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李耳出發至天機穀,以數月有餘了,在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時不時地就派傳令將隨行的事跡是如實的匯報給陸鋒,可是當他與趙璿開始正麵對決之後,這樣被他用以匯報實際戰況的信件就再沒有出現一封了。
直至天之殤事件的爆發...
直至數天前陸鋒這才收到影閣的密保。
李耳攜帶數十萬陷陣司是集體判出龍寰軍隊體係,於一片殘垣的天機穀中接過趙璿的衣缽,成為了八界門的新掌門人,勢要替趙璿繼續守護天機穀的未來。
可以說當這封密保被傳迴到陸鋒眼前的時候,這位見多識廣的人間帝王不僅有些懵了,而李耳的這番行徑,更是讓他覺得自己的臉蛋是火辣辣地疼。
背叛?
不算!
因為這一次針對天機穀的行動,原計劃並不是讓李耳去的,在陸鋒的原計劃中,他本意是讓趙淮領軍前去倉州的,可是也不知他最終是怎麼想的,竟然臨時的將趙淮給撤了下來,然後將李耳給推至前麵去了。
而之所以在陸鋒的原計劃裏,針對八界門的行動是計劃著由趙淮帶隊,全是因為趙淮的父親趙大虎,至今生死不明,而那數百名誓死追隨著趙大虎的神火鐵足,亦是他心中的心病之一,所以作為親手將神火軍給覆滅掉的人,他是絕不希望這股火焰死灰複燃的,要知道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可這朝堂之上竟然還存有神火軍的影子,迴想一下,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感到恐懼的事啊。
可是令人沒有猜到的是,陸鋒竟然臨時變陣,是將本已部署安排好的計劃給徹底推翻重來,然後是力排眾議的將李耳給推到了文武百官的麵前。
沒人知道陸鋒為什麼會臨時變卦,更沒人能猜得透為何他不去選擇那些更為有作戰經驗的將軍,而是選擇了李耳這麼一位武不能仗劍的文弱書生,尤其是當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明白,他彼時所要去拔掉的乃是趙璿這顆硬釘子的時候,那時的百官可以說是對李耳皆不抱有任何可能獲勝的希望,更別說是相信李耳一定能替龍寰一舉消滅八界門這個所謂的隱患。
所以當天之殤一事爆發於倉州之後,整個龍寰的百官皆是以一種看戲的態度來麵對此事,尤其是當這些朝廷大員們聽聞李耳帥十幾萬陷陣司是集體叛逃於龍寰的軍隊體係,更是沒有一人站出來是替李耳解釋一句,而當百官們在麵對這樣的一種背叛麵前,在場的重任皆是讓彼此之間保持著一種絕無僅有的默契,當真是極為統一的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是保持著一致對外的情緒,不斷地向陸鋒表上折子,以傾訴自己對李耳的不滿。
隻不過,李耳的背叛,也隻是讓陸鋒為之驚愕了片刻,在這片刻之後,這位龍寰之主也就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而當陸鋒是想通了這其中的緣由之後,他也就不那般的記恨李耳了,因為他知道,若是當初自己並沒有派李耳前去天機穀,他也會委派其他的人前去處理趙璿這個所謂的隱患,而無論是誰去,皆不會改變這接下來的局麵,換句話來講,也就是說無論是誰,都會因趙璿這個女人而背叛自己,所以說在朝廷對陣八界門的這一陣上,沒有贏家。
隻因雙方,都輸了。
陸鋒輸掉了李耳,輸掉了數十萬的陷陣司,輸掉了將近一萬多人的江湖聯軍,而趙璿所輸掉的,乃是自己的性命。
而今日,當陸鋒親眼看著百官為了是戰是和的問題而喋喋不休的時候,他突然特別想念李耳。
或許在陸鋒的心裏,李耳就好似年輕時候的自己,而那時的他之所以會讓李耳前去天機穀,怕也是因為這一點吧。
自那天...
自竹林小院...
自李耳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眼背後...
陸鋒看到了久違的自己。
李耳...
此時若是你在朕的身邊...
你會怎麼選...
你會選擇戰...
還是選擇和...
李耳...
你告訴朕...
你會怎麼選...
可是陸鋒不清楚的是,自李耳被太機天樞所選定之後,關於龍寰與吐斯汗國之間的戰事,他早已是看到了結局。
數月之前...
倉州境、惠春郡!
都說這倉州二十關隘,是一關比一關重要,而這二十七關更是被龍寰視為守禦秦州、河下等地的第一屏障,可以說隻要龍寰還掌握著倉州命脈,掌握著這二十七關的歸屬,那麼龍寰的政局,最起碼這西麵的局勢,就是穩定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當真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在短時間內攻下二十七關。ъimiioμ
要知道,倉州的這二十七關,皆是建立於群山險隘之間,建在各處要道之上,再加上其關隘與城郡之間的距離有尚且不遠,每處的關隘都足以能夠跟當地的城郡保持良好的守備距離,讓其可以在被進攻的瞬間就能將各處關隘上的狼煙點燃,然後將此處的戰機是及時的匯報給各地的城郭郡守,其相互之間的聯動性與戰略性當真舉世無雙。
在陸家先祖把吐斯汗國趕出倉州之後,先祖們便從各地聘請了多位風水先生,是將這倉州的二十七關給挨個評測了一番,最終也根據各個關隘的不同地質與氣候,是將整個倉州劃分為十個郡府,以確保龍寰的朝廷能夠更為高效的治理此地。
自東向西,郡府依次為惠春郡、濯陽郡、祁水郡、吉安郡、冉郡、麟雲郡、明都郡、響塘郡、汴水郡、治郡。
而天機穀所在的霍果泊戈壁,便是隸屬於冉郡境內。
至於這聞名於天下的倉州二十七關...
惠春郡因地處靠東,與秦州僅僅隻隔了一座秦川,所以當初在劃分州郡之時,陸家先祖為了考慮秦州的安全,特意將緊鄰著惠春郡而建立的四座關隘給劃撥到了惠春郡的境內,其地域之中所管轄的關隘分別為赤林關、喀娜關、春野關和芒關,在這其中,赤林關替惠春郡守衛正北方向的官道隘口,喀娜關替惠春郡守衛西北方向的隘口,春野關替惠春郡守衛西南方向的隘口,而芒關則替惠春郡守衛正南方向的隘口,至於惠春郡的西麵,則直接由濯陽郡來抵禦其危機。
當然了,這惠春郡的背後,便是那百裏秦川之天險,越過了這道天險,可就進入秦州界內了。
越過了惠春郡,再一路順著官道向西,便能進入到濯陽地界。
在濯陽地界,其麾下坐擁三關,分別是沙棘關、虎盤關和四水關。
而一旦進入到了濯陽郡,那麼在人們的麵前,就需去選擇三條路來繼續深入倉州了,因為濯陽郡作為進入倉州的交通樞紐,這裏當真是被天下的人皆視為兵家的必爭之地。
在濯陽以北的方向,再行進個幾百裏,便是祁水郡。
在濯陽以南的方向,穿過數百裏的無人區戈壁,便能來到冉郡。
在濯陽的西南方向,便是那倉州天險之所在的吉安郡。
再將視線望至濯陽郡以北的祁水郡,與其說這裏的地勢結構趨於倉州,倒還不如說這裏的地勢結構更加趨向於更北邊的青州。
而且因為其祁水郡距離青州的邊界已不算太遠了,所以這裏的人文風俗,其實更像是青州的人文風俗,其好武善勇的性格,當真是跟倉州的人文出入很大,也不知道當年為何風水先生不將祁水郡給劃撥到青州,而是將祁水郡和其下屬所管轄的玉林關、山鬃關和天駒關三關是劃撥至了倉州地界。
隻能說,萬事萬物當真奇妙!
如果行商的隊伍想要抵達冉郡,那麼在他們的麵前,則是橫臥著一片極為廣闊的戈壁無人區,霍果泊戈壁。
而八界門所在的天機穀,則正是處在這處戈壁灘的西南邊,仗著其身後的一片永不會枯竭的綠洲在此是賴以生存。
當然了,想要去冉郡,光是穿過這片無人區並不能算是本事,要是真的有種的話,就去挑戰一下冉郡的四關吧。
那四處被霍果泊戈壁給盡數包含在其中的太平穀關、豐裕關、菩提關和衝平關。
要知道,就連熟知倉州地貌的本地人來講,想要順順利利的一口氣穿過這四關,都是極為困難的,隻因冉郡此地當真是將整個倉州的全部地貌環境是盡數占有,尤其是被霍果泊戈壁所包裹住的這四關,其所享有的環境更是惡劣無比,而伴隨著這日夜間的巨大溫差,當真是讓鎮守在這四關的將士們是苦不堪言,可是這又能怎麼樣,難道這群戰士就因為這般惡劣的環境而退縮嗎?
不!
越是艱難困苦的環境,這群勇敢的人就越不會輕易退縮,隻因在他們的心中,都存有一份信念,一份守衛龍寰,守衛家園的堅定信念,而眼前的這股風沙,是絕不會將其心中的信念給摧毀的,隻要心中尚存信念,那麼這群勇敢的戰士就絕不會向眼前的惡劣環境所屈服。
吉安郡是整個二十七關中,唯一的一座以關隘而衍生出來的城郭。
而吉安郡的另一個稱謂,便是這二十七關之中的吉安關。
可以說於吉安關以東,還算相對的安穩,而一旦過了吉安關,那麼其關內的生存壓力,就會突然倍增。
這裏所指的生存壓力,已不僅僅隻是那惡劣的生存環境和惡劣的天氣了,這裏所指的壓力,更多的估計會是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的兩國戰事。
因為一旦跨過了吉安郡,再往西南深入,便是倉州的腹地,麟雲郡和明都郡。
而這兩郡之地,便是龍寰用以鎮守倉州的真正要害之處,更是秦罡當年用重兵把守的戰略要地,可以說隻要這兩郡不丟,那麼這倉州就絕不會丟。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猓拔覀儽仨氁J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