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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隻是普通的商戶,布珍自然覺得,唯利是圖,肯定是怕救的那女子出事,連累到他們客棧。


    雖然厭惡,可卻也能理解。


    但是,作為朝廷命婦,再這般唯利是圖,便不配立於人前。


    朝廷的人,就該事事為民。


    聽著耶齊義憤填膺的指責(zé),葉卓華眼底的冷意,自是愈發(fā)的濃了,“那你又可知,布珍公主所救之人,是我妻子從前的貼身婢女,你又可知,她賣主求榮,險些害我妻子命喪黃泉?”


    那日發(fā)生的事情,葉卓華自然已經(jīng)知曉了。


    這一輩子,春桃沒有挑唆顧夭夭做那些傻事,也沒有成為顧皓辰的妾氏,可是她到底,是張氏的人,到底,讓顧夭夭落了湖。


    聽了葉卓華的話,耶齊愣了一下,叛主求榮,無論放在哪裏那都是大罪,能留她一命,已然是天大的恩賜。


    耶齊王子端起他並不願意喝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布珍她,不知道裏頭這些緣由。”


    “所以呢?”葉卓華挑眉,等著耶齊的迴答。


    “所以,不知者無罪。”耶齊王子在葉卓華的注視下,終是說了出來。


    葉卓華冷哼了一聲,眼裏掛著濃濃的嘲弄,“所以,一句不知道,便是殺人也無過?你們突厥的律法,當(dāng)真讓我,大開眼界!”


    “葉尚書,注意你的言辭。”耶齊厲聲訓(xùn)斥,即便這裏不是突厥又如何,便是太子見了他,都沒有資格,這般說話。


    葉卓華端起茶杯,原本想抿一口的,卻突然重重的放下,而後冷冷的看著耶齊王子,“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勞煩您,將布珍公主交出來!”


    耶齊的短劍,再次拔了出來,直指葉卓華。


    葉卓華卻是連動都沒動,眼微微的瞇著,像是伺機行動的狼,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


    這個時候,便是耶齊拿著短劍,似乎也不占任何優(yōu)勢。


    兩方僵持著,誰也沒有進一步動作。


    而後耶齊王子突然輕笑一聲,“你說,我要是將布珍嫁予你,太子會如何說,你身後的之人,會何種態(tài)度?”


    耶齊王子腦子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布珍雖然說對葉卓華不感興趣,可似乎對葉家的關(guān)注有些多,若是布珍有意,他自然願意成全。


    就今日的表現(xiàn),可見葉卓華並非池中之物,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坐到了尚書之位,或許,將來是第二個孟相。


    若是事成,葉卓華可是新帝身邊的第一個大功臣,前途無量。


    且顧夭夭又並非皇族之人,若是公主下嫁,她自然不能占著妻位。


    葉卓華聽了耶齊王子的言論,冷笑了一聲,“他們,與我何幹?”


    他的妻子隻有顧夭夭,這一點任何人,不能改變。


    看葉卓華這般不屑的表情,耶齊王子自然也動了氣,“兩邦交誼,我隻要這一個條件。”


    這麼簡單,大佑無論誰當(dāng)政,都不會拒絕。


    他以整個大佑給葉卓華施壓,不信葉卓華不妥協(xié)。


    看著耶齊王子一臉誌在必得的神情,葉卓華突然笑了起來,以權(quán)壓人?這不是他最熟悉的辦法?隻可惜,他壓錯了人,“江山如何,與我何幹?”


    他早已,以江山為棋,隻為繪一局大網(wǎng),隻為求一人之心。


    若,沒有這個人,江山無足輕重。


    更何況,葉卓華斜了耶齊王子一眼,即便兵臨城下,他也沒什麼怕的。


    這一輩子沒人知道,上一世,他亦是武將出生,也曾,行軍打仗,征戰(zhàn)無數(shù)。


    說完,葉卓華端起了跟前的茶杯,到底抿了一口,而後,突然酒杯出手,打在耶齊王子的短劍上,趁著這個功夫,他猛地側(cè)身,腰間的軟劍出手。


    兩個人打在一起的時候,突然聽著外頭喊了起來,“走水了,走水了。”


    耶齊王子驚了一下,惦念的事情太多,總是想趕緊的出去瞧瞧。


    走神的時候,被葉卓華的軟劍一挑,耶齊王子頭上的束發(fā)玉冠,落在地上。


    頭發(fā)散開,耶齊王子的臉猛的拉了下來,“找死!”


    直接衝著葉卓華刺了過來,步步殺機。


    外頭,火光衝天,裏頭,你來我往,鬥了個你死我活。


    一直打到火勢,已經(jīng)到了屋簷下,下頭的人催促了好幾遍,耶齊王子才從裏頭出來。


    兩個人都掛了彩,可明顯耶齊王子身上的更多。


    “公主殿下不見了。”還未站穩(wěn),下頭的人突然過來稟報。


    耶齊王子神色一凜,也顧不得葉卓華在這,趕緊領(lǐng)著眾人去尋。


    葉卓華將軟劍收迴,氣定神閑的瞧了刑部的人一眼,慢悠悠的說了句,“還不趕緊,去幫忙?”


    畢竟,無論如何,布珍公主不能死在驛館的。


    一路尋到後院,一個無人的柴房,終於將布珍公主給救了出來。


    布珍公主一出來,撲在耶齊王子身上便哭了起來,“我是死了嗎,我是死了嗎?”


    急切的,詢問。


    耶齊王子心疼的揉了揉布珍公主的頭,“胡說的什麼,咱們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布珍公主聽著耶齊王子這般說,眼淚流的更歡了,哭著哭著突然沒了反應(yīng)。


    “布珍,布珍。”耶齊王子大喊起來,趕緊讓大夫過來。


    驛館突然著火,自然驚動了太子,得了消息以後,便從宮裏派了太醫(yī)過來。


    幾番查看,確定布珍公主隻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受傷,等著醒來估摸能好些。


    聽著太醫(yī)都這般說,耶齊王子這才放下心來。


    出了院子,瞧著葉卓華還在,耶齊王子大踏步走了過來,照著葉卓華便是一拳。


    可是拳頭卻被葉卓華從半路攔住了,兩個人誰讓不讓誰分毫,“是不是你!”耶齊王子紅著眼質(zhì)問。


    想想布珍在自己跟前,有氣無力的樣子,便心疼的厲害。


    這是他受盡萬千寵愛的王妹啊,憑什麼受旁人這般羞辱。


    在這驛館,怎麼可能好好的著火,定然是有人故意行兇。


    這大佑,除了葉卓華,他想不出其他人來。


    “本官,不知道王子說的什麼,既然公主身子不適,本官改日再來問話。”葉卓華猛地甩開耶齊王子的拳頭,而後在耶齊王子的惡狠狠的注目之下,轉(zhuǎn)身離開。


    “我絕不會罷休!”身後,傳來了耶齊王子叫囂的聲音。


    對此,葉卓華不置一詞。


    無聲的告訴耶齊王子,他不在乎!


    就這個態(tài)度,足夠耶齊王子抓狂。


    出了驛館,周生小聲的問了句,“主子,現(xiàn)在去哪?”


    “成衣館。”葉卓華隨口迴了句。


    周生愣了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葉卓華怎還有這個心思。


    葉卓華看著被耶齊王子用短劍劃裂的袖口,“若是這般樣子迴府,夫人會擔(dān)心的。”


    今日的事,他總不想讓顧夭夭知曉。


    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他有何麵目立在這天地間。


    布珍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如今還尋那麼個玩意惡心顧夭夭,若是葉卓華忍下去,這一次還不定說出什麼過分的活。


    幹脆,就這麼狠狠的來這麼一下,讓她長些教訓(xùn)。


    從成衣館,葉卓華待的時間有些久,主要是想尋一套,與他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說是差的太多,顧夭夭能認(rèn)出來。


    周生在旁邊都忍不住想說一句,顧夭夭都懶得看葉卓華,怎還會注意這般細(xì)節(jié)的行的東西?


    等著終於尋到衣服準(zhǔn)備迴去的時候,宮裏頭送信來了,說是太子殿下有請。


    這個時候進宮,肯定是因為布珍公主的事。


    葉卓華點頭,麵上沒有一絲緊張,坦然的上了馬車。


    宮門口,已經(jīng)有宦者等著了,因為耶齊王子在東宮鬧起來,太子急尋葉卓華對峙,這會兒也不管什麼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隻要能動作快些,這馬車也可以入宮。


    一直到了殿外,葉卓華才從馬車上下來。


    穿著新衣,慢慢的上著臺階。


    身後的宦者都著急,尋思這葉大人,年紀(jì)輕輕的怎麼腿腳不好。


    終於到了門外,官者先進去稟報,得了太子的應(yīng)允,這才領(lǐng)著葉卓華進去。


    屋內(nèi),太子坐在案前,上頭放著一摞奏折,可卻一個都沒有打開,隻滿臉愁容的看著眼前耶齊王子。


    “參見太子殿下,耶齊王子。”葉卓華進來後,彎腰對太子作輯。


    “葉卿,快些免禮。”太子瞧見葉卓華後,眼睛都亮了,像是終於瞧見了,解決之法一般。


    起身,親自將葉卓華扶起來,“葉卿啊,這耶齊王子說你在驛館縱火,是也不是?”


    太子問完,耶齊王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騰騰的冒了上來,太子這麼問話,傻子才會說是。


    莫不是,故意包庇?


    “臣,自然不會知法犯法,做這糊塗事,再說了,臣與王子公主殿下,無冤無仇的,沒事放個火給自己尋個罪名?臣就算想死,也不應(yīng)該是這個死法。”葉卓華低頭,分析的頭頭是道。


    太子連連點頭,“確實有些道理。”


    若真要殺人,何必選這個青天白日,想想那麼多人看著,也不可能真的讓火燒起來。


    這不是平白的,給自己添堵?


    看葉卓華矢口否認(rèn),耶齊王子都被氣笑了,“葉卓華,葉絛之,就當(dāng)我是三歲孩童嗎?就你這三言兩語,便能讓你糊弄了?”


    這般,不僅是說葉卓華,自然也將太子給諷刺了。


    太子自然也聽出了這話的意思,臉色變的極差。


    葉卓華慢慢的轉(zhuǎn)身,視線放在耶齊王子身上,正式與他對峙,“您既然不相信,那下官請問,布珍公主私下尋人陷害下官,下官帶人請布珍公主問話,是您攔著不讓見,是也不是?”


    “是!”對於此,耶齊王子便也沒有否認(rèn)。


    “因為您攔著,我們相談不和,動起手來,是也不是?”葉卓華繼續(xù)問道。


    “是!”耶齊王子繼續(xù)迴答。


    “若真是下官派人放火,何至冒著以下犯上的罪名?”葉卓華挑眉,步步緊逼。


    耶齊王子一聽說這是被算計進去了,不悅的哼了一聲,“這便是你,奸詐狡猾的一麵。”


    “那聽您的意思,您認(rèn)定了這火是下官放的?”葉卓華一句句,順著耶齊王子繼續(xù)問道。


    “不是你還會是誰?”耶齊王子冷哼一聲,想也不想便迴了句。


    葉卓華輕笑一聲,“所以,您這是沒有證據(jù),胡言亂語?下官著實好奇了,殿前對峙,卻是因為您一個無端的猜測?在突厥,亦可以這般行事?”


    耶齊王子臉一陣紅一陣白,而後,冷冷的看向太子,“這便是你大佑的,待客之道?”


    太子臉上的惱怒,在這一刻卻收斂起來,隨即有些為難的看著葉卓華,“葉卿,你瞧,總不該這般質(zhì)問。”


    葉卓華立馬彎下腰去,“殿下說的是。”


    恭敬的態(tài)度,卻是與耶齊王子的形成的了鮮明的對比。


    “您說,這火是下官放的,那您可有證據(jù),證明這火是出自外人之手?”畢竟大佑的人,都是在驛館外頭候著,裏頭都是突厥自個的人。


    若是突厥故意嫁禍,也不無可能。


    畢竟,這場火並無人傷亡。


    “放肆,你憑何如此懷疑?布珍被鎖在柴房,難道還能是她自己,想不開?”耶齊王子用葉卓華說話的方式,反擊了句。


    如此,自也是有道理。


    葉卓華輕輕的點了點頭,“可是,下官並未瞧見,外頭有鎖?”說完,似乎是想起了太子的囑托,而後衝著耶齊王子抱了一下拳頭,“不知,布珍公主為何,沒有來宮裏與下官對峙?”


    畢竟,她才是受害者。


    “她受了驚嚇,此刻正在歇息。”


    葉卓華笑了笑,“那便是說,您是在聽一個,連門更甚至連地都下不了的人的言語。”


    言外之意,便是她嚇到這般地步了,誰知道會不會胡言亂語。


    葉卓華說完衝著太子殿下一抱拳頭,“如此,下官,無言以對。”


    便是諷刺,耶齊王子無理取鬧,什麼證據(jù)沒有,說句難聽的,也就是看誰張的像兇手,便指認(rèn)誰。


    何其,可笑。


    太子臉色已然緩和,“葉卿,無論如何,你與耶齊王子動手,便是以下犯上,本殿念你是初犯,罰俸三月,你服不服?”


    “臣,謝殿下恩。”葉卓華立馬跪下謝恩。


    太子說完,不等耶齊王子說話,繼續(xù)說到,“畢竟是在我大佑出事,此事本殿定會讓人,查個水落石出。”


    太子說完,葉卓華立馬抱拳,“殿下,既然耶齊王子懷疑是臣動的手,為了避嫌臣請求殿下允許刑部全程不予插手,且,為了以示公允,請殿下允許突厥使臣全程共同查案。”


    態(tài)度,極其懇切。


    這請求,無論是放在哪,都是冠冕堂皇,合情合理的為兩國著想。


    太子麵上有一絲猶豫,可瞧著葉卓華態(tài)度坦然,到底還是點頭答應(yīng),“準(zhǔn),著令大理寺徹查驛館失火一案,也請耶齊王子全程監(jiān)督。”


    這般,事情便有了定論。


    耶齊王子看著跪在地上的葉卓華,心裏頭的火氣憋的更厲害。


    他與葉卓華心知肚明,這火定然與葉卓華有關(guān),可現(xiàn)在,行兇之人逍遙法外,受害之人,反而還要仔細(xì)的盤查。


    葉卓華既然在大殿上,提起布珍公主身子的事情,不定下一個辦案的人,得等著太醫(yī)說布珍公主大好,才能正常查案。


    而看著葉卓華的表現(xiàn),就差直接說,你知道是我又如何,我就篤定你查不出來。


    兩人的較量,仿佛現(xiàn)在才開始。


    “我今日,真是大開眼界!”耶齊王子說完,直接惱的甩袖子走人。


    太子吃了耶齊王子的臉色,待人一走,猛地將案上的奏折全數(shù)砸落在地,“好個突厥野蠻人!”氣的,臉色鐵青。


    “殿下息怒。”葉卓華自然得勸上一句。


    太子抬手,阻止葉卓華再說下去,“說到底,還是因為本殿隻是太子,尚未繼位。”


    若他現(xiàn)在是皇帝,一個突厥的王子,敢在自己的跟前,大唿小叫的?


    提起這事,太子心裏便煩悶的厲害。


    皇帝雖然中風(fēng)了,可這些日子調(diào)養(yǎng),氣色已經(jīng)緩和不少,雖然行動不能自如,可是看著離死遠(yuǎn)的很。


    有好幾次,太子都想著,要不要直接下手。


    可又怕事情敗露,讓下頭的人發(fā)覺。


    越想越覺得憋火。


    發(fā)了好一陣子脾氣後,太子才重新坐在椅子上,看著葉卓華忽然想到了什麼,“本殿聽聞,葉家出事後,葉夫人對葉卿不離不棄?”


    這般問,自然是已經(jīng)知曉今日葉府門外的事情。


    葉卓華趕緊衝著太子抱拳頭,“臣與內(nèi)子早有婚約,她這般算不得失禮。”


    沒長輩的命令,便送男子?xùn)|西,那便是私相授受。


    太子瞧葉卓華如此緊張,不由笑著擺手,“本殿,是欣賞葉夫人,忠貞不二。”


    而後從後頭的架子取出了準(zhǔn)備好的聖旨,讓跟前的人送下去,那賞賜自然也不少。


    今日之後,顧夭夭便是名正言順的正二品誥命夫人。


    太子瞧著葉卓華態(tài)度恭敬,自然是越瞧越順眼,從前還覺得,他與靖王之爭鬥,武將一開始是中立姿態(tài),可如今看來,顧夭夭能給葉卓華送東西,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裏有這個膽子,自是家中長輩應(yīng)允的。


    與葉家走的近的,自然是太子一派的人。


    “本店記得,你葉夫人的長姐,很快便要成親了?”太子故意提了一句。


    他連葉府門外的事都清楚,馮澤與顧明慧的婚事有如何不知曉?


    葉卓華此刻卻是順著點頭,“再有半月。”


    太子聽後,悠悠的一歎,“聽聞這顧大姑娘也是個苦命的,成親的日子,父母皆不在跟前,本殿記得,顧尚書那人勤勤懇懇為人和善,想來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錯。”


    他這麼一提,葉卓華似乎已經(jīng)明白,立馬勸了一句,“殿下三思。”


    太子擺了擺手,“本殿心裏有數(shù),突厥囂張,本殿早就想收了他們,等著馮家辦完喜事,這事便可提上日程。”


    話,已然挑明,他想要馮家去賣命,自然要給些好處。


    自然,這仗一旦打起來,顧父肯定也得去,放顧大伯一人,讓馮顧兩家歡喜,有何不可?


    “殿下!”葉卓華微微擰眉,沒有說話,便聽著外頭傳來了一個間細(xì)的聲音。


    太子聽見後,臉色立馬緩和過來,“退下吧。”抬手,便讓葉卓華離開。


    出門的時候,正巧碰著對方進來。


    是一個穿著宦官衣服,明眸皓齒的少年。


    “葉大人。”對方是了認(rèn)識葉卓華的,瞧見後,退至一旁。


    葉卓華掃了一眼,並未多言。


    待他走了幾步,瞧見那少年進去,殿門緊閉。


    唇間,噙著幾分笑意。


    出宮後,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葉卓華去刑部忙活了一陣,周生辦事他自然是放心的,自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大理寺的人想查出真相,自是難的。


    至於突厥,自是更,不行。


    葉卓華迴去的時候,正在是用晚膳的時候,顧夭夭在淨(jìng)手,下頭的婢女正往主屋送菜。


    院子裏,堆放著一些箱子,夏柳正在拿著單子核對,準(zhǔn)備著對完後入了庫房。


    想來,這些都是宮裏送出來的,聖旨已經(jīng)下到了。


    葉卓華進屋後,便就當(dāng)著顧夭夭的麵,詢問了錢嬤嬤一句,“夫人今日,沒用什麼不該用的東西吧?”


    錢嬤嬤愣了一下,當(dāng)時腦子裏便閃過避子的湯藥,可是她雖說過要稟告葉卓華的話,可到底沒提,難不成他們說話被葉卓華聽了去了?


    可瞧著葉卓華眼底都是笑意,若真聽了進去,這世上哪有男子能受的住,便是再深情,也不能這般坦然,歡喜。


    “迴姑爺?shù)脑挘媚锲饺昭Y用的,都是小廚房做的膳食。”想了想,便警惕的迴了句。


    其實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可葉卓華卻還認(rèn)真的點頭,“這便好。”


    瞧著飯菜都端了上來,便揮手示意下頭的人都退下。


    顧夭夭現(xiàn)在瞧著葉卓華的笑臉,便覺得礙眼的很,原本拿在手裏,淨(jìng)手的帕子,直接照著葉卓華扔了過去。


    她便不信了,葉卓華隻會讓錢嬤嬤看著自己,會不在院子安排其他人?


    明明早就心裏有數(shù),還刻意問起。


    葉卓華抬手將帕子接住,而後放置在一旁,“為了迎娶你,我流了多少血?為了圓房,我挨了多少打?現(xiàn)在想要個孩子,你不若直接告訴我,我要做什麼,你才同意?”


    瞧著,似乎是可憐的很。


    可若仔細(xì)算算,還不是,他所求的都得償所願了。


    顧夭夭側(cè)頭看著葉卓華,忽然輕笑一聲,“我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葉卓華的腦子裏,突然就想了今日見的那個,明眸皓齒的少年,“倒也不是都可以,若是有違世俗道德。”


    話還沒說完,被顧夭夭不耐煩的打斷,“不若我送你一個?”


    “如今多少孩子,流離失所,無父無母,你作為一部尚書,那些孩子便就該是你的孩子。”而後輕輕的拍一下葉卓華的肩膀,“要多少,有多少。”


    葉卓華跟在顧夭夭後頭沒有吱聲,一晚上突然就悶了下來,顧夭夭頻頻朝葉卓華看去,瞧著他麵色如常,可就不言語。


    用了晚膳,顧夭夭喜歡靠在窗前看會兒書,葉卓華也拿了公文過來處理。


    兩個人就在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顧夭夭手裏的書合上,坐在案前,隨手就拿起了葉卓華跟前的公文冊子,放在手裏翻看著。


    葉卓華掃了一眼,而後身子一側(cè),背對著顧夭夭。


    顧夭夭一瞧,這便是故意針對自己?


    將冊子重重的仍在案上,便就知道,慣的一些個毛病出來。


    “夏柳,出去走走。”原本天氣冷,這麼晚顧夭夭鮮少出去的,如今隻覺得這屋子裏悶的很,隻想去外頭透透氣。


    臨出門的時候,顧夭夭迴頭瞧了一眼,看著葉卓華依舊看的認(rèn)真,惱的跺了一下腳,扭頭離開。


    聽著關(guān)門上響起,葉卓華這才將手裏的公文放下,唇間勾起一抹淺笑。


    “周生,本官要沐浴。”抬聲衝著外頭喊了一聲。


    顧夭夭出去轉(zhuǎn)了好一會兒,迴來的時候,臉上的都已經(jīng)凍的通紅。


    “這天,趕明都需要點上爐子了。”顧夭夭一邊搓手,一邊與夏柳抱怨。


    “可不是,現(xiàn)在秋忙還沒過去,便凍的伸不出手來,等入了冬還不知該有多冷。”將顧夭夭身上的披風(fēng)解開。


    原本葉卓華的意思,便是早就想點爐子了,可顧夭夭總覺得不是時候,這事便耽擱了。


    念叨了兩句,夏柳倒了熱茶給顧夭夭,身上也就暖和了。


    坐在廳裏,瞧著兩邊的燈都點著。


    她裝作無事的起身轉(zhuǎn)了一圈,睡房那邊,明顯沒人了。


    而隔壁書房,簾子裏頭的門被關(guān)上,好像怕誰瞧見了。


    顧夭夭這下是徹底不覺得冷了,這火氣燒的,身上不冒汗便不錯了。


    好像,她樂意見著那位一樣。


    “沐浴。”將杯子重重的放在一邊。


    等著收拾妥當(dāng),顧夭夭準(zhǔn)備歇息的時候,她也學(xué)著葉卓華的樣子,將門給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他既然防著自己,自己還防著他!


    隻是原本想將門內(nèi)插上,卻發(fā)現(xiàn)別門的木頭不見了,顧夭夭想著,莫不是下頭哪個丫頭將這東西,放置錯了位置?


    不過天已經(jīng)晚了,她也不好再折騰夏柳,讓她去尋人找出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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