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夭夭低著頭,隻管往嘴裏塞菜吃,隻當是沒聽見葉卓華在說什麼。
這菜,做的味道確實是正。
顧夭夭正低頭的時候,一雙筷子落在眼前,顧夭夭抬頭,瞧著葉卓華夾著腸粉過來,放在顧夭夭跟前,“這個最有特點。”
顧夭夭看了看突然笑了起來,“我其實,北方菜也能吃的慣。”
葉卓華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明白顧夭夭的意思。
“那葉家,可有會做京城的菜的廚夫?”顧夭夭輕聲問了句。
“有倒是有,不過,不多。”葉卓華試探性的迴答,總覺得顧夭夭意有所指。
顧夭夭隻是搖頭不再多言,這頓飯卻吃的葉卓華心驚膽顫的,總覺得,顧夭夭好似想到了什麼。
可他卻記得,顧夭夭並未在葉家吃過飯,該是不知道平日裏他們都吃的什麼。
原本葉卓華就是趴著吃飯的,這下這覺得心堵的厲害,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待到顧夭夭吃完後,才注意到葉卓華不妥,“葉大人可是有心事?”
葉卓華將筷子放下,“我以為你還有話與我說。”
顧夭夭詫異的看著葉卓華,“既然葉大人已經有了安排,我便沒什麼擔憂的了。”
至於剛才的問話,顧夭夭不過是一時的好奇。
畢竟,讓葉卓華適應吃江南菜也就算了,若是全府都吃,便有些太誇張了。
幸好,並不是。
飯菜吃完,外頭的雨勢還不小。
顧夭夭便在琢磨,該如何迴去。
這個時候葉卓華將周生喚進來,讓他先給顧夭夭他們探探路。
周生連忙點頭,過了沒一會兒便迴來了,說是下的雨太大了,發了水,衝壞了石橋。
如此一來,顧夭夭她們想迴去,便得繞遠不說,路上還不好走,那邊都是村莊,泥濘路滑大晚上的,怕是得出事。
葉卓華思量片刻,“既是天公留人,在下有個建議,還忘姑娘莫要怪罪。”
一句天公留人,便將葉卓華的意思,說的明白。
這,其實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不過,到底是在旁人府內過夜,顧夭夭總是有些猶豫。筆蒾樓
看顧夭夭不說話,葉卓華衝著顧夭夭抱了抱拳頭,“是在下唐突了,隻是這雨下的太急,姑娘若是擔心,便尋個身手好的,迴去報個信,明日一早便讓我的人將路修好,送姑娘離開。”
顧夭夭迴禮,“這雨又不是葉大人下的,如何能怪罪到葉大人身上,如此,便要再此,叨擾葉大人了。”
葉卓華嘴唇輕輕的抽動,明明眼底都是笑意,可卻愣是要壓下去,還要裝模作樣的說著,外頭的房子許久沒有住人,而且葉家現在沒有女眷,下頭的人想也不熟悉如何伺候女主子,顧夭夭住在別的院子也不方便,隻能與葉卓華住在同一個院子。
且,下雨路不好走,隻能讓顧夭夭住西側屋了。
兩人的住的,一個走廊,隻隔了一個屋子。
對於葉卓華說的,顧夭夭倒不甚在意,既都答應住下來了,隻要不住一間屋子,住的隔著十萬八千裏,和差一裏又有什麼區別?
說了這麼一會兒話,估摸葉卓華也累了,顧夭夭便提出先迴去歇著。
下頭的人領著過去,隻進了屋子,顧夭夭發現有些不妥,這屋裏的擺設卻是與葉卓華那屋裏的無異,恍惚間有一種還在葉卓華那邊的錯覺。
葉卓華這邊,待顧夭夭離開了,趕緊讓周生幫著換一換衣服,趴著這麼久身上總是不舒服,換上一套幹淨利索的,也能緩口氣。
“主子,那石橋不好修。”幫著葉卓華換好之後,周生在旁邊小聲嘀咕了句。
這橋是葉卓華讓人給壞了的,如今明日一大早便要修好,怎麼可能?
若是知曉這般,他們隻當做做樣子便是,何苦給自己找的這般的事。
葉卓華斜了周生一眼,隻當他是傻,那橋本就多年該休憩了,趁著大雨完成了他的使命,建石橋這種大事,自然該工部去做。
他們可以去修路,將顧夭夭要走的陸,鋪上青石磚,便是了。
隻是這一算計,葉卓華又開始肉疼了,銀錢肯定得往外拿了,在屋子裏掃了一圈,尋思要不要當點什麼東西,緩解一下自己的窘迫。
過了一會兒,葉卓華讓周生又尋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親自給顧夭夭送去。
葉卓華不能走快了,幾乎算是挪過去的,終於到了門外,葉卓華輕輕的扣響了顧夭夭的屋門,“顧姑娘。”揚聲喚了句。
聽的裏頭有動靜,不消片刻屋門便被打開了。
因為葉家沒有專門內宅婢女伺候,很多事情都需要夏柳親自去安頓,是以這屋子裏隻有顧夭夭一人。
此刻她解開了束發,頭發隨意的垂了下去。
看的葉卓華一愣,趕緊別開視線,“那個,顧姑娘過來的時候想也沒準備換洗的衣物,若是不嫌棄在下,這套衣服贈與姑娘,雖說是舊衣可也隻穿過一次,洗的幹淨,還忘姑娘莫要怪罪。”
顧夭夭倒是沒多想,順勢便接了過來,“如此,那便多謝葉大人了。”
說完,葉卓華又補充道,“姑娘的人,都已經安排妥當,我讓周生也準備了幹淨的衣物,料子粗糙,不周到的地方還望姑娘海涵。”
葉卓華這般說了,顧夭夭自要客氣一番,畢竟,一個連自己的藥草都沒銀錢買的人,能拿出這麼些個衣服來,著實難得。”
想著,顧夭夭便從袖口取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葉卓華,“讓葉大人費心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大人請收下。”
葉卓華看了銀票一眼,似乎有些為難,思量片刻,才慢吞吞的接過來,“顧姑娘慷慨。”
因著葉卓華走的慢,鞋子和衣擺都被雨水打濕,如今再配上他在門口接銀錢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可憐。
顧夭夭長長的歎息,讓出一道路來,“葉大人可要進來坐坐?”
葉卓華已然抬腳,可卻又慢慢的收了迴去,“天色已晚,這不太方便,待改日,再邀姑娘下我們未走完的棋。”
一抱拳頭,瀟灑轉身。
動作倒是利落。
隻是心裏,百爪撓肝,總是想著顧夭夭散著頭發的那一幕。
顧夭夭站在門口,看著葉卓華慢悠悠走路的樣子,張嘴想將人喚住,可唇動了動始終沒發一個音。
葉卓華是個可憐人,可這世人皆苦,隻當是,都有自個的因果,旁人,左右不了其他。
夏柳迴來,卻瞧著顧夭夭站門口吹風,趕緊喚了一聲,“雨大天涼,姑娘可莫要受了風寒。”
如今顧父離京在即,若是顧夭夭再病了,怕是走的也心不安。
顧夭夭嗯了一聲,便沒再多言。
洗沐的時候,夏柳瞧著葉卓華給送來的衣服,忍不住感歎了句,“葉大人心細。”
裏裏外外的,倒是準備了齊全,如今瞧著就差一個鴛鴦的裏衣了。
顧夭夭斜了夏柳一眼,倒不覺得如何,“既然誠信贈人,自要想的妥帖。”
這世上皆這般穿衣,顧夭夭又不比旁人少什麼,這麼準備不也是長情?
不過,以為穿著葉卓華的衣服會大,不想卻是剛剛好。
顧夭夭低頭看著袖口針腳,瞧著衣服是從裏頭鎖著邊,想著該是拿來的時候修正過的,府內沒有精細婢女,這種細致的活,也不知曉會是誰的手筆。
睡覺之前,顧夭夭習慣要看一會兒書,隻是今日,穿著葉卓華的衣服,躺在葉卓華的家裏,總是看不進去。
腦子反反複複想著的,卻是上輩子的葉卓華。
在印象之中,葉卓華殺伐果斷,人人懼怕,可這樣的權臣好像一直沒有娶妻。
便是到顧夭夭去世,也不記得有女子近的葉卓華的身。
顧夭夭輕輕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畢竟,葉卓華上輩子娶沒娶妻,也與自己沒有關係。
許是釋然了,不消片刻倒是睡的香甜。
第二日清起,瞧著外頭陽光明媚,是一個大好天。
這樣的天其實最難熬,等著太陽升高,下頭的雨水便蒸的人難受。
葉卓華那邊,也是知曉的,早早的命人準備的糕點,讓顧夭夭吃了迴府。
免得走晚了,受罪。
因著葉卓華的身體不適,總不能讓人將他抬出府送自己,與他在院子裏告別,讓人留步,顧夭夭便領著自個的人迴了顧府。
葉卓華扶著門框,站在院子裏,望著顧夭夭離去的背影。
一直望著,待到周生迴來,便是這一幕,葉卓華愣是將他自己,變成了,望夫石。
“主子,您若是真念想,不若厚著臉皮去顧府住著?”左右,是故人之子,如今葉卓華也不再是什麼戴罪之身,顧家也已經與皇帝鬧翻了,想也不必管那麼多。
葉卓華哼了一聲,指了指顧夭夭住過的屋子,“帶人好好的翻翻,地麵牆角都別放過。”
聽的葉卓華這般的話,周生笑的直不起腰來,“沒想到主子還有這般嗜好?”
這是,連發絲都不放過嗎,要在這府內睹物思人?
“你懂得什麼?”葉卓華哼了一聲,“別什麼都尋不到,讓我小看了你。”
這般,周生自更賣力。
就差,就地麵都掀了起來。
終於在箱子底下的地麵上,找到了一方有掀起來的痕跡的青石磚。
周生心一緊,趕緊掀了起來。
隻瞧著下頭放的是一封信件,上頭寫著,“絛之親啟。”
在顧夭夭住進來之前,這屋子是空的,葉卓華親自安排人家擺放的物件,周生記得清楚,這裏絕對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也就是說,這信件一定是顧夭夭所放。
可卻不一定是給葉卓華的,因為單從字跡上來瞧,卻像個男人寫的一般,而且,還有些像葉卓華後頭那位的字跡。
周生隻驚的一身冷汗,也不敢耽擱,趕緊拿了信件送到葉卓華跟前。
葉卓華瞧了一眼,問道,“隻這一封?”
周生趕緊點頭,他尋的仔細,斷定不再有旁的異處。
“倒是對我,手下留情了。”葉卓華輕笑一聲,看完信件後讓周生放一邊燒了。
接過來的時候,周生掃了一眼,這信上的內容卻是驚天秘辛,若是這信件傳到外頭,不僅葉卓華會出事,就連後頭那位怕也保不住。
怪不得葉卓華說,他們都不一定是顧夭夭的對手。
誰成想到,相談甚歡的兩人,卻在轉頭便埋下了殺人的匕首。
他隻瞧著葉卓華一步一坑,可這顧家二姑娘也不承讓。
也幸得葉卓華多留了個心思,不然這是會著了顧夭夭的道。
“主子,若要小的說,這顧二姑娘留不得。”雖說葉卓華對顧夭夭有些情誼,可在性命跟前,這些情誼算個屁。
命都沒了,再喜歡人家姑娘,也注定了在黃泉路形影單隻。
葉卓華輕輕搖頭,“她對我沒有惡意。”
聽的葉卓華這般說,周生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都這般了還叫沒有惡意,若是等顧二姑娘有惡意了,是不是得將匕首穿透您的心口?”
葉卓華撲哧笑了一聲,“你緊張的什麼,若她真有心害我,隻管將這信件交出去,我還能與你有說話的時間?”
即便,這信件是偽造的,可裏頭的內容卻是真正的存在的,隻要有心人去查,總會清楚瞞不住的。
自己讓顧夭夭作畫,算是握了她的一個把柄,顧夭夭自然要想法子留一個後手,說白了不過是自保。
旁人不懂,葉卓華卻是懂得,因為艱難的活過,才能有這般縝密的心思。
若非現在時機不合適,絕不能讓人有機會看到這信件,他一定會讓這東西一直留在葉府,就當給她一個安全。
思量一會兒,葉卓華讓周生去整頓整頓,畢竟,刑部又該忙了。
另一邊,顧夭夭到了顧家的時候,已然巳時,因為昨日夜裏顧夭夭安排夏柳著人迴來送信,顧明慧是知曉顧夭夭沒迴來的,她不想驚動家裏頭的人,便讓顧明慧給打個掩護。
是以,一早顧明慧便來到了顧夭夭的這邊,就當是姊妹倆在說悄悄話,省的讓人家注意到。
顧夭夭迴來便瞧著顧明慧在屋子裏坐著。
“你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昨日夜裏得到消息,顧明慧嚇的魂都掉了。
隻覺得這顧夭夭是什麼事都敢做,怎敢在男子家裏留宿。
也幸虧昨日大雨,街上沒人,不若讓外人知曉,不定出什麼事。
拉著顧夭夭左右的瞧著,心裏頭有些話,卻也不知該不該問。
瞧著顧明慧的欲語還休的樣子,顧夭夭一笑,“放心,什麼事都不會有。”
就葉卓華動都困難,能出得什麼事?
更何況,她昨日在葉家留了東西,隻有這般她才能安心,與葉卓華合作,總覺著是與狼共舞,萬一哪日他反咬一口,自己豈不是無招架之力。
顧明慧點了一下顧夭夭的額頭,“你呀,心思太大了。”
“今日兄長也進了宮,隻是這會兒都沒迴來,也不知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南邊不平穩,隨時都有變化,顧明辰這個隨軍,也得趕緊習慣習慣規矩,好跟著顧父他們出兵,
“該是無礙的。”顧夭夭安慰了句,想著應該是臨時決定離京,有不少忙的。
到了午時的時候,前頭才傳話,說是顧明辰自己迴來了。
顧明慧與顧夭夭匆匆起身,趕緊過去瞧瞧。
顧明辰迴了府中,直接衝著二房這邊過來,兩邊的人便是在半路上碰到。
穿上朝服的顧明辰,顯得格外的精神,隻不過因為不愛笑,將這官府襯的格外的肅穆。
“兄長。”顧夭夭與顧明慧見了禮,顧明慧便從下頭的人手中接過輪車,將他推到旁邊的涼亭邊。
顧明辰素來不愛多言,隻點頭算是迴禮,待他們坐定,顧明辰直接開口,“糧草,被燒了。”
這次賑災的糧草數目大,許多是陳年的舊米,因為怕發潮,拿到軍營後總是要放置在能曬著的地方。
昨夜突然下大雨,糧草都挪在一個庫房,不知為何,後半夜的時候起了大火,糧食燒了大半。
那麼大的雨,糧倉起火肯定不會是意外,定然是有人故意放火。
軍營是顧父管的,出了這事,便是有翰林院的先生壓著,那幫子言官也有不少參顧父的,說是定然顧父不想離京,才想的這法子。
這自然是荒謬之言,皇帝倒是難得清明,沒有相信言官所言,可到底還是要讓刑部徹查,同時讓戶部那邊重新發放糧草,以保證後日能準時離京。
可偏偏,戶部開倉後,並沒有賬上那麼多糧食。
天子震怒,當場便壓下了戶部尚書。
雖說現在隻戶部尚書受牽連,可是這麼大的事,想想吏部也不可能幹淨,火燒到吏部上頭,那也是遲早的事。
且糧倉著火,若是顧父清白,兵部怕是會出事,一下子牽連了三部。
如今,武將文臣與皇帝又不一心,與上次靖王太子鬥法不同,他們在這節骨眼裏掉鏈子,估摸不可能善終。
這三部,有太子的人也有靖王的人,目前倒看不出,究竟能對誰有利。
因著下頭的事,都是品級較高的官員,顧明辰自是沒資格旁聽。
端就等著顧父迴來,才能探的消息。
聽的這話,顧明慧驚的從位置上坐了起來,沒有糧草如何賑災?無論這背後的人是誰,都是在拿百姓的命開玩笑。
“拿百姓的命開玩笑?”顧夭夭冷笑了一聲,“百姓都得了瘟疫了,留不留又有什麼用?”
顧夭夭一語像是驚醒了夢中人,“你是說,後頭的人是皇上?”
說完,顧明慧捂住了嘴,這覺得不敢相信。
“且瞧著吧,必然有後招。”顧夭夭瞇著眼,看似出亂子,可也不一定真的亂。
三部出事,必然要有官員下去,這也是機會,安排自己的人上來。
且好不容易將百官擰成的一條繩子,就這麼散開了,如今怕是人人自危,都自顧不暇,誰還有心思,去張羅其他。
手指輕輕的敲著,默默的盤算著,“隻要,咱們能平安迴來,便贏了。”
顧明辰沒說什麼,隻輕輕的點頭,“一定能平安。”
老太太那邊還不知曉發生的事,顧夭夭趕緊給普濟庵的師太去了信,邀她來府裏小聚。
借著,顧父與顧明辰離開京城的由頭,來府內祈福。
長輩親自出馬,自然要比旁人心誠。
有人在老太太跟前常常說著話,也能轉移了老太太的注意力。
這事,能拖一日,便有一日。
三人散開後,顧明慧將之前她準備自保給小馮將軍的信,燒的幹淨。
他在外頭,自然不能再讓他操心,這京城的渾水,隻能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隻是顧夭夭沒有迴自己的院子,而是跟著顧明辰過去過去,待人停下後隻問了句,“皇上,如何說軍營的?”
“皇上說,將士為了百姓在外拚命,若因為一些沒有證據的事便懷疑他們的忠心,便是寒了將士的心。”說完,便也提了馮將軍的事。
雖說刑部的人自今沒有定論,可即便有定論了,在皇帝的心中那也是喝酒誤事,而已。
這般,明晃晃的抬高了武將的地位。
顧夭夭聽後冷笑,一切果真如她想的一般。
好生,厲害的手筆。
仔細瞧瞧,文臣鬧事,皇帝說殺便殺了,可對於武將,無論是大殿上的爭執,還是外頭的裝模作樣的請罪,到最後,不也還是皇帝罷休?
用著百姓的命,玩弄權術,他們這個皇帝真真是好。
得了顧明辰的話,顧夭夭卻迴屋子裏歇息。
看著顧夭夭好似沒有慌亂,夏柳忍不住在旁邊問了句,“可要奴婢,再去安排什麼?”
顧夭夭搖了搖頭,“放心,出不得什麼亂子。”
皇帝不可能同時動三部,頂多是換人或是奪權,要將六部掌握在他們之中。
果不其然,到了夜裏迴來的時候,顧父與顧大伯便將他們喚在大廳之中。
刑部這次,辦事倒是快,將事情的原委都查了清楚。
說是昨夜,是看糧草的小將,因為下雨冷便點了一點火取暖,誰知道突然起了一陣風,吹的火星亂飛,點著了糧草。
至於戶部,並沒有說誰貪墨了,是戶部文書失職,做錯了賬本,戶部理因就這麼多糧草。
吏部那邊舉薦人不當,自然會也受責罰。
可這失察之罪便是小了,敲打了兩位尚書,又挪了一下他們的權,給了下頭的侍郎。
兩部尚書,這是撿了一條命,自然不敢多言,乖乖的配合侍郎。
估摸著,就等著他們再出錯,這次被點名的侍郎便名正言順的上來了。
若是識趣的,等著合適的時間,告老還鄉,也保的自己的顏麵性命,留的朝堂一片祥和。
這也就罷了,隻是這事關民生的糧草,皇帝卻隻能是有多少撥多少了,若是不夠的,隻能委屈的百姓了。
一把大火,即便是因為下著大雨沒有燒幹淨,可那被煙火熏的哪裏還能再入口。
可用的,不過是戶部又調出來的那一點點,如何夠用。
且就這一點,能平安到南邊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原本那邊的人受了災得了病,正等著朝廷呢,結果這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那些人若是不願意,怕是會造反。
屆時,不定隻能武力所壓,若是處理好便罷了,處理不好迴來沒有功勞,反而有罪。
咱們這看似賢明的君主迴來了,可實際上呢,隻顧著排除異己,削權。
這使臣還沒到呢,便出這般幺蛾子,等著使臣順利離開,將士無用,怕才會是皇帝開刀闊斧大做的時候。
隻是這話,顧夭夭沒明說,隻在心裏念叨罷了。
將朝堂的事說完後,顧父才又看向顧夭夭,“一定要好好的。”
顧夭夭鄭重的點頭,就差來個發誓了。
一家人正說著話,下頭的人過來傳信,說是靖王在外頭了。
許是上次得了教訓了,這次靖王卻沒有再硬闖,而是,按照規矩送上了帖子。
點名,要見顧大伯,說是有大事商議。
顧家與他能有什麼大事好商議的,顧父想也沒想,便替顧大伯說了不見。
顧大伯嘴唇動了動,看了顧父兩眼,到底沒說出話來。
顧明慧聽得靖王過來,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坐在椅子上明顯有些焦躁。
顧夭夭拉住了顧明慧的手,“他這次,定不敢亂來的。”
不然,也不會守規矩,皇帝親自上手,免得靖王出亂子,定然會囑咐他不許多事。
這邊小廝傳話沒多久,又快步跑了過來,看著主子們的臉色不對,有些猶豫,可想著畢竟是王爺的話,也不能不聽。
隻得硬著頭皮說道,“靖王殿下,殿下說,他聽聞顧家曾開過茶樓,他,他說,想與顧家說道說道。”
小廝自是不會知曉這裏頭的道道,隻覺得靖王這沒頭沒惱的話,定然是別有深意。
果不其然,他說完後顧家主子的臉色均變了,而後齊刷刷的都看向顧大伯。
顧大伯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再說一句?”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待小廝又重複了一遍,顧大伯隻覺得眼前一黑,直接跌坐迴椅子上。
能提的上的茶樓的事,隻有上次,被顧老太太放火燒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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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