开门,尽管是下午,屋内却一片阴暗。 “有人吗?雷仁虎母亲在吗?”暮尘四处喊道。 过了半晌,里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位白发老夫人拄着拐杖移步而出。“您是哪位?” 看着眼前这位衣裳褴褛风烛残年晚景凄凉的老人,暮尘悲从心起。“大娘,我是雷仁虎的兄弟。他托我来看望您!” 老人征了征,略显犹疑。“你是老虎的兄弟?我儿可好?” “甚好,甚好,您放心。雷大哥一切都好。”暮尘握着老人的手,这是一双干枯得只剩皮骨的手,颤颤巍巍。他迫不及待将雷仁虎的近况和墨莒的赦免告诉老人,老人哀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我儿子可以回来了!我儿子终于可以回来了!”喜极而泣,泣不成声。老人拄着拐棍在地上用力地敲打,“老头子,儿子没事了!你安心吧。” 暮尘走到窗边,拉开破旧地帘子推开窗,阳光洒了进来。他又让侍卫给老人买了些衣物被褥还有吃食,并亲自给老人换上。一切都焕然一新。 临别时,老人拉住暮尘,塞给他一块玉佩。“孩子,这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你要是见到老虎,把这个玉佩交给他,让他好好活着,娘好着呢。等他有空回来看看我就行。” 暮尘接过玉佩,抱了抱老人,安慰道:“大娘,你放心,雷大哥一有空便回来看您。您好好保重。” 夕阳下,带着伤感,带着嘱托,也带着希望,暮尘回到墨莒府内。 此时府内好不热闹,黑城的将领纷纷落坐,墨莒在主位向暮尘招手。 “来来来,小侄子,坐到我身边来,今晚我们不醉无归!哈哈哈!”墨莒天生神力,酒量自不在话下,一人痛饮百杯不费吹灰之力。今日难得暮尘前来,更是要好好畅饮一番。 暮尘哈哈一笑,“只要四师叔高兴,小侄舍命陪君子!”正当上前之时,门外传来几声尖锐魅惑的笑声。 “门外何人?!”墨莒厉声叱问。 “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饮酒。逍遥老儿交代你的事情办妥了吗?哈哈哈!”门外声音又起。待众人一涌而出,人早已消失不见。墨莒心一惊,此人又怎知逍遥师父的密令?而且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师叔,舍利会不会有事?”暮尘在墨莒耳边轻言道。 “随我来!”墨莒带着暮尘直奔乌金塔。 乌金塔鸦雀无声。看守军队有序巡逻,不似有被闯痕迹。见墨莒亲临,领队迅速跑来。 “可有异动?” “无!” 墨莒点点头,示意退下,这乌金塔固若金汤,没有人能从这些守卫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闯入,且硬闯之下塔内机关便会立即开启。但暮尘总觉不妙,问道:“是否有其他入塔之路?” “这……”墨莒沉默思索。“有一密道可直通乌金塔内。是修建之时为防止敌人来袭,特留的撤退密道。只因从来未用,差点忘记。” “密道在何处?” “在乌金山的一座山洞内,从洞内可以前往乌金塔。” 暮尘大喊一声,不妙!二人立即奔往乌金山。 二人赶到之时,发现通往乌金塔的洞口已经坍塌,碎石中插着一封信,信上画了一张怪异的笑脸,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完了完了完了,舍利被偷走了!我如何向师父交代啊!”墨莒垂足顿胸,一脸懊恼。 “师叔赶紧随我一道回青城吧!” 墨莒点点头,此事要早些与大哥共议才是。事不宜迟,二人立刻出发,直奔青云峰。 青云峰,暮尘这一离别,已有两月有余,离师父嘱咐的三月期限所剩无几,再不归去,师父定会担忧。也不知焰儿和铁咒回去了没有。路上还需三五日行程,千万不能错过师父所定的三月期限,暮尘的心越来越着急。 然此时,焰儿和铁咒正在青云峰,将暮尘身中寒毒失去功力,又深陷血魔国血牢被迫吃下逍遥仙丹之事一一告知鹤问天。 “岂有此理!”鹤问天坐在鹤椅子上怒不可遏,这是他最钟爱的徒弟。原本在自己的寿典上,他将昭告天下,命暮尘为青城下一代城主,待自己大去之后接管青城。可如今暮尘生死未卜,即将到来的寿典自己又该如何交代?半年之前,他已算出自己大限将至,就在寿辰后几日内,若不尽快确定新任城主之选,恐引起城内混乱。他不停地踱着步捋着青须,头顶青烟直冲。身边的徒弟们惴惴不安,他们不明白师父不仅仅是担忧暮尘的生死,更是担忧青城的安危。只有大徒弟莫云浪对寿典的言外之意略有怀疑。平日里师父将城内大小事务都交与自己,这次的庆典安排上,师父特意交代自己准备一份金箔书卷。这金箔书卷只有城主在做重大任命时才会使用,莫不是师父要宣布下任城主? “师父,暮尘师弟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太过担忧。何况,庆典之期尚未,一切仍非定数。”久站于旁的莫云浪淡淡安慰师父道。其实,对于下一代城主之位,莫云浪也是有心思的。一来他是师父的大弟子,武功也是众多徒弟当中的佼佼者,二来,由于师父无暇顾及城内百姓之事,青城的大小事务实则都是由他在处理是,虽非城主,却有城主之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正所谓坐惯高位便不能下堂。若是暮尘返回,城主之位定是他的,若暮尘不得返回,城主之位便是自己的。故而刚才所言一切皆非定数,也是在劝慰自己。 听到徒弟安慰自己,鹤问天长吁一口气,叹道:“一切皆是命数。”青城的命运,乃至天穹国的命运,也许都在暮尘的身上,若他当真回不来,这城主之位有谁可当?眼下暮尘的境况怕是很难回来,即便回来身负重伤又如何守卫青城。最稳妥的方法便是找一个可替代暮尘的人选,这样就算自己突然离去也不至于让大家慌乱。想到这些,鹤问天大喊一声:“莫云浪听令!” 莫云浪心里一惊,师父此时唤自己所为何事?是否是因为师父知晓暮尘被困血魔国之事,要有所安排?还未待他来得及胡思乱想,便听得师父说道:“青云峰下众弟子听令!师父自知大去之期不远矣,为保青城安稳,今日为师在此宣布,暂命南宫暮尘为青城下一任城主,若为师大去时南宫暮尘未返回青城,城主便由大徒弟莫云浪担任。不论是谁担任城主,必需要以青城以及天穹的命运为己任,以性命担保守护青城。如违此令,人人得而诛之。” “师父……”众弟子一片哗然,鹤问天突然说出自己大限将到,奈何谁都无法接受。即便是莫云浪,作为师父的首徒,竟也不知。这一刻他的心情甚是复杂。原本一切都是幻影,如今近在咫尺。就差一步,自己边能真正地当上城主,再也不是一人之下了。想到这里,胸中的那团火,熊熊燃烧起来。再一想,暮尘这个未知数还不确定,尽管现在焰儿告诉大家他被困在血魔国且身负重伤,但并非亲眼所见,岂敢大意,何况,只有死人才不会变卦。但暮尘到底是自己的小师弟,大家同属一门,从前师兄弟之间的情分都还历历在目。哎,随他去吧,不去强求。 莫云浪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青云殿的,魂不守舍地走向后山林中。他心乱如麻,一边是权力,一边是兄弟,说到底,暮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以前下山前,暮尘都会嘱咐自己一切小心,他把自己当亲人,若真的他有难,自己难道不应该像个兄长的样子去帮助他吗?为何还要希望他真的回不来呢?这时,忽闻林中有人对话。 “你说师父今日是何意?到底是要将这城主之位给暮尘,还是大师兄?我看师父还是偏爱小师弟的。” “师父自然是偏爱小师弟啦,你也不想想小师弟的外公是谁!赫赫有名的乌赫大将军。你再看大师兄,是师父在路边捡来的,无依无靠,师父偏心谁还不是显而易见。” “那师父为何不直接说让小师弟接任呢,还要把大师兄牵扯进来?” “这叫以备不测,懂吗?师父也不能笃定小师弟是不是能活着回来,没办法的情况下才让大师兄来圆场。” 莫云浪听到这里,脑子嗡嗡作响。刚刚自己还在怪自己太自私,没有把暮尘当亲人,可现在,听到同门们的窃窃私语,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大笑话。自己全情投入,却换来别人的“以备不测”。失落、愤恨交织在心头。他默默地朝林中深处走去。伴随着太阳的余晖,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林海间,失魂落魄地游荡着。不想回去,回去作甚,只是个替代品,不如就此别过,给自己留些尊严罢了。 “阁下这就灰心了?”林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谁!鬼鬼祟祟,给我出来!”莫云浪听得有人说话,先是一惊,随即喝道。 “莫云浪,你就这么甘愿做一个替代品吗?哈哈哈,你这个懦夫!权力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等着鹤老头送给你,做梦吧!” 莫云浪沉默不语。师父怎么会是真心想让自己当城主呢,无非是因为暮尘回不来。男子的声音又在林间盘旋响起:“我可以和你做一笔交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助你当上城主。” “我不会和你做交易的!”莫云浪一口拒绝道。 “你别这么快拒绝我。先听听我的计划。”男子鬼魅地笑道。“暮尘正在赶往青城的路上,快则三天,慢则五日必到。你的城主梦到那时便会破碎。所有的师兄弟们都会取笑你。你再无颜面留在青云峰。但是,你若和我合作,我保你三日之内成为城主,uu看书 ww.ukans即便暮尘三日后赶回,你的城主之位也稳如泰山。你大可不必内疚,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若不是他们先负你,你也不会负了他们,现在这样刚好扯平了!” 莫云浪沉默良久,那个声音说的对,是他们先不仁的。莫要怪自己心狠。“你有何建议?”他轻声缓缓说道。 鬼魅之音大笑几声:“很简单,我帮你在路上拖住南宫暮尘让他不得上青云峰,同时你给鹤问天吃点东西,让他提前大去。临死之前,鹤老头见不到他心爱的暮尘,自然会把城主之位交与你。” “不行,我不能毒害我师父!”这种欺师灭祖的行为,自己怎么能做!莫云浪一口否决。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鹤老头的大去之期将至。否则他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交代城主之事。你只是让这个事实提前了几天而已。就这几天,便会改变你的一生,死就要死得有价值,你说对吗?” “我……”莫云浪内心犹豫不决。即使知道师傅必死,但要自己下手让他提前离开,真的没有这个胆量。 “这是一包噬魂散。你只需放在他的茶中,无色无味,一口便可毙命。你放心,没有人能查出是中毒而亡。” “……”莫云浪还在犹豫中,不等他决定,空中掉下一个白色小瓶。 “三日很快,趁早决定,否则,哈哈哈……。”声音说完便飘散。 莫云浪捡起小瓶,捏在手中许久。猛地,他睁开了双眼,嘴角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诡笑。他整了整象征着大师兄地位的青丝云杉,默默地将小瓶放入衣袋之中。 第9章 青城大典 虎狼汇聚 这几日的青城,一改往日的阴霾,阳光甚好。青云峰诸弟子们都在忙忙碌碌装饰青云殿。鹤问天站在青云殿前,看着徒弟们来来往往。大殿前用君子兰摆成寿的字样,寓意鹤问天人如君子性如兰。今年是鹤问天五十大寿。五十知天命。他知道自己的命数快到了,有些事怕是自己也无法控制,只得听天由命了。明日便是寿典,贺寿的宾客们就要陆续到来,暮尘至今未归,鹤问天内心的焦急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焰儿经过青云殿,见到鹤问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扭头去找正在练功的铁咒。“铁大哥,鹤师伯一定是在担心暮尘的安危。就算自己的寿辰都不开心。我们下山去为师伯寻个礼物哄他老人家开心可好?” 铁咒听闻便收起狂铁刀,稍事调息后对焰儿道:“现在没有什么贺礼比暮尘的归来更重要。我们不如下山打探一下看是否有暮尘的消息。” 焰儿点点头,乔装男儿后二人随即下山,到城外的驿站打探消息。 驿站内人来人往,因城主寿典之事人更是络绎不绝。各大门派渐渐聚集到青城驿站,待明日一同进城给城主贺寿。但看这些人的打扮并不像普通的贺寿,人人都剑不离手,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你听说了吗,这次鹤城主要宣布下一任城主之人。我们可要趁此行和未来城主搞好关系。”说话者是个面如猴腮的干瘪男人。 “我是倒是希望能亲眼看看无色舍利是什么样子!”旁边一和他一米一样之人应道。 焰儿悄悄瞧了那人一眼,是两个猥琐双胞胎男人,脸上都长着一颗痣,不同的是一个是黑痣一个是红痣。看衣着打扮二人像是地龙派的人。所谓地龙派便是生活在地下专门摸盗坟墓的,向来不被名门正派正视。 “二位可是地龙派的龟氏兄弟!”焰儿故意走到二人面前,拱手问道。 “你怎知道?”黑痣不屑地问道。 焰儿清了清嗓子:“二位剑眉星目威风八面,在下仰慕久矣。此次因得知二位会驾临青城,特意来一睹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如沐春风。” “哈哈,虽然我们知道自己很帅,你这么夸我们还是不好意思。”黑痣明显有点膨胀,嘴角不由得咧到耳朵根儿。 “能见到二位真是我这个无门无派的无名小卒的莫大荣幸!刚才听闻二位说无色舍利,不知是什么东西呀?”焰儿装傻套话道。 “嗨,你是不知道,最近江湖传言,天穹四城内各藏有一颗无色舍利,但只有一颗是真的,目前其他三城的舍利都已被确认是假的了,剩下的真的便就在青城之内。这颗舍利威力无穷,是乌赫大将军的内力聚成的,谁得到了便能获得乌赫大将军的毕生功力。到时候武林盟主舍我其谁!”红痣自以为是洋洋得意地说道。 “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焰儿继续问道。 “无门无派,有最新消息你当然不知道了。我们也是昨晚在地下练功的时候听到地面上有人说话听来的,这个消息在各大门派都不是秘密了。”红痣道。 焰儿看了看铁咒,二人走出驿站。若龟氏兄弟说的是真的,那么白、黑二城的舍利也是被毁了。仅剩下的青城舍利便是众矢之的。原本无人知道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各大门派,传言之人有何意图?把所有人吸引到青城有何目的?表面风平浪静的寿典似乎暗藏波涛。二人不敢耽搁半分,立即返回青云殿。将此事禀告了鹤问天。 寝殿内,鹤问天盘膝调息,不一会忍不住咳了两声。他的身体越来越空,时间不等人。好好的寿典怕是要变成一场江湖动乱。这些人来者不善,以贺寿为名实则想要无色舍利。现在既然得知青城的这颗舍利便是真的无色舍利,那么还能将城主之位传给莫云浪吗?毕竟暮尘才是乌赫将军的外孙。云浪虽然是大师兄,武功和能力都很好,但是却不如暮尘至善。这无色舍利若非在至善之人手中,定是要掀起血海风浪。想到这里,鹤问天唤来莫云浪,让他将金箔书卷取来。 “师父,金箔书卷我取来了。”莫云浪悄悄抬眼看了看师父。正巧鹤问天也正旁眼瞧他。二人目光碰撞,莫云浪赶忙低头。 “浪儿,你先下去吧。为师要休息一会。”鹤问天盘膝闭目道。 “是。”莫云浪低眉垂袖缓缓退下。退至门外,便悄悄翻身上了屋顶。大师兄的功力不是白练的,一身轻功颇得师父真传。鹤问天一心担忧着明日的寿典,竟未发现屋顶上的莫云浪。 透过屋顶的罅隙,莫云浪看到师父正端详着金箔书卷出神。师父在想什么呢。是要在金箔书卷上写些什么吗?只见师父迟疑许久后缓缓放下金箔书卷,挥笔洋洋写下一行字:青城下一任城主乃爱徒南宫暮尘。 此时摇晃的烛火将师父的脸印得冷漠不堪。看来师父铁了心要将城主之位给暮尘了,不管他是死是活都要给他了。自己算什么?莫云浪心中冷笑,师父啊师父,到底你还是偏心啊。自己从进入青云峰第一日起,便严格要求自己,别人练一个时辰自己定会练两个时辰,所有的这些,只是想师父你能多看自己一眼。可是,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一出生便是乌赫外孙的南宫暮尘。无论暮尘做什么你都觉得他是对的,而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备份,自己心底的最后一抹良如今彻底被您亲手摧毁了。 待师父将写好的金箔书卷放入书架,莫云浪默默离开,摸了摸衣袋内的小瓶。走向厨房。今夜,他要为师父亲手做夜宵。他会将自己过往对师父所有的爱全部化作一碗甜羹,再将自己所有的怨恨统统放入舔羹之中。 端着这碗复杂的甜羹,莫云浪站在师父门外许久。 “是浪儿吗?快进来吧。”鹤问天见门外人影似莫云浪,唤道。 莫云浪推开门,缓言道:“师父,天色已晚,喝下这碗甜羹早点休息吧,明日寿典又要辛劳。” 鹤问天接下莫云浪手中的青碗,看了看莫云浪,慈爱地说道:“浪儿,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小心别累着。” 莫云浪听得内心暗涌。师父还是关爱自己的,不是么。自己怎么能对爱自己的师父做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感动犹豫间,听得鹤问天又道:“寿典之后,你答应为师去血魔国找到你师弟,把他带回来,日后好好辅佐他。” 什么!前一刻师父还在关心自己,下一秒便是要自己帮助他人。对自己的所有好都是因为暮尘吗?恼恨间,莫云浪压住怒气勉强笑道:“师父之言,徒儿自当听从。您先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鹤问天笑着点点头,一饮而尽。莫云浪扶着鹤问天躺倒床上,为他盖上被。大声说道:“师父,您早点休息,徒儿告退!”说完,便拂袖而去。鹤问天的笑容心满意足,渐渐凝固像刻在脸上似的,气息越来越弱,随着夜幕渐渐消失。 第二日一早,莫云浪早早在青云殿外等候。各大门派都齐聚青云峰青云殿外,声势浩大好不壮观,白城城主冷玉子竟也在其中。曾发誓永不相见的人为何在此出现?原来几日前,冷玉子收到一封鹤问天的书信。或许是鹤问天自知时不久矣,想再见见自己的师妹,邀请师妹来参加寿典。而对于冷玉子来讲,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了一切都已过去,只是没有一个机会可以握手言和。如今收到故人的邀请,自是不远千里而来。佛衣素妆的冷玉子依旧动人,不知鹤师兄容颜是否如初? “三师叔、各位前备,请随我入内。”众人在莫云浪的带领下按部就班落座。“各位稍等,我这就去请师父出来。” 正当莫云浪转身离开之时,一个小徒弟慌慌张张闯进来。“大师兄,不好了,师父他,他……” 看到小徒弟慌张的神情,众人顿感不详。 “师父怎么了?”莫云浪急忙问道。 “师父,师父他去了!”小徒弟一脸哭相,“平日师父都很早起身,今日一直未起。我想着师父可能今日操劳寿典累了,便没有进去。直到各位前备门都来了,才去请师父起身。谁知道,进去就发现师父身子已经冷了,没气了。”说罢呜呜呜大哭起来。 众人惊呆。本是寿典,怎奈变成祭典。场面一时混乱起来。有些人竟要直接往内室冲去。冷玉子惊愕得身子一瘫,昏厥过去。 “诸位,请在此等候,容我去亲眼见一见师父。”说罢让几名弟子扶着冷玉子进内堂休息,自己赶忙奔向内室。 师父的房门内跪满了众多弟子,焰儿和铁咒也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哀,不少弟子偷偷拿衣角抹泪。见大师兄进来,大家让出了一条道。莫云浪紧握着拳头,略有哆嗦地走到床前。眼前的这个老人,昨天还在跟自己说话,指示着自己要好好照顾暮尘,此刻,双眼紧闭,面色红润,嘴唇似笑非笑地向上微翘,根本不像是一个已死之人。莫云浪知道,这是因为昨夜喝着这碗毒羹的时候,因自己答应师父会辅佐暮尘当上城主,师父的心情是心满意足的。这毒着实厉害,普通毒药喝下必定面色发紫口吐白沫,这毒吃了却是面色红润神情自如。众人皆不敢相信昔日的师父一代大侠就这样悄然离世,但又找不到任何异象。此时青云殿那里又传来阵阵议论声。 见众人都毫无头绪,莫云浪站了起来。“诸位师弟,师父驾鹤西去,我等皆很难过。但外面还围着各大门派,必须要有人去应对,不能让他人惊扰了师父。”说罢看了看向来跟着自己的三师弟腾傲。 腾傲见大师兄看着自己,立刻明白大师兄的意图,站出来说道:“师父之前已经交代,若他老人家大去之时暮尘师弟未归,城主之位则由大师兄接任。既然现在暮尘还未回来,请大师兄主持一切,诸位师兄弟一定团结一致。” “可是那日鹤师伯明明是希望暮尘接任!”焰儿感到不对,忙制止道。 “你是谁,我们青城的事何时轮到你红城的人来管!”腾傲见有人反对,反驳道。 “你!”焰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铁咒嘴笨,废话不说,欲直接拔刀护焰儿。 “住手!”站在铁咒身旁的二师兄蓝斐一个箭步上前按住铁咒手中的狂铁刀,“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二师兄,莫不是你要做这个领头人?”腾傲不怀好意地讥讽道。 蓝斐是个脾气甚好之人,尽管是二师兄,待人却毫无架子,惹得喜爱他的师弟与他极好,但也被一些弟子不放在眼里。譬如腾傲,仗着家中富有,总喜欢欺负比他弱小之人。但对大师兄却是死心塌地,只因他以为大师兄是师父最信任之人,又长期替师父打理着青城大小事务,做事从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在他入门不久,他便认定大师兄是未来的青城城主,大师兄让他做什么他便不问缘由直接照做。 “我是说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师父还未入土为安,殿外又是那么多门派,总是要先处理了这些事才对。”蓝斐耐心解释道。 “那你说,谁来解决?虽然师父先前是说过希望暮尘来接任城主之位,但那小子现在自身难保,我们也不能如此空等下去,现在外面如此混乱,就算臭小子在,又能搞出什么名堂?”腾傲看了看大师兄,继续追问蓝斐道。 “这……,师父不在,一切自然是由大师兄做主。”蓝斐道。 “我提意,由大师兄暂代城主一职。有异议的来找我!”腾傲道,转眼又看了看蓝斐,“二师兄,你说这样可好?” “这……”蓝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了!”此时莫云浪喝道,“师父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说这些,不让他老人家心寒么!师父入土之事还请二师兄代为打点,各大门派之事我去处理。大家先散了,别叫他人看了我们青城的笑话!”到底是大师兄,说话不怒自威,严苛起来师弟们都不敢造次,何况连二师兄都不敢反对大师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暮尘也不知下落如何,还不如都听从大师兄为好。 见控制住诸位师兄弟,莫云浪带着腾傲几人来到青云殿。各门派一见他出现,蜂拥向前,七嘴八舌地问道:“鹤城主到底怎么了?” “大家静一静,大师兄有话说。”腾傲扯着嗓子喊道。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莫云浪看了看眼前的众人,缓缓说道:“家师不幸,刚刚与世长辞。所幸大去时面带微笑,应无痛楚。感谢各位前备大侠们不远而来,只是寿典取消,忌典七日后举行,若各位得闲,可在青云峰小住几日,云浪替师父感谢诸位的到来。”说罢,莫云浪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唉声叹气,并非不舍鹤问天,而是恼恨无缘得见无色舍利。原本想借着寿典让鹤问天交出无色舍利,不想鹤问天竟在此时离世,甚是蹊跷。 然,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本无人得知的无色舍利之事在寿典前几日传遍江湖,而鹤问天又在一夜之间骤然离世,竟未能来得及宣布下任城主之人。而原本鹤问天所属意的下任城主南宫暮尘却迟迟未归。若非有人刻意为之,怎能如此巧。 话说南宫暮尘鹤墨莒二人,快马加鞭一路从黑城赶往青城。二人不分昼夜马不停蹄,于寿典前夜到达幽谷关。幽谷关离青城不过百里,二人连夜赶路定能如期赶到。谁料,这幽谷关关口紧闭,奈何二人如何喊叫也无人理会。幽谷关关口狭窄,上是千米陡峭石壁,下是万丈深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青城的天然屏障,也是进入青城的唯一通道,平日皆可通行,怎今日闭门不入。 “此门若不开,我二人如何得进?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暮尘急忧道。 这关门是陨铁所铸,非一般兵器可砍。此时天已大黑,一不小心便会掉落万丈深渊。谷中寒风呜呜作响,马儿小心地踱着步子嘶叫着。墨莒那两只无处安放地双手不停地挠着头发,口中骂道:“这帮看门的孙子,死哪里去了!害你黑爷爷在此吃风。” 总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暮尘摸了摸铁门,再敲了敲地,转头对墨莒说道:“小师叔,我有一个办法,但是要借你兵器一用。” 墨莒答道;“什么方法你快快说来,让我进去后将这些门卫皮鼓打开花。” “这门我们是劈不动,但这门下的岩石我们是可以凿通的。我的清流剑太软,不能凿石,小师叔的开山斧倒是正好能用。”暮尘道。 墨莒一听,立刻从身后掏出两把开山斧,一只给了暮尘,自己拿了一只,蹲在地上一斧头劈下去,整个幽谷关都在震颤。 “小师叔,快住手,不能太用力,否者这座山都要被你给劈碎了。还是我来凿吧。”说罢,抢过墨莒手中的另一只开山斧,两只手一手一只,轮番巧力劈去。因不能太过用力,劈了许久,才凿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小师叔,你先歇着,待我凿通你再进来。” 只见暮尘弓着身子,在小洞内继续凿着。直到天边泛白,方才凿出一条通道。墨莒钻进通道,终于过了幽谷关。一出关便见守卫均遭人灭口,仔细查看,侍卫七窍流血,五脏俱裂,若非强大内力不能造成如此惨象。事态蹊跷但来不及多想,二人看着徐徐升起的红日,深知时间紧迫。奈何马匹又在幽谷关外,二人驾着轻功,边走边歇,一路上为防止再遭人暗算,便乔装改扮了一番,竟到了晌午才抵达青城。入城后便听闻鹤问天大去之事,犹如五雷轰顶。顾不得舟车劳顿,直达青云峰。 到达青云峰时,各大门派正在与莫云浪对峙。 “莫少侠,江湖传闻乌赫将军的毕生功力都在无色舍利之中,无色舍利现在就在青云峰内。不知是否可让我等一见?”说话的是独行派的单掌门,为何叫独行派,只因此派武功诡异,只适合单打打,若论起群殴便毫无抵抗之力。 “单掌门,在下并未听说无色舍利。”莫云浪冷言道。 “你没听说过?这无色舍利可是城主才知道的秘密,看来鹤大侠并没有打算把城主之位传于你哟!,我可听说鹤城主是想传位于他最爱的小徒弟南宫暮尘。莫非,你们……窝里斗?”单掌门阴阳怪气地说道。 听到这里,暮尘急切地想跳出来辩解,他从不知道师父要传位给自己,那些人凭什么这么诽谤大师兄。何况自己对城主一位从不在意。铁咒一把抓住他,在暮尘耳边悄悄说道:“你不用心急,你我一路被算计,鹤师兄又骤然离世,其中定有蹊跷,你我不如暗暗查探为妙。”暮尘点点头,往后退了半步。 “师父突然长辞,自然事情未能交代清楚。但无色舍利是我青城内的事情,与你们何干?”莫云浪道。 “怎么与我们无关,青城的安稳关系道整个天穹的安稳,我们皆是天穹子民,怎么能不关心。谁要是能拿出无色舍利,我们便认他为青城城主!大家同意吗?”单掌门道。 “同意!”众人皆应声。谁都想看看无色舍利长什么样,要再能为自己所拥有,得了乌赫将军的功力自然天下无敌了。 “若是拿不出无色舍利便不是鹤城主的嫡传,我们绝不承认他是城主,除非他有城主的亲笔传位书!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是拿出无色舍利,我们大家一起向圣帝推举他为天穹大将军。”龟氏兄弟嚷道。 天穹大将军,这可是习武之人的最高荣光。先前的大将军便是乌赫大将军,力战魔帝,护天穹国泰民安。面对这极大的诱惑,莫云浪心神荡漾。一定要夺得大将军这个称号,让从前瞧不起的他的那些人都后悔!可原本仅是无色舍利,自己和暮尘是旗鼓相当,毕竟鹤问天并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人无色舍利之事。但若说到传位书,莫云浪便心有余悸。他是亲眼所见鹤问天在金箔书卷上写下来传位于暮尘。既然如此,自己必须要拿出无色舍利才能坐稳城主之位。但在拿到无色舍利之前,自己还必须先将金箔书卷毁掉。先稳住这群人,自己趁机先找到金箔书卷为上。想到此处,莫云浪说道:“诸位,无色舍利乃我青城瑰宝,师父生前交代不可轻易示人。我需要先请示过师叔方可答复大家。明日午时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无奈离场。混在人群的暮尘和铁咒跟着大家悄悄暂时退去。待无人察觉时,二人偷偷潜入暮尘的房中。 “小师侄,你带我到你房中作甚?”蒙着面的墨莒悄声问道。 暮尘也不应声,径直走到房中,四处环视,自己的房间虽然基本维持原样,但实则早被人动过。挪开书柜,露出墙壁,拿出从下往上第七行从左往右第七块砖,里面是个暗格。暗格中有一锦盒。暮尘轻轻取下锦盒,拿至墨莒面前。 “这是啥?”墨莒疑惑道。 暮尘拿着锦盒,眼神温柔,幽怨说道:“小师叔,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师父告诫我只有等他大去之后我才可以打开。今日,我想打开。”说罢,他屏住呼吸缓缓打开锦盒。墨莒的眼神也从暮尘脸上移到了锦盒之上。 然锦盒里并无其他,只是一封信。暮尘显然是很意外,愣在原地。 “快打开看看你母亲与你说些什么。”墨莒提醒道。 听到提醒后,暮尘赶忙打开信封。信上写道: “暮尘吾儿: 阿娘刚与你相见,便要分离,实为不舍。然危机四伏,乌赫一脉仅存你一人,你身负重任,要好好保重。当你看到此信时,鹤大侠应已离世,当年的事情,你必须谨记。魔帝实为天穹国主的亲弟弟,因被人暗算身中血毒被囚于血山。为泄愤报仇他练就阴魔功,你外公受国主之命前去镇压,用一把天穹剑将魔帝囚于北海之下。你外公为防止魔帝冲破剑气,甘愿舍身将毕生功力炼成一粒无色舍利压制魔帝。世人只知得到无色舍利的用处,u看书ww.ukanshu 却不知如何拥有。无色舍利根本不在四城之中,它只在天地之间,无人得知。阿娘传你十四字心诀,你身上流着你外公的血液,待你天门打开,默念它便可找到无色舍利,只需用你的鲜血滴在无色舍利上,你便可获得你外公的毕生功力。 十四字心诀:乾坤向阳往生路,菩提一叶见众生。 当真是个天大的秘密,难怪师父先前不让自己知道。全天下只有自己才能找到真正的无色舍利。也怪不得自从下山后一路危险重重。 “原来你就是命中注定的魔帝克星!”墨莒拍了拍暮尘的肩膀戏说道,“以后小师叔我就是你的保镖,你安全天下就太平了。” 暮尘皱了皱眉,有这么玄乎么……除了我们二人,没有人知道我是唯一可以找到无色舍利的人吧。而且既然如此,自己更不用去费力找无色舍利了,只要找不到,魔帝就无法冲破剑气,皆大欢喜不是。 眼下是基本弄清楚几十年来的是是非非了,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此处,不知道音儿怎么样了。还有那些孩子还在血魔国躲藏。 “小师叔,既然除了我根本无人可找到无色舍利,我还是早日离开为好,此刻大师兄正在师父灵前守护,明日一早我悄悄为师父上完香后便离去。”暮尘说道。 “也好,明日我也返回黑城,有事你便到黑城找我。”墨莒道。 说完,二人悄悄离开暮尘的房间,回到住处。这一夜,暮尘无眠。原本无足轻重的自己突然间身负重任,只希望天下太平,莫再掀起风浪才好。 第10章 青城易主 佳人断肠 翌日清晨,暮尘和墨莒悄悄拜别鹤问天后,一个去往血魔国,一个去往黑城。 午时,各大门派已将青云殿围得水泄不通。莫云浪站在殿前,丝毫不惧。 “无色舍利在何处?”龟氏兄弟喊道。 “诸位!”莫云浪声音洪亮如钟。一副自信的神态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昨夜趁守灵之机,他已悄悄盗走金箔书卷,这世上再无人可知师父的遗愿了。“无色舍利乃青城至宝,小侄请示过师叔,不可将舍利示人。诸位请回!” 既然师父的遗言已在手,诸位师弟也都尽在掌握,这无色舍利不论有没有,城主之位自己已是唾手可得。眼下便是要做得无伤大雅,让自己顺利上位。 “看不到舍利我们绝不回去!”众人纷纷怒道。 莫云浪见众怒难平,道:“诸位有所不知,这无色舍利并非常人可见。其目的是为了镇压当年的魔帝。如若舍利出事,魔帝重返,世间便再无宁日。非云浪不让大家一见,实在是不敢冒险。” 众人诸目相对,叽叽喳喳议论不停,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十分满意。 莫云浪见状,继续说道:“为表遗憾。云浪特将青云仙果送给诸位,一来是替师父广种善因,而来是感谢诸位不远千里前来送别家师。青云仙果虽不及王母蟠桃可长生不老,但一颗却也能强身健体。”说罢,手一挥,出来十来个师弟,每人手上拿着一篮仙果。 众人看着仙果踌躇不前。 单掌门站出来说道:“各位,听我一言。本来这些事就是人家青城的私事,我们外人也不应该多过问。只不过,既然无色舍利关系到魔帝一事,便不是青城一家之事,我等皆应负起责任。我建议,诸位联合起来,守护舍利,不叫血魔国有可乘之机。每门每派出几个武功高强之人,组成一队降魔军,日夜守护青城。大家说可好!”说到老奸巨猾,单掌门真是当之无愧。一席话即展示了自己的忠义,又给了自己可乘之机,只要守着舍利,就不怕得不到它。 众人各怀鬼胎,但竟然一致同意了单掌门的提意。 单掌门又道:“只不过,既然是联合降魔军,那便需要有个将军来统领大家。我提意,就由莫少侠来当这个降魔将军,既然舍利在青城,莫少侠定是最了解舍利之人。” 这一顿操作让莫云浪有些惊愕。还未待自己多想,龟氏兄弟跳了出来:“既然要统领大家,那得是个武功了得的人。要做这个将军,得先过我们师弟这一关!”说罢,龟氏兄弟二人握紧手中的黑铲,一个翻身跃到莫云浪跟前。 只见龟氏兄弟兵分两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围着莫云浪转了一圈,嗖地一声钻入土中,顿时莫云浪身周的地面塌陷,尘土飞扬,众人挥着衣袖竟看不清眼前站立之人。莫云浪凝神静气,双眼紧闭,耳朵竖起。这龟氏兄弟习的是土中之功,若在地里打,自己一来看不见人影,而来难以呼吸,定是不敌。若想赢过,只需让二人跳出地面,用一招飞鹤展翅,便可横扫千军。想罢,他便悄悄向土中射入烈焰针,烈焰针一入地边火光四起,震颤大地。不一会儿,龟氏兄弟憋不住气跳上地来,莫云浪趁机使出飞鹤展翅,一个踉跄,龟氏兄弟被扫除百米之外,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着实真成了乌龟兄弟。 众人哄堂大笑,单掌门道:“莫少侠果然勇猛无敌。还有没有哪位好汉想要挑战莫少侠!” 轰隆隆,地表震颤。一个硕大的石头滚到莫云浪身前。众人还未来得及仔细看之,只见巨石缓缓站起,竟是一身高十许尺,臂如巨树,头若巨石的巨人。 “原来是巨鼎派的沙掌门!” “就让我来替大家领教下莫少侠的武功!”说罢,双腿屈膝,又变做巨石模样向莫云浪冲去。巨石所到之处疾风骤起,经过树旁,大树连根拔起,经过水侧,嫌弃数丈波浪。莫云浪连连后退,眼见身后便是青云峰悬崖,退无可退,但巨石越来越快,眼看便要压倒自己。众师弟都屏住呼吸看得心惊。莫云浪用力腾空转身飞起,跳至巨石之上,巨石立刻变回人形,双手握住莫云浪双腿就势一个甩手,莫云浪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见要输下阵来,莫云浪朝腾傲使了个颜色。腾傲当即会意,暗中朝沙掌门发出一支无痕镖。此镖一旦击中,变化作清水了然无痕。沙掌门全神贯注对抗之际,不想竟中暗算,突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莫云浪随即上前鹤爪擒拿锁住沙掌门咽喉。鹤爪之下,巨石也只是碎石。沙掌门拱手败阵。 众人欢呼莫少侠威武。只赤焰儿一人瞧见端倪。这点伎俩蒙骗众人还行,怎能骗得过从小用惯了暗器毒药的人。赤焰儿也不语,这群乌合之众她也是瞧不上的。若要和莫云浪相比,还不如他。 单掌门大笑几声,说道:“看来莫少侠是实至名归!我看也无人敢再来应战了吧!”说罢,转头拱手对着莫云浪说道:“莫少侠,香米将军一职非你莫属。我等皆愿听莫将军统领。” 听到单掌门如此说来,莫云浪心中窃喜。让自己来做这个联合降魔军的将军,老天爷总算是公平了,自己便也不推辞。 众人纷纷向莫云浪弯身,异口同声道:“莫将军!” 诸位师弟也喜不胜收,纷纷祝贺大师兄喜提降魔将军。尤其是腾傲,比自己当了将军还高兴。“大师兄,今日不如双喜临门,接任城主吧!” 诸位师弟听得一起跪拜道:“城主师兄!” 一时之间,得了城主又成了将军,这大概便是莫云浪一生之中的高光时刻。杀师又怎样,只要能让自己强权在握高高在上,永不寄人篱下,小小的背叛那又如何。此时的莫云浪已迷失了自身,再不是那个对师父唯唯诺诺的大师兄了。 各大门派挑选了几人留下后,便陆续下山离开。冷玉子经历了鹤问天的离世后,憔悴不已。只一日,师兄离世,青城易主,自己为何而来竟也不知。她让侍女扶着,站在鹤问天遗体前,看着曾经最熟悉的人,眼泪瞬时流了出来。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往事一幕一幕迎上心头。 云荡山上逍遥客,半为神仙半为人。冷玉子实乃逍遥客的独女,跟随逍遥客在云荡山习武。逍遥客有四名徒弟,大徒弟鹤问天,忠厚老实,顶天立地;二徒弟赤天横,有勇有谋,忠义不二;三徒弟洛璃,天资聪颖,却身体柔弱;四徒弟墨苣,鬼灵精怪,顽皮不羁。冷玉子与四位师兄弟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笃深,尤其是与鹤问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一同练剑,一同学诗,同进同出,感情甚浓。逍遥客看在眼里,喜在心间。鹤问天本是自己最为骄傲的徒弟,若再与自己的女儿永结连理,日后逍遥派传给他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乎有意无意间默认二人的好事,大家亦都认为鹤问天和冷玉子是天生一对。然冷玉子相貌出众,又是掌门之女,爱慕之人甚多,尤其是三徒弟洛璃。洛璃身体向来柔弱,自小便被父母送于云荡山习武,虽不似大师兄孔武有力,但长相十分俊秀。因天生不足,柔弱得不似男子。冷玉子见洛璃柔弱,时常被同门欺压,便时不时照顾他。久而久之,洛璃对冷玉子渐生情愫,这情愫说不清是何物,许是感激,许是爱慕,许是嫉妒,许是不甘。随着鹤问天和冷玉子感情渐深,逍遥客为二人定下了成婚吉日,三日后大婚。二位新人自是高兴,然洛璃心有不平。冷玉子是自己的,不可以给了鹤问天!可是大局已定,师父都已选好成婚吉日,自己又还能怎样?只剩三日,自己的爱人便要成为他人的新娘。还能如何解脱?唯有杜康!也不知喝了多少酒,醒了便饮,醉了方眠,洛璃整个人疯疯癫癫。不行,不能就这样看着心爱的人离开自己。凭什么他们快活,而自己落得如此不堪!大师兄哪一点比自己好了,不就是早入门几年么?若此刻自己是大师兄的话,师父也定会把女儿许配给我的。洛璃愈想愈不甘,借着酒劲,跌跌撞撞去到冷玉子房前。 冷玉子屋内灯正明。大师兄和师父一同下山准备嫁娶事宜,丫鬟们都在别屋准备嫁妆,只冷玉子一人身影映在窗前。 “师姐,睡了么?”洛璃轻敲门道。 听得是洛璃的声音,冷玉子打开门,让他进屋。“师弟有事吗?” “师姐,你要成婚了。你高兴么?”洛璃开门见山问道。 冷玉子见洛璃问得如此直白,颇显害羞,低头应道:“父亲之名,莫敢不从。” 果然,师姐不是自愿的。定是师父逼迫的。师姐喜欢的人是自己,不然为何每每对自己那么关心。 “师姐,你喜欢大师兄吗?”洛璃继续问道。 “这……”冷玉子更加羞涩,不好意思开口。 见冷玉子难以启齿,洛璃便认定她定是不喜欢大师兄。“师姐,你喜欢我吗?”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面对洛璃一连三句咄咄逼人的问话,冷玉子有些恼怒。她一把推着洛璃往门边走去,“你给我出去!” 见冷玉子动怒,洛璃也激动起来。许是酒劲上来,他砰地关上门,转身目不转睛对着冷玉子。 “你要做什么?”冷玉子被他的炽热的眼神惊吓到了。 “师姐,我不想你成婚,我想你嫁给我!”洛璃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搂去。冷玉子见状拼命挣扎,平日柔弱的师弟怎么今日力量如此之大,竟然挣脱不开。“师姐,你闻我香吗?”洛璃一抬手,袖口间散出一阵香气。转眼间冷玉子便全身酥软瘫倒在洛璃怀里。 仔细见着怀里的佳人,可真美啊。就算是天上的嫦娥也不过如此吧。洛璃轻抚着冷玉子的秀发,指尖滑过右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再滑至唇边,鲜红诱人。洛璃情不自禁深深低下头,当唇舌交织时,始觉天旋地转,师姐,你是我的!鹅梨帐中,洛璃肆意探取,待清醒之时已是次日。 洛璃默默坐在床边,冷玉子缓缓睁开双眼。好痛。浑身疼痛,这是怎么了。冷玉子闭上眼,回想昨夜发生之事。为何自己一丝不挂,为何洛璃如此看着自己。突然间羞愤涌上心头,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洛璃脸上。“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冷玉子发疯似的吼叫。 “对不起,师姐对不起。”洛璃跪在地上,抓着冷玉子的手晃动道,“师姐,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如此疯狂,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嫁给我好吗?嫁给我吧!不然,不然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见洛璃痴痴呆呆说着疯话,冷玉子几近崩溃。“杀了你有用吗?若是杀了你可以换回昨夜的错事,我便立刻杀了你。” “不杀我那就嫁给我好吗?嫁给我!”洛璃殷切地看着冷玉子。 “嫁给你?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冷玉子哭嚎着,惊动了刚上山的逍遥客和鹤问天。 逍遥客一脚踢开房门,见二人拉拉扯扯,气愤难当。鹤问天站在他身后,见到眼前情景,不知所措。明明就要成婚了,怎么变成如此状况。 逍遥客怒不可遏,一把抓住洛璃,内力翻涌,一掌便要拍下。这一掌若是落下,洛璃必定当场毙命。“师父饶命……”洛璃跪下哀求。 “我若饶你,uu看书.uukanshu 怎对得起我的女儿和问天!你这个畜生,干出此等卑鄙之事,岂能容你在世!”说罢,一掌便要落下。 “父亲……”冷玉子痛哭道。“莫为我伤了人命。是我命苦,让他走便是。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杀了他又能如何,我也不再是原来那个我了。我只求此生再也看不到他。” 鹤问天傻愣愣站在原地。昨日有多么的欢喜,此刻便有多么的失望。他转过身,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冷玉子,行尸走肉般离开。 “哎……”逍遥客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抬起的手。洛璃跟着自己也有十几年,若真的杀了他也于心不忍,但对自己做出这等畜生般的事来,又怎能置若罔闻。一咬牙,拔剑划过洛璃膝盖,“我今日断你脚筋,送你离开,你永世不得回云荡山,我也不再是你师父,从此逍遥派不再有你这个人!今后谁都不许再提今日之事,否则逐出师门!” 其他弟子抬着断了脚筋的洛璃,将他送下山绑在马背上,任马带他离开。从此,云荡山上无人敢提当日之事,鹤问天和冷玉子的婚事也就此搁置。二人见面只当陌路,一个心里有愧,一个无法面对。冷玉子独自住在云荡山顶,十月后,悄悄产下一女,无人知晓。 没过多久,天魔大战,逍遥客受命镇守无色舍利。冷玉子自荐守护白城,从此与众人天各一方。临别之际,将女儿托付给父亲,自己待发修行去了。此女便是风铃儿。十多年后,逍遥子病逝,风灵儿便在玉山附近觅了一处住下,隔着玉山谣思母亲,但不肯相认。谁叫她当年抛下自己独自修行去了。 第11章 再入血山 话说暮尘与墨苣离开后,原本一个回黑城一个去往血魔国。但临别之际,墨苣思来想去,既然无色舍利无人可知,那回黑城也是徒劳,不如守着暮尘,只要他安好,一切便无恙。于是便随着暮尘一同来到血魔国。 有了第一次勇闯血魔国的经验,这次二人顺利地进入了血魔国内,来到雷仁虎家门前。暮尘悄悄观望四处无人,轻轻拍了拍门。三长两短便是二人的暗号。听得是暗号,雷仁虎飞快地冲出来打开门,看到暮尘惊喜的笑脸在看到他身后的墨苣后陡然僵硬。“城主……!”雷仁虎忐忑地喊道,竟忘记让二人进屋。 “雷大哥,还不快请我们进来。”暮尘见他呆滞,打趣道。 “是是是,快请进。”雷仁虎摸了摸脑袋,侧身让道。 墨苣见雷仁虎战战兢兢,开怀道:“听小师侄说了你的事情,你放心,我既往不咎,你且与我们一起尽快将那些孩子带回天穹,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呐。”雷仁虎见状,立刻跪拜道:“谢城主!我这就向您禀报我的计划。” 暮尘问道:“雷大哥莫非已有法子运送这些孩子?” 雷仁虎点点头,关于娃娃们的事,一直放在他心头,只是缺人手,如今多了二人,执行起来便方便多了。 带着七个孩子从血魔国大摇大摆出去肯定不行,且不说孩子人多招摇,就是那新鲜血液的味道也会引来无数血魔人。不能走地面,那只得走地下。要说雷仁虎干活踏实,这短短半月功夫竟已经挖了一条数里长的暗道。因着先前自己画过地图,这暗道对应着地面的方位自是一清二楚。顺着暗道,已经挖到护城河,只需再挖几里地便可到达学磨山脚。抵达山脚后需由大人背着方能快速将这些孩子带出去。挖地道雷仁虎行,但背孩子他一人无法做到同时背七个孩子。一旦暴露,未送出去的孩子必将被捉,他不敢冒这个险,一次性一起出山最为妥当。 墨苣听了计划,点了点头,说道:“没曾想你到是花了些功夫,已挖了一大半。后面的地道需几日可成?” “十日便可。”雷仁虎道。 十日,那眼下缺的便是一同背孩子出山的人。暮尘、墨苣,再加上雷仁虎,也只有三人。还差四人。到哪里去寻这四人呢?回到红城去找赤焰儿和铁咒帮忙,一来一去约摸十日。时间刚刚好。 “小师叔,拜托你去趟红城找焰儿和铁大哥来帮忙,让他们带些赤卫军在山脚接应,万一被血魔军发现,我们不至于束手就擒。我去找音儿帮忙,里应外合万无一失。”暮尘道。与音儿已经一月多未见了,不知她是否一切安好,无心有没有折磨她。想到这里,驿动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直奔血牢。 血魔国的夜,萧瑟阴冷。月光洒在地上,白白的一层。暮尘悄悄爬到血牢顶上,扒开一片瓦片,向内望去,并未见到音儿,到是见到三个人。只见三块岩石上分别躺着三个粗人,面对着恐怖至极的血牢竟能鼾声如雷,倒真是性格粗犷豪放。突然,牢门打开,看守拿着木棍敲着岩石,叫唤着开饭了开饭了。 “嗯……可以吃饭了。”一大汉嘟囔了下嘴,翻身做起,并对着隔壁的两人喊道:“大哥二哥,起来吃饭了!”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惊得暮尘差点笑出来,原来是三位结拜义兄,未想竟在此相见。此刻有人,不宜露面,待看守离去再与三位哥哥一会。 不一会,三雄便吃完饭,看守摇着头瞧着嘴里说道;“真没见过你们几个进了血牢还吃得下饭的怪人,你们吃饱,神兽不饿,哈。” “怎么着,是不是想吃你熊爷爷一鞭子!”熊老三恶狠狠白了看守一眼。看守吓得赶紧收了碗筷急不可耐地逃了出去。 见看守离开,暮尘溜进牢中。熊老三背对着牢门,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吼道:“是不是真想吃我一鞭?你爷爷我的威力你们还没领教够吗?” “三哥,血气很旺嘛。”暮尘打趣道。 听着声音耳熟,又叫自己三哥,熊老三忙转过头来,见是暮尘,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四弟,我说谁有这么大胆敢跟我老三这样说话。” 熊老大和熊老二见是暮尘,满是欣喜,熊老大问道:“四弟怎会在此?” “大哥,我也正想问你们为何在此。”暮尘道。 “还不是你三哥,和灵儿打赌,非要来见识一下血魔国。这不,咱仨被困,灵儿还在血山外头等着咱们呢。”熊伯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小弟先前已在血牢死里逃生,不如三位哥哥先随我离开。”暮尘将血牢的逃生之法告知大家,熊老三舒了一口气说道:“这血魔国的人实在太可恶,将我等关押于此,就盼着我们下水吧。幸好我们三雄来自大漠不识水性,否则便早已被这怪兽吃了。” “哥哥们快走吧,万一血魔军来了就糟了。”暮尘催促道。 将三位哥哥送到雷仁虎处后,暮尘未做停留,便去圣殿打探音儿的消息。上次至血魔国,尚未能入圣殿一见,这次走近一看,圣殿外虽通体乌黑,实则乃乌金所建。悄悄绕至偏门,推门而入,大殿内金光闪闪,定睛一看,所有物件均为黄金所造。最夺人眼目的是那气势恢宏的圣椅,神龙盘卧扶手,山河尽在掌中。八尺宽的椅座稳如泰山。再看那殿前的圣河,咕噜咕噜冒着红色的气泡,烟雾缭绕,仿佛似仙境一般。大殿内空无一人,暮尘仔细看了看周遭,确信无人便现身殿内。大殿内寂静得有些吓人,只听得圣河水哀嚎似的发出微弱的咕嘟声。四处查看一番,殿内只有四尊大佛便无其他,一时毫无头绪正欲离开之际,圣殿大门突然开启,一人影飞速闪至暮尘面前,其余人等皆在殿外等候。暮尘听得动静,刹那间往后退了半步,正好与来人面面相觑。 “南宫少侠,我们又见面了。”来人鬼魅地大笑两声。 暮尘握了握剑,横眉道:“无心将军别来无恙!” 无心绕着暮尘转了一圈,啧啧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运气不错呀!听你的呼吸,似乎寒毒也尽解,武功恢复,可喜可贺!只是,只可惜,音儿有没有你的福分!” “你们把音儿怎么了!”暮尘一听到音儿,愤怒地吼了起来。 “她好着呢,虽然不省人事,但毫发无伤。哈哈哈!不过,这种不死不活的废物想必你也不会想要了吧。”无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暮尘的双眼,死死地盯着。 “放了她!”听到音儿半死不活的消息,暮尘咬着牙狠狠地说了三个字。 “好!”无心爽快地答应。 “当真?”暮尘并不敢相信无心的话。 “当然!”无心笑着说,“我还可以帮你把她治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可人儿!只不过……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暮尘看着无心,急切地问道:“什么条件!” “你只需毫无防备地接我一掌即可。” “如此而已?”暮尘不由得生疑。 “如此而已!你敢是不敢?若你情真,又怎会迟疑?如若不敢,趁早离去!”无心轻蔑地一笑,“你可要考虑清楚哟!” “好!我答应你。”说罢,暮尘便盘膝而坐,闭目不言。 无心见状,嘴角一笑,腾空而起,双手将内力聚顶,待高过暮尘后倒垂,掌力迎面劈向暮尘头顶。只听得暮尘“啊”地一声,栽倒在地。 待他微微苏醒,正躺在圣椅之上。倒也奇怪,照理挨了无心狠狠一掌,理应去了半条命,可此时浑身竟觉通透,内力源源不断,好似打通任督二脉似的。 顾不得这些奇怪之事,暮尘连忙坐起,问道:“无心将军,音儿在何处?” “你和她一直在一起,你没有感觉吗?”无心依旧笑眯眯地说着。 “此话怎讲?”暮尘疑惑道。 “打开圣椅便知。”说罢,无心走到圣椅前,轻轻按下神龙扶手最终的明珠,圣椅缓缓打开。怪不得八尺宽,椅子内部竟然是一张床。音儿则静静地躺在里面,也怪不得到处打听皆不可得。 “求无心将军就音儿一命!”暮尘向无心拱手道。 “只有你才能救她。她已被封印,只有说出十四字心决才可解开她的封印,十四字心决,我想你知道是什么。”无心漫不经心地说道。 暮尘怔住了,十四字心决?无心怎会知晓。此事只有自己和小师叔知道,莫非小师叔……暮尘不敢多想。 见暮尘犹豫,无心又道:“年轻人,你的时间不多了。从圣椅打开那一刻开始,封印的时间就开始倒数,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如果不解封,那你的心上人便会化为一摊血水,流到血河之中了。若不是你执意要找到她,或许她还能安安心心地做她的活死人,可是现在,要找到她的人是你,要杀了她的人也是你。如何选择,你看着办!” 一边是舍命救己的红颜音儿,一边是母亲的临终嘱托,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音儿的命,暮尘毫不犹豫,可是十四字心决涉及到无色舍利,关系重大,该如何抉择呢。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炷香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音儿的身体开始慢慢虚晃,暮尘抓着她的手,进退两难。看着音儿渐渐模糊的面庞,暮尘狠下心,自己天门尚未打开,即便念了应该也没关系吧,一咬牙念到:“乾坤向阳往生路,菩提一叶见众生。” 话音刚落,圣殿光芒四起,五彩的霞光从四处聚拢,渐渐汇聚成一颗闪闪的无色舍利。 “怎么会这样!”暮尘呆住了。母亲的遗言明明是说要自己天门打开后才能找到无色舍利,为何自己随口一念,舍利便出现了? “哈哈哈,无色舍利,你是我的了!”无心趁暮尘恍惚之际,将无色舍利抢到手中。 “你!你骗我!”暮尘怒道。 原来,让自己挨他一掌,便是要打开自己的天门。让自己找到音儿便是要以此为胁,逼迫自己召唤舍利。自己真的是太蠢了。暮尘不住地埋怨自己,音儿没有救出,舍利还被奸人骗取。 “骗你?有吗?我所做的每一步都是经你同意的,不是吗?年轻人,只怪你涉世未深,怎怪得了他人!哈哈哈!”无心讥笑道,“魔帝,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说罢,无心单手持住舍利,另一只手使出全身功力欲摧毁舍利。 暮尘见状,心一沉,抱着必死的决心,飞身向无心扑去。无心的全部掌力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暮尘的胸口,暮尘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亦恰好喷到舍利之上。刹那间,舍利化作金色剑气,将暮尘卷至半空中,丝丝缕缕的金色剑气注入暮尘的体内,整个人仿佛镀了一层金般,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无心看呆,发疯似的嚎叫:“正阳之气!不!”说罢,不要命似的冲向暮尘,此时的暮尘已非之前,他已得到了外公的毕生功力,拥有了正阳之气已是不坏之身,无心哪里是他的对手呢,几个回合下来,无心披头散发,两眼血红,元气渐尽。他倒在地上,疯疯癫癫笑道:“众人皆以我贪婪,我心只想救姬郎。逍遥座下数十载,不如圣殿***。” 听到逍遥二字,暮尘疑惑道:“你是谁?” “哈哈哈……”无心狂笑道:“我是谁?你且先看看这些像什么。”说罢,手指向四尊大佛。 暮尘看向大佛,满心疑惑,忽然心中大喊一声:不好!便连忙用掌力震碎佛像。碎片掉落间,露出四个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塑。 “师父、二师叔、三师叔、小师叔!”暮尘惊得倒退了几步,“你为何要如此残忍杀了他们!他们与你有何仇怨!师父都已入土,你为何还将他曝尸于此!”悲痛间,泣不成声。 “他们一个个都罪有应得!”无心怒火中烧,吼道,“你可知我和他们的关系?我本云荡洛璃君,我也是逍遥的弟子!我也是名门正派!为何我却是在这血魔国半人半鬼?我只不过是爱慕师姐,可是他们,却将我双腿打残,将我扔至荒野自生自灭。若不是魔帝收留我,为我医治,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而他们,竟然,竟然又联合起来将魔帝镇在天海永不见天日。你说此仇要不要报?我要让他们也尝尝永不见天日的滋味!他们个个都自以为正道,那我就让他们活在大佛的禁锢之中!哈哈哈哈!” “你真是个疯子!” “我疯?还有比我疯的吧!你以为你师父是怎么死的?是你的大师兄亲手下毒害死的,他只是受了我一点点提醒,便敢弑师,他不疯吗?当年我被断了脚筋,几位师兄弟打我的时候,你二师叔和小师叔打得最带劲了,生怕我不疼,他们不狠吗?还有你师父和冷玉子,凭什么他们在一起就是郎情妾意?师父就是偏心……逍遥客,你看看你的这些爱徒们,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哈哈哈,不管你死了多少年,这些仇恨都要你的徒弟们一一偿还!”无心有气无力,却越说越疯,那模样竟分辨不出是人是魔。 “你这个魔鬼!我不和你说这些,音儿呢,u看书.uuansu.co 你把音儿还给我!”暮尘指着音儿朝无心喊道。 “你若想救音儿,就得舍弃你刚刚所得的正阳功力,倘若你把功力给了音儿,她是可以活,但是……”话未说完,无心便歪头死去。 门外的血魔军见无心已死,纷纷挤入殿内欲诛杀暮尘。暮尘怒不可遏,大开杀戒。此时雷仁虎正带着三熊赶到,双方厮杀良久,血魔军好似杀之不尽源源不断。幸好暮尘的武功当下已无人能敌,掩护雷仁虎和三雄将四位大侠的尸体带出后,抱起音儿一同离开血魔国。 血山脚下,铁咒和赤焰儿因担心暮尘再次回来,与在山脚下等候三熊的风灵儿相遇。三人看见暮尘一行出现,连忙上前。 “小师哥,真的是你!你还好吗?”赤焰儿见暮尘完好无恙,不可思议地问道。 “四哥,怎么是你?这位姑娘怎么了?”风灵儿也惊诧于暮尘的出现,她因与三雄打赌,才来到血山,暮尘为何又会在此呢,而且手里还抱着个如花似玉却沉睡不醒的姑娘。 暮尘见着二人,强颜欢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再看了看怀中的音儿,长吁一声道:“可惜音儿却……” 雷仁虎见状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尽快找个落脚之地为好。” 赤焰儿连忙道:“各位不如去我红城,一来离此处最近,二来日后之事大家都需好好商议才是。” 雷仁虎又道:“暮尘先带着音儿姑娘先去,我等需折返将娃娃们带出。” 同行皆许。 不多时,众人齐聚在红城赤楼。 第12章 2情相悦 暮尘等一行人急急匆匆从血山赶往红城。许是因在血山圣殿一役,又许是因见着阳光,音儿的身子越来越凉。暮尘抱着沉睡不醒的音儿,心急如焚。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从血山到红城本该五日的行程竟只走了三日便到。一到赤楼,焰儿就安排侍从将自己的闺房腾出让音儿住着,并找了最好的医者前来。随后自己又忙着张罗其他等人的住处。铁咒见状帮着焰儿一同打点。 “铁大哥,音儿姐姐住我的房间,师哥住她隔壁,我住师哥隔壁,你住我隔壁,风姑娘和熊氏三兄弟以及雷仁虎他们住我们楼下,你说可好?”焰儿一边安排,一边偷瞄铁咒。如此安排,她是有些小心思的,铁咒本不住在赤楼,而今特意安排在自己身边,足见铁咒带给她的安全感。 铁咒看了看焰儿,低声说道:“你说怎么便怎样。” 见铁咒应允,焰儿朝他笑了笑,连忙找了个借口去看音儿便着急跑开。到了音儿房间,只见暮尘和其他等人都在屋内围着。“音儿姐姐怎么样了?”她关切地问道。 所有人皆沉默不语。 “医者,到底怎么回事?”她走到一老者面前,问道。 “禀少城主,属下不才,救不了这位姑娘。”老者摇摇头,叹息道,“这位姑娘脉象羸弱,气若游丝,身体越来越寒,阴气甚重。这气虚好治,但阴气难理。除非有法子可以去阴还阳,否则姑娘怕是撑不过三日。” 暮尘默默闭上了眼睛,虚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音儿待会。” 众人皆识趣离开。留得暮尘一人在屋内。 暮尘关上门,将阳光挡在门外。点了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洒在音儿的面庞。 “音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虽然在黑夜里我们看不清彼此,但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便知道你就是那个人。不管你到底是谁,我都不在乎。没有你的拼死相救,我早已死在孤岭。没有你的舍身为我,我也早已毒发身亡。如果是你吃了烈焰花,那么躺着的就该是我。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你让我用什么来还?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不能丢下我。外面的阳光那么美,我多想你可以自由地在阳光下呼吸。接下来我做的任何事,都是我自愿的。你且受着,不可以拒绝。“暮尘坐在音儿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悲从心来。 他扶起音儿,二人面对面盘膝坐起。又取出青柳剑,割向自己的掌心,随即亦割破音儿的掌心。四掌熨帖,掌对血行。暮尘将自己的血气运至掌中,以己之血换音儿之血。自己的正阳之血炽热刚烈,音儿的阴毒之血寒凉刺骨。二人血气交会,一时阳盛阴衰,一时阴盛阳衰,阴阳皆盛此起彼伏。不一会,只见二人额头渗出一层层湿汗,音儿滴落的湿汗落地为冰,暮尘滴落的湿汗落地为汤。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滴落的湿汗方才渐渐正常。 暮尘缓缓睁开双眼,双手转而握住音儿之手,温温的,不似先前寒凉,许是有救了。随即扶她躺下,将锦被盖好,吹熄烛火。怎奈他自己刚一坐下,便天旋地转,身体内的内力一点点消逝,他极力控制调息,却不敌那山倒之势,刹那间整个人便毫无知觉。 待他醒来,已是第二日。一睁眼,众人皆在。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暮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问道音儿如何。 赤焰儿赌气似的抱怨道:“你就知道你的音儿,你不知道关心关心你自己吗?我们差点以为你已经死掉了!” 暮尘见她发脾气,便知音儿安好。安抚她道:“傻姑娘,死的活的你都分不出吗?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熊叔也起哄道:“我早说他没事,就你瞎操心。” “你,你们……一群没良心的家伙!”赤焰儿甩头愤愤而出。 铁咒紧跟着追上去,说道:“暮尘刚醒,身体还虚着,别再把他气出事。”许是担心暮尘再出意外,又或是看铁咒来追,赤焰儿不情愿地跟着铁咒折回。 “好妹妹,别担心了。”暮尘见焰儿回来赶忙满脸笑迎,“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你音儿姐姐。” 众人正欲起身探望音儿,只见屋外站立一人,影影绰绰,白衣袅袅。 “音儿!”暮尘脱口而出。 众人定睛一看,确是昨日的冰冷睡美人。只见她伫立在阳光下,青丝随风起舞,面色红润气质高雅。“她、她、她不怕阳光了吗?”雷仁虎吓得口齿不清。照理血魔国的人都服用了仙丹,不能见光的。可音儿此刻为何能不惧烈日? 暮尘望着阳光下的音儿,如痴如醉,问音儿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音儿诧异地看着他。 “我是说阳光怎么样,舒服吗?暖和吗?喜欢吗?”暮尘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 音儿摩挲了下肩膀,张开双臂,开心道:“太喜欢了,我这十多年竟不知阳光下的生活是如此美妙。” 众人哈哈大笑,熊叔戏谑道:“那你就天天睡太阳底下,马上就变黑炭婆,看四弟到时候还要不要娶你。” 熊叔说得音儿两颊通红,暮尘见状说道:“灵儿妹妹,还不管管你家熊叔。” 风灵儿被莫名呛了一下,白了熊叔一眼气呼呼转身离去。熊叔见风灵儿生气,一下子乱了手脚,赶忙去追,却跌了个狗啃泥,众人狂笑不止。 待众人散去后,暮尘和音儿方才静静地并肩坐下。二人面面相视,一个目不转睛,一个莞尔一笑。 “你为何要换血给我。你可知后果会怎样?”音儿嗔道。 “我不管后果怎样,我只管你怎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暮尘一把抓住音儿的手,“以后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看着自己的意中人对自己告白,音儿依偎着他肩膀,点点头应道:“嗯。”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此刻便是幸福定格。然而,换血的后果只有暮尘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力已大不如前。或许只要无人知晓此事,以自己先前的功力和威望,尚能吓住血魔军。千万不可让他人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武功之事日后再慢慢解决吧。 在赤楼的日子无比快乐。但快乐永远都是短暂的。这一日,便有人上门叨扰。 “师妹,一切安好?”来人正是青城新任掌门莫云浪。只因除了暮尘,并无人知道莫云浪的恶行,众人对他并未仇视,只是看不惯他的假仁假义。 “大师兄,我们都好着呢,活蹦乱跳。大师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赤焰儿明显敷衍他道。说来也怪,这大师兄从未来过红城,为何在这档口不请自来? “血魔国发生如此大事,大师兄担心你们。我知道暮尘师弟和你们一同回来,可否让他跟我回青城?”无心一死,自己弑师一事再无人知,但暮尘在血魔国时日太久,难保无心对他泄露一二,斩草必除根,这对好师徒还是地下相见为好。只要将暮尘带回青城,uu看书 w..co 以大师兄和掌门的身份,就算他武功再高,何愁不能了结了他。 想到先前青城大典时莫云浪的鬼祟行为,又知道他心胸狭隘,鹤掌门在世时分明是要将青城城主之位交托与暮尘,此刻莫云浪前来要人,明摆着没安好心,赤焰儿特意让暮尘避而不见,而暮尘因知晓莫云浪弑师,但此刻自己武功不及只能隐忍,故而也不愿前去。 赤焰儿白了莫云浪一眼,道:“大师兄,暮尘师哥要是想回去自然会回去的,你着什么急呀?” 要人之事自然不易,但莫云浪有他的杀手锏。他说道:“后日是师父过世七七四十九日,暮尘是师父生前最疼爱的弟子,难道他不想回去尽尽孝道?” 见莫云浪拿鹤师伯做文章,赤焰儿也不好多说,支支吾吾。此时,暮尘走了出来。他紧握双拳,双眼含泪,一步一步逼近莫云浪。“师父是怎么死的!”他厉声问道。 莫云浪被逼得倒退一步,倒吸一口气,喝道:“天意所归。众人皆知!” “那我再问你,师父的死因你当真毫不怀疑?”暮尘继续紧逼。 “我……我……我又不是师父我怎知晓!何况师父早已算出自己时日无多,让我接手青城。”莫云浪心虚之状显而易见。 暮尘停住脚步,红着眼眶,征了征说道:“后日我自当去见师父。你请回。” “好!好!好!那我便在青城等候,我们师兄弟一醉方休。”莫云浪连忙接茬。 暮尘不等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这一次回去,自己还能忍住吗?莫云浪到底又想怎样? 第13章 阴谋诡计 鹤问天七七之日,暮尘与众人一同前往青城。青城内人人身披白麻户户门挂黑帘悼念老城主,哀嚎之声余音不绝。城内百姓皆汇聚至青云峰下,向着青云殿叩拜。青云峰上亦是白茫茫一片,所有弟子皆着白衣,头戴孝带,朝着青云殿前鹤问天的遗体跪拜。鹤问天躺在一口青色棺内,口含镇颜珠,即便离世几十日,但容颜不改依旧雄姿英发,与身前浩然正气的城主不差毫厘。 众人登上青云峰时,莫云浪正立于殿前,诸位师兄弟两列排开。见暮尘到来,莫云浪令二师兄给来者每人带上孝带,而后肃颜大呼:“师弟你可来了,师父他老人家想你太甚。”实则心理暗笑,只要你来了,便是我刀俎上的鱼肉,这一次,定要你死无全尸。 见莫云浪虚伪的颜面,暮尘心中犯恶,杀师之仇一定要报,只是并非眼下可及。一来无心临死前并未说明莫云浪如何弑师,自己并无充足的证据来揭露他,若不能一击即中,青城上下的众多弟子又将如何处之,青城的安危如何守护?二来阻挡血魔军来犯更加急迫,若被血魔军知晓自己武功不及,他们定会去天海劫狱。莫云浪这奸险小人跑不了,只待自己修养好身体恢复功力便可一剑杀之。既然如此,此刻再是如何愤怒都得忍住。他径直走到鹤问天身旁跪下,手扶灵柩,看着容颜具在却魂飞九天的恩师,刹那间泪如雨下。自打一出生起,自己便跟着师父,说是师徒,实则比父子还亲。若非师父悉心教导,自己怎会学有所成;若非师父关怀备至,自己怎会心怀善念。他转头怒看了眼莫云浪,心里不住地叹息,眼前这个人,这个伪君子,为了城主之位背叛了所有人,而自己却杀他不得。他紧握的双拳在青棺上狂夯,上一回在青城得知师父死讯,只是惋惜与不舍,是亲人离别的伤痛,这种痛自己可以排解。可今日,却是仇恨,是面对仇人却无法手刃的穿心之恨,又怎能释怀。“师父,你放心,我定会还你个公道。”他悄声对鹤问天说罢,缓缓站起,仰天长啸,大声说道:“呜呼哀哉,吾师一去上九霄。悲哉痛哉,教诲恩情永世存。” 站在一边的众人看着暮尘怆然泣下,自己也是泪湿青衫。莫云浪心中十分不悦,又不得发作,只能道:“时辰已到,来人,准备火礼。”滕傲带一众师弟将墨油罐抬出,放于青棺旁。 暮尘见状问道:“此欲何为?” 滕傲不屑应道:“师父说了,离世之人便要行火礼,行了火礼方才能魂归九天,浴火重生。” “火礼?”火礼就是将墨油淋于离世之人身上将其烧成灰烬,再将尸油封存供奉。“你们这是要烧毁师父!我不许你们这么做!”暮尘以身挡之,不让滕傲将墨油浇在师父身上。这样稀里糊涂将师父烧毁,无非就是莫云浪想毁尸灭迹,可怜师父竟要死无全尸。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师父遗体。 滕傲性子暴躁,见暮尘阻拦,气不打一处来,拔起剑便要与他相斗。暮尘少年血气方刚,亦不退缩,青柳剑也早已出鞘。赤焰儿等人想着以暮尘的武功,一百个滕傲也不是他对手,便由着他们去打,莫云浪站在一旁也不吱声,坐山观虎斗。 这滕傲,世人皆知是莫云浪的鹰犬,他的所作所为皆是莫云浪指示,这会子和暮尘打斗,也定是莫云浪的主意。再说他的武功,青城上下,除了莫云浪和蓝斐,也只有暮尘和他能一较高下。先前听说暮尘一人力战群魔,杀死无心,内心自是不服,又巧得莫云浪暗示他寻机弄清暮尘虚实,这会子便是最高的时机。 只见滕傲两手各拿一瓶墨油罐,围着暮尘绕圈。暮尘也不示弱,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墨油罐,耳朵竖听滕傲的步伐。这套峰回路转步是师父自创的武步,重在下盘坚固稳如泰山,是套力气活,拼的便是内力。滕傲这是故意要试自己的功力呢。这仗看来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只要将墨油罐打碎在地不就行了? “师兄,我已尽得我外公的内力,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我用内力与你比试,你定会说我不公。我们就比身手,不比内力,如何?” 滕傲原本心里也有些害怕,万一暮尘的内力真的巨大,自己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既然他主动说不比内力,那就将计就计,遂点了点头。 只见暮尘使出滕傲同样的步伐,二人一进一退,一胖一瘦,时快时慢。众人皆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的听见一声哐当声,墨油罐打碎在地,那滕傲也面朝黄土摔倒在地,墨油溅了滕傲一身,活像个大花猪。众师弟们哗然,赤焰儿对着音儿笑着说道:“音儿姐姐,你看那胖子,我以为他要使什么大招呢,原来是招笨猪吃屎。”滕傲听得怒火冲天,嚷道:“你这个臭丫头,竟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罢便要转头去揍赤焰儿。莫云浪喝道:“行了,还不嫌丢人吗?赶快去换身衣裳。”滕傲朝赤焰儿吐了吐口水,气呼呼地只得离开。赤焰儿便又扯着嗓子喊道:“现在这招就叫屁滚尿流!哈哈哈!” 暮尘稍事平息,长吁口气。这一局险胜。若不是滕傲笨拙,且二人交战时自己使了小心思,故意不以手相搏,而是比脚力,否则定要露相。 “师弟,你故意阻拦有何居心?火礼乃我青城规矩,不论是谁,死后都要火礼,你不要再阻挠了。”莫云浪阴冷说道。 明明是他要毁灭证据,可火礼确实是青城的规矩,若师父真的被一把火烧了,世间便再无他物证明莫云浪是杀人凶手了。“我不同意!”暮尘说道。 “那就由不得你了!”莫云浪纵身跳至暮尘身前,“你这个逆徒,师父驾鹤西去,你不曾露面,如今要将师父安葬升仙你又从中作梗,你居心何安!”这一句句说得暮尘毫无招架。u看书.uukns.om没错,师父大去之时自己只是偷偷祭奠,如今师父该浴火坐化自己又横加阻拦,自己这么做到底对吗?莫云浪见暮尘慌神,趁机一掌排入暮尘胸口,这突如其来的掌力将暮尘震退几尺。 “你的内力呢?”莫云浪惊诧问道,“你不是拥有了正阳之力吗?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暮尘捂胸不语。音儿和众人急忙上前扶住暮尘,赤焰儿怒道:“莫云浪,你太卑鄙了,趁别人不注意偷袭,你算什么城主,你配吗?” 暮尘仅存的一丝正阳之力竟被莫云浪一掌打散,整个人昏了过去。莫云浪见机再下毒手,使出飞鹤连环掌,掌掌直逼暮尘要害。”大漠三雄立刻上前挡住,熊伯道:“卑鄙小人,竟敢对我四弟下手,我让你尝尝大漠武功的厉害。三雄列阵,将莫云浪围住,莫云浪岂是三雄的对手,不一会便败下阵来,恼羞成怒道:“青城弟子听令,给我讲他们所有人拿下!”一些与暮尘交好的弟子迟疑不动,莫云浪的亲信到是张牙舞爪一哄而上。 “你们带着四弟先走,这里有我们三雄顶着。”熊伯对焰儿说道。 “我与你们一起。”铁咒举起狂铁刀应道。 “不用,这几个小屁孩我们顶得住。一路上需要有人保护他们。你快走吧。”熊仲笑道。 “好!,我们赤楼见。”说罢,铁咒开路,雷仁虎背起暮尘,与音儿、焰儿、风灵儿一起撤回赤楼。 三雄武功罕见,又联合打阵,且诸多青城弟子并不情愿为敌,不多时便脱身离开,直奔赤楼。 第14章 高人指点 话说暮尘回到赤楼后一直昏迷不醒,众人焦急万分。音儿衣不解带整日守护,她看着自己和暮尘手上的疤痕,明白了暮尘是用自己的正阳之力救自己的。 “咯吱”门开了。风灵儿端着吃食进来。“音儿姐姐,你吃些东西吧。四哥昏睡了两日,你两日滴水未进,这样身子会熬坏的。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会,我来替你照看四哥。” 音儿缓缓摇了摇头,拉着风灵儿坐下。苦笑道:“你说,老天爷怎么这么残忍。我和他始终不能两全。不是我受伤便是他受伤。而他所有的伤都因我而起。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怪我不应该和他在一起。可是若要惩罚,为何不降罪到我的头上。” 风灵儿疼惜地看着音儿,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不是。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便只能怪莫云浪那种奸险之徒。四哥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多虑。” 音儿叹息道:“我知道暮尘的心思,我何尝不是真心待他。可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我记事起,我便是在血魔国跟着无心,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是否真有个妹妹,唯一知道我身世的无心也已经死了……如果暮尘再出事,我该怎么办才好。”说罢,竟不由得哭了起来。 此时,赤焰儿带着众人冲了进来。连声呼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风灵儿问道。 “侍卫刚刚来报,莫云浪那贼集结了一众江湖小人,逼近红城,说我们是天穹国的叛徒,血魔国的走狗。要来杀我们为国除害。”赤焰儿气呼呼说道。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吧。你们把我交出去便是。”音儿轻声说道。 赤焰儿跺了跺脚,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暮尘的老婆,便是我们的朋友,而且你身上的毒已解,那些人凭什么说你是血魔人呢,!再说,你也没做坏事,他们也不认识你。他们是说暮尘投靠了血魔国,不然为何能平平安安从血魔国出来呢。” “他们是不知道我们在血都遭遇了些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铁咒愤愤道。 “所以,我们必须要跟他们打。不止打,还得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赤焰儿道。 大漠三雄一听打架,立刻来了精神。熊叔说道:“打架我们在行,甭管他们来多少人,我熊叔第一个上。” “算我一个!”风灵儿见熊叔如此英勇,开始佩服起来,朝熊叔得意地一笑。 “好!,那我和铁咒先去集结队伍,雷大哥去打探贼人消息,其他人在此等候,待贼兵一到,我们便打他个哭爹喊娘。”赤焰儿见众人皆兴致高昂,竟没了担忧,只是同心协力,就不信打不过那些乌合之众。 经过一夜的盘点整顿,红城共有两万兵力。而雷仁虎打探后得知,莫云浪此次集结了青城五万兵力,再加上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共计六万余人。敌众我寡,且为首的几大掌门皆是武林高手,方才还意气风发的众人此刻都莫不吱声。 “雷大哥,他们还需多久到达红城?”赤焰儿问道。 “差不多一日。”雷仁虎道。 一日时间,即便是去白黑而成搬救兵也来不及呀。何况白黑二城城主刚死,城主之位尚正空缺,谁能来救呢。赤焰儿不住地摇头,这紧要关头,她也乱了手脚。 “他们是冲着暮尘来的,必须先将他藏好,我们才可放心大胆地往前冲。”雷仁虎提醒赤焰儿道。 “没错,藏哪儿呢?”赤焰儿自言自语道,“对了,赤崖洞。”想到藏身之处后,赤焰儿立刻对音儿说:“音儿姐姐,你与暮尘一起到赤崖洞住几天,待我们击退小贼便来找你们。” 音儿点了点头,随后赤焰儿便带着二人前往赤崖。 赤崖洞依旧酷热,却是修炼正阳之力的最好去处。“希望暮尘能借助赤崖的阳力尽快苏醒过来。”焰儿道,“每日我会派人将吃食放到云梯那头,你按照我说的方法定时去取。若有危险,千万不要出来,这里十分安全,除了我们三人,无人知晓来去的方法。只要没有云梯,这里和外面便是两个天地。”赤焰儿再三交代,外面战事胜负难料,暮尘又昏迷不醒,眼下保护好暮尘的安危最为紧要。” “焰儿妹妹……我知道此刻我说任何感谢的话都显得那么无用,但我真的谢谢你,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刻倾囊相助。只要暮尘一有好转,我便出崖助你们一臂之力。”音儿的感动是发自内心的。若说世上谁对自己最好,除了暮尘,便是这帮交浅言深的朋友。在赤楼的这段日子,叫她懂得了朋友的意义。 赤焰儿点头笑了笑道:“保重!”随即赶往赤楼与铁咒他们共同商量御敌之策。 解决了暮尘安危的后顾之忧后,剩下的便是排兵布阵。铁咒向来带兵,又熟读兵法,红城的军队皆由他统领,对战经验甚丰。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未来的战况。莫云浪他们人多,我们只可据守,不可强攻。红城城墙甚高,一时半会他们是攻不进来的。但需要提防的是那些江湖人士,他们个个武艺高强,翻过城墙不在话下。我会命人在城墙周围淋上火油,布上铃铛,一有动向,我们便一起瓮中捉鳖,另外,在城墙脚下我们还需设置机关,以防龟氏兄弟遁地偷袭。咱们一个打三个,有的打!”铁咒对着地图,给众人讲解道鼓气。 “铁大哥,别忘了我的绝招呀。”焰儿狡黠笑道。 铁咒会心地点了点头,笑道:“自然不会忘。焰儿擅长制毒和暗器。本来这些不该用来对付正义之士,但莫云浪那种卑鄙小人,给他们喂毒都是糟蹋毒药。那么就由焰儿准备好各种毒药,以备正面交锋时所用。另外,加紧打造一批火焰箭,箭身装上软骨散,待火焰箭射入敌阵,箭身所带之毒便会洒出,我要他们所闻之人皆筋骨具软,再无法进攻。” 焰儿听得拍手称赞道:“铁大哥,平日你皆一本正经,没想到竟想出这等制敌之法,再下佩服佩服。一切都听铁大哥的,我这就去办。” 铁咒忍笑,继续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铁兄思虑周详,就按你说的办。我和三雄各守城墙一脚,无论哪方有异动,响应起来都方便。u看书 .uukanshucm ”雷仁虎说道。 “好!”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么,我们再确认一下最后的方案。焰儿负责毒药和火焰箭,雷仁虎负责东城,熊伯南城,熊仲北城,熊叔西城。我全面巡防。”铁咒说道。 “我,我也去守西城。”风灵儿道。但话一出口便觉异样,连忙改口道:“我,我是怕他武功太差,守不住。” 众人哄笑,熊叔脸羞得通红,但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只看着风灵儿嘿嘿傻笑。 屋外已渐黎明,几十里外莫云浪大军已安营扎寨。营垒中军大帐前挂着赫然大旗,旗上写着莫字。 账内,一席人正在商议次日一战。 “将军,红城据此不足五十里,明日属下便可将逆贼暮尘的人头奉上。”龟氏兄弟说道。 沙掌门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二位怕是自投罗网。”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黑痣一着急便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我没什么意思!”沙掌门嘲笑道。 红痣见自己兄弟被耻笑,亮出家伙事便要与沙掌门一决高下。 “好了!”莫云浪大喝一声,“明日就请龟氏兄弟和沙掌门一同上阵,谁能先擒得叛贼南宫暮尘,谁便是立下了头功,我自会向盛君为他请功。” 原来这莫云浪胆敢浩浩荡荡擒拿暮尘,正是得了姬盛的许可。作为天穹国四大城之首的青城城主,拥有随时朝见国君的权利。出征前,莫云浪已上殿向盛君请示,将暮尘等人列为天穹叛逆,这才敢兴师动众讨伐红城。只不知,明日一战,孰败孰赢。 第15章 惊天动地 红尘滚滚,落叶舞天。正值深秋,黄叶禁不住青城大军的震撼纷纷飘落枝头。距离红城城门十里处,大军列阵以待。莫云浪与一干江湖人士高骑大马威风凛凛。 “诸位江湖英雄,今日一战是成失败皆仰仗诸位。背叛我天穹者盛君有令杀无赦。况暮尘小儿武功已失,尔等可一举杀之,破城就靠各位,我青城五万大军就是你们的靠山,待城门一开大军便可一举杀进。你们便是头功!”莫云浪军前训示,好不威风。让江湖卒子替自己铺路,这如意算盘着实打得精妙。对付红城是假,捉拿暮尘是真。除了暮尘这个眼中钉,扫平红城,四城之中便无人可与己匹敌,只要获得盛君信任,统领四城轻而易举。 众人皆因莫云浪的说辞亢奋不已。待其一声令下,便如洪水猛兽般向红城冲去。 沙掌门将身子变化做巨石,轰隆隆向前滚去,直撞城门。红城城门被其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震动得飞沙满起。江湖卒子们纷纷纵身爬城,城墙四角的铃铛同时响起,铁咒大喝一声:“放箭!”数千只暗箭嗖嗖射出,一时间硝烟四起,火光四射。那些侥幸爬到城上的卒子,又被埋伏在内的赤军刀剑斩杀,哀嚎遍野。龟氏兄弟见状,也不硬闯,悄悄躲在人后钻入地中。奈何地下早已被赤军设下陷阱,黑痣一不留神竟被毒矛所刺,当场毙命。 几个回合下来,敌军损兵折将惨重,江湖卒子纷纷弃甲遁逃,只剩莫云浪所带青兵退守十里之外。将几个亲信师弟招来帐中议事。 “我早说那些乌合之众毫无信义。仗还没打完就一个个跑了!”滕傲悻悻地说道。 莫云浪恼怒地掀案而起。“没用的东西,要指望他们我们早输了。这些家伙只会隔岸观火!” “师兄,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滕傲问道。 莫云浪左右踱步,思量许久对滕傲说道:“各位先稍事修整,子夜我们再去偷袭。料想他们刚刚获胜,骄兵必败,子夜时分,你带领两千精兵先将红城围住,我带大军押后。你等往城内投火石,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缩在里面不出。他们跟我玩阴的是用暗器,我就以牙还牙。他们一日不出城,我们就放一日火,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得了。只要他们敢出城,我大队人马即可踏平红城。” “是!我立刻去准备火石,今夜就将赤焰儿那臭丫头烤成烧猪。”滕傲想着前几日的花猪之仇,便迫不及待起来。 此时赤楼内,众人喜笑逐颜。 “今日那些小毛贼们被我的火焰箭射得落花流水,太解气了!”赤焰儿乐得手舞足蹈,这是她第一次打仗,便取得如此成效,甚是高兴。 熊叔紧接着道:“我一手砍一个,砍得我手都酸了,哈哈哈。” “瞧给你们乐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撤军。”风灵儿担忧道。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的暗器多得是。”赤焰儿得意道。 子夜时分。城门鬼寂。白日的尸首依旧趴在原地。滕傲带着精锐推着火石车悄悄围到城下。这火石车十分灵巧,形似弓箭,下有车轮,只需两人推行便可行动自如。车阵布好后,士兵二人一组站在车后。滕傲一举绿色令旗,各上前一名士兵装火石,再一举红色令旗,又上前一名士兵拉弓,弓箭对准城墙,蓄势待发。待众人皆准备妥当,滕傲两旗交互,火石如流星般直入城内,顿时城内火光四溅,传来不断的哀嚎。 莫云浪在不远处观望,嘴角露出得意的蔑笑。 白天刚刚结束战斗,半夜又来偷袭,赤军尚未调整好实难抵抗。城内一片火海,火光仿佛将整个天烧的通红。音儿在赤崖隐约听到外面的呼叫声,外出一瞧,尽是火光,分不清何处是人何处是火。大事不妙矣。但暮尘还未苏醒,如何了得。 “音儿……”洞内似有人声。音儿赶忙回到洞内,见暮尘微微睁开双眼。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音儿一头轻轻扑在暮尘身上,这么多日的担忧终于可以释放了。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暮尘看了看周遭,是赤崖洞没错。自己为何在此。 “莫云浪带兵攻打红城,焰儿他们担心你的安危,让你在此修养。”音儿说道。 “我怎听得有呼叫声,是不是被破城了?”暮尘担忧道,”我得出去帮他们。”说罢便要起身。 音儿一把拦住,劝道:“焰儿特地吩咐不许你出去,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出去了也无用呀。你且再等一等。” 暮尘试了试,忍站不稳脚,便只得作罢躺下。 红城里,火影重重。 “怎么办怎么办?”赤焰儿焦躁道,“不开城门,我们都要被烧死,即便不被烧死,他们围困我们几日,也要被饿死。开了城门,敌众我寡,他们正值上风一鼓作气,而我军被动正处于劣势,亦难胜矣。” 熊伯道:“那我们总不能坐着等死。若总归一死,我宁可死在敌人的刀下!” 雷仁虎亦道:“杀一个不亏,杀两个便赚。咱们只要一杀三就能赢,为何不搏?” 见众人众志成城,赤焰儿道:“好!那我们便杀出去!” 大家各自拿好装备,集结好人马,铁咒带头跳下城楼与青军火石军搏斗。莫云浪在远处见瞧见他们杀出,令旗大举。青军如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众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中计了。”铁咒大呼。 众人面面相觑,被突如其来的青军惊着。 “好师妹,我们又见面了。”滕傲大摇大摆走上前,不怀好意地大笑。 赤焰儿朝他吐了口唾沫,白眼道“呸,小人!” “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滕傲见赤焰儿嘴硬,怒喝道。 青军里三层外三层将众人围住,人越来越多,双手难敌四拳,纵使众人奋力相搏,也无力回天,不多时候,众人皆被擒获。 莫云浪看着不服输的一张张脸,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这次刮的有点厉害,把你们都刮成叛贼了。不过……只要你们交出南宫暮尘,我可以在盛君前替各位求情。怎么样,我这个大师哥算是很照顾你们了吧。” 无人应他。空气出了奇的静。静得连火把的灼烧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不说话也没关系。”他看了看城门上的守将,守将此刻又惊又恐。若不是少城主交代不论如何都不可开城门,他早已率城内余兵前去救援。只不过看着眼前的乌压压的青军,就算是前去救援也只是杯水车薪。他对着守将大喊道:“如不开城门,我便将他们一个个变成刀下鬼。你挺好了,我数三下,三下过后,如不开门,第一个死的便是……”莫云浪邪恶地看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赤焰儿,对她说道:“你是少城主,留着有用,不如,第一个就拿……他开刀如何?”说罢,将手指向铁咒。从先前的接触可以看出,铁咒与赤焰儿关系甚密,若要赤焰儿就范,便要拿他最在乎的人才行。 “你杀了我好了,干嘛杀他!”赤焰儿挺身而出,她怎能眼见铁咒去死。 铁咒喝到:“焰儿,你不要胡闹!” 莫云浪得意地看着这一幕,拍手道:“真是情比金坚,同生共死,羡煞人也。不要急,只要不开城,我一个个杀。”说罢,抬头看向守城将领,“我可开始数了,一……” 守将焦急地望着赤焰儿,再不开门少城主危难,如何是好。 赤焰儿两眼紧闭,暮尘现在在赤崖洞,uu看书 .uukansh赤崖与赤楼隔着一座云梯,只要青军找不到云梯,便发现不了暮尘。是否要赌这一把。如果大家宁死不屈,最终城门也会被打开,只是迟早的事。若现在让他们进去,却发现没有暮尘的踪迹,到可以让莫云浪死心离开。 “二……”莫云浪数道。 “少城主!”守将大声呼唤。 “好了!别数了!我让你们进去便是。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赤焰儿说道。 “你说。”莫云浪道。 赤焰儿叹了口气道:“红城里的百姓是无辜的,将士们也是无辜的,我们也是无辜的!即便你非要说我们的逆贼,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城中百姓和将士。暮尘不在红城,你们尽可以去搜,多日之前他早已离开。” “他在不在,待我一搜便知。快下令开门。”莫云浪喝道。 赤焰儿白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朝守将说道:“开城门。” 不一时,城门大开。莫云浪二话不说,使人进城搜索。“给我仔细点搜,一经发现,格杀勿论!”他不会再给暮尘第二次机会,他要让他永永远远的消失。 果不其然,青军反复搜索了整个红城,并未发现暮尘的踪迹。莫云浪大怒:“混账!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混账!” 转念一想,只要控制了赤焰儿等人,不怕暮尘不乖乖现身。未免路上有变,派滕傲为红城代城主,将赤焰儿等人关押在红城牢狱之中,又留下五千精兵控制城防。其余大军皆在第二日随他返回青城。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终于结束。只是如今的红城不再是原来那个红城。 第16章 柳暗花明 话说滕傲暂代红城城主后,对城内管理甚严,将城内军事重新部署,让青军精锐把守各个紧要关口,就连赤楼横廊亦有重兵把守,目的便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错漏之处。而暮尘这边,再无人传送吃食,如此这样已有二日。二人被困在赤崖洞内无法离开,如再无水饮,可真是要渴死在此了。 “不如我去对面悄悄取些吃的吧。”音儿不忍暮尘受苦,他刚刚苏醒,缺不得这些。 暮尘一口否定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他们那多人都没守得住红城说明什么,说明敌人太厉害了。你就这样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他使劲咽了咽口水又道:“你扶我起来,我们在洞内再找找其他办法。” 音儿忙扶着暮尘,二人在这赤崖洞内反复寻觅。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又或是老天爷觉得他对这双璧人太过残忍要给他们一条生路似的,让他们听到了隐约的流水声。 “你听,什么声音?”暮尘耳朵贴在一面墙壁上兴奋地说道。原是他方才走路未站稳差点滑了一跤。这一滑不要紧,让他意识到为何此处会潮湿。再看到墙壁有些发白,取下些尝了一口,是咸的。他笃定这后面定是大海,这墙上的白色便是海水经过蒸发后形成的盐迹。“音儿,我们离海不远了!这里一定有出去的法子!”暮尘激动道。 音儿点点头,说到:“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只是现在仅能确定海就在附近,可怎么能找到入水口呢?现在他们身处万仞高的悬崖,即便有大海,海水也应在地上,为何能在悬崖上留下痕迹呢?但眼前只有这一条线索,只能死磕在这了。暮尘调整呼吸,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搜索声音线索,隐隐约约他听到咯吱咯吱轮轴转动的声音。忽然他想起整个赤崖洞是旋转的,这轮轴的转动声或许是赤崖洞的旋转声。不对!赤崖洞是水平旋转的,但此刻却听到的轮轴转动声却是上下的。莫非这墙里面还有其他机关?必须要将墙壁震碎看一看究竟。 他尝试去推动墙面,太坚硬了,这是一面岩石墙,也就是说整面墙就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若自己正阳之力还在,或许可以打开,但现在功力全无的自己实难击碎。 “怎么了?”音儿见暮尘思索状问道。 “我们必须把这面墙击碎,这或许是我们逃生的唯一之路。”暮尘道,“只是这岩石太过坚硬,我尚未想到办法击碎他。” “咱们内力做不到便只有借助外力了。”音儿自言自语。 “等等,你说什么?”暮尘下意识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我说借助外力。”音儿不解地说。 “好音儿,你太聪明了!”暮尘激动地一把抱住她,“我们可以用硫磺粉炸开他!” 说罢,暮尘走到一处赤崖洞室,这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原来这九十九个赤崖洞每个洞都不一样,其中有一个洞室便是由硫磺石所建。二人在洞室内刮取足量的硫磺粉,暮尘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硫磺粉放入衣中,又将先前夜晚照明用的木炭取来一同放入衣中,将衣服包好摆在要击碎的墙壁前。“音儿,把火折子给我。”暮尘对她说道。接过音儿提过来的火折子,他又神气地说道:“站远一点,再远一点。看好了!” 只见他将火折子点燃扔到衣服上后立刻跑开。一把抱住音儿躲到隔壁洞内。火折子碰到衣服越烧越旺,火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滋滋声,突然轰地一声,只听得哗啦啦的碎石落地声,墙壁被炸开了一人大的口子。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暮尘兴奋地叫着,“你且在此等着,我进去瞧一瞧先。” 他慢慢挪动身体探入墙洞。洞内一片漆黑,静心再听声音,轮轴之声越来越响。遁着声音来源他吹燃一支火折子,火光亮起,他霎时惊住了。眼前的这些,竟是一个庞大又复杂的系统。“音儿,你快过来。” “这是…好像是天机工钥。”音儿疑惑道,“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此种类型的东西,天机工钥是一种复杂的结构,只要找到它的正确运行方向便可找到离开的路径。” “这里有错综复杂的天梯,走对了便是活路,走错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音儿,你相信我吗?”暮尘握紧音儿的手,怜声问道。 音儿坚定地点点头。 “好,不论生死,我们一起走!”说罢,他仔细观察了天梯的位置。这些天梯是上下运行的,时快时慢。观察了大约一个时辰有余,他发现的天梯运行的基本规律。“我发现天梯是按照上三下五左二右一的顺序反复循环的,只要我们跟着他的节奏,一直选择往下的那条路,便可以走到最下面。你跟着我走,千万不要走错。万一走错便永远走不出去了。” “嗯。” 二人小心谨慎地在天梯上来回。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看到模糊的光。“快到了!”暮尘叫道。有光便说明离洞口不远了。他们快马加鞭一鼓作气,终于安全地离开了崖洞。 离开崖洞,仿佛又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鸟语花香溪水潺潺。 “好美!”音儿不禁感叹道,“真是人间仙境!” “那边有间茅舍,我们过去讨杯水喝吧。”暮尘欣喜道。 茅舍就在溪边,有一老人正在舍前饮茶。 “老先生,可否向您讨杯茶吃?”暮尘有礼道。 “哈哈哈,自然可以。”老者邀他们坐下,给二人添茶,笑道:“你们二人可真是不简单呐!” 见老者如此,暮尘生疑道:“在下南宫暮尘,请问老人家何许人也。在此隐居定是世外高人。” 老者一撸白须,说道:“鄙人天机道人是也!” “哦……这天机工钥便是您的杰作吧。不不不,应该是整个赤崖都是您的杰作!晚辈钦佩万分!”暮尘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要跪地叩首。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这么多年来你们二位是第一个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呐。”天机道人亦十分欣赏地看着二人点头道,“只是,赤崖洞的秘密无人知晓,即便是赤天横也只是到达赤崖之路,你们为何会到此?” “实不相瞒,红城受难,天下大变矣。”暮尘索性将世外的种种皆说与天机道人听。 “哎,我自从几十年前设计了这个赤崖洞后便从未外出,外界之事当真完全不知。连逍遥客都已不在,可惜可惜。”天机道人摇头叹息道。 “老前辈,您认识逍遥客和我四位师叔伯?”暮尘诧异道。 天机道人***白须,叹道:“何止认识,我和逍遥客还有乌赫都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他们一个当了将军,一个开山收徒,只有我闲云野鹤孤独终老。你身上的正阳之力是你外公的,你必须要承担起匡扶正义之大任!” “只可惜,我…我的正阳之力已消失了。”暮尘叹道。 “年轻人,只要有心,何时不能成!”天机道人训斥道,“拥有过正阳之力的人,恢复功力轻而易举!我传你溯阳法,以你的天资,不出几日便可渐渐恢复。” 听闻功力可恢复,暮尘大喜,忙跪地叩谢。 “别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练这溯阳法需经历万般痛苦。你可有决心?”天机道人说道。 “徒孙志如磐石坚不可摧!师公放心。” 当下,天机道人便将溯阳法交给音儿,嘱咐她严格按照大法监督暮尘。这溯阳法一练,前三日经脉具断,uu看书 ww.ukashu 后三日气血逆流。经历过六日的煎熬挺住者方可恢复功力。但这苦痛生不如死。如若没有强大的毅力只会适得其反。天机道人让音儿伴其左右便是要她给暮尘信念,助他渡过这一关。 二人在溪水中盘膝而坐。溪水的寒凉可借助缓解疼痛。这六日,当真度日如年,暮尘的脸色忽白忽红,整个人忽正忽倒,几度差点背过气去。见他如此痛苦,音儿便借来天机道长的古琴,想用琴音为他缓解,六日下来,双手竟弹得血肉模糊,天机道人亦为之感动不已。终于六日期满,暮尘从水中腾空而出。 这次,他满面红光,体肤金黄,一身阳气将湿衣瞬时甩干。正阳之力应当恢复无差。 “音儿!”暮尘冲过去抱住音儿,握着她满身鲜血的手疼惜道:“你的手…疼吗?” 音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疼,我这点疼与你相比,何足挂齿。能为你分担,我很开心。” 天机道人见他无恙,说道:“拥有正阳之力者必当匡扶正义。你功力既已恢复,是该重返外界了。今日便是你二人离开之日。顺着小溪便是出路。天海之下,魔帝尚存。天海之外,人心难衡。以你的正阳之力,再加上天穹剑,世间无人可敌。记住,正义自在人心。” 暮尘整了整衣冠,就地跪拜道:“多谢师公指点,暮尘定不负师恩,以正道为己任,守护天穹。” 天机道人点头道:“走吧,孩子。莫与外人道你我之事。以后也无需再来。”又看了看音儿,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们彼此珍惜。”说罢,便转身走入茅舍。 第17章 天魔之战 话说莫云浪夺得红城之后,天穹国国主盛君大悦,大赏莫云浪剿贼有功,正式擢升其为天穹大将军,掌管天穹军事统领四城,并下令不日攻打血魔国。自姬烈成为魔帝后,姬盛便与他水火不容。莫云浪的终极任务便是灭血都,杀魔帝。 此时的莫云浪真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滕傲等人皆鸡犬升天。整个天穹的武林皆唯他马首是瞻。既然已是大将军,自是要将府邸搬入圣都之中。盛君赐了原先乌赫将军的府邸给莫云浪,以彰其功。惯会拍马的滕傲命人将府邸装饰一番焕然如新,又寻了众多丫鬟家奴进府伺候,乐得莫云浪合不拢嘴。 “同门中就属你最会办事了。”莫云浪大笑道。 “那还不是拖了大将军的福,不然此刻还在山上扫地呢。”滕傲谄媚笑道。 “好啦,最近几件事你办的都不错,不过,攻打血魔国可非儿戏。”莫云浪道。 “大将军,我已盘算过,那血魔国不过几万人马,我们现在四城加起来有几十万人,何愁不敌。只不过,红城由我带队,其他青城、白城、黑城三城,不知大将军作何打算?”到底是商户人家出生,滕傲的脑袋一直打着算盘。 莫云浪顿了顿,说道:“青城我准备交由二师弟蓝斐,他为人不争不抢,便于我们控制。白城和黑城嘛,你看着办。” 滕傲一听,甚是欢喜,忙道:“多谢大将军信任,师弟举荐蒙御和田岭二位师弟,他们武功不凡,最重要是对大将军忠心不二。”与其说这蒙御和田岭二人是大将军的人,不如说是滕傲的人,他二人实则是滕傲的远方亲戚,见滕傲在青城混出了样子便来投靠。 莫云浪点了点头,说道:“依你便是。明日让其他三位城主来见,我等商量攻取之法,十日后大军出发!” 次日,四位城主至莫府拜见莫云浪。 “大将军。”四人齐声道。 “坐吧。”莫云浪摆手示意。“今日叫各位前来,主要商议攻取血魔国一事。各位有何建议?” 蓝斐道:“血魔军凶残无比,我等讨伐是正义之师,民心所向。只要上下一心,定能取胜。”蓝斐随是武林中人,但心怀仁慈,虽对大师兄莫云浪并无太多好感,但对攻打血魔国却是十分赞同。 “二师兄说的是。昨晚我们已经一同合计过,我们四城兵力加起来共有三十万,我四兄弟各领一支,由大将军统领。血魔军据报约有十万人马,硬拼我们也能战胜,但我有一计,可不需损兵折将。”蒙御说道。 “哦?不许损兵折将?说来听听。”莫云浪起了兴致,问道。 蒙御走到莫云浪跟前,说道:“禀大将军,血魔国有条血河,血魔人每日必饮。如若不饮,便发病而亡。只要我们在血河中加点东西……自然手到擒来。” “好计啊!真有你的!”田岭夸道。 莫云浪亦点点头,赞道:“确实好计!只是,谁人负责去投毒呢?” 田岭上前一步道:“大将军,蒙师兄既已想到好计策,就由师弟我去执行,也让我为剿贼出点力气。” “滕师弟果然慧眼识人啊,二位足智多谋,勇猛无敌,就由你们二人一同执行!” “谢大将军!”二人叩谢。 “大将军……”蓝斐一直憋着,似有话要说。 “二师弟,但说无妨。”莫云浪道。 “既然血河是救命之河,若落了毒,所有的血魔国人便都会毙命。那些未做过恶事的血魔人又将如何生存……” “二师兄!”滕傲怒声喝到,“你怎么能为血魔人考虑呢?既然是血魔人便没有一个是善的。就算都死了也都是咎由自取。” “即便是天穹国也有邪恶之人,血魔国又岂会无心善之人?你们这样未免太过武断了!“蓝斐反对道。 “二师弟,如若继续坚持,那你便不能和我们兄弟同心同德,你且回青城为师父守孝吧。”莫云浪厉声道。 蓝斐见劝说无用,只得摇了摇头叹息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啊!”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大将军,那我们……”蓝斐走后,滕傲试探问道。 “一切照旧。”莫云浪毫无表情地吐出四字。 “是!”滕傲等三人会意领命。 几日后的一个夜里,蒙御和田岭带了一支十人小队朝血山行进。他们个个身着夜行衣行动迅速,一看便是个中高手。到了血山脚下,为首的蒙御用手势指挥,众人明白后点头示意。从这次行动组织来看,相当严密,所有人都训练有素。蒙御给每人发了一只小白瓶,示意不论何人到达血河,都将瓶中之物撒入血河。只要有一人成功,整个任务便是胜利。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血魔国因无心之死已方寸大乱。血市上你争我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不速之客。投毒完毕之后,蒙御等人便立即返回向大将军报捷。 “干得好!”莫云浪坐在莫府厅堂之上拍案而起。 “只不过,这毒是否真的那么厉害?只需要一丁点便能将整个血河尽染?”田岭疑惑道。此药是临行前大将军特地拿出的,先前从未听说过世间有如此烈性之毒。 莫云浪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此毒是盛君所赐。盛君听闻我等计划,觉得甚妙,并将此毒交于我。此毒名叫夺命泪,是天穹国的禁药,用十种剧毒之物提炼而成,只最厉害的是,这种毒会蔓延,尤其是在水中,只需一滴便可蔓延至全局。这次盛君将夺命泪交给我们,便是对我们的信任。” 蒙御和田岭点头会意。原来是国君所赐,怪不得能有这好物。 “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集结人马,待他们毒发,我们收拾残局便是。”莫云浪得意说道,“你二人回去集结一万人马,待七日后他们尽数毒发,我们边去直捣黄龙,将魔帝的老巢都一举掀翻。此事要成,盛君一定大喜。” “遵命!”这怕是最轻松最得意的差事了,二人一同领命告退。 七日后,血都一片狼藉。众人因饮了血河之水皆毒发身亡。蒙御和田岭带着大队人马,见着人便补上一刀,不放过任何一个活口。整个血都血流成河,散发出一阵阵腥臭之味。蒙御和田岭直冲圣殿,仔细搜索了魔帝和无心的住处,在魔帝的练功房内竟发现了一本阴魔功秘籍。 “师哥,这可是宝贝啊!”田岭对蒙御说道。 蒙御摇了摇头道:“魔帝就是练此邪功才变得不人不魔。你也想如此吗?还想不想娶妻生子了?” “嘿嘿,师哥说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讨个漂亮媳妇生一堆大胖小子。”田岭笑道。 “不过,此书如此重要,我们还是交给大师兄处理才好。”蒙御思索道。 待血都回来之后,二人将秘籍装于一锦盒,一起呈送给莫云浪。 “大师哥,这次收缴金银无数,我等都一一记录在案。只有一样,我们把它私自带出,即便盛君过问都不会知晓。”田岭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莫云浪笑道,“快给我看看。” 蒙御将锦盒送至莫云浪跟前,说道:“大师兄,你可要站好,u看书ww.knsu.co 别惊着了。” 莫云浪不信似的拿起锦盒,打开一看,正是传说中的阴魔功。若真能练成此功,天下无人能敌,再不用稀罕这大将军,做一国之君都是信手拈来。就像这魔帝,尚未练成便已天下称霸,倘若自己练成,又将怎样!但一转念立刻关上锦盒,怒道:“此种邪魔之功我们正道之人怎可贪念。你二人犯了如此打错还敢邀功?我念你们剿贼有功此事暂不追究,但,你们给我记住,不可对任何人说。此秘籍我亦会销毁,以免遭人惦念。” 二人见莫云浪竟毫不贪念,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拜在地恳求道:“谢大将军饶恕。谢大将军。” “好了,你们回去吧,你们放心,我不会跟盛君提及此事,安心做你们的护国大将吧。”见二人确实害怕,莫云浪宽慰道。 “大师兄,我们知错了,您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不会再提此事。”蒙御跪谢道。 “嗯。”莫云浪转过身,抬手示意二人离去。 见二人走远,他又拿起锦盒,双手手指不停地在锦盒上摩挲。可真是个宝贝啊。那个武林中人不想得到此书,为了武林至尊,便是成魔又如何?他将门窗紧闭,行至密室内,激动地打开锦盒,取出秘籍,抖动的双手将秘籍震得霍霍响。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八个大字:一练阴魔,不人不魔。 此时的莫云浪早已没了良知,在他弑师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是君子。这阴魔功仿佛似认准了莫云浪的邪恶,要在他身上重生。 时隔多年,不知天海之下的魔帝又将如何。 第18章 巧离赤牢 赤焰儿等人被关在红城牢狱之中数日,有一日听得门外守卫谈笑。 “哎,咱哥俩真是没福气,灭血都这种事都无缘得去,可惜了了,也不知道血都长啥样。”侍卫甲说道。 侍卫乙附和道:“自然是城主的亲信跟着去了,你我无权无势的,那有机会立功呢。” 侍卫丙道:“我听人说,圣都里面好多宝贝呢,整个圣殿都是黄金做的,可好看了。我从来都没见过黄金做的房子,真是想去看一眼。” 侍卫丁白了他一眼道:“看啥呀,血河都成毒河了,整个城里的人都死了,臭气熏天,你还敢去啊,不怕见鬼啊?” “我随便说说的呗……”侍卫甲嘟囔道。 这一说不打紧,被关在牢中的赤焰儿他们听到。不曾想大家关在牢中几日,外面竟已翻了天。暮尘那小子也不知是否离开。是该想办法溜出去才是。这红城大牢到底是自家地方,赤焰儿和铁咒都了如指掌,眼下大家被关的地方是大牢最底层,若要逃出,需经过三层狱房。整个红城大牢共四层,只第一层在地面,其他三层均在地下。第一层关的皆是鸡鸣狗盗之人,第二层关押的是奸淫掳掠之人,第三层关押的是十恶不赦之人,而第四层关押的便是罪无可恕之人。对应着不用的关押等级,守卫等级也不一样。第一层只有两名守卫同时看守,牢房为普通木房;第二层有四名守卫同时看守,牢房为普通石房;第三层有八名守卫同时看守,牢房为普通铁房;第四层最为严格,因关押之人皆很隐秘,只有四名守卫看守,但牢房乃玄铁所建,非锁匙不可打开。守卫们皆守护在每层牢房的门外,无论哪一层有动向,守卫便会摇铃示警,其余楼层的守卫便会紧急支援。 第四层的玄铁大牢是座密室,里面只有两间,赤焰儿和风灵儿被关入一间,其他人关入另一间。两间房相邻,但无法彼此看见。众人的武器皆被收搁在牢房门边的木架上。 “要是能拿到我的小挎包就好了。”赤焰儿与风灵儿琢磨道,“拿到小挎包我就能带大家出去。” “这有何难!”风灵儿想了想,笑道,“待会你便装病,我引那些守卫来,你边说药在包内,自然他们会帮你取来。只是,你要包何用?” 赤焰儿凑到风灵儿耳边,悄悄说道:“我包里有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闻了便不省人事,但只有一炷香的功效。一会儿我得先吃上一粒解药,待我毒晕他们再给你们解毒。” 风灵儿嘿嘿一笑,说道:“小滑头。” 计策已定,便是表演。赤焰儿倒在地上,哼唧道:“好痛啊,好痛,我快要死了。” 风灵儿见状,连忙配合大呼道:“快来人那,来人呐,就要出人命啦!” 隔壁铁咒听到响动,拍打铁门道:“焰儿怎么了,焰儿!来人呐!” 门外的侍卫听到门内动静,推门而入,喝道:“谁在大吵大闹!不想活了是吗?” 风灵儿假哭道:“侍卫大哥,焰儿她快不行了,你看,她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嘴唇发黑,恐怕是不行了。” “这……”滕傲离开红城去圣都前特地交代不能让这几个人死了跑了。要是死了一个可咋办?侍卫面面相觑,又不敢上前,若是跑了,还不如死了。 “你们当真如此狠心见死不救吗?”风灵儿质问道。 “这……我们也不会救哇……”侍卫甲吞吞吐吐道。 “灵儿……我……我……,我这是旧病,旧疾发作。我……包里……有药……”赤焰儿装作将死之状,慢慢悠悠气吁吁地说道,抬手指向门口的小包。 风灵儿顺着焰儿的手,指向侍卫道:“解药就在门口,还不快拿来,当真死了你们以为还能活命?你们不认识她吗?红城的少城主,命金贵着呢!快点拿来!” 这几个侍卫被风灵儿训斥得晕头转向,竟真将小包给递了过来。风灵儿从牢房缝隙中接过小包,打开道:“哪一瓶是解药?” 赤焰儿歪眼一瞧,嘘声说道:“先吃……白……白色……那瓶……,再……再……再……吃……黑色……那……那……”瓶字还未说出口,侍卫丁赶忙说道:“别那那那的了,赶紧给她吃了,别死在我们当班的时候。” 风灵儿故作悲态,内心窃喜。先将白瓶中取出一粒药丸来喂与赤焰儿,又拿出黑瓶,嘴角暗笑着打开瓶盖。“哎呀,这黑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什么什么什么,拿来给我看看。”侍卫甲抢过黑瓶,晃了晃瓶身,又往下倒了几下,确实空无一物。“还真没药了,我跟你说你可别死啊!” 赤焰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啊地大叫一声,便倒地不起。 算着时候也差不多了,赤焰儿暗数三、二、一,毒药发作,众人一一倒地。 赤焰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打趣道:“跟姑奶奶斗,你们还嫩着点。要不是听说外面变天了,我还想在这里多住几日呢,这下是没空陪你们玩了。”说罢,顺手给风灵儿喂了一颗解药。 不一会儿风灵儿也苏醒过来,兴奋地说道:“少城主就是少城主,真厉害呀。” 赤焰儿摆摆手道:“你演得也不错哦,哈哈。” 二人将手伸出牢门,拖住侍卫,慢慢将侍卫腰身上的钥匙取下,再打开牢门。“容易得如探囊取物!”赤焰儿笑道。 “赶紧将他们救出吧。”风灵儿拿了钥匙,又将铁咒他们的牢门打开,再一一喂了解药,众人总算齐聚。 “你们真够大胆的。”熊叔夸赞道,“我熊老三生平佩服的人不多,你们二位女侠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哈。” “就你嘴甜。”赤焰儿戏道。 铁咒看了看四周,先将各人兵器取回,说道:“我们现在是在最下一层,上面还有三层,得如何出去。” “打呗。”熊伯道,“人家两个小姑娘都能救我们出去,我们还不能为她们杀出一条血路吗?” “不可不可,大牢内是有机关的,万一惊动守卫,开启机关,便又走不了了。”铁咒否决道。 “我有法宝!”赤焰儿炫耀道,“关键时刻还得我赤女侠出马!”只见她从包中拿出一样芦苇管形状似的东西,“此暗器是我的独家发明,名叫嗖嗖针。别看它细小,实则射程远,威力大,再涂上毒药,只需对准目标轻轻按下按钮,毒针便立刻射出,保准让那些人一触即亡,都没机会给他嚎叫。咱们一人一支,一层一层解决。上面一层不出意外应该是八个人,咱们一共七人,我就勉为其难对付两个,其他人你们一人一个,如何?大家只要保证时间一致,他们没有机会反击。” 众人不由得伸出大拇指异口同声赞叹道:“赤女侠果真智慧非凡。” 赤焰儿给每人一支嗖嗖针后,纤手一挥:“出发!” 七人井然有序地悄摸上到三楼,三楼侍卫有八人,有四人固定站在牢房门外,还有四人流动巡视,赤焰儿用手势安排目标后,众人一同射出毒针,啪地一声,八名守卫同时倒地,口吐白沫,一个动作表情都未来得及给出。 解决完第三层,第二层和第一层便更加容易了,众人不多时便安全地逃出赤牢,往赤崖方向跑去。 驻守赤楼横廊的侍卫正在巡视,uu看书.ukansh.om 众人依着先前的方法用嗖嗖针秒杀侍卫后换上侍卫服,再将他们推落崖底。随后赤焰儿开动机关,云梯上升,众人迅速冲进赤崖,云梯缓缓下降。 第一次见到如此机关,大漠三雄惊诧不已。连连赞叹道:“太神奇了!” 赤焰儿骄傲道:“你们若知晓如何离开这赤崖才会发觉什么是真的神奇!” “我们赶紧进去看看暮尘的下落。”铁咒提醒道。 众人走遍所有赤崖洞均未发现暮尘和音儿的踪影,且洞内除了一处石壁破损之外,其他并无打斗的痕迹,他们断定暮尘和音儿定是从这石壁逃离。知晓暮尘和音儿安全后赤焰儿便宽了心,就地而坐,问道:“我们接下来将要如何?到何处去寻暮尘他们呢?” 风灵儿道:“不如去石壁后面瞧瞧。” 雷仁虎摆摆手到:“里面黑漆漆的,而且原先的机关明显被破坏,估计是暮尘他们离开后防止追兵偷袭故意损坏了。这条路咱们走不通。” “如若这样,那便只能先从赤楼的暗道离开。这条密道是多年前父亲为防止意外特地准备的,不想今日我却真的要靠它才能出去。”赤焰儿想到父亲,又想到无心将他制成大佛,忽然有些悲伤。 铁咒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强微笑地看着她。赤焰儿心领神会点点头,是的,她会坚强的。 大约两个时辰后,赤崖洞口出现,众人借着侍卫服的伪装,悄悄走入赤楼密道。还好,密道尚未被青兵发现,他们顺利离开了红城。这条密道到底通往何处? 第19章 重见天日 赤焰儿一行循着密道一直向前走,密道内黑漆漆一片,多年未有人行甬道内结满了蜘蛛网状的东西,铁咒走在前头不停地摆弄挥舞双手去除异物。 “大家小心些。”赤焰儿嘱咐道。 “小心有啥用,关键咱看不见,这也太黑了。”熊仲揶揄说道。 只怪进来匆忙,竟忘记了带照明之物,七个人一个挨着一个,贴着墙摸索前行。铁咒走最前面,赤焰儿其次,三雄紧跟着赤焰儿,风灵儿紧随熊叔,雷仁虎掂后。 “你们说我们现在像啥?”风灵儿戏道。 “像啥?”熊叔舔着脸问道。 “盲侠呀,哈哈哈…”风灵儿大笑。 熊叔一脸谄媚道:“我媳妇就是有趣,你可以改名儿了,不叫风灵儿,叫风趣,嘻嘻。” 风灵儿狠狠掐了下熊叔,疼得其嗷嗷直叫。众人皆被逗乐,倒也忘却了在密道内的恐惧。 突然,雷仁虎大叫一声:“不好!”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雷大哥怎么了?”走在前头的赤焰儿问道。 雷仁虎“嘘”了一声,大家立刻缄默。只听得密道内似乎有隐约之声,像是女人的哭声,很尖锐但似乎又很遥远,再听真切一些,又好像有好些人在对话,七嘴八舌的。 “我自小耳朵灵,百米之外都能听得到声音。我笃定这密道里有人声。”雷仁虎道。 若是密道内真有人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七盲侠们在这密道可是进退两难,左右不是,明摆着被人刀俎了。 “这密道只有我和我父亲知道,不可能有他人来过。怎么会有人声呢。别自己吓自己了。”赤焰儿宽慰大家道。 熊叔掏了掏耳朵,疑惑道:“但是我也好像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 “大家手拉手一起走,若是出了问题别人定会知晓,我会在前面给大家开路的。”铁咒说道。 这主意好,铁咒紧握住赤焰儿的手,熊叔也握住了风灵儿的手,众人貌似没那么害怕了。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地面越来越潮湿,竖着耳朵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这水够臭的啊,比血牢里的味儿还臭。”熊仲嚷道。 雷仁虎琢磨着,若有所思道:“这里不会是通向血魔国的吧?” 这难道是一条通往血魔国的地下暗道?如果是通往血魔国的话,那父亲修这条密道做何之用呢?天穹和血魔势不两立,又怎会有这样一条通路彼此相连?不可能,定不是通往血魔国的,这太可怕了,细思极恐。赤焰儿混乱的脑袋在黑暗中快要爆炸,一切等走出去了就知道,暂且不想其他为好。 又走了不知多久,甬道突然开阔起来。先前仅一人容身的窄道变得豁然开朗。铁咒停下脚步,在墙上摸索。众人因他突然停脚一个个叠罗汉似的挤到一起。 “咋不走了,吓我一跳!”熊叔大叫一声。 铁咒摸了摸墙壁,说道:“一路上我一直摸着墙壁,先前墙壁一直都很光滑,但自从甬道变宽后墙壁上开始有了花纹。但是仅用手无法得知是什么花纹,若是有光就好了。” “如果有纹路的话,说明当时是有工匠在此细作的。我们四处找找,应该有当时点火的器物。”赤焰儿道。众人散开摸着两边的墙壁缓缓搜寻。 “找到了!”熊伯大叫一声。随着“哗”的一声响,红色的火苗伴随着硫磺松香味在众人眼前跳动。长期呆在黑暗中的盲侠们被亮光刺激得不由自主用手遮住了双眼。过了一会双眼适应后方缓缓睁开。 “哇…”众人皆被墙上的壁画所惊到。壁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在火把的照射下仿佛似要从壁画中走出一般。 “真美啊,那个头戴皇冠的妇人是谁,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艳的女子,!”风灵儿赞叹道。 “这画好像在讲一个故事。”赤焰儿拖着下巴说道。 这壁画由四组图组成,分别画于墙的两侧。第一幅图是青梅竹马图。图中两个英气少年与一年轻女子嬉戏,女子笑靥如花,男子俊秀挺拔。第二幅图是新婚之夜图。第一幅图中的女子凤冠霞帔面容憔悴,掩面而泣。身旁的新郎年近半百,头戴皇冠喜不自胜。第三幅图是冲冠红颜图。第一幅图中的年幼男子与第二幅图的新郎拔剑相向,图一中的另一男子剑指年幼男子。第四幅图是天壤之别图。年幼男子面色惨白卧床不起,另一男子君临天下。 “这壁画说的不就是儿子和老子争媳妇嘛!”熊仲不屑道。 “你猜对了一半,最主要的是画中的主角是谁。”风灵儿道。 “是盛君!”铁咒和赤焰儿异口同声道。 没错,第一幅壁画画的便是姬盛和姬烈与一女子同游,三人感情甚笃青梅竹马三小无猜。然而本该嫁给兄弟二人之一的女子却被迫嫁给了男子的父亲。为了夺回佳人,姬烈和父王拔剑相向,但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哥哥竟然背叛了自己。最终姬盛获得了父王的信任成为了新君,而姬烈却伤患重病卧床不起。 这一段鲜为人知的天穹秘史为何会在红城的密道中出现?将秘密画于密道内意欲何为?如果是父亲派人所画,父亲又怎知其中过往?只可惜父亲已不在人世,这天大的谜团要如何能解。 “你们天穹真是乱啊,我们大漠就不一样,儿子喜欢的老子肯定不抢!”熊叔嗤之以鼻道。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铁走催促道,“这里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众人便继续前行。耳旁水流之声一直伴随左右。看样子这条密道应是沿着河流所建,故而水流声不绝。自打过了壁画那段路后,密道内便温暖了起来,墙壁上画着些花鸟鱼虫,渐渐地又画了户人家。墙内的妙龄女子正在荡着秋千,笑声穿林。墙外一男子驻足赏之,盼慕不已。再往前走,女子孕肚凸显,男子跪地手抚笑言。满墙的蝴蝶飞舞,女子引吭高歌引得鸟儿争相斗艳。继续往前,女子产下一女婴,女婴嗷嗷大哭,女子却含泪离去。男子泣不成声,怀抱婴孩独坐天明。这又是一则凄惨的故事。有情人总是不能白头到老。 赤焰儿看着壁画,心中满是感慨。自己也是一出生便没了娘亲,画中女婴和自己同病相怜呐。 “快看,这幅画上有字!”铁咒急切地说道。 众人围聚成拢,将火光凑近一看,上面写着:焰儿爱女,这里便是我与你娘的桃花源。 原来,这里记载着爹娘的相识相恋与相离。这里承载了父亲对母亲的所有思念。在人前,父亲从不诉说有关母亲的任何事,原来他将所有的过往都深藏于此。 “我知道了,先前隐约的人声定是壁画上的人在对话,作画之人真是神奇,竟能将声音都记录下来,真是奇迹。”雷仁虎赞叹道,从来只知形象可以作画,却不知道声音也可作话画。 “这么神奇?那,这两幅壁画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风灵儿问道。 确实,密道中的两幅壁画貌似毫无关系,可为何却被一起刻画于此。 “你们不觉得两幅图的女子长得很像吗?”雷仁虎道。 被雷仁虎这么一说,大家亦都觉得确实又些相似,而且与赤焰儿也很神似。可又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关联。 “大家再往前看看,说不定答案就在前方。”风灵儿道。 再往前走,果真还有一幅壁画。上面画着天后弃女。女娃顺着溪流飘到一片桃林边被一户人家收养,uu看书 .uukshu.cm襁褓上写着婉沁。 婉沁,这是赤焰儿母亲的名字。莫非赤焰儿便是天后的外孙女。天后嫁与天君后产下一女,唤做婉沁。但天君自从姬烈之事后对天后毫无信任,时常羞辱惩罚天后,对天后所生之女更是怀疑不实。为免女儿遭难,天后不得不忍痛送离爱女,她将当年之事缝于襁褓之中,盼望孩儿将来能知实情,谅解自己。 赤焰儿惊得踉了一跄。怎么不明不白地就成了皇亲国戚了。老爹也太厉害了吧,居然娶了天后的女儿。只可惜他们二人都命薄。 “公主?是不是该这样称呼你了?”风灵儿戏谑道。 “什么公主,叛贼一个哟。”赤焰儿自嘲自笑道。没错,眼下这一伙人正是天穹的逆贼呢。 “好啦好啦,我们先出去再说吧,我的肚皮饿得直响。”熊仲捂着肚子憋气道。 众人于是继续前行。不多时水流之声渐响,地面亦愈发潮湿。众人行至一石门前停住。隔着石门,仿佛能闻到那阵阵桃花香气,或许门外便是热闹的街市,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信手拈来,再找间舒服的客栈大睡他三日三夜,岂不美哉? “伙计们,咱们就要重见天日啦!高歌一曲如何!”熊叔冲到石门前,拉着石门的机关兴奋道。 “人生几何,且行且歌,若问去处,天穹极乐…”众人高唱道,对未来的憧憬抵过了先前的失落。这一路,他们携手并进友情和爱情都甜腻在心。 当熊叔拉开石门机关的那刻,潺潺的溪流缠绕着蔓延的桃林,夺眶而入。这似曾相识的景象,在哪里见过? 第20章 谜团重重 推开石门后,众人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如此恬静美好的场面和密道内石壁上的如出一辙,换句话说,密道内壁画上的景象应是仿照此间所画。尤其是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红色的高墙绿色的瓦,用心聆听仿佛还能听到几十年前有位佳人在高墙内嬉戏,墙外的石径上被磨灭掉的驻足观望的脚印或许在叹息,即是良缘为何不能终了。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茫然失措,赤焰儿注视着高墙却不敢前去。 铁咒走近拍了拍赤焰儿的肩膀,说道:“我们陪你一同去。” 赤焰儿笑了笑,应声道:“嗯。” 沿着布满青苔的石径,众人行至屋前。宅子很大,门前坐立的一对石狮子预示着屋主人非富即贵。只是宅子大门紧闭,门前虽尚整洁,却不似常有人来。 雷仁虎上前拍了拍门把手,并无动静。“难道里面没人?”熊叔道。 风灵儿摇了摇头道:“定是有人居住。你看这门前的地上只有少量的落叶,而且两旁的石狮子并无太多尘埃,不久前肯定是有人打扫过。” “继续敲门。”熊叔对雷仁虎说道。 过了许久,熊叔实在按捺不住,正欲踹门而入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佝偻着腰哆嗦着双手缓缓打开大门。 看见众人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老者惊的失口哎呀叫了一声,下意识退后一步差点没站稳。 “老爷爷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途经此处,想讨杯水喝。”赤焰儿上前一步搀扶住老着说道。 老者定睛看了看赤焰儿,眼里全无他人。过了一会儿,老者裂开没了门牙的嘴笑呵呵地说:“姑娘请进,快请进。”说罢,老者拉着赤焰儿的手往院内走去。 赤焰儿跟着老者,一步步穿过庭院走近院内。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在这深深庭院之中,真的有一架秋千荡漾在花园之中。想必母亲少时就是在这院内与人一同荡秋千玩耍,这笑声恰好吸引住了父亲匆匆的脚步。 “这秋千是以前小姐最喜爱的,小姐一坐到秋千上就哈哈大笑,老爷夫人可高兴了。”老者见赤焰儿看着秋千出神便说道。 “你家小姐现在何处?”赤焰儿忐忑问道。 “小姐早已不在,老爷和夫人因思念小姐过度也双双离去,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宅子。哎…”老者叹息道。 “你家小姐姓甚名甚…”听到老者所言,这小姐恐怕便是自己的母亲,赤焰儿迫不及待问道。 “姑娘,为何你对我家小姐如此关心?”老者反问道。 赤焰儿有口难言,万一是自己错弄了如何是好。不知如何应答之时老者又道:“你是婉沁小姐的女儿吧?” 众人皆震惊。 “你…你…你怎知道?”赤焰儿因被看穿有些局促起来。 “其实,自打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猜出几分。后又看你问东问西我就料定你是小姐的孩子。你和小姐长得一模一样。”老者笑着说道,“你们随我来。” 老者引着众人来到后堂一间厢房,厢房内十分整洁,看得出每日都有人精心打扫。厢房内的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画中之人和赤焰儿着实十分相似,只不过比赤焰儿再年长几岁。 老者走到赤焰儿面前,颤巍巍跪下道:“小小姐,老奴终于见着您了。” 赤焰儿被突如其来的跪拜吓了一跳,连忙扶起老者道:“老爷爷快起来。”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咕噜声。熊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道:“它在抗议了…” 老者缓缓站起身,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一路辛苦,请先在此休息,老奴去给给位准备点吃的,去去就来。” “谢谢老人家。”风灵儿道。 老者离开后,三雄和雷仁虎立刻瘫坐在地,铁咒和风灵儿伴着赤焰儿在院内行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赤焰儿吟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风灵儿道,“为何密道会通往焰儿母亲的家中?而且偌大的家里只剩一个老人家,这附近除了此处一户人家都没有,老人家在这里孤独守候着什么呢?” 若说智慧,风灵儿和赤焰儿巾帼不让须眉,此刻风灵儿的疑问让大家思索起来,但一时也说不出为何,便暂且放置一旁。 过了一会,老者唤众人用膳。众人一见饭菜两眼放光。香酥鸡,泉水鱼,油焖笋,佛跳墙,卵石煎,桃花酥,还有一壶桃花酒。熊仲见状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大鸡腿啃了起来,嘴里连说好吃好吃。其余人见此模样也猛吞口水,连忙动筷,生怕晚了就没得吃了。众人狼吞虎咽之相皆在老者眼中。 不多时,一个个都捧着肚子打着嗝,渐渐鼾声如雷。怎吃了个饭就能睡着了?老者见众人痴睡,拍了拍手,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出现。 “将这个女孩带到小姐房中,其余人关到石室。”老者说道。原来这饭菜中早已被老者下了蒙汗药,这才使得众人昏睡不醒。方才还谈笑风生此刻却横眉冷对,这老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过了许久,赤焰儿缓缓睁开双眼。这是哪儿?再看看周围,有幅画,是母亲的画像,这不是母亲的房间吗?自己怎会在此?她猛地坐起,看到屋内还有一人。 “你醒了。”老者说道。 赤焰儿疑惑地望着老者,不解地问道:“老爷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老者道:“小小姐,方才人多,有好些事情我不敢断定,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老奴有一肚子话要对您说。请原谅老奴的鲁莽,实在是万不得已。” 赤焰儿愈发疑惑了,这中间莫非真的有什么秘密。 这些疑虑老者慢慢向赤焰儿一一道来。 原来,这个地方是赤崖的后山,因十分隐蔽并未被人外人所知。众人只知山外树木成林虎豹豺狼,却无人知这林内溪水缠绵桃林芳菲。有一对夫妇和一位家仆机缘下偶然得知此处,便在此隐居,然这对夫妇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心中甚是遗憾。有一天,老者在溪边打水,瞧见顺着溪流竟漂来一只木盆,将木盆捞起一看,里面竟是个漂亮的女娃娃。老者激动万分,将女娃娃交给夫妇二人。谁知女娃娃的襁褓之中却另藏玄机。这女娃娃竟是天后之女。夫妇纠结万分。他们原本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指通和霹雳脚,只因厌恶了江湖的恩恩怨怨方才隐居于此。若这女娃娃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夫妻俩一定十分欣喜。可这是天后的孩子,若是天君动怒,岂非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就当夫妇俩正欲将孩子放入溪流中时,女娃娃开口大哭。妇人的悲悯之心怎敌得过这一声声的嗷嗷待哺。夫妇俩最终决定留下孩子,一生隐居于此不再复出。日子一天天渡过,女娃娃也渐渐长大,除了林内的三人,女孩未见过第四人。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女孩的生活。那人便是红城城主赤天横。那日,他独自在山中狩猎,追着一只梅花鹿竟闯入了深山之中,迷乱之下,正巧听得远处传来阵阵琴音,寻音到此方才觅得佳人。 “尽管赤天横对小姐一见倾心,小姐也对他芳心暗许,然老爷夫人坚决不许小姐出林,若是两人真心相爱,便请赤天横从赤楼挖一密道通向此处,密道便是二人相见的鹊桥。莫怪老爷夫人如此苛刻,实在只因小姐长相太过似于天后。倘若被人认出便是灭顶之灾。然小姐并不知事情缘由,uu看书ww.uukanshu.co在怀有身孕后更是执意要出林,迫于无奈,夫人将襁褓交还给小姐,岂料襁褓上所写的小姐的来历和天后的遭遇让小姐郁郁寡欢,最终难产而亡。密道中的壁画都是姑爷和小姐所作,她的快乐和悲伤都在里面。”老者黯然伤神,他便是那个家仆,待小姐如亲生孩子,“小姐过世后,孩子便由赤天横带出抚养,而老爷夫人不久也自责而死。只剩下我一个人一直在此守候,只等小小姐出现的那一日。” “原来如此…”赤焰儿总算明白为何密道内会有那些壁画了,“这里除了密道通往赤楼外,还有其他出林之路吗?” “能入便能出,只是要费些功夫,不过…小小姐,姑爷有没有跟您提过小姐?”老者话锋一转道。 “父亲从未与我说过母亲之事。”赤焰儿叹道。 “你从来都不知道你母亲是何人吗?”老者心生疑惑道。 “若不是在密道内看到壁画,我压根不知道我母亲是谁。”赤焰儿又叹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老者急吼道:“你手臂上的龙形纹他都没有和你提过吗?” 赤焰儿摸了摸手臂,自己身上的胎记他怎会知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龙形纹…” 老者突然醒悟方才似乎已经露馅,便不再掩饰道:“我自然知道你有龙形纹,我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便是你的龙形纹。当年我在溪边见到小姐之时,小姐身旁还有一封信。” 居然还有一封无人知晓的信。这封信究竟有何意义,赤焰儿等人是否再次羊入虎口?众多疑团弥漫开来。 第21章 道高1尺 魔高1丈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信封已微卷发黄。“这是你外婆的信,给你看看也无妨。”说罢将信递给赤焰儿。 赤焰儿接过信小心打开,默念道:“不管何人,如若收留此女并抚养长大,便可获取天穹国圣山的开山之钥。” “莫非你是想要这开山之钥?”赤焰儿问道。 老者邪魅一笑道:“小姑娘,你若这样问,看来是并不知晓圣山里有何物吧。天穹国的半壁财富可都在那里,那可是天穹国的龙脉所在。只要进了圣山,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赤焰儿看着老者模样,又道:“你都已如此年纪,还要荣华富贵作甚?” 老者高傲地说道:“你可知我年轻时的容貌胜似潘安,见我之人无不为我倾倒。”说着说着,他竟翘起兰花指温柔地抚摸着脸颊,叹息道:“只可惜,天妒红颜,一场大病让我容颜尽毁!我视为生命一样的容貌丑陋得不如路边的乞丐!”老者越说越激动,乃至近乎狰狞起来:“我不能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我一路逃避于此,真是老天有眼,让我看到了这封信。只要能重获容颜,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知道吗,在圣山里,有一口不老泉,只要饮了不老泉之水便能时光倒流容颜盛开。所以你说,我要不要去圣山!我要不要拿到打开圣山之门的开山之钥!” “就算你要开山之钥,我也没有呀。天后不是都写了只要好好抚养女娃娃就可以得到了嘛,你抓我作甚!”赤焰儿没好气地说道。 “念,你继续往下念。”老者嘿嘿笑着让赤焰儿继续念信。 “瓜熟蒂落山门开,龙形臂纹钥自在。”赤焰儿念完心里大呼不妙。这句话指的便是母亲生下孩子,龙形臂纹便会印在孩子身上。带着孩子去圣山便可以打开圣山之门。天后啊天后,外婆啊外婆,您为何要如此坑我。 “只要你乖乖跟我去圣山,圣山之门一打开我便放你离开。你还可以得到圣山之中数之不尽的金银,如何?” 赤焰儿故作思索状道:“这生意不亏呀。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呢?”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是不知道现在谁是主事人吗?” “当然是我咯!”赤焰儿也大笑,笑得比老者还大声,“出来吧小伙伴们。” 话音刚落,铁咒等人涌入厢房内,将老者团团围住。“这…你们…你们不是…”老者措手不及疑惑道。 “你以为你那点蒙汗药能骗过制毒圣手我吗?”赤焰儿傲声说道,“自打进了这院子,怪事太多。就说偌大的院子,光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如何能照应的过来,可房前屋后却是明显常有人打扫。再说那一堆佳肴,如此短的时间一个老人又如何做得?还有就是你的蒙汗药太差了,这药味隔着门我都能闻得出来。” 老者气急败坏:“你这个臭丫头诡计多端,居然敢阴我!你们根本没有中毒!” “哈哈哈!”众人大笑,熊仲走到老者面前道:“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一下,下次做饭少放些盐,咸死我了。” 赤焰儿起身下床,看了看母亲的画像,酝酿许久,对老者冷语道:“我阿娘为何会难产而死?” 老者狂笑道:“因为我等不及了。老爷夫人早在小姐十岁时便已离世,是我继续养大她。十八年了,我在此已经等了十八年了,终于盼到小姐长大可以嫁人了,也终于等到她身怀六甲。但是我等了足足十个月,她就是不生产。我离成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不能再等了,多等一日都不行!她不行那我就来帮帮她,只一点麝香便有成效。”老者顿了顿,心有怨气不平道:“我没有想到小姐会难产而亡,我只不过是想得到你手上的龙形纹。小姐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只是需要她的孩子,我有什么错?然而你爹发觉异样,竟将我打成重伤。他甚至毁了从桃林进入密道的机关,不给我去赤楼找你的机会!哎…时间过得真慢啊,我又熬了十八年,今日终于等到你了。哈哈哈!” 听着老者歪理邪说,赤焰儿怒不可遏,将他一脚踹倒道:“你这个老东西,害我阿娘,等到我又如何,无非是我阿娘在天之灵叫我来收拾你罢了!今日我要你生不如死!”说罢,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摆到老者面前,让铁咒绑起他的双手,揪起他的发髻,让他不得不面对镜中的自己。“你不是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吗?你不是很惦记你曾经的容颜吗?你给我看清楚,你现在就是一个丑八怪,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回到过去,你别做梦了!什么圣山什么开山之钥,我不会跟你去的,你好好记着自己这幅尊容,下辈子他还会回来找你的!” 老者看着铜镜中自己扭曲布满褶皱的脸,瞳孔涨得极大,口中大叫:“拿开给我拿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镜子中丑陋的样子死死印在他的瞳孔里,不一会,竟然瞳孔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这…这就死了?。”熊叔上前摸了摸老者的经脉,诧异道。 “这种自恋狂一旦自卑起来真的是连命都不要。这几十年都是不老泉的希望在支撑着他,如今一切无望,不死才怪!对了,老东西的同伙呢?”赤焰儿问道。 “都被绑着了,跪在院内。”铁咒道。 赤焰儿往院子走去,边走边道:“我们去审他一审。” “只怕有点难…”熊伯道。 原来这几个同伙都是老者从山外捡来的弃婴,从小便被割去舌头,他们无名无姓,只有编号。老者割舌便是不让他们将圣山秘密泄漏出去。 赤焰儿看着他们唯唯诺诺跪在地上,这些少年瞧着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腕和脖颈处皆是累累伤痕,倒也有些可怜。“那老东西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再帮他隐瞒,我们不会杀了你们,但你们必须告诉我真相。现在我说你们听,我若是说对了你们点头,错了便摇头,听懂了吗?” “嗯嗯嗯”少年们一个劲儿地点头。 赤焰儿想了想问道:“这些年有外人来过这里吗?” 少年想都没想,立刻摇头。赤焰儿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离开过这里吗?” 少年们又齐刷刷摇头。 风灵儿插问道:“那你们知道离开这里的通路吗?” 少年们依旧还是摇头。 “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照老东西所说,我们也是没法回到密道里了。即便到了密道也没法离开红城。”风灵儿焦虑道。 “其实这里挺好啊,山清水秀的,隐居在此倒是极好。”赤焰儿叹道,“只是得等我再过个几十年才行。” 沉默许久的铁咒说话道:“这里一定有离开的方法。否则这些少年又怎会被带到此处。老城主又怎会在这里遇到城主夫人。老家伙一定知道离开的路,他的目的是圣山,我们且去寻找看是否有地图之类的东西。” 这时,一位少年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啊叫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到出去的方法了?”风灵儿见状问道。 “嗯嗯”少年点点头。 雷仁虎赶忙给他松了绑,只见他走到一间厢房里,掀开床铺,床铺下面的木板竟然是活动的。移开木板,一个暗格呈现眼前。熊叔眼明手快抢着将暗格中的木盒抱了出来,“让我来瞧瞧里面有啥宝贝。”说罢打开木盒,uu看书ww.uuksu.om 里面果真有一张地图。熊叔伸手去取,谁知木盒竟放出一支毒针,熊叔双手一松,木盒掉落在地,盒子也摔了粉碎。 熊伯大怒,立刻抓住少年,喝道:“你竟然敢暗算我们,让我一刀劈了你!” 少年跪下苦苦哀求,双手连连摆动否定。 赤焰儿拦住熊伯道:“这暗器估计他也不知,定是老东西狡诈,以防地图被窃故意设的局,且让我先看看熊叔的伤势。” 熊伯扶着熊叔,刚一转眼的工夫,熊叔的手掌已变至暗黑色。这毒性太过猛烈,若无解药定是会要了人命。 风灵儿见熊叔中毒,心急如焚,催着赤焰儿道:“焰儿,这毒能解吗?” 赤焰儿面露难色道:“解是能解,但需时日,只怕熊叔等不及…” “那…那该如何是好…”风灵儿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着急,一贯与熊叔斗嘴置气,巴不得他倒霉,如今当真性命攸关,自己就乱了心神。 “还有一个法子,趁毒气还在手掌,可断手保命。”赤焰儿艰难地说道,这种办法是下下之策,即便救了性命日后也只是一个残废之人。 “不行!他是习武之人,没了手怎么使他的鞭子!”风灵儿不许,没了手以后自己的手还有谁来牵呢… “灵儿…”熊叔硬撑着笑着说道:“只要能活着看着你,少一只手无妨…” “时间来不及了,再晚就要断胳膊了…”赤焰儿催促道。 风灵儿掩面哭泣转身跑开,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熊叔遭此磨难,如果可以,她情愿从未去过驿站,从未认识他们… 第22章 逃出生天 风灵儿看不得熊叔受罪,默默走出房门。赤焰儿看着满头大汗的熊叔问道:“能挺得住吗?” 熊叔咬了咬牙,点点头。 赤焰儿拔出匕首,正欲断掌时,低头看到地上竟聚集了一群小虫,小虫愈来愈多,纷纷爬上掉在地上的毒箭,黑压压一片。她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只小虫仔细端详。小虫头大身小,有细长的六足,浑身暗红。“这是六足虫,毒性猛烈,大家千万莫碰。”赤焰儿提醒道。 不过俗话说一物降一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莫非这六足虫的剧毒便是克制毒针之物?这些六足虫定是被针上之毒的气味所吸引,从附近汇聚而来。 “熊叔有救了!”赤焰儿惊叹道。她扶熊叔靠坐在地上,将手垂落于六足虫中,六足虫闻到毒气均转向熊叔之手。六足虫的六只脚就是六根针,爬上手掌后便牢牢戳进掌中贪婪地吮吸着毒血。不多时,熊叔手掌的紫黑色慢慢褪去,吸至饱腹的六足虫纷纷掉落下来。又过了片刻,整个手掌竟恢复了原先的模样,熊叔的神智也清醒过来。 “神医!侠女!恩人!”熊叔连说三词,说得赤焰儿都脸红了起来。 “你还有空贫嘴,你的心上人此刻正在伤心呢。”赤焰儿见熊叔无恙打趣道。 熊叔一听立刻夺门而出,只见风灵儿正忧心忡忡地坐在台阶上。他忙奔上前,坐在她身侧。风灵儿见有人来,匆忙擦拭了下眼角,抬头看是熊叔,再拉起他受伤的手,见完整无缺,竟大哭起来。熊叔见风灵儿大哭,一时间手忙脚乱,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要伤心啦。” 风灵儿怒视他道:“看你下次再敢鲁莽,差点手就没了。你若再这么不小心,休怪我不理你。” 熊叔见风灵儿为自己的安慰担忧生气,一把搂过她的肩膀,举手发誓道:“我熊叔若是再让风灵儿担惊受怕,便…便…便娶不到她。” “呸!”风灵儿一把推开熊叔,“臭不要脸,谁说要嫁你,你打光棍儿去吧。”说罢一脸娇羞跑开。剩熊叔一人呆坐在石阶上傻笑。这下子媳妇是妥妥的了。 屋内,赤焰儿检查过地图无毒之后,展开示于众人。图上真真切切地画着一条通往圣山之路,但却非离开桃林之路。众人刚刚激动的心瞬间又石化了。 “别泄气,一定还有出路。”铁咒安慰大家道。 风灵儿想了想,说道:“天后当年将焰儿阿娘送至此处,是通过木盆顺流而下,那我们逆流而上是不是可以找到出口?” “灵儿,你太聪明了!”赤焰儿抱着她夸道,“我们不仅可以找到出口,还能找到圣山之门。”她手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这条蜿蜒曲折的是不是就是溪流,逆着溪流而上,正是圣山!”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命少年们又重新做了一顿美味,出发前不饱餐一顿怎行?酒足饭饱后便是临行出发时。少年们拘谨地在门前站作一排。赤焰儿见状说道:“你们也是苦命人,若想离去可随我们一同,若是无处可去,这里还是你们的家,你们就在此看家护院,日后我再回来看望你们。” 少年们齐跪点头,愿继续留在此处。其实,不留在此处他们还能作甚?从小变被带到此处后,与世间隔离,倘若再回俗世又如何习惯,不如在此安度余生。 作别之后,众人沿着溪流逆流而上。一路上满是桃香,饥渴之时便摘果充饥,无聊之时便嬉戏打闹,足足走了一日方才出了桃林。 看着林外的天地,大家忍不住放声大呼道:“我们出来啦!”自被关入红城大牢,没有一天是轻松自在的,此刻总算没有了顾虑。 “咱们是继续上圣山,还是去哪儿?”赤焰儿提议道。 上圣山是自己的愿望,并不为那金银,也不为那不老泉,她从不信真有不老泉之说,那只是传说,她只是想去看看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龙形纹是否真的是打开圣山之门的钥匙,倘若真是这样,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 “焰儿,咱们一路扶持走到现在,你去哪儿我们去哪儿,我知道你想去圣山,我陪你。”风灵儿说道。 熊叔也立刻点头道:“媳妇去哪儿我去哪儿,恩人去哪儿我去哪儿。” “那…我们就一起去一探圣山!”赤焰儿兴奋地宣布,“圣山,天穹七侠来也!” 这边赤焰儿一行往圣山而去,暮尘那边正赶往天海大牢。虽然他已恢复了正阳之力,但若想克制阴魔功还需找到天穹剑。数十年前天魔之战中,天穹剑虽以剑气封印魔帝,但剑身却落入天海之中。没有天穹剑他的正阳之力并无法发挥极致,若当真遇到劲敌胜负难料,必须尽快找到这把传说中的神剑。同时,无心已死,但音儿身世尚未揭开,或许只有亲自去天海见了魔帝才能知道真相。 天海与圣山相互依靠,或者说天海护着圣山更为贴切。茫茫沧海望眼不穿,海阔云深似入云端。可该如何去寻找天穹剑的下落?二人毫无头绪,站在天海前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发呆。 “这天海大牢什么印记都没有,让人可怎么找?”暮尘懊恼道。 音儿宽慰他道:“既来之则安之,你看这风景多美。” 暮尘叹了口气倒在地上,摸着肚皮道:“美则美矣,不能充饥。” 音儿见他这般扑哧笑了出来,转身水袖一抛,在海中挥动几番,再抽了回来,瞬间,海中的鱼虾便似落雨般掉落在地。一只海蟹正好落在暮尘的身上,他头一抬,与螃蟹四目相对,螃蟹吓得四处逃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靠着海,还能被饿死?”音儿取笑他道。 “那咱们就先来顿海鲜大餐。”说罢,在海边觅了处平地,又捡了些树枝,点了火烤起鱼虾来。这海中之物因沾了海盐经过松香树枝烤后,香味四溢,金黄的虾壳劈劈啪啪作响。再找了些大片的树叶,将海螺包裹起来,又用泥沙包裹住树叶,再放置火上烤,熟透之后拆开树叶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滞。 “良辰、美景、佳人!”暮尘望着音儿,不由得赞道,“此生足矣。” 太阳渐渐西下,落日余晖斜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音儿靠在暮尘怀中,这一刻的温度她会永远铭记。 过了许久,夜色朦胧。海面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浓雾。今日看来是没法寻找天海入口了,暮尘干脆在海边燃起篝火,用树枝树叶简易搭起一个帐篷。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一夜。 伴着潮声,二人渐渐入睡。潮声越来越远,似乎离海边相去百米。暮尘突然惊醒,起身看到海已不见。他拍了拍身旁的音儿,说道:“快看,海不见了!” 音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一看,果真眼前是一大片平地。“你看,地面好像有些东西。” 二人跑至平地,平地上竟是一扇门。此门横卧于地心,大门紧闭,门旁有一锁链,大约一尺来长。 暮尘兴奋道:“我明白了,这就是通往天海大牢的入口。我们实在太幸运了,这天海白日涨潮汪洋一片,到了夜晚便退潮成地,若不是我们夜宿于此,怎能想到竟是如此神奇,建造天海大牢者真是世上奇人。” 音儿思索了片刻道:“我猜,这依旧是天机道人的杰作。” 暮尘亦点了点头道:“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老人家能想到如此妙计。我们先进去一探。” 说罢,他拉动锁链,天海之门当真缓缓打开,露出一排通往地下的阶梯,二人进入之后大门随即关闭。uu看书 uuknucm暮尘刚拿出火折子点燃,突然,整个地下灯火通明,原来地下布满了火炬,只一点火苗变引燃所有火源。 在通透的火光下,整个地下一目了然。阶梯一直延续,暮尘和音儿也越走越深,这道路仿佛没有尽头,这地心仿佛无底深渊。 “师公这杰作设计得可真是够深的,估摸着算咱们已经到了地下好几里了,再走不到头我真的是要喘不过气了。”暮尘气喘吁吁道。 音儿也是呼吸急促。越往下空气越稀薄,二人有种要虚脱似的感觉。 终于,在阶梯末端,看到一扇铁门。二人小心翼翼靠近铁门,门内毫无声响。 门上只有一小洞,应是做呼吸之用。暮尘透过小洞向里望去,一片漆黑。 “这里是不是没人?”音儿悄声问道。 “你们二人不是人吗?”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铁门中传出。吓得二人大惊失色,仓惶后退。 “你…你是何人?”暮尘壮胆问道。 “哈哈哈。”铁门内大笑,“不知我是何人你又为何在此?” 莫非此人便是魔帝?在天海之下被关押了几十年的魔帝?暮尘试探问道:“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如我!” “笑话,我不如你?黄口小儿如此大胆!”铁门内狂笑不止。 “你当然不如我,因为我知道你是谁,但你却不知道我是谁!你说你能如我吗?” 铁门内突然安静,暮尘和音儿亦大气不敢出,在原地静止。突然,铁门内发出一声叹息:“春华秋月谁人知,转头皆是空。” 第23章 天海探牢 铁门内突然的忧郁让暮尘和音儿倒是十分惊诧。若是不出意外此人便是魔帝,不过众人皆知的魔帝是个杀人狂魔,如今看此人倒不是甚像。 “前辈似有不甘?”暮尘试探问道。 “哈哈,世人皆以为天君、盛君宅心仁厚雄才大略经纬天下,小兄弟你以为如何?”铁门内问不答反问。 “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暮尘不假思索有一说一,并不偏颇。 铁门内响起哐当哐当的铁链来回拖动声:“你倒是诚恳,那你再说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道家有言,道法自然,上善若水,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儒家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与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听。佛家有言,诸恶莫做,诸善奉行,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然则我以为有益于人,是善;有益于己,是恶。善恶在一念之间也。”暮尘应对道,“你说的善与恶,都是相对而言,善换个角度可能就是恶,反过来也是如此。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比如打仗,在君王看来,或许是善行,但对百姓而言,就是再恶不过的事了。” 这一番言论实在精妙,铁门内竟传来了啧啧赞许声。“小兄弟,你确实不简单。老夫当真要认识认识你。”说罢,掌力一挥,铁门内亮起昏暗的火光。 暮尘见状连忙凑到铁门小孔往里探视,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发须花白卷曲蓬松遮蔽半脸,隐约露出的双目空幽深远。手脚瘦骨嶙峋关节外凸,皆被铁链所困,行动不足三尺范围。 “老前辈,你当真是魔帝?”暮尘疑惑道。 铁门内传来厉声:“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夫正是魔帝!怎么,不像吗?” “晚辈不敢,在下南宫暮尘,晚辈只是觉得您和晚辈想象中之人大有不同。”暮尘忙解释道。 “有何不同?”魔帝问道。 暮尘不敢隐瞒,便将疑惑一一道来。 其一,魔帝性情暴躁,此人却多愁善感。 其二,魔帝杀人如麻,此人却念及善恶。 其三,魔帝被剑气所困,此人却任有内力。 魔帝听罢不禁大笑:“说我性情暴躁,那是几十年前之事,我为复仇如何不怒?说我杀人如麻,我并未伤及无辜,天君和姬盛罪有应得,他们不配为仁君!再说这剑气,我早已与剑气融为一体,功力虽未恢复十成,但这间牢门若我当真想出轻而易举。” 听到此处,音儿按捺不住:“敢问魔帝,血魔国逼迫寻常人服用逍遥仙丹致使身中血毒,最终不得不食人血肉难道也是善举?” “你是谁?怎可胡说八道!”魔帝听得有女人声音,不由得发问。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音儿怒道,“我一出生便在血都,十多年不见天日,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魔帝愕然:“只有极恶之人来到血都才需服食逍遥仙丹,无心难道不知道吗?” “你所谓的无心已经死了!他为了救你出来滥杀无辜,暮尘几次差点丢了性命,难道这也不算恶?”音儿对血魔国痛恨至极,这么多年,始终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世,始终无法接受阳光的照耀,始终要饮那腥恶的血河之水。她从未害人,为什么自己却要落的如此下场? 魔帝默然。无心对自己的忠心诚然日月可鉴,只可惜他并不了解自己。这么多年了,自己对天穹的仇恨在这个天海之下竟渐渐放下。每日在这这三尺之地,倒是参悟了一些道理。牢狱之内的人已看透,而牢狱之外的人还在执着。“我不在江湖久已,血都之事与我也不再有瓜葛。” “前辈倘若能放下恩怨,真乃大众之福。晚辈代天穹百姓谢过前辈。”见魔帝亦非往日,知错而改岂非幸事?暮尘当即跪拜于铁门前。 魔帝为暮尘之善所动,以掌力震开铁门,请二人入内一叙。 室内空空荡荡,只有张石床和一些必备之物。石床上有一本《道德经》已被翻阅破旧。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缘来是你,缘去是空,世间多少纷扰事,浮华落尽总随风。”魔帝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道,“世间已无魔帝,只有空禅。” “大师慈悲,求大师告知小女身世。”音儿求问道,“无心一直告诉我我还有个妹妹。” 魔帝摇头说道:“姑娘,我在你未出世前就已经在此,又怎会知道你的身世?”说罢抬头看了看她,这一抬头不打紧,整个人怔在原地,“你,你…” 音儿激动地问道:“您是不是认识我?” “造物弄人呐!”魔帝感慨道。 原来,在天穹国每隔20年便会选取一名女子作为圣女祭祀圣山,以求神灵保佑天穹国国泰民安。选择圣女的条件便是至阴至寒至柔至美之人。能集齐诸多要求之女少之甚少,一旦被发现便从小被看管起来,直至祭祀之日到了,将女子人祭于山,活活埋于山顶。 “姑娘,我一眼瞧见你便知你就是被选中的圣女,你且看你的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一圣山印记。”魔帝说道。 暮尘连忙拨开音儿发髻,果真有一山形图案印在脖子上。“还真的有!” 音儿摸了摸脖子,平日瞧不见后背,并不知自己身上竟有此印记。“如若我是圣女,为何又在血山之中?” “因为你身上有着最阴寒的血液,这是练就阴魔功最好的引子。无心捉了你就是为了让我练功吧。罪过罪过。”魔帝摇了摇头又叹息道,“不过,既然已知你是圣女,那只要当年负责选圣女之人,你的身世便可知晓。”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算有点眉目,音儿心中燃气点点希望。流落在血都十多年,遥不可及的家人或许有一日可重聚。音儿看着魔帝的眼神也不似先前那般痛恨,这一切也许就是命。 “天后和盛君还好吗?”魔帝突然问道。自己被关入血山后不久,天君也魂归九天。只不知三十年了,天后还好吗?姬盛还好吗?兄弟之间,再大的仇恨总归也随着时间慢慢消散,最终只剩下亲情。 暮尘应道:“天后和盛君都好,您想去看看他们吗?” “俗世红尘与我早已无关。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魔帝闭上眼睛坐禅,示意二人离去。 暮尘急忙打断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其实…我是乌赫将军的外孙…”暮尘垂首偷偷看了看魔帝,当年将他关押于此的便是自己的外公。一直不敢坦言自己的身份便是怕激怒于他。不过,照他们之前的对话,他已非当年之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魔帝笑了笑:“小子,你终于肯说出你的来历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乌赫老儿是个难得的对手,若不是我急于求成阴魔功还未练至十成便与他交手,我岂会在此白白受了三十年的苦。”他看暮尘有些忐忑,打趣道:“不过…若没有他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悟性,所谓善恶所谓正邪所谓对错所谓成败,都消失在这三十年里。放心吧,我早已看开,不论你是谁,我此生不会再有杀戮。” 暮尘尴尬一笑:“怪我心胸狭窄了。嘿嘿。” 魔帝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要打坐了,你到底还有何事,若无他事请自行离开。” 暮尘挠了挠头,uu看书uuansu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晚辈是想向大师打探天穹剑的下落。” 魔帝看了看他,气色红润,阳气冲顶,点了点头道:“你的正阳之力尚可,但想天下无敌确实需要天穹剑的帮助。难为你忍了这么久才问,哈哈哈。天穹剑剑气已被我消耗,剑身就在我这里。”说罢,从石床底下取出一柄剑,剑身以黑布包裹。当年乌赫将天穹剑刺入魔帝身体后,剑气穿入体内,封锁筋脉,为防止剑气消散,剑身并未拔出,直到将他关入此处,他用内力渐渐将剑身逼出。可见世人传言并不可信。 魔帝将剑递给暮尘:“这是你外公之剑,今日归还于你,正了我一桩心事。” 暮尘恭恭敬敬双手接过天穹剑,掀开黑布,耀眼夺目的剑光四射,将整个囚室照得光亮。这便是让所有人心心念念的神剑,这就是从未谋面的外公使用过的神剑,这就是开天辟地战胜魔帝的神剑!接过神剑的那一刻,剑气与正阳之气融为一体,原本暗淡的剑气之眼又闪闪发光。 “小伙子,从现在起你便是这把剑的主人了。你要秉承你外公的遗志,匡扶正义。”魔帝慈爱地对暮尘说道。这个少年,意气风发,颇有当年自己的影子。最重要的是他走的是一条侠义之路,他配得上这把神剑。“你们且离去吧,此时天海消退你们伤可离开。切记莫对他人言此处之事。不过,你们若是见到天机道人,替我和他说声谢谢,正是他的巧夺天工,这三十年来我从未被人打扰。” 暮尘和音儿行礼拜别魔帝,如今功夫了得的他们又将去向何处? 第24章 天穹盛宴 在暮尘与赤焰儿等“逆贼”各自行事之际,天穹内一片欢庆。盛君因灭血都平江湖倍感高兴,决定大摆筵席犒劳诸军,尤其是对莫云浪,盛君有意撮合自己女儿天圣公主与莫大将军的喜事。 天圣公主是盛君的小女儿,盛君共有一子二女。小儿子天启年纪尚轻,尚未立为太子,大女儿天威公主已嫁与百官之首李丞相长子李佑,小女儿天圣公主甚得盛君喜爱,一直宠于宫中不舍外嫁。如今新得左膀右臂莫云浪,年少有为,为国效命正是最佳贤婿。不过婚嫁一事还得问过当事人才好。 这日,盛君宣莫云浪入圣殿议事。莫云浪一身铠甲,英武不凡,在殿前卸下铠甲与佩刀,脱去鞋袜,赤足进殿。在天穹国面圣必须除去防护和利器,以示忠心。 盛君见莫云浪到来,满脸笑容,命左右赐座。 莫云浪行过君臣之礼后便安身落座。 “莫将军近日辛苦了,逆贼之事办得不错,本君该如何赏你?”天君试探问道。 莫云浪起身回答:“启禀盛君,此乃臣分内之事,且盛君已赏赐众多,臣实在受之有愧。” 盛君点了点头:“懂得知足常乐,不骄不躁,果然有大将军风范。本君有一提议,你看可好。你觉得天圣公主如何?” 天圣公主可是盛君的心头爱,若是将公主娶到手,岂不是和天家便有了关系。自己的孩子说不定…莫云浪的脑中激情翻滚,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为何不做?只是并未层见过公主,不知样貌如何,万一…管他呢,只要地位高长成何样都能接受。他立刻跪下拜谢盛君道:“臣感念盛君错爱,臣亦仰慕公主久已,若盛君愿割舍至爱,臣当竭尽所能报效盛君!” 这也正是盛君所想要的。一国若要长治久安,一文一武皆需平衡。文治武功牢牢控制住,自己则帝位稳固江山永存。待到自己百年之后便可将江山放心交与天启。“如此甚好,本君择日便将公主嫁与将军!” 这厢谈妥还有那厢。莫云浪是同意了,公主是否也应允呢? 莫云浪告退后盛君便来到公主寝宫。天圣公主寝宫内粉色飘飘,一看便是青春少女所好。盛君刚一入宫内便听得阵阵琴音,缠缠绵绵情深意重,似在诉说少女心事,又似在感叹似水年华。 “我的宝贝有心事了?”盛君取笑道。只见他面前端坐一女子,年过三十,样貌寻常。 见盛君取笑,女子起身行礼道:“圣儿见过君父。” 这公主竟已三十,却依旧待字闺中,这模样也平平淡淡,为何盛君如此宠爱。原是三十年前天魔大战时,乌赫大胜魔帝那日公主出生,盛君认定此女便是天穹的祥瑞,一直不舍让其出嫁。直至莫云浪再次清剿逆贼,助天穹国运稳健,这才愿意让二人结为连理,共同保佑天穹昌盛。 “君父有一则喜讯要告诉你。”盛君笑道。 天圣公主不似愉悦地叹道:“莫非姐姐又生了小公子?”姐姐天威公主比自己大十岁,膝下儿女成群,长子都已成年,可自己还是闺阁姑娘。 盛君看出天圣不悦,便也不再周旋,直言道:“君父已为你觅得好夫婿,就是剿灭逆贼的莫云浪大将军。莫将军年少有为,已官至大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女儿啊,君父知道为了天穹君父耽误了你这么多年,这次总算是为你做了些事。大将军职位与丞相不相上下,你大可在你姐姐面前一洗前耻。你可愿意嫁与他?” 天圣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婚事,就算那人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乡野村夫,天圣都甘愿。这重重宫墙锁住了自己三十年,自己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不等盛君说完,她便连连点头,三十少女心,只为等君来。 宫中大祭司为一对佳人选好了良辰吉时,三日后便是。 将军府张灯结彩忙得好不热闹。四大城主皆来府内帮忙。滕傲因丢了赤焰儿心中有愧,特意给莫云浪准备了超级大贺礼。莫云浪此刻心思皆在公主身上,也无心去责备。 按照天穹国的礼节,迎娶公主需要上圣山祭司。莫云浪安排滕傲处理祭祀事宜,主持祭祀仪式的是天穹国大祭司。大祭司掌管天穹的一切仪式和占卜,传说大祭司是上天所选,拥有第三只天眼,此眼能辨鬼神,国运如何皆在大祭司神算之中。 滕傲张罗好祭祀用品,先一步抵达圣山安排。圣山地处天穹北部,是天穹国最高的山脉,历任天穹国国君君安葬于此,相传此处亦是天穹国龙脉,先帝死后葬在此处便是为了依旧守护龙脉。滕傲一行来到天穹山脚,抬头仰望,圣山果真名不虚传,说万仞之高都不及它十分之一,山顶高耸入云,云朵包围山顶之处形成一层金色的光圈,有佛光普照之意。遇登上圣山山顶,需经过九千九百个石阶,山顶便是一座祭坛,祭坛上的圣火经年不灭。将祭坛设在此处只因此处是离上天最近之地,所有期望上天皆能知晓。若灵验则是上天许可,若失败,便是上天动怒。 滕傲等人呼哧哼哧走了一天,好不容易将祭祀用品背上了祭坛,却见到祭坛上已摆放了很多祭品。 “咋回事,还有人捷足先登?”滕傲不解道。 一位师弟道:“或许是旁人为了拍咱们大将军马屁特地准备的。” 滕傲点了点头,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敢与大将军娶公主抢祭坛的。于是也便不作多想,带着随从下山。 第二日,莫云浪沐浴更衣梳洗完毕,与众人一同等上圣山。此时大祭司已在山顶静坐。身后一众信徒围成一圈跪地念咒,圈中坐有一人,一身白衣,头顶白沙。 “见过大祭司。”莫云浪行礼道。 大祭司并不看他,依旧静默不语。 莫云浪也不敢打搅。在天穹国除了皇权便是神权最大,即便是盛君都会礼让大祭司三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大祭司缓缓睁眼,右手抬起,众信徒立刻收声不语。 “圣山之神,照耀天穹,特奉圣女,永享昌隆。”大祭司念念有词。 众信徒亦跟随大祭司诵读,三遍之后,大祭司站起,围着祭坛绕行三圈,口中默念祭语,咿咿呀呀。 “圣女在何处?”突然,大祭司大吼一声。 众信徒将圈中之女推至祭坛前。女子全身颤抖惊恐不安。 “圣山之神,请接受天穹的敬奉吧!此至阴至寒至柔至美之人,便是我们的祭品,请您收下!”大祭司又念道,“替圣女除尘!” 众信徒立即剥开圣女衣物,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赤身裸体呈现在祭坛前,女子双目紧闭,泪水却连绵不断流出。说是圣女,崇高无比,实际上也只是一个送死之人。 “行祭礼!”大祭司念道。 众信徒抬起圣女,令其饮下无声酒,便将其投入熊熊圣火之中。女子在烈火中燃烧,不出一言。“无声便是圣山之神接纳了圣女,佑我天穹国泰民安!”至此,大祭司终于露出了鬼魅的笑容。 莫云浪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不是活人献祭吗?今日应是自己娶妻的祭礼,而眼前这些又是哪出? 大祭司看出他的疑虑,开口道:“大将军莫慌。只因今日是我天穹国给圣山之神敬献圣女的日子,uu看书 .uunsh.cm 故而有此一举。今日乃大吉之日,有圣山之神保佑,大将军与公主必定琴瑟和鸣永结同好。” 莫云浪从未听说天穹还有圣女一说,此事甚是神奇,这圣女是至阴至寒至柔至美之人,岂不是阴魔功秘籍上所说的练功药引?这大祭司白白将药引烧掉,真是暴殄天物。若不是缺少这味药阴,莫云浪早就开始偷练阴魔功了,可惜可惜。“大祭司,请您为本将军主持祭礼。” 大祭司点点头,将祭司神仗挥舞至空中,神仗在空中回旋三圈又落至大祭司手中,随即跪拜在地:“圣山之神,请佑我天穹天圣公主与莫大将军同生共死子嗣绵延!” 同生共死!这算什么祭祀,岂不是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公主?莫云浪心中不满,又不便流露。只得悻悻站在一旁。 “祭天、祭地、祭神灵!请我天穹十二位先帝保佑天圣公主与莫大将军同生共死子嗣绵延!”大祭司再次跪拜。 “请莫大将军歃血承诺,一入皇族永不背叛,公主之尊凌驾于君。”大祭司将神仗拔出,神仗里竟是一柄宝剑。见莫云浪无动于衷,大祭司又道:“请大将军歃血!” 莫云浪无奈,只得伸出只手。大祭司捉住手臂,以宝剑割掌,一滴滴献血滴入生活之中,火焰发出滋滋之音。 “神灵已同意大将军迎娶公主,恭喜大将军,恭喜驸马爷!”大祭司躬身微笑道。 莫云浪毫无半点欢喜,这祭礼让原本的激动之心变得身不由己。倒是圣女一事,打开了他危险的想象。他想要圣女到底何用? 第25章 公主大婚 祭过神明,而后便是迎娶公主。这一日便是大婚之日。公主早早地便起来梳妆打扮,侍女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道贺,这些伺候公主的侍女年岁也都不小,任谁也没料到盛君迟迟不给公主婚配,一直耽误至今。侍女中香桃跟着公主最久,也是公主最贴心的丫头,但凡有心事无处诉说香桃便成了她的倾听者,且香桃家中亦有一个早已婚配的姐姐,二人倒是常常能说到一处。 天圣公主端坐在镜前,铜镜中的自己已非少女之姿,天圣轻轻叹了口气。 替她梳妆的香桃见了,小声问道:“公主今日大婚,本是喜庆之事,为何还唉声叹气呢?” 天圣公主从镜中看了看香桃,说道:“等你婚配的时候你便明白了。我们都不是少女出嫁,夫君又怎会疼爱呢?若是得不到夫君的恋爱,这大婚还有什么意思?” 香桃听了,感慨道:“谁叫盛君舍不得公主呢。不过,咱们既是公主,害怕他大将军敢对您不好吗?公主别担心了。我可听说大将军样貌俊美气宇不凡呢。盛君给您挑的驸马保准错不了。” 天圣公主微微一笑:“希望吧。”虽然她说起来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比谁都紧张。谁不盼望自己的夫婿一表人材。不过,担心了数日今晚终于要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装扮完毕后,公主静静地在宫中等待新郎接亲。 新郎这边,莫云浪一直将自己关在练功房内,什么狗屁婚配,只不过是实现自己愿望的手段而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如何能屈于一个女子之下,就算她谁公主也不行。盛怒之中,他掀翻了装满了武功秘籍的书架,一只锦盒也随之落地。 哐当一声后,锦盒被摔打开了,露出一本秘籍阴魔功。莫云浪怔了怔,将秘籍拾起紧握在手中。一练阴魔半人半魔。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自从蒙御从血魔国带回此书,他不是没想过去练,只是现状还没有把自己逼到要成魔的境地。如今又要成婚,哎,想了想,还是将秘籍又放回锦盒锁好。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大将军,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该启程了。” 原来是催他迎娶公主。算了,先不想了,见招拆招吧。先去会一会这个被盛君宠爱了一辈子的公主。 穿上新郎婚服,骑上高头大马,莫云浪在街市中行走,路两旁的行人无不驻足观看,一片赞美和艳羡。莫云浪看着这些,心里又骄傲起来。一人之下没错,万人之上也是真的。算了,忍忍吧。 到了宫门口,莫云浪下马前行,先去到公主宫里接上公主,再一同去盛君处谢恩。 公主的侍女们远远看到新郎朝这边走来,一个个兴高采烈地禀告公主:“驸马爷来了,公主,驸马爷来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愈来愈清晰的步履声,天圣公主心中的小鹿奔跑得更厉害了,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公主,在下莫云浪!今日得娶公主为妻,是莫某三生修来的福分,日后定与公主一同谱写一段佳话,做一对神仙眷侣。请公主垂爱。”按照礼制,莫云浪不得不跪在地上请求公主垂怜。 公主期盼了许久,哪里舍得新郎久跪,立刻将手伸出。侍女们见状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莫云浪牵起公主的玉手,拉着她,一同走向圣殿。公主沿着面纱,瞧不见驸马的模样,心急火燎,又碍于礼制不得不忍耐,不过听得侍女们大笑,应该是个不错的郎君。 盛君等人早已在圣殿等候。天圣公主的姐姐天威公主也在。莫云浪与公主跪在盛君与盛后前,行跪拜之礼。盛君大悦,说道:“驸马,从今往后你可以好好对待天圣公主,她可是本君的掌上明珠呀。” “岂止要好好对待,既是掌上明珠,驸马你可以日日捧于手心才是,我这妹妹可是等你这个意中人等了三十年了。”站于一旁的天威公主不疼不痒地说道。天威公主已年过四十,虽为长公主,却不如妹妹得到君父的欢心,自己嫁定夫婿也不如莫云浪年轻有为,只是为了稳固朝政随便的联姻罢了,心里诸多不愿。 莫云浪入朝不久,第一次见到天威公主,心中一惊。怎么长公主这么老!她的妹妹等了意中人三十年,岂不是说天圣公主都三十岁了?可自己才二十多岁呀!这世上怎会有三十岁还未嫁的公主呢?他霎时感到五雷轰顶,什么都听不清。 “驸马!驸马!莫大将军!” 盛君连喊几声,莫云浪方才醒悟。“臣自当与公主相敬如宾,请盛君放心。” 头纱内的天圣公主忐忑中心渐渐放下,驸马当真是人中龙凤。她岂料此时的莫云浪心中的怒火竟如烈焰般燃烧。 礼闭后,莫云浪引公主登上花车,二人一同回到莫府。 滕傲等城主和江湖众人皆在门口相迎,见花车已至,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莫云浪牵公主下车,众人下跪:“祝公主与将军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未等莫云浪言辞,公主已示意:“起来吧。” 莫云浪不悦,隐忍着送公主入内:“请公主暂且休息,我先去前厅照应宾客。” 未等公主示下,他便夺门而出。宴席上,有百官在,他不得不强颜欢笑,不知喝了多少酒,他依旧清醒。若是当初没有被权利熏心,此刻或许还在青云峰肆意潇洒。 “大将军,时候不早了,该入洞房了,我等就不打扰,将军,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天色不早,众人皆纷纷告退。偌大的将军府又恢复了寂静。 “老爷,该去见见新娘子啦。”管家笑道。 莫云浪假装酒醉,大呼道:“走!”跌跌撞撞行至房前,悄悄吁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公主,我来啦。”说罢,拿起玉如意便要掀开面纱。 也不知这面纱内是何模样,算了。三十岁能有什么姿色,就算有姿色那也比自己长太多。心一横,手中玉如意挑开了那层遮羞布。嗯,他瞄了一眼,假笑了一下。果然…不出意料,普普通通而已。 毫无兴致。不如借醉装睡。 公主见他烂醉如泥呼声震天,无奈之下也只得独寝,只是这根刺却深深扎在她的心里。她确定夫君是不喜她嫌弃她的。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要不要告诉盛君?哎,一团乱麻。 半夜时分,莫云浪见公主熟睡,起身回到练功房。那个房间实在太过煎熬,只有此处可享一丝安宁。 他再次走到锦盒前,良久,取出了那本阴魔功。 这次娶亲,让算是明白了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没有人可以逼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够,他要无人之下!只有阴魔功可以成就他。与其被人利用控制压迫,不如半人半魔来得痛快只是魔帝练了十五年都未能打败乌赫,自己练了就有这个本事吗?除非…在阴魔功最后一页写着,欲速则服药引,至阴至寒女子之血。先前大祭司人祭的圣女不就是最佳的药引吗?想到此处,莫云浪脑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天渐亮时,他回到卧房中。公主已经起身,香桃正在一旁伺候。 “你先下去吧。u看书 .uukansu”见莫云浪回来,公主与香桃说道。 “是。”香桃看了莫云浪一眼,垂首退出。 “驸马是否对本公主有所不满?”公主直来直去毫不掩饰。倘若当真对自己不中意,自己便再回宫中。 莫云浪想到昨夜在练功房内的决定,与公主虚与委蛇起来:“公主莫见怪,昨日都怪为夫太过紧张,面对公主的尊贵实在不知如何处之。不过请公主放心,为夫已想明白,虽然公主是千金之躯,但依然你我已是夫妻,在外虽是君臣,在内我定当公主只是寻常家的媳妇,我会真心对待公主。” 这席话从莫云浪口中说出,煞是感动了公主。她自小期盼的不就是那一点点人情冷暖吗?公主的虚名对自己来说只是枷锁,是囚禁自己的牢笼。见莫云浪如此体贴真诚,公主起身走向他,抱着他的双臂,脸轻轻埋于莫云浪胸间。面对这样的一个多情翩翩少年郎,再铁石的心肠也抵抗不了。“驸马千万不要见外,我自知较你年长,那只是因为君父实在舍不得我离开。如今嫁作人妇,我自会处处以夫君为重。” 莫云浪见目的已成,轻轻推开公主柔声道:“那请公主好好休息,昨夜相比并为安寝,我且先处理公务,晚上我再来陪公主可好?” 公主天真浪漫,乖乖地点了点头。 莫云浪扶公主坐下后,便转身离去。香桃见状回到公主身旁,给公主沏了杯茶:“公主,驸马这可好生奇怪。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公主笑了笑:“许是我们多心了吧。既是君父挑中人,定不会辜负本公主。” 第26章 大祭司的秘密 话说圣山祭祀归来,莫云浪便一直惦念圣女一事,又加上对大婚和公主的不满,练阴魔功之心愈加强烈。然要用圣女练功必定要得到大祭司的许可,只是此事隐晦不宜为外人道,需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是。 大祭司向来不喜与朝臣往来,盛君便在圣都城外修了一所神庙供其居住和修炼。一日退朝后莫云浪便悄悄跟着大祭司。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要有求于他,自然是要捉住他的把柄才好,这便是莫云浪的伪君子逻辑。 大祭司的职位在天穹国十分崇高,在其之下又有多个级别,可以说是个十分庞大的组织。最低级的便是负责记录整理传达指令的初级祭司,而后便是中级祭司和高级祭司,要当上大祭司,必须是得到神明的许可。只有神明认同的人才能与之对话,换句话说,在天穹国大祭司便是神明与君主之间对话的传递者。现今的大祭司名唤东方冽,在盛君刚继任君王时便是大祭司。大祭司的选取十分残酷,所有的高级祭司都需要接受神明的考验。考验之物依旧是祭坛的圣火,每人需奉献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插在祭坛中。哪一根手指最先烧完神明便是认可了谁。这东方冽是个脑袋极其灵光之人,在考验之前便在手指上涂上墨油,火光遇到墨油便如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如此便取得了大祭司之位。 而这圣女之说也是从东方冽继任大祭司开始。借着通晓神明,他直言圣山之神不满天穹国的敬奉,每隔二十年便需要一名圣女祭祀,否则将难保天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用一个女子换取二十年代太平,不论是哪个君主都会同意。所有的选拔和祭祀事宜皆由东方冽掌管,他说你是圣女你便必须是。每年他都会亲自挑选十名七月初七所生的女婴,从小慢慢抚养,直到二十岁,运气好的女孩可以离开,而运气差的便被选中去当圣女。但只要是被选中,盛君便会赏赐万两黄金。一时间穷苦人家都争相送女入神庙。若算起来,这几十年来进入神庙的女子少说也有好几百,但却未听说她们的去向。 这日,东方冽退朝后独自向城外走去。一路上细雨绵绵,莫云浪跟在后面倒也未被发觉。只见东方冽越走越偏,竟走入另一所十分隐秘的神庙,此庙非盛君所赐,当是东方冽私下所建。 东方冽进入神庙后大门紧闭,莫云浪无法继续跟随,只得在门外守候。雨越下越大,却迟迟不见东方冽出现,莫不会留宿于此吧?正想时,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东方冽捋着山羊须满面红光从里走出,待其走远,莫云浪转身推门而入。 神庙不大,进门之后便一览无余。莫云浪仔细搜索并无所得,觉得甚是奇怪,如此空荡的庙宇为何东方冽能在此呆了几个时辰?定有古怪。 若所见之处寻常,那么不见之处定不寻常。秘密一定就在地下。只是这入口不知在何处。细细扫了一眼庙台,一对烛台甚是干净,不似其他之物蒙尘。莫云浪心底一笑,如此伎俩而已。转动烛台后,神龛之下展开一条密道。莫云浪不假思索跳进密道,顿时傻了眼。 这…这…这哪里是神庙,这就是座人间炼狱。密道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个铁笼和一排刑具。每个铁笼里关着好些女人,uu看书 w.uukanshu.c铁笼上还刻有名牌,一笼十个,有的名字已被划掉。 这应道是每年东方冽所寻得的圣女候选人,被划掉名字的则是代表已经死去。看着这一笼笼女子,莫云浪亦不知所措。 “少侠,救救我们吧!”一名女子哭道。 “你们…你们这是…”莫云浪实在不知如何才好,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女子向莫云浪道出实情。原来东方冽借圣女的名义捉了不少女子。关押在此的女子皆是被遣散的未被神明选中之人。每到初一十五他便会到此惩罚她们。她们人人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怜了这些女孩一生倍受折磨,有些年长的禁受不住折磨都已去了。 莫云浪细细打量了众人。这些人皆是至阴至寒之人,随随便便哪个都够自己练阴魔功了。不如就此救出一个带回去,这么多人想那东方老儿也未必记得住,只要把她的名牌划掉便是。 想到这里,他看到了一双炽热的眼神。忧郁中带着刚烈,柔美中透着倔强。莫云浪被这眼神所引,竟挪不开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柳清云。”女子答道。 莫云浪转向铁笼上的名牌,将她名字划去,再从刑台上寻了钥匙打开铁门,单只放了柳清云出来。 “感谢少侠救命之恩。”柳清云跪拜在地。 莫云浪趁其垂首之时将其一掌打晕。扛起她临走时,将桌上的烛火摔倒在地,见火势蔓延便悄悄离去。密道内的女子如蝼蚁般在火势中挣扎,对于莫云浪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泄漏自己来过的痕迹。 第27章 金屋藏娇 莫云浪将柳清云打晕悄悄从后院带至练功房,并嘱咐府内钱管事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练功房。 练功房本是莫云浪习武之地,空间宽敞,一应俱全,又极具隐秘性,确实是个绝佳的藏人之所。待柳清云醒来时,她正躺在榻上,手脚均拴着铁链,甚至连脖子都被绑着。她挣扎了一会,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你醒了。”莫云浪冷冷说道。 柳清云愤怒地瞪着他:“你这个禽兽,将我从一个牢笼又带到另一个牢笼。你要干什么?” 莫云浪也不做声,将桌上的药端起走到柳清云面前,捏着她的脸颊将药尽数灌入口中,红褐色的药因柳清云的抵抗在她嘴里咕咕冒着泡泡,流出的液体沿着她的下巴湿透衣襟。好歹勉强喝进小半碗,莫云浪松开手,任由柳清云大口喘气。不多时,她平静下来,再一会便昏睡起来。 见她昏睡,莫云浪拿出一支匕首,他坐在榻上,将柳清云抱入怀中,再用匕首割向她的手腕。潺潺的鲜血汩汩冒出,这迷魂活血汤当真管用,鲜血欢乐地争相迸出。莫云浪第一次饮血有些生分,血流得到处都是,他赶忙将唇贴上柳清云的手腕,一股腥热的味道冲击着他的头脑,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不行,得忍住,否则便功亏一篑!他强忍着喝足一大碗血,再将柳清云的伤口包扎好,以千年人参放入她口中为期续命。 做完这些,终于到了最令自己激动的时刻。他正襟危坐,打开阴魔功秘籍,按照书中指示调吸运功。一股阴寒之气窜入胸中,柳清云的阴寒之血起效了,将这阴寒之血逼入各个穴道就可增加阴魔功的修炼速度和威力。莫云浪觉得全身冰冷,一股寒气直冲太虚。 练了两个时辰,第一重阴魔功竟已练成。莫云浪小试牛刀,将阴力聚于掌中,竟逼出一阵寒气。这着实让其兴奋不已,照这个速度,练成十成阴魔功指日可待。只是这阴寒之血需好好珍视,万不可像今日这般浪费。这姑娘且修养几日,待其恢复再饮血练功吧。 进入练功房已半日,莫云浪拿了些吃食放在桌上,留书一封,便离开了。 晚上回到公主房中,莫云浪心情甚好。公主见状问道:“夫君今日怎如此高兴?” 莫云浪看着自己的双手,情不自禁地笑道:“只是武功有所精进罢了。” “恭喜夫君。”公主羞涩道,“夫君辛劳,不如你我去二人早点休息吧。” 莫云浪一听便明白公主的意图,也好,只要公主生个儿子便是皇族血脉,未来之事一切皆有可能。遂把心一横,抱起公主上榻,香桃等人识趣离开。 然这不仅是公主初夜,亦是莫云浪初登云雨,手忙脚乱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如,我们先喝杯酒吧。”莫云浪提议道。 公主点点头。 莫云浪倒了一杯红鸾酒,递给公主。谁料公主不接。 “夫君喂我。”公主羞涩道。 莫云浪只得坐与公主身旁,将将酒杯置于公主口边,一不留神,红鸾酒洒了公主一身,那嫣红的酒洒落洁白的衣襟像是开满了娇艳的玫瑰。他脑海中突然闪现今日在练功房喂柳清云喝药的一幕。 怎么回事,在这当口怎么会想到她?他赶紧起身,又倒了一杯自己痛饮下,不够,再来一杯。见眼前人影模糊便一把推倒公主。一番云雨之后,公主心满意足地睡下,莫云浪却异常清醒,他的脑中全是柳清云的影子。是愧疚吗?自己杀了师傅的时候也没有愧疚,带人围攻红城欲杀暮尘的时候也没愧疚,喝这小女子几滴血有什么可愧疚的?算了,早些睡吧,定是今日第一天练阴魔功精神错乱了。莫云浪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柳清云因失血过多第二日方醒。醒来时不见莫云浪踪影,只见到包扎好的伤口和食物,心生疑惑,再见到信笺,赶忙打开。 信中所书皆是莫云浪的道歉之词。希望她好好修养,自己别无他求,只想每隔几日借用一点鲜血练功。柳清云恼怒地将信撕碎,说什么对不起,还不是利用自己。不激动还好,一激动又开始头晕目眩,她赶忙坐下,打起精神吃了些东西,看着手上的铁链,u看书 .uukanshu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逃出这里。 隔了三日,莫云浪方才又入练功房。一入房内便见到柳清云正在榻上休憩。他轻轻走过去,将手中衣物放在榻旁。她的脸上有少许的红晕,气色尚可,手腕上的刀疤也结痂了,应该恢复得不错。 似乎感觉到有人,柳清云微微睁开双眼。卷曲的睫毛下一双摄人心魄的凤眼直视莫云浪。莫云浪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惊着,立刻转头回避。 “你来了。”柳清云冷冰冰地说道,“看来今天又要来喝我的血了。” 莫云浪起身走到书架旁:“你且把衣服换了,你身上的衣物被前几日弄脏了。” 柳清云也不抗拒,坐起身利索地将衣物尽数褪去,莫云浪虽背对着柳清云,却异常清晰地听得她褪去衣物的声音,满脸通红。 随着一声好了,他如临大敌的心才渐渐放下。转身看向柳清云,身着青色裙衫的她宛如青云峰上的仙子,亲切熟悉又高不可攀。 错觉!他眨了眨眼睛,这女子只是个练功的药引,不能胡思乱想。 “我的血你可以喝,但请你别浪费。”柳清云抬起手示意莫云浪。 莫云浪这才想起他来此的目的,立即坐到榻上,拿起柳清云的手,轻轻用匕首割开一个刀口,随即嘴唇牢牢覆盖在刀口之上。今日之血不似前日那般腥热,甚至有一丝丝甜。他沉迷贪婪地吮吸着,柳清云顺势渐渐依偎在他怀中。待他吸完血方才发现柳清云已在自己怀中睡去。隔着衣物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哎,看着楚楚可怜的她,莫云浪竟动了恻隐之心。 第28章 神庙混战 暮尘和音儿离开天海后便去往圣都探寻圣女一事。赤焰儿和铁咒一行则去往圣山想开启圣山之门。这其中最大的关联便是东方冽。 圣山乃天穹国山,并非随意可入,需得到大祭司的许可方能上山。赤焰儿等人来到山脚却见到一队侍卫守卫这入口,这入口狭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使蛮力也很难进入。 “我去探一探路,你们在此等我。”赤焰儿让众人寻了一处隐秘之地躲了起来,自己扯乱头发,又在地上滚了两圈,用泥巴抹脸,整个成了一个小叫花子。她再在路边折了根树枝,装木作样一瘸一拐向关口走去。 “喂喂喂,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赶紧走赶紧走。”侍卫甲见一乞丐要闯入,捏着鼻子厉声喝道。 赤焰儿陪着笑脸,谄媚讨好道:“各位军爷,小的只是想上个山而已。” 侍卫甲哈哈大笑:“你以为这是哪里,是你一个小乞丐能随随便便上去的吗?” 赤焰儿装聋作哑道:“这不就是个山么,你们进得凭什么我就进进不得!” 侍卫乙嫌赤焰儿啰嗦,一脚踹开道:“这是天家圣山,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就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也都得有大祭司的通关令牌才能进,你个小要饭的赶紧滚!” 赤焰儿朝二人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就算请我我还不高兴来呢!”说罢又吐了口口水方转身离去。 众人一合计,还是得先去圣都找大祭司偷取通关令牌才行。只是这大祭司是谁,又住在何处,众人花了一番心思方打探清楚。这日夜里,众人便准备入庙一取。 神庙孤零零地矗立在圣都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周围莫说是树,连株草都没有。风一吹起黄沙漫天。也不知道为何堂堂大祭司会住在这种地方。 熊叔轻轻推了推神庙大门,门是虚掩的。“门没关,会不会有诈?” “诈你个鬼,有人知道我们来吗?没有!没有的话怎么会有诈呢?”熊仲反驳道。 熊叔点点头觉得也对,便索性推开大门,众人紧跟着一同进去。神庙里面富丽堂皇,和门外宛若两个世界。一进门便是四大天王四座金身大神镇守,吹须瞪眼好不威武。再往里是一条神廊,廊内每隔三尺便摆放着一盏油灯,灯上挂着些人的名字,像是祈祷之用。继续前行,来到神殿,一尊神像金身横卧。乍一看这里只是供人烧香拜神之地,并无其他。 “你们看这神像是不是有点怪?”风灵儿皱着眉头顶着大佛。 这是尊卧神,但是神像的手却不是平放,而是伸向了某个方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神殿的上方竟吊着一个人。这人赤身裸体,人脸模糊被千刀所割,血顺着身子滴落在正下方的祭坛中。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上前细看。 “太可怕了!”赤焰儿吓得躲到铁咒身后。铁咒一边拿手护住赤焰儿,一边细细看着四处。 看尸体血液滴落情况,此人应是刚死不久,被人刮花脸要么是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不想被人得知身份。再者吊这么高,又借神手所指,血又正巧滴落在祭坛中,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意义。不过,这里是神庙,发生这种事大祭司身在何处?除了大祭司难道神庙就再无他人?如果有的话那些人又去到何处了?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大祭司…咱们也不认识谁是大祭司…”风灵儿自言自语道。 “如果真是大祭司的话,把他肯定做了不少坏事,被人恨成这样!”雷仁虎不屑道。 “我们再四处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找到通行令牌就撤。”赤焰儿一刻也不想在此呆着,这无脸尸太过恶心。 神殿内有八道门,按照甲乙丙丁顺序排列,门的后面便是一个石室。石室里凌乱不堪,似乎是有人在搜寻着什么。 “找到了吗?”赤焰儿问道。 众人摇摇头,这里已是一片狼藉,有用的东西怕是早就被拿走了。 铁咒走到第八个房间前,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铁咒警觉地问道。随即追了上去。 黑影在神殿上空盘旋,便是铁咒的武功也跟之不上。“你到底是谁!”铁咒亦纳闷,以自己的武功,竟追不上对方,对方定是绝顶高手。在世的众多高手名字自己叫不出来的没几个,但这个人武功怪异,能飞能跳轻工之高实非常人。uu看书wwuanshu.o 赤焰儿掏出火折子往黑影丢去,黑影嗷嗷大吼几声,声音诡异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他…他…不是人吧…”赤焰儿打着铲口齿不清道。顺着火光,黑影一览无遗。这是个浑身长满黑毛的小孩,牙齿爆凸,双手指尖如同两把利刃,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藏着一半惊恐一般愤怒。 小孩见众人都注视这自己,发狂似的直冲下来,亮出指尖一通乱扑。众人来不及闪避,脸上均被指尖划出一道道血印。若继续这般,大家都得和这无脸尸一样面目全非。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绑住他,或者关起来也行。他力量和速度都太强了。”铁咒护着赤焰儿一边躲闪一边说道。 “媳妇快上我这来。”熊叔向风灵儿喊道。风灵儿七躲八让好不容易来到熊叔身后。 再看雷仁虎和熊伯熊仲,一个个也狼狈不堪。就算是绑住他,普通的绳索怕是也无用。铁咒瞥了一眼无脸尸,悬挂着他的便是一根粗大的铁链。他向最靠近无脸尸的熊伯大声吼道:“接住铁链!”说罢他挥起狂铁刀嗖嗖嗖向无脸尸的脖子砍去。手起刀落,无脸尸身首异处,脑袋和身子纷纷掉落下来,挂着脑袋的铁链也随之落地。熊伯一个箭步接住铁链,将铁链一端抛给铁咒,自己手执另一端,待小孩来袭时瞬间交换位置,一来二去小孩被捆得严严实实。 众人这才稍稍安定,反复绑好小孩后才敢靠近细看。这孩子生得好生奇怪,除了一身的黑毛,一双利爪,一口利齿外,他居然还有一条尾巴。如此怪异之人当真从未见过。 第29章 暴风雨前的安宁 众人围着小毛孩仔细打量,也不能说出一二,这到底是何怪物?熊伯提议一刀了解了他,但被捆绑之后的小毛孩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便是惊恐与害怕。不知所措的眼神到时勾起了赤焰儿和风灵儿两位姑娘的同情心。到底也是个生命,说杀就杀,那和那些恶人有什么分别。再说,他还是个孩子。可众人还要去往圣山,一路带着一个累赘实在不便,且通关令牌还未找到。 如此多的难题纠结得众人唉声叹气。此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铁咒示意众人安静,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两个人,脚步一个重一个轻,许是一男一女。脚步在神殿前停住,许久不见入内,殿内众人焦急等待,只要他们一进来便一起制服。空气凝固起来,安静得可怕。小毛孩突然嗷嗷大叫,打乱了神殿内外两拨人的计划。门外两人破门而入,一招正阳摆手将殿内诸人震得人仰马翻。二人待定睛一看,原来是赤焰儿和铁咒等人,立刻收了功力,扶他们起来。 赤焰儿见来人是暮尘和音儿,倒也顾不得其他,激动万分。暮尘和音儿也未料到会在此遇见他们,久别重逢,一时竟无语凝噎。 不过眼前的状况不容许他们叙旧,无脸尸和小毛孩的事情尚未清楚,大祭司也不知所踪。赤焰儿将情形大体说与暮尘和音儿,希望他们能分辨一二。 “我到是在书中见过这种毛孩。”音儿若有所思,先前在孤岭时血麒麟带着她回到藏着许多秘籍的洞内,她在那里翻阅了很多书籍,包括至阴至邪的阴魔功,还有便是各种杂记。在一本杂记里记录了一种邪术,有人会饲养一种人面猴身的人猴,人猴以人血为生。人猴极其凶猛,听命于饲主,但倘若饲主未能按时提供人血,人猴便会反噬饲主。人猴是具备人类的意识的,它会学着饲主的行为行事。 以此看来,这无脸尸便是人猴的饲主,或许是未能及时提供人血,人猴便将饲主所杀。将无脸尸吊在空中并任血滴落在祭坛,定是先前饲主喂养人猴时的方式。 “这真是自作自受!养这种邪物最后却害了自己。活该!”雷仁虎愤怒着说道。 什么人可以在大祭司的神庙里如此放肆地豢养邪物,众人皆以为无脸尸变就是大祭司。可若真是大祭司,一来音儿的身世又变得扑朔迷离,二来赤焰儿想要的通行令牌也不知所踪。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暂且放弃了圣山之行,目前天下安定,何不去逍遥快活?赤焰儿提议道:“这些糟心事日后再说吧,我听说大漠甚是好玩,不如我们一同去大漠如何?反正在天穹我们都是叛逆之徒,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大漠三雄立刻附议,熊叔道:“甚好甚好,我也想带我媳妇去瞧瞧大漠风光呢。” “那……这个人猴怎么办?”细心的音儿问道。 这确实是个难题,杀了有些残忍,不杀又是祸害,而且哪里有人血天天供养呢。就算是丢到血都,那条血河也已是毒河,无法续命。 “啊,我想到了。说到底它是个半人半猴的怪物,我们可以做个铁笼,只留喂食的口子。只要不许它出来,慢慢喂食香蕉,是不是可以驯养?”赤焰儿异想天开道。 若不想开杀戒,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尝试的法子,即便不能成功最后再杀之也不迟。 “虽然有点好笑,不过我到是觉得可以尝试,反正我们的武功合起来也可以制服它。铁笼子我来做,咱们收拾收拾,尽快出发。”雷仁虎是铁匠出身,做个铁笼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九人一猴,奇妙的组合就这么出发了,大漠风光无限,英雄趋之若鹜。一行人一路乔装打扮,一会化作商旅车队,一会化作豪门家族,嘻嘻哈哈好不欢乐。若是流寇做成这样,那倒也是令人向往。 再说到莫云浪,自从得到柳清云的神助攻,阴魔功练就得如火如荼。只不过他未曾料到以至阴致寒之血练功,虽容易练成,但自己的身体却是愈发阴寒。起先是畏寒发冷,再后来便是体温下降,发须渐白。不过这些都阻挡不了他一心成魔的执念,方才三月,已练至五重,阴魔功的威力已不可小觑,若再坚持一两年,u看书 .uuans 大功必成。 他日日沉迷于练功,亦致使公主不悦,幸好公主已有身孕,倒也不能同房,省去了他每日假脸面对。而柳清云那边,则整日与他一起,两人到是真的磨出了一些情意。 “莫郎,何时我才能出去见一见这天日?”柳清云最期待的便是重获自由,自打被莫云浪带到府中,虽然练功房宽敞一应俱全,但到底依旧身受限制。她曾暗暗发誓,只要能离开这里,要她如何她都愿意。 莫云浪虽对柳清云已不设防,但一日阴魔功未练成,柳清云都必须待在这里,他已离不开她的阴寒之血。“云儿,你再忍耐些,我现在已练至五成,无需多时,我便是天下武功最强之人,到时候你想去何处都行,天下皆是你的。” 柳清云心中岂会不知自己对于莫云浪的意义,只要他武功一日未成,自己便安全一日,但也被禁锢一日。必须要让他在练成前情归自己,否则后果难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是常有的事。他府中的公主只不过是个摆设,若有一日自己怀了莫云浪的孩子,总能有个名分。只是如今日日供血,身体根本无法承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是这般,练功的练功,怀孕的怀孕,去大漠的去大漠,众人各自盘算各自欢喜。 然时光匆匆,一转眼已是两年。暮尘等人在大漠许久,虽结交了诸多好友,但到底吃不惯大漠之物极其思念天穹的美味,又悄悄返回。而莫云浪这边,公主产下一子,且他的阴魔功当真冲破十重之极,大功告成。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第30章 不巧不成书 远离天穹的三年,暮尘和音儿、和铁咒和赤焰儿、熊叔和风灵儿均已成亲,雷仁虎和熊伯熊叔高高兴兴当了他们爱情的见证人。要说最厉害的还是熊叔,本土作战,三年抱俩,而且还是龙凤胎,羡煞其他两对鸳鸯了。但也因此,风灵儿和大漠三雄便留在大漠照顾一双子女,其他人准备返回天穹。 在漠边,熊叔抱着暮尘和铁咒依依不舍,自打出了娘胎,这一帮家伙是对自己最亲的人,不论是驿站初遇还是血牢救人,都是熊叔在天穹最温暖的时刻。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大漠枭雄! 暮尘抱了抱熊叔,转身跨上骏马,放声道:“三哥,好好照顾三嫂,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 此时的太阳缓缓西下,夕阳斜照在众人身上,拉长的身影在沙漠上渐行渐远,只留下默默拭泪的熊叔和一阵飞沙。 回到圣都,空气仿佛都干净纯洁了。赤焰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醉般享受着。日趋正午,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大快朵颐。离开圣都已经三年,怕是没人还记得他们这几个叛逆小贼,于是挑了一家最有名的馆子,进了包厢,叫了几个最有名的酒菜,敞开了肚子开怀畅饮。 正吃着,听到大厅咿咿呀呀有人唱曲。赤焰儿好奇的心又按捺不住,拖着音儿躲在门边张望。只见台上女子一脸哀怨,似不愿献艺,身旁的大汉拿着皮鞭瞪着铜铃大的牛眼恶狠狠瞧着她。女子不得已只得卖弄嗓音。偶有唱错便少不了一顿鞭打。 “太过分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逼迫一名女子!”说罢,赤焰儿就要夺门而出,幸好音儿一把拉住。 “不许胡闹,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什么身份,得低调行事。”暮尘敲了下赤焰儿脑袋,如此冒冒失失闯出去,被别人得了大家身份岂不是自讨苦吃,安安静静做个小女子不好吗? 赤焰儿急的语无伦次:“你,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如果下面的那个人是我,你们还会这样袖手旁观吗?为什么我你们会救,下面的姑娘你们就不救呢?” 暮尘按住赤焰儿,说道:“你想救,我便救。但你不能出去胡闹。你们且去客栈等我。”说罢,他推开门,一阵风似的来到女子身旁。白衣翩翩形容他恰到好处。女子还未弄清情况,便被暮尘一把抱起,擦过人群越过楼台,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突如其来的一阵白影让大汉失了方寸,待明白过来早已不见了女子,除了捶足顿胸,大汉大吼一声劈开面前的桌椅狂奔出去,此时暮尘等人早已在客栈汇合。 女子一路惊魂未定,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身在异处。身旁除了这位翩翩公子,又出现了其他几位男女。 “姑娘,你没事吧?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你看你的后背,都渗出血了…”赤焰儿一见到女子便围着问长问短。 “你们…”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音儿柔声安抚道,“只不过,他们为何如此对你,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姑娘见众人不似恶人,便放松了警惕,缓缓说道:“我叫柳清云,无父无母,只因得罪了公主,便罚我在此卖唱。” 原来此人正是莫云浪从东方冽手中救出的柳清云,为何沦落至此说来话长。 一年前,公主已生下孩子多日,仍旧不见莫云浪同房,不解之时悄悄打探其行踪,方知这两年来莫云浪日日沉迷练功房。公主事觉蹊跷,一日待莫云浪外出便强行打开练功房,不想房内竟藏一女子。所有的嫉妒之心霎时充斥了她的意识。堂堂一国公主,竟不如一个无耻的女人,这等侮辱岂是她能受的。 当晚她便质问莫云浪是要自己和儿子还是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丫头。即便莫云浪和公主并无情分,但此时在他心中一个天大的计划正在酝酿,必须要得到公主的支持,小小一个女人有何不能割舍,何况自己已大功告成不再需要她的阴血了。 这正印证了柳清云当年的担忧,鸟尽弓藏!然公主为泄仇恨,令她日日卖唱轻贱自己,如有不从便是鞭子伺候。这便有了暮尘等人见到的一幕。 众人一听莫云浪之名,不自觉地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盯向了赤焰儿。赤焰儿百口莫辩,她也不知世间之事竟如此巧合,大家偏偏进了这家馆子,偏偏见着这个姑娘,又偏偏这个姑娘和莫云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幸好众人十分默契,无人透露认识莫云浪,uu看书 .uansh.cm 柳清云道也没觉察出任何端倪。 “好了,我先给你清理伤口吧。”音儿将诸人赶了出去,又拿了些药出来。 “谢谢姐姐。”柳清云微微起身谢道。 “我先给你把衣裳解下,你背后的上口很深。”说罢,音儿将其衣物褪至后背,将秀发捋至胸前时,柳清云脖子上的印记赫然印入眼帘。 这印记怎么和自己脖子上的一模一样!音儿惊得手中的药瓶竟跌落在地。 “怎么了姐姐?”柳清云问道。 “呃…没什么。不小心罢了。”音儿不敢直接去问,这么多年了,自己的身世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如今已与暮尘成婚,在她心中,暮尘便是自己的家人。 柳清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倒是主动坦白了自己被东方冽囚禁一事。“若不是莫郎救了我,我现在怕是还被东方冽给关着。哦不,东方冽那个贱人听说无缘无故死了,而且面目全非,真是报应!”说到东方冽,柳清云激动万分,她这一身的遭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选圣女自己也不会误入歧途,更不会被莫云浪拿来做练功的药引。世上男儿皆薄幸!或许曾经自己爱过莫云浪,但是在他选择公主的那一刻,万般恩爱皆成幻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倒不如和那些姐妹一起,死于密道的火海之中。 音儿听着柳清云的话,百感交集。真不知是该谢谢无心还是如何,至少自己逃离了东方冽的魔爪。至少自己还活到了如今,至少自己还遇到了一生中最爱的那个男人。所以,到了该知足的时候了。往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第30章 无巧不成书 远离天穹的三年,暮尘和音儿、和铁咒和赤焰儿、熊叔和风灵儿均已成亲,雷仁虎和熊伯熊叔高高兴兴当了他们爱情的见证人。要说最厉害的还是熊叔,本土作战,三年抱俩,而且还是龙凤胎,羡煞其他两对鸳鸯了。但也因此,风灵儿和大漠三雄便留在大漠照顾一双子女,其他人准备返回天穹。 在漠边,熊叔抱着暮尘和铁咒依依不舍,自打出了娘胎,这一帮家伙是对自己最亲的人,不论是驿站初遇还是血牢救人,都是熊叔在天穹最温暖的时刻。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大漠枭雄! 暮尘抱了抱熊叔,转身跨上骏马,放声道:“三哥,好好照顾三嫂,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 此时的太阳缓缓西下,夕阳斜照在众人身上,拉长的身影在沙漠上渐行渐远,只留下默默拭泪的熊叔和一阵飞沙。 回到圣都,空气仿佛都干净纯洁了。赤焰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醉般享受着。日趋正午,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大快朵颐。离开圣都已经三年,怕是没人还记得他们这几个叛逆小贼,于是挑了一家最有名的馆子,进了包厢,叫了几个最有名的酒菜,敞开了肚子开怀畅饮。 正吃着,听到大厅咿咿呀呀有人唱曲。赤焰儿好奇的心又按捺不住,拖着音儿躲在门边张望。只见台上女子一脸哀怨,似不愿献艺,身旁的大汉拿着皮鞭瞪着铜铃大的牛眼恶狠狠瞧着她。女子不得已只得卖弄嗓音。偶有唱错便少不了一顿鞭打。 “太过分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逼迫一名女子!”说罢,赤焰儿就要夺门而出,幸好音儿一把拉住。 “不许胡闹,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什么身份,得低调行事。”暮尘敲了下赤焰儿脑袋,如此冒冒失失闯出去,被别人得了大家身份岂不是自讨苦吃,安安静静做个小女子不好吗? 赤焰儿急的语无伦次:“你,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如果下面的那个人是我,你们还会这样袖手旁观吗?为什么我你们会救,下面的姑娘你们就不救呢?” 暮尘按住赤焰儿,说道:“你想救,我便救。但你不能出去胡闹。你们且去客栈等我。”说罢,他推开门,一阵风似的来到女子身旁。白衣翩翩形容他恰到好处。女子还未弄清情况,便被暮尘一把抱起,擦过人群越过楼台,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突如其来的一阵白影让大汉失了方寸,待明白过来早已不见了女子,除了捶足顿胸,大汉大吼一声劈开面前的桌椅狂奔出去,此时暮尘等人早已在客栈汇合。 女子一路惊魂未定,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身在异处。身旁除了这位翩翩公子,又出现了其他几位男女。 “姑娘,你没事吧?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你看你的后背,都渗出血了…”赤焰儿一见到女子便围着问长问短。 “你们…”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音儿柔声安抚道,“只不过,他们为何如此对你,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姑娘见众人不似恶人,便放松了警惕,缓缓说道:“我叫柳清云,无父无母,只因得罪了公主,便罚我在此卖唱。” 原来此人正是莫云浪从东方冽手中救出的柳清云,为何沦落至此说来话长。 一年前,公主已生下孩子多日,仍旧不见莫云浪同房,不解之时悄悄打探其行踪,方知这两年来莫云浪日日沉迷练功房。公主事觉蹊跷,一日待莫云浪外出便强行打开练功房,不想房内竟藏一女子。所有的嫉妒之心霎时充斥了她的意识。堂堂一国公主,竟不如一个无耻的女人,这等侮辱岂是她能受的。 当晚她便质问莫云浪是要自己和儿子还是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丫头。即便莫云浪和公主并无情分,但此时在他心中一个天大的计划正在酝酿,必须要得到公主的支持,小小一个女人有何不能割舍,何况自己已大功告成不再需要她的阴血了。 这正印证了柳清云当年的担忧,鸟尽弓藏!然公主为泄仇恨,令她日日卖唱轻贱自己,如有不从便是鞭子伺候。这便有了暮尘等人见到的一幕。 众人一听莫云浪之名,不自觉地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盯向了赤焰儿。赤焰儿百口莫辩,她也不知世间之事竟如此巧合,大家偏偏进了这家馆子,偏偏见着这个姑娘,又偏偏这个姑娘和莫云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幸好众人十分默契,无人透露认识莫云浪,uu看书.uuknshom 柳清云道也没觉察出任何端倪。 “好了,我先给你清理伤口吧。”音儿将诸人赶了出去,又拿了些药出来。 “谢谢姐姐。”柳清云微微起身谢道。 “我先给你把衣裳解下,你背后的上口很深。”说罢,音儿将其衣物褪至后背,将秀发捋至胸前时,柳清云脖子上的印记赫然印入眼帘。 这印记怎么和自己脖子上的一模一样!音儿惊得手中的药瓶竟跌落在地。 “怎么了姐姐?”柳清云问道。 “呃…没什么。不小心罢了。”音儿不敢直接去问,这么多年了,自己的身世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如今已与暮尘成婚,在她心中,暮尘便是自己的家人。 柳清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倒是主动坦白了自己被东方冽囚禁一事。“若不是莫郎救了我,我现在怕是还被东方冽给关着。哦不,东方冽那个贱人听说无缘无故死了,而且面目全非,真是报应!”说到东方冽,柳清云激动万分,她这一身的遭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选圣女自己也不会误入歧途,更不会被莫云浪拿来做练功的药引。世上男儿皆薄幸!或许曾经自己爱过莫云浪,但是在他选择公主的那一刻,万般恩爱皆成幻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倒不如和那些姐妹一起,死于密道的火海之中。 音儿听着柳清云的话,百感交集。真不知是该谢谢无心还是如何,至少自己逃离了东方冽的魔爪。至少自己还活到了如今,至少自己还遇到了一生中最爱的那个男人。所以,到了该知足的时候了。往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第31章 怀着感恩的心,音儿决定放弃追寻自己身世。求之不得又何必苦苦相逼,放下一切正是和自己的和解。何况柳清云和自己皆为圣女,若不是自己幼时被无心带走,二人可能皆是大祭司牢笼中的猎物。既然找寻不得妹妹,不如将自己的思亲之心关怀到柳清云身上。柳清云亦和音儿一样,自小便失去亲人,得到音儿的照顾同样感受到姐姐般的温柔。或许,相互依靠正是可怜之人的最终宿命。 而莫云浪正计划着一场翻天阴谋,无暇顾及暮尘等人,江湖此时正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安静。 翻天覆地的危险正在悄悄蔓延。 请看续集《天穹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