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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派人傳話,說是府醫不在自個院子,猜想也是被你叫來了。”顧明慧說著坐在顧夭夭的跟前,便問問府醫是如何說的。


    聽到府醫說老太太無礙,顧明慧這才放下心來了,“菩薩保佑。”


    今日一早顧明慧聽說老太太病了,一顆心便揪了起來,頭上的發鬢都沒梳妥當,便眼巴巴的到了顧夭夭的院子。


    顧夭夭隨手拿了梳子,將顧明慧掉下來的那一縷頭發,順勢梳了起來。


    “放心,祖母福大,自是無礙。”收拾妥當後,顧夭夭讓人將她準備好的香囊拿出來,“瞧著眼眼底一片淤青,想也沒睡好,這是我昨日讓人調的香,用著不錯。”


    原本顧夭夭沒想到,還是因著葉卓華抱怨,她才想到給顧明慧想個法子。


    說是讓人家給調的香,其實是顧夭夭親自做的,顧夭夭上輩子也常常受噩夢之苦,人說久病成醫,便摸索出了一套有用的法子來。


    顧明慧拿著香囊端詳,“你的繡工,著實不是我可比擬的。”有些驚歎的說道。


    顧夭夭笑而不語,無論是誰日日繡著那些東西,手藝也不會差到哪去。


    姊妹倆說了一會兒話,顧明慧才提起,說是今日一早便又收到小馮將軍的信,說是已經平安到了南邊,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中。


    除了這些,小馮將軍還讓人送來了一幅自畫像,那人的手藝是極好的,拿著這畫像,瞧著就像是小馮將軍就在自個的跟前無異。


    還有心思畫像,想來那邊的局勢,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失控。


    這也算是好消息了,顧夭夭拍著心口,“這些日子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倆人正聊著,下頭的人說顧父迴來了,請的顧夭夭她們過去。


    不過因著老太太病了,特意交代一定要瞞著老太太。


    顧父鮮少這般神秘,顧夭夭與顧明慧的臉沉了下來,總覺得怕是有什麼大事。


    腳下也不敢耽擱,得了消息,便往外走。


    這次,顧父說是在顧家大房的正廳,到了之後,瞧著顧大伯與顧父在主位上坐著,顧明辰在旁邊候著。


    “爹,伯父。”顧夭夭瞧著倆人嚴肅,見禮之後也不多話。


    顧父也隻是抬手,讓她們先坐下,而後看了顧大伯一眼,“你說吧。”


    顧大伯輕輕的咳了一聲,這才將今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說是今日南邊傳來了消息,大水過後便是瘟疫,如今官兵也有得的了,那邊人手不夠沒有吃的沒有藥沒有看病的大夫,請京城這邊快些支援。


    皇帝著下令,讓顧父三日內押送糧草過去,同時隨行的還有太醫院的大夫,宮裏頭隻留下五位留守,其餘人全數離開。


    聽的南邊有瘟疫,顧明慧便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一般。


    怪不得馮澤不僅寫信,還畫了相,哪裏是什麼悠閑的有心情,分明是怕她想多了。


    可這般情況,如何能不想多。


    那可是瘟疫啊,任你是誰都沒有法子。


    早些年還是先帝剛執政的時候,便出現過這麼一次,那一次太過慘烈,在瘟疫失控的時候,先帝不得已選擇了燒城。


    裏頭的人,一個也沒有活著走出來。


    都道是,有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便就是現在的局麵。


    這也就罷了,顧家不僅顧父要離開,就因為顧明辰寫的那篇文章,便提到了瘟疫一事,頗有建樹,顧明辰這個翰林院文書都還沒走馬上任,便又連升三級,特許他隨顧父一同離開。


    迴來,便是潑天的功名,迴不來,那遍是埋在南邊的森森白骨。


    屋子裏良久沒有說話,顧明慧無聲的落淚,而顧明辰與顧夭夭相互看了一眼,卻格外的鎮定。m.Ъimilou


    “夭夭。”顧父突然打破了現在的沉默,“爹,得去將咱們的儲君接迴來。”


    縱然知道此去兇險,縱然知道除了天災還有人禍,可卻不能退縮。


    他是馮顧兩家的希望,更是這大佑的希望,隻有安全的接迴儲君,靖王才不能得逞。


    “女兒知曉。”顧夭夭與顧父見禮,“女兒相信,爹一定能凱旋歸來。”


    顧父含著眼淚點頭,如今突厥使臣在路上,這消息是壓下去的,再加上今日皇帝也病了,隻許了跟前的近臣商議,外人不會知曉。


    可他們突然出發,少不得讓人猜忌,也隻能壓一時便是一時。


    現在,他們得先想著法子統一口徑,先將老太太哄住,能哄一日便是一日。


    待著眾人商量好了,顧父這才側身看向顧大伯,“咱們兄弟不管吵還是鬧,總是一筆寫不出兩個顧來。”


    顧大伯良久抬頭,“我懂得。”


    說到底,顧父落的這般局麵,也是與顧家大房有關。


    若是顧父不堅持照顧倆孩子,憑著他與皇帝的交情,今日如何犯難。


    “顧大郎,你且記著,我將女兒交在你的手裏,若是出一點差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顧大伯現在說的好聽,可顧父卻是不敢全然信任,畢竟顧大伯的腰桿,不夠硬。


    這個時候便是被威脅了,顧大伯也不能說什麼,隻是默默的舉起手,“我對天起誓,我在,她便在。”


    這個時候,顧大伯便也明白,該要克服懦弱與膽小。


    也該向,向顧父這般,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說完正事,顧父又看了一眼顧明慧,“平日裏,你們也顧著點馮家,聽聞昨日皇後娘娘去探望馮夫人了,我總怕不是什麼好事。”


    如今馮將軍在禁足,消息傳不出來,也不知道裏頭出了什麼事。


    且皇後又是皇帝親自點的,讓她出宮探望的,總覺得該有什麼目的。


    “爹不倒,太子在,使臣沒來,馮家軍不散,便出不得什麼大事。”看顧父憂心,顧夭夭便從旁邊寬慰。


    聽得顧夭夭的話,顧父這才露了一個笑容出來,“倒是爹,想岔了。”


    左右再差還能如何差了?


    待太子平安歸來,他倒要瞧瞧皇帝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三日後便要離開,顧父自有許多事要忙,連朝服都沒換,趕緊去了軍營。


    等大家都散了後,顧夭夭跟著顧明辰過去,沒有多言,顧夭夭隻對著顧明辰見了一個禮,“我將父親,便交給兄長了。”


    顧明辰對著顧夭夭抱了抱拳頭,“我在,叔父一定在。”


    這場瘟疫,原上輩子也都有過,顧夭夭自然清楚,到底會是哪種程度。


    更記得,上輩子出現的那救世的方子。


    所以,這一日顧夭夭是料到的,顧父躲不開去,那便趁著這個機會,給顧明辰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顧明辰信顧夭夭,便將那治世的法子,上達聖聽。


    顧夭夭信顧皓辰,便將那方子給了顧明辰,讓他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脈。


    其他不話不言,一切便在都懂得,迴到院子的時候,前頭人送來了信件,顧夭夭一瞧又是葉卓華相邀的。


    下頭的署名,依舊是絛之。


    顧夭夭讓夏柳將信件燒後,輕輕的揉了揉眉心。


    這次依舊沒有大張旗鼓的離開,隻衝著外頭說自個要歇息,便讓人夏柳尋了小廝的衣服,領著幾個得力的,從後門去了葉家。


    這邊門房早得了消息,聽聞是顧家姑娘到了,便直接領人進去了。


    不過,那視線卻是在顧夭夭身上打量,想是對顧夭夭的打扮,好奇的很。


    知曉顧夭夭過來,周生在門口候著,如同上次一般,攔著其他人都在外頭等著。


    今日進來,倒是沒有那麼大的藥味了,而窗邊放了一些開的正豔的花,與昨日那些個綠草,大不相同。


    “顧姑娘來的倒是快。”許是一日結了痂,葉卓華今日穿上了中衣,雖說還在塌上趴著,可精神瞧著還不錯。


    “倒,也算不得快。”顧夭夭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葉卓華的話。


    畢竟有了經驗,既是與受傷之人打交道,總不能再空著手了,正好還有給顧明慧做香囊剩下的料子,便是拿來用了用。


    自然,這個香囊顧夭夭是沒有時間繡花樣,便是他原來的紋理,因著送給男子,瞧著也能稱之為大方。


    待顧夭夭將東西遞到葉卓華跟前的時候,葉卓華接那香囊的手,不由的抖了起來。


    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葉卓華將香囊貼身收著,這才慢慢的抬氣頭來,“顧姑娘有心了。”


    瞧著,眼眶也紅紅的。


    顧夭夭心虛的將視線挪在一旁,想來葉家出事後,也沒有多少人關心過葉卓華,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甚至,有一種負罪感,好像是辜負了葉卓華一般。


    “不知,葉大人這次尋我可是有事?”顧夭夭尷尬的掩嘴咳嗽了一聲,隨口轉移了話題,抬手下意識的想要順著耳邊的秀發,可碰了兩下沒有碰到,才驚覺自個今日是著男裝。


    雙手明顯有些無措,隻能硬著頭皮抬起手,像是不適應男子的這般束發,重新整理了一番。


    “我的目的,與顧姑娘相同。”葉卓華說著撐著身子動了動,而後從旁邊取了棋盤,“不知可否邀顧姑娘來幾盤?”


    顧夭夭慢慢的將手放了下來,瞧著旁邊已經擺好的桌子,她便說著這屋子瞧著總是與之前的不同,原來這裏竟多了乾坤。


    “這,算是條件嗎?”既知自己的來意,想來葉卓華已經做好了準備。


    葉卓華但笑不語,隻將黑子放在顧夭夭的跟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顧夭夭也沒客氣,率先放了棋子。


    這一盤你來往我,殺的難舍難分,不知不覺已然過去了一個時辰,卻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還是因為葉卓華該用藥了,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顧夭夭抬頭活動了活動,不知何時已然下起了雨,瞧著還不小。


    “姑娘放心,姑娘的人已經安頓妥當。”許是瞧出了顧夭夭的擔心,下頭的人順帶解釋了句。


    顧夭夭隻笑著點頭,這雨勢這麼大,路也不好走,看樣要在葉家待一會兒了。


    旁邊的葉卓華仰頭將藥飲盡,讓人扶著他起身,棋局被打斷,執棋人自也沒有再下的心思,便讓人收了棋盤,“下次見麵,你我定然要分個勝負。”


    說完,指了指他書桌上的字,“你瞧瞧,我的字寫的如何?”


    顧夭夭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麵鋪著一張宣紙,上頭隻寫了一個忍字,顧夭夭哼了一聲,“你若是想讓我誇你,便直說。”


    看樣子,已經是提前擺好的。


    且隻有一個字,必然是最能拿出手的。


    “那你會誇我嗎?”葉卓華卻追問道。


    顧夭夭沒有迴答,而是站在了字的旁邊,很是認真的瞧了一眼,“不會。”


    “我素來隻敬君子,看字如看人,葉大人身上的披著假皮,是人是狐,倒是看不清楚。”顧夭夭解釋了一句。


    聽得這般評價,葉卓華隻低頭輕笑,“我卻以為,識時務者為俊傑。”


    說完之後,慢慢的走到案子跟前,在旁邊寫了一個果字。


    似在迴答或者是解釋。


    人出生後,便是幹淨如白紙,日後染的什麼顏色,全是因為他身處的局勢。


    從字到人生,似乎說的越來越多,往後會越來越深,麵對狐貍這般的人,說的多反而暴露了越多的心思,顧夭夭瞧著葉卓華與她站的太近了,便側著身子往旁邊挪了一步,“每人的因不同果便不同,他日,葉大人覓得知音,必然會有人,格外欣賞的您的字。”


    “葉大人既知我的來意,不知道葉大人準備如何辦?”


    看著顧夭夭又有些防備,葉卓華倒也不急著開口,隻慢悠悠的將自己的字收了起來。


    而後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把玩顧夭夭贈的香囊,“姑娘缺人,這個人我可以安排。”


    他們要的做的事,到底是隱蔽,顧家不缺人手可卻缺能足夠信任的。


    且這事,顧夭夭都不想讓顧父,提前知曉。


    甚至,事情結束後,還能不被朝廷的人發現。


    必然是要藏在市井之中,或者是不在大家防備的視線之內的人。


    “隻一盤棋,便要行這般方便?”顧夭夭瞇著眼,雖說葉卓華沒有動,可這撐著手的姿勢,忽然間就有一種,將兩人的距離拉近的錯局。


    “自然不是。”葉卓華看著顧夭夭,手突然放在顧夭夭的頭頂,還不等顧夭夭反應,又快速的收了迴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顧夭夭防備的盯著葉卓華,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葉卓華站直了身子,手自然的背到後頭,隻是有幾分懊惱,剛剛竟然無意識的做了這般動作,幸的他反應快及時收了迴來,可葉卓華的麵上沒有顯露半分。


    “我如今還沒想到,待我想到的時候,顧姑娘隻管答應便是。隻是,怕我便是承諾,要求姑娘做的不會違背道義的事,你也不會相信。那麼我便許諾,我要你做的事,必然是要得了顧叔父的應允,你覺得如何?”


    葉卓華輕輕挑眉,等待顧夭夭的迴答。


    不得不說,葉卓華的這個提議確實讓人心動,許諾再多,也沒有顧父一個點頭讓人心安。


    至少,不會傷害自己,不會傷害自己關心的人。


    “好。”顧夭夭點頭。


    葉卓華拍了拍手,“顧姑娘果然是爽快人。”而後,將筆墨推在顧夭夭的跟前。


    顧夭夭了然,想來葉卓華是與自己學的,要讓自己寫下字據。


    顧夭夭也不含糊,提筆就要寫下。


    可筆在半空中便被葉卓華攔下了,“姑娘讓我辦的事有些冒險,所以,這字據該寫的有些誠意。”


    而後,便說出,讓顧夭夭為他作畫的要求來。


    且下頭,要寫上顧夭夭的名字。


    這般一來,若是出得什麼意外,也不怕顧夭夭反手將他賣了,畢竟,這畫若是讓旁人知曉,顧夭夭的名聲俱毀。


    看顧夭夭久久不語,葉卓華隻在旁邊歎息,“若是顧姑娘不允便算了,葉某的人,也才走了幾個時辰罷了,定能追迴。”


    顧夭夭看了一眼,葉卓華用手指撐起的自己的手腕,而後猛的收了迴來,“葉大人倒也不必,我覺得我們這也算是合作,與葉大人自然也是有好處的,既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自不能相互猜忌。”


    顧夭夭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葉卓華嘴角輕輕的一勾,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


    葉卓華往前走了一步,因為轉身的時候牽扯到傷口,這一步邁的急,葉卓華這一晃差點摔倒。


    顧夭夭幾乎是下意識的扶住了葉卓華。


    手掌相碰,兩人同時收迴。


    顧夭夭若無其事的拿起旁邊的墨,輕輕的磨了起來。


    而葉卓華手指碰觸著手掌,感受著顧夭夭留下的溫度。


    卻還要壓著情緒,免得惹怒了顧夭夭。


    緊繃的臉,顯得格外的嚴肅。


    因為葉卓華挨了板子不能坐,便又重新躺迴塌上,隻側著臉望著顧夭夭。


    窗戶開著,借著雨勢吹了一陣陣的風。


    窗幔被風吹著,輕輕的飄動,似乎擋住了葉卓華一半的容顏,可這般便更將氣氛襯托的多了幾分旖旎。


    目光流轉,閃閃發光,似是欲語含羞,說著數不盡的情誼。


    顧夭夭搖了搖頭,想要將自己想到的那些全數從腦子裏除去。


    情誼?她與葉卓華如何有情誼?上輩子自己都非葉卓華不嫁,他都不願娶自己,這輩子不過是有點合作,便成了情誼了?


    充其量也隻能說是,盟友。


    顧夭夭定了定心神,落下了第一筆。


    曾記得,葉卓華做了權臣後,顧夭夭有些不忿,為了證明自己過得很好,特意在葉卓華常去的地方,邀了顧皓辰作畫,那日梅花落肩,清風拂麵,她笑意盈盈的望著顧皓辰。


    然後,再看見葉卓華麵無表情的在跟前路過。


    那一刻,倒顯得自己如同個小醜。


    因為想事,筆峰一頓突然點了一個濃重的一筆,顧夭夭恍然迴神,趕緊定了心神畫了起來。


    所幸,從前種種,皆成了如夢境般不會在現實中重複的,過往。


    顧夭夭的畫,自是拿的出手的,那一筆,也讓她巧妙的遮住,待最後一筆落下,顧夭夭寫下自己名字。


    看這自己畫的畫,顧夭夭還是滿意的,而後吹了吹上頭的墨,捧到了葉卓華跟前。


    葉卓華唇間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待我好了,定也給你畫一幅。”


    “倒也不必。”顧夭夭下意識的便拒絕。


    看顧夭夭排斥,葉卓華便不再開口,隻琢磨著自己準備的箱子似乎該換一個大的了。


    將畫收起來,葉卓華想著該評價一句的,“瑕不遮瑜。”


    思量片刻,隻覺得這四個字便是最適合的。


    顧夭夭聽了,唇間掛著笑意,倒是沒想到,葉卓華竟這般懂畫,隻看了幾眼,便瞧出自己失神的地方。


    心裏倒是有個念頭,也不知道葉卓華的畫,畫的如何,是不是那種隻會看不會畫的。


    不過想到自個,剛才毫不猶豫的拒絕,若是再邀請,倒是打臉來的太快。


    兩人說著,下頭的人過來詢問,是否要用晚膳。


    顧夭夭這才驚覺,外頭的天已經暗了,屋裏也不知道何時掌的燈,隻是這雨,瞧著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既是趕上了,不若姑娘吃了再走,上次是姑娘坐的東,這次該換我了?”葉卓華笑盈盈的提議。


    似乎怕顧夭夭多想,葉卓華又說了句,“我父母還未救迴來,葉家上下隻我一個主子,斷不會有什麼閑言碎語傳出去。”


    看葉卓華這般說,顧夭夭若是再拒絕,似乎有些扭捏了。


    再則,瞧著這雨比是白日裏的還大,下了半日,路上泥濘的也不好走,不定一會兒能小一點,顧夭夭索性便等一等。


    雖說倆人從小定親,顧母身子不好,打從顧夭夭記事起便住在江南,這還是她頭一次在葉家用膳。


    下頭的人動作很快,不消片刻膳食便擺在了桌上。


    滿滿一桌子的,江南菜。


    瞧著該是費些心思的。


    “我娘從小便與我說,我有一個江南的小媳婦,讓我習慣吃江南的飯菜,免得倒時倆人吃不到一處去,我便一直養了這個習慣。”看出顧夭夭的不自在來,葉卓華在旁邊,解釋了句。


    隻是這話,倒不如不說。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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