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威勒迴來了。
她帶著哈裏斯的消息迴來了。
隻不過令莉莉絲·奎因較為失望的是,哈裏斯·威勒此時並沒有蘇醒,也就是說,眾人此時還得在此繼續等待,等待著哈裏斯是醒來,因為隻要哈裏斯不醒來,眾人就無法找到那處機關,更無法知曉那句穿過封印的口訣。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他怎麼成這樣了?”
而當吉爾·威勒看到此時扶著莉莉絲·奎因的肩膀在大口喘氣兒的南宮戰,幼小的她情不自禁地問了起來。
隻不過就在莉莉絲·奎因想要去迴答吉爾·威勒的問題的時候,她猛地感到,自己的肩頭是傳來了一絲的異樣,而她順著這股異樣,是看到了微微搖著頭的南宮戰,從南宮戰的眼裏,她讀懂了些許的意思。
不要告訴吉爾真相...
就讓吉爾活在自己所鑄造的夢想之中...
“告訴孩子,叔叔這是之前太累了導致了,沒大礙...”
盡管此時對於南宮戰來講,他為了能讓莉莉絲·奎因多拖上幾天,而為此搭進去了不少的陽壽,可是當他看到吉爾·威勒那充滿了陽光的眼神之後,他感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當的。
因為孩子,是這個世界的未來,是這個世界的希望。
雖說在剛一開始的時候,莉莉絲·奎因在聽到南宮戰的這句話的時候還略顯得有些遲疑,可是她也在這片刻的停頓之後,是明白了南宮戰為何會選擇這麼說了。
是啊,原來這天底下,都一樣。
愛孩子的人,無論如何都會以孩子為指向的。
“夏索尼婭語:吉爾...叔叔說他沒關係...就是之前太過累著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雖然南宮戰並不能很好地去聽懂莉莉絲·奎因此時所說的話,但是也不知為何,他就是明白對方所說這句話的內容,就好似在一瞬間,他就能很快地捕捉到莉莉絲·奎因所要表達的意思,當真神奇的厲害。
雖說南宮戰也明白,一旦施術者決定要將一位即將瀕死的人煉製成一尊人傀,那麼在其煉製的過程中,施術者會因其開始不斷引導生死法典中的陰陽之力,從而可以讓其獲悉到人傀生前的一係列的迴憶,可是這些也都是他從師尊們的口中所獲悉的,他可沒有真正地實踐經驗。
如今,當南宮戰下定了決心想要踏足萬機神宮這片禁地,當他鉚足了勇氣是選擇要去將莉莉絲·奎因給從生死線上拽迴來的時候,他當真沒能料到,自己之前所修習的這門神通,竟然會如此的神奇,竟然會讓施術者和人傀之間產生如此多的漣漪和共鳴。
難怪南宮戰的師尊曾經叮囑過他,一旦決定要去煉製人傀,那麼這人傀在施術者的眼裏,就隻能算得上是一種工具,是斷不能對人傀產生感情了,因為一旦施術者對人傀產生感情,那麼這尊被煉製出來的人傀,就會成為施術者的噩夢,它們會將施術者的生命之力無休止地去榨幹,直至施術者被榨幹成為一具幹屍,而人傀也終究還會腐爛消亡。
對於這樣的警告,曾經的南宮戰還不以為常,以為這些都是他的師尊故意嚇唬他的,可是如今,當他親手去煉製莉莉絲·奎因,當他親手去引導對方成為人傀的時候,當他第一次在麵對莉莉絲·奎因心中的那個迴憶旋渦,他竟然在這旋渦之中便看到了這個悲慘女人的一生。
可以說在煉製人傀的過程中,莉莉絲·奎因當真是被南宮戰給看了個晶透,從其出生,到其消亡,一幕又一幕
,如同放映的電影,如同跳轉的膠片。
對此莉莉絲·奎因是並不清楚的,她隻是知道,在自己以現如今的這個姿態重新活過來的時候,不知為何她就是能聽得懂南宮戰所講的龍寰話,盡管若是想要讓她去直接講出龍寰話,這對於她來講是壓根兒不可能辦得到的,因為她有沒有係統地去學習過龍寰語,所以想要讓她去講出一口流利的龍寰語,這無疑是在難為人,可是不會說,並不代表聽不懂,因為生死法典的引導,是讓她在瞬間便能聽得懂南宮戰話裏的意思。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看到了莉莉絲·奎因的過去,這才是讓南宮戰曉得,此時他眼前所跑來的小女孩,對莉莉絲·奎因有多重要,可以說在莉莉絲·奎因的心裏,他當真再也尋找不到另一個能夠代替吉爾·威勒的人或者是事了,也就是說,在莉莉絲·奎因的心裏,那被隱藏在其心中最深處的人,便是眼前的這位吉爾·威勒了。
所以,南宮戰才會那般的去解釋自己。
“夏索尼婭語:哦,好吧,莉莉絲,你還疼嗎...”
疑惑地望了一眼南宮戰,吉爾·威勒便又將自己的視線是挪到了莉莉絲·奎因的身上,對其上下不斷地大量,輕聲地對其詢問著,眼中的關切之意是那般的濃鬱,是那般的真實。
“夏索尼婭語:好多了...吉爾...”
而當莉莉絲·奎因說罷,她便順勢的一把拽著吉爾·威勒的手,是將其拽到了自己的懷裏,極為溫柔地撫順著小可愛吉爾的一頭秀發,讓自己顯得是那般的愛溺。
“你的情況應該已經稍加穩定些了,那你們倆就好好地聊聊吧,我去那邊,去看看那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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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如此溫馨的一幕,南宮戰也就不準備在這裏繼續充當電燈泡的角色了,隻見他用手撐住自己的雙膝,是晃了好幾下,這才強撐著讓自己站了起來,待他的身子徹底地不再來迴搖晃了,他這才是看了莉莉絲·奎因一眼後,是對其輕聲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象征性地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哈裏斯·威勒,已好向對方表明自己此時的想法。
“夏索尼婭語:謝謝您...”
看著臉色蠟黃的南宮戰,莉莉絲·奎因的心頭就好似被人給用重錘狠狠地連錘了好幾下一般,那種令她感到極為壓抑的感覺,當真是讓她極為不舒服,而這樣的感覺讓她在去麵對南宮戰的時候,顯得更為真實,尤其是當她看到此時的南宮戰,看到這名本應與她完全不會產生焦急的大男孩,卻因種種的變故從而讓彼此的命運相互產生了交織的時候,她心底的那份愧疚和感激,是更為強烈了。
再三的猶豫,再三的不知所措,莉莉絲·奎因終究明白,她此時所能去向南宮戰表達的話,便隻有這三個最為簡單的詞了,隻因在此時,在此刻,再多的話,也是不合適的,而最為合適的話,便隻是這三個字。
謝謝您...
“小意思!”
而當南宮戰明白了莉莉絲·奎因的意思之後,也就想著對方遞去了一個極為自信的眼神,輕聲地嘟囔了一句之後,便獨自離開了。
望著逐漸離去的南宮戰,莉莉絲·奎因的眼底好是複雜。
“夏索尼婭語:是不是莉莉絲喜歡上他了呀...”
而就在莉莉絲·奎因不知如何去處理南宮戰這個問題的時候,吉爾·威勒這冷不丁給冒出來的一句話,是差點兒沒驚掉她的舌頭。
“夏索尼婭語:呸呸呸...你瞎說什麼呢...小腦袋瓜兒的一
天到晚地不學好...怎麼淨想一些胡事呢...”
朝著吉爾·威勒的額頭處是快而迅捷的彈了一個腦瓜兒崩,莉莉絲·奎因這才有些惱怒地看著懷中的人,是急忙地開口解釋。
哎呀...
一聲吃痛,隻見吉爾·威勒是急忙用雙手是捂住自己的腦門兒。
“夏索尼婭語:要不怎麼說莉莉絲是個大笨蛋呢,吉爾都能看得出來,莉莉絲鐵定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呢!
賊兮兮地偷偷瞄著一臉嗔怒表情的莉莉絲·奎因,吉爾·威勒是選擇了再度出擊。
“夏索尼婭語:吉爾...你再給我瞎說...我生氣了啊...”
也不知是被吉爾·威勒給猜透了自己的心,還是因為被對方的話給惹惱了自己,總之這會兒的莉莉絲·奎因,還當真是有些失了分寸,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竟然還會被一個七八歲大的奶娃娃給捏住了七寸。
“夏索尼婭語:難道不是嗎?難道莉莉絲你不喜歡他嗎?喂,你可要想清楚啊,英雄救美啊,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遇上的啊,莉莉絲你別怪我沒給你提醒啊,這一但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呢,你別老想著我還是個小孩兒,然而我可給你說,有些時候,有些事兒,我們小孩可比你們這些大人還要看得明白呢!
依舊捂住自己的腦門,吉爾·威勒卻嘴巴不饒人,或許這愛聽八卦愛看八卦這種事兒,當真是天下所有女人的通病吧。筆蒾樓
“夏索尼婭語:讓你再瞎說...我讓你再瞎說...”
既然言語無效,那便隻能動手動腳了。
這就是莉莉絲·奎因所作出地迴答。
最終,南宮戰也是因為身後那一係列極為爽朗的笑聲而選擇轉過身去,是靜靜地注視著此時相互扭打到了一起的倆人,看著相互鬧著玩著的莉莉絲·奎因和吉爾·威勒,這位來自神印閣的大男孩兒,心中當真不是個滋味。
在這一瞬間,南宮戰突然感覺到,原來自己所要修行的路,並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坦途,隻因自己所選擇的這條大道,名為,人間。
既為人間,便有生,有死,有哭,有笑...
以至於到了現在,南宮戰都已經不敢去直視吉爾·威勒的雙眼,因為他真的害怕,一旦莉莉絲·奎因現如今的這副人傀身子因徹底地腐爛而消亡,那時的他,又該如何去給吉爾·威勒解釋。
這事兒南宮戰解釋不清楚,也無法解釋,因為無論他怎麼去給吉爾·威勒解釋,在小姑娘的眼裏,他都終將會成為殺死莉莉絲·奎因的兇手。
這種被道德所製約的罪名,南宮戰真心感覺自己背負不起來。
可是如若當初南宮戰選擇了不去救莉莉絲·奎因,那麼他也就失去了如今這個能順理成章進入萬機神宮的機會,進到萬機神宮是他畢生的願望,探究曆史所不予記載的真相是他畢生所要去突破研究的課題,對此他是絕不可能讓自己放棄的。
其實這麼看來,無論南宮戰之前怎麼選,他都輸了。
或許在命運的麵前,沒有人會贏。
包括南宮戰,包括莉莉絲·奎因,也包括吉爾·威勒。
因為他們幾個人,這一陣都輸了,雖說他們三人與之對應的結果稍有不同,可仔細看來,他們三人卻要為對抗命運去付出相同的代價,而這般的代價,便叫做未來。
在未來,有人身魂皆死,有人變得低沉,而有人,則會讓自己陷入絕望的泥沼之中!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