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房之夜,總不同旁的時候,多少人都盯著,出得一點動靜,怕都會被人知曉。
聽得葉卓華還敢提家中長輩,顧夭夭停下手中的動作,“你是在威脅我?”
“不,我隻是單純的提醒你。”葉卓華迴答的倒是堅定。
顧夭夭聽後,隻是冷笑了一聲,“葉大人好生的單純,不若單純的葉大人,給我講講,我大伯父如何進的大牢?”
葉卓華頭一次去顧家的時候,顧夭夭便心生警惕,讓夏柳尋人盯著刑部的人,可因為沒查到什麼,便作罷了。
現在一想,她的小廝如何會是刑部的人的對手。
當初,張氏出事的後她心中便有疑慮,張氏再有心思,不過是被困在四方院子裏的婦人,如何能與靖王牽上瓜葛。
旁人不知道,顧夭夭心裏可清楚,張氏還沒這個本事。
隻是,一直沒有眉目,如今卻明白了,原是有人,推波助瀾。
葉卓華頭一次去顧家的時候,便已經布好了這個局。
顧夭夭能這麼問,葉卓華自是明白,顧夭夭怕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始末,“這般安排,是最合適的。”
顧大伯貪墨的事,總會被查出來,就算現在不查,以後也會出來。
顧明辰既然已經準備入仕,顧大伯出事對他必然有影響,隻有這個時候,才能保顧明辰不出事,才能留下顧大伯的性命。
這般,顧夭夭自也明白,不然也不至於滿京城的人都在談論,顧明辰運氣好的很,“可是,這與你何幹?”
葉卓華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上顧夭夭的目光,他縱有千萬個理由,可在今日,在這個自己真正的妻子跟前,他便就是想告訴她自己的心意,“我心悅你。”
平靜的,不過隻是簡單的陳述。
這承載了,兩輩子的心思。
因為心悅顧夭夭,所以他才想要一次次的出現在顧夭夭的麵前,聽聞酒樓出事,才那般迫不及待的趕過去,確認顧夭夭是否安全。
才會費盡心思,一點點的靠近顧夭夭,才會步步為營,隻想迎顧夭夭進門。
這四個字,他在腦中念了多時,卻是在這個時候,才敢堂堂正正的說出來。
隻是這四個字,卻讓顧夭夭冷笑了一聲,“可是,你怎麼配?”
這世上,有千萬人可以說這四個字,唯獨葉卓華不配。
葉卓華微微的瞇起了眼睛,他想過千萬種可能,想過顧夭夭斥他心懷不軌,想過顧夭夭會直接告訴自己,心裏從未有過他。
唯獨,沒有想到,顧夭夭會說不配兩個字。
為何會說不配?葉卓華沉默著思量,自己該是沒做,其他對不起顧夭夭的事。
而後,眉頭緊鎖,恍然間想起,似在夢裏囈語,喚著了一聲顧候夫人。
或者,這並不是夢裏的囈語,而是因為他吃醉酒,低聲呢喃出來的。
這一刻,葉卓華萬分的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這般心急,惹了顧父,惹了小馮將軍,不然也不會酒醉到這般地步。
“你都知道了?”葉卓華輕聲,問了句。
“我天生愚笨,沒想到被葉相,耍了這般久的時間。”顧夭夭負手往前走了一步。
葉卓華微微搖頭,“我,心悅你。”
隻這四個字,能說明所有。
“葉相倒是有意思,你不想要的時候,便費盡心思逃離在千萬裏之外,如今想要了,又開始布一場大局,莫不是這天下隻你一人說了算?”旁的也就算了,隻這四個字,卻讓顧夭夭怒火中燒。
知曉顧夭夭生氣,葉卓華也隻能無奈的歎息。
憶當初,有些人大概見了,便是一眼萬年。
他生在京城,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從小便知曉如何與旁人打交道,也算是比顧夭夭早慧。
他頭一次去江南,瞧見粉粉嫩嫩的顧夭夭,聽著她軟軟的喚自己哥哥,心口頭一次湧出了,一種叫甜蜜的感覺。
這是自己的未婚妻,這個認知讓他歡喜。
後來的日子,他時刻惦念,平日裏都鮮少與京城裏的貴女說話,旁人都說他清冷,隻有他知曉,哪裏是清冷,隻是將所有的熱情,隻等著贈與那人罷了。
原本,他們都要成親了,可朝堂巨變,葉父鈴鐺入獄,他從了尚書府公子變成了罪臣之後,顧家接他迴府,自也有人冷言冷語。
自己父親乃是惹怒聖顏,顧家其他人的反應他自也理解,隻是沒想到那個執拗的姑娘,為了嫁自己,竟一頭栽入冰涼的湖水之中。
那個放在心頭的姑娘,他怎麼舍得讓她受苦。
少年的驕傲,在此刻崩然倒塌,隨即是苦澀與自卑,而後他留下退親的文書,連夜離開了顧家。
隻希望,他心心所念的姑娘,能夠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隻自己,不過是一個,不該出現在她生命裏的,落魄人。
再後來,他有了一方容身之所,京城裏得了他的消息,顧父也著人送信給他,詢問他可還願意迎娶顧夭夭。
可那時候,他要做的可是隨時要腦袋,滅九族的大事,如何敢拉著上顧夭夭,便還是拒絕。
後來大事得成,他位居高位,而顧夭夭也成了候夫人。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夭夭,與旁人,錦瑟和鳴。
那時候他心裏是悔的,可也卻為顧夭夭高興,看吧,沒有自己,顧夭夭也會過的很好,這般便足夠了。
隻是,沒想到,顧夭夭竟然親自檢舉了顧皓辰,顧皓辰壞事做盡,被判斬首示眾,旁人都在稱讚顧候夫人,大義滅親。筆蒾樓
可卻沒想到,顧夭夭反手處置了,顧候懷有身孕的姨娘,而後自己,也自盡了。
一代傳奇誥命夫人,至此隕落。
顧夭夭去後,葉卓華才敢去查當初的往事,才知曉原來這些年顧夭夭過的很不好。
若是,若是知道真相這般,他一定不會放手。
所以現在重生而來,他隻想快些迎娶顧夭夭進門,才會確定,顧夭夭絕不步上輩子的後塵。
說了這些,看顧夭夭麵色已經冰冷,葉卓華隻能輕輕的歎息。
“這輩子,知善惡,想要出頭都是這般,九死一生,更何況上輩子從一無所有開始。看見胡氏選擇自盡,不過是如同我一般,愛的太過卑微。可是,如今我知道她錯了,她解脫了可執著的那個了,卻是最苦的,所以,對不住。”這一句,該是上輩子就說的。
對不住,我放開了你。
對不住,我這麼晚,才來追上你。
顧夭夭聽完後,卻突然笑了一聲,“可,與我何幹?”
深情也好,錯過也罷,你想追迴遺憾,可曾問問我,想不想再與你有所牽連?
這世上,不是做錯事了,一句後悔卻可以,重新來過。
看著顧夭夭不怒反笑,葉卓華心猛的提了起來,不由的瞇起了眼睛,“可是現在,你總是我的妻。”
不管,顧夭夭願不願意,隻要葉卓華不放手,她永遠也是葉家人。
葉卓華走到今日,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他是狼,是見過血吃過肉的狼。
這一瞬間,不是那個小心翼翼討好顧夭夭的葉侍郎,而是上輩子,可掌握人生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顧夭夭看著葉卓華,“可你又能,將本縣主如何?”
這輩子,到底他還不是葉相。
這輩子,顧家與葉家,也可平分秋色。
若自己真不願意,她便不信了,葉卓華還能隻手遮天到這種地步。
看顧夭夭沉著臉,葉卓華無奈的歎息,“罷了,我先出去了。”
突然間知曉了自己同顧夭夭一樣,想來她心裏也接受不了,左右人都進門了,也不能逼的太急了,今夜妥協了,便在側屋湊合一夜。
看見葉卓華出門,夏柳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往裏頭看一眼。
“她無礙。”葉卓華看出夏柳的心思,便出聲解釋了句。
夏柳趕緊退後一步低頭,畢竟葉卓華才是主子,她剛才沒先見禮,已然犯了錯。
葉卓華擺手,示意夏柳可以進去瞧瞧。
去了側屋,葉卓華交代周生,“讓下頭的人將嘴管上,若是明日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別怪我不留情麵。”
周生趕緊點頭,葉卓華這般在乎顧夭夭,若是真因為下頭人嚼舌根說顧夭夭是非,給顧夭夭添了麻煩,葉卓華不定會發多大的脾氣。
待周生離開,葉卓華坐在床榻之上,看著身上的喜服,倒也不覺得,孤枕難眠。
不管如何,她總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了。
周生迴來的倒是快,“主子,怕是晚了,下頭人說剛才趙嬤嬤來過。”
一般,新婚的時候婆母都會讓人聽窗,葉母迴來的著急,身子還沒好利索便沒安排,想來也是不放心,隻派了貼身的嬤嬤過來瞧瞧。
趙嬤嬤是葉母的陪嫁,也是葉卓華的奶母,在葉家的地位自然是高的,周生也不敢去威脅她,再則說,這個時辰怕是葉母已經知曉了。
新婚之夜,顧夭夭將丈夫趕出外,怕是會讓葉家上頭兩位心裏,不太舒服。
葉卓華哼了一聲,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便也無法了,“左右是我娶妻,我歡喜便可以。”
他不說什麼,旁人難不成還能越過去,來指責顧夭夭。
另一邊,待葉卓華離開後,顧夭夭惱的砸了兩個擺件才罷休。
“姑娘啊,這可是在葉家,就算姑爺不在乎,還有老爺夫人。”看顧夭夭冷靜下來,夏柳趕緊在旁邊勸著。
她伺候顧夭夭這般久,還是頭一次瞧著顧夭夭這般失態,也不知道葉卓華到底做了什麼事了,能將人惹到這般地步。
“我自是知道這是葉府。”顧夭夭心裏不痛快,說話口氣也衝了些。
若不是在葉家,她怎會隻這般消停。
葉卓華與自己一樣是重生的也就算了,且還知曉自己的來曆,真正是瞞自己的緊。
原本已經忘卻的那些痛楚,因為葉卓華的那一句,我心悅你,全都勾了出來。
她心裏怨的很,怨葉卓華怎來的這般晚。
若是早一些,再早一些,是不是便不會有那些,刻骨銘心的痛。
忍不住,坐在床邊垂淚。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夏柳嚇了一大跳,趕緊蹲在顧夭夭的跟前,“姑娘,奴婢護送您迴家。”
顧夭夭鮮少落淚的,能讓她哭的這般傷心,必然是大事。
這不過才是成親的頭一日,若是以後不定不定也會出多大的事。
世人的目光雖是重要,可也比不得顧夭夭的幸福。
顧夭夭不歡喜,顧家上下也會不歡喜。
顧夭夭不停的落淚,卻沒有迴答,哭了良久突然輕笑一聲,不管如何從前的種種都已經過去,無論因為什麼讓她嫁給葉卓華,到底算是真正的改命,上輩子的悲劇,不會再重演。
“我無礙了,著人將這東西清理了。”將眼角擦幹淨,卻又是那個,泰山崩於前而不改麵色的顧二姑娘。
“奴婢這就去。”夏柳說完,便要動手。
卻被顧夭夭攔住了,“屋裏這般大的動靜,下頭怕也知曉了。”
這般,自不用隱瞞。
夏柳是她帶過來的,以後便是這院子的裏的管事,這種粗活如何能做的?
事情已經出來了,她倒也不是怕事的。
下頭的人過打掃,全程低著頭。
人都說顧家女尊貴,是從小被寵大的,這脾氣也是從小寵大的,新婚之夜都不收斂,可見是個沒分寸的。
越想,下頭的人,越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做錯了事,成了顧家姑娘,來葉府後,頭一個立威的對象。
因為鬧騰的晚了,顧夭夭這一覺睡的很不好,再加上昨夜哭過,第二日清晨很明顯的瞧著倆眼是腫的。
夏柳想要將妝容蓋的厚些,可無論怎麼做,總覺得還是能瞧出來。
看著夏柳一臉苦惱的樣子,顧夭夭輕笑了一聲,“不必麻煩,上的妝太濃,倒顯得我比葉卓華還年長。”
瞧著顧夭夭還有心思說笑,夏柳這才放下心去,不過卻不由的念叨,“姑娘慎言,該是稱唿相公。”
哪能,直唿其名。
顧夭夭輕輕的勾起嘴角,不置一詞。
收拾妥當,便該出門給葉家兩位長輩敬茶,葉卓華以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不敢進去打擾,聽著動靜連忙抬頭,瞧著顧夭夭從屋裏出來,唇間抑製不住的,帶著些許的笑意。
而後,又怕惹得顧夭夭生氣,趕緊將笑容收斂,輕咳了一聲,“你,起了?”
今日成親的第二日,葉卓華依舊穿的喜慶,束發的玉冠襯的整個人都,愈發的有精神。
顧夭夭斜了葉卓華一眼,這話問的倒是有意思的很,人都出來了,自是起了,莫不是還能躺著去?
看顧夭夭不吱聲,葉卓華連忙又問了句,“可要先吃點東西,你餓不餓?”
顧夭夭起來的本就有些晚了,估摸長輩都在等著,再吃東西過去,這不是明擺著給人家擺架子?
“倒是有些餓了,不若我們晌午再過去?”顧夭夭連眼皮都沒抬,沒好氣的迴了句。
葉卓華自也聽出了顧夭夭言語中的諷刺,連忙低著頭,“都聽你的。”
那低眉順眼的,倒是一副受氣媳婦的樣子。
顧夭夭鼻息間哼了一聲,若非見識了他手段,當真會覺得他這般,無害。
周生有些看不下眼去了,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葉卓華這委屈裝的,委實有些過了。
“小心。”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顧夭夭抬腳準備出院子,旁邊的葉卓華又說了一句。
顧夭夭低頭,看著一寸高的門檻,自己又不是眼瞎,還能被絆倒?
再則說了,就算她沒注意,跟前不是還有夏柳?怎麼也用不著葉卓華,再次彎腰提醒。
觸及到顧夭夭的目光,葉卓華訕訕的站直了身子,“我瞧你眼底淤青,想來沒歇息好。”
話還沒說完,顧夭夭直接抬腳往外走。
葉卓華一頓,趕緊追了上去。
正廳裏頭,葉父與葉母已經在等著了,趙嬤嬤已經將昨日兩位新人的事稟報給了葉母,原本葉母身子不好,此刻因為擔憂,臉色有些不好看。
“莫要這麼一臉嚴肅,再嚇到夭夭。”葉父從旁邊提醒了句。
都已經趕路迴來了,就當是裝也得讓那喜色掛在自己的臉上。
葉母斜了葉父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夭夭是你女兒。”
葉父自也聽聞了,顧夭夭新婚之夜發脾氣的消息,葉母一晚上都沒睡好,葉父卻一臉不在乎。
說什麼,誰家的盆不與碗碰一下,居家過日子的,偶爾有些矛盾,也是正常。
葉母卻沒那麼看的開,若是以後的日子,就是今日鬧脾氣葉母也是能理解的,可偏偏昨夜才新婚,卻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她在路上的時候,葉父曾在信裏提過,葉卓華的心悅顧夭夭,此番葉母也是擔心,葉卓華太過卑微了。
“夫人莫要想了,左右少夫人一會兒也就過來了,什麼品性您也能瞧出一二來。”看葉母滿臉的愁容,趙嬤嬤也在旁邊說道。
葉父聽後,總覺得的這話讓人不舒服,“什麼品性?我的兒媳婦能有什麼品性?”
葉母趕緊在旁邊拍了葉父一下,“你這人就是火爆脾氣,聲音這般大,是生怕旁人聽不見?”
葉父哼了一聲,也知曉顧夭夭快來了,這要是被正好聽見了,難免會有誤會,可是又抹不開麵子,聲音雖小了,可卻也嘟囔了句,“都是自家人,怕的什麼?”
就說話功夫,顧夭夭他們便過來,老遠便聽著葉父的聲音,卻沒聽清說的什麼。
“爹,娘。”顧夭夭進來,跟著葉卓華喚了一聲。
葉家人口簡單,幾房姨娘在葉尚書出事後便被送了出去,這次官複原職卻沒將人接迴來,而是送在莊子養著。
至於孩子,便交給了教養嬤嬤,所以這屋子,也隻有葉父葉母兩位。
顧夭夭捧了茶水,先送到了葉父的跟前,喚上一聲,“爹。”
葉父自是歡喜的應了一聲,將提前準備的見麵銀錢,遞了過去。
再來,便是葉母了。
葉母接過兒媳茶,將銀錢遞過去後,親自將顧夭夭扶起來,拉在自己跟前上下打量。
今日顧夭夭穿著的還是紅衣,雖說不像喜服那般莊重,可卻瞧著也沉穩。
有些年頭沒見顧夭夭了,沒想到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葉母也算是識人無數,端就看顧夭夭一眼便知曉是個能壓的住事的。
娶妻,當就娶顧夭夭這般的。
“好孩子,以後,若是絛之欺負你,你一定告訴娘,娘好生的收拾他。”說著,便將手裏的鐲子退下來戴在顧夭夭的手腕上。
顧夭夭倒是沒推脫,笑著應下了,“有娘做主,夭夭自不會怕他,隻是真有一事,還望娘主持公道。”
聽著顧夭夭竟然提起有事,便是葉父的臉色也微微的一變。
葉卓華更是在旁邊,緊緊的握住了手,眼微微的瞇著,心中打定主意,若是顧夭夭敢提和離,他便是將人綁,也要綁在葉家。
原本拍著顧夭夭手的葉母,突然一停,麵上也嚴肅了起來,“夭夭隻管說,若是絛之不對,今日剝了他的皮!”
顧夭夭側頭看了一眼葉卓華,才低聲說道,“倒也沒什麼大事,昨日卓華哥哥嚇唬夭夭,說的什麼神呀鬼呀的事情,卻將我真的嚇住了。”
聽顧夭夭這般說,葉父與葉母同時鬆了一口氣,而後葉母繼續拉住顧夭夭的手,遠遠的瞪了葉卓華一眼,“混賬東西,仔細你的皮!”
葉母不過是說說,葉父已然脫下鞋,照著葉卓華砸了過去,“我便知道你這玩意不是個東西。”
看葉父發開了脾氣,葉母趕緊放開了夭夭,拽住了葉父的胳膊,“如今都是當公爹的人,怎還這麼不知輕重?”
葉父哼哼了兩聲,不過到底沒再說什麼。
原本今日是婆母給新婦立規矩的時候,可葉母卻沒這個打算,隻說著她身子不好,怕傳了病氣給顧夭夭,讓他們小兩口在自個院子裏吃便可。
這般,一來免去了那些個規矩,二來也是給倆孩子獨處的時間,便想著,能讓顧夭夭多在乎葉卓華一些,這日子自然也比現在好過。
兩個剛起身準備告退的時候,下頭的人過來稟報,說是表姑娘求見。
這個表姑娘,約就是李語詩。
葉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不過隨即鬆開了,“讓人領過來吧。”而後擺手讓葉卓華他們走他們的。
交代完了側頭看著葉父,“你也迴你院子吃去,孩子都這般大了,你這當姑丈的,也該知道避諱些。”
李語詩來這麼早,想來是來瞧新婦的,葉母讓兩位新人離開也就算了,還特意囑咐葉父,這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顧夭夭嘴角勾起,隻覺得葉母是個明白人。
隻可惜上輩子,葉家自也會脫罪,可到底是晚了,葉母沒過幾天好日子便去了。
待眾人離開後,趙嬤嬤瞧著葉母一臉倦意,上前為葉母輕輕的按著,“夫人可信少夫人今日的話?”
葉母自然明白,她說的是顧夭夭剛才言,葉卓華嚇唬她的事,卻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搖頭。
迴來後,聽葉父說過,這孩子是個重情義的,靖王擄走顧明慧,她便帶人火燒靖王別苑,如今瞧見了,便就是個穩重的,怎可能因為一兩句嚇唬人的話,便失了分寸。
“那您還?”趙嬤嬤有些驚訝的問了句。
“無論是什麼原因,她既還願意遮醜,便是說明願意這婚事的,一家人又何須事事都知曉的那般明白?”葉卓華的態度葉母收在眼底,從進來眼睛就沒離開過顧夭夭,好似一眨眼人就會飛了一樣。
既這般在乎,她這個做母親的,又何苦惹的孩子不痛快?
趙嬤嬤還想說什麼,可看葉母的態度,到底沒再多言。
李語詩來的很快,聽著動靜葉母讓趙嬤嬤退後,撐起精神伸出手來,“好孩子,快到顧母跟前,讓姑母瞧瞧你。”
李語詩趕緊快走了幾步,蹲在葉母的腿邊,“姑母,表哥與嫂嫂呢?”
葉母順著李語詩的頭發,輕聲說道,“我瞧著她們也乏了,便讓他們先迴去了。”
“怎麼會乏呢?”李語詩瞬間迴了句,說完便覺得失了禮,趕緊解釋了句,“我聽母親說,今日該是婆母給新婦立規矩的日子,我從前與表嫂見過幾麵,瞧著是有些。”李雨詩一頓才說道,“有些主意,特意過來同表嫂做個伴。”
原本,李家是想讓李語詩入宮的,自是要學一些伺候人的功夫,原本不過是葉母隨口說的一句乏了,在她耳中,便是一場顛鸞倒鳳的大戲。
趕緊岔開了話題,卻也忍不住,給顧夭夭在葉母跟前上眼藥。
什麼是有主意的,還不是說,受不得委屈?
再則,特意說到立規矩,還不是為了提醒葉母,莫要這麼輕易的放過顧夭夭。
葉母的神色如常,隻還繼續順著李語詩的頭發,“咱家裏,哪有這般規矩,既嫁過來了那就是葉家姑娘,什麼立規矩不立規矩的,姑娘端就是母親的心頭肉,如何舍得?”
葉母聲音溫和,卻讓李語詩的眼眶紅了。
尤其是,想想自己的遭遇,“姑母,我活不下去了。”
《拒絕嫁給權臣後》無錯章節將持續在更新,站內無任何廣告,!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