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陸鋒的心裏當(dāng)真存在雷區(qū)的話,那麼長芳郡主就一定是最為具有威力的那一顆暗雷。
作為陸鋒膝下唯一的女孩,長芳郡主當(dāng)真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了。
畢竟相較於她的那二十幾名皇子哥哥,作為陸鋒膝下年齡最小的孩子,長芳郡主當(dāng)真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龍寰第一人了。
長芳郡主本姓陸,雙字名為樂兒,在距離她成年還有些光景的時候,經(jīng)由太祖母親自賜名長芳,取意:長久盛平,芳華永駐。
由此可見,這皇家自上而下的所有人,皆是將這位長芳郡主是視為手中花,視為心頭肉。
而此時,這位文官竟然直接將自己的目光是鎖定在了這位具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芳郡主身上,當(dāng)真可被稱其為膽大了。
甚至當(dāng)這位文官是將長芳郡主這四個字剛一脫口,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更有甚者開始刻意的與他拉開距離,生怕他會影響到自己的未來仕途。
“你說什麼?”
一瞬間,陸鋒的眼中頓時頻頻地射出精光,由此可見,他對於這位文官所提出來的這條兩全其美之策,是有多麼的滿意了。
當(dāng)然了,這戲,該做全套的時候,還是得做。
最起碼在這會兒,這戲當(dāng)真就跑不了。
僅此一句話,百官瞬間拜跪,無一人再敢抬頭,哪怕是方才被賜了座的範(fàn)楷和王祿貴,也瞬間跪下,再也不敢抬頭。
當(dāng)然了,那名膽子大的文官,也是順勢跪了下去,即便此刻的他壓根兒就不理解,為何陸鋒的這一句話疑問,會讓百官同時跪拜。
這問題究竟出在哪裏了?
自己所提出的這樣一條兩全其美之策,怎麼看都是無懈可擊的存在啊,為何陸鋒會有這般大的反應(yīng)呢?
搞不懂!
搞不懂!
不過此時也不需要這位文官在搞明白什麼了,因為自打他跳騰出來願意充當(dāng)這隻帶頭鳥的時候,命運便已經(jīng)是對他關(guān)上了通往未來的大門了。
“迴陛下,微臣剛才說,據(jù)微臣了解,傳聞吐斯汗國的二皇子如今也已到了弱冠之年,而我龍寰的長芳郡主也到了這出閣的年紀(jì),不若趁此機會將長芳郡主許給拿吐斯汗國的二皇子,然後我們再派出求和的使者,向吐斯汗國王庭委之求和,待...”
什麼叫膽子大?
這便是!
可以說,這位文官當(dāng)真是龍寰自開國以後第一位膽子這般大的官了。
撫虎須?
不算本事。
撫龍須,這才叫本事!
“夠了!!!”
一聲爆喝,陸鋒更是從龍椅上給彈了起來,雙目怒瞪,胸口起伏。
“陛下息怒啊!!!”
......
“陛下息怒啊!!!”
......
“陛下息怒啊!!!”
......
一時間,百官皆開口勸道!
“你竟然膽敢把你這醃臢私心放在樂兒身上,當(dāng)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可不管百官如何去勸,陸鋒此時都需要將其心中的這股怒意給展現(xiàn)出來,最起碼得讓百官認(rèn)為,自己這會兒當(dāng)真是被方才那位膽子大的文官的一句話而被激怒的。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臣這也是為了我龍寰國體著想啊,您就算給臣一百個膽子,一千個膽子,臣也不敢對長芳郡主有任何的私心啊,還望陛下您明察啊!”
一聽陸鋒這話,這名文官立馬就明白了,自己這是觸碰到這位龍寰帝王的逆鱗了,這下,可當(dāng)真糟透了。
情急之餘,文官立馬開口求饒,一邊重複著口中的話,一邊對著陸鋒不斷磕頭。
“饒命?笑話!你都準(zhǔn)備將朕的樂兒遠嫁吐斯汗國了,你還有什麼不敢想的,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今日朕若不取走你的腦袋,朕都沒法跟太祖母交待,你若有冤屈,就去跟地下的先王解釋去吧,來人啊!拖下去斬了祭旗!”
隨著陸鋒這振臂一揮,便看到一大幫子渾身甲胄的龍城禁軍,就如同潮水一般的湧進殿內(nèi),就駕著那名文官給拖出了大殿。
至此...
文武百官瞬間明白,這事兒,怕是已沒有太多的反轉(zhuǎn)了。
畢竟...
陸鋒最後所說的話,乃是祭旗!
祭旗...
祭旗!!!
要知道,除非在特定的祭祀大典上,陸鋒才會讓禮部去安排祭旗一事,而若非是這種,他是斷不會讓禮部去安排祭旗一事的,畢竟一旦用鮮活之物的血將這龍寰的旗幟祭祀了,那麼接下來所要發(fā)生的事,就一定是大事,是足以被曆史做記入史冊的大事。
而此時,陸鋒竟然說出了祭旗一詞,那就說明,在他的心中,早已是有了答案,有了針對這件爭執(zhí)的結(jié)果了。
隻不過這個結(jié)果,當(dāng)真令人難以接受。
稍加沉默之後,便看到一名甲士,是急匆匆的重迴大殿。
“陛下,旗已祭!”
就是這般簡單的一句,更是坐實了百官眾人的猜測。
果然...
這事兒果然沒有出現(xiàn)轉(zhuǎn)折。
“嗯,下去吧!”
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更是讓身下的百官是大氣兒都不敢再出一聲,生怕自己出氣兒的聲音太大而導(dǎo)致這殺頭之罪。
“諸位愛卿,方才的事兒,就這麼算了,爾等可還有別的好點子嗎?若是爾等還有好點子,就望請諸位愛卿切莫吝嗇才是,龍寰是陸家子嗣的天下,更是諸位愛卿的天下,是這數(shù)不清的百姓的天下,而朕身為龍寰之主,理應(yīng)肩負(fù)起守護龍寰的責(zé)任來,斷不讓龍寰的國運在毀在朕的手中,所以朕由心的希望,諸位愛卿能各抒己見,多為咱們龍寰的未來去絞盡腦汁的計謀計謀,從而為咱們謀出一條康莊大道出來,當(dāng)然了,這謀劃歸謀劃,斷不能再將其謀劃至朕的長芳郡主的頭上,要不然朕不管是誰,皆會一並處置,所以諸位愛卿,是時候開動開動你們的智慧了,眼下危局已現(xiàn),而我龍寰更是到了需要立刻抉擇的時候了,諸位愛卿,朕在此就拜托你們了...”:筆瞇樓
要不怎麼說陸鋒能坐穩(wěn)這龍寰的第一把交椅,當(dāng)真不是意外之舉,他能於當(dāng)年的亂局之中一路殺出,能在當(dāng)時的亂世之下坐穩(wěn)朝堂,當(dāng)真是與他這個人的心智是離不開關(guān)係的,他的情商,他的智商,他察言觀色的本事,他捕捉人性的敏銳,皆是為他能成功的登上大典而奠定了夯實的基礎(chǔ)。
可以說陸鋒方才的這一係列的話,說的那叫個滴水不漏,有進有退,有言辭犀利到令人感到壓抑,也有辭藻溫軟到讓人感到憐惜,僅僅依靠著這一句簡單的話,便能於悄無聲息之間是左右了在場的所以龍寰百官,隻能說是當(dāng)真厲害。
“臣等...定當(dāng)竭力盡為,為陛下排憂解難!”
......
“臣等...定當(dāng)竭力盡為,為陛下排憂解難!”
......
“臣等...定當(dāng)竭力盡為,為陛下排憂解難!”
......
一時間,百官皆為擁護...
一時間,眾人就好似忘記了方才那淒慘一幕...
以鮮血祭旗...
以人命正言!!!
範(fàn)楷...
朕該為你做的,朕都已做到了...
而現(xiàn)在,就隻需你再為朕敲響那最後一鑼了...
至此以後...
朕倒要看看,這夏誌傑能有多厲害!
看著百官們逐一迴應(yīng)自己,陸鋒眼中不僅散出一股冷冽的光,那是欲要殺人的眼神,那是欲要複仇的眼神,那樣的神色,代表著終結(jié),那樣的神色,代表著反抗。
也正因為陸鋒的這一句話,又是讓整座朝廷變得鬧哄哄的,一時間,眾人皆開始向他陳述其自己的觀點,向他貶低他人的看法。
而這樣的亂局,其實也正是陸鋒所希望看到的,現(xiàn)場越是顯得混亂,他就越能一錘定音,因為眼下的他其實最害怕的,就是朝堂之下的百官是將其每個人的精神都匯聚於一處,讓其每個人所代表的氏族和勢力是相繼的擰成一股繩,然後再由他來直接麵對百官們的意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說句不好聽的,他這個皇帝究竟還能不能繼續(xù)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下去,都需要去時時刻刻的看著百官們的臉色,可能稍不留意,他就有可能被另外一人給代替了,管他這個人究竟姓不姓陸,管他這個人的身體裏究竟是不是流淌著陸家血脈,隻要百官們一個眼神,就足以改變現(xiàn)在的一切。
不過好在一點,眼下的百官們很明顯是各自為戰(zhàn)的,彼此之間皆是心存芥蒂之心,尤其是文官與武官們,其中的矛盾更是由來已久,而這樣的局麵,更是讓一股安全感是滋生於陸鋒的心頭。
李耳...
如果是你...
如果是你來看待這個時局...
那麼你會怎麼想?
你會怎麼看?
你會怎麼決定?
你又會怎麼部署?
李耳啊李耳...
你背叛了朕,可朕並不怪你,因為朕很清楚,那時的你還不足以去與趙璿為敵,而朕之所以還會不顧百官勸告而放你離去,其目的便是希望你能夠真正的替朕去接觸到太極天樞,去替朕了解到太極天樞的秘密,從而替朕去看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
李耳...
彼時的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看到了朕的結(jié)局,也勢必會看到朕所做這一切的初衷和目的,所以朕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替朕去守護陸家血脈,去為那時破碎的龍寰挽留一絲皇家的臉麵,僅此而已,至此足夠!
李耳...
朕...
不是壞人!!!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