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今天的溫度是39攝氏度,下午這段時間更是尤其悶熱,滾滾熱浪肉眼可見。
楚芳很快就從警察局出來了,張凡看著她空空的雙手吐了一口氣。“裏麵那個小袋子是給你的,我剛剛忘記拿出來了。”
“沒事,蕭叔叔他們因為我現在都還沒有吃飯的,我現在也不想吃東西。”楚芳輕聲說道。
她剛剛經曆那種事情,哪怕肚子空空也吃不下去飯。
說完舉起右手依次對著張凡、張蓁蓁和朱令月揮手告別。
“拜拜。”
然後又向著張凡露出笑容。
“張凡,今天謝謝你。”
做完這一切後扭頭對站在一旁,正用草帽扇風父親說道:“爸,我們走吧!”
張凡隻在太陽下曬了片刻,眼睫毛上就已經掛滿了汗珠,醃的他眼睛疼,瞇起雙眼眺望了一眼空空的大馬路對著楚芳說道:“這裏也沒有公交車,要不我送你們吧,反正順路。”
楚芳輕搖了幾下頭。“不用麻煩了,我們家就在這附近,走幾分鍾就到了。”
她的父親是直接從工地上趕過來的,衣服上全是火磚灰,每次迴家進門前都要先抖一抖。
在看張凡家這個一看就是很貴的汽車,楚芳還是覺得自己不要麻煩人家了。
這時楚勝國抬頭望了一眼萬裏無雲的天空,又想到自己家的位置,並且他還要迴火磚廠的就對楚芳說道:“女兒,你就坐你同學的車吧!我等下直接坐公交車去廠裏。”
見楚芳的父親都開口了,張凡直接拉住楚芳的手腕,打開後排車門要把她推了上去。“都是同學,就別這麼客氣了。”
楚芳對張凡拉著手不好掙脫,加上她覺得自己再拒絕就是真的見外了就順勢坐了上去。
楚芳坐上去後,張凡又對著楚勝國說道:“楚叔叔,你坐副駕駛指下路。”
楚勝國趕忙擺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褲子。“我這一身的灰就算了,這火磚灰粘在座椅上特別難弄幹淨。”
“沒事,反正我今天要洗車,再說了問路也麻煩。”
張凡都這樣說了,楚勝國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絕,就隻好答應。“那麻煩小弟兒了。”
不過在上車前用力拍了拍褲子和衣服,發出“啪啪”的響聲,細小紅色的火磚碎屑在光線下格外的顯眼。
上車前還準備把綠色塑膠鞋子脫下來,不過被張凡製止了。“楚叔叔,你再這樣我真不好意思了。”
楚勝國尷尬的笑了笑,用力在馬路沿子上摔了幾下鞋子後才重新穿上,指著那一堆碎泥塊說道:“鞋子底上全是泥。”
最後坐上去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地隻坐了不到半個屁股,那個草帽被他墊在屁股下麵,整個人的身體繃得筆直。
張凡看見這一幕,又瞧見楚芳的目光從她父親身上收迴後,也是如坐針毯的模樣。
在他關上車門後,更是兩個膝蓋緊緊並在一起,雙手放在上麵。
張凡看著楚芳臉上勉強的笑容,那不是曾經的他,因為那個他也比楚芳更加的自信。:筆瞇樓
大概是他的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老師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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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芳的家在光明市的邊緣,原來的老水泥廠附近,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
水泥廠已經破產了,隻有那高聳的三根灰色煙囪起著燈塔的作用。
“我家就在中間那個煙囪前麵一點點。”
水泥廠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修建的,楚芳他們家的小區也是那時候修的。
即使把繁華的蓉城除去,這裏相對於光明市而言也能算上另一個世界。
道路兩邊的空地上都種著各種各樣的蔬菜,巨大的樹蔭擋住了他們頭上的烈日。
微風拂過,一絲涼意襲來。
鳥兒歡快的鳴叫聲取代了汽車急促的喇叭聲,樓與樓之間的電線上一群麻雀整齊的排列在上麵。
時間在這裏仿佛被定格,也可以說它們被遺忘在了角落,就連時間也不曾注意到。
楚芳從坐到車上後就在糾結等下要不要邀請張凡去自己家裏坐一坐?
到了這時她還是決定不喊了,於是對著張凡揮了揮手。
“今天謝謝了,開學見。”
隻不過張凡沒有說“再見”,而是對著楚芳笑著問道:“都來了,不請我上去喝口水?”
楚勝國瞪了楚芳一眼。“你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廚房裏有一個西瓜,等下你劃了請你同學嚐嚐。”
父親的話讓楚芳迴過了神來,趕緊說道:“知道了,爸,那我帶同學上去了。”
楚勝國揮了揮手。“你順便把稀飯煮起,切一個紅苕放在裏麵,今天這麼熱。”
楚勝國說完就重新把草帽戴在頭上轉身走了。
“你爸不迴去?”
“他還要去火磚廠上磚,那裏是按車給的錢。”
陽光從西麵照進樓梯間,有光線的地方細微的灰塵在跳躍舞動著。
但是張凡知道,在陽光不曾照到的空間裏,這些灰塵依然存在。
朱令月和張蓁蓁走在最後麵,朱令月看到一層樓梯轉角處擺著一個雞籠子後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家人有沒有公德心啊?在公共樓梯間喂雞子。”
楚芳這時候迴過頭來說道:“是一個老人喂的,大家都說過幾次,她不改也沒有辦法。”
楚芳的家是在四樓,她家這道生鏽的鐵門跟這幢樓的年齡一樣老,打開鎖後需要用力拉才能將門拉開。
房子看上去不大卻顯得十分空曠,主要是沒有什麼家具。
電視機,電風扇,幾個掉漆木椅子和一張圓形的紅色餐桌,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物件了。
楚芳對迴頭對張凡他們笑著說道:“隨便坐坐,我去給你們劃西瓜,很甜的。”
她現在的心情不錯,主要是因為張凡是她第一個請到家裏來玩的同學,中午那件事仿佛已經成為了過眼雲煙。
張凡抬頭盯著貼在白色牆上的獎狀,大都是楚芳和楚紅這兩個人的。
獎狀的中間是一家全家福,楚芳三姊妹和他們的父母。
全家福上麵的獎狀已經褪色了,看的出來有些年頭。
“光明市水泥廠先進工人獎。”
“五一勞動模範獎。”
張凡小聲的把上麵的字念了出來。
“我爸和我媽原來就在水泥廠上班,後來下崗了,這房子就是那時候廠裏分的。”
楚芳拿著兩片西瓜走了過來,把其中那片看起來厚的遞給張凡後說道。
指著全家福上麵最小的那個男孩說道:“我弟兒,下學期讀三年級,放假了一天到晚就看不見他的人。”
又指著摟著她肩膀的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女生說道:“我姐,在粵省打工,平時過年才會迴來。”
說到這裏楚芳停頓了一下,聲音小了起來。“不過她前年和去年沒有迴來了,現在我爸媽也聯係不上她。”
楚芳的姐的模樣比楚芳好看一些,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梨渦旋。
最後楚芳指著抱著他弟兒的婦女說道:“這是我媽,以前也是工人,後來腰桿受了傷不能使力,就出門撿一撿塑料瓶子。”
說到這裏她有些咬牙切齒。“本來我媽能去掃地的,結果被人擠下去了。”
張凡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聽楚芳介紹,這丫頭大概是把他當成警察了。
咬了一口西瓜,確實很甜。
“瓜籽就吐在地上就是,我等下掃。”
張凡瞧了一眼腳上幹淨的水泥地麵,將嘴裏的西瓜籽吐在了手裏。
剛剛四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