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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般的特權,顧父總覺得渾身不得勁。


    畢竟,他覺得與葉卓華算不得親厚。


    另一邊,顧父一進門便有人給葉卓華傳了信,他原本是趴著的,聽的消息趕緊讓周生扶自己起來。


    “主子,您這樣會牽扯到傷口。”周生在旁邊不讚同的說道。


    葉卓華冷冷的斜了周生一眼,“你懂得什麼,怪不得到現在都沒媳婦。”


    瞧著葉卓華不高興了,周生不敢再說話,低頭幫著葉卓華將外衣穿上,隻是忍不住嘀咕,葉卓華這般說話,倒像是他自個有媳婦一般。


    葉卓華聽著周生在旁邊嘀咕,隻是礙著顧父快過來了,這才沒與他一般見識。


    顧父過來的時候,便瞧著葉卓華在門口站著,身子直直的,完全沒有下頭人稟報,說是被打的動彈不得的慘樣。


    “叔父。”葉卓華上前走了一步,便要見禮。


    雖說被顧父給攔住了,可是誠如周生的所言,傷的這般重自一動確實扯的傷口疼。


    隻這一下,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浸濕。


    “不是說,傷的很重?”顧父上下打量了葉卓華一眼,著實是看不出,哪有一點傷成說的那般樣子。


    葉卓華扯了扯嘴角,“男子漢,便該頂天立地,不過是一頓板子,隻要頭不掉,就得站直了。”


    原本,葉卓華是想著,顧父出生軍營,該是喜歡這種硬漢的。


    卻沒想到,顧父隻冷笑了一聲,“假。”


    而後,猛地一拍葉卓華的肩膀,“既然你沒有什麼事,那我便走了。”


    葉卓華沒有防備,被顧父這麼一拍,身子抖了一下,而後疼的感覺整個身子都發麻。


    話既然說出,葉卓華便得挺著。


    隻在心裏暗自慶幸,還好顧父不願意待久了,不然他還真的撐不住。


    誰知道顧父走了兩步,突然迴頭,“給你帶的東西。”照著葉卓華身子扔了過去。


    既是顧父給的,葉卓華想也沒想便伸手接住,可這動的太快,身子疼的要抽了過去,東西是接到了,可若不是周生扶著,他這一下一定得摔倒在顧父跟前。


    瞧著葉卓華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周生的身上,顧父不屑的哼了一聲,“你這般的人若是上戰場,必然要誤事。”


    戰場之上,是流血不流淚,可一定要認清現實,不行便就是不行了。


    若是硬上,自個輸了便也罷了,主要是影響士氣。


    臨走的時候,顧父還遞給了葉卓華一個,特別失望的目光。


    說不上為什麼,自從上次葉卓華故意賣關子之後,顧父就覺得葉卓華這人深沉的很,一點都沒有武將的豪爽,但凡葉卓華所做的事,他都要多想一層。


    抬頭迎上了顧父的目光,葉卓華隻覺得有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吐不上來,咽不下去。


    “快,扶我進去。”待顧父徹底看不到背影後,葉卓華趕緊擺手讓周生使勁。


    隻是這一動,傷口又牽扯的疼,葉卓華便慘叫了一聲。


    “不知道,顧將軍能不能聽見。”周生被震的耳朵都嗡嗡的叫,隻在旁邊小聲提醒了句。


    一提顧字,葉卓華馬上閉嘴,等著緩過這個勁來,葉卓華便招了招手,不讓周生扶了,趕緊尋人將自己抬進去。


    待,趴在床榻之上,葉卓華才覺得,這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主子,您這又是何苦?”周生叫來大夫重新給葉卓華上藥,瞧葉卓華疼的直抽氣,忍不住念叨了句。


    原本,葉卓華明著替顧家出頭與靖王對著幹的事,他自己都有數該是兇險的。


    做完了不趕緊迴來想著怎麼善後,偏偏還要去外頭招搖過市,領著顧家姑娘去吃飯。


    還騙人家說什麼小心靖王,若是靖王真的要當街行兇,早就做了,用得著去顧家被威脅?


    人旁的官員出門,恨不得尋一個麵具帶在臉上,隻有葉卓華,還坐著刑部的馬車。


    若非這般被宮裏的人碰見了,也不至於讓人家帶著氣,下了死手。


    “你這榆木腦袋,不會懂得。”等著上好藥,疼勁過去了,葉卓華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疼,確實是疼,可卻覺得是值得的。


    另一邊,顧父離府的消息傳來後,顧夭夭便換了下人的衣服,從後門離開了。


    因為怕靖王吃虧後行兇,且又不想高調的去葉家,便才想了這個法子。


    到了葉家門口,顧夭夭讓夏柳按著規矩遞了帖子。


    下頭的人隻聽葉卓華吩咐,顧父過來都不許攔著,什麼時候來都可讓直接進去,至於這顧家姑娘,上頭沒說也拿捏不準。


    先恭敬的將人請進門,而後讓人去前頭稟報。


    這會兒葉卓華疼勁過去了,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


    聽著外頭有腳步聲,周生怕吵著葉卓華,便抬腳悄悄的出去。


    聽的下頭人說顧夭夭來了,周生氣的照著那人便踹了一腳,“還不趕緊請進來,這位主來了以後都不許攔著!”


    交代完後,趕緊推門喚葉卓華醒醒。


    “若是無事,我絕不饒你。”葉卓華好不容易快要睡著了,被吵的醒來,瞪眼衝著周生吼了一句。


    周生站直了身子,雙手交疊的放在身前,悠然的看著葉卓華,輕輕的說了句,“顧家二姑娘到了。”


    “到便到了,與我何事?”葉卓華下意識的吼了一句。


    周生哦了一句,沒半分遲疑,立馬轉過身子準備離開,“小的,這就將顧二姑娘打發走。”


    “迴來!”葉卓華這才醒的清明,一聽顧夭夭來了,趕緊招手讓周生迴來,“幫我把衣服脫了。”


    周生麵無表情的看著葉卓華,“勸您,做個人。”


    他是葉卓華最信任的人,葉卓華辦的事他自都是清楚的,對於顧家姑娘,葉卓華那是一步一個坑,沒個真麵目在顧夭夭跟前。


    葉卓華白了周生一眼,“我如今用不動你了是吧?”而後扯了一下蓋在身上的被子,“我都這般了能做什麼事?你尋人將我整個身子都包上。”


    就當,身上全是傷口。


    周生無奈的歎氣,卻也隻能這般去辦。


    周生是小時候被葉家所救,一直養在外頭的人,對葉家忠心,因為在外頭養著便躲過了一劫,葉卓華離開顧家之後其實就被周生接走了。


    葉家待周生極好,銀錢自是不缺的,葉卓華有這些盤纏自可以做想做的,可他卻是讓周生跑腿,遇見什麼事非要自己扛。


    一直隱忍,直到終於遇見了靖王。


    周生的動作利索,顧夭夭來的時候,周生正好忙完出去。


    顧夭夭抬腳進去,夏柳要跟著卻被周生攔在外頭,“小的有事要請教姑娘。”


    這般說話,自然是委婉的告訴夏柳,裏頭的人不大願意讓夏柳進去。


    顧夭夭想了想,便對夏柳點了點頭,自個推門進去。


    隻一開門,便聞著迎麵撲來的一股子濃濃的藥味。


    顧夭夭下意識的皺眉,聽聞葉卓華傷的重,可這藥味比在馮家的時候還要重,也不知道,皇帝這是在懲罰葉卓華,還是準備要葉卓華的命。


    聞著了這股子藥味,周生有些不自然的將頭轉到另一邊,生怕讓人瞧出端倪來。


    就他伺候葉卓華假裝包傷口的時候,葉卓華讓人將熬好的湯藥,全都抹在窗欞地麵上,甚至喪心病狂到,澆花的水都用了滾燙的藥汁來頂替。


    顧夭夭下意識的放輕了步子,可饒是如此,還是驚到了葉卓華。


    原本葉卓華趴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聽見動靜緩緩的睜開眼,“你怎麼過來了?”


    葉卓華張口問了句,而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不是讓他們告訴你,我不在的嗎?”


    葉卓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周生迴頭,將顧夭夭沒有關緊的門拽緊了,省的他替葉卓華臉紅。


    顧夭夭還未說話,便聽著身後傳來了關門的聲音,突然變的更尷尬了。


    顧夭夭將視線挪在了旁出,“你畢竟因為我顧家受傷的,我過來瞧瞧你,想來下頭人的人,覺得我沒有惡意。”


    “周生。”顧夭夭正說著,葉卓華突然突兀的朝外頭喊了一聲,“進來將被子給我蓋好。”


    說完又衝著顧夭夭歉意的一笑,“失禮之處,萬望姑娘海涵。”


    原本他不提,顧夭夭便當沒看見他搭在外頭的胳膊,這會兒突然喊了一聲,倒是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都是武將兒女,沒有那麼多規矩道道。”顧夭夭趕緊說了句。


    習慣了葉卓華的無禮,突然變的這般講規矩,顧夭夭反而覺得不自然。


    周生自然不會不識趣的進去,趁著顧夭夭有些局促,沒有心思注意自己的時候,葉卓華側著頭光明正大的打量顧夭夭。


    這一身下人的衣服,卻讓顧夭夭顯得,有些柔和,還有嬌弱。


    甚至,掩蓋了她穿著誥命服的影子。


    葉卓華晃了一下神,突然輕笑一聲,“你膽子,大的很。”


    顧夭夭突的抬頭,觸及到葉卓華的目光,突然就懂得,他在說自己穿的這一身下人的裝束。


    “我這人,並不喜歡欠人家人情。”顧夭夭說著,便尋了旁邊的椅子坐下。


    隻是這椅子,正好麵對著葉卓華,將他的胳膊看的更加真切。


    這個時候,正好下頭的人來送茶水,顧夭夭接過茶水,抿了一口,便這樣掩蓋自個的尷尬。


    隻不過說不上為什麼,她坐在窗邊,怎覺得藥味更濃了。


    “所謂的不欠人情,便是下午來看我這個,受傷之人?”葉卓華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夭夭,“或者,顧姑娘原是想咒我?”


    聽了葉卓華的話,顧夭夭微微的擰眉,將茶杯放在一旁輕輕的轉動,“我說了,咱們都是武將之後,該不在乎這些小節。”


    對於顧夭夭的說法,葉卓華既不反對,也沒有應承,隻是沉默著不吱聲。


    瞧著他微微的垂著眼,臉上有些疲憊的神情,顧夭夭長長一歎,“我便長話短說。”


    便表明了她的來意,原本她其實可以送信的,隻是顧夭夭總害怕出意外,且這麼大的事,還是親自過來一趟,不留下任何把柄,才讓人安心。


    皇上讓文候出馬,怕是有什麼後招,此刻卻全然顧不得那麼多,隻希望葉卓華能與他身後的人說一說,想辦法在路上耽擱一下使者。


    使者不來,皇上就不會輕易的動武將。


    便是顧父他們最好的保護傘。


    葉卓華輕輕點頭,“糧草的事,可需要我幫忙?”


    顧父一定會派人先去接應太子,押送糧草的精英便會少,這便是一個空子。


    “不必。”顧夭夭說完,便站了起來。


    看顧夭夭這是打算離開,葉卓華卻是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感覺,瞧著自己這般虛弱,顧夭夭不應該可憐的安慰自己幾句?


    “顧姑娘到底是來探望我的,還是來下命令的?”忍不住,計較了句。


    顧夭夭詫異的看著葉卓華,而後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可認得?”


    “粉色。”葉卓華思量片刻,準確的迴答出了,這下人衣服的顏色。


    顧夭夭嗯了一聲,“你那覺得,我特別喜歡這個顏色嗎?”


    這倒是將葉卓華給難住了,絞盡腦汁的想著,想想從前想想現在,似乎顧夭夭很少穿這個顏色,“應該是,不太喜歡吧?”


    卻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句。


    “葉大人好眼力,我確實不喜歡也不習慣穿這樣的衣服,你可懂得?”顧夭夭微微挑眉,等著葉卓華的迴答。


    葉卓華幾乎下意識的想說,不喜歡不穿便是,話到嘴邊才反應過來。


    顧夭夭為何穿這衣服,定然是因為以顧家姑娘的身份,不方便來葉家探望他。


    這次跟馮家不一樣,畢竟在馮家還有馮知微做掩護。


    “顧姑娘難得來一趟,不若幫我瞧瞧,這屋裏的陳設可有什麼問題?”饒是知曉大道理,葉卓華卻也不想,這般快的放顧夭夭離開。


    顧夭夭莫名其妙的看著葉卓華,“葉大人,這是傷到腦子了?”


    她不過借著探望的名義,過來辦正事,怎還相看上屋子了,自己又不是什麼風水先生。


    葉卓華說完,也反應過來這話說的欠妥當,便又解釋了句,“從搬迴來後,夜夜噩夢,人家都說姑娘的心思細膩,想著讓你幫我瞧瞧,可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顧夭夭哼了一聲,不過到底也沒有駁了葉卓華的麵子,圍著葉卓華的屋子轉了一圈,左右的瞧著中規中矩的也沒很麼不妥,“我覺得,該是葉大人心中念想太多,放下自在。”


    屋子沒什麼事,自是人的不妥。


    聽了這話,葉卓華似是非常的滿意,“顧姑娘說的極是,不知曉顧老太太喜歡什麼東西”


    顧夭夭愣了一下,不明白葉卓華為何將話轉到這上麵了,“我祖母,不看中外在的東西。”


    不管如何,這般謹慎的迴答總是沒有錯的。


    葉卓華輕笑一聲,“聽聞今日顧老太君抱著靈牌去尋皇上說理的壯舉已經傳開了,這般有魄力的人,總讓人該敬重的。”


    對此,顧夭夭倒不做任何評價,隻等著葉卓華下頭再說什麼話。


    隻是沒想到葉卓華並未再說什麼,像是真的隻是單純的敬佩老太太一般。


    等了一會兒,瞧著葉卓華沒有吱聲的打算,顧夭夭便說到,“如此,葉大人好生的歇息,我先告退了。”


    “等一下。”葉卓華再一次攔住了顧夭夭,“姑娘既是來看人的,總不好空著手吧,我瞧著姑娘身上也就那一個簪子,值些銀錢,不若放在我這,讓我換幾幅藥草。”


    顧夭夭手下意識的碰了一下頭,因為要出來扮丫頭,這簪子是夏柳尋來最平常的,竟沒想到入得了葉卓華的眼。


    想想昨日他誆騙自己的那一頓飯菜,莫不是葉卓華真的窮成這般樣子,就是連買藥的錢都沒有了?


    顧夭夭思量片刻,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張銀票,“這簪子是旁人的,我不能贈與葉大人,念在葉大人也曾幫過我的份上,這張贈與葉大人,希望能幫得上大人。”而後,放在了葉卓華的枕頭跟前。


    葉卓華瞧了一眼上頭的數目,五十兩的銀票,按著顧夭夭的性子,倒也算不上太少。


    顧夭夭贈完了之後,接著又說道,“若你還需要,我今日還帶來些。”


    “我自是需要的。”葉卓華那是想也不想的便應了一句。


    想著從前,顧夭夭幾次贈葉卓華東西他都不要,如今都當上了官,怎得反而越來越喜歡銀錢這東西了?


    不過顧夭夭既然問了,自也會拿出來,這次倒是換成了百兩,三張。


    葉卓華倒也不客氣,伸手將銀票全數都收了起來。


    待葉卓華收拾好了之後,顧夭夭轉頭坐在了旁邊的書桌跟前,疾筆寫下了借據,寫完後顧夭夭放在葉卓華跟前,“知曉葉大人的身子不方便,您若是瞧著沒問題,可以按手印。”


    葉卓華被顧夭夭的舉動氣笑了,“顧姑娘不說是贈與在下的?”


    “那五十兩是贈的沒錯,可這三百兩我卻沒有說過,若是葉大人覺得不妥,那三百兩可以還我。”顧夭夭伸出了手來,左右這東西葉卓華總的給她一個。


    葉卓華看著上頭的字,前頭還公允,期限是半年,半年內若是還了,便是不多不少的三百兩,若是還的晚了,超出一日便要多給一兩銀子。


    這哪裏是借銀子,分明是拿著自己在賺銀錢。


    看了看顧夭夭的手,葉卓華的無奈的歎息,到底還是將手印按了上去。


    顧夭夭心滿意足的將借據收好,左右她又不怕葉卓華會沒有銀錢還,畢竟,她總能等到,葉卓華當權臣的那一日。


    “若是葉大日後有需要,一定不要客氣。”臨走的時候,顧夭夭不忘交代一句。


    連帶著看葉卓華的臉都變的好看些,就如同銀錢給人的感覺一樣。


    待顧夭夭離開,葉卓華趕緊讓周生將門窗全都敞開,這一股股的藥味,熏的他的頭都疼。


    周生在旁邊不由的撇嘴,隻覺得這葉卓華就是想的太多,暗搓搓的做了這麼多事,也沒瞧見人家顧姑娘放在心上,若讓他說,還不若直接與顧姑娘說一句,我心悅你,來的要快。


    “南邊的消息快到了嗎?”門窗打開後,葉卓華這才舒服些,便開始問些正事。


    “昨日說是,再有十來日的光景,便可達聖聽。”南邊自然是指的太子那邊,從太子離京後,葉卓華的人便跟著,所以對於那邊遇到的事,他們總是清楚的。


    “太晚了。”葉卓華輕輕搖頭,“我要,明日一早,便送到皇上跟前。”


    “這麼急?”周生忍不住驚歎道,這般,不得要累死多少驛馬。


    葉卓華冷哼一聲,“不若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我將突厥使臣扣下不走吧?”


    他們現在就是在與時間賽跑。


    周生應了一句,剛準備離開,卻被葉卓華給喚住了,“去問問欽天監,看看哪日有雨?”


    說完一笑,“她該是覺得,這屋子不錯。”


    讓顧夭夭尋不妥的地方,顧夭夭轉了一圈都沒尋到,可見對這屋子是滿意的。


    一看葉卓華這般表情,周生便知道,該又想著顧夭夭了。


    有時候,他卻也不懂得,葉卓華為何就這般稀罕顧夭夭,按道理說他們雖說自幼定親,卻也在沒一個地方生活,沒有多深的感情。


    再後來,顧家於葉卓華也沒有什麼恩情,著實想不出,到底有哪一點,能讓葉卓華這般念念不忘的。


    而另一邊,顧夭夭迴來後還是從側門走的,此刻遠遠的瞧去,正門外有不少人送禮。


    想想也是,老太太今日的壯舉必然是傳遍了整個京城,抱著靈牌進宮,卻是要提醒大家往日的舊情。


    從前老太太跟前的手帕交,自要紛紛表示。


    卻也讓皇帝瞧瞧,便是內宅婦人,也能撐起一片天。


    他若是欺人太甚,必然失了民心,就算皇帝能讓靖王登基,那下頭的人多是不服,有幾個大臣可能真心真意輔佐靖王的?


    老太太大病剛愈,進了一趟宮許是累著了,今日一早起身覺得嗓子不大舒服,請了府醫過去瞧著開了藥,錢嬤嬤一早便讓人傳話過來,讓顧夭夭她們好生歇息不必過來請安。


    饒是如此,顧夭夭也專門傳來府醫過來,知曉老太太無礙這才放心。筆蒾樓


    這廂剛問了話,顧明慧便領著人過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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