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鄧佳爾這鏗鏘有力,將裏麵的每一個字詞都摳下來,仿佛仿佛都能在地上砸一個個大坑的話,蘇誠忍不住眉毛微挑,然後用帶著些許敬佩之意在裏麵語氣說道:
“感覺出奇地可靠呢,好!那擊潰南麵的那6萬羅林軍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不要辜負我的期待哦。”
“放心吧,先生。”鄧佳爾微笑道,“我絕不會辜負你的期待的。”
“那麼——”
蘇誠拉長了聲調,道了聲“那麼”,然後轉換為正常的語調繼續說道:
“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了,那鄧佳爾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立刻點齊兵力,然後南下進攻嗎?”
“才不會,這樣太魯莽啦。”
鄧佳爾沒好氣地應了蘇誠一句後,然後臉上轉換為認真之色,正色道:
“先生,我現在想要目前收集到的所有關於敵軍的情報和資料,我打算要好好地研究敵軍的情報和資料,尋找敵軍的破綻,找到打敗敵軍的方法!”
聽完鄧佳爾的話後,蘇誠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在與敵人開戰之前,先盡可能地了解敵人嗎……感覺鄧佳爾你在學我呢。”
“嘿嘿……”阿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的確是在學先生,但我覺得先生的這一點非常值得學習,所以就學習過來了,想要像先生那樣,在與敵人開戰之前,先將敵人了解透徹,不好意思呀……”
“沒有什麼好道歉的。”蘇誠微笑道,“我剛才是在誇你,身為一軍的指揮官,本就應該在開戰之前,先將自己的敵人了解透徹。”
“如果鄧佳爾你剛才說你要直接點齊兵力,然後南下的話,我反而會覺得鄧佳爾你非常地不可靠。”
“我說不定會直接反悔,撤銷你的這個任務,不把擊破這6萬敵軍的任務交給你了。”
蘇誠說到這,頓了一下,然後朗聲道:
“好!那我現在就將目前收到的所有關於敵軍的情報和資料,交給你,你就好好研究吧。”m.Ъimilou
說罷,蘇誠便扭過頭,朝營帳外大喊道:
“衛士!”
蘇誠的話音剛落,帳外便立即傳出了一道渾厚的男聲:
“在!”
“去把我的副官叫起來,讓他立刻穿戴整齊到主帥大營這,我有任務要交給他。”
“是!”
隨著這聲渾厚的“是”的落下,立刻想起一陣急促的、逐漸遠離營帳的腳步聲。
而就在這時,位於蘇誠的床的旁邊的那張床鋪,突然發出了一聲呢喃。
——那是阿蘭的床鋪。
睡在蘇誠旁邊的阿蘭,突然發出了幾聲呢喃,然後用充滿倦意的語氣說道:
“哥……好吵呀……發生什麼事了……”
……看來我剛才的動靜有些太大了呀,連睡覺一向睡得很死的妹妹都給吵醒了。
蘇誠一麵這麼想著,一麵理了理阿蘭那睡得有些亂的頭發,然後用帶著歉意的語調說道:
“抱歉,阿蘭,吵到你了,繼續睡吧,沒什麼大事發生。”
“哦……沒什麼大事呀……那我繼續睡了……”
用充滿倦意的語氣說完這句話後,阿蘭便翻了個身,然後繼續睡覺了。
……
1小時後。
蘇誠等人站在新設在主帥大營旁的一座小營帳前。
“主帥!我已經按照您的命令,在主帥大營旁新建好了一座營帳,裏麵也已經擺好了桌子、椅子!目前收集到的所有關於敵軍的情報和資料,也都已經在裏麵堆放好了!”
聽著站在旁邊,一邊朝他行軍禮,一邊向他匯報的副官威利匯報完畢後,蘇誠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道:
“幹得不錯。”
在簡單地誇獎了威利一聲後,蘇誠扭過頭朝站在他右側的鄧佳爾說道:
“鄧佳爾,現在,這座營帳歸你所有。”
說罷,蘇誠朝位於他們麵前的那座小小的營帳努了努嘴,然後繼續道:
“你就在裏麵好好地研究敵軍的情報和資料吧。”
“每天的食物和飲水,我都會差人給你送進去。”
“如果我收到了什麼新的情報或資料,我也會在我過目之後,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
“如果你有什麼別的需求的話,就到旁邊的主帥大營裏找我吧。”
“不,我沒有什麼別的需求了,能有個獨立的營帳讓我好好地研究情報和資料,還有人給我送食物,我就很滿足了。”鄧佳爾微笑道,“謝謝你,先生,我會在裏麵好好地研究敵軍的情報和資料的,不過可能要研究很久哦,這幾天的時間,我可能都會悶在裏麵哦。”
“你想在裏麵呆多少天就呆多少天。”蘇誠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即便是在裏麵呆到‘夏風’攻勢結束也可以,反正對於我來說,我已經完成了東路軍的佯攻任務了,打不打敗南邊的6萬羅林軍,對我來說隻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而已。”
聽完蘇誠的話後,鄧佳爾臉上的微笑,多了幾分感激之意在裏麵,然後恭敬地朝蘇誠鞠躬行禮,道:
“謝謝你,先生,本來已經不需要再去打敗那正與我軍對峙的6萬羅林軍的,但是為了我,讓我有機會去展示我這可能還沒有的軍事才能,甘願去冒這本不用去冒的風險,老實說,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先生你對我的恩情了。”
“什麼恩不恩情的,算不上啦。”蘇誠溫柔地微笑道,“我隻是盡我之能地幫助我的朋友的而已。”
說罷,蘇誠便將手搭在鄧佳爾那小小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往前一推。
“去吧,鄧佳爾,試著去創造一個奇跡、去創造一個足以載入史冊的戰績,朝自己那成為名震四方的大將的夢想行進一大步吧。”
聽完蘇誠的鼓舞後,鄧佳爾用力地點了下腦袋,然後用堅定的語氣應道:
“嗯!請拭目以待吧!先生!”
說罷,鄧佳爾便抬起右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鄧佳爾那隨身攜帶的全家人的畫像,現在就放在自己左胸口的口袋中。
按著自己那放在左胸口的口袋裏的全家人的畫像,明明隻是按著一張繪有全家人的畫像的普通的紙而已,但是鄧佳爾卻感到這張普通的紙,卻源源不斷地傳來力量。
這股力量透過衣服的布料,傳到鄧佳爾的手上,然後傳遍鄧佳爾的全身。
感受著這遍及全身的力量後,鄧佳爾在心中暗道著:
爸、媽、薇薇安,我一定會、一定會實現我的夢想的!
鄧佳爾緩緩攥緊了按在左胸口上的右手,然後抬起頭,直視著麵前那小小的營帳。
眼裏充滿了鬥誌。
隨後,鄧佳爾便邁著堅定的腳步,一步一步地朝這座小小的營帳走去。
在目送著鄧佳爾走進營帳後,從剛才開始就一臉懵逼地站在蘇誠旁邊的威利,立刻低聲朝蘇誠詢問道:
“主帥,什麼情況?為什麼要新建一個營帳,為什麼要將所有的情報與資料堆放在這座營帳裏麵?剛才您和您的騎士扈從說的擊敗羅林軍是怎麼迴事?”
麵對著自己副官那一連串的問題,蘇誠隻是微笑著迴了一句話:
“我決定將擊潰正與我們南北對峙的那6萬羅林軍的任務交給我的這名騎士扈從了。”
“哦,原來是這樣呀……哈?!什麼?!!主帥!您剛剛說什麼?!”
麵對著語調和情緒一起失控的副官,蘇誠再次用著平淡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我說——我將擊潰正與我們南北對峙的那6萬羅林軍的任務交給我的這名騎士扈從了。”
“主帥!您是認真的嗎?!”
威利一臉震驚、錯愕地望著蘇誠。
“我是非常認真的。”蘇誠正色道,“我之所以讓你新建一座營帳,並將所有的情報和資料放在這座營帳裏,便是為了能讓我的這名騎士扈從,可以好好地研究敵軍的情報和資料,好想出破敵之策。”
“主帥!”威利焦急道,“將這麼重要、這麼艱難的任務交給您的騎士扈從,請恕下官無禮,您的這名騎士扈從可靠嗎?可以完成這一任務嗎?!”
“多給我的騎士扈從一點信心嘛。”
蘇誠微笑著拍了拍威利的肩,然後繼續說道:
“去年年中,在我接下那個平叛任務,用5000人打30000人時,大家都覺得我不會成功,但是結果如何?”
“去年年末,在我接過全軍的指揮權,全權負責指揮倫德王國救援戰時,當時全軍,包括當時是第3軍軍長的你,也不大相信我會贏得這麼漂亮吧?”
聽著蘇誠的這兩句問話,威利微微低下了頭,沉默著。
“所以——威利,不要小瞧任何人呀。我的騎士扈從——說不定將會在這場‘夏風’攻勢大放異彩呢。”
“……那麼,主帥。”
威利抬起剛剛微微低下的頭,用不解的目光望著蘇誠,然後繼續道:
“為什麼要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您的騎士扈從呢?”
“為什麼嗎……”
蘇誠抬起頭,望著頭頂的藍天,沉吟了一會兒。
蘇誠迴想起了昨晚鄧佳爾那充滿委屈、不甘等各種情緒在內的那令人心疼的哭泣聲。
“在聽到自己的好友那令人心疼的哭泣聲後,不論是誰都不會無動於衷,都會想要盡自己所能地去幫自己的朋友一把的吧?”
在撇下這句令威利一頭霧水的話後,蘇誠便微笑著轉過身朝自己的主帥大營走去。
在看到蘇誠迴主帥大營了,盡管威利還是一頭霧水,但還是快步跟上了蘇誠的腳步,和蘇誠一齊進到主帥大營裏,他現在有一些軍務要和蘇誠商討一下。
——隻留下阿蘭一人還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阿蘭看了看剛剛鄧佳爾進去的小營帳,然後又看了看蘇誠剛剛迴去了的主帥大營。
“……在我今天早上睡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阿蘭一臉懵逼地自言自語道,“哥,說好的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呢?”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