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是對的...亦或者說,也許,是我們錯了...”
母盒的核心依舊閃爍著其異常絢爛的光彩,可是,這樣的光芒卻無法滲透到李耳的心裏,無法將他昏暗的內心給照耀的充滿光明。
內疚...
羞愧...
心懷絕對的歉意...
心揣絕對的懊惱...
可以說,隨著趙璿的離去,隨著天地通路的再度閉合,隨著天之殤事件的漸漸平息,這個世界留給他的,隻剩下滿腔的後悔,這份知識所賦予他的,也隻餘下滿心的遺憾。
除了活著,除了讓自己是拖著這份疲憊的罪孽之軀去負罪前行,李耳當真是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是無比癡迷地望著眼前的這束耀眼的光,然後讓自己是從往日的迴憶裏探求一份安慰,尋求一份短暫的平和。
不斷地小聲呢喃...
不斷地自我責備...
不斷地...
不斷地...
“俞江說得不錯,我李耳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卑鄙的人,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我為了自己的家族,可以將自己心中的恨去肆意的傾撒在他人的身上,然後絲毫不會因為自己的可恥行為而自責,可現在,這份自責卻在折磨著我的內心,在消磨著我的意誌,我知道,這份罪我將會背負一輩子,而在我接下來的餘生中,我將會為這份親手造成的殺孽而去奔波,去還債,所以我能夠理解俞江對我的恨,因為此刻的我,同樣在痛恨著自己,我恨我當初所做下的決定,我恨我當初所立下的規矩,我恨我當初所經曆的曾經,我恨我當初所見證的曆史,我恨我自己,就如同俞江恨我一般,我恨我的聲音,恨我的腳步,恨我這兩隻手,恨我這身衣裳,甚至,我恨我的思想,我恨我的知識,而最終我發現,原來這些都不是我真正所恨的事物,原來我真正恨得,是我自己,是我所身處的這個亂世!
低沉地望著手中的母盒核心,李耳是深陷迴憶不可自拔。
而就在眾人因為李耳的消沉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的時候,一隻機關鳶,是從那扇尚未閉合的窗沿,是撲閃撲閃地舞動著自己的雙翼,然後快速地落在了李耳的懷中,落在了他手心之中的那塊母盒核心的旁邊。
“他...醒了...”
輕輕地順著這隻機關鳶的頭部,然後是撫摸至尾部之後,李耳這才是心事重重的淡淡說道。
也不知此時的李耳的腦袋瓜裏究竟在想著什麼,也不知他此時在思考著什麼,在忌諱著什麼,總之就是在場的三人都敏銳地發現,當這隻機關鳶是飛到屋內的時候,這位被趙璿視為傳承之人的他,其臉色是忽地一下就變得有些煞白,而在這短暫的煞白之後,又快速地恢複到了常態的模樣。
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也沒人是跳出來直接去質問李耳,除了蘇慶廣之外,慧賢和曾浩軒都選擇了讓自己繼續保持相對的沉默和安靜,然後將此時的舞臺,依舊交到李耳的手中。
“我去看看...”
可還未等李耳將他肚子裏的話給說完呢,蘇慶廣便火急火燎的一個人率先離開了這間小屋。
眼下大戰在即,而俞江卻又選擇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離開天機穀,無論蘇慶廣怎麼去想,無論他如何去看,他始終都認為,俞江這會兒所做出的這個決定,那是相當的愚蠢,可是他有沒有辦法讓自己去說服俞江,畢竟此時他的身份,對於俞江來講,還是極為尷尬的,一來他本人並不算是俞江傳統意義上的監護人,可以說對於俞江來講,他跟俞江是沒有一點關係的,他算是個什麼身份?縱觀這些年的過往和經曆,在俞江的眼裏,他的身份充其量也就隻能算是一位追求趙璿的追求者而已,隻能算是俞北塘的情敵罷了,而這樣的一個人設,若放在俞江的眼中,那當真是沒辦法去討得對方心中一絲一毫的喜感的。
而如今,時代變了...
因為陸鋒的旨意,李耳被迫率軍攻打天機穀,即便在之後的交往之中,蘇慶廣也逐漸地從慧賢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的始末,得知了李耳最初的意願,可是天之殤這件事,是的的確確因為他李耳的進攻而被迫發生了,趙璿和俞北塘夫婦倆也因此而雙雙殞命,隻留下了俞江這麼一位尚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在他的眼中,無論眼下的李耳是做著如何的補償,自己心愛之人的死,都跟李耳是有著絕對的關係,而這種聯係,誰也別想扯掉。
同時蘇慶廣也清楚,在俞江的眼中,自己其實是跟李耳屬於同一種貨色的,即便他很清楚,從之前幾日的相互交談之中,很明顯俞江是聽說過他這個人的,隻不過這聽說歸聽說,若論倆人之間的關係,那還是相當的生疏,可是他清楚歸清楚,明白歸明白,而若是讓他在這一時半會之間就去想出一套如何才能讓俞江對自己改變觀念的辦法,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他還真想不出來。
所以對於俞江這個孩子來講,蘇慶廣所采取的策略,便是溫水煮青蛙,是慢慢地拖,慢慢地熬,直至熬到讓俞江對自己有所改觀。
對於他所擬定好的這套策略,蘇慶廣對此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他堅信隻要自己一直堅持,那麼對於俞江這種小屁孩兒來講,他就一定能夠攻堅的下,隻不過他心中唯一沒譜的,便是這個時間。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畢竟眼下的蘇慶廣此時最為關心的,依舊還是俞江的身體狀況,要知道,當初他可是與慧賢和曾浩軒三人聯手,這才得以將那頭發了狂的影豹給暫時製服,由此可見,那頭影豹的實力,那可當真不是鬧著玩兒的,而在最初的時候,俞江可是獨自一人在麵對那頭影豹,不難想象,那會兒的俞江所要麵對的壓力和威脅,是有多麼的巨大。
現在,俞江在床上是躺了有小半個月的工夫,這才得以蘇醒,於情於理,蘇慶廣都要確保,自己必須要趕在對方剛醒過來的時候,是出現在俞江的麵前。
隻因,這份承諾,是他答應趙璿的,而為了不讓自己所承諾過的這件事變為笑談,為了不讓自己辜負趙璿,相信接下來,無論俞江會如何當著他的麵是擺起臭臉,相信蘇慶廣都會對此一笑而過的,隻因俞江是趙璿的兒子,隻因對方是自己心愛之人的遺孤。
......
咚咚咚...
一聲輕輕地敲門聲音是從屋外的方向緩緩傳來。
頭疼欲裂,渾身就好似被人用亂棍狠狠地揍了一頓一般,就算是微微地晃一晃腦袋,頸椎處也都會隨之傳來一陣酸痛,雖不是那種鑽心地痛,但也讓人感到極為的煎熬和折磨,而就在俞江尚且還未從久睡之中徹底醒過來,門外的那一連串的敲門聲音,便順著他的耳道,是傳進了他的大腦。
“誰啊...”
盡管自己此時的嗓子就好似要著火冒煙兒了一般,可是他還是強撐著自己的意誌,是歪過腦袋,好讓自己是盯著不遠處的那扇木門,然後扯著嗓子地喊道。
隻不過,或許是因為俞江在床上躺了太久,又或者是因為他太久都沒有補水的緣故,總之當他這麼拚盡全力的喊完之後,他所能發出來的聲音,竟然小的如同蚊子叫一般,以至於當他這邊剛一喊完,門外便再度地傳來了一連串的敲門聲音。
“算了,你也別敲了,我直接進去就成...”
恍恍惚惚之間,俞江貌似聽到,在自己的屋外,是傳來了兩個男人之間的交流聲音。
“侯爺,大將軍曾經下過令的,沒有他的手諭,誰都不準前來探視,您看您現在,不僅沒有大將軍手諭,還要硬闖,這...這...您這不是讓我們這群做小的們難做嗎?”
這是一聲哭哭喪喪的聲音,而從這般的語氣中能夠聽得出來,這人的職位和地位,應該不是太高,畢竟太高的職位,也不會被安排到把守門口。
防采集,自動加載失敗,點擊手動加載,不支持閱讀模式!</a>
禁止轉碼、禁止閱讀模式,下麵內容隱藏,請退出閱讀模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