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分開了。
轉過身去,夏柳將耳垂的墜子解了下來,她曾像寶貝一樣護著的墜子,因為這墜子還傷著了腿。
此刻,卻不想要了。
抬手,用力的朝遠處扔去,越遠越好。
她喜歡顧子皿,從見他第一麵的時候,便喜歡上了。
得幸,顧子皿也說,他也喜歡自己。
當初,顧夭夭火燒靖王府的時候,顧子皿便在那些圍觀的學子中。
那夜,顧夭夭是最耀眼的存在,那時,他遠遠的望著顧夭夭的背影,隻覺得太耀眼的人,注定會燙傷跟前的人。
而後,便瞧見了夏柳的側臉。
一眼萬年。
她那臉上真切的擔憂,堅定的信念,都讓他為之一振。
後來得幸知道,夏柳便是那日見的婢女,且知曉了夏柳對他的心意,那日是頭一次動情,可卻也適可而止,因為那日顧子皿便說了,他身上肩負的東西太多,給不了夏柳未來。
可是,夏柳如同千千萬萬個動心的女子一般,即便如此又如何,得了空便過來看顧子皿一眼,遠遠的看著便好。
看著他也是痛苦的,顧子皿也一直在糾結,最後,便在前兩日,與夏柳談了。
他們還是不在一起的好,他這兩日給人抄書賺了些銀錢,為夏柳買了一對墜子。
他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是顧夭夭給的,隻有夏柳的墜子是他自己的。
用他現在僅有的力量,送給自己不可求姑娘。
那一日,算是他們訣別。
後來,顧夭夭看出了夏柳不對勁來,到底還是開了口。
無論如何,夏柳的身後總有顧夭夭站著,可是,那又如何?顧子皿也有自己的驕傲,若自己不能立足,是不會迎娶夏柳的。
兩個人,其實便淡了下來。
也就是在昨日聽聞顧子皿出事後,夏柳管不住自己去看一眼,看著他昏迷的時候,嘴裏頭喊的是娘,罵的是孟家。
從夢中驚心的時候,夏柳永遠忘不了,他用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夏柳從未見過,那般冰冷的顧子皿。
那一刻,夏柳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自然,她永遠也不會與人提起,顧子皿瞧見是周生送她來的,他隻無意的說了句,現在,便是連個奴才都不如。
是呀,即便顧子皿是外室所出,可卻也是孟家的孩子,能稱之為少爺的人。
可是他卻忘了,自己也是個奴才。
而今日,她過來的時候,又聽見顧子皿那番言論。
她理解顧子皿心裏惦念的東西,也不怕等這個人,隻是卻怕他沒有自己這般堅定。
今日,哪怕他隻說一句,我歡喜他,我拚盡全力去娶他。
哪怕說一句,這一次不成,我祈求她,再等我四年。
她,也願意為顧子皿低頭,將那一句奴才的話,永遠的壓在心底。
可卻不是那般,輕易的就說不要了。
顧夭夭將自己當成了親人,看著自己為了顧子皿失魂落魄,主動提出婚事,其實已經壓低了姿態,沒想到,聽到了卻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夏柳不是如韻郡主,也不是布珍公主,她沒有那個資本,為了一個男人,義無反顧頭破血流的走下去。
也沒有那個心勁。
看上眼了,我們努力一次。
若真的決定放手,那麼,便斷的幹幹淨淨的便好。
將來,你位居高位也好,你落魄也罷,我都不會再惦念,我也有自己的驕傲。
我曾不顧名聲的想要與你站一起,你卻做不到拋下一下,那麼,便到此為止。
夏柳與顧子皿的事,顧夭夭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怪不得葉卓華篤定,夏柳會選擇周生,大概知識因為,篤定了顧子皿與夏柳走不到頭。
不過,都已經這個時辰葉卓華怎還沒迴來?顧夭夭讓人熬了粥,送到宮門口,等葉卓華下了早朝後,上了馬車喝點熱飯,還能墊吧墊吧,沒那麼冷。
一直到晌午的時候,葉卓華才迴來。
“怎麼這麼晚?”顧夭夭起身,親自為葉卓華接過袍子。
葉卓華哼了一聲,“陪著那黃口小兒胡鬧!
提起今日的事,臉色便沉了下來。
如太子昨日所言,他不監國了,今日早朝都不上了。
丘城的百姓還等著去救,他說不管便不管了?
好,你不管也成,皇帝雖然胳膊腿的不能動,好歹不說能張嘴說話,他們求皇帝下個命令也成,可結果呢,除了大殿哪都去不了。
太子這就是明擺著,等著他們妥協。
這天下是他們趙家的天下,好像成了眾位大臣的天下一般。
可偏偏,大家都惦記著丘城的百姓。
隻能妥協,不過卻也不能同意真的攻打突厥,隻能各退一步。
馮將軍明日便離開京城,借著雪大路難行的理由,追上耶齊王子,明著是親自護送耶齊王子離開,實際上是監視耶齊王子。
如若,太子這邊真的查清楚了,行刺之事是耶齊王子的安排,馮將軍便就地將人拿下,接著點兵入邊疆,與突厥對峙。
原本這種事,該是馮澤去做的,可偏偏此刻顧明慧懷了身子,馮澤走不開。
這事答應了太子,太子便下令,讓戶部準備糧草棉花,為丘城人送去。
而押送的官員,武將選的顧父,文臣選的吏部尚書為壓糧特使,說是讓他戴罪立功。
明明,人家什麼錯都沒有,他這一句,戴罪立功,當真可笑。
自然,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卻是另一件事,“太子殿下動孟家的事,已經傳出京城,殿下越過禦史臺得了地方官員為孟家請命的折子!
該也不能說,地方官員為孟家請命,人家說是天下讀書人,為孟家請命。
京城的官員,雖也不能說他們太圓滑了,可到底遇見的事情多了,便沒有那麼豁的出去了。
雖然,也為華夫人可惜,可因為她做的那些事,落這般下場,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於,孟家其他人,也是奇怪了,孟相那麼厲害個人物,本家的男人就沒有能起來的。
在朝為官的人不少,可偏偏,成氣候的沒有。
如今華夫人倒了,孟家後繼無人,便就外頭那些官員為孟家請命。
畢竟,他們不在京城,不清楚裏頭的事,隻念著從前的恩情,想著為孟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太子今日,便從孟家本家挑了兩位,入朝時間久些的官員,一位抬為正二品尚書,在顧明辰之上,掌管吏部。
一邊,調到了禦史臺,為從三品言官。雖說品級算不得多高,可文候去了,禦史臺便由從二品中丞管,他這去了之後,也算是手底下有了實權。
言官這個東西,無論什麼事,他都能說上兩句,所以,大家是能不惹言官便不惹言官。
太子殿下這安排,也算是裏子麵子都給足了孟家。
而華夫人,在太子殿下這般安排之下,是徹底被孟家給棄了,徹底這是一個,外嫁女罷了。
聽了這話,顧夭夭輕笑一聲,“倒是我,小瞧了太子殿下了!
雖然太子愚鈍,小人,可是這事辦的,確實漂亮。
他先將華夫人捧高,再狠狠的率下,利用了人性的弱點,讓華夫人窩窩囊囊的倒了。
再從孟家挑倆聽話的抬起來,堵住了那些人的嘴,而孟家又在他拿捏之中。
至於馮家,太子怕是根本不在乎,到底攻打不攻打突厥,而是在乎馮家的權利,他隻想分權。
即便,讓大佑將士白白犧牲,也在所不惜。
他一步步的,用所謂的恩情瓦解了朝臣之間的情誼,而後再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這半年,太子的政績不見一點,這收權卻收的漂亮。
便是連她,都忍不住想要給太子鼓掌了。
葉卓華冷笑一聲,“天家人,哪有不擅長,玩弄權術的?”
大義這東西沒有,可對權利的渴望,天生就帶著。
而且,太子這麼作也不怕馮家反抗,畢竟,太子對馮家多看重啊,對顧家多看重啊,他們怎麼好意思,反手與太子對抗起來?
就算真的鬧起來,眾人也會覺得,他們忘恩負義,他們是亂臣賊子。
葉卓華將顧夭夭攬在懷裏,“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顧夭夭哼了一聲,“我隻心疼我的銀子!
投了那麼多進去了,春天再不來,她就是個窮人了。
葉卓華輕笑一聲,“不若,你不做生意了?”
雖然,知道顧夭夭絕不應允,隻是忍不住想要說一句,不想讓顧夭夭這般的累。
顧夭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若不提我還忘記了,今日下頭送來了兩摞賬本來,還沒來得及瞧!
不到一月便要過年了,下頭的賬本都陸陸續續的送來了。
她趕緊看一眼,等得了空,還得迴趟顧家,父親又要離家了,這次出門,過年肯定是迴不來了。
好在,現在顧家有顧明辰頂著。
葉卓華看著顧夭夭走的急,無奈的跟在身後,他想要多與顧夭夭在一起呆會兒的,看著顧夭夭專注的敲著算盤,看著她眉頭緊鎖。
忍不住伸手,想要幫一幫顧夭夭。
哪怕,隻能幫顧夭夭那麼小的一點點。
顧夭夭看著的入神,被葉卓華伸出來的手給嚇了一跳,抬頭看了葉卓華一眼,而後很自然的將算盤,遞給葉卓華。
接著,將賬本也遞給了葉卓華,“你將結果,寫在最後頭便是。”
葉卓華無奈的看著顧夭夭,他是想陪著顧夭夭,夫妻倆一起將這賬本整理出來。
萬萬沒想到,顧夭夭將他當成了賬房先生。
可,顧夭夭願意用他,他又怎麼可能拒絕,低頭,算便是了。
看著葉卓華這般認命的樣子,顧夭夭忍不住笑了一聲,“我瞧著你也挺喜歡碰算盤的,一會兒我出門的時候,你在家裏,能多算一些是一些!
葉卓華到底冷下了臉,不過還是沒說其他,隻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為了表示自己體貼,顧夭夭將手爐放在葉卓華的懷裏,自個將熏香收起,點上了倒流香放在了案前。
她覺得,葉大人辦事,該有些,腔調的。
等著時辰差不多了,顧夭夭便讓人準備馬車,拿了袍子準備出門。
隻是等上了馬車,卻不見車夫動,她不由問了句,“怎麼了?”
車夫倒沒說話,便瞧著葉卓華抱了一摞賬本上來了,待人坐定,衝前頭喚了一句,“走吧!
“我不過就出去一趟,你至於跟的這般緊嗎?”顧夭夭明明嘴角的笑容都抑製不住了,可卻還是想要,刺上葉卓華幾句。
葉卓華哼了一聲,“我去拜訪我嶽丈大人,與你何幹?”
顧夭夭撇了撇嘴,“巧的很,你嶽丈正好是我父親。”
“你還知道?”葉卓華說著將賬本扔在一旁,“我以為你忘了,咱倆是什麼關係!
將人用的這般方便。
兩個人念叨著,很快便到了顧家。
顧父明日要離家,下頭的人都在忙活著準備,畢竟現在跟以前不同,就是換洗的衣裳都要比以前多。
這些都是下頭人打理,顧父卻沒什麼事,聽聞顧夭夭要過來,早些便盼著了。
將人拉在跟前,上下的打量。
明明,他常年都要在外頭,可總還是沒有習慣分離,即便已經嫁人了,也都掛念的很。
“爹放心,若有什麼事,還有絛之!鳖欂藏仓李櫢笓牡氖颤N,便笑著說了句。
顧父看了一眼葉卓華,隨即點頭,“你多費心了!
明明,葉卓華照顧顧夭夭是應該的,可在這個時候,可語氣中總是不由自主的,帶著幾分的請求。筆蒾樓
“爹放心,小婿必是能護的住夭夭!睙o論發生什麼事,他,總能護顧夭夭萬全。
顧父擦了擦眼角,“好,好!
“你瞧瞧這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似的!崩咸珡闹姓f了句。
不過還說顧父,就是老太太眼眶也是紅的。
未免自己在小輩麵前失態,便將顧夭夭拉在自己的跟前坐著,順嘴提起顧明慧來了。
說是顧明慧原本也要過來,可是這一胎坐的不安穩,前些日子聽聞有些見紅,大夫說是顧明慧血氣不足,說是從娘胎裏帶的毛病,所以要比尋常人多注意些,等著過了三個月便就好了。
提起這事來,老太太自然火氣又大了,若非顧大伯造的孽,何至於讓孩子受這個罪,自又將顧大伯給罵了。
顧大伯現在沒有差事,感覺他在這個家裏唯一的作用,便是被人翻舊賬罵。
這次罵的狠了,顧大伯便躲在自己的屋子,便是顧夭夭過來了也不出來。
“這孩子不要緊吧,可尋了可靠的大夫了?”顧夭夭上輩子便小產過,知道這血氣不足,對孩子的影響,不由的有些緊張。
老太太拍了拍顧夭夭的手,“放心吧,馮家那邊已經安排了人,每日裏都給請脈,好生的養著!
顧夭夭這才明白,怪不得去送耶齊王子的差事會落在馮將軍的身上,原來並非隻單純的養胎,還有這事。
不過,這也表明馮家對顧明慧的重視。
“等過了三個月,你陪著我一塊兒過去瞧瞧!敝獣灶欂藏矒模深^三個月未過,一切都未知,顧明慧又養著胎不能勞累,她們去了,顧明慧的性子肯定不放心下頭的人伺候著,凡是都要操心,這便是對孩子也不好。
提起這個事,老太太又與顧夭夭說道,“我聽你父親說,李家要與皓辰那孩子結親!
而後看向葉卓華,“你婆母那邊的意思,如何?”
顧夭夭雖然沒刻意打聽,可那邊故意送話來,說是葉母後來讓人給李家送話,說是不同意這門親事。
可這消息還是傳了過來,看來李家是不準備聽葉母的。
“婆母她身子不好,這種事也不會多問!
一聽顧夭夭這麼說,老太太便明白了,當下讓人傳下話去,顧皓辰親事他自個說了算。
老太太拉著顧夭夭閑聊,顧父光顧著看女兒,葉卓華便與顧明辰坐在一起,“聽聞,新尚書是個心眼的,你萬事小心一些!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之前他們在酒樓教訓的那個孟家公子的父親,原本就有梁子,這下在一起共事,少不得有所摩擦。
葉卓華這邊,就算一直想照看顧明辰,可也因為鞭長莫及,愛莫能助啊。
顧明辰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我自不怕他的。”
原本以為,他隻要做好分內的事,便足夠了。
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如此,怪不得葉卓華要將刑部牢牢的抓在手中了,也是為了防止變故來的太快。
比如顧明辰現在,若是不趕緊動手,後頭的日子便被動了。
明日一早顧父離開,今日便留他們在顧家待著,葉卓華帶來的賬本,便有了用場。
顧夭夭難得迴來一趟,便一直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聽聞今日的藥也是顧夭夭親自服侍著用。
葉卓華拿著賬本,一聲聲的歎息,他想著多與顧夭夭在一起,可顧夭夭明顯隻想與顧家的是在一起。
案前燭火還成雙成對,隻有他,形影單隻。
夜愈發的濃了,到辰時的時候,聽著門外有動靜,葉卓華以為是顧夭夭迴來了,還故意裝作冷臉,背對著顧夭夭。
結果,那腳步聲就停在門外,然後是一聲陌生的,姑爺。
“何事?”葉卓華揚聲問了句。
“姑娘說,她服侍著老太太入睡後再迴來,讓您莫要等著了!闭f完,聽著婢女便離開了。
葉卓華拿著賬本,此刻,隻覺得是一個笑話。
還裝作冷臉?自己想的倒是多,可惜沒人看。
手裏的賬本,越瞧著越礙眼,現在就後悔,早知道就不手賤的幫助顧夭夭了,若不然顧夭夭就算是惦念著這些賬本,也不會迴來的這般晚。
他,惱怒的很想將這賬本隨手扔了,可是卻又不敢。
隻能瞪著眼,像是看仇人一般,看著這賬本。
顧夭夭迴來的時候,看葉卓華還在打著算盤,一邊解袍子一邊說了句,“不是告訴你先睡嗎?”
葉卓華眼皮都沒抬,冷哼了一聲,“不敢睡。”
顧夭夭看出葉卓華在鬧脾氣了,也沒哄,便說了句,“哦。”
便讓人進來,先去耳房準備沐浴更衣。
收拾妥當後,看著葉卓華還在看著賬本,伸了伸胳膊,躺在榻上,“你若不困,將這些賬本搬在外頭看會兒,這燭光太亮,刺的我睡不著。”
聽顧夭夭這般說話,葉卓華仿佛是被雷劈的感覺,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夭夭。
而顧夭夭,說完便閉上了眼睛,該是,困得厲害了。
這,絕對不能忍了!
葉卓華將賬本扔在一旁,接著便壓在了顧夭夭的身上,“睡什麼睡,睜開眼瞧瞧我!”
這話,自然是賭氣的,倆人已經在塌上了,哪還有功夫睜眼?
今日因為馮將軍與顧父都要走,早朝的時候,太子便隻簡單的囑咐了幾句,很快便下朝了。
葉卓華迴來的時候,顧夭夭都還沒起,葉卓華將手伸在顧夭夭的被子裏,“快些起來吧!
顧夭夭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看著葉卓華將自己冰醒後,還掛著笑。
當下抬起頭,衝著葉卓華的唇咬了上去。
葉卓華愣了一下,以為顧夭夭這是良心發現了,才對自己這般的熱情,隻是還沒來得及加深這個吻,便就覺得唇上一陣刺痛,帶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夭夭已經放開了自己。
葉卓華摸了一下嘴角,雖然疼,但沒破。
尺度,拿捏的剛剛好。
“趕緊起吧,莫要讓父親還等我們。”無奈的說了句,總不能,再咬迴來吧,即便他很想。
顧夭夭冷冷的斜了葉卓華一眼,她也不想在這裏躺著歇息的,可是究竟是誰,昨天晚上非不讓自己睡覺,好生的折騰。
不過,這時辰確實是不早了,總不能誤了正事。
用早膳的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便是連布珍公主也來了。
今日的她,穿上了大佑的服飾,竹月色的領口,將霧色的衣裙,顯得有些莊重卻有帶著幾分縹緲,若是戴上麵紗,這姿態斷然瞧不出,是異邦姑娘。
兩人見了禮,便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到底也是分離,眾人的麵上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憂思。
以至於,布珍公主幹噦的聲音,格外的引人注意。
明知道不可能,可顧夭夭下意識的看向了顧明辰。
顧明辰麵色如常,吃著自己碗裏的飯,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布珍公主的動靜。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