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倚天剑》 第一章 少室山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一句词,是前唐李太白所著《秋风词》,说的是少男女相思之苦。而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终,却又最是缠绵悱恻,难断难理。 叹古往今来,多少痴男怨女,一时情起处,生死相许,纠缠不休。却又阴差阳错,可悲可叹,只为后人留一段茶余饭后的故事罢了。 这一日河南少室山的山道旁颇为热闹。溪旁栓着一头喝水的青驴,道旁石亭中立着一位淡黄衣衫的少女。这少女琼鼻皓齿,柳眉明眸,说不尽的活泼可爱。 只见这少女一手叉着蛮腰。一手却在与面前三个大汉比划着,显得有些不高兴,似在争执些什么,不一晌,又在亭上落下个人来,双方言语几句,就有剑光琴声交错而起。 “轰隆~” 此时本是六月炎夏,虽时有暴雨突至,却从无这般景象。前一刻艳阳高照,后一刻便是乌云压城,只待一声惊雷过后,却忽的又云散天开,阳光普照了。 亭中几人抬头望望天,却也不放在心上,三个大汉打马上山,少女与落下来的那个人犹在亭中说话。却谁也不知,距此几十里的深山密林里,随着惊雷,凭空多出了一个通体焦黑,昏迷不醒的小娃娃来。 这小子名为曾阿牛,本是21世纪一枚阳光活泼开朗的五好青年,家在农村,父母以耕种为生。两口子一辈子受尽了没文化的委屈,就连上辈传下来的几亩薄田,都在分家时被大哥大嫂硬生生夺去一半。 待曾阿牛出生时,两口子一合计,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继续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一定要让孩子上学,读出点名堂来。 阿牛倒也争气,从小学到高中,成绩虽不能说一骑绝尘,在学校里也算是傲视群雄了。高考考了个文科状元,那可是光宗耀祖。 据镇教委的同志回镇汇报时说,曾家两口子笑的合不拢嘴,都不晓得认人了,逢人就是一句话:“我儿子阿牛,出息了,状元!” 按理说这该是苦尽甘来了,再忙活几年,待儿子京都大学毕业,就可以享清福等着抱孙子。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牛刚念到大二,曾大娘却一病不起,说是肺癌晚期。老曾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夜间花白了头发,精神恍惚的,就在曾大娘咽气的那个晚上,冲出了家门,跳进了村里的大水塘。 曾阿牛突逢骤变,心神大乱,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当夜就买了回家的车票。结果在去车站的路上,凭空里一个霹雳,便消失在深夜的大街上,不知怎的,20岁的阳光青年,成了河南深山昏迷不醒,浑身焦黑的小娃娃。 …… 不知觉,天已擦黑了,阿牛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只听得原处传来脚步和树丛被冲撞开的声音,那声音来的甚急,不多时已极近了,却又止步在一颗大树下,只听有人说话到:“觉远大师,你歇一歇。”声音甚是清脆,宛如黄莺之鸣,悦耳动听。 原是之前少室山道边的那个黄衫少女,同一个十六七岁粗眉大眼的魁梧少年,不知为何,被一位大和尚兜在铁桶中挑来此处。 只见三人寻了些果子胡乱吃了,便在树下安歇,直到半夜,树丛中的阿牛方才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不觉“哎哟”出声。阿牛动弹不得,只听见树丛外似是有人在念经一般。 “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身变散乱,其病于腰腿求之……” 不知怎的,听着这经文声,阿牛纷乱如麻的内心渐渐沉静下来,不自觉中,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自丹田涌起,随着经文声游遍全身,周而复始,身上也不那么疼了。 这里是阴间嘛?这是地藏菩萨在念经吧。阿牛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便抵不住涌来的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 “小兄弟,小兄弟……” 曾阿牛觉得有双手在推自己,还没从睡意中清醒过来,又有个黄莺般的声音说道“大和尚,这小娃娃是谁,怎会独自睡在这深山老林里?”又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老僧也不知晓,适才觉远师弟传经时,便听他在此处出声,却不知是如何来的”。 阿牛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材瘦长的老和尚,一个十八九岁的黄衫少女,还有一个抹着眼泪的壮实少年围在身前。阿牛正是精神恍惚之时,只以为身在阴间,张口便问“菩萨,我爹娘呢?” 少女展颜笑道“小娃娃,uu看书.uukansh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阿牛看着那一张明艳的笑靥,一时间竟是痴了,虽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长大,网上各类的美女照片都见过,却都不如这一张面容动人,像是只存在想象中的仙女一般。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僧少林罗汉堂无色,只是一个老和尚罢了。小兄弟为何在此?可是与家人走失了吗?” 听到无色这样问,阿牛才按捺下的愁绪又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张口欲言,喉头却又被什么哽噎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听到旁边呜呜呜的哭声,那个壮实的少年似被勾起什么伤心事,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人对着哭了好半晌,阿牛方才渐渐止住。 “我爹娘,我爹娘去了,我爹娘去了……” 无色禅师一声长叹,这世道人命如草芥,家破人亡皆是常事,前些日子少室山南一城池被蒙古兵屠戮殆尽,老弱尽遭横死,这孩子只怕是那里逃出来的也说不定。 黄衫少女心下可怜,缓步上前蹲下,给阿牛抹了抹眼泪,焦黑色下露出一抹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来,转头向无色禅师说道“你看这娃娃娇生惯养,只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才是,突遭横祸流落至此,想必又是鞑子做下的祸事,鞑子一日不除,我大宋儿女便无一日安宁。” 阿牛身子一震,大宋?鞑子?这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无色禅师?少林罗汉堂?我这是穿越了?他突遭横祸,本来便神思纷乱,又听到见到眼前之人说话穿着均非日常所见,一腔言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第二章 我是风陵师太? 无色见阿牛久不做声,叹到:“孩子,如今世道不宁,你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只怕也没什么去处。你我相逢也是因果,老僧少林罗汉堂首座无色,你可愿入我佛门,皈依三宝?” “我不做和尚,我娘还等着抱孙子呢”阿牛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又想起过世的爹娘来。 爹娘得知他成状元的喜讯后,硬拉着他去庙里烧香,说是祖宗保佑,菩萨也保佑,烧香这么多年,终于是烧出一位状元郎了。刚拿到手镇上奖励的奖金,硬生生抽了几张红票子要去供养。虽说后来又塞回去两张,但已是这对本分人难得的心意了。 他虽然不愿,但抵不过爹娘的意思。到了乡里的小庙,兴许是平日里和尚没什么油水。见到难得的几张红票子,欢喜的有些懵了,信口开河说他与佛有缘,慧根深种。曾大娘平日脾气多好的一个人,当时就黑了脸。当着菩萨的金身未说什么。回来就念叨着阿牛不能做和尚。说自己操劳了一辈子,总算是盼着他出息了,现在就等着抱孙子了。 一直念叨到开学报到,又念叨到第二次开学报到,直念到他赌咒发誓一定给老曾家传宗接代香火不熄,这才了了事。 黄衫少女在旁听了,噗嗤一笑:“你这娃娃才多大,知道什么叫抱孙子嘛。不过少林的和尚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去也好,你就和这位张兄弟,一起去襄阳找我爹爹罢。” 无色苦笑摇头,说道:“也好,郭大侠宅心仁厚,必当照顾好这位小兄弟。”说完又是一叹,“蒙古国狼子野心,前次蒙哥可汗于襄阳城下为杨大侠所刺,彼国必不肯善罢甘休。如若一日卷土重来,请郭大侠传信少林。少林弟子虽是佛门中人,也知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届时必倾全寺僧众,听从郭大侠号令。” 阿牛一怔:“杨过?郭靖?”心中震荡,方才省得面前三人非同寻常的言语打扮到底是什么意味。想到:这是金庸世界?少林无色,倚天屠龙记?抬头看看少女,郭襄?又转头看向犹自抹泪不停的少年,张三丰? “诶,你这小娃娃也知道我杨大哥和我爹爹的名号?” 阿牛心神不宁,不敢多言,强答道:“杨大侠刺杀蒙古大汗,郭大侠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我爹娘常同我说的。” 这话倒也不假,《神雕》热播时刚好他大伯家新买了台电视,为了显摆,硬是拉着这一向看不上的弟弟弟妹追了一整部连续剧。 他爹娘没什么文化,只当杨、郭二人真是保宋抗元的历史人物。两口子又朴实,叮嘱阿牛好好念书的时候便老是说,要做那样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无色笑道:“这位便是郭大侠的二小姐,郭襄女侠了。小兄弟,你同她去,届时襄阳再战,老僧也当去尽微薄之力。如今夜已深了,老僧也当回寺禀报方丈。”又向觉远的法身合十行了一礼,便飘然去了。 张君宝被曾阿牛的事勾的哭过一回,心中哀恸已淡了一丝,便同郭襄一起捡些枯柴,将觉远的法身焚化了。 张君宝举目四顾,只见山深林密,竟不见一丝月光照进来,远处又有狼嚎阵阵,心中愈发悲苦,想少林诸僧圆寂之后,皆有僧众念经焚化,送入塔林之中供养。自己师父却只能在此荒林,只愿佛祖有眼,早日将师父接引去罢。又想到此处恐多野兽,也不知到时是哪个腌臜的东西,还要在师父的骨灰上放肆哩。 当下将觉远的骨灰收拢到那对大铁桶中,对郭襄说到:“郭姑娘,你要我同这位小兄弟去襄阳,我定当将他送至,而后我便寻个山清水秀之处,守着我师父便了。” 郭襄知他不愿寄人篱下,也不勉强,点点头便对阿牛说:“小兄弟,你同他去罢。” 阿牛心中知晓,郭襄浪迹江湖,其实只是为了找寻杨过。念及此处,又想到刚刚驱散心中阴霾的那一张笑靥,胸中有些憋闷,心里念头一转,答道:“郭姑娘,我同你去。” “我浪迹江湖,天涯海角行踪无定,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小兄弟,你年纪小,又无江湖上的阅历,吃不得这苦……” “我吃得苦。郭姑娘。我如今没了爹娘,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郭姑娘待我这般好,我同郭姑娘去,做个跟班小厮也是好的。u看书 uukanshu.cm ” 郭襄见他眼神坚定,又知他没了双亲,心里一软,便道:“也罢,你跟着我,也不要你做跟班小厮,便做我徒儿罢,日后练好了武功,驱逐鞑虏,也好为你爹娘报仇。” 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曾阿牛。” “阿牛,这个名字不好听,你既入我门下,当有个响当当的名号,不然日后江湖上朋友问起,你便是郭襄门下曾阿牛么?岂不是辱没了我的名声,”话未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便给你取个名字罢……”话说到此,郭襄看着阿牛英气勃勃的一双眸子,心里蓦然一动。叹到:“便叫风陵罢。” 阿牛,现在叫风陵了。风陵口里念叨:“风陵,风陵…风陵师太?” “陵儿,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风陵口中胡乱应付着,心里却有点纠结,我这就成了风陵师太了?郭襄的徒弟?灭绝老尼的师傅?倚天里没出场的配角?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剧本是这么写的嘛? 张君宝见他二人商议已定,便道“郭姑娘,风陵小兄弟,那我这便去了,二位请多珍重。”说完,又看了郭襄一眼,便挑起那对大铁桶,摇摇晃晃的下山去了。脚步声,铁桶铁链的撞击声,渐渐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风陵虽然知道,他这一去,就是一位旷古绝今的大宗师。但眼见着夜色将那背影吞没,又将那声音湮灭,想到两人同失至亲的遭遇,心里仍是酸楚难言。 郭襄拉了风陵的手,也不去少室山牵驴,径直下山,往西去了。 第三章 卫州城 《风陵日记》 我跟着师父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我们从河南走到河北。一路上碰上8个丐帮分舵,4个船行,6个镖局,14家车马行,55家客栈。每一个,师父都进去打听过。我问她时,她只说在找一个故人。 我知道她在找谁。 我也知道她找不到。 可是我不能说。 -------------- 话说郭襄同风陵下了荒山,连夜往西方而行,而后转道向北,饥餐野果,渴饮山泉,如此行了数日,始终不见少林僧众寻来。 郭襄却也不放在心上,整日里只教风陵打熬身体,练习武艺。风陵前世本是个普通学生,虽说时常帮爹娘做些农活,但也不曾如此劳累。按说这步行多日,还要练武,身体早已负担不起。但那一夜迷迷糊糊中听得觉远传经,心中记了大半。每到精疲力尽之时,丹田处便有一股暖流涌起,行遍周身,就又生出一股力气来。 风陵同郭襄问及此事,郭襄大为惊异,真气游遍全身,是内功入门的景象。她天资绝伦,已是世所罕见,身边亲朋又俱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却从未听闻有人听一遍经文便可入门的。当年她为金轮法王所掳,强行收入门下,修习龙象般若功。又有金轮法王在旁仔细指点,也要数日方才初窥门径,难不成这深山中捡来的小徒儿竟然是个练武的绝世奇才不成? 当下将自己所记下的九阳真经悉心传授,同风陵所记下的两厢一合,已得了全本十之七八。两人勤加修习不提。 这一日,两人行至河北境内,隐约见前方有座城池。郭襄虽性格活泼不拘,但年方十九,仍是爱美好洁的豆蔻少女,这月余餐风饮露,已是满面风尘,连身上的黄衫都成了尘土色的了。便准备入城歇息两日,也好打听杨过的下落。 这世道兵荒马乱,城门口并无什么行人出入。两人行至城门,守城门的蒙古兵见一个满身尘土的乡下女子,一个小娃娃。料想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便动也不愿动,放他们过去。 两人刚要入城,一个队长般模样的蒙古兵眼睛一瞥,看见郭襄腕上带的那一对黄金掐丝镯子来,这一对镯子乃是她八岁生日时,外公东邪黄药师所赠的。她少时活泼好动,精灵古怪。甚对黄老邪的脾气,姐弟三人中最疼的便是她了。她八岁那年见着大姐郭芙的金镯子好看,偏也要一对。黄老邪硬是跑到皇宫大内去寻了金匠,打了这一对世所罕见的黄金掐丝镯子。郭襄宝贝的不行,如此长途跋涉下来,却还擦拭的干干净净。这才在蒙古兵眼前露了富。 那队长一声令下,两旁卫兵便将手中长枪一叉,拦住了城门。此时河北道已为蒙古所占,郭襄又带着个风陵,本不欲生事。但那队长盯着那一对镯子,走上前来又见镯子后露出一截皓腕。见眼前这位女子虽满面尘土,却不掩秀色,当即起了色心,将手来摸镯子。 郭襄哪里忍得,右手迅如魅影般在他眼前一挥,左掌一翻,正印在他胸口,却是落英神掌中的一招“花谢花飞”,这队长被一股巨力撞至胸口,凌空摔到城墙上,登时闭过气去。两旁卫兵尚未惊呼出声,便被兰花拂穴手拂中“章门”“风池”二穴,动弹不得。 两人也不理会,径自入城,去寻客栈去了。 风陵心下吃惊,不是说郭襄武功不强嘛,怎么这么大力气,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壮汉,就像抛鸡仔一样打飞起来,当下出声问道:“师父,你好厉害,刚刚那一招叫什么?” “那是你太师公的落英神剑掌,这几日你九阳真经上的功夫基础稳固了,我便教你。” 郭襄自己心里也有些诧异,她曾跟金轮法王修习龙象般若功,虽说力气远超常人,但毕竟年纪不大,平日又好动不喜静,不免于内力上便有些疏忽。今日出手,只觉平添了三分力气,想是近日修习九阳真经有了寸进。 其实她也不知,这九阳真经乃是达摩祖师强身健体的功夫,其内力之精纯深厚,当世无一门内功能及,兼之大成之后,百毒不侵,而其内力流转,生生不息,暗合佛家轮回精奥。而龙象般若功乃密宗不传绝学,最能增强力气。练到绝顶处,u看书 .ukashu 有十龙十象的伟力。但内功如不精纯,修习便十分艰难。两门武功同出佛门一源,相辅相成,两者同修,进境何止快了十倍。 风陵穿越那日为天雷劈中,浑身衣物已经破烂焦糊一片,早已不能蔽体。两人入城之后,为风陵做了两身衣裳,便寻了一处名唤有间客栈的,欲要洗漱清洁一番。 还未进客栈大门,便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声,随即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拎着一个二十余岁一身长衫男子的耳朵走出来,一边走,口中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好你个刘义昌,你凭良心说,你老婆走后,这两年是不是我秦婶一直接济你两父子。不是我秦婶开恩,你娃子早就饿死了。晓得你是个没能耐的穷酸,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就不该给你这份糊口的差事。就你读的那三两墨水,想来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书来,但你怎好编排鬼故事,吓唬老娘的客人!” 那男子连连告饶道:“秦婶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若非那两位客官要听新奇轶事,小生怎敢献丑啊,但此事乃是小生亲眼所见……” “放你的屁,刘义昌,你要真的见了鬼,鬼怎么不把你的命给勾了去,留你在这祸害老娘的生意!” “秦婶,小生绝无虚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小生也是个读书人,若非亲眼所见,绝不敢说啊。当日李老爷家老父出殡,小生眼见着李老爷被恶鬼给杀了。当时我见到那断手的丑鬼跟那只大怪鸟……” 郭襄上前一步“你说什么?你在哪见到的?什么断手的丑鬼?什么大怪鸟?” 第四章 幽坟迷影 那秦婶见有客人来,忙放开捉着刘义昌耳朵的手。满脸堆笑,上前问道:“二位客官,二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住店”,风陵答到。风陵看着郭襄一脸期盼的看着刘义昌,连秦婶问什么都没有听到。心下暗叹,拉了拉郭襄的衣袖,“师父,进去再说。” 那秦婶忙到:“二位里边请,先喝口水歇歇脚。”说完又瞪了刘义昌一眼:“客官问什么你好好回话,再敢胡说八道,仔细了你的皮。”那刘义昌喏喏不敢多言。 几人进得客栈,秦婶招呼小二泡茶,又连连向一桌客人赔罪。风陵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山羊胡子獐头鼠目的老者坐在那里,桌边倚着一柄精钢拐杖。两边坐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各佩一把大环刀,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瞪着秦婶。秦婶连连赔罪,那老头只是不理,自顾自的拿筷子捡着盘中的花生米吃。 师徒二人寻了张桌子坐下,招呼刘义昌来问。“你说你前日见到断臂丑鬼,是怎么回事。” “不瞒二位客官,小生本是这卫州城的读书人,只因家中一贫如洗,无以维生。幸得秦婶照顾,在此处谋了个说书的生计。平日里城中有红白喜事,也会前去帮帮抬抬,抄抄写写。混几钱银子。” “前些日子李府老太爷寿终,在城中连办了七日七夜的水陆法会,又请了江西的有名的先生在城外择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出殡的这一日,小生也随着出城。待到下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时候只看到有青影一闪,便见到那恶鬼便凭空出现在李老爷面前。” 郭襄起初听他说什么大鸟、甚么断臂丑鬼,便疑心是杨过同他那只神雕。此时再听到刘义昌如此说,心中便有了六七分相信。只道古墓轻功天下无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解精妙,便疑是鬼影了。 “我偷眼去看,那恶鬼脸色焦黄,木僵枯槁绝实不似活人。一只手臂处空空荡荡,身旁跟着一只奇凶的大鸟。只见他同李老爷言语两句,便见李老爷的头掉了下来。想来,是在念什么勾魂的咒语罢。我那时被惊吓的狠了,哪里还敢待在原地,同一起来的人一哄而散,转身就跑。但这两条腿不听使唤,软趴趴的,还未跑出两步,便绊倒在草丛里。我生怕那恶鬼赶将上来,忙回头去望。原地只有李老爷的尸身,同老太爷未及下葬的棺木了。哪里还有那恶鬼凶禽的影子。这才捡回一命。” 风陵见他脸色煞白,如今想起来仍是十分后怕。问到:“那恶鬼同李老爷说了什么?” “小生哪敢上前,离得远了,便不十分真切,只隐隐听到说什么,襄阳,蒙古。想来是听的岔了,明明是勾魂的咒语,怎么还有襄阳蒙古呢。小生逃得性命后病了几日,还有衙门的大人传去回话,小生哪里知道许多,只听他们说甚么神雕,什么过的。” “是神雕大侠杨过。”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神雕大侠杨过。小生也听不明白。” 风陵见他没什么知道的了,便问清楚李老太爷下葬的地方,赏了他二钱银子,让他去了。转头见郭襄也不说话,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拉了拉郭襄的衣袖,叫到:“师父,师父。”见郭襄回神。便问道,“师父找的故人,便是神雕大侠杨过么?” 郭襄低低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平日活泼的性子。 两人要了两间上房,沐浴洗漱。风陵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房顶想心事。此时的床榻枕头均是木制,硬梆梆的硌着。但前世的曾阿牛也是农村贫寒出身,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虽有些难受,但也可忍耐。这数月他赶路练武,十分疲累,纵是路经了几座城镇,住过几次客栈,也只是打听消息,草草休息一夜罢了。前世的伤心事便也没功夫去想,渐渐的,宛如一场幻梦,也不那么清晰了。 风陵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缘让自己重活一世,来到这个世界,也觉得有些迷茫。射雕三部曲的情节他依稀都还记得,也知道此时郭靖驻守襄阳,蒙古虎视眈眈,南宋朝廷歌舞升平,终将亡国。但他前世生活在一个民族融合的时代,心中对蒙汉之别并未十分看重。虽是对战争有本能的厌恶,uu看书 .uukansh.co却不像郭襄无色一般有天然的民族大义和家国血仇。 他本不是什么雄心壮志的人,前世发奋图强,也只为了不负父母殷切的希望罢了。而今父母已逝,自己又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前世的亲朋都不在此间,有如浮萍一般无根无依,更是没了方向。当日在少室山上,如非父母遗愿,兴许就出家为僧,青灯古佛一世了。 砰砰,敲门声响起,风陵听见郭襄在外面问到:“陵儿,睡了么?” 他听见这声音,想起那个一身黄衫,在他面前蹲下为他擦泪的倩影,想起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候听见的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又想起金大侠书里那个浪迹天涯寻寻觅觅的郭襄,那个父母兄弟战死襄阳的郭襄,那个孤苦伶仃四十岁峨眉出家的郭襄。两个人影在脑海中渐渐重合成一个,便觉得愤怒起来。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虽说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但如能有所为,他还是希望,能改变门外那个女孩的命运。 风陵打开门,郭襄以为他以睡的熟了,正准备离去。见他开门出来,便问道:“睡熟了么?” “没有,师父,刚刚练功呢。”风陵笑着说。 “你这劣徒,扯谎哄我呢,这一路上,你何时这样勤奋。”郭襄咯咯笑起来,又正色道:“你在客栈中好生休息,切莫乱走,我去城外看看。” 风陵知道她听到杨过的消息,便按捺不住,要去探查,便也要跟去。 “如今天已黑了,坟地里说不定有鬼,专吃你这样的小娃娃哩…” 第五章 荒山激斗 郭襄经不住风陵软磨硬泡,便带了风陵一同出城。已问得李老太爷的墓地在城东二十里一处小山,山腰的树林中。背依山势,面朝山溪,风水先生说这叫做:依山傍水大福地,步云攀桂有缘门。只可惜老太爷尚未下葬,宝地的遗福还未传到李老爷身上,便一命忽休,呜呼哀哉了。 两人出城未行数里,听见身后马蹄声响,有三骑从身旁疾驰而过,马上骑士回头看见二人,又勒马停步,向二人问道:“二位也是去寻神雕大侠杨过的?” 风陵抬头一看,只见马上人,一个山羊胡子獐头鼠目,身材干瘦,手中却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精钢拐杖。另两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腰间配着三尺三分大环刀。正是客栈中那个吃花生米的老者,同那两个壮汉。便拱手答道:“正是,小子久闻神雕大侠风采,便央家师带我前来,看是否能拜见杨大侠。三位也是去寻杨大侠的么?” 那老者干巴巴一笑:“呵呵,正是正是,我们也是去拜见杨大侠的。” 那老者见他一个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却唤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为师,心下不由有些称奇。又见这孩子未被自己两个徒儿的凶相吓到,答的彬彬有礼,也不敢小觑。俗话说,江湖上最不能惹的,便是老人、小孩、残疾、和女人。这几类人先天不足,本不如年轻壮男子身强体健。敢于行走江湖,必定有几门压箱底的手段。 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老儿十八岁开始闯荡江湖,四十余年间在川西闯下“鬼拐吴”的名头,正因深谙这存身之道。 当初这吴之荣同把兄弟在牛头山啸聚山林,占山为匪。劫了圆通镖局的一镖货物,谁知这货物中,竟有一箱川西刘氏老太爷的生辰贺礼。刘家号称蜀汉昭烈皇帝之后,平日里行事霸道,哪里肯干休。当即带领家丁,打上牛头山去,将寨中一干人等,一人废了一条胳膊。 这吴之荣正巧在外销赃,逃过一劫。得知此事后,连夜追回已销赃的那箱子贺礼,送至刘家庄门口,长跪不起,跪足了三天三夜,待刘老太爷亲口说了一声“算了”,方才起身。 这吴之荣与两个徒儿下马同郭襄二人见礼,互通姓名之后,得知这少女竟是名满天下的郭靖郭大侠的女公子,更是连道久仰。说明来意,原来刘老太爷长子,刘家庄当代庄主刘颌膝下有一独女,年方二八,端地生的是貌美如花。刘庄主年近四十方得此女,视为掌上明珠一般,又得老太爷宠爱,刘家庄上上下下,无不哄着惯着,放纵的厉害。 孰料长此以往,养成了骄蛮任性的性子,竟惹出一番祸事来。此次吴之荣奉刘老太爷之命,远赴河北,打听杨过的下落,便是因仇家上门,急寻老太爷故友杨过前去助拳的。 郭襄也曾听父母说过川西刘氏的名头。十六岁生日那年杨过送的一袋耳朵贺礼,其中也有川西刘氏出力的份子。心中更生亲近。几人便结伴而行,共同往东而去。 行了一个时辰,已行至刘义昌所说的小山,山虽不高,但树密林深,自有一番险恶之势。待到李老太爷墓前,只见墓穴虽已封闭,但石碑倾倒,满地的黄纸香烛等物,想是李府遭此大难,只将两位家主草草下葬,也无暇顾及许多了。 几人寻了一遍,未见杨过留下的踪迹,不由有些失望,见夜色渐已深了。便欲先回城中安歇,再做打算。谁知尚未下山,树林中火光大亮,竟转出一队百余人的蒙古士兵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的蒙古军官。 这军官望见几人,顾左右笑道:“杀了那暗通宋狗的李家父子,本欲钓出杨过那条大鱼。谁知鱼没上钩,来了几条小虾米。此时国师与巴尔虎大人尚未来到,合当我先立一功。” 风陵几人才知,这哪里是杨过的踪迹,原是蒙古人设下的一个圈套。几人见蒙古兵人多势众,情知不敌,只想先行避退,再做打算。 这蒙官那肯放弃这到手的肥肉,右足一蹬,宛如鹞鹰扑兔,手成爪势,直取郭襄面门。吴之荣见这一爪来的势大力沉,恐郭襄年幼不敌,便使了个围魏救赵之法,手中精钢拐直向蒙官气海穴点去。这气海穴乃人体至关重要的几个大穴之一,如挨实了这一下,轻则内息逆乱,无法行动,重则武功尽失,性命堪忧。 那蒙官也不惊慌,uu看书 .uuknshu.co提起右掌,硬接这一拐。风陵见这手掌微微发乌,拐掌相交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竟是一身高明的横练功夫。又化掌为爪,牢牢捏住精钢拐,吴之荣一时情急间竟夺不回来。他左爪来势不变,仍向郭襄面门抓下。郭襄将身一闪,拔剑削向敌人双足,正是全真剑法中的一招“金乌西坠”。 蒙官见一爪不中,便将精钢拐向下一带,格开这一剑,欺身而上,同两人斗了起来。 此时吴之荣的两个徒弟已深陷蒙古兵包围之中。只见二人大环刀大开大合,左劈右斩,逼的蒙兵一时不敢上前。 风陵此时尚未习得什么精妙招式,只仗着才入门的九阳内力与灵便的小孩子身躯,在阵中躲闪而已。 吴之荣郭襄与那蒙官缠斗半晌,渐落下风。幸得郭襄所学驳杂,却偏偏又都是极精妙的武学,虽不能久守,但此一招,彼一式,宛如天马行空,不拘一格。那蒙官虽是武功高明,却也为这些招式所慑,不敢过分求进。 几人先前听这蒙官说什么国师大人,想来仍有援兵。此时已是勉力支撑,若再有敌来,断无幸理。 吴之荣心中暗道:苦也,这一生小心谨慎,经历许多大风大浪,谁知年过花甲,竟要埋骨在这他乡荒山之上,不由心生绝望之意。又见那蒙官一招急过一招,苦苦相逼,心中更是发恨。 却又想到郭大侠苦守襄阳,屡次被围皆能逼退蒙古,彼以孤城之力抗一国大军,尚能战而胜之。今日敌不过数百,难道我吴之荣,便不是大宋男儿么?心中又平添几分豪气。 第六章 纵死侠骨香 吴之荣念及此处,心意已决,手上更是凌厉。不遮不守,一只钢拐招招不离那蒙官的要害,均是以命搏命的狠辣招数。口中叫道:“郭姑娘,你先走。我来拦住这蒙狗。” 郭襄哪里肯听,手中剑招不停,“我虽是女子,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虽与前辈初识,但既然同仇敌忾,便是好朋友了。若是弃友而逃,他日有何面目去见我爹爹和杨大哥。” 那蒙官听得两人言语,料想这女子口中的杨大哥,便是那杨过了。心下更是大喜,如能生擒这女子,定是大功一件。便出言到:“这位郭姑娘,你年纪轻轻,尚有大好年华,何苦于此荒山野岭,与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同死呢?不如束手就擒,我必不伤你性命。” “呸!我父母兄长,均是何等样人物,大宋好儿女,岂能降于你这狗贼?便是今日战死于此,也好过落入小人之手,苟活一世。” “哈哈哈~”吴之荣听得此言,出声长笑,喝到:“不错!我大宋好儿女,敬重的是气节大义,佩服的是江湖英雄,到是你这狗贼,早该束手就擒,免得他日我朝大军收复山河之日,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又苦劝郭襄离去,保全有用之身,郭襄只是不听。 几人又战了一会,吴之荣毕竟年过花甲,体弱神衰,渐渐不支,又向郭襄喝道:“蒙古设此圈套,欲除杨大侠,未能得逞,必定再**计。杨大侠若是一个不慎,命陨小人之手。吴某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肯瞑目的。” 见郭襄已有迟疑,又劝到:“郭大侠苦守襄阳,为我大宋藩篱,若你今日死于此地,我又如何对得起他?如若蒙古借你之死扰乱他的心神,使得襄阳失陷,我大宋江山沦落异族之手,汉家子弟惨遭屠戮,皆是你今日的罪过。” 郭襄虽知他是意图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出言恫吓。但担忧杨过的安危,又思及爹爹素来疼爱自己,心下更是踟蹰。 吴之荣大喝一声:“郭姑娘,小老儿决不能让你死于我面前,你若再不离去,不需这狗贼来杀,我立时自裁于此。” 郭襄一声长叹,洒泪而别,携风陵往山下杀去。吴之荣又命徒儿护送二人下山。自己拼死缠住那蒙官。 两个大汉一个开路,一个断后,护着郭襄和风陵下山,待杀到山脚拴马处,两人已身受十于创,浑身浴血,将衣袍都浸得透了。两人请郭襄和风陵上马,对视一眼,同时举手打马。马儿吃惊而走。两人又回身往山上杀去。 郭襄勒马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一同赴死,登时泪如雨下。 风陵前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大学生,穿越虽已数月,但只是同郭襄习武赶路,尚未接触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哪里见过今日这般的场面。蒙兵厮杀的狠辣,以性命纠缠敌人的坚定,义无反顾回身赴死的决绝,这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往复,有些害怕与悲痛,又有些震撼与自豪。 他记得前世金老先生在襄阳城里,借着郭靖的口说了一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那似今夜这般,似吴之荣这般,似他那两个徒弟一般的举动,甚至是蒙官口中“暗通宋狗”的李家父子,是不是也够得上称一声大侠呢? 他见郭襄神情悲恸,频频回首,也不知如何相劝,只随她默然前行。 两人想来此刻卫州城中应是天罗地网,也不敢回城,又想到吴之荣此来,是为刘老太爷向杨过求援的,如今吴之荣生死未卜,自己理应前去川西相助。以杨过的性子,如听闻此事,也不会袖手旁观。两人便打马往川西而去。 一夜疾行,待天色大亮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一夜又是激斗,又是赶路,两人已十分疲惫。此时又道路湿滑难行,两人便在林中栓马饮水,又至道旁一座城隍庙中休息片刻。 风陵风餐露宿这些日子,本来到了卫州以为可以休息几日,谁知碰上这一场圈套,一日夜未曾合眼。又因此事,心中激荡,已是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风陵沉睡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张开眼便听见郭襄在耳边低声说:“有人来了。”郭襄拉着他至神像背后藏身。这乡间小庙,神像本就不大,幸得郭襄身材纤细,风陵又是个小孩子,也能容的下身。风陵只觉一个柔软的娇躯紧贴着自己,又嗅到一股幽香,心中一荡。 此时已是傍晚,风陵竟饱睡了一天,两人从神像背后偷眼望去,只见庙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蒙古兵打扮,另一个,正是昨夜荒山上那个络腮胡子的蒙古军官。这蒙官似是受了伤,被扶着至庙中歇息。郭襄心神激荡之下,手中一紧,抓的风陵有些疼痛。uu看书w.uuanhu 风陵忍着疼痛,不敢出声。见两人说话,便仔细听去。 “大人,您的伤势好些了么?” “无甚大碍。” “巴尔虎大人好生霸道,明明是他擅离职守,往卫州城巴结国师,以致那两人逃脱,却如何怪到你的头上,你杀了那老头同两个壮汉,立得首功,他却不奖反罚,将你打成这般模样。” “不必说了,那逃走的少女是襄阳郭靖的女儿,于我国进攻襄阳大有帮助,巴尔虎大人立功心切,失望之下,手中略重了一些,不可心存怨怼。” 两人说了一会,不再出声,半晌有鼾声响起。郭襄听得吴之荣同两个徒弟已死,悲愤不已,又听得这狗贼内讧,受了重伤,又惊又喜。待鼾声响起,便轻轻从神像后转了出来,缓步行至那蒙官身前,拔剑便刺。那蒙官听得破空之声,蓦然睁眼,便欲举掌相迎,谁想重伤之下,真气不济,竟是格挡不及。 郭襄一剑刺中他气海,废了武功。冷笑道:“蒙狗可知有今日么?我这便为吴前辈报仇了。” 那蒙官张口欲言,郭襄哪里肯听,一剑枭首,那头颅骨碌碌滚下地来。旁边蒙兵方才醒来,翻身就逃,也被郭襄一步赶上,同蒙官作伴去了。 郭襄同风陵为吴之荣报得大仇,心下大为欢畅。又恐还有蒙兵随后寻来,便离了这庙,继续赶路。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的光穿过庙顶的瓦缝,印在城隍老爷斑驳的脸上,显得有些宝相庄严起来。 正是:阳间三世,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第七章 陆溪绿 《郭襄日记》 我徒儿有些古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肚子里哪来那么多的故事。 他应该很喜欢那个和尚、猴子和猪的故事,那天一直问我,如果是我,会不会戴上金箍,代价是失去所爱的人。 他哪里知道。 这江湖上呀,最多的就是错过和别离。 ------------------------- 湖北道与河南道之间,有一座大胜关,此关地占形势,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踞之地了。本来处于两国交战所在,市肆并不繁盛,但自从二十年前在此有过一场英雄大会,江湖上各路豪杰纷纷慕名而来,便渐渐繁华起来。 这一夜晚,本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大胜关中的邀月楼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只因楼中一位姑娘,名唤云英的清倌人,今日出阁。 这位云英姑娘年方十六,真个是花容月貌,色艺双全,琴棋书画门门皆晓,诗词歌舞样样精通。在这湖北河南一带,名声极盛,无数青年才俊皆欲一睹芳颜。 今日云英姑娘出阁,在这邀月楼中举办一个英雄小会,言道哪位英雄可以过得三关,便可成为云英姑娘的入幕之宾。这三关有个名头,一个叫惊风笔,一个叫霜刃鸣,还有一个唤作折金桂,其实就是比文、比武、比钱。 这邀月楼座无虚席,尽是喧哗之声。少顷,忽的灯火全熄,楼中一片黑暗,宾客们顿时大噪,此时传来一阵幽幽的琴声,宛转悠扬,如有一位少女,在耳边倾诉。不由听的入神,又安静下来。琴声渐急,间或有慷慨激昂之意,后成金戈裂石之声。似乎又从温柔乡中来到了疆场上,只觉心头热血涌起,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直欲冲阵厮杀一番。 未几,宾客们神随音动,渐不能把持,琴音却戛然而止。此时众人的眼睛已适应这份黑暗,只见月光从窗外投入,映在高台上,月光下有一女子,从琴后站起,举手,挥袖,起舞。月下看不清容貌,但那纤腰款摆,水袖流云,舞姿十分曼妙。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真真是一位洛神在世。 舞罢,台中燃起一豆灯,那火又燃成一条火线,游遍楼中,霎时又灯火通明起来。众人忙去看台上的女子,却只瞥见一个背影,便隐入纱帐之后了。 宾客们又鼓噪起来,台下最前方的雅座上有一位青年男子,白衣高冠,容貌俊秀,此时却满脸涨红,裸膊振臂,喊的最为大声。 这时高台下爬上一个矮矮胖胖的壮硕妇人来,这妇人,真个是一言难尽。只见她:满头插珠翠,秀发却稀疏。胭脂血盆口,粉面牛眼珠。纤腰似水桶,美腿赛野猪。金镯翡翠戒,玉臂比象粗。 这妇人上台说话,未语先笑,掩面弄姿,粗豪的嗓门压的一楼声音为之一滞。 “诸位公子,少安毋躁,今日既是小女云英出阁之日,总是要出来见客的。至于是哪一位文武双全的公子登堂入室,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 台下又哄笑道:“杨妈妈休要多言,速速出题便是。” “那诸位便听好了,诸位来此,都是为了小女云英。第一场惊风笔,便是以相思为题。不拘是诗词曲赋,尽可一展文华,自有人送与云英过目。” 话音未落,便有那有急才的,一边下笔,一边摇头晃脑的念到:“秋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若问此愁从何有,误纵云头入洛河。” 写毕停笔,就有小厮吹干墨迹,送入纱帐后去了。 众人生恐他捷足先登,得加美人青眼,急的抓头挠耳,苦思冥想。不多时,那一张张诗稿便如雪片一般飞入高台上去。 “哈哈哈哈”,只见高台下那位白衣公子仰天长笑,环顾四周,做不屑状。便有人叫到:“陆溪绿,莫在那里装模作样,谁不知你朽木难雕陆草包的名头,你作得甚诗,还是快回家去吧。” 这陆溪绿转头怒视说话之人:“田公鸭,你瞧好了,本公子今日不但作的了诗,还能抱得美人归。你这怂货还想跟我争云英姑娘,待会儿上了比武台,看本公子废了你当太监。” 那田公鸭想想这陆溪绿素来是个蛮牛般的性子,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自己不好跟他一般见识。 陆溪绿见他不敢还口,得意洋洋,还欲再说,却被身旁一位面如冠玉的少年郎踩了一脚,哼了一声。也喏喏不敢多言,抬头朝高台上叫到:“云英姑娘。本公子自从上回见了你,就天天睡不着觉,夜夜转转返厕,为你作了这一首诗来。” 众人知他说的是辗转反侧,uu看书wwuukashu又哄笑起来。陆溪绿不知是在笑他,还有几分得意,当即念到: “当时叶落满山红,今日思君山万重。闻说江南秋未至,欲临秋水寄芙蓉。” 这首诗委实写的不错,众人不信这个草包今日竟开了窍,又开始起哄。 只听见高台纱帐内有人叫到:“小姐说,陆公子的心意,她知道了。命小婢代她谢过陆公子一片盛情。” 陆溪绿心花怒放,“不谢不谢,本公子为了这首诗,可是背了…不,作了七八天。不过咱们迟早是一家人,也不必这么客气。” 那侍女也不接话,道:“小姐已拜读过诸位公子的大作。请陆公子、田公子…………此十五位公子小试霜刃。” 那陆溪绿早已急不可耐,嫌袖子麻烦,将这文生袍袖子一撕,下摆掖到腰间,跳上高台,喝道:“谁敢跟我抢云英姑娘。” 刚刚入围的另十四人情知此人是个蛮牛般的性子,虽是年年换东席,传出个朽木难雕的名声,但家学渊源,又喜舞枪弄棒,在这武功一道上,颇有天赋。上台如若不敌,他又下手没个轻重,不免难看。顿时面面相觑。 陆溪绿嚷了半晌,方才有不甘心又胆大的上台相斗,却都没几招就被打的头破血流,连连求饶。 台下诸生看的心惊胆战,再也不敢上前。陆溪绿又得意洋洋,顾盼自雄,嚷嚷着众人皆是怂包废物,无人敢上。 “我来!” 一声清喝传来,嗓音有些稚嫩。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楼门口走进一个青衫的少年来。 第八章 故人来 这少年身材修长,面如敷粉,英气勃勃的入得楼门,也不停留,径直爬到高台之上。楼中宾客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要与陆草包比武,登时哄堂大笑。 那陆溪绿更是笑的直打跌,“你这小娃娃,毛都未长齐,可曾识得温柔滋味,也要来与我争云英姑娘。” 少年正色道:“古人云,有志不在年高,你们在此办这英雄小会,难道我便参加不得么?” 帐内那婢子闻言,出声道:“小姐说,英雄不拘年少,小公子既欲参会,便请先做一篇相思的文来。” 少年踱了几步,也不顾台下众人指指点点,朗声诵道: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此首词诵罢,台下鸦雀无声,只有陆草包仍在那里拍掌大笑。笑的一会,见气氛不对,笑声便尴尬的渐小下去。先前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公子,见他这幅蠢样,无奈的以手掩面,不忍直视了。 帐内安静半晌,一个空灵曼妙的声音幽幽响起:“请公子论武。” 少年拱手道谢,向陆溪绿道:“陆公子请。” 陆溪绿虽是个蛮牛草包,但也是个耿直性子,不愿以大欺小,哪里肯出手。少年笑嘻嘻的说:“陆公子莫看我年少,虽不通什么武艺,但却自高人处学得一句咒语,端地厉害,你一听,便要俯首认输哩。” 陆溪绿只是不信,将手连摆,口中只说道:“你这娃娃莫要胡闹,本公子手重,伤了你须不好看,你快自己下台,家去玩耍才是。” 少年见他不听,激道:“陆公子武艺高强,难道怕了我这小小顽童么?你如此胆小,云英姑娘可看在眼里呢。” 陆溪绿最受不得激,立马上前,凑上耳朵叫他速速说来。少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吓的他面色煞白,正说的是:“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那陆溪绿连退三步,转身噔噔噔跑下台去,拖住座位旁那位公子的衣袖:“速走速走,祸事来哩。” 原来这两句话,乃是桃花岛试剑亭中的一副对联,其中包含黄药师两门得意武功,凡是桃花岛弟子,无人不知的。这陆溪绿乃是黄药师四徒儿陆乘风的亲孙,他于武学之道颇有天赋,年纪尚幼时,他爷爷便禀明了黄岛主,传他本门武功。这幅对联,那是再精熟不过的了,此时乍被少年道来,只以为是爷爷派人来捉他了,唬的转身就跑。 少年见他走了,也不拦阻,笑吟吟下台,也欲出门跟去。只听先前那帐内的声音问道:“公子想来便来,但搅了这英雄小会,却又想走便走么?” 那少年转身一揖,赔了个不是,更不停留,自出门去了。 少倾,帐内婢子出来,向台下行礼道:“今日盛会未遂,颇有遗憾,但小姐身子有恙,改日再向诸位公子赔罪。” 诸生好容易等到陆溪绿离去,正是心生欢喜,跃跃欲试之时,却被这一盆冷水浇下来,满腔热火尽褪,哪里肯依。有那心急的跃上台去,撩开纱帐,却见里面并无半个人影,佳人芳踪杳杳,只余空中一缕幽香。 且不提那杨妈妈如何赔礼道歉才拦住这群公子哥砸楼,只说青衣少年出得楼来,见陆溪绿两人被郭襄拦在楼外,正说着话,便上前道:“师父。” 这少年正是风陵。他同郭襄从卫州一路往川西而去,途径这大胜关,因两国交战,无关守之令不可出关,便来寻这幼时玩伴。陆乘风自归云庄被毁之后,便迁居此处,建了一座陆家庄,教授子弟,协助抗蒙,大胜关守将甚为敬重。想来要个出城的手令轻而易举。 只见郭襄短剑连鞘横栏,截住两人,笑嘻嘻的说道:“小绿子,镜香,见到师姑,急着跑干什么。” 原来这随陆溪绿同来的公子,是他的胞妹陆镜香,两人是双胞胎,但性格却大不相同。哥哥喜武厌文,妹妹却文采斐然,黄药师七八年前曾来大胜关,见到镜香,直叹可惜生为女儿身,不然可作宰相之材,陆溪绿所吟之诗,便是她所作。不知为何,今日竟女扮男装与胞兄到这烟花之地胡闹来了。 陆溪绿苦了脸,对着郭襄埋怨:“我的小师姑,我的郭二小姐,我的小东邪郭女侠,u看书 .uukansh 你来便来,吓唬我做什么,如今可是坏了我的好事。我还以为老头子捉我来了呢。” 郭襄冷了一张脸,使剑鞘连敲他的脑袋,“你这大字都不识得一箩筐的草包,还带着这儒冠呢。你今日可是出得好大风头,还指望陆师叔不知道么?小心回去打断了你的狗腿,叫你四处浪荡,没个正行。” 郭襄使劲不小,陆溪绿又不敢运功相抗,敲的头一点一点如呆头鹅一般,风陵看的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镜香心疼兄长,抱住郭襄的手臂,“郭姐姐,饶了他罢,本来就是个榆木脑袋,莫敲坏了,成了个傻子。” 郭襄莞尔一笑,收了剑,拉住镜香的手,转身往陆家庄行去,“敲坏了也没什么,不见得还能傻到哪里去。” 两女在前面走,边说边笑,后面跟着一脸郁闷的陆溪绿。风陵见他愁眉苦脸,活脱脱像极了一个“囧”字,真真是有趣极了。 陆溪绿见他兴趣盎然的看着自己,不高兴道:“小娃娃,你瞅什么。”风陵见他似乎有些害怕郭襄,眼珠一转,逗他道:“我师父说你不老实,指不定在背后骂她呢,叫我听着你说什么,好去告诉她。” 陆溪绿忙捂住他的嘴,“你可别瞎说,我最是老实不过了,又怎会背后说人坏话。” 原来他年纪与郭襄相仿,幼时常与陆镜香同郭襄一起玩耍习武,虽有些武学天赋,但不如郭襄聪颖,从小到大没少被她捉弄。如今见风陵奉旨监视,就使出浑身解数,一路买糖奉糕,只求这小祖宗莫去告状。 第九章 陆家庄 四人到了陆家庄,先入后院拜见了陆乘风。陆乘风本已安歇,听说郭襄来到,十分高兴,又起身相见。他身受黄药师大恩,自小便十分喜爱这位号为“小东邪”的师侄,见她风尘仆仆,似是清减了一些,又是心疼,当即命人整备酒筵。 又将虎眼向陆溪绿一瞪:“你这不安分的莽货,成日里惹是生非,还带着你妹妹去那烟花之地。今日襄儿来,不与你难堪,再有下次,打断了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出去浪荡。” 陆溪绿嚅嚅喏喏,小声念叨:“明明是她自己要去的。”话未说完,就被妹妹撵了出去。 陆乘风见他还敢狡辩,气的拎起拐杖要打,又被郭襄抱住撒娇,哄了一晌,方才息怒。摇头叹息:“这夯货,要是能有他妹妹一半省心,老头子就心满意足了。” 又问了问郭襄近日经历,闻得何足道独斗少林,连连赞叹,说这位何先生琴棋剑三绝,倒是似师尊一般的人物,但性格谦逊,又与师尊绝异了。 待听到吴之荣拼死相护,两义士并肩赴死时,又忍不住击节而叹。 几人感慨一阵,陆乘风道:“想不到你这娃儿此次出门,经历了这许多凶险。”看了看风陵又对郭襄笑道:“你自幼聪颖,最是活泼好动,练功向来偷懒,如今却为人师表,当要以身作则,勤加修习。这孩子年幼失祜,也是命苦之人,切莫耽误了人家。”郭襄娇嚷不依,只冲他做鬼脸,逗的陆乘风哈哈大笑。 此时下人来报,酒筵已经备好。三人便扶着陆乘风出去。此时陆冠英回府,正好一同用饭。几人才坐定,便见门边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陆冠英没好气道:“滚进来!”陆溪绿便搓着手嬉皮笑脸的进来坐下,举起筷子就是狼吞虎咽起来。陆冠英气的脸色发青,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皮没脸的蠢儿子,又是一番臭骂。陆溪绿左耳进右耳出,也不放在心上。几人用罢酒饭,梳洗安歇不提。 次日一早,郭襄风陵便来见陆乘风。说明来意,欲往川西相助刘氏。陆乘风道:“出城倒是小事,但川西路远,蜀道难行,你们两个都是还没长大的少女孩子,我如何能够放心。何况前日丐帮弟子传信,少林遣弟子到襄阳见你爹爹。你爹爹听说你在少林闯祸,要我留意你的行踪。如今你既然已到大胜关,先回襄阳一趟才是。” 郭襄撒娇苦求,陆乘风只是不许,要派家丁送她去襄阳。她哪里肯去,这一路颇多凶险,又惹了祸。若是回家,只怕会被父母禁足,几个月不能出门。眼珠一转,便说想念陆师伯的紧,先不忙回襄阳,在此陪几日陆师伯才是正理。 陆乘风虽知她心思,却被她哄的高兴,也只做不知。命溪绿镜香相陪,在大胜关中玩耍。 几人出了庄子,陆溪绿要去邀月楼找云英。还说要是昨日哪个王八蛋敢趁他不在捷足先登,就让他去做太监。便急匆匆的去了。 陆镜香引着郭襄与风陵在大胜关中游览,到得昔年大胜关英雄大会所在,郭襄想到当年杨过于此苦战,独胜金轮法王的弟子霍都和达尔巴,夺回武林盟主之位,为中原武林保存颜面,大放异彩。心中想到他挥斥方遒,叱咤群雄的英姿,不由得心驰神往。想到那时他于天下群雄面前,不顾礼教大防,大声宣告他与小龙女之情,纵死不移,心中又是感动,只想着他如这般待自己,便是为他死了也不算什么。但又想到,在他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妹妹罢了,怕是一丝一毫其他的位置,都没有自己的,又觉苦闷难言。 陆镜香见她神色愁苦,只当她心忧川西刘老太爷之事,正欲出声安慰,却听到郭襄喃喃念到:“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正是那日邀月楼中风陵所念的那一阙词。心下疑惑,猜疑这位手帕之交有了心上人,却因风陵再旁,不好询问。 但风陵却知她心思,当下忙将话头岔开,请陆镜香设法助他师徒二人出城。郭襄也出言央求,直说于卫州城外得人以性命相救,如不能回报万一,如何安心。泥的镜香没法子,只好点头答应。 三人又游玩一阵,待到天色渐黑,方才回府。 是夜,月上中天之时,风陵听到两声窗子响。心下会意,拎起包裹出得门来。果然见郭襄一身黑衣,站在窗外,看书 .ukanhu手中向他摇晃着一面铜铸的令牌,上面明晃晃一个陆字,正是陆乘风的令牌。 风陵听郭襄说是镜香偷入书房盗出来的,也不知何时就被发现。当下更不迟疑,两人摸黑出庄,直奔关下而去。 两人方走一会,庄门后转出陆乘风和陆冠英来。陆冠英面有忧色,说道:“蜀道艰难,他们两个年纪方幼,就这么随他们去了么。何况川西刘氏家学渊源,武功本来不弱,这次却因仇家上门,不敌方来寻杨过助拳。想是仇家势大,此行应有凶险。” “这丫头古灵精怪,拦得住今日拦不住明日。她聪明伶俐,即便是有什么为难处,别人看她父母和大哥、姐夫的份上,也会让她三分。何况,我已让丐帮弟子传讯郭兄弟了,他知晓之后,应会有所处置。”说完又想到家中那个草包,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陆冠英不再多言,见夜深露重,便扶着父亲回房安歇。 却说风陵与郭襄生怕陆家人赶来,将自己两人绑回襄阳,一路打马疾驰,望关口而去。 到得关下,向守关兵卒诈称有紧急军务出城公干,打开关门纵马出关了。 两人行至天色渐明,方才驻马休息。一夜赶路,腹中甚是饥饿,风陵便去寻些柴火,欲打些野物来吃。 才行得两步。便见前方大树下晕倒着一只野兔。不由啧啧称奇,唤郭襄来看,郭襄也觉罕有。两人皆知守株待兔的典故,不成想竟有一日真让自己两人遇上了。 风陵便将兔子拎着,至溪边剥洗干净,生火烤了起来。 第一十章 道左逢佳人 风陵拾了些枯柴,升起一堆篝火,把洗净的兔子架在篝火上翻烤。他幼时也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同伙伴上山捉兔,下河捞鱼是寻常事,练就一身好厨艺。如今小试身手,也未生疏,虽没有油盐酱醋,郭襄却带了一葫芦绍兴老酒。 风陵取酒往兔子上细细抹的匀了,一边翻烤,一边一层一层的涂抹,使酒味浸入到兔肉中。兔肉在翻烤下慢慢渗出金黄色的油脂,滴在火里,亮起一蓬火花,香气也慢慢散发出来。 郭襄早除了鞋袜,将双足浸在溪水里,炎夏的阳光穿过树梢,从树叶间细细密密的洒落下来,已不那么火辣,一片片的阳光落在溪水里,漾起金鳞般的波光,又被调皮的玉足拍碎,溅起水花。水珠落在盈盈一握的玉足上,愈发显得玲珑剔透起来,伸展的趾尖宛如真珠,却又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肉红。 此时,兔子的香味传来,郭襄耸了耸鼻翼,转头望向风陵,待看见兔子滴下金色的油脂,双眼顿时一亮。她忙穿好鞋袜,跑到篝火旁蹲下,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只野兔,眼珠随着风陵的翻转而转动。她抬头,看见风陵忙着烤兔子,没注意自己,忙偷偷咽了咽口水。然后继续一眨不眨的盯着。 这时,林外官道上传来吱呀吱呀的车轮声,由远及近,然后停了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喊到:“小姐小姐,你闻闻,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话音未落,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树丛里钻出一个头顶着枯枝,梳着丫髻的白胖丫头来,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眉眼倒也清秀,就是甚为珠圆玉润。 她一钻出树丛,便直勾勾的望着烤着的兔子,连身后唤她的声音也听不见了。风陵见她样子可爱,逗她道:“口水流出来了。”她慌忙吸溜了一下,举袖子擦嘴,发现是骗她的,怒目瞪向风陵,待看清楚风陵的模样,又蹦起来,惊呼道:“呀,坏小孩。” 风陵一头黑线,怎么就坏小孩了,刚想出声询问,就见树丛旁转出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来。女子见了风陵,微有讶异,随即敛衽一礼:“前夜得闻公子大作,甚是欣喜,奈何匆匆一别,不期于此地相逢。” 那丫头躲到女子身后,朝风陵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向女子撒娇:“小姐,你干嘛对他这么客气,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这样匆匆忙忙的跑回蜀中去。” 那小姐摸了摸她的脑袋,掸去枯枝,又在她脸蛋上一扭,道:“不可对公子无理。” 风陵听她说什么前夜、大作,心下有些猜测,互通姓名后,果是那邀月楼中的云英主仆。 方想询问那丫鬟玲珑所言何意,她便鼓着腮帮子气嘟嘟的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原来那夜风陵搅了英雄小会,云英托病退场,那些纨绔公子如何肯依,直揪着杨妈妈要她交人出来,否则便拆了这邀月楼。 那杨妈妈连番苦求,又是赌咒发誓,来日必定再起英雄小会。好容易哄得一班纨绔放过一马,谁想第二日陆草包又来搅闹,直说自己英雄小会夺魁,云英已是自己的人了,闯楼就要抢人。幸而被陆家庄来人,逮了回去。 那田公鸭为首的一班纨绔深恐陆草包真个不管不顾将人夺走。也不等什么再起小会了,堵在门口就要折金桂比钱定佳人。 这云英虽在邀月楼办这英雄小会,却非是邀月楼的人,杨妈妈也拿捏她不得。她虽是风尘女子,却也心高气傲,办这场会,也是为了择一位真正文武双全横压同辈的英雄豪杰,委身于他。如何肯被这班纨绔所染。挨到天明,便收拾细软同贴身的丫鬟玲珑一同从后门走了,这才在这道旁碰上师徒二人。 风陵有些尴尬,自己一时年轻气盛,在邀月楼中出个风头,结果连累二人至此。又得知二人此行要回蜀中老家,本是同路,便相约同行。 几人说了这些话,那兔子早已熟透了,焦黄的表面撕开,便有一股浓香四溢,肉香混着酒香,实在相得益彰,勾的几人食指大动。 风陵撕下三条兔腿,分给三女,郭襄与玲珑接到手中就啃了起来,玲珑更是被烫的哇哇叫也不肯松嘴,嘴里还含糊不清乌鲁鲁的说着好吃。 云英则斯文的多,掀起面纱的一角,露出一张樱桃小口来。不慌不忙撕下一条兔肉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只觉美味异常。这野兔活动的多,甚有劲道,但肉未免有些柴,uu看书wwuukansh好在他一层层抹上酒液,方才显得鲜嫩多汁。 风陵见她们吃的香甜,心下高兴,自己吃了起来。 几人吃完了兔子,就着溪水净了手,便一同上路,往蜀中而去。 ----------------------- 川西,离山,离山剑派长老殿 “我不同意!” “师妹这是何意,此事虽因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而起,但那丫头刁蛮狠辣,哪把我离山放在眼里,如没有个说法,嘿,咱们还习什么武,练什么剑啊。” “二师兄说的不错,掌门师妹,当日二师兄带士成上门提亲,本是一番好意,刘家与我离山相距不过百余里,快马小半日即到,值此乱世,如能结为姻亲,守望相助,岂不是一桩美事么? 若是那刘氏女身贵心高,咱们高攀不上,那也罢了。但怎好没缘由设下圈套,伤了士成的阳根,毁却他的相貌?此仇若是不报,怕是寒了弟子们的心。” “二师兄,五师兄,小妹非是那个意思。士成无端受辱,此仇自是不可不报,但此乃咱们和刘家的私仇,与唐家堡何干?唐门煽风点火不怀好意,恐怕另有图谋。咱们这边才结了怨,他们便巴巴的赶来助拳,我怎的不知道,咱们离山,几时与唐门成了好朋友了?” “这倒不可不防,咱们与唐门素无交情,为一个弟子事,他们未免上心的紧了,恐怕确有所图。” “可惜小师叔云游四海,不知身在何方,不然又何须唐门相助啊。” 几人感叹一阵,渐无言语。 第一十一章 800年后的火光 风陵同三女一路往蜀中行去。虽是长途跋涉,但身边有美相伴,也不觉得辛苦。一路上,风陵除了勤习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郭襄还传了他桃花岛的功夫落英神剑掌。风陵天资聪颖,进境颇速,郭襄也甚是高兴。 这一日几人赶路的急,错过了宿头,便在山脚寻了一处避风的所在,权做安歇。风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携着的些许干粮如何能够饱腹,再有前次于路过的小镇上买的盐巴茱萸等物还有剩余,便欲去寻些野味来。 风陵禀明郭襄,便携剑入林,只见林中颇多果树,结着一种拳头大翠绿的果子。刚欲抬手去摘,忽有一个果核掷来。他抬眼去望,见是一只黄皮猴子蹲在树梢,冲他做着鬼脸,吱吱哇哇的乱叫,似是责他偷果子。风陵见地上果核不少,想是多为猴子吃了,应是无毒,也不管猴子,径摘了枚擦干净尝尝,这果子入口有些酸,但却汁多爽口。便采了一些使衣襟兜着,准备带回去给几女尝尝。 此时金乌渐西,天色已有些昏黄,林中也有些暗了,风陵寻了一晌,未见什么野物,刚欲转身回去,却瞥见树木间隙间里跑过一只鹿去,风陵见猎心喜,提气掠身,直追而去。 那鹿荒不择路,拼命逃窜,风陵却穷追不舍。他见渐渐不能追上,心里有些焦急,拔剑出鞘,向那鹿奋力一掷,正中鹿臀,直没至柄,那鹿吃痛之下,又奔得两步,才倒在地上。 风陵上前拔出剑,拖着鹿便欲回返,却见前方草丛中张开一双碧绿的兽眼。他仔细看去,竟是一只豹子伏在那里。风陵有些心惊,停步举剑,护在胸前,他屏息静气,与豹子对峙半晌,不敢移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全黑了,远处传来火光和郭襄唤他的声音,他不敢出声应答,但那豹子却似被呼声惊扰,豹爪发力,作势欲扑。正紧张时,风陵似听到有一缕极细微的破空之声,又见那豹子忽的往后一跃,发出低低的吼声。那豹子如临大敌,左右张望一阵,径转身走了。风陵有些奇怪,却不及多想,豹口脱险,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郭襄的唤声,渐渐往这边来了。 他忙出声相应,郭襄寻来见了他,拍着胸口轻呼了一口气,嗔怪道:“怎的耽搁了这么久,天都黑了,我生怕你遇到了什么猛兽。” 风陵忙将豹子的事说与郭襄听。郭襄略一思忖,有些害羞笑道:“我小时候可是吃过豹子的奶呢,许是闻见我来了。” 两师徒不再多言,一同拖着鹿,兜着野果,出了林子,远远看见歇息处燃起一堆篝火,火光映在旁边那位白衣蒙面的女子身上,十分美艳。那女子正在抚琴,琴音悲怆莫名。四周落着一些鸟儿,却沉默无声,未发一鸣。 两人不忍打扰,待一曲终了,方才走上前来,郭襄笑道:“云英姑娘的琴艺精湛,竟能引来百鸟聆听,真是令人佩服。” 云英叹了一口气:“那又如何,不过是声色娱人的小技耳。云英一介蝇营苟且、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怎及得郭姑娘这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洒脱巾帼。” 郭襄见她眉头微蹙,似是有些心事,便出声相询。云英只是摇头不语,风陵多番追问,才说道: “我本是官宦之女。我父乃是金榜题名,御笔亲点的探花郎。只因性格耿介,为官清廉,十余年不得升迁,只在蜀中为一县令。我六岁那年,蜀中大旱,我父开仓赈济,活人无数。但却被奸臣索贿不成,污为谋反,一夜间,家破人亡,只有我幸免于难,却也流落青楼。” 玲珑在旁抹着眼泪道:“当初我在蜀中万花楼便伺候小姐,又得小姐为我赎了身,就一直跟着小姐了。小姐才貌双全,为什么却这般可怜。本想着到边境寻一位少年英雄委身相随,也好有个归宿,谁知,又被那群无赖逼的跑回去。”说完,又抱着云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郭襄愤而起身,仗剑问道:“那奸人叫什么名字,这般祸国殃民,残害忠良,我替你去杀了他。” 云英揽着玲珑,摸着她的头安慰,神色清冷,摇头道:“这倒不必,他多行不义,uu看书ww.uukanshu已经死了。” 风陵叹了一口气:“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令尊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实乃一个好官,只是这吃人的世道容不下一个好人。那帮读书人整日里说什么,皇帝英明却为奸人蒙蔽,实在是天大的笑话。如非他本来就是个昏君,又怎会容得奸人当朝呢?” 这一番话说得玲珑有些目瞪口呆,瞪圆了眼珠,微张着小口,望着风陵。云英神色微动,郭襄却有些赞许。 风陵仍是不忿,又道:“世事本来多艰,不说北有蒙古虎视眈眈,只这治国安民,调理社稷之事,便纷乱繁复无比。他一介凡夫,何以诈称天子,以奉天统民之名,行欺虐百姓之事?以一人御天下,独夫也,以天下供一人,匪贼也。天下事应为天下人,天下人应为天下事。应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人人相亲,同力为国。即便强如蒙古铁骑,安敢于我中原肆虐乎?乃不至朝代轮转,兴旺皆苦。” 话刚说罢,附近树林里又有“啪”的一声,好似是树枝断裂一般声音,但几人心神震荡,也未曾注意。 两女虽是聪明伶俐,但身受时代的局限,哪里听过想过这种言论,即便见世道不宁,也不过归咎于外敌、奸臣,顶多抱怨两句昏君无道,也就罢了。此时听风陵此言,心神激荡,又有醍醐灌顶,霍然开朗之感。 云英眼眶通红,泪珠直掉,起身向风陵深深一礼,又抬起头看向风陵,明亮的篝火在泪珠莹莹的眼里跳跃,像是燃烧了一片星河。 几人烤了鹿肉,胡乱吃了些野果,便满怀着心事,各自安歇了。 第一十二章 细雨骑驴入剑门 次日一早,几人结伴上路,又行了些时日,已至蜀中地界。 风陵与郭襄不敢停留,便与云英两人作别。他近日勤修武功,内力进境不俗,又每日采果捉兔为食,身材窜的厉害,只比云英矮了小半个头。 云英看着风陵的脸。只见那剑眉入鬓,目似晨星,虽仍有一丝稚气,但也好看的紧。云英徒然一惊,心中暗啐自己胡思乱想,脸上却不由羞红起来。 她忙同二人道别,带着玲珑转身而去。待行得几步,又停步转身,取下面纱,向风陵行了一礼,而后再不停留。 风陵这是初见她面纱后的真容,真可谓是冰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好一个清冷天仙。待佳人远去,便和郭襄重新上路。 风陵同郭襄一路疾行,到了高定府刘家庄。在庄门口通了姓名来意,待庄丁通报后,便引入庄门,来见刘老太爷。 刘老太爷闻说郭大侠的女公子远来,还带了门客吴之荣的消息,不敢怠慢,疾步出大堂相迎。 双方见了礼,分宾主坐下,郭襄说明来意,感激吴之荣师徒三人舍命相救,此番前来,除上门拜谢,奉还三人所遗宝马以外,便是打听刘家遭遇了什么麻烦,是否有能尽一点力的地方。 刘老太爷听了吴之荣的死讯,心下悲伤,向郭襄道:“之荣来我刘家庄,已十余年了。十余年前,他误劫了老头子的寿礼,老头子本不欲大张旗鼓,奈何孩儿们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才打上牛头山去。 “后来他于庄口赔罪,说想投入我刘家庄门下。他既寻回寿礼,又亲来赔罪,我自然不会难为他。但孩儿们却说不可以不小惩大诫,才让他跪了三天,后来,也收他入庄,为个门客了。 “其实我虽不罪他,但心底是有些瞧不起的,觉得他没有我江湖儿女的血性。所以这十余年来,他办事虽然妥帖,老头子却从未对他看重。 “只是想不到啊,这一次遣他去寻杨小友,却流落个埋骨他乡的下场。但他于鞑子面前死战不退,未曾曲了我大宋儿女的脊梁,不可不谓真英雄也。” 刘老太爷说罢,起身向卫州方向深深一礼,“吴之荣,壮哉!” 郭襄与风陵也随之起身施礼,心下更是黯然。几人感慨几句,郭襄又出言问道:“此次刘老前辈遣人寻我杨大哥,不知他是否来到府上?” 刘老太爷摇头道:“杨小友未曾来过,我与他已数年未见了,他三年前传信于我,说遍邀群雄,要给蒙军吃个苦头。我本欲亲身前去,但终究年老体衰,受不得长途跋涉之苦,便让家里小子们前去听令。 “幸而小子们不辱使命,也斩了几颗首级回来。但自那以后,就未听闻杨小友的消息了。此次我遣人去寻找,也不过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说完又想到吴之荣之死,不由一叹。 郭襄又问道:“此次府上究竟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如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必当尽力相助。” “说来也是咎由自取。都怪老朽教导无方,对这唯一的孙女素尺宠溺太过了。去年离山二长老携他关门弟子李士成上门拜访,欲聘素尺为妻。 “我见他人品俊秀,相貌堂堂,也有意促成这门亲事。便留他在庄内小住游玩几日,又命素尺相伴,看看他二人是否合得上眼缘。 “谁知这丫头练得几天武艺,不知天高地厚,要与士成比武。她自幼娇生惯养,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胜得离山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弟子?自然是一败涂地。 “士成这娃娃知礼仪,识分寸,本来不欲相争,被逼的没办法方才出手,又几次手下留情。但那不知好歹的丫头只是不服,见奈何不得他,便设下圈套,命人请他游园,又让丫鬟在园中沐浴,说他见色起意,欲图不轨。率人齐上,将他很是折辱了一番。” 郭襄听到此处,出言道:“离山也是名门正派,想来不至于如此小气,这不过小孩子脾气胡闹,即便闯了祸使他受些委屈,也不至于大动干戈罢。” 刘老太爷苦笑道:“非只如此,这丫头下手没个分寸,当日一个不慎,用刀伤了士成的面容,自额头斜至耳后,只差一分,便弄瞎了眼睛。 “待老夫闻得此事,忙与二长老赶去,uu看书 uukanshu.c 尚未入园,就听到那丫头大放厥词,说离山剑法狗屁不是,不如我刘家刀多矣。 “二长老闻得此言,又看见爱徒伤的如此凶险,只嘿嘿冷笑几声,带着士成便走。老夫阻拦不及,只得看着他去了。 “没过几日,就有离山弟子前来下书,说一年之后,离山剑法再与刘家刀法比个高低,届时,再将那一刀奉还。 “下月初六,便是一年之期到了。老夫遣人寻杨小友,便是想请他调停此事。此事实乃我家那丫头的罪过,老夫认罚赔礼,理所应当。但素尺这丫头虽闯下大祸,却是老夫唯一的孙女啊。” 郭襄听他如此说来,已知晓事情缘由。杨过虽然未到,但有交情在先,自己师徒又受吴之荣大恩,理应竭力相报。便出声安慰刘老太爷,愿意尽力劝说离山。 师徒两人在刘家庄住了几日,离约定之期不过半月了。郭襄同风陵商议一番,决定先上离山一趟,看是否能够解怨释隙。 两人去见刘老太爷,说明意思,刘老太爷大喜,但又担心二人安危。虽说离山不会伤及旁人,又有郭大侠金面。但仍是派了自己三子,与几名家丁,抬着礼物同上离山。 次日细雨蒙蒙,一行人出了刘家庄,往离山而去。郭襄不喜骑马,便骑了头青驴,风陵见此,也要了头青驴骑着。郭襄问时,只说是要跟她保持一致,自己师徒要有统一的视觉效果,才方便打出名号。 郭襄吃吃笑了一晌,随他去了。这几个月,她已习惯自己这徒儿时不时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言论,也不以为意。 第一十三章 意外的伤势 郭襄一行人行了一日,才到离山脚下,这一日冒雨赶路,衣衫俱湿。便准备在山脚小镇歇息一夜,明日上山。 几人在小镇客栈落了脚,用罢晚饭,便回房歇息了。 夜色渐深,风陵有些睡不着,便出门到院中转转。此时细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此时已是农历二十,月亮已不那么圆了,风陵望着月亮,心中又想起客栈中安睡的郭襄来。 他前世在网上看过一首写郭襄的诗: 我走过山时山不说话 我路过海时海不说话 我坐着的毛驴踢踢哒哒 我带着的倚天喑哑 人们说我风陵渡口遇见他 误终身在峨眉出家 其实我只喜欢峨眉的月 和一山烟霞 风陵叹了口气,这几月与郭襄相伴,实在是难得的快活时光。这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与事,但她却始终活泼又善良。 遇到老弱,她济危扶困;遇到土豪劣绅,她捉弄起来又花样百出。这样一个活泼又美好的女子,怎能落到书中的那个下场呢? 父母兄弟为国殉难;姐姐姐夫不知所踪;所爱的人,又和他人长相厮守再无音讯。最终落得个看破红尘出家为尼,却说什么只喜欢月和烟霞?只怕是人在荆棘林,不得不喜欢吧。 风陵前世遭难,心中实在不愿她也受到这些苦,恍惚间又觉得,自己能重活一世,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若再是庸碌无为,连在乎的人也保护不了,岂不是白来此一遭?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的。 他心神渐渐安定,脑海中一片清明,眼中的月似乎也更明亮起来。一股滚热的真气从丹田升起,游遍周身,又归于气海,如此反复。每多行一遍,真气便壮大一分。 他逐渐沉浸于这难得的顿悟之境,连呼吸声也弱不可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衣袂破风之声,落入隔壁的院子去了。不多时,就听到隔壁院中传来说话声。 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道:“离山只是推诿,未给一句准话,想必是对咱们起了疑心了。”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必着急,他们自己门内人心不齐,各怀鬼胎,迟早会按我们的计划走下去。只要咱们报了老太太的大仇,唐家堡自然是你说了算。” 两人又说了些话,什么唐四娘毒功小成,唐三郎折服石盘山匪均为劲敌之类。便没了声音,想是回房歇息了。 风陵吐气收功,暗暗思忖适才那两人的所言。心中不解,就不再多想,也自回房安歇了。 次日一早,一行人用了早饭,便往离山上去,山门弟子接了拜帖,连忙传讯。在山上的几位长老同掌门一同出迎,对郭襄十分客气,却对刘家三爷理也不理。 郭襄说明来意之后,二长老一声冷哼,正欲出言,却被掌门剑华拦住。 剑华掌门年逾四十,却驻颜有术,面貌看似一个三十岁的美妇。她淡淡对郭襄道:“郭大侠为国抗蒙,义守襄阳,本门上下是十分佩服的。郭小姐此番远来川西,按理说看在郭大侠面上,也该答允下来,只是……也罢,士云,去请你师兄来见客。” 门外进来一个妙龄女子,长相与剑华掌门有七八分相似,杏眼桃腮,容貌上佳。她冲掌门和诸位长老行了一礼,便领命去了。 约莫半炷香功夫,士云领着一蒙面男子进来,那人进门行礼未毕,二长老就寒声道:“士成,取下面巾,给大家伙瞧瞧。” 士成听命解下面巾,露出一张可怖骇人的面容来。只见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擦着眼睛贯穿整张面孔,那伤口外翻,如同一张直欲择人而噬的恶口。伤疤两旁起了密密麻麻的大水泡,有些还在流着脓水。 郭襄着实吓了一跳,还未说话,身旁刘三爷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士成,你这脸,这是何故啊?” 二长老闻言怒不可遏,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击下好大一块来。他怒声道:“你刘家装什么傻,你们自己干的事,还要来问谁?” 剑华掌门缓缓道:“士成这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绝非见色起意之徒。这一点,刘老太爷也说了,是贵庄小姐所诬的。” 刘三爷点点头:“此事家父家兄已严惩了素尺,她也承认,确实是设圈套戏弄了士成。” 剑华掌门眼也不抬,uu看书 .uuknshu 仿似没听到一般,继续说道:“若真是士成不肖,做下恶事,便是被当场杀了,本门也无话可说。但既是贵庄小姐诬陷在前,伤人在后,刀上淬毒,又辱及本门武功。此事,便不可善了了。” 刘三爷闻言大惊道:“剑华掌门此言何意,素尺虽刁蛮任性,误伤了士成。但实是小孩子胡闹而已,绝不会做出淬毒这种下作手段。” 二长老再也忍不住,将手上茶盏掼在地上,摔得粉碎。还觉未出气,又一脚踢翻身旁小几:“好好好,好一个刘家庄。你口口声声戏弄、误伤、小孩子胡闹。你睁开眼看看士成的脸,这是胡闹出来的嘛? “若真是小孩子不懂事,那也罢了,不过是多条伤疤,男儿家怕得什么。但刀上淬毒用心何等险恶,本门遣弟子登门求药,你们却装聋作哑,只做不知。若非本门得了一粒解毒灵丹,只怕士成已是只剩下骨头了。” 又向剑华掌门道:“掌门师妹,不是师兄我为了自己的弟子不顾大局。实在是刘家庄欺人太甚,若此恨可以忍得,还有何事不可忍啊。” 剑华掌门起身朗声道:“不错,我等身为师长,若护不住本门弟子,便要为他报仇,若是如缩头乌龟一般,又有何面目习武练剑,开山收徒。 “郭姑娘远来,如有意,请在本门盘桓几日,本门必尽心招待。至于刘三爷,这便请罢,下月初六,本门再来领教赫赫有名的刘家刀。” 刘三爷无法,只得下山回庄,通知家里早做准备。郭襄和风陵准备留下来,看是否还有转圜之策。 第一十四章 扑朔迷离 郭襄同风陵留在了离山上,同掌门和几位长老又攀谈几句。那掌门倒也十分客气,询问了襄阳城的战事和郭靖黄蓉的近况。又安排了客房,命杂役好生伺候,并遣了一位弟子相陪。 风陵与他攀谈,知道他是离山五长老的弟子。五长老有个外号唤为电无常,说的是一手一字电剑迅如疾风,寻常人难以招架。直如无常索命一般,无声无息,便夺了命去。 这弟子名为士则,说是与掌门之女士云、二长老弟子士成自小便一起玩到大的。 风陵忙询问士成受伤一事,他却有些遮遮掩掩,不愿言明。三人往客房行去的路上,见到士云下了主峰,往另一峰头去了。士则远远看见她的背影,便有些心不在焉。 直望到她去的远了,方才回过神来,带着风陵与郭襄继续行去,脚步却不由得快了几分。风陵察觉他神情有异,便偷眼去看,只见他面庞涨红,双手攥的咯吱作响,似是怒极之态。 风陵心下诧异,却不多言,到了客房以后,士则寻个借口便匆匆离去。 风陵同郭襄知会一声,便独自一人,悄悄缀在他身后。风陵随郭襄习武数月,除勤修内功以外,还得传了落英神剑掌同古墓派的轻功。 但他最下苦功的,反而是轻功一道。郭襄甚是奇怪,便问他为何如此勤习轻功。他说江湖险恶,凡事未虑胜,先虑败,不失为存身之道。郭襄还笑他胆小,不似普通少年心性。他也不以为意。 他跟了士则一阵,果不其然,是往方才士云所行的方向。幸好这一路上未逢离山弟子,也没被发现。 只见士则上了那座峰头,蹑手蹑脚,悄然行到一扇窗户下,贴耳去听。风陵不敢近前,便躲在一颗树上偷看。 约莫一盏茶工夫,士则身形一闪,没入林中来了。此时房门打开,士云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出门的快,见到树丛中白影闪过,也不声张,直往树林里寻来。 她进了树林,轻声道:“士则师兄,你出来罢。” 士则果然走了出来,双目燃着怒火,厉声问道:“小师妹,你来看他做什么,莫不是心里还念着他么?” 她柔声答道:“你胡说什么呢,他无情无义,我又怎会念着他。不过是娘亲命我前来送药罢了。” 士则怒火稍熄,又道:“他已经这般模样了,掌门难道还要你嫁他?” 士云脸现黯然之色:“士则师兄,你如此信不过我么,我身子都给了你,哪里还会嫁其他人。便是母亲逼迫,我也是万万不从的。” 士则这才面现喜色。两人又温存片刻,说了些情话,便携手下山去了。 两人谁也不知,就在这树林之外,有一位面罩黑巾的男子,将他两人一字一句皆尽听去,恨的是咬牙切齿。 风陵身在树冠之中,却看的一清二楚,那人正是大殿中见过的李士成。 风陵等到几人散去,便回去寻郭襄,郭襄却不在房中。待到华灯初上,剑华掌门设宴,遣弟子请了几回,方见郭襄回来。 饮宴过后,两人回到房中,郭襄对风陵说道:“下午你走之后,我便在房中歇息,后来听见门外有声响,似是有人在外。 “我本以为是离山弟子,但久不闻其他声响,只窗外有呼吸声,便出去看看,只看见一个黑衣人,那人一直往山下跑了。 “我追了一阵,感觉有些不对,那人似乎有意在引我出离山的山门。便不再追赶,返身回来了。” 风陵也将自己今日所见与郭襄细说了一遍,又想起昨夜所闻来。两师徒均感这些事不同寻常,但也没什么好主意。 风陵细细思忖了一晌,这一切的原由,还是从李士成身上所起,欲寻蛛丝马迹,只怕还要落在他身上。 于是师徒两人分头行动,郭襄去往弟子住处,看是否能探听到些什么,风陵则去跟着李士成。 风陵趁夜色出了门,轻身绕过外厢打盹的杂役弟子,往李士成所居的山峰而去。 他到了李士成的窗外,看见窗里亮着灯,有男女欢爱声传来。 过了一会,一声娇吟过后,窗内响起说话声。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粗暴,弄的我好疼。”这声音,赫然便是剑华掌门之女士云。 “疼?你和士则在一起的时候便不疼罢。是以你现在向着他了是不是?嫌弃我这个容貌尽毁,无缘掌门之位的丑鬼了?” 只听士云颤声道:“你为何说这样的话,u看书 ww.uukanshu 我的心意你还不知晓么。我对你何曾变过。” 只听“啪”的一响,风陵忙凑到窗缝处看去。只见士云坐在床上,拥着一床被子遮掩住春光,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一只手捂着脸,泪眼盈盈的望着床边的士成。 “哈,什么何曾变过,你当我没听见下午你和士则在门外郎情妾意么。你就和你那贱人娘亲一般,见我容貌毁了,便立时变了颜色。” “士成哥……当日二师伯要为你求娶那刘素尺,说可以稳固继任掌门之位。你可知道我心里多么难过。 “那夜你来见我,我一句话也未说,只盼你日后娶得美人,也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待你被那贱丫头下毒所伤之后,我何曾嫌弃你?你听说五师伯新得了一枚解毒灵丹,便来央我去求士则师兄。 “也是你说他爱慕我已久,若是委身与他,他定求五师伯将药赠你。我才将这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了。 “又是你说我娘看你被那贱丫头所伤,失了本门颜面,又容貌尽毁,凶恶可怖,不宜继任掌门。又叫我同士则师兄委与虚蛇,争取五长老的支持。 “士成哥,我们自小一同长大,我的心早就给了你,又何曾有过他人?你…你怎能如此疑我……呜~呜呜……” 士成一声暴喝:“莫要哭了!”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士云。士云只是掩面哭泣不止。 士成在房内烦躁的走来走去,过了半晌,又走到床边坐下,揽住士云的纤腰,轻抚她的头发,柔声安慰起来。 第一十五章 蛛丝马迹 只听那李士成柔声道:“云妹,莫要哭了。你待我的心意我如何不知,是我不好,近日心情烦躁,才冲你发脾气。” 士云低低抽泣个不停,李士成好生安慰了半晌,才渐渐止歇。 士成道:“今日郭小姐来,掌门可曾私下说什么吗? “娘亲未同我说。” “那郭襄在此处不走,只盼初六上刘家庄一事,莫要起什么波折才好。我这一年来,勤习剑法,就是为了到时能胜的漂亮,届时杀了那贱人全家,将失去的颜面找回来,看还有何人说我不配当掌门。” “士成哥,掌门之位对你便这般重要么?咱们不争了好不好,到时上刘家庄,咱们赢了比试,拿了解药,我便禀明娘亲,和你结为夫妇长相厮守。掌门之位,就让与其他人罢。” “你这是妇人之见,当初掌门旧伤发作,传令诸峰,说若一日离世,传掌门之位与我,你看谁不对我恭恭敬敬,巴结个不停? “自我被刘素尺那贱人所伤,掌门才刚有另立他人之意,这洗剑峰上,可还有一个人影?更别说背地里如何嘲笑羞辱我了。 “若是我当不了掌门,这离山虽大,绝无我一寸容身之地。” 士云脸现黯然,不再多言。 士成又问道:“唐门的人走了么?” “走了,娘亲说是两家私事,不愿同他们联手。前日我见五师伯送他们下山去了。” “也好,唐门势大,来意不明,又和五长老交好,到时也是变数。” 两人默不作声的坐了一会,士云低声道:“我要回去了。” 风陵见她穿衣起身,忙闪身躲进树林。待她走后,看士成在房中睡下,便回身来见郭襄。 郭襄和风陵分头行动,在离山弟子所居处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后来见有弟子巡夜,便回来了。 两人见面将所见所闻一说,郭襄甚是不忿。之前听刘老太爷说士成人品俊秀,还以为是个少年俊才,谁知竟如此下作,做出让仰慕自己的女子委身他人为自己求药的事来。 风陵将这几日所见所闻仔细思量,又听郭襄说听到弟子闲谈时说,士成回山时,脸上只有刀伤,毒伤未曾发作,是后来才发作起来的。心中有了些猜测。 次日一早,两人便去见五长老。说是久慕电无常大名,特来拜会。闲谈间,风陵似是无意中提起,自己和士成一见如故,又说士成同自己私下说疑心这毒并非刘家所下,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五长老面色不动,呵呵一笑,将话题带过,丝毫未露端倪。 风陵同郭襄回房后思来想去,不得其解。他昨夜细细捋了捋此事的来龙去脉,疑心是五长老勾结唐门,暗中下毒欲害士成。但又觉得若是五长老下毒,又何以给出解毒灵丹呢?目的又何在呢? 思来想去,只觉摸不着头脑,才有了今日拜访试探之举。 他同郭襄细细说了自己的猜测,又突然觉得事情不对,若此事真和五长老无关,贸然听闻门内最受宠的弟子中毒一事别有缘由,岂有不追问到底的。 当即拉上郭襄,疾往士成住处寻去。却未寻到人,说是五长老遣他去镇中办事去了。 他忙又来找士云,说明缘由。士云听闻五长老要杀士成,心忧情郎安危,忙禀明娘亲和二长老。剑华掌门深感荒唐,只是不信,但看在郭襄的面子,又拗不过女儿苦苦央求。没法子,与二长老同几人一起,下山来寻士成。 才下得山,便见士成远远行来,衣衫整齐,毫发无损,郭襄风陵不由得面面相觑。 剑华掌门瞪了女儿一眼,又对郭襄二人道:“本门知晓刘家与杨大侠有旧,两位心急之下,或有误会,也没什么。只是本门不便再留二位,请两位回去转告刘老太爷,下月初六,离山登门拜访。” 郭襄风陵见她下了逐客令,不好强留,只得赔个不是,告辞回刘家庄去了。 行了两个时辰,两个路过一处树林,风陵见树林上有飞鸟盘旋不落,心里一惊,暗叫不好,拉着郭襄转身欲走。 此时树林中冲出四个黑衣蒙面人,两两堵住了两人前后。其中一人笑道:“小娃娃,哪里去。”声音嘶哑难听,正是那夜客栈中听见的唐门中人。 风陵问道:“果然是你们唐门和五长老勾结,给士成下了毒吧。” 另一个黑衣人哈哈大笑,摘下面巾,赫然便是五长老,“你这小娃娃聪明伶俐,可惜就是聪明过了头了。uu看书 .uukashu” 风陵苦笑一声,出声相询:“如今我们死到临头,请诸位让我们做个明白鬼,诸位挑起离山和刘家大战,到底有何目的?” 身后又一黑衣人出声道:“夜长梦多,休要与他们啰嗦,速速捉了他们走。”声音苍老,是那客栈中说话的另一人。 五长老笑道:“他们不过两个小娃娃,还怕他们飞上天去?”又对风陵说道: “唐门老太太昔年为杨过所杀,深仇大恨,唐门岂能不报?刘家与杨过有旧,本欲通过此事引出杨过来,但谁知杨过未到,倒是来了郭小姐。但捉得郭小姐在手,还怕寻不到杨过么。”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理所应当,但你们自寻杨过便了,为何要牵连他人?” 嘶哑声音道:“杨过那狗贼自当年襄阳一战之后,便像缩头乌龟一般销声匿迹,我唐家寻了他三年,竟是毫无线索。你们遭此无妄之灾,要怨,就怨杨过吧。” 风陵又问五长老:“那你为何要跟唐门勾结?暗害本门弟子,莫非你也与杨过有怨?” “嘿!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我师兄弟几人当中,属我武功最高。我又自幼入门,一直为本门殚精竭虑,这掌门之位本应是我的。但师父偏心,传位给小师妹。 “前年小师妹旧伤复发,又要传给士成那娃娃。凭什么他寸功未立能当掌门,我呕心沥血一生,立功无数,却只能当个无权无势的长老?我不服!” “是以你勾结外人,毒害本门弟子,便是为了掌门之位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第一十六章 桃花岛主 随着这一声喝问,树林中又走出一行人来,正是剑华掌门、二长老同士成、士云。 原来风陵早有所料,五长老老奸巨猾,听到士成已经知晓是谁下毒,岂有不出言试探的道理。 结果探听之下,得知风陵并未来过洗剑峰,士成也从未和他私下相处。登时便知是风陵自己起了疑心,便使个引蛇出洞之策。谁想风陵的将计就计,事先便向剑华掌门与二长老言明了猜测,请他们护送一程,便一路尾随二人至此。 五长老见了剑华掌门,情知所言尽被听去,阴谋败露,此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当下不再多言,拔剑便和剑华掌门斗了起来。那声音嘶哑的黑衣人也袖子一甩,一点寒光直射二长老面门。二长老拔剑出鞘,剑花一抖,格开这枚暗器。那人双袖连挥,臂影好似八臂哪吒一般,寒光如雨,倾泄而下。 二长老虽号为移山剑,剑势以厚重著称,但此时看来,速度也丝毫不慢。他剑光笼罩全身,任他暗器如雨,我自水泼不进。 另外两人见状,联手齐上,那声音苍老的黑衣老者对上了士成和士云,另一位身材瘦削的,对上了郭襄和风陵。 唐门暗器天下无双,但多为暗中发出,即便不能一击致命,也可有所建功。但这一番遭遇,失却先机,几人早有提防,一时间竟是相持不下。 郭襄使动玉箫剑法,护住周身,风陵虽未习剑法,但却勤修落英神剑掌,他天资聪颖,已有小成。这一路掌法乃是黄药师从剑法中化出,自有相通之处,他如今以剑使来,却也颇为凌厉。 激斗中,郭襄见这瘦削唐门弟子身形眼熟,省得这正是昨日诱她出离山的那人。 这人蒙着面看不清容貌,只看双眼头发,似乎年纪不大,手法未精。郭襄守住暗器,风陵也能举剑进招。两人慢慢占了上风。 五长老情势渐与己方不利,开口唤道:“士云师侄,你娘亲旧伤在身,撑不得许久,你们负隅顽抗,殊为不智。 “李士成这小子无情无义,先为自己权欲,弃你而取刘家女,后又为保性命,哄你失身于士则,这是何等奇耻大辱。他量窄心毒,日后你定无善终。 “你知道士则对你一往情深,你若束手旁观,我必不为难你。我年纪已高,这掌门之位,也坐不得许久了。日后你同士则同掌离山,相敬如宾,岂不好过跟着这烂脸的丑鬼么?” “放屁,放屁!”士成闻言怒急,手中剑招一乱,一枚透骨钉从剑光的缺口中钻入,激射他的胸口。 电光火石间,士云一下将他撞开,却被这透骨钉直中咽喉,连一声痛呼也未来得及发出,登时毙命。 她身躯倒在地上,未闭的眼直直的望着士成,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就像四月间,离山上盛开的一山桃花。 士成却瞧也未瞧她,直向五长老杀去。剑华掌门见爱女惨死,怒急攻心,引动旧伤,一口鲜血直喷出来。五长老一喜,方欲趁机取了剑华性命,却被士成赶到,状若疯魔般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那黑衣老者见状,也不阻拦士成,却来相助这瘦削弟子。 忽然,士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仔细一看,却是士则站在他身后,手中举着一枚精光闪闪的圆筒,正是唐门的镇门暗器,暴雨梨花针。 这暴雨梨花针,乃是唐门同五长老勾结时所赠的见面礼,又被五长老赠给了这唯一的弟子了。 士则不知是何时来的,此刻双目通红,又拔出长剑,疯了般向士成的尸体劈砍。想是失去心中所爱,恨的发狂了。 风陵同郭襄本来渐占上风,被这黑衣老者加入,顿时情势不妙。几人激战间,好似哪一枚被郭襄格开的暗器,不知怎地,竟钻入了那黑衣老者的眼睛。 他一声惨呼,捂眼退开。五长老听见呼声,往这边望了一望,见此情状,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举剑便要结果了剑华掌门。 此时只听风陵一声高呼:“太师公,太师公,请救下剑华掌门。” 郭襄听他在那里乱喊,噗嗤一笑:“你胡喊什么呢,什么太师公……” 话音未落,只见一枚小石子飞来,击断了五长老手中利剑。他蓦然一惊,后退两步,举剑护住胸前。 场中几人不知这小石子从哪里来,怎有如此大的力道,一惊之下,纷纷退开停手。u看书 .uukansh.cm 郭襄双目睁的溜圆,“这…这…”又转头看看风陵笑嘻嘻的脸“这…弹指神通?” 弹指神通乃黄老邪名震江湖的绝技,场中几人如何不知,登时如临大敌。 风陵又笑嘻嘻的喊了一声:“太师公,您老人家现身罢……” “哈哈哈~”众人听见一声长笑,声震树林,惊得林中飞鸟纷纷远去,树叶婆娑作响,真真是惊世骇俗的深厚内力。只见从树上,跃下一个白须青袍,形象清癯,丰姿隽爽,湛然若神的老者来。 郭襄一声惊叫,抢身过去,纵体入怀,抱住他脖子,又笑又跳。 这青袍老者,正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风陵恭敬一礼:“风陵无礼,见过太师公。” 黄药师哈哈大笑:“你这娃儿,如何知道是我?” “小子同师父刚出大胜关,便守株待到一只肥兔,本已十分奇怪。又在林中遇到豹子时,恍惚听到有破空之声惊退那豹子。小子本以为是陆师伯遣人护送,待方才见到一粒石子打瞎了那黑袍老者的眼睛,才猜到是您亲自来了。” 黄药师大喜:“你这娃儿,竟似比小襄儿还要合我脾气。那夜听你一番高论,实在是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只觉字字珠玑。你又如此聪慧,我看小襄儿这小东邪的名号,要归了你了。” 郭襄闻言,只在他怀中打滚,撒娇不依,逗得黄药师开怀大笑。 场中几人见名震江湖的东邪到此,不敢妄动,纷纷见礼。黄药师哪里耐烦这些事,只向五长老和唐门三人说了一句:“你们自裁罢。” 第一十七章 后面的故事。本书太监了。 黄药师要郭襄回家。半路几人听说杨过去了西域。因为小龙女重病,需要昆仑山顶的紫蕊红瓣昙花才能治好。两人偷溜出来去昆仑。碰到何足道被蒙古国师打伤,刚好救下。 蒙古在西域召开群雄大会,想统一西域武林,入侵中原。郭襄中了毒。风陵带郭襄隐瞒身份去白驼山欧阳家求药。郭襄醒来被发现身份,两人逃跑。偷了欧阳家的新式麻药。 风陵和郭襄用麻药破坏群雄大会。获得群雄崇拜。 昆仑山的昙花早就绝种了。杨过也没看到。两人回襄阳。路上碰到云英。一起在襄阳。 襄阳又碰见陆镜香。风陵造火药帮助守城。打退几次蒙古兵。在襄阳办学校,宣传现代理念。镜香云英爱上风陵。 皇帝传旨风陵进京。进京挫败造反阴谋,救了八皇子。兵部尚书要收编武林人士当特务。拒绝。 跟八皇子一起回襄阳。郭襄听说波斯有昙花,去了波斯。主角去找,波斯阴差阳错入了明教,学了乾坤大挪移。找到昙花没找到郭襄。 回中原,被兵部尚书招安的邪派高手在针对各门派。路见不平被打下张无忌获得九阳的那个悬崖。学会全本九阳。 追查兵部尚书那个组织,发现一个类似陆小凤幽灵山庄那样的。途中遇杨过,给了花。治好了小龙女。两人去襄阳协助守城。 主角回襄阳。郭靖黄蓉战死在一场最大的战事里面。郭襄也回来了。 主角救了郭襄,郭襄终于发现自己爱主角。西域群雄也来帮忙了。主角杀了蒙古国师,杀了蒙古大汗。 京城兵部尚书叛乱,杀了皇帝,扶持二皇子。武林大军带上深受现代思想熏陶的八皇子杀回去。登基。 主角郭襄退隐江湖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全书完。 对不起在看书的朋友们。我太监了。。因为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所以很多方面写的并不好。整理思绪下一本,应该不是武侠了。。谢谢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