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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擔心,你能給我惹什麼麻煩?”顧父不屑的哼了一聲。


    武將的府內,都是有護院的,而且多還有兵器庫,隻要不超了數量,誰又能耐顧父如何?


    看著顧父的怒火似乎被轉移到一邊,顧夭夭這才放心了。


    “葉家那小子心思深沉,你日後離他遠些。”顧父訓斥完,又交代了句。


    顧夭夭含笑著點頭,顧父一直將顧夭夭送迴院子,剛要分開,下頭人傳話說是顧大伯要見顧父。


    “讓他滾!”顧父想也沒想便迴了一句。


    今日府內出了這般大的事,原是他該出麵的,可活的跟個烏龜一般,縮在殼裏不出來。


    今日顧夭夭沒出什麼事便罷了,若出一點事,他不僅挑破這天,顧家大郎也別想好過了。


    看著顧父又冒了火,下頭的人也不敢吱聲,趕緊退到了一邊。


    “明辰那孩子,倒是比他父親強太多了。”今日的事顧父已經知曉清楚,原本顧明辰不聽顧夭夭的勸要出頭的,被顧夭夭的人,直接將人給壓住了。


    提起這事來,顧夭夭唇間也帶著笑,隻能說夏柳也是有魄力,但凡是顧夭夭吩咐下去的,沒有什麼是辦不成的。


    今日也鬧騰的好一陣,顧父交代顧夭夭趕緊歇息,便朝外走去。


    原想著,待事情落定哪怕辭官不做,隻要安穩度日,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如今卻瞧著,遙遙無期。


    尤其現在,皇帝的身子看著還不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就有幾年熬了。


    顧父想著便抬頭看著天,也不知道欽天監的那幫人是怎麼觀星辰的,可能看出帝王星何時隕落?


    在院子裏站了一陣,才抬腳出去。


    一出去便瞧見錢嬤嬤在那等著,像是有些功夫了,顧父快走了幾步,“嬤嬤。”點頭招唿一聲。


    “今日的事鬧的太大,老奴沒壓下去,已然被老太太知曉了,老太太讓老奴給二爺帶個話,顧家的人斷不吃他這氣!”老太太如今最是明白,她們現在活得不就是為了幾個孩子。


    如今都撕破臉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請母親放心,兒子省的。”


    這才離開。


    這一夜倒是鬧騰,顧夭夭這邊卻是安穩。


    “姑娘,老太太今日一早說,要進得宮去。”顧夭夭正寫著小字,夏柳得了消息,便趕緊送來了。


    “父親可迴來了?”顧夭夭心一動便問道。


    “尚未。”夏柳迴了一句。


    顧夭夭的心便提了起來,按道理說顧父這個時辰怎麼也迴來了。


    “我去瞧瞧。”顧夭夭放下筆墨,趕緊出去。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卻瞧的老太太已經穿好了深色的誥命服,而她旁邊的桌子上,擺著祖父的靈牌。


    “祖母?”顧夭夭輕輕喚了一聲。


    老太太一瞧是顧夭夭,招唿人過來,“祖母去去就迴來了,你便放心。”


    抬手拉住了顧夭夭,“若由得靖王這般放肆,你爹去了南邊也不放心。”


    今日,便就讓靖王知曉顧家女眷的厲害。不要以為,男人不在院子,便由著她戳扁捏圓了折騰。


    看顧夭夭不吱聲,老太太又說了句,“放心,祖母這有十成的把握。”


    這廂正說著,顧明慧與顧明辰也得了消息過來,顧明慧跪在老太太跟前,“孫女不孝,讓祖母本該頤養天年的時候,卻為孫女勞累奔波。”


    老太太將顧明慧給扶起來,“好孩子,這怎麼能怪你呢”


    誰能知道,好端端的去參加個春日宴,便招惹了靖王這麼一大尊佛。


    看著顧明慧眼裏含淚,老太太無奈的歎息,“祖母欠你們的。”


    當年,老太太明知道張氏是什麼人,因著氣惱顧大伯,也或者有那麼一點私心,不想與自己的兒子難看,便躲去了江南。


    讓這兩個人孩子,如同沒人疼的野草一般,生長。


    所幸倆孩子都是好的,這是老天賜給她的福氣,她自然會珍重。


    老太太萬般保證之後,顧明慧她們才讓人離府。


    隻是老太太前腳出門,顧明慧後腳研磨寫信,若是今日老太太平安歸來也就罷了,可若是迴不來,這信會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南邊小馮將軍的手裏。


    將京城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小馮將軍,她相信以小馮將軍知曉家人出事,管他什麼江山社稷,一定會不顧一切帶領馮家歸來。


    顧明辰這邊,也已然給了自個老師送信。


    顧夭夭這會兒也知曉了,昨夜皇帝派人去葉家,竟是將葉卓華給打了。


    靖王作出這般荒唐的事,皇帝不舍得處置靖王,不敢拿顧家開刀,便衝著葉卓華發了脾氣,聽說將人打的,葉卓華連床都下不來。


    荒唐的很!


    而另一邊,許是因為在女子手上吃了虧,靖王也覺得不光彩的很,早朝的時候也沒說什麼。


    馮將軍被禁足,武將這邊以顧父馬首是瞻,顧父也不開口,今日早朝卻是難得的,一片和諧。


    等下了朝,不少官員都湊到顧父跟前問昨日的事,畢竟都覺得靖王欺人太甚,忍氣吞聲可不是顧父的性子,莫不是因為馮將軍被禁足,將顧父給嚇到了


    可無論怎麼問,顧父也不吱聲。


    “都散了。”文候看不下去,在旁邊喊了一聲,眾人這才散開。


    “顧大人。”文候抱著衝著顧父抱了一下拳頭,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敬重。


    顧父哼了一聲,雖說也抱拳迴禮,可卻側著身子,明顯不尊敬的很。


    知曉顧父有氣,文候無奈的搖頭,“顧大人,君君臣臣你該比我清楚,我們為臣子與君慪氣,便該犯了大忌。”


    顧父猛的將眼瞪大,“這便是當初,侯爺阻止各位大人的理由?”


    當初孟相出事,顧父不在京中,可並不代表他不知曉朝廷的事。


    孟相出事這幫文臣如何罷休?還不是文候出麵,勸退了眾人,他這個嫡親的女婿都不追究,旁人還為何要豁出性命去?


    “顧大人,我也。”文候想要解釋。


    顧父卻抬手阻止他說話,“我隻是個粗鄙的武將,聽不懂你們文臣那些彎彎曲曲的心思。”


    說完,大踏步的往下走去。


    在大家以為顧父這是要怒氣衝衝的往外走,可卻在下了臺階後突然迴頭,衝著大殿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臣替女請罪,是臣教女無方衝撞了靖王殿下。”


    文候看著顧父的動作,無奈的搖頭。


    顧大伯原是磨磨蹭蹭的走著,聽著顧父昨日又發火的消息,想著必然是與他生氣,便尋機會不湊到顧父跟前。


    可會兒下來,正好便瞧見了,顧父的壯舉。


    顧大伯縮了個頭,想走吧瞧著不遠處的同僚都正看著他們,不走吧,卻也沒有顧父的魄力。


    “顧大人還有事?”文候走過來,衝著顧大伯問了句。


    顧大伯連連擺手,“無事,無事。”趕緊低頭退到別處。


    這邊,顧父繼續請著罪。


    皇帝那邊也沒說召見顧父,他喊的聲音越大,圍過來的官員越多,隻要沒出宮門的全都迴來了。


    這個時候,一個宦者急匆匆的朝著文候走過來,小聲的在文候的跟前說了幾句。


    文候輕輕搖頭,“這次本候,沒有立場,公公也替本候勸勸陛下,縱子如殺子。”


    說完,便將手背了過去,搖頭便退了下去。


    公公無奈的歎息,“主子的脾氣都大。”這會兒皇上也在氣頭上,他若是將文候的話如實傳過去,不定要出什麼亂子。


    公公看著這一堆堆都低聲討論的大臣們,隻能讓自個手底下手說會道的幹兒子,去與幾個好說話的大臣私下通通氣,別因為這些個小事,再鬧出人命來。


    畢竟,天子的怒火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隻是,宦者素來在人心目中,便不是正派,這般一出麵反而起了反作用,甚至有些人將他們聖明的皇帝變的這般昏聵,怪在了宦官的身上。


    這一情緒,便在翰林院的文臣帶領下,愈演愈烈。


    顧明辰那邊的信自然已經送在了自個先生跟前,原本靖王這事做的不對心裏不忿的很,如今求到自個跟前,自不能坐視不理。


    這般,所在的官員,全都跪下來求皇帝懲治靖王。


    皇帝迴到禦書房還沒坐穩,下頭的消息便一個連著一個遞上來。


    嘩啦!


    皇帝到底沒忍住,將跟前的折子全都砸了,“國事家事,都要插手,都要插手!”


    上次因著顧父發了陣脾氣,換好的案子,這會兒又東倒西歪的。


    “聖上息怒。”


    旁邊,跪了一地的伺候的。


    不聽得他們的聲音也就罷了,現在越聽越覺得上火,“都讓朕息怒,一個個的,朕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了是吧?”


    越說越氣,連著又在旁邊踹了好幾腳,“好一個顧家二郎!”


    這邊下頭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偏生在這個時候,外頭的小公公過來稟報,剛進來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可已然進來了,隻能硬著頭皮稟報,說是顧家老太太求見。


    原本內眷多不能親見聖顏的,可現在宮裏頭沒有太後,偏偏皇後又做不得主,老太太年紀也大了,便才通報聖聽。


    宦官的話說完,皇帝又狠狠的踹了旁邊的椅子幾腳,“見,朕便要聽聽,顧家到底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很快,老太太被領了進來。


    因著皇帝故意的,老太太進來的時候,下頭的人還未將低聲淩亂的東西收拾好,讓人一瞧見便知曉,皇帝剛剛發完脾氣。


    老太太偏生連眼皮都沒抬,這按著規矩跪在皇帝前頭,“臣參見聖上,聖上金安。”


    皇帝看著顧老太太抱著先人靈牌,神色的誥命服的腰間,別了一根白繩,知曉她這是尋自己晦氣,冷哼一聲,“有顧家這般賢臣,朕,如何不能安了?”


    與老太太皇帝倒也算是熟悉,年少的時候常去與顧父的院子坐坐,那時候老太太經常親自做了糕點給他們端過去。


    當時皇帝還感歎,老太太在府裏的生活多不順意,可在孩子跟前卻不表現出來,不讓孩子感覺到一絲,自哀自怨的情感,這般心境在內宅婦人裏頭,定是難能可貴。


    數年未見,老太太比記憶中的樣子要老了不少,隻是神態卻跟從前無異。


    “聖上謬讚了。”知曉皇帝真正的意思,可老太太卻當不懂,故意順著迴了句。


    想起了從前的事,皇帝的心裏頭多少有些鬆動,可聽的老太太這般迴答,心立馬硬了起來。


    將臉往一邊扭,抬手先讓人起來,卻也沒有賜坐。


    老太太身子不好的事,皇帝自然知曉,讓起來也是近身的那麼點憐惜,不讓人在禦書房出事罷了。


    老太太起身道謝,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抱著靈牌,直挺挺的立著。


    不過是站一會兒,她還是能受的。


    原本想著,該是她今日替顧父跪著的,可到底身子不好,別顧明慧的事還沒解決,她自個先去了,平白的耽誤孩子。


    這會兒功夫,下頭的人便將禦書房收拾利索,皇帝端坐在正前頭,冷著個臉,“怎麼,顧老太君來了,就是想看看朕怎麼批改奏折的?”


    看著老太太站著不吱聲,皇帝冷冷著諷刺了句。


    老太太彎腰再次見了禮,“老身以為,老身今日過來該是由著皇上出氣的。”


    聽得老太太這般迴答,皇帝冷笑了起來,“出氣?怎地顧老太君也覺的你們顧家做事欠妥當了?”


    “並未。”老太太理直氣壯的迴答,“但因為您是皇上,所以我們隻能過來!”


    “放肆!”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案子,被皇帝一腳又重新踹翻了去,“你顧家,便就仗著朕不會殺你?”


    老太太這麼說話,已經是明晃晃的指責皇帝,以權壓人。


    聽得皇帝這般迴答,老太太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君讓臣死死不得不死,皇上要殺要剮我顧家隻能受著。”


    “可是皇上,您為什麼還不殺我們?”老太太緊著又問了句,“既然您還考慮這麼多,為何不能秉公處理?”


    “公?何謂公,朕便是公!”皇帝抬著手,“看看外頭那些人,我兒不過是看上了顧家的姑娘,便成了我兒要亡國一般,何至於公,誰與朕公?”


    聽著皇帝這般迴答,老太太笑著搖頭,是啊,若非皇家子嗣,不過是看上了個即將定親的的姑娘,若是有本事搶來便是,比如薛家,在定親當日便出得那般醜事,不也沒什麼事,甚至還抱得美人歸。


    為何偏偏皇子就不成,皇帝要的公允,像隻是單純的與旁人無異,“可是皇上,若非靖王殿下是皇子,您覺得他能豎著離開顧府嗎,您覺得,我兒會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認罪嗎?還是現在,我驚動先人,舔著老臉的在您這求饒嗎?”


    連著質問,讓皇帝惱的憋紅的臉,可卻迴答不了半個不字。


    他既受著萬民供養,就該為萬民所榜樣。


    可偏偏皇帝坐在這個位置上久了,久到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心中的自由。


    看皇帝久久不語,老太太也不著急,左右今日來了,已然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皇帝縱容靖王在顧家鬧事,這也就罷了,還打了為顧家出頭的葉卓華。


    這便表明,靖王敢鬧事,那是因為皇帝在背後支持罷了。


    鬧到這般地步,不嫁顧明慧便是與皇帝為敵,可即便嫁了也落不得好。


    皇帝盯著老太太的牌位看了一會兒,良久才說道,“朕記得,顧老太君與文候家有交情?”


    當年,聽聞老太受了委屈,娘家人還沒出麵,文候老太太都領人去管了她家的事。


    這般,可見交情有多深了。


    老太太點頭,“說起來也不怕皇上怪罪,老身與太後也熟悉,逢年過節也總會給佛前為她上一炷香,求她在那邊,過的平安順遂。”


    一聲太後,便用孝字壓人。


    卻也用靈牌提醒皇帝,她有先人,有曾經的好友。


    既到了老太太的這個位置,家裏的孩子總要聽她們一二,卻是在威脅皇帝,莫要小看這從前的情誼。


    皇帝嘴角輕輕的勾起,“好,好的很,這是你們逼朕的。”


    抬手讓人過來,“傳下去,靖王擅闖顧府,荒唐至極,著令重打三十大板。”


    “皇上聖明。”老太太跪下來,直唿萬歲。


    皇帝笑著讓人將老太太扶了起來,而後讓人將老太太好生送出去宮去。


    皇帝懲治了靖王,下頭的人自也不好說什麼,便都散了去。


    等安靜下來,皇帝派人親自去看著靖王挨罰,等著罰完了後,下頭人才迴來複命。


    “皇上,馮妃娘娘哭的暈了過去,您可要過去瞧瞧?”宦者不知曉皇帝的意思,小心的試探問道。


    這還是皇上頭一次,實打實的懲治靖王,馮妃哭的那叫個淒慘。


    若是尋常,皇帝自不舍得讓馮妃掉一滴眼淚的,可現在皇帝卻擺手讓人退下去,“這是他們逼朕的。”


    原本,皇帝不想讓靖王變的,隻會權術。


    可如今,看來不得已隻能改變了,“傳令下去,讓文候進宮,日後常伴靖王跟前。”


    皇帝如此交代,下頭的便明白了。


    這是讓文候親自做了謀臣,原本朝中,默認的孟相後人是太子黨的人,可偏偏女婿站在了靖王跟前。


    都說,教不嚴師之惰,日後若是靖王做了什麼出格的事,那便是文候之錯。


    現在,就看文候接不接旨了。


    交代下去之後,皇帝又將人喚住,“再與他說一句,若是他不出麵,朕的位置,隻能是太子的了。”


    吩咐妥當後,皇帝才起身,“朕,去看看皇後。”


    下頭的人趕緊伺候著,這也是頭一次,馮妃受了委屈,皇帝卻去看望皇後的。


    似乎是給了皇後,天大的顏麵。


    可近身伺候的人都知曉,怕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顧父迴來沒一會兒,皇帝的聖旨便下了,顧父眉頭緊緊的鎖成了一個川字,“靖王到底有什麼好!”


    氣的忍不住抱怨。


    “慎言!”老太太瞪了顧父一眼,“皇上說的是,靖王殿下需要管教,這才尋的嚴師,這般並未錯處。”


    至少,不能端在明麵上說。


    就像皇帝懲治葉卓華一般,尋的是刑部的錯處,旁人就算心知肚明,也不能說其他的。


    聽的老太太提醒,顧父在一旁便不說話了。


    “不過,慧姐兒的婚事,算是保住了。”老太太感歎了句。


    皇帝既然罰了靖王,那就是承認了,靖王做錯了。


    隻是,老太太長長歎氣,倒有些懷念在江南的日子了。


    “母親也莫要擔憂,咱們的處境倒也沒那麼差。”如今,百官算是擰在了一條繩上了,接連兩次都能改變皇帝的意思,隻會讓百官的情緒越發高昂。


    若是遇見不平事,敢開口的人越來越多。


    但凡皇帝顧念著江山,便會束縛手腳。


    現在,隻等著太子平安歸來。


    昨日,顧父已經派出了兩隊人馬,全是心腹之人。


    “娘,我去瞧瞧卓華那孩子。”與老太太說完,顧父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葉卓華。


    雖說惱他的態度,可畢竟他是因為顧家,才受這無妄之災的。


    昨日,聽聞宮裏頭人等著葉卓華,顧父便覺得不對勁,便讓人去葉家盯著。


    沒想到,皇帝竟然私下動手。


    顧父這才憋著氣,在他要跪之前,已然與平時要好的官員通了氣,這才作出了一唿百應的架勢來。


    “恩,替我問候一聲。”老太太點頭,昨日沒見著那孩子,總歸覺得愧對他。


    說完之後,老太太也乏了,顧夭夭她們便出來了。


    “二叔的大恩,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拉著顧夭夭出來,顧明慧有些哽咽的說道。


    雖說顧父名義是請罪,可這般行徑,分明就是在挑釁聖威。


    得罪了聖上,日子自然難過。


    顧夭夭反握住顧明慧的手,“祖母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顧明慧笑著點頭,可心裏到底有些不踏實的,“馮澤那邊不知如何了?”


    這幾日,顧明慧總是做噩夢,夢裏馮澤渾身都帶著血。


    “且信我,不會出事的。”顧夭夭在旁邊安慰道,馮澤在外頭殺敵尚且能百戰百勝,如今不過是一個不敢名正言順的內鬥而已,想來一定會無礙的。


    如今,卻也隻能這般說了。


    待與顧明慧分開,顧夭夭讓夏柳派人盯著,等著顧父離開葉家,她也過去一趟。


    另一邊,顧父去葉家,又沒用通報,隻提了顧家名諱,小廝直接讓人進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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