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想在龍寰這片土地上出人頭地,要想讓自己所身處的家族被世人所崇拜和認可,要想讓自己真正的光宗耀祖,並非隻有仕途一條路可以選擇。
還有一條路,其實也可以供天下的年輕人去選擇。
這條路,便是江湖。
那麼問題來了,什麼是江湖?
什麼樣的人,才配生於江湖?
什麼樣的事,才配蘊於江湖?
什麼樣的情,才配望於江湖?
有人說,江湖是屬於快意恩仇。
於月下,於江邊,於小橋泛舟,孤獨著舞著自己的劍,孤獨的抒寫自己的情。
也有人說,江湖是屬於人情世故。
喋血黃沙,孤天碧影,於那漫漫長夜,於那眷眷紅塵,一人一劍一壺酒,一情一戀一天地。
然而,無論是誰去說,無論是誰去講,江湖就在那裏,雖然看不見,卻能摸得著。
想怎麼去形容,就怎麼去形容。
對於那些瞧不起仕途的年輕人來講,江湖當真是另一個足以讓自己名揚天地的神奇地方。
而那些借由這個紅塵江湖而滋生出來的各大民間勢力,更是猶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現在,能被玄天譜所記載在其中的門派,大大小小的算下來也都有好幾千個,更別說那些不怎麼出名的勢力了,可以說對於龍寰的年輕人來講,這個熱血的江湖無疑不是他們心中的第二選擇。
當然了,在陸鋒的心中,這些流竄於江湖之中的人,皆是危險份子,指不定哪天就會因為某件事的牽連,而讓這群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就隻知道拚個你死我活的閑散人員,是給本就不算太過安穩的龍寰,直接捅出一個大窟窿來。
十年前的黑潮事件就是一個明晃晃的例子。
為了一把雲澤,讓陸鋒是接連損失幾千名錦州水師,為此更是讓他貼進去了好幾十名高級將領,這其中還包括了當時是丞相李荃聞與當年的新進狀元王槐儒,可就這,這位可憐的龍寰之王到頭來是連那柄雲澤的影子都沒見到,當真是讓他極為的惱火和憋屈。
若不是那群突然冒出來的數百名先天之人,相信這柄雲澤,這會兒早就被陸鋒鎖進皇家寶庫裏了,就是那群突然冒出來的先天之人,這才是讓陸鋒為此籌備了好幾年的計劃是打了水漂。
其實在當時,在那數百名先天之人還未摻和到黑潮事件之中的時候,陸鋒可以說對這柄雲澤是勢在必得的,畢竟以當時的現場來看,待尉遲無情將蓉湘給擊落到燕湖後,他本身的狀態就已經很不穩定了。
假若那會兒蓉湘能再多撐上一會兒的工夫,年邁的尉遲無情勢必會因為自身體力的不支而敗下陣來,隻不過在麵對他這般老辣的一位老江湖,蓉湘終究還是吃了沒經驗的虧,僅僅半招之差,蓉湘便讓他是以半招之勝給一劍刺穿了胸膛。
而就在陸鋒準備派呂卓前去將尉遲無情手中的那柄雲澤給奪下之際,天地為之瞬間大變。
數百名先天強者是瞬間從天而降,彼此皆是為了這柄雲澤而大打出手,而勢單力薄的呂卓,並沒能從這般多的先天強者手中占得一絲一毫的便宜,甚至是差一點就讓自己當場交待到燕湖島了,可想而知,當時現場的情況,是有多麼的恐怖。
別看呂卓本身也是一名先天強者,可是當他在麵對如此之多的高手的時候,他當真是有心殺敵無力迴天。
就連尉遲無情這樣的老江湖,在那會兒的環境下,也不得不將自己手中的雲澤是用力投擲於半空之中,好讓自己能從這場風波之中是及時的撤離出來,畢竟在他看來,一柄雲澤,還遠不及整個靈劍宗要來的重要,而根據那會兒的實際情況來看,如果他非要將雲澤留在靈劍宗,那麼這無疑便是給靈劍宗宣判了死刑,畢竟身為先天之人的他很是清楚,以那會兒靈劍宗的全宗實力,即便加上自己,也絕非會是這群先天之人的對手,更別說在一旁還虎視眈眈的龍寰朝廷了。
隻有放棄雲澤,才能說是力保靈劍宗的未來,而彼時的尉遲無情更是極為清楚地認識到一點,那就是隻有自己不死,靈劍宗才不會消亡,可如果讓自己因為這柄雲澤而被諸多先天之人給盯上,那麼自己勢必就必死無疑,連帶著整個靈劍宗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當諸多的先天強者彼此纏鬥到一起的時候,天地也要為之一變,其所爆發出來的能量,更是將整座燕湖島給直接炸沉,數以千計的百姓皆隨著這股爆炸而沉沒於冰冷的燕湖之中。
可以說經此以後,人們心中的靈劍宗,便已成了曆史了。
身為龍組的掌事人,呂卓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他隻能是帶著滿身的傷是迴到陸鋒的身邊,然後盡可能地去給陸鋒還原現場的情況。
反正在最後,從呂卓傳遞給陸鋒的原話中得知,當年在燕湖島上空所爆發出來的那場黑潮事件,當真是夾雜著太多太多他惹不起的勢力。
從焱廟,到玄月宮,從劍藏山,到神印閣,甚至連永夜林的八皇和龍覆皇庭的先王會,也都派了相當有分量的人參與其中,可想而知,當時的陣仗是有多麼的誇張了。
要知道,若非沒有特別大的威脅,永夜林和龍覆皇庭是斷不會現身於人類社會的,可是因為一柄雲澤,竟然能逼迫的這兩方勢力是現身於此,可想而知,這柄雲澤對於這兩方勢力來講,是有多麼的重要了吧。m.Ъimilou
而這也是陸鋒最終選擇退出這場爭奪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因為在上述的這些隱世勢力當中,他陸鋒一個都惹不起。
惹了焱廟,相信以焱廟的通天本事,相信改朝換代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惹了玄月宮?
算了吧,陸家先祖之所以能帶領諸多兄弟推翻舊朝建立新朝,就全依仗著玄月宮的支持呢,若是當年沒有玄月宮在其背後暗中支持,龍寰現如今的秩序又怎會建立?
惹了劍藏山?
除非陸鋒腦子真的是被門兒給擠壞了,否則相信即便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斷不敢去惹劍藏山的人。
要知道在劍藏山上都住的是些什麼人?
那可都是一群瘋子,一群徹頭徹尾的瘋子,一群隻知道窺伺天道以求長生不老的瘋子,惹了這群人,整個陸家基業就別想再過一天的安穩日子了。
惹了神印閣?
謔...
神印閣的人,可要比劍藏山的人厲害多了。
最起碼在對待敵人的時候,神印閣的手段可當真是層出不窮,是什麼花樣都能使出來,明的,暗的,花裏胡哨的,還有那直接可以一擊致命的,總之就是一點,惹了神印閣,相信陸鋒第二天就已經是渾身冰涼地飄在禦花園的池塘中了吧。
至於永夜林嘛...
如果陸鋒不想在他有生之年看見永夜林獸潮的話,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現如今的這種外交態度,雙方相互保持著足夠的距離,然後又保持著足夠的謙遜。
畢竟永夜林的獸潮,那可當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再說了,以陸鋒現如今的能力,圍繞在他身邊的先天強者,也就隻有四個人罷了,而就是這四個人,便已然是讓龍寰立於各國之爭中的不敗之地了。
可是永夜林呢?
其擁有的先天之強者當真是數都數不過來,光永夜八皇就已是八名即將突破天道的絕世之強者了,更別說那些正在探求天道的路上不斷前行的妖族了。
可以說單就這明麵上,十個龍寰也打不過永夜林。
畢竟龍寰自建國至今也就幾百年的光景,而永夜林則是自太古時期便已存在的超級勢力了。
在太古時期,天地還尚未分裂,萬靈才剛剛啟蒙,在那個時候,永夜林便依然存在了。
而在麵對龍覆皇庭的時候,陸鋒的心中就更是無奈了。
赤精海潮的景象尚且還曆曆在目,數以百萬的將士們皆在這場海潮之中化為烏有,而龍覆皇庭所為此付出的代價,也僅僅是退迴深海之中罷了,這是何等的屈辱,是何等的氣憤。
可是這又能怎麼樣?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在麵對了無痕所率領的海赤精大軍麵前,龍寰的所謂多城聯防戰術,就如同是紙糊的一般。
可以說赤精海潮讓陸鋒徹底的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自然的力量麵前,人類的力量當真是卑微的可憐。
所以對於雲澤一事,陸鋒隻能權當自己吃了一個啞巴虧,他隻能是將自己心中的那股鬱氣,是盡數的撒在龍寰的江湖之中,待黑潮散去,待諸多隱世山門撤離錦州,他這才是對整個錦州的江湖勢力得以重新洗牌。
當然了,也不知為何,這柄雲澤劍最終還是留在了靈劍宗,留給了尉遲無情。
或許在這其中,當真是有著別的秘密吧。
總之一點,那就是陸鋒作為龍寰的君主,他當真是對眼前的這個江湖沒有一點好感可言。
所以那些想依靠著江湖而揚名立萬的年輕人們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江湖這條路,當真會比仕途好走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