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劍迴答:“如果這個世界跟紫雲(yún)星一樣存在多個界麵,那麼上一重界麵的人豈不是比起昔日的中天更加發(fā)達?”
“那樣不是更好嗎?這裏星球的資源越是豐定富,主人就恢複得越快。待我們再次成神,還可以去下一個界麵曆練,就像以前一樣。”趙英彥淡定地說。
水劍笑了笑:“小彥,你還是太天真。雲(yún)河絕對不會那麼巧合在這個文明高度發(fā)達的星球複活。一定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牽引。隻要找到煉製青魚玉佩的人,或許一切迷團就能得到解答。那塊青魚玉佩是聖級法寶,那麼這個世界一定有聖者的守護,既然是這樣,我們更加就不能在這個世界傷及無辜,否則一但激怒了那位聖者,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你可不能因為眼前的利益就給你主人於招來一個聖級敵人。”
趙英彥聽了恍然大悟。
“水劍前輩,謝謝你提醒。我差一點就犯錯了,以後我會注意。”趙英彥的態(tài)度立即謙卑起來,他又哀傷地說:
“我隻恨沒有足夠的時間守護主人了……”
趙英彥又把目光望向變成小男孩的主人。
小男孩一直渾渾噩噩的,連走路都不會,偶爾才會手腳爬幾步。
趙英彥守在他身邊幾天,沒見過他說過一句,哼過一聲。該不會變成了啞巴吧?
如果不是為了將自己複活,分薄了青魚玉佩的力量,主人就不會變成這樣……
趙英彥望著這樣的主人,心裏越來越難過。
“啪”的一聲,小男孩在草叢爬了幾步就摔在地上,再沒有爬起來。
“主人,你沒摔著吧?”趙英彥著急地衝過去,想把小男孩扶起來,但是他的雙手隻能在小男孩身上穿透而過。
小男孩虛弱地趴著,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前麵擱著半個髒兮兮的包子。
這是一個菜肉包子,是遊客無意扔在這裏的,已經(jīng)好幾天了,裏麵的餡料都發(fā)餿了。
奇怪了,主人為什麼一直盯著這個包子看,該不會是想吃吧?
“主人,不可以啊!這別人吃剩的,會吃壞肚子的!”趙英彥著急地勸。
可是小男孩的眼睛裏隻看到那半個包子,他看不到趙英彥,也聽不到趙英彥的聲音。
小男孩也許是餓了,本能地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把麵包抓著就往嘴裏送,三兩下狼吞虎咽就吃下去了。
小男孩吃完一合眼睛就直接趴在冰冷的地麵沉沉睡著了。
看著餓得饑不擇食的主人,趙英彥雙拳扼得格格作響。
從前的主人雖然是個吃貨,但是卻是一個美食家,一個天才廚師。哪怕是幾道農(nóng)家小菜,他也能做得超好吃的。
隻不過就算主人的廚藝再了得,都輪不到主人親自下廚的。飛狐穀的小妖們?yōu)榱擞现魅说目谖叮刻於荚诮g盡腦汁研究新的菜式。
雖然沒有山珍海味,都是些清茶淡飯,甚至是皇親國戚都看不上眼的民間小食,卻是做得極盡精致,色香味俱全,讓人齒頰留香。
為了照顧主人的起居,平時主人就算生病了,慕雪逸大夫調(diào)的藥膳都是比糖水更甜的,哪舍得讓主人吃半點苦?
飛狐穀的人對主人的溺愛就像溺愛寶貝的孩子那樣。
如今主人卻要淪落到在路邊撿別人吃剩且發(fā)餿的食物來充饑了。
要是飛狐穀小妖們知道了,豈不是要心痛得哭死?
樹林夜裏冷,小男孩連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沒有,手腳都冰冷起來。
在睡夢中,小男孩還皺著眉頭,瑟瑟地顫著。明明沒有記憶了,但是飽受各種折磨落下的那些痛得刻骨銘心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在夢裏侵噬著他的心靈。
趙英彥看得很難過。
主人曾經(jīng)是受千千萬萬的人所供奉的神靈,唿風喚雨,補天煉地,神通蓋世。
主人一生義薄雲(yún)天,以德報怨,拯救了千千萬萬的生靈。
但是為何這麼好的一個人,卻好人沒有好報,如今淪落成一個沒有心誌,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流浪小孩了?
趙英彥越是看著現(xiàn)在這個小男孩,就越是想念從前風輕雲(yún)淡,溫潤如玉的主人。
看到虛弱不堪的雲(yún)河昏睡過去,水劍憂心忡忡地說:“他已經(jīng)餓了三天,越來越虛弱了,再這樣下去,別說離開這個界麵,恐怕很快就會餓死在這片樹林裏。”
趙英彥聽了,一臉默然,他默不作聲,身影一閃就消失了。
胖子火妖汗汗地說:“這護主狂魔該不會受不住打擊吧?”
水劍則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會輕易消沉。他可能又去找軀殼了吧?”
“這小子為了小狐貍還真是鍥而不舍。”火妖暗暗點頭:“要是這世間也有一個人對我這麼好,我肯定會很感動。”
水劍的眼神卻有些憂慮。
趙英彥是水劍從綠靈世界的人當中千挑萬選出來給雲(yún)河當守護者的,水劍的眼界自然不會差。
從前的趙英彥的確有些心高氣傲,目中無人。那是因為他太過優(yōu)秀,少年得誌,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以致於心境飄飄然,變得越來越自負自私,最後還一錯再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m.Ъimilou
隻要悉心“教養(yǎng)”一番,趙英彥絕對是一個優(yōu)秀的守護者。
無論從外形、氣質(zhì)、性格、能力還是潛質(zhì)。
隻可惜現(xiàn)在的趙英彥已經(jīng)不是昔日的趙英彥……
片刻過後,“沙沙沙”的小動物要草叢裏奔跑的聲音。
“趕跑了野狗,這迴來的又是什麼?”火妖警惕地站在雲(yún)河身邊,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子。
水劍則笑了笑:“不,是趙英彥迴來了。”
一陣冷風拂過小樹林。
一隻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的小狗踏著月光而來。
這是一隻淺藍眼睛的小黑狗,隻不過它不是全黑。臉、腹部和四肢的顏色較淺,黑中摻白。額頭上有三道白色的痕跡,看起來像三把火。
在地球,這種狗叫做哈士奇。是人類世界裏最流行的寵物狗之一。
小狗走路一拐一拐的,除了腹部,它的後腳也受了傷。傷口被撕扯得很快,有些地方皮肉剝離,看到森森的白骨。
小狗身後印了一路用它自己的血踩出來的梅花印。
以這隻小狗的受傷程度,它不可能還有力氣走路,更不可能活著。
但這隻小狗卻頑強地生存下來了。
它的眼神深沉而堅毅,仿佛曆練過無數(shù)風雨苦厄,沉澱著人間世悲歡離合的滄桑。
它的眼神又冰冷而淩厲,就像極地千年的冰川,讓人不寒而悚。
這樣的眼神不屬於一隻寵物小狗,屬於一個有故事的人。
所以,這是一隻有故事的狗呢!
看著這隻眼神奇怪的小狗,火妖有些失望地說:“小彥,你千挑萬選,就挑了這隻病狗?”
那隻小狗竟然像人一樣開口說話了,是趙英彥的聲音:
“火妖前輩,如果主人再得不到照顧,很快就會虛弱而死。這附近又沒有剛死的人,隻有這隻剛死的狗,我是別無選擇了。”
原來趙英彥最後選擇了一隻小狗。
而這隻小狗,就是剛才他在樹林裏看到的,被那群野狗咬死的那一隻。
趙英彥解釋:“這隻小狗雖然不盡人意,但起碼它有手有腳,就可以照顧主人。有一身皮毛,足以給主人取暖。模樣打理一下應該還算可愛,是主人喜歡的類型。”
呃,挑個軀殼還要考慮小雲(yún)河喜歡的類型,這護主狂魔果然名不虛傳,火妖今天算是長見識了,給狗形的趙英彥豎了一隻大拇指。
水劍笑了笑,道:“忠犬是吧,想來也挺符合小彥的人設(shè)。那小彥,接下來你打算怎樣做?”
“你們很快就會明白。”小狗人模人樣地認真迴答,眼神之中更多的是信心。明明是一隻萌狗,表情卻跟麵癱冷酷的趙英彥神似。
你永遠都無法想象,當一隻狗出現(xiàn)護主狂魔的表情時會有多滑稽,總之火妖已經(jīng)忍俊不禁地笑了。
“哈哈哈!突然覺得這張狗臉也挺適合你!”火妖捧腹大笑。
趙英彥額頭一滴豆大的冷汗。
老實說,如果火妖不是數(shù)次對主人有救命之恩,又是主人的師叔,趙英彥說不定早就受不了火妖的嘴巴。
水劍又道:“小彥,你可不要後悔。狗的壽命也就隻有十幾年。”
趙英彥用狗臉淡淡笑了笑:“水劍前輩,無妨,因為我有信心能把修為煉迴來。從前我可是丹神宗三少俠之首。”
“好吧,既然這個是你的選擇,那你就好好守護那孩子。”水劍語重心長地說:“看來在這個星球的曆練將是一條漫漫長路。”
趙英彥說會好好表現(xiàn),這讓水劍和火妖拭目以待,想看看趙英彥依附在一隻病死狗身上到底做出點什麼。
於是趙英彥正式開啟了瘋狂的護主模式,美其名曰,忠犬報恩。
水劍以為趙英彥會直接以狗的形態(tài)窩在雲(yún)河懷中給雲(yún)河取暖的。
沒想到趙英彥匆匆忙忙地在附近銜來了些幹淨的枯草枯葉,一層層蓋在小男孩身上,又在用圍了一圈,搭成一個簡單的小窩。
看到小男孩蜷縮在溫暖的窩裏,平靜地沉睡著,趙英彥的表情才安心些。
“水劍前輩,火妖前輩,請幫我照看一下主人。我去去就迴來。”趙英彥說完,搖了搖尾巴又跑掉了。
“這小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副軀殼,不好好待在小狐貍身邊又跑去哪兒呢?”火妖吐槽。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